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私的兄弟情

來到陣地……

“弟兄們,馬上進入陣地,準備接應盛家灣的弟兄們突圍。(神座 )”謝靖喊道。

就算沒有希望也得做好準備,那怕有一個弟兄突圍出來,我們也得去接應。

見弟兄們進入陣地,謝靖拿起望遠鏡向盛家灣看去。

趙有志把所有兵力分散在陣地上。火力點和狙擊位置進行搭配。前沿陣地佈置到了盛家灣前的盆地裡。

肖營長的佈置也差不多,唯一改變的就是他的火力突前一些。因爲他很快就要面對鬼子的進攻。

鬼子接近陣地,他們沒有馬上發現攻擊。當所在的部隊集結後,鬼子展開半包圍盛家灣陣地。同時炮兵架起了迫擊炮。

鬼子炮兵開始炮擊。因爲部隊分散,受到的傷亡並不大。鬼子開始向陣地進攻,一羣羣鬼子慢慢地向陣地運動。十倍於弟兄們的鬼子呀,任誰看到都會沒有抵抗的意志。

謝靖的心越來越緊!

兩百米……

一百米……

“嗒……”

“嗒……”

“嗒……”

簡易的陣地上機槍響了。鬼子沒有想到弟兄們會把火力點放在了這個位置。因爲這個位置是完全沒有活着離開的位置,在軍事上叫做死地,只有抱必死之決心纔會這麼做。

鬼子沒有想到的事情,纔會給鬼子造成最大的傷亡。瞬間鬼子倒下一大片。弟兄們從陣地上衝了出來,朝鬼子們衝了過去……鬼子馬上把他們包圍起來。

弟兄們狂笑起來,然後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周圍的鬼子驚恐地後退,幾聲巨響,鬼子又是死傷一片。

謝靖的眼睛再一次溼了,他心裡想讓自己不要流淚,但就是控制不住。

也許別人會說他是一個愛哭鼻子的指揮官,但他不在意這些。相對於弟兄們如此壯烈的舉動,這又算什麼呢?只有男人的眼淚才配得上這些英雄們的壯舉!

鬼子退卻了一下,炮聲再一次響起。一陣炮擊之後,鬼子再一次衝了上去。鬼子也玩命了。這麼一點人打亂了他們的進攻計劃,還造成他們這麼大的傷害。他們也開始拼命。

謝靖轉換了一個角度,在陰暗中可以看到江堤上出現大量的鬼子。數不清楚,只能用無數來形容。每集結一個隊伍就向陣地上開進。[ 蟲不知小說網]難怪鬼子會拼命了。他們必須得去追趕**大部隊,怎麼能讓這麼一點人阻在這裡。

“穿鬼子軍裝!”謝靖嘆了一口氣說道。

警衛遞給他一套鬼子軍官軍裝。

“等等!”謝靖說道,仍然拿着望遠鏡看着盛家灣陣地。

鬼子衝向陣地,陣地上的機槍響上,一排排的鬼子倒了下去。但又有一批衝了上去。鬼子沒有想到陣地上會有這麼強的火力,

可是幾十挺機槍呀。**一個團也沒有這麼強的火力。這可是兩個團的重火力拼湊地一起的。

謝靖看見趙有志了,只見趙有志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樣的戰鬥放在誰身上都高興。如此近距離地火力掃射,能殺這麼多鬼子……

戰鬥並不是一面倒,弟兄也有傷亡。機槍手是鬼子的重點目標。一個機槍手倒了下去,另一個戰士又抱起機槍掃射。

陣地上的人越來越少。死了,炸了。陣地不斷地收縮,最後只剩下二十來個人退守到了頂部。

趙有志、肖營長、參謀長、憲兵上尉。同時出現在最後一個陣地上。周圍爆炸亮起的光,可以看到四個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趙有志打了一個手勢,弟兄們快速地進入陣地,鬼子又一輪攻擊上來了。機槍向鬼子掃射。手榴彈不停地扔向鬼子。鬼子還是玩命在往陣地上衝。

轟……

轟……

轟……

鬼子的擲彈筒響了。在陣地中開花……

弟兄們不停地減少。最後的五個人來到陣地的中央。無力在背靠背地坐在一起。趙有志臉上露出燦爛地笑容,然後看向謝靖他們的方向。

鬼子圍了上來,慢慢地把他們包圍在中央。

轟……

謝靖團上了眼睛,盛家灣陣地上傳來一聲巨響。整個陣地上出現一片紅雲。整個北方都被照亮,陣地被炸平……

“撤!”謝靖閉上眼睛說道。

然後他緩緩地向盛家灣方向舉起右手……

巨大的響聲嚇得李秋雪站了起來。然後她緊緊地用雙手壓在胸口。葉其開說道:“我去接應大哥!”

