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敵人在遲鈍,也能夠感覺到面前的少年身上濃重的煞氣和無邊的威勢,猶如濤濤大河當面,狂暴的氣勢就像叢林發現獵物的獨狼,瀰漫狼卿身上的還有血一般的戰意,戰意滔天,化爲深紅之光,染紅了整片長街。
破!滅!
一名黑色戰甲飄飛的戰神在人羣中肆意的穿行,火焰如龍,衣甲平過,血雨如潮,無人能擋其鋒芒。而對方的攻擊,卻對他毫無影響,六七八長刀帶着雄厚的內力重重的砍在他的身上,噹啷作響,卻無法在黑色的驪龍戰甲之上留下哪怕小小的虛痕。
被二十多人團團圍住的混戰戰場,突然一道火光沖天,撕開了一道口子,狼卿渾身火焰洶洶,如火神臨凡,一頭黑髮狂舞,從撕開的口子一躍而出。
“哈哈!”在狼卿的隨意的狂笑聲中,驚鴻也彷彿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意,在兇猛的衝刺中,槍尖冒出銀色的鋒芒之光,宛若實質,虛空都被鋒芒割裂一個個細小的口子,槍隨人動,如九天銀河掉落,轟然落下,兩個隔得較近的漢子便被火焰焚燒成虛無,連黑灰都沒有!
長笑一聲,游龍緩步槍法施展,青龍探爪,黑熊開山,白虎破天,無數的龍爪,熊掌,虎口,化爲金色的龐大槍影在人羣中,衝擊,擊穿,直到擊潰!
狼卿單人獨槍將圍困的衆多大漢全部擊潰,這是怎樣可怕的實力,內息境巔峰完全無法束縛住狼卿的戰力,哪怕是悍勇無比的死士也不敢在狼卿身前阻攔,當第一個肝膽俱裂的敵人率先掉頭逃跑時,一場潰退也就在所難免。
可狼卿依舊不想放過他們,因爲在對戰中,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招式毒辣,大刀中瀰漫着濃郁無比的血氣和怨氣,可見他們的血孽,化爲一道金色火光,猶如虎入羊羣一般,驚鴻轉動,槍影幻化無痕無極,肆意絞殺狼狽逃離的剩餘對手。
二十九人當中,九名內息境七重,七人內息八重,三人內息九重,一人內息巔峰,剩下的幾個也不是泛泛之輩,大多都有內息境五六重的修爲,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勢力可以出動的人手。
戰鬥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告結束,諾大的一條街上,血流成河,一堆堆黑灰中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個在地上翻滾**的傷員,更有幾人或俯或仰,已是沒了氣息。
一個黑色戰甲臨身的少年,傲立當場,煞氣滿身,如同從屍山血海中歸來,槍尖斜斜垂地,一縷血絲化爲血滴,慢慢的滴落在塵埃中,隨後被撲面而來的熱氣化爲空虛!
狼卿看着慘烈的現場,沒有一絲絲不適,而是收斂自身的氣勢,隨後揮手一動,鋪天蓋地的火焰噴涌而出,在長街上洗煉一番,待火焰散去,整個長街上已是不見一具屍體,一滴鮮血,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加上一點焦臭味飄蕩在空中。
少年臉上的神色恢復溫和,孩子還小,狼卿將護身火焰的視線隔絕,兩人都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兩個孩子臉上淚痕未乾,依舊瀰漫着恐懼的神情,身子微微抖動着,兩個小嘴都泛白,驚嚇無比。
神色一動,兩個小孩的護身火焰化爲一道流光回到狼卿的體內,安撫了情緒不穩的兩個孩子許久,待他們的情緒緩和下來,狼卿柔聲道:“好了,不用怕,那些壞人都被哥哥趕跑了,告訴哥哥,你們叫什麼名字,那些惡人爲什麼追你們?”
兩個孩子抽抽搭搭,旋旋欲泣,稍大一點的孩子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將事情緩緩道來。
......
“可惡!”,狼卿目中兇光 一閃而逝,這簡直是禽獸不如,據這兩個孩子所說,他們是從家裡走失之後,被人收養,然後逼迫每日上街乞討,倘若討要不要規定的銀錢,回去之後便重重責罰,或是鞭打,或是餓飯,或是關押小黑屋,如此已有約莫一年有餘。
狼卿聽到小孩子的話語,心中思量,又加之這些修爲不低的惡漢,這孩子恐怕連走失都不是......
狼卿思忖片刻,溫和一笑,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暗道只怕等下還有一場大戰要打,這些大漢的後面顯然是有人的,這麼一場大戰,城裡的巡邏軍只怕早已發現,到現在都沒來,這裡面水很深啊。
一個小孩怯生生的拉着狼卿的戰甲一角,“大哥哥,我們後來要怎麼辦啊?”
