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小雨,鬼子前鋒已經接近了伏擊陣地。
他們開始向山裡搜索前進。後面的部隊快速地趕了過來。陣地前很開闊,山頭上的陣地清楚地出現在他們的眼睛裡。
“轟……”
“轟……”
“轟……”
……
鬼子開始朝陣地進行炮擊。一條長達一公里多的陣地頓時冒起硝煙。在雨水的壓制下,已經很小了。但也可以看到這種密集的轟炸威力。
兩輪……
三輪……
謝靖望遠鏡中的陣地已經不成樣子了。插在陣地上的國軍軍旗破爛不堪。
四輪……鬼子停止了轟炸。
“陣地上怎麼沒有一個人?”李木匠問道:“鬼子怎麼下這麼大的本錢?”
“我們是俯視。當然可以看清陣地的情況。鬼子怎麼可能發現這是一個空陣地。”謝靖笑道。李木匠搖了搖頭,自己怎麼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看來自己受謝靖的影響太大了。在他面前自己只能是一個學生。這條主陣地修建得這麼明顯,他們的目的也就在這裡。
“我們的人在什麼地方?”李木匠問道。
“主陣地到山腳下有多遠?”謝靖問道。
李木匠目測了一下說道:“有六百米……你在主陣地上面佈置了人?主陣地下面佈置了人?”
“槍法好的都集中在了主陣地上方的山頭上。這也是我們把主陣地設在山頭下兩百米的原因。”謝靖指了指主陣地下方說道:“主陣地下面兩百米的樣子纔是我們的主要火力。”
“要是鬼子撤下去了。又對整個山頭進行……不,鬼子沒有這麼大的本錢。”李木匠中止了自己的話。
“不會讓鬼子進行第二次炮擊了。”謝靖指了指不遠處的炮兵陣地笑道。
“負責包圍的部隊呢?”李木匠問道。
“他們正在機動中。”謝靖說道:“這種地形鬼子很警覺,不能預設埋伏。只能戰鬥打響後機動。”
“兩千人對兩千人……”李木匠有點擔心地說道。
“鬼子不富,但我們富裕呀。”謝靖又指了指炮兵陣地說道。
李木匠轉移了一下視線,炮兵陣地上的彈藥不多,在隱在山背側還有一個炮兵陣地。擺滿了彈藥。
“關鍵是戰術上的使用。第一輪攻擊打退之後。就是炮擊。鬼子被打退後,一定會組織更多的兵力上來。”謝靖指了指山谷說道:“前面窄後面寬。在陣地前可以擺開幾百人。第二梯隊鬼子會再集結幾百人。中間相距兩百米的樣子。這樣他們留在窄處的兵力也只有三五百人。外面也許還有幾百人吧……”
“第一輪攻擊打退後,打掉鬼子的炮兵。而包抄他們後路的部隊也就到位了。”李木匠輕聲地說道:“集中火力打掉鬼子的第二輪進攻,鬼子必定會壓縮在山谷裡。就在這時,負責包圍的部隊發起攻擊。所有鬼子只能集中在山谷中央。然後再炮擊……”
“首長,你預算一下傷亡情況。”謝靖問道。
“不好算。”李木匠說道:“鬼子兩個大隊的兵力。與我們相等。我們傷亡人數會在一半左右。”
“五百。這是我的底限。”謝靖搖了搖頭說道:“傷亡多了,這撫卹金我也負擔不起呀……”
“哈哈……”李木匠看着謝靖哈哈地笑了起來。謝靖也跟着哈哈地笑了起來。
“鬼子軍官怒,鬼子士兵驕。現在天上又下着雨。”謝靖指了指鬼子們說道:“這些因素都有利於我們。”
“哦?”李木匠不解地哦了一聲。
“只要我們一炮擊,山谷裡就變得泥濘起來,鬼子行動不便。鬼子士兵驕,軍官怒。對於我們的突然襲擊必定反應慢。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遲了……”謝靖說道。
“不會吧!”李木匠說道。山裡的泥土與平原不同。含有大量的石塊,不會泥濘。
“你看看,這片樹林有什麼不同?”謝靖指着樹林問道。
李木匠搖了搖頭,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
“這片樹林厚實蒼翠。這個季節了,還保持着這種狀態。”謝靖說道:“說明這裡的土層比較厚。再看看山上,沒有露出來的石頭。風水寶地呀!”
