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轉着功法化回狼形後,傲決心中微微一顫,然後轉過狼頭對着漆黑的密林冷冷說到:
“來了麼?”
雖然只有玄脈境的實力,但傲決感知在這幾年的歷練中也有得很大的提升,使得他比一般化形境強者感知強得多。
“嗯,來了。”密林中,靜謐了許久,隨後傳出了一聲冷冷的應答。
藉着月光,傲決只見那樹林抖動,緊接着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走了出來。本就是黑夜,雖然有皎潔月光,但依舊看不清那黑女子的一絲容顏。不過她那曼妙的身姿,伴着漸行漸近地蓮步,隱約中帶有微弱的高貴之氣,但更多的是一些稚嫩。
幻化人形!眼前這位至少已是化形境的妖修。
“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任務?”傲決不以爲然,依舊冷聲說道。
“兩年了,每一次見面你都會問相同的問題。你不會覺得煩,我耳朵倒是生出繭來了?”見傲決一心只在任務上,黑衣女子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誰叫那個位置太誘人了,有太多的競爭者,若不努力些,恐怕到時候連湯都喝不到一口。”傲決嘴角一撇,露出犬牙冷冷一笑。
“那你可完全沒機會了,就在昨天那位已經是化形境,你的話……”黑衣女子緩步移向前來,閉上雙眸感受了一下傲決的氣息,隨後搖了搖頭才繼續說道,
“我也就實話實說,你的話。難,畢竟你才玄脈境中期,距離那位大人物的期許還差些火候。嗯?你剛纔又運轉那部功法了?”
“嗯,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可以熟練化形了。”傲決也不否認,點頭道。
黑衣女子聽到傲決的承認,走到傲決一旁伸出纖纖細手搭在了傲決狼頭上。傲決也任由她的“胡來”,直接閉目調整氣息。
她收回玉手後,從腰上掛着的一個荷包中取出一顆圓潤的藥丹,遞向傲決道:
“諾,吃下吧,天地之劫可不是那麼好受的。你也是夠膽大的,就不怕老天爺突然一個雷劈下來,將你劈死。”
“我們妖修本就是逆天而行,有什麼怕不怕的?還有有你這麼詛咒救命恩人的嗎?”傲決接過藥丹直接吞了下去,白了她一眼。
“救命恩人?你現在能算的上是‘人’嗎?”黑衣女子反駁道。
在妖修大陸上,凡未化形的妖修都被稱爲獸,而那些化形後的妖修卻自稱爲人,這樣似乎就更能凸顯出化形妖修的不一般。
兩年前,黑衣女子因功法原因遭到反噬,拼盡所有力氣才逃過了那些追殺者的眼線,之後就在一片荒野暈死過去。或許是命運所指示,恰好同樣被追殺的傲決經過那裡,並救下了她。
甦醒後見到傲決守在一旁,她還以爲傲決趁她昏迷做了一些有違禮節的事,並大打出手,後來才醒悟過來自己揍的這位正是救了自己一名的妖修。
那時候的她玄脈境,傲決不過才煉體境。哪裡經得起她的拳打腳踢,她也是道歉了好久,直到傲決身上的傷逐漸消去,傲決才消去了心中的芥蒂。並主動和她聊起了一些家常。
不過聽着傲決的悲慘身世,再聯想到自己。她才發現二者之間居然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從那以後她對傲決有了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傲決也不做回答,自顧閉目吸收藥丹的藥力。藥丹入口即溶,隨即順着傲決的靈氣流向體內經脈,溫潤着剛纔受到天地之劫打壓的傷。
“給我說說那位的情況吧。”傲決感覺身體無恙後才睜開雙目,望向黑衣女子。
“你說孤箭?對他沒什麼好說的,反正就是前幾天接了個任務外出,聽說在去目的地的途中有所感悟然後突破到了化形境。”黑衣女子隨口說道。
“嗯,這樣啊。”傲決淡淡的說道。
“你一點都不感到吃驚?”黑衣女子心裡明白,自己是小看孤箭了的,那傢伙無論悟性還是修煉用心程度都算得上天才中的上上等,別看現在自己是化形境後期,估計要是再過個幾年,說不定孤箭還會後來居上修爲超過自己。
“爲什麼要吃驚?孤箭的突破在我的意料之中。”傲決找了舒服的姿勢蜷縮着。
“也對,孤箭據說是某位大人物的子嗣,衆多的資源堆也能堆出個元丹境來。”黑衣女子找了一處乾燥些的地方坐了下來,說道。
“你還是說說這次給我帶來了什麼任務,別又像上次一樣。”傲決搖動了一下他那如鐵掃帚般的狼尾,似乎是在驅趕蒼蚊。並故意將“上次”這兩個字說的很重。
主要是上次面前這位說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結果就是刺殺一名盜狼族的煉體境妖修。傲決差點沒氣吐血,這點任務值還不夠塞牙縫。
