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不過二十九歲,再過十年,二十年,或許她就是伸展臺上,那個最有光環的人物,不是模特,而是著名設計師。
楚顏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那個叫張芸的女顧客,讓她去找的正是京城有名的時裝訂製大師司徒流雲。
由他設計的服裝,在業界非常受歡迎,尤其是京城名流界,幾乎人人都有司徒流雲設計的服裝。
楚顏在國內讀大學的時候,曾聽過一節司徒流雲辦的講座。
他的服裝設計理念,的確是很深入人心。
所謂的以人爲本,因人而異,並不是一句容話,要真正運用在服裝設計上。
每個人的身形不一樣,閱歷不一樣,氣質不同,服裝便要根據顧客的這些外在和內在的要素來做服裝,才能讓服裝和人合而爲一。
不同的場合穿着不同的服飾,也能突顯一個人氣韻和氣度。
其實道理大家都懂,細節上就要下功夫。
張芸說會想辦法給她引薦,楚顏表示感激不盡。
週末,楚顏帶着楚麗麗如約去了呂行家。
這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別墅區,兩層的白色小洋樓,外帶一個小花園,只住着呂行夫妻二人,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傭。
平時呂行去上班的時候,就是這個叫胖嬸兒的女傭和呂行的太太在家裡。
楚顏和楚麗麗坐在客廳等那個坐輪椅的女人下樓來。
第一次見面,呂太太還算客氣,笑容可掬的,長得也溫婉可人,除了不能從那輪椅上起身。
呂行介紹道:“我太太叫穆蘭,很英氣的名字,以前性格也很大氣,跟她的名字一樣。”
“別在外人面前誇我,怪不好意思的。”
聽到自已丈夫這麼誇自已,穆蘭的臉兒紅紅的,嬌羞一片。
楚麗麗便忍不住開玩笑:“呂太太跟呂先生這是在秀恩愛嗎?”
“讓你們見笑了。”
楚顏想到上次呂行來工作室的時候,說自已的太太脾氣不太好,愛大吼大叫。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啊,穆蘭給人的感覺也很溫和。
“胖嬸兒,你去準備午飯,中午就讓兩位楚小姐留在這兒吃飯。”
“啊,不麻煩了,我們給呂太太量完了尺寸就回去。”
“這怎麼是麻煩呢?難得我太太今天心情也不錯,看來和你們比較投緣,所以還請你們一定要陪她一起吃飯。”
呂行的眼中有希翼。
穆蘭也眼帶渴求道:“是,所以務必請兩位留下。”
夫妻兩個人都這麼說,如果一再拒絕,也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最後楚顏點頭道:“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你們量尺寸吧,我上樓去看看設計圖紙。”
呂行是做建築行業的,開了自已的建築事務所,所以每天的工作很多都是設計和看圖紙。
楚顏和楚麗麗朝她點點頭,便目送他上樓。
客廳內只剩下另外三個人,楚顏便拿出量尺來,打算替穆蘭量尺寸。
就在這時,穆蘭轉過輪椅來,面對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然後聲音冰冷道:“你們兩個真是來給我量尺寸做衣服的?”
“呂太太,這是你先生前兩天來我事務所拜託我的,說你腿腳不方便,我就和我的助理一起來了。”
楚顏一邊說着,一邊靠近穆蘭,想要替她先量量胸圍什麼的。
但她沒想到,她的靠近,卻換來穆蘭狠狠一巴掌,把楚顏給打得有些蒙。
一旁的楚麗麗登時變了臉色:“呂太太,你在做什麼?”
此時的穆蘭,剛纔溫婉的表情早已不見,看着楚顏和楚麗麗,眼神如同淬了毒的箭。
“我在做什麼,難道你眼睛瞎了嗎?我在教訓不甘寂寞的女人,別沒事勾引別人的老公。”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剛纔不還是……”
“剛纔嗎?剛纔我只是不想讓我老公擔心而已,你們現在看到的,纔是我的真面目。”
“別以爲我出了車禍,坐了輪椅,就真的是任人欺負的殘疾,我告訴你們,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把呂行搶走,誰也不行!”穆蘭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而激動,令兩個女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之前呂行就告訴過楚顏,自已的太太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呂太太在她老公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完全就是兩個樣。
她大概是因爲自已身帶殘疾,所以懷疑那些正常的女人來家裡,都是爲了勾引她的老公吧?