“謝靖,看不出來你還是風水先生?”李木匠笑道,他已經從謝靖的話裡聽出了。他看到了腳下的泥土,這裡的黃土,山區難得出現黃土層。
謝靖搖了搖頭笑了:“書香世家,多少有點關於風水的藏書。”李木匠驚訝地看着謝靖,他的身世還挺傳奇的,又是武師又是獵人又是書香世家的。
“鬼子行動不方便,我們可以瞄準他們點菜了。”謝靖笑道:“神槍手呀,這個時候就起作用了。”
“鬼子上來了。”李木匠說道。謝靖也只好停了下來舉起了望遠鏡。李木匠放下望遠鏡看着謝靖,天時地利都讓他用上了,而且還是這麼巧妙地用上了。人才呀……
難怪特戰隊在他的帶領之下戰鬥力這麼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呀。
望遠鏡裡,鬼子開始組織進攻。拉開了六七百米的距離,以小隊爲單位人數達到了三百多人。可能是鬼子的兩個中隊。
三百米……
兩百米……
離火力點越來越近。山頭上舉起了一杆國軍軍旗。山頭上潛伏的士兵衝了下來,快速地進入陣地。正準備進攻的鬼子停了停,然後加快了一點速度向上面衝去。想趁游擊隊員剛進入陣地立足未穩時奪下陣地。
一百米……
山頭上的士兵已經進入到陣地上。
“啪……”
“啪……”
“啪……”
……主陣地上的戰士開槍狙擊鬼子。四百米左右的距離,已經在他們精準射擊的範圍內。
人數不多,分散地在陣地上,但對鬼子的攻擊非常有效。一個個鬼子倒了下來。鬼子的攻勢停了停,他們尋找掩體還擊。神槍手們停止了攻擊,都匍匐地陣地上。
鬼子見槍聲停了,他們又大膽地一邊掩護一邊向山上前進。謝靖冷笑了一下,鬼子都是這種老套路,沒有一點新意。
突然,林子裡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鬼子的慘叫聲不斷地響了起來。陣地上的神槍手也冒出頭來狙擊鬼子。
槍聲慢慢地稀鬆下來。山頭上的國軍軍旗舞動了一下。
“轟……”
“轟……”
“轟……”
……
炮彈帶着尖嘯聲飛向遠處。接着在鬼子後方發出巨響。李木匠轉移了一下望遠鏡,只見鬼子的炮兵陣地已經完了。到處是鬼子炮兵的屍體和殘破的彈箱和迫擊炮零件。李木匠搖了搖頭,這麼好的東西就這樣完了。
鬼子有點蒙了。第二進攻梯隊有點混亂。但很快就鎮靜下來。從林子裡逃出去的少數鬼子也回到了第二梯隊。
林子裡出現很多身影,戰士們大搖大擺地爬到了主陣地上。人數不多,只有百來號人。加上陣地上的神槍手,也只有一百七八十號人。
鬼子軍官有點憤怒了。才一百多號人就殲了他近兩個中隊。很快山谷裡的鬼子兵力再一次集結。
第一進攻梯隊約有五百多人。明顯可以看得出鬼子準備強攻了。第二梯隊有七八百人。謝靖心裡在計算着。兩個鬼子大隊,很明顯還有六七百鬼子留在了後方。他在計算着子中與胡建強在怎麼佈置。
雨,下得越來越大。山體上明顯出現細流。謝靖看着水流露出了笑臉。
山頭上的國軍軍旗再一次搖了搖。但整個山谷都沒有動靜。但謝靖知道這是讓參加圍困鬼子的部隊行動。
鬼子軍官走出隊列,拔出軍刀指向主陣地。五六百鬼子開始向陣地上衝鋒。
鬼子越來越接近主陣地,神槍手的槍聲響了。他們重點打鬼子軍官。鬼子軍官倒下了一大批。本來衝在前面的鬼子軍官縮了縮,縮在隊伍後面仍然指揮着鬼子向山上衝來。
近了,突然主陣地上冒出三百來人。機槍……步槍集中火力瞄準衝鋒的鬼子。鬼子停了下來,開始撤退……
他們的戰術已經沒有什麼用了。這些子彈好像長了眼睛,封死了他們所有進攻的路線。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在陣地前沿兩百米的樣子,突然衝出上百人,向他們發起了反衝鋒。主陣地上的隊員也向着鬼子衝了下來……
太突然了,鬼子沒有了隊形。拼命地向山下跑去……
戰士們殺喊聲震天。從後面追擊鬼子……
鬼子的第二進攻梯隊的人迎了上來,接應逃下來的鬼子。謝靖笑了笑,好菜開始了。
