陽光照耀着山巒,山林間瀰漫着一片薄薄的霧氣。不知道是什麼鳥在林子裡嘰嘰喳喳地鳴叫着,叫聲清脆悅耳。
蝙蝠洞裡的熱木族族人相繼醒轉了過來,但他們不是被這鳥叫聲喚醒的,而是被叮叮噹噹的鐵錘敲打鐵板的噪音給吵醒的。
“羅大師真是勤奮啊,這麼早就開始制甲了。”
“可不是,他真是一個熱心的人吶,幫助我們熱木族制甲都這麼勤奮。”
兩個熱木族族人這樣談論着,他們看着制甲坊,雖然看不見石門後面的景象,但他們自己卻想象出了一副感動人心的畫面——羅大師赤着上身,揮汗如雨,站在一隻火爐邊上敲打鐵板,一錘又一錘!
這種事情當然不存在。
緊閉的制甲坊石門之後,羅滿多正用他撿來的拳甲敲打鐵板。他在黎明前返回蝙蝠洞,然後便躲進了他的制甲坊之中。
哐當!哐當!
每一拳砸下,鐵板之上都迸射出火星,傳出很響亮的聲音。一塊堅厚的鐵板也在他的拳下改變形狀,慢慢變成一塊胸甲的樣子。
不用鐵錘,而是使用拳甲,這是有原因的。
就在昨夜之前,羅滿多的那點我不知道的玄靈力還不足以控制一隻拳甲,但就在昨夜之後,他已經能完全控制這隻撿來的拳甲了。拳甲之中的那些宛如蠶絲的觸鬚扎入了他的皮膚,連接着他的骨頭,他的經脈和肌肉。他和拳甲之間也隱約地建立起了一種玄妙的聯繫,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拳甲並不存在,只是他的右拳變成了鋼鐵之拳!
“堅硬,太堅硬了,它就像鑽石一樣堅硬!”羅滿多興奮地說道:“我感覺不到拳甲的重量,我感覺拳甲就是我的拳頭,而我的拳頭敲打鐵板,卻沒有半點疼痛的感覺,就連反震的力道都變得很輕,輕微得我甚至感覺不到!”
這就是玄甲,羅滿多現在雖然只能操控一隻拳甲,但卻已經體會到玄甲的強大和玄妙之處了。
“地靈乳泉的作用果然非同凡響,僅僅是一夜的時間,你竟然達到了煉靈期下煉體境的大成境界。你能激活拳甲,與它建立精神上的聯繫,這就是一個證明。”金玲兒有感地道。
一夜的時間,羅滿多從僅有一絲玄靈力的菜鳥級玄武士修煉到了煉體境大成,看似一個奇蹟,但卻是好幾個因素加在一起才產生的結果。
首先,《火日聖經》在將羅滿多轉送到玄法世界的時候,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裡用它的靈能強化羅滿多的體質,開闢並強化他的玄武海。僅憑這一點,別人要想做到,沒有幾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其次,那便是在蝙蝠洞下面發現的地靈乳泉了。地靈乳泉對低級的玄武士有着恐怖的輔助修練之用,服用地靈乳泉之後進行玄靈力的修練,不僅是玄武海在吸收靈氣,就連渾身的毛孔都在吸收。這種吸收和煉化的速度,普通人是無法想象的。
最後,便是孕育出地靈乳泉的地下山洞,它所聚集的靈氣極其濃厚。
先有《火日聖經》給他打下的基礎,後又有地靈乳泉這種天材地寶和孕育出地靈乳泉的靈氣空間,這一個個條件加在一起,才造就了羅滿多這個怪物。數天前,他還是一個要想想才明白玄武士是什麼的白丁,短短的幾天之後,他卻已經是煉體境大成的玄武士了!
金玲兒說過,起碼要達到煉體境大成,才能用玄靈力激活拳甲,才能正常操控這隻拳甲。說這話的時候,她根本就想不到,一天之後羅滿多就做到了。
玄武海之中的玄靈力沿着身體的經脈,涌向了右臂。呼!回手一拳,羅滿多一拳擊打在身後的石壁上。轟隆一聲沉響,拳甲下的岩石頓時碎裂,一條條細細的裂痕在巖面上延伸,仿若蛛網一樣。他的拳頭,赫然嵌入岩石三分之一深度!
“我的拳頭……居然這麼厲害了?”羅滿多驚訝地看着巖壁上的拳坑。
“不全是你的原因。”金玲兒說道:“拳甲的作用也非常巨大,如果你沒有使用這隻拳甲,你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我現在能操控兩隻拳甲嗎?”羅滿多並不滿足一隻拳甲。在他看來,拳擊手都是有兩隻拳套的。
金玲兒想了一下,“以你現在的靈力修爲,操控一隻拳甲完全沒有問題,但如果要操控兩隻拳甲卻還有些勉強。不過,有地靈乳泉,我估計你再下去修練幾次就沒有問題了。”
羅滿多說道:“我今晚還去,我要帶只水袋下去,離開的時候裝一些地靈乳泉。”
連吃帶拿,那羣吸靈蝙蝠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石門外傳來敲擊的聲音,隨後又傳來扎木凝翠的聲音,“羅大哥,羅大哥,我能進來嗎?”
