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和樑建斌正在交流訓練心得的時候,在山口擔負警戒的山貓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
“山貓,出什麼情況了?慌慌張張地幹什麼?”江山皺着眉頭問到。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特戰隊戰士們的心理素質都有了不少的提高,一般的事情,都能夠做到臨危不亂,淡然處之,像這麼驚慌失措的情況,還真不多見。
山貓帶來的消息讓江山和樑建斌都大吃一驚:“報告隊長,一個小隊的日軍正在向山口接近,整編小隊,機槍兩挺,擲彈筒四具,沒有攜帶重武器,日軍只有傳令兵,沒有攜帶電臺。按照目前日軍行軍路線和速度,無法避免接觸,預計一小時以後,敵方前出偵察人員與我警戒哨接觸。”
江山毫不遲疑地大聲命令:“通知下去!除了警戒哨以外,特戰隊全體人員集合!全副武裝!準備迎敵!”
命令下達以後,整個特戰隊的營地裡面迅速行動了起來,大夥兒的心情現在既興奮又有些緊張。摸爬滾打地訓練了半年,什麼累也受過了,什麼苦也吃過了,等的不就是這一刻,能親手上陣殺敵麼?
幾個戰士小聲地議論着:“一個小隊的鬼子啊,咱們能行嗎?咱們可是親眼看到過,小鬼子的槍法是真準啊。”
忙活着整理機槍彈藥的曹力頭也不擡地說到:“我說禿鷹,咱能有點兒出息不?才一個小隊的鬼子,就把你嚇成這個熊樣了?虧你還叫禿鷹呢,你改名叫兔子得了!真怕了啊?那一會兒你就乖乖在後面呆着,看我火狼把那幫兔崽子們全給你突突了!”
樑建斌呵呵一笑,對江山說到:“江山啊,看起來戰士們的求戰慾望很強烈啊。我覺得,這一戰,咱贏定了!特戰隊第一戰旗開得勝,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江山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沉聲問到:“你也覺得咱們贏定了?”
樑建斌被他低沉的語氣弄得一愣,疑惑地問到:“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大夥兒這段時間訓練成績不錯,現在求戰慾望也很強烈,我覺得有這種氣勢,拿下一個小隊的鬼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江山苦笑了一下,說到:“我說老樑,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了,上戰場和訓練能是一回事兒?咱都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啊!”
樑建斌一時沒明白江山的意思,問到:“啥事兒啊?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江山臉色沉了下去:“咱倆都忽略了,這幫小子訓練是很出色,甚至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可是,他們見過血嗎?”
江山話音未落,樑建斌的臉色已經變了。江山說的一點兒沒錯,有沒有走上過真正的戰場,對於一個戰士來說,差別絕對是天壤之別。
戰爭是無比殘酷的,炮火、硝煙、彈雨紛飛,死神的鐮刀每一刻都在戰場的上空揮舞着,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落到哪個倒黴蛋的頭上。這裡就是修羅地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甚至是屍橫遍野,痛苦的哀嚎、垂死的掙扎,人間所有的慘象,都在這裡不斷地上演着。
一個沒有經歷過戰火的人,猛然踏入這片血池地獄,巨大的心理落差,絕對會摧毀他脆弱的神經。江山在德國訓練的時候,就曾經親眼看見過,一個意大利來參加學習的同學,在實彈演習的時候,面對紛飛的彈雨和震耳的爆炸聲,脆弱的神經終於抵擋不住巨大的壓力,那一刻猛地崩潰了。這個倒黴的傢伙嚎叫着,迎着撲面而來的彈雨站起了身子,江山眼睜睜地看着他被猛烈的機槍火力打成了篩子......
獵鷹的隊員們一直在深山中進行封閉訓練。在江山的計劃裡,原本不打算讓他們這麼快就投入戰鬥的,所以也就沒來得急進行心理方面的訓練。偏偏在這個時候,這一個小隊的鬼子,竟然誤打誤撞地闖進了滄浪山的深處,把他的計劃攪合的亂七八糟。更湊巧的是,鬼子的行軍路線,竟然卡住了滄浪山唯一的通路,弄得特戰隊根本沒法規避。
樑建斌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會兒他也是急的兩眼冒火,急聲問到:“那現在怎麼辦?這個時候再臨時抱佛腳肯定來不及了。真要打起來,這幫小子還不得毛了爪啊?”
江山狠狠一拳捶到地上,沉聲說道:“來不及也不行了,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沒辦法,只能是在實戰中捶打捶打他們了!”
