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矮人士兵們從要塞陰暗的走廊上押出來的凱瑟琳,剛開始還大聲質問這些個頭只到自己腰部,肚子卻有兩個自己胖的矮人,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跟粗聲大氣的矮人比嗓門完全是自討苦吃。
可憐的姑娘此時兩手空空,手腕被全副重鎧的矮人手臂牢牢抓住,稍有開口就會被矮人士兵粗聲大氣的大嗓門吼的耳朵發聾,根本連聲音都不敢出,只好默默的跟着他們前進。
五個人走出了陰冷的要塞城堡,沿着整齊的石板路前進,上午的暖陽照在凱瑟琳的身上,讓她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幾隻小鳥從天空中飛過,凱瑟琳擡頭看着它們,多麼希望能在它們當中看到莉莉絲的身影。
但莉莉絲並沒有出現,道路兩旁的士兵卻越來越多,矮人士兵們列隊佇立在道路兩側,肩上揹着長柄火銃,腰帶上掛着子彈袋和酒壺,大鬍子直垂到挺起的啤酒肚上,有的還被編成了麻花結。
凱瑟琳一邊走一邊好奇的看着這些矮人士兵,漸漸靠近了一扇大門,鍍金的大門上雕刻着長柄火銃的浮雕,兩名士兵佇立在門口,負責押解的士兵走上前與守門的士兵交談幾句,大門隨之開啓。
四名士兵帶着凱瑟琳步入大門內,從一條黑暗的通道穿過,出現在一個空曠的場地內,周圍是高高的圍牆,中間的一大片草坪上佈滿了溝壑和掩體,周圍每隔一段距離佇立着一名矮人火銃兵。
在場地一側有一塊高高的看臺,四名士兵將凱瑟琳帶到看臺前,一名頭戴金冠身穿金色鎧甲的矮人從看臺的寶座上站起來,揹着手走下一級臺階,低頭俯視着高臺下的凱瑟琳問:“你就是跟隨羅格先生來的那名人類神槍手?”
“人類神槍手?”凱瑟琳愣了一下,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金甲矮人又大聲說:“噢,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矮人王奧丁之子索爾,昨天夜裡我巡視領地恰好來到這裡,聽說了你們的事,對你感到非常好奇。”
矮人王子微微探身凝視着凱瑟琳說:“看你的年紀,在人類當中並不算大,我見過不少善於射擊的人類,近年來也有不少人類到烈陽堡來求學火銃的射擊術,但他們大多並沒有天分,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有天賦。”
“您想讓我做什麼?”聽懂了索爾的意思,凱瑟琳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平靜的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矮人王子問。
“我特意爲你準備了一場考試,我手下最優秀的火銃兵會跟你一較高下,如果你能戰勝他們,我會向我的父王舉薦你,你會得到豐厚的賞賜。”索爾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當然,你打傷士兵的過錯也可以一筆勾銷。”
“我願意試試!”凱瑟琳忐忑而又激動的點頭說。
“很好,現在到對面去,我已經讓人把你需要的武器都準備好了,你可以先用它們試射一下,稍後我們的比試就要開始了。”矮人王子轉身坐回寶座上說。
凱瑟琳向王子行禮,然後轉身跟着士兵們穿過場地,來到放置武器的桌子前,凱瑟琳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兩把銀手銃,在它們旁邊還放着一把長柄火銃,以及她防身用的那把短劍和大量彈丸。
凱瑟琳將它們裝備在身上,然後拿起那把長柄火銃,試着往裡面填入彈丸,回身瞄準不遠處的一個草人標靶扣動了扳機,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凱瑟琳嚇了一跳,險些把手裡的槍丟在了地上。
“好大的聲音。”她心有餘悸的看着手裡的長柄火銃,它射擊時產生的後坐力和聲響比凱瑟琳之前使用過的銀銃要大得多,以至於凱瑟琳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子彈也沒有打中目標。
“膽子要大一點兒,把自己當個壞女孩兒!”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從凱瑟琳手中拿過那支長柄火銃,凱瑟琳猛地回過頭來,看到羅格單手握着火銃瞄準遠處的標靶,一槍擊穿了頭部的靶心。
“好厲害!”凱瑟琳忍不住驚叫起來。
“好戲還在後面,拿着它,我去看好戲了!”羅格微笑着將手裡的火銃塞給凱瑟琳,轉身向看臺方向走去,女孩兒看到塔莉抱着莉莉絲坐在墨菲身邊,精靈公主索菲亞臉色陰沉的低着頭坐在另一側,羅格的座位將她和矮人王子間隔開來。
“我一定要好好幹,她不是討厭矮人和火銃嗎?我就要在矮人的地盤上讓她見識一下火銃的威力!”凱瑟琳在心裡暗暗的嘀咕着,滿懷鬥志的偷偷瞟了索菲亞一眼,握緊了手裡的火銃。
比試很快開始了,第一項是固定標靶射擊,矮人王子索爾派出了三名優秀的矮人火銃手,與凱瑟琳一起射擊兩百米外的標靶草人,每人射擊三槍,誰打中的環數最多誰就勝利。
伴隨着發令槍的響起,四人一起舉槍瞄準,凱瑟琳卻感覺自己心神不寧,眼睛似乎總是忍不住要望看臺的方向看,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瞄準標靶,然而握槍的手卻顫抖個不停。
“專心點兒,別分神!”凱瑟琳暗暗的告誡自己,全力瞄準標靶扣動了扳機,槍聲響起,草人卻連動都沒動一下,凱瑟琳愣愣的看着標靶,聽到對面的矮人士兵大喊:“脫靶!”