“這次到沒什麼任務,主要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黑衣女子說到這,眼中泛起了寒芒。
“什麼事?”見黑衣女子如此,傲決也提起一顆心來,問完後就做好聽客的準備了。
“其實一共有兩件,第一件就是我可能要回炎都了……”
“就是你的那個‘家’?那我是不是該祝賀你了?”還不待她說完,傲決插嘴道不過心中卻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像打翻了五味雜陳。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面前這位還有家人,傲決心中生出的那種嫉妒,又或是……
但不管如何,傲決覺得自己都應替她感到高興,畢竟黑衣女子這兩年來雖然打着報恩的口號,但卻勝過了自己的那點恩情。
“你也別太難過,先聽我說完,第二件事就是關於你們傲狼一族的滅族一案我知道一些隱情了。”黑衣女子說到這,望了一眼傲決,見傲決眼中充滿仇意,繼續說道,
“接下來我說的事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勸你,但我還是要說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爲什麼?”
傲決雖然已經猜到黑衣女子接下來的話,但還是不甘心的問了一句,這一聲帶有了許多的不滿。
此刻夜空中的皓月似乎恐懼了這一生怒吼,偷偷的向烏雲中藏去。
他的腦海中又彷彿出現了那天的情景,那些族人死不瞑目的模樣。傲決怎麼都不可能忘掉,他也不會忘掉。
這一刻,在傲決吼出那一聲“爲什麼”後,都出奇的安靜了,本就是夜晚。但在這一刻,傲決感覺自己周圍都靜止了,至於黑衣女子接下來說的什麼也完全的聽不清了,他只聽到自己不停的說着“爲什麼”。
“傲決,我也不願這樣說,但是我讓你停止調查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這背後牽扯的事太錯綜複雜了。”黑衣女子有些急了,慌忙解釋道。她知道此刻的傲決已經聽不進去她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但她還是在試圖說服傲決。
“我就算坐上那個位置了也不能繼續調查嗎?”傲決強壓住心裡的憤怒,帶着一絲僥倖問道。
“不能,他們不會爲了一個小小的堂主而冒這麼大風險的。”黑衣女子望着傲決,微咬雙脣輕輕搖了搖頭。
“那當上這個組織的一把手呢?……”傲決心不死,繼續問道。
“傲決,行了別再問了,你也別再調查下去了,到時候你會出事的。”黑衣女子打斷了傲決的話。
“行,我知道了。”冷靜,傲決現在有了前所未有的冷靜,他明白自己現在只是力量不夠而已。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幼狼崽了。
剛纔藏進烏雲中的皓月才悄悄地露出一半來,好似還沒完全從剛纔恐懼中走出來。
逃避了家族月會五年,之後爲了報仇又一個五年,現在的他已經十六歲狼齡,現在他已經算成年了,所有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靜。
只有默默的修煉,壯大自己的力量。他明白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即生存法則。
此刻兩者皆不語,互相沉默約莫一個時辰後,傲決才說道:
“謝謝你了。”
“不客氣,傲決作爲你的……朋友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黑衣女子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出來這麼就我也該回去了。”傲決站了起來,望了一眼夜空中已經露出全貌地皓月並逐漸偏向對面山尖說道。
“傲決,離去前你將這顆珠子收下吧。”黑衣女子摸了摸腰上地荷包,掏出一枚珠子來,“這顆珠子是我以前用來幫助我聚氣的珠子,你可不許嫌棄。”
“好,不嫌棄。我收下了。”傲決接過珠子,也沒看過一眼就放進了腹部裝乾糧的布袋中,“什麼時候出發?”
“大概是在後天吧。怎麼,還要來送我?”黑衣女子打趣道。
“路上小心,如果有機會,我會來炎都的。”傲決露出了不常見地一笑,說道。
“行,到時候一定帶你嚐嚐炎都特色菜。”黑衣女子也莞爾。
“走了……”傲決說完,就身形一躍,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