“是以後啦!”另外一個孩子雖然還有點恐懼,但依然一本正經的糾正道,“你那個詞用錯啦,應該是以後......”
“大哥哥,你看她是不是很笨,她不會說以後,只會說後來,後來的!”
“纔沒有,你才笨呢,打你喲!”
狼卿微笑的看着小打小鬧的小孩,看着他們逐漸走出恐懼,也是心下安慰,他盤膝坐在地上,剛剛威風八面,氣勢無雙,戰意衝宵的他,驚鴻隨隨便便的插在身邊,溫柔的就像一個初升的太陽。
狼卿正靜靜的看着兩個小孩打鬧,卻聽到身後一家店鋪的小門輕輕打開,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己身邊。
“老人家,有什麼事麼?”
狼卿瞥了一眼那個臉色急的通紅,雙手不斷互相搓着的老人,心裡倒是有些詫異。
“少年人,你闖了大禍啦,趁着他們還沒來,你們快走吧!”
“哦?”狼卿微笑道,“老人家,莫非你知道些什麼內情嗎?”
那從店裡出來的老人嘆息一聲,苦笑道:“老頭子在這城裡生活了一輩子,哪兒會不知這些人的來路呢?”
老人猶豫片刻,神色變幻,過了一會兒,還是低聲道:“大概是七八年前,有一夥人來到這裡,表面上是一家大戶人家的護院,實際上卻是在城裡收取保護費,從那時候開始,這個城裡的小乞丐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不光是這兩個孩子,還有些更慘的,斷手斷腳的,身上膿瘡的,耳聾口啞的......飛龍城稍微繁華一點的街道都有這些乞兒的身影。”
“說來也怪,老頭子在這城裡住了這麼多年,按道理來說,周邊街市,哪家有什麼樣的孩子,就算叫不出名字,好歹也會臉熟,但是這幾年出現的乞兒,我卻一個都不認識,哎!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可憐人。”
“之前也不是沒人管,也有人管過,曾經有兩個大門大派的背劍少俠來到飛龍城,看出了這些小乞兒的奇怪之處,順手帶走了一個,誰知道就在當晚便莫名其妙的慘死在客棧中,就像熟睡一般。那孩子的手臂也被砍斷一隻,沒幾日就死了。”
狼卿眼中殺機涌動,炎陽內力極力壓制,沉聲問道:“那城主府呢,城裡的大家族呢?他們就不來過問嗎?”
“倒是有城主府的人來過問過,那段時日,乞兒明顯少了許多,但不知爲何,過了幾日,城主府的人便在也沒有管過這事兒,那些大家族的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會管小老百姓的死活!”老人家搖了搖頭,苦笑連連。
聽到這裡,狼卿心中已經冷笑連連。“看來這飛龍城也是藏污納垢,表面繁華而已,那城主也不外如是。”
見到狼卿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那老人急的搓手連連,黑黝黝的面孔漲的通紅,忽然想起了什麼,跑回店裡,又拿着幾包東西出來。
“少年人,你要是不走,一會兒又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你要是真的好心,就把這兩個孩子送走吧,能救下一個算一個吧,這裡有幾隻燒雞,一些銀錢,幾塊兒靈石,你帶着走吧!”
狼卿一眼見到包裡烤的噴香的燒雞,不由的微微一笑,開口道:“我乃是天絕門斗戰峰內門弟子,既然遇到此事,就一定會管到底,不管那羣人的來路如何,勢力如何,必將盡我所能,將他們的惡行大白於天下,換的這些可憐的孩子哪怕一刻安穩!”
狼卿長身而起,向那老人家一禮,朗聲道:“謝過老人家好意!”從老人家手裡接過燒雞和銀錢,將之一股腦兒的塞到兩個小孩的手裡,道:“你們快跑,跑到素手神醫的醫館中,就說狼卿讓你們來暫時躲避的。等事情完了,大哥哥再來找你們!”
兩個小孩接過東西,在狼卿的矚目下,一步三回頭,“快走!”
狼卿朗聲一喝,兩個小孩忙不迭的跑開,“大哥哥!一定要回來找我們啊!”
“哎!”那老人家見狼卿只是送走了兩個孩子,自己卻紋絲未動,“你這倔驢,怎生不聽勸呢,你年紀輕輕,還有大把好年華,何必白白送了自家性命呢!”
見到老人家情真意切的勸導,狼卿心中一暖,雖不相識,卻有一股暖流涌動,輕輕一笑,對着老人家稽首一禮,“老人家大德,您是個好人,卻好叫您得知,我輩修行中人,或可出手狠辣無雙,染血無數,但絕不欺辱徒手婦孺,遇見不平事,不會都拔刀相助,但若是天怒人怨的禽獸不如之事,自當出手相助,一管到底!螳臂當車也好,飛蛾撲火也罷,要對得起自己胸中流動着熱血的一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