“糟了!”聽到這個結果,凱瑟琳的心裡“咯噔”一聲,她低下頭咬着嘴脣,凝視着手裡的火銃,一顆心變得惶恐不安起來,她不在乎什麼矮人王的獎勵,但她不願意在他面前失敗。
其餘三名矮人士兵都成功命中了目標,這個結果讓凱瑟琳倍感壓力,在施放第二槍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一顆狂跳的心堵在了她的喉嚨裡,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要將她悶死。
在瞄準了相當長的時間後,槍聲終於響起,射擊完畢的凱瑟琳愣愣的看着標靶,聽到對面的矮人士兵喊道:“命中靶心!”
現場傳來了一陣驚呼,矮人士兵們都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在此之前很少有人類能當着他們的面打出滿分。
但此時的凱瑟琳卻沒有感到輕鬆,因爲其他幾名矮人士兵的成績也都不錯,如果第三次射擊其他三人沒有脫靶,那麼她還是無法戰勝他們。
“我只有一次機會了,必須要證明自己……”凱瑟琳閉上眼睛,屏氣凝神片刻,突然睜開雙眼瞄準目標扣動了扳機,彈丸飛射而出,伴隨着火銃巨大的聲響,標靶草人應聲倒地。
在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矮人王子索爾從寶座上霍然而起,吃驚的看着被擊倒的草人,子彈在穿透草人的胸部後,將包裹在稻草內的支架繩索打斷,導致支撐草人的十字支架瞬間瓦解。
“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的?”矮人王子將凱瑟琳召到看臺下,關切的望着她問,他很想知道這個姑娘究竟是有意爲之,還是偶然的好運氣。
“殿下,我小的時候曾經在叔叔家裡生活,也在農田裡幫過忙,我還親手做過稻草人,我知道它們的內部結構是什麼樣的,所以我根據草人的高度預估了繩索的位置,然後打出了這一槍。”凱瑟琳滿心忐忑的說。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能做到嗎?”索爾依然充滿懷疑地問。
凱瑟琳肯定的點了點頭,索爾立即命令她再次射擊,凱瑟琳對自己爭取到的這次機會非常激動,她再次回到射擊位上,瞄準目標位置扣動扳機,再次將草人打的土崩瓦解,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以至於矮人王子忍不住大聲叫好。
“真是太棒了!”索爾高興地回頭對羅格說:“我記得這位姑娘是您的學生,對嗎羅格先生?她果然和您一樣,令人大開眼界!”
“殿下過獎了,她還是個孩子,還需要磨練呢。”羅格平靜的微笑着說。
“您說的對,但她所做的已經超過了很多年長的老兵!您必須承認,她是個天才!”索爾一邊說一邊爽朗的大笑起來。
乘着興致,索爾讓人準備第二項比試,他讓人拿來了一些特殊的彈藥,這些圓形的彈丸看起來跟普通的子彈沒有什麼兩樣,但索爾卻告訴衆人,它們是用烈陽堡附近的一種特殊植物的葉子做成的。
“我們用葉子把彩色的液體包裹起來,做成像子彈一樣大小,然後把它們拿來給新兵做實彈射擊練習。”
“這些樹葉子彈在飛出槍膛的過程中會劇烈磨損,變得非常薄,一旦撞擊在物體上,就會爆裂將裡面的彩色液體噴濺出來,我們就可以看出誰被打中了。”
索爾驕傲的對看臺下的凱瑟琳說:“我會讓剛纔的那三名士兵跟你進行對抗,如果你能戰勝他們,你就可以順利過關了,祝你好運,凱瑟琳小姐!”
“謝謝您殿下!”凱瑟琳恭敬的一鞠躬,轉身正準備離開,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大喊:“等一等!”
她詫異的回過頭來,看到索菲亞從看臺的座位上站起來,兩人針鋒相對的對視了一眼,索菲亞一臉不服氣的說:“那三個傢伙肯定不是她的對手,根本不用比,如果要比的話,還不如讓我跟她來比一比!”
她大步走到看臺的樓梯口,居高臨下的傲然俯視着凱瑟琳,一臉挑釁的問:“弓箭對火銃,敢不敢跟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