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嫁1

中國作爲世界工廠,讓全世界都認識了中國人民出色的勞動力和創造力,並且學習世界各國的優點讓中國飛速發展!

世界工廠的員工們他們來自全國各地,東北黑吉遼、西南雲貴川~西北陝甘寧、華東?江浙滬、兩湖兩廣、山東山西、河南河北等等的小青年們,既然是青年,正在青春期,荷爾蒙涌動的最旺盛的年紀,怎麼不能談一場轟轟烈烈又跨省跨界的戀愛呢?

是的,他們雖然全國各地,但是他們跨過了省份、跨過了地域、又跨過了風土人情,在各個工廠裡談起了戀愛,那幾年過年過節經常能見到村裡的女孩或者男孩帶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提着大包小包的進村,然後站街的大爺大媽們議論紛紛:“看看,你們看看這是誰家的,又領來一個。”

“看面相應該是二勝家的吧?”

“不對,不對,這是大傻龍家的,你們一會看着,一準是。”

“哎,你個光棍漢記性還不孬裡(不錯呢),你平常沒少扒人家窗戶吧?”

衆人是哈哈大笑,又有人說:“哎哎哎,你們瞧,還真是大傻龍家的呢,進衚衕了還。”

這種站街的人很樂意聊這種小孩的八卦,常年不在家,又是正當談婚論嫁的年齡,肯定的是引來人們的無限遐想,反正,吹牛胡侃不收稅,想怎麼侃怎麼侃,只要不當面侃就行,誰先離開,肯定還要再侃先離開的那個人一通,侃過癮了才徐徐散去。

在我們村也是這樣,所以我們稍微小一點的孩子或者已經輟學、畢業打工的孩子都特別的煩這種站街的,這不,村裡又來了一對,並且還抱着個孩子,看樣子是閨女,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懷海叔家的大女兒史延欣,另一個自然就是她的對象,懷海叔聽說大女兒回來了很是高興,趕忙吩咐懷海嬸去店上(超市)去買東西,懷海叔學過廚師,所以廚藝還是可以的,就在懷海叔要走出門迎自己大閨女時,延欣姐已經走進了家門,看到女兒,懷海叔臉上露出洋溢的笑容,但是下一秒又看到女兒懷裡抱着的孩子,他的臉瞬間僵住了,腦海中疑惑不已,難道自己的女兒也幹出來站街的說出來的那種事了嗎?不!不!不能!女兒從小乖巧聽話,絕對不會做出未婚先育的這種丟人的荒唐事的!不會!絕對不會!懷海叔這麼想着,然後不到一分鐘,他看到女兒讓人進來,然後那個人扭扭捏捏的邁進了家門,走進來的是一個大男孩,長的瘦瘦黑黑的,留着小分頭,個子也不高,懷海叔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自己如花似玉的閨女怎麼能看上這種人,在懷海叔眼裡他還不如路邊上的二寶(撿破爛的流浪漢)強,懷海叔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嘆了口氣,揚長而去。

兩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懷海嬸買東西回來了,見到這樣,她一直在門口看着,看着掌櫃的怎麼反應,懷海嬸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做了個“進來吧”的手勢,自己也徑自走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延欣姐說道:“我們來之前就商量好的,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

延欣姐對象重重的點了點頭,拉着延欣姐走進了屋子。

延欣姐的奶奶聽說了也從大街上另一夥站街的人羣中慌忙趕回了家,回家一看,懷海叔做在椅子上看向院子裡,一動也不動,更不出聲,延欣姐則和母親照顧不滿一歲的嬰兒,小聲說着什麼,另一邊則是延欣姐對象在屋門口傻愣愣的站着,低着頭,不時看向延欣姐,更多的時候看向地面,彷彿是要找一個洞鑽進去一樣。

就這樣一大家子度日如年的保持這種姿態長達兩個多小時,眼看要過飯點了,大家都有點餓了,但是誰都不敢說話,又僵持了一會,延欣姐奶奶說道:“怎麼也得吃飯哎,小鳳(延欣姐母親),你去做飯吧,簡單做點就行。”

懷海嬸答應了一聲和延欣姐叮囑了一句什麼話就去廚房了,而懷海叔嘆了口氣走出了屋子,延欣姐奶奶扭頭問懷海叔:“懷海,你幹麼(幹什麼)去?不吃飯了嗎?”

懷海叔頭也不回,徑自走了,他想去街上,又一想自己閨女還是算了吧,直接就去了臥室睡覺去了。

中午飯,相對無言。

到了晚上懷海叔好像想通了一點,他讓懷海嬸做了幾個菜,然後讓延欣姐對象做下,一家人圍在一起,懷海叔倒了一杯酒,示意延欣姐對象喝不喝,延欣姐對象趕忙擺手道:“叔,我不會喝酒。”

延欣姐給了他一個白眼,意思道:真能裝,你還不會喝酒?你是不敢。

懷海叔也沒多讓,獨自喝了一口,平淡說道:“不會喝酒那吃飯吧,(大家)都吃。”

三杯酒(小酒杯)下肚,懷海叔打破了沉默,問道:“你叫什麼?”