“這行嗎?別一接上火,稀里嘩啦就下來了。咱現在底子太薄,可經不起折騰。實在不行,咱們就暫時先往山裡避一下算了。”江山的態度讓樑建斌心裡也沒了底兒,試探着問到。
江山斷然拒絕:“這絕對不行!現在鬼子已經到了山口,誰知道他們到底能轉悠到什麼地方去?萬一發現了咱們的營地,肯定會引來更多的鬼子。只能趁着他們發現咱們之前,徹底的消滅他們!而且,現在隊員們求戰慾望十分強烈,要是這個時候撤下去的話,對他們的自信心和積極性絕對會是毀滅性的打擊!也該讓他們見見血了!”
說到這裡,他猛地站起身來,說到:“就這麼定了,打!不光要打,還要打出彩!”
見江山已經下了決心,樑建斌也就不再廢話,說到:“行,那就這麼定了,你有作戰方案嗎?”
”來,你來看。“江山又蹲下身子,隨手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劃拉着,一邊畫一邊說:“這是滄浪山!”說着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擺在地上,又把另一塊石頭擺在一邊,說到:“這是根據山貓停工的情況,大致估算的日軍的位置。”
他把兩個點之間,用一條線連接起來,詳細的解釋到:“日軍還有一小時左右到達咱們現在的位置,按照每小時行軍十公里計算,他們距離咱們,還有不到十公里的距離,我的意思是,我帶兩個人,前出到這個位置......”說着,他在線上點出來一個點,“我到達這個位置之後,尋找有利地形,一方面,偵查日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另一方面,尋找機會,悄悄地幹掉他們前出的斥候。這樣一來,等於就是打瞎了日軍的眼睛。而你呢,帶人在我後方一公里處,尋找險要地形隱蔽!日軍搜索人員一般是每兩公里,利用旗語彙報情況,而你就是要利用這個時間差,在我得手之後,向冒進的日軍發起攻擊!”
樑建斌沉聲答道:“沒問題!”
江山又特意囑咐:“我把兩挺機槍都給你,記住,發起攻擊以後千萬別心疼子彈,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發揮出最大火力,封鎖住日軍反撲的方向!”
他扭頭喊到:“山鷹,山狼!”
被他點到名字的兩個戰士跑步到他的面前,大聲應到:“到!”
江山的目光緊緊頂在兩個人的身上,說到:“你們兩個,是射擊成績最好的,可以說是難分伯仲,我一直想在你倆中間挑個狙擊手,就是難做最後的決定。現在我給你倆分配個任務,就當是考試了,誰完成的好,誰就是第一狙擊手了!你們有信心完成嗎?”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迸發出了濃濃的鬥志,同時挺起胸膛,大聲答道:“保證完成任務!”
江山看了他倆一眼,也不再廢話:“你們兩個,自由尋找射擊位置,優先攻擊目標依次爲,一、對方指揮人員,小隊長、伍長、曹長,都是你們的攻擊目標,要做到冒出一個來消滅一個,要保證日軍始終處於無人指揮的混亂狀態!二,信號兵、電臺兵及傳令兵等通信人員,要讓對方斷絕與外界的所有聯繫!第三、機槍手、擲彈筒等威脅較大的火力點,發現一個給我敲掉一個!堅決不能讓日軍形成密集火力!明白了嗎?”
兩個人大聲應道:“明白!”轉身就要離開,江山連忙喊道:“等等!”
山狼和山鷹停下腳步,回過頭等候他的下一道命令,江山卻走到兩個人跟前,拍拍他們的肩膀,小聲囑咐道:“注意安全!”
兩個人一怔,山鷹呵呵一樂,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隊長,就這幾個小鬼子,傷不了我倆。走啦,一會兒打掃戰場的時候,別忘了給我留個牛肉罐頭。”說完敬了個禮,轉身和山狼一起出發了。
江山愣愣地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良久沒有說話,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眼皮一直突突的在跳個不停。樑建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江山猛地回過神來,收斂了一下心思,繼續說到:“儘量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千萬不要戀戰,咱不知道這個小隊後面還有沒有其他鬼子,萬一被咬住了,咱這幾個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兒的。記住,不要近戰,別和鬼子攪合到一起去,發現情況不對,馬上脫離戰鬥,向滄浪山深處撤,天黑以後,在六道溝匯合!”
樑建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備,答道:“沒問題,聽你的安排就是了。我去準備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江山頓了一下,眼睛裡迸發出一陣精芒,對樑建斌說到:“老樑,我知道八路軍有紀律,要優待俘虜。但是今天不一樣,萬一出點什麼問題,讓鬼子盯上咱們,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告訴隊員們,這次戰鬥,不接受日軍投降,衣蛾俘虜都不要!務必全殲!”
樑建斌楞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江山語氣中的森森寒意,略微一想之後狡黠一笑,說到:“放心!其中的利害關係我還是能明白的。日軍窮途末路下瘋狂反撲,被我特戰隊全殲。這個結果怎麼樣?”
江山會心一笑:“好了,抓緊準備去吧。我也得準備準備,去給鬼子上點兒眼藥去。奶奶的,半年沒開壺了,今天得拿這幫兩條腿的畜生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