羅滿多打開了沉重的石門。他看見門外站着的不僅是扎木凝翠,還有扎木厚土和花剛。花剛的手上着夾板,受傷的右臂纏着紗布,吊在脖子上。
羅滿多向石門外看了一眼,然後說道:“進來說話。”
三個熱木族人進了制甲坊,羅滿多又將石門關上。
“羅公子,你什麼時候去救我們的花木族長啊?”扎木厚土開門見山地道。
花剛也說道:“是啊,羅哥,你什麼時候去救我們族長呢?我們族長在端木家的人手裡,端木家的人就只給了我們七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我們要是再不加緊一點的話,我們族長她……她可就危險了!”
扎木凝翠沒說話,卻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羅滿多。
其實,不用扎木厚土和花剛說明來意,看見他們三個一起過來,羅滿多就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他完全理解他們的心情,七天的期限,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如果再不行動,熱木族的女族長真的就很危險了。可是,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他自己的情況。他現在雖然已經是一個煉體境大成的玄武士了,還有一隻拳甲,可這在財大氣粗,實力雄厚的端木家眼裡,一個煉體境的玄武士,還有一隻從戰場上撿來的拳甲,這算什麼呢?對於端木家的人而言,他甚至連半點威脅都算不上。
“你們不要着急,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從何處下手。”羅滿多說道。
扎木厚土着急地道:“羅公子,我們能不着急嗎?只有五天的時間了,如果我們還不動手的話,我們就真的沒時間了。”
羅滿多說道:“那你們知道木雲戰靴在什麼地方嗎?”
扎木厚土、扎木凝翠和花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的神色焦急又無奈。他們一心想要救出花蝶族長,但救出花蝶族長首先就要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熱木族的聖物——木雲戰靴。
羅滿多又說道:“在你們的眼裡,我或許很厲害,但你們要弄清楚,我和整個端木家相比,我算什麼呢?沒有木雲戰靴,我就算把命搭進去,那也只是白搭而已。不過,我們要是查到木雲戰靴被千代長老藏在什麼地方,將它偷到手,我們就能救出花蝶族長了。”
扎木厚土三人沉默着,心中顯然是在思考着這件事。
“你們也告訴我,千代長老和你們的花蝶族長有很深的矛盾,我們肯定是不能指望千代長老主動交出木雲戰靴吧?我們得到木雲戰靴的唯一的途徑就只能是從千代長老的手中偷來。你們不方便動手,我可以動手,但你們要給我提供相關的線索。”羅滿多說道。
半響,扎木厚土纔打破了沉默,他說道:“羅公子,是我們把事情想簡單了。你說得對,要救出花蝶族長,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只是,木雲戰靴在什麼地方,只有千代長老知道。這是我們熱木族的秘密,就連端木家的人都不知道。不然,他們會抓走千代長老,而不是我們的族長了。”
“你們熱木族的聖物,就連你們的花蝶族長都不知道嗎?”羅滿多不清楚這其中的牽扯。
扎木厚土說道:“花蝶族長是一年前才繼承了族長之位的,本來,千代長老家的黒木熊是最有機會繼承老族長的位置的,但臨終的時候,老族長卻將族長之位傳給了花蝶。所以,以千代長老爲首的黒木家族就對花蝶有着很深的矛盾。”
千代長老的全名叫黒木千代,“黒木”、“扎木”、“花”都是熱木族的姓氏。熱木族是一個很小的部落,只有這三個姓氏。
原來是這樣的矛盾,羅滿多的心裡琢磨着。
扎木厚土又說道:“我們熱木族的聖物木雲戰靴,本來是該族長來保管的,但在老族長臨終的時候,千代長老就將木雲戰靴取走了。花蝶族長不止一次要千代長老交出木雲戰靴,但千代長老都用種種藉口推脫。黒木家的人也處處跟花蝶族長作對,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因爲黒木家的人很強,目前我們熱木族的幾個玄武士都是黒木家的人。”
幾個玄武士就能讓黒木這個姓氏的人在熱木族裡橫着走了,玄武士的地位可想而知。
羅滿多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點上,他問道:“千代長老平時都住在什麼地方呢?”
“千代長老自視甚高,從來不與族人住在一起,他在蝙蝠洞對面的那片山坡上修建了房屋,平時都居住在那裡。”扎木厚土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回去吧,你們去和黒木家的人接觸,看能不能套問出點線索。我這邊也開始行動,拿到木雲戰靴之後我們就去救花蝶族長。”羅滿多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好,我們分頭行動。”扎木厚土一口答應。
羅滿多轉身去開石門,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隱約聽到一個粗嗓門的人說道:“制甲師?制甲師會來到我們這個地方作客?我不信,怕是一個騙吃騙喝的鐵匠吧?”
羅滿多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那是黒木熊,花蝶族長在的時候,他處處都和花蝶族長作對。”扎木凝翠在羅滿多的身邊低聲說道:“花蝶族長沒出事之前,他甚至還逼花蝶族長和他成親呢。花蝶族長當衆拒絕了他,他一氣之下打死了一頭牛,還出去了幾天,直到莫幹昆人洗劫了我們的部落之後纔回來。”
無意間,羅滿多獲得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咚咚咚!蠻力敲打石門的聲音傳來。
來人已經到了石門口。扎木厚土、扎木凝翠和花剛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要怕,有我呢。”羅滿多說,他將手上的拳甲取了下來,放到了一個看不見的角落裡,然後纔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