延欣姐對象還低頭吃着,並沒有聽見懷海叔不大不小的問話聲,延欣姐輕輕的在桌下邊踢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疑惑的說了句:“啊?叔。”

懷海書對這種反應顯然很是不屑,對這個搶走自己寶貝女兒的外來人更是生氣,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李強,叔。”延欣姐對象唯唯諾諾說道。

“哪裡人?”

“山西呂梁柳林縣。”

“多大了?”

“26歲,叔,比延欣大一歲。”

“家裡都有幾口人?”

“五口人,爹孃、我、還有兩個弟弟,爺爺奶奶前幾年就相繼過世了。”說道這裡李強說話的聲音更小了。

“你去過他家嗎?”懷海叔話鋒一轉,延欣姐知道問的是自己,趕忙回答道:“去過一次。”

“你們在一塊多長時間了?”懷海叔又問道,但是並沒有擺明了問向誰。

“兩年。”李強小聲說道。

“孩子幾個月了?”

“四個月。”這次是延欣姐回答。

“男孩女孩?”

“女孩。”李強回答。

懷海叔聽到是女孩不由得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延欣姐以爲要捱打,可是懷海叔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又喝了口酒,再也不說話了。

懷海叔本來就有三個閨女,老大史延欣,老二史延君,老三史延楠,懷海嬸本來還想要個老四,非得要生個兒子來不行,當時的子承父業、子承家業、子承祖業的觀念很深入人心,沒有兒子就等於一切沒有了繼承,打拼了一輩子,連祖上的東西,都要斷根了,這是很丟人的事,可是叔嬸年紀已經不小了,再生,嬸子已經就成爲高危產婦,有着生命危險,更有國家計劃生育的出臺,管的嚴了,不讓生了,懷海叔對嬸說:“不生了,我史懷海可能這輩子就沒有兒子的命吧!到時候三個閨女長大,要麼把老大留下,要麼把老三留下,招個上門女婿,到時候咱們直接抱孫子。”

懷海嬸看着懷海叔,眼神發出難以表達的神情,然後點了點頭。

此時,懷海叔家的老二剛出去打工,老三還在上高中,老大就有了孩子,他多麼想這個孫女是個男孩子啊!因爲他已經決定,把老大留在自己身邊,招李強這個上門女婿,倒不是李強多優秀,而是李強家太遠了,還是山區,家裡還並不富裕,更有兩個弟弟還沒結婚,讓大閨女去山區吃苦受罪,並且還當倆小叔子的嫂子,他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幸福這兩個字就更遙遠了,老大啊老大,你讓你爸爸我說你什麼好?怎麼這麼傻呢?哎!如今生米煮成熟飯,我能生生的拆散你們嗎?能把我孫女掐死嗎?能讓四個月大的嬰兒失去父親或者是母親嗎?能嗎?

“唉~。”這是爲父嘆的一口氣,充滿了心酸、無奈和無能爲力。就連呼出呼進的氣息都是苦澀的。

第二天,懷海叔把李強獨自叫到身邊,讓家裡人都去一邊,要單獨和李強談一談,延欣姐喊一句:“爸。”這個爸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懷海叔說道:“我們就是拉拉呱(說說話),你和你娘你奶奶他們去前院吧。”

延欣姐看了一眼李強,抱着孩子去了前院。

屋子裡就剩下了懷海叔和李強,李強給懷海叔倒了一碗茶水,又讓懷海叔抽菸,懷海叔本來是不抽菸的,可是今天難得抽了一根,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兩個人默默的做了好大一會。

還是懷海叔打破了寧靜,說道:“你們可以在一起。”

李強沒有反應過來,:“啊?”的一聲,然後愣了三秒鐘,說道:“謝謝,謝謝叔。”

“但是你得在我這裡生活。”懷海叔平淡的說。

李強知道,這是讓自己做上門女婿,說真的,他不想當上門女婿,這讓一個男人來說很沒有面子,李強並沒有回答,沉默着。

懷海叔自顧自的說:“你們一家五口,你是老大,還有兩個弟弟要成家,你可以帶着老大走,但是我要十五萬彩禮,我把老大養大,然後被你偷走了,即使我不承認你,把你和你閨女轟走,老大一樣可以再找一個人家,再怎麼樣,也比遠嫁你家那裡強吧?一年到頭我看不了閨女一眼,你家肯定沒有這裡富裕些,如果我閨女去你那裡受罪,我肯定心疼,如果你真的愛她,那你也會心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