逃出來的鬼子開始與第二進攻梯隊的匯合。然後轉過頭來準備反擊。可是他們身後已經沒有人了。喊殺聲也停了下來。好像突然都消失不見了。他們不解地看着前方不知所措。
“轟……”
“轟……”
“轟……”
……
炮擊開始了。炮彈精準無誤地落在了集結的鬼子羣中。鬼子的隊形亂了,開始四處逃散,可是他們已經遲了。他們突然發現他們的速度慢了。
“轟……”
“轟……”
“轟……”
……
炮兵沒有停下來,炮彈如冰雹一樣朝山谷落了下來。覆蓋,這才叫做覆蓋炮擊。不但要量足,還在精準。每一發炮彈都準確無誤地落在鬼子羣中。
“殺……”
“殺呀……”
“殺呀……”炮兵停止了射擊。
整個山谷都槍聲大作。喊殺聲一片。謝靖凝神聽了聽,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先是密集的手榴彈爆炸聲,然後再出現密集的槍聲。
喊殺聲……只喊不衝……這小子,盡主意。
鬼子被壓縮在山谷中。
“轟……”
“轟……”
“轟……”
……
就在這時,炮兵又開始炮擊。大讓振奮人心了……
在硝煙和雨幕中可以看到鬼子被炸飛的場面。讓李木匠都有一種熱血的感覺。
“好……好……”李木匠不停地叫道。
謝靖伸出手來,旁邊的一個隊員把手上的軍旗遞給他。謝靖舉了起來,然後搖了起來。
“這是?”李木匠問道。
“命令:一個不留。”謝靖冷冷地說道。他身上的氣勢讓李木匠心裡都有點冒寒氣。他本想阻止,但他現在是學員的身份不好說什麼,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
“一個不留,殺呀……”
“一個不留,殺呀……”
“一個不留,殺呀……”
……
整個山谷中都齊聲喊道……
炮聲停了,槍聲慢慢地稀鬆下來。山谷裡也沒有幾個站着的鬼子了。在望遠鏡裡出現戰士們的身影……
“結束了?……”李木匠有點不相信地說道。
“四個半小時結束戰鬥,不錯。”謝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游擊隊的戰鬥力又提高了。”
“有沒有想過,在這支游擊隊的基礎上組建一支精銳部隊?”謝靖對他身旁的李木匠說道。
“哦?”李木匠放下望遠鏡看着謝靖。
“現在游擊隊有一個半團的兵力。你帶走一個團,留下半個團。”謝靖笑道:“彬哥完全可以勝任這個團長。這次繳獲的武器彈藥可以讓新四軍在江北再發展兩個團。”
李木匠當然聽得懂謝靖話裡的意思。他是要扶持謝彬。對於謝靖來說這是一個交易。
“我新四軍江北游擊隊整編成新四軍第五師。”李木匠想了想說道:“三個旅了……對,以這個團爲基礎再組建一個新旅。作爲五師的預備部隊。我會向中央彙報,讓謝彬同志領導這支部隊。”
這個交易算是成功了。謝靖在黨內的影響力容不得李木匠不作出這樣的安排。中央也會支持這個決定。
“嗯,保持一點神秘感好。”謝靖笑了笑說道:“當年劉基對朱元璋提出廣積糧,緩稱王的建議對於貴黨也有價值。多隱藏一些實力不是壞事。”
“謝謝你的提醒。”李木匠說道:“你認爲誰接謝彬同志的手爲好?”
“在學員中選一個有能力的人留下就行了。”謝靖笑了笑說道:“我們可以每兩年給你帶出一個精銳團。你們完全可以再在這個團的基礎上組建一個旅。”
“好,就這麼說定了。”李木匠高興地握着他的手說道。
“培訓班的事情只能終止了。鬼子對我們會採取行動了。”謝靖笑道:“我可不想折損你們的骨幹。”
“我理解。”李木匠點了點頭說道。剛開始謝靖提出要重用謝彬時,他有點想法,但現在想來這是一件好事。有謝彬同志在,謝靖就有牽掛…..
“戰士們在打掃戰場了。我們回去吧。”謝靖看了一眼放晴的天空說道。山谷裡只是零星的出現槍聲,是在清理戰場時發現還有活着的鬼子時開的槍。
李木匠也看了一眼放晴的天空跟在謝靖的後面離開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