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許也壞掉了,要不然怎麼就這麼,這麼的疼。
“夠了!”紀蘭舟出聲打斷羅雲裳,可是當他看到女孩臉上的悲傷時,忍不住柔下語氣,“不要再說了,都會好起來的。”
“不夠的。”羅雲裳的眼裡浮現上一抹的淚意,黑白分明的杏眸溼漉漉的,有種化不開的悲傷,她繼續說道——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就不斷的告訴我,雲裳,女孩子要愛惜自己。之前我一直不以爲意,甚至還覺得爸爸十分囉嗦。我還曾跟爸爸吵過……”
“可現在我卻知道了,爸爸真的是太有先見之明瞭,你看,他都那麼一遍遍一遍遍的不厭其煩的告訴我了,我卻還沒有學會自愛,我還墮落到做了你的情-婦!”
羅雲裳緩緩地轉過身來,望着男人那張俊美的臉龐,睫毛眨動間甚至能夠感覺掃過對方臉龐的感覺,交融的呼吸傳進彼此交融的耳朵裡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親暱感。
只是,是似乎而已,咫尺天涯,說的就是他們這樣子。
“紀蘭舟……”羅雲裳祈求的望着紀蘭舟,“放了我好不好。”
“羅雲裳你是在說笑嗎?”紀蘭舟眸光清冷,“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十年的合約。”
“我知道。”羅雲裳垂着眼簾,不管當初是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十年的合約上是簽下了她的名字,可是她真的不能再跟他走下去了,“我願意用剩下的餘生爲你作牛作馬償還一切,只求你高擡貴手。”
紀蘭舟看着一臉祈求的女孩,紀蘭舟抓緊她的手臂,脣角勾起冷漠的笑意,“爬上我牀的時候你怎麼不讓我高擡貴手?爲羅德請律師,給羅明最好治療條件的時候,你怎麼不讓我高擡貴手?擺平你那個朋友惹下事兒的時候你怎麼不讓我高擡貴手?之前請來Ansel救下你爸爸的命時你怎麼不讓我高擡貴手?!”
男人的一連串反問讓羅雲裳無言以對,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她都無法否認在她需要的時候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幫了她。
羅雲裳還記得之前因爲莫擎她在明珠大廈敲響火警之後,她爲了不讓男人看出來故意的用頭撞牆,結果真的暈了過去,那時男人抱起她時強壯的手臂和寬闊到令人心安的胸膛。
男人心臟跳動時傳來的用力的心跳聲似乎還在她的耳邊鼓動着。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夠拿爸爸的命去賭,所以她微微的別過頭去,說道,“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我——求你了。”
羅雲裳爲了讓他放過莫擎求過他,爲了讓他救下陸菁菁求過他,如今又爲了離開他,來求他——
真是當他是沒有脾氣的綿羊?還是當他是死人?!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在胸口翻滾,咆哮着,紀蘭舟分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他只覺得十分的難受,他用力的攥着羅雲裳的手臂,把她摔在玻璃上,俊美的臉龐猙獰着,怒吼,“想要讓我高擡貴手?想要好聚好散?想讓我放你離開?想都別想!”
紀蘭舟的力道不小。
羅雲裳的身子撞在玻璃上,腰部直接抵在橫在落地窗的窗框上,疼痛的感覺瞬間就傳進大腦裡。她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是纔不過有動作就換來男人更加力氣的鎮壓。
她的肩膀被用力的按着,原本整齊的頭髮披散開來,散落在她的臉頰邊,羅雲裳並沒有繼續試圖掙脫,而擡起眼皮,視線透過髮絲,看着被夕陽餘暉籠罩的男人,“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到底想怎麼樣?”男人輕輕地重複,那張能讓所有女人都爲之癡迷的俊美臉龐陰沉着,額頭的青筋凸起着,狹長的黝黑眼眸裡有風暴在凝聚,“當然是提醒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怎麼提醒?”羅雲裳反問,“是把我按在這裡強暴嗎?還是殺了我!”
“羅-雲-裳!”紀蘭舟的牙齒緊咬,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像是來自幽冥地獄一樣陰寒。
他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男人,對於跟着自己的女人他是願意寵着的,也能夠容許她的放肆跟反抗,可是這絕對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她一再的踩踏他的底線!
那一刻,男人身上輻射出來的狠戾又讓羅雲裳聯想到——
第一夜把她壓在牀上狠狠地索取的男人……
七天合約結束前,被她拒絕,渾身戾氣的的男人……
指使雷冰把莫擎揍得半死的男人……
把壓在餐廳裡的餐桌上,當着那麼多人強-暴的男人……
毫不手軟的把她推下浴缸的男人……
綁架了莫擎,讓她親自揮刀斬斷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的男人……
這個男人強勢的,霸道的,不容拒絕的強索了她的身體,困住了她的自由,踐踏了她的尊嚴,即使有着溫情,也終究在她的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
對於他,她是害怕的,是畏懼。
可是在心有所愛,身有護的時候,她必須巍然不懼。
“你知道嗎?”羅雲裳揚着下巴,目光平靜,語調清淡,“我今天又收到了爸爸的病危通知書,這已經是第七次了,差一點……”她笑着,眼裡閃着淚光,“差一點,爸爸就救不回來了。”
就在羅明無知無覺的昏迷在旅館的那一次一樣,差一點她就失去爸爸……
“當初我會出現在拍賣會上,我會簽下十年的合約都是爲了爸爸。”羅雲裳眨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繼續說,“可如今,氣的爸爸舊病復發的原因居然是我。很蠢對不?”
紀蘭舟沒有回答,羅雲裳也沒有想着聽他說什麼,“我知道這樣臨時反悔,你一定會很生氣,可是……”女孩的聲音越發的低了,其中的悲哀卻越濃了,“我真的不想氣死自己的爸爸,所以,放了我吧。”
“那又如何?”紀蘭舟淡淡地反問,神情有着說不出的淡漠。羅雲裳的爸爸是生是死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更不是他的責任。
再說句難聽的就算羅明真的被氣死也只不過是她自己想不開而已,要知道以她們當時的處境別說請專家做手術了,就是維持正常生活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