“站住,原地待命!”胡建強喝道,葉其開只好無奈地坐了下來。

李秋雪看着天上,嘴裡不停地念叨着……

“誰?”突然,警衛警覺地喝道。

穿着鬼子軍裝的謝靖鑽了出來,胡建強激動地叫道:“大哥!”

李秋雪一個縱步抱住了謝靖,喃喃地說道:“謝靖,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回來了……”此時她忘記了腳上的傷痛,心裡和眼裡只有謝靖。

“沒事!準備離開!”謝靖不好意思地說道,他是第一次讓女孩子抱着,非常難堪。

李秋雪回過神來,明白自己的動作過於曖昧,不好意思地鬆開手。低聲說道:“我太激動了……”

謝靖低聲說道:“沒事!”

弟兄們集合在一起。

“大哥,教官他們呢?”葉其開關切地問道。

謝靖低下了頭,他身旁的通迅員說道:“趙營長、肖營長他們爲了掩護我們撤退全部殉國了。”

葉其開失神地脫下軍帽,所有人都脫下軍帽。低下頭來……

“弟兄們,我們的生命是死去弟兄們拿命換來的。我們就應該踏着這些烈士們用鮮血鋪成的抗日之路繼續走下去。他們……他們的遺願就是殺鬼子,把鬼子趕出中國。那麼我們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殺鬼子,替死去的弟兄們殺鬼子!”謝靖激動地說道。

接着他看着弟兄們深情地說道:“我們是軍人,鐵血的軍人。我們不流淚,只流血。弟兄們,好好活下去,痛快殺鬼子。出發……”

在路上,他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爲弟兄們哭泣。趙有志的話一句句在他耳邊響起,一句句如同兄長囑咐在他耳邊響起。他想明白了很多,也只有在此時他纔會去細想他的話。

一排小船和木筏靜靜地沿着湖岸緩緩行駛。還在大量的木筏停在岸邊。準備的是六百人的船和木筏,沒有想到有那麼多弟兄沒有回來。

留下來,留下來去慰藉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吧。謝靖沒有忘記他們……

除了小船划水的聲音就是岸上傳來的秋蟲的鳴叫聲,船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他們的心情都沒有因爲活着而感到高興,而是因爲死去的弟兄而非常的沉重。五百多熱血青年從湖南一起出來,而現在剩下的只有這一百多號人了。

如果不是趙有志的保護,剩下的一定會更少。他每一步都在爲這些湖湘子弟着想,所以能活着在船上的都是他帶出來的精英。

但還是有三百多人留在了半壁山陣地。還有第18師幾千的熱血弟兄!

隨着謝靖他們的離開,半壁山陣地的戰鬥算是結束了。劃上了一個悲壯的句號。這是一個讓人傷心的結局。

師長李芳郴逃離職守,第18師在富池口潰敗。除了少量的軍隊從富池口向西潰散,大部分包括師醫院和一些直屬單位以及三個團的剩餘部隊全部撤退到了六步墩至半壁山陣地。近四千人集結在這個沒有陣地的盆地裡。

從此這些人就成了沒有爹孃的孩子,他們的命運就與這塊幾平方公里的土地凝結在一起。成了一羣沒有撤退命令的死士。

戰鬥,用鮮血去洗刷逃跑師長帶來的恥辱。他們以一個軍人的榮耀證明他們是最棒的軍人。

屍橫遍野,馬革裹屍。以生命去證實他們對祖國的忠誠。

反差……

鮮明對比……

雖然他們也許因爲師長的關係得不到榮譽,但他們得到的是最耀眼的榮耀。

戰鬥的結果是全師最後活下去的只有幾個連,這幾個連還是李芳郴逃走的帶出去的部隊和一些打散後歸隊的士兵。

當然不包括謝靖的這一百多號人,因爲重慶政府得到的情報是,半壁山第18師陣地上的官兵四千餘人全部陣亡。七八千人只剩下幾百號人。

而給鬼子造成傷亡的只有謝靖他們,因爲富池口是潰逃,那還談得上殺鬼子。但他們的戰績因爲全體陣亡和鬼子瞞報傷亡的做法,也消失於歷史的長河中。

對於弟兄們浴血奮戰的事績,在活着的人心裡都只有一個想法。這事不是用來講的,而是應該放在心中最深處小心保存的。再說這麼慘烈的戰情又如何向他人和後人講起?

於是,這一切慢慢地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有一天,一個孩子從一個塵封的舊皮箱中翻出了一本發黃的筆記,在上面記述了這一段塵封的歷史。

爲了尊重先輩的願望,他看完之後,又鎖進了舊皮箱當中。再一次封存起來……

最後一頁中寫道:這是一段讓人無法想像的歲月,這是一段讓人熱血沸騰的歲月,這是一段鐵血抗戰的歲月。死者逝矣,讓他們安息在他們用自己鮮血守護的土地上,不要去打擾他們。因爲他們太累了,我也累了……心願已了,此生無悔!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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