這叫被害妄想症?是有心理疾病吧?
“呂太太,我們真的只是來給你量尺寸的,聽說呂先生要帶你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晚會,需要一套適合的禮服,所以……”
“我不需要,就算是要做禮服,我只相信司徒大師的手筆,大家都知道,京城做衣服的名家可是他,我絕不要其他人來幫我做。”
這還真是讓楚顏爲難。
“如果不需要,那就請呂先生下樓來,我們跟他說明情況再離開。”
“不必了,我會跟他講的,你們就不用去找她了。我打你那一耳光,是讓你記住,不屬於你的東西,就別想了。”
穆蘭的眼光犀利,就彷彿要洞穿楚顏一般。
楚麗麗忍不住衝穆蘭大吼道:“呂太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們總監只是考慮到你腿腳不好,才受呂先生的邀請來替你量尺寸,你倒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是狗,你這個女人年紀輕輕,看不是個好東西!”
穆蘭氣到不行,胸口劇烈起伏着,臉色變得通紅,逮着什麼東西就開始砸。
楚顏和楚麗麗成了她扔東西的對象。
一座水晶製品的飛馬被摔在了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終於驚動了樓上的呂行。
他站在樓梯口,戴着無框眼鏡的模樣顯得異常嚴肅,他開口,聲音輕緩,帶着威嚴:“穆蘭,你又在發脾氣了?”
穆蘭回頭,看着樓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眼淚便止不住嘩嘩地流:“呂行,這兩個女人欺負我!”
說罷,眼淚更多地流了出來。
呂行沉着一張臉走下樓來,楚顏和楚麗麗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楚麗麗,聽到穆蘭竟然反咬一口說是她們倆欺負她,就覺得很服氣,馬上要辯解。
但楚顏卻阻止了她,然後開口對走下樓來的男人道:“呂先生,很抱歉,看來你太太並不太喜歡我給她做衣服。她想要的是司徒先生爲她做成衣。”
“穆蘭,你這是在做什麼?不是說好了嗎?司徒大師要到明年纔有空,他已經沒有時間給你做衣服,而這次頒獎晚會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我希望身爲呂太太的你,可以盛裝出席。而楚顏小姐是風少推薦的,難道你連風少也不能信任嗎?”
“風少嗎?”
“對,聽說風少上一次拍電影穿着的那幾套很用特色的服裝,就是出自楚顏小姐之手,所以我才找她來的。”
聽到這裡,楚顏才知道,呂行爲什麼會找上她。
而穆蘭在聽了解釋之後,也茫然地睜着眼睛,看着楚顏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楚顏回望住她,迅速從錢包中拿出那一千塊錢的訂金交還給呂行道:“呂先生,你太太其實並不需要什麼人替她做禮服,很抱歉,我不能勝任。”
楚顏心裡是有氣的,來這兒不分青紅皁白,捱了別人一耳光,還想她爲她做禮服。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她不是聖母,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呂行見她把錢遞過來,眼中盡是驚異,並沒有去接那一千塊。
“楚顏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替我太太做衣服嗎?如果她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原諒她好嗎?看在她是一個坐着輪椅,無法自己站起來的可憐女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行嗎?”
呂行說得很誠懇,但楚顏卻堅決不想接這單生意,總覺得後續很麻煩。
“要不這樣,我請風少出面好嗎?給他一個面子,就算我求你了。”
呂行說罷,真的要打電話給風間徹。
楚顏一下就找不到話來反駁了。
不管怎麼樣,她欠了風間徹很大一個人情,在西林集團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私人關係,風間徹是不會同意走那場秀的,也不可能讓至上起死回生。
所以,這是她欠他的,應該還。
“好吧,看在風少的面子上,我會替呂太太設計一款適合她的禮服。不過我想請呂先生守在這兒,讓我替呂太太完成量尺寸的工作。”
她不想讓這個女人再有機會出什麼幺蛾子。
“好吧,我答應你。”
呂行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了。
整個過程,穆蘭十分地配合,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讓擡下巴就擡下巴。
因此,測量的工作很快就完成。
楚顏讓楚麗麗記下尺碼,拒絕了呂行請她留下來吃飯的請求,執意帶着楚麗麗離開,並道:“一個星期後可以拿衣服,就這樣。”
開着車往四合院趕的時候,楚麗麗也是一臉的不服氣:“總監,就那樣便宜那個女人,我真的替你不值,應該讓她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