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九】
沿着平綏鐵路西進,鬼子的意圖可是再明顯不過了。
意在山西,進而圖謀我華北全境!
唐智那天曾和我說起過的,山西青年民衆在我黨號召下自發成立的山西青年抗日決死隊,也正是在這樣的局勢裡應運而生的。
鬼子的進攻目標旨在華北,這一點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我們的蔣委員長早在上個月的時候,就終於放棄了心底那最後一分不切實際的幻想,決心正式組織兵力抗擊日本侵略者對我國土的進犯。
而對於鬼子明顯做出的意圖憑藉平綏鐵路發起的攻勢,國府中央也自然要做出相應的佈置來。
第二戰區奉令組織的防禦,也便是在這樣的局面下佈置而出的。
湯恩伯將軍所部兩個師的兵力,以及第十七軍的一個師,將針對鬼子的進攻而擔任起南口至赤城一線的防禦。
而我二十九軍劉汝明將軍所部一四三師,則擔任了華北重鎮張家口一線的防禦,身上所擔責任不可謂不重。
要知道我軍在平綏鐵路沿線佈置的重兵防禦,不僅擋住了鬼子意圖進軍察哈爾的咽喉要道,阻住了鬼子進一步圖謀山西的險惡用心。
我軍在這裡佈置防禦的數萬兵力,更是嚴重威脅到了平漢鐵路上鬼子主力的側翼安全。
可以說只要佈置在這裡的守軍隨便出去打個幾下,鬼子的進軍路程就要平添許多的變數。
像這樣橫亙在鬼子咽喉處的一根刺骨,鬼子又如何能老老實實的嚥下去?
因着對華北駐屯軍後側及察哈爾省緊鄰的僞滿洲國國境的威脅,鬼子對察哈爾一線我軍所佈置的重重防禦發起的攻擊,怕也就在眼下這幾日的時間了。
對於鬼子即將到來的大規模攻勢,一四三師的劉汝明師長可以說心裡的底氣是並不怎麼充足的。
自七七戰起以後,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得明白,小鬼子所表現出來的戰力絕不止是他們胡亂的吹噓。
這些個自視甚高的東洋小鬼子,在他們的身上是確確實實有着那樣的幾把刷子在,以我們中國`軍隊如今的戰力來說,還真就不能嘴硬說就要比小鬼子強了幾分去。
我二十九軍主力數萬人在平津一線打出的慘烈戰役,最終以我們二十九軍的遺憾敗退而告終。
原本屬於我中國的北平天津等重鎮相繼淪喪敵手,但對於這份難嚥的苦果,我們二十九軍卻只能咬着牙將它生生吞下肚去。
就連苦苦練兵大半年,自認已有精銳之名的我們新二團,不也一樣在這次的戰鬥中嚐到了失敗的滋味麼?
一直留守察哈爾的劉汝明將軍,便眼睜睜的瞧着除去他一四三師以外,我二十九軍其餘全部參戰的主力,均是在鬼子的強悍攻勢下敗了陣來。
即便在劉汝明將軍的心裡肯定有着用此戰洗刷二十九軍恥辱的不服輸心態在,但對鬼子戰力的警惕與擔憂,卻是必然少不了的。
按照第二戰區對此戰的佈防,一四三師將要負責張家口一線的佈防。
而在此次防禦體系中,張家口與南口兩處要地,都可以說是兵家必爭的要害之地,是萬萬不能有分毫閃失的。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劉汝明將軍身上所擔着的壓力究竟有多麼重,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
然而,就在劉汝明將軍正爲手上戰力緊缺,無法在張家口一線有效佈防的關鍵時刻,忽的聽聞有自北平突圍的我軍三個團主力來到了察哈爾境內,他的心裡又如何能不感到欣喜呢?
如果當初的我們在突圍以後選擇了去往保定與軍部主力會合,這個時候想要對察哈爾的劉汝明將軍提供援助,自然是有些鞭長莫及的。
可我們偏偏就選擇了自北平突圍西進,穿過崎嶇難行的太行山,往察哈爾境內一行的方案,成了對此時的劉汝明將軍來說的一支天降神兵。
這樣的局面,既可以說是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重重巧合,也可以說是壓在我們這些人身上的天命使然。
或許我們來到察哈爾境內,真的就是天意了?
莫名的自失一笑,心中明白我的新二團與劉汝珍代理了旅長一職的獨立二十七旅加在一起,可就能算作是我們一三二師裡的一個主力旅了。有這樣的援助放在劉汝明將軍的眼前,他不趕緊的將我們抓住在手裡,那還就奇了怪了。
時隔數月之久再一次來到察哈爾省的我,此時卻有了幾分物是人非的念頭忽而生出。
當初來察哈爾剿匪的時候,省內除去我們與數撥土匪攪起的戰火以外,就再沒有了別的什麼大的衝突發生。
不管是臨近的僞滿洲國,又或是負責邊防的一四三師都保持了足夠的剋制,儘量的不使衝突發生在境內。
可在眼下的時分,就在我們率軍剛剛進入察哈爾境內的時候,瀰漫在整個察哈爾上空的凝重氣氛,就已然清晰的傳入了我們的心間。
而在各處邊防隘口布置的重兵防禦,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所有人,戰爭,已然就在眼前!
“黃參謀,你是說劉師長並不在大營裡面?”
聽過了眼前名作黃飛宇的一四三師參謀官對如今局勢的介紹,我總算對如今的察哈爾,乃至於華北的整體局面都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不過想要知曉更爲詳細的消息,卻也並不是這路上的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原本作爲客軍的我們,既然來到了察哈爾境內休整,自然要去找如今的察哈爾省主席,一四三師師長劉汝明將軍打一聲招呼。
就算有劉汝珍與他的兄弟情分在,但既然身在軍中,這最起碼的規矩就不能破掉。
只是當我向身前帶路的黃飛宇問起劉師長的去處時,他的回答卻是說劉汝明將軍此時並不在一四三師駐地。
“師座一早就去了前線視察,大概今天晚些時候能回來。”
黃飛宇顯然早就猜到我要問這樣的問題出來,對着我與劉汝珍趙書文幾人笑了一笑後,說道,“大家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先去營裡好好休息一陣,有什麼要求的話,等晚上的接風宴裡,再對着師座當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