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失態了,剛剛你笑起來的樣子和姐姐很像,我想姐姐了。”
男孩低低地說着,雖然收了淚水,卻還是泫然欲泣,被淚水沖刷過的漆黑的眼睛,亮得讓人心悸。
鳳雪舞心底一軟,這樣的地方,想必他姐姐早已發生不測。
她同情地說:“你還是回去吧,和你的族人在一起,前方太危險了。”
“我不回去,我知道姐姐就在聖殿,她都成了祭品,卻還要跪在聖殿門口,太可憐了,我要帶她回去。”男孩嗚嗚地哭着說。
“祭品?還要跪在聖殿!這麼說,你姐姐她已經死去了?”焰逸天皺着眉頭問。
男孩臉上的淚水肆意橫流,他堅決地說:“我一定要去,可是,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做到,你們要從谷中穿過,聖殿是必經之路,我知道有條捷徑可以直接通往聖殿。”
男孩淚水盈盈地望着他們,神態卻是十分堅定。
鳳雪舞聞言隱隱覺得不安。
她的姐姐作爲死去的祭品,跪在蛇谷的聖殿?
他一個這樣小的孩子,要去帶姐姐離開。
他怎麼知道他們要從谷中穿過?
他是什麼人,一個普通的部落小孩,竟然知道通往聖殿的捷徑?
她眯起貓兒一般的黑眸,細細地盯着少年。
他白皙的肌膚,怎麼也無法,和那些常年在山野遊蕩的野蠻部落的人的相提並論;他精緻靈性的小臉,帶着的氣質也很高貴,沒有一絲矇昧的懵懂。
焰逸天聞言卻大喜過望。
如此說來,是不是有了他帶路,就可以減少在這谷裡茫然穿行的路程了?
他看看鳳雪舞神色間的疑惑,伸指在脣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在他看來,這樣柔弱的一個男孩,他即使真有什麼陰謀,相對於恐怖的大蛇羣來說,兩者帶給他的恐懼實在無法相提並論。
“我帶你們過去,走吧。”男孩說着轉過身,神色毅然。
鳳雪舞猶豫地看着焰逸天。
焰逸天安慰地對她笑笑:“雪兒,他是這裡的土著居民,有他帶路,不比我們自己探路更安全?再說,聽他姐姐在聖殿的悲慘遭遇,多少給點同情心吧。”
鳳雪舞無語地被他牽了手,慢吞吞地跟着少年往前走。
走了不到一百米,上百條各種顏色和花紋的蛇羣,竟然迎面而來。
三個人都驚慌失措地靠在一起。
可是,很奇怪,那蛇羣卻只是在他們不遠處扭動爬行,似乎刻意避開,並不攻擊他們。
焰逸天舒了口氣,他摸摸面上的汗水,慶幸地對鳳雪舞說:“看來,我們身上的驅蛇藥起了作用,你身上剩餘的那些,取出來給這小兄弟塗吧?”
這話裡流露着真誠的關切。
男孩的面孔顯示出一抹不理解,他貌似感激地笑笑,低下了頭。
旋即低着的精緻面孔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譏笑,似乎無法忍受這話間的弱智一般——這低級的藥膏不過是用來驅趕一般的蛇羣,這白癡的男人怎麼就這麼相信它的功效。
鳳雪舞正要取出,男孩擡起頭,四下觀望了一下,指着前方高聲叫道,清脆的聲音帶着雀躍:“你們看,就在那裡,那條路!”
放眼望去,果然山谷前方百米處有一條小小的岔口。
看看男孩快速走過去的背影,兩人也跟了上去。
來到岔口前,見這條小路十分狹窄。
僅容一人從容而過,而且碎石凌亂,左扭右曲,根本看不到十米之外的情況,兩人面面相覷。
少年已經領先走了進去。
焰逸天催促鳳雪舞跟上,她卻慢吞吞地走着,邊走邊打量着崖壁。
鳳雪舞靠近崖壁走着,細細盯着石縫痕跡。
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條路好像剛剛匆忙間開掘出的一般,這怪異的感覺讓她心神不寧。
忽然她留意到崖壁上懸着的一片血跡斑斑的鱗片,正要伸手去捏。
男孩卻回頭大叫:“別碰,從這裡開始,什麼都別碰,有蛇毒。”
鳳雪舞聞言立刻縮了手。
她穩住心神,回頭看看焰逸天,後者揚揚眉,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鳳雪舞想到什麼了,她取出驅蛇藥膏,向少年示好說:“聽你這樣說,你對蛇毒知道得不少,這驅蛇藥膏怎麼樣?”
男孩回頭嘻嘻笑笑說:“這由蒜泥、雄黃和狼毒血製成的藥膏,對真正的毒蛇並沒有威懾作用。”
鳳雪舞揚揚眉,他單憑嗅覺就能夠說出這藥膏的成分,的確不容小覷。
她看他並不接,就不好意思地收了藥膏。
繼而對他頑皮地眨眨眼說:“哦?看得出你對這藥膏,很不屑一顧,那你是不是有更好的驅蛇靈藥?”
男孩對她得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當然!”
男孩說着揚揚眉,“不過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說完轉了頭往前走,無視鳳雪舞滿臉的好奇。
鳳雪舞無趣地撇撇嘴,跟着往前趕路。
不知走了多久,這條陷在懸崖內的小路,由陰森可怖,逐漸看得到上空的天光。
已經正午了,烈日當頭,偶爾能把明朗的陽光投射在崖壁頂端,進而帶來一絲明亮的生氣。
前邊隱隱傳來濃濃的血腥的味道,被http:///booklist.asp?id=1
穿越崖壁的山風裹挾着,撲鼻而來,越來越近。
木乃伊的秘密(送790字免費內容)
鳳雪舞大驚,她一把拉住前邊快步前行的少年,提醒說:“小心一些,前方有蛇羣。”
男孩站住回頭,對她粲然一笑。
黑眸閃出純真的迷惑:“姐姐是在擔心我嗎?謝謝你,前方是有蛇羣,不過都是死的,放心跟我來吧。”
說着腳步毫不停滯,往前走去。
鳳雪舞忐忑不安地站住,捏緊匕首,等着焰逸天跟上來,兩人相視一看,謹慎地往前走。
又走了幾十米,終於看到了小徑盡頭的亮光。
可是,卻看不到男孩的背影,想必已經走出去了。
兩人加快腳步,走出那條令人壓抑的小路,亮麗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他們赫然發現此刻正站在一處山頂上。
鳳雪舞四下眺望,蜿蜒的蛇谷迤邐而來,此處赫然就是盡頭。
雖然是地處山頂,可是,與前邊環伺的高峰相比,仍然如在井底。
分明是絕谷,這出路到底在哪裡?
血腥味更濃了,循着氣味走去,前方不遠的左邊山崖下,竟然是堆積如山的蛇屍,污血淋漓,許多蛇鱗片崚嶒,遍身血痕。
兩人大惑不解,這蛇羣難道也會出現內訌,大批慘死?
“喂,走這裡。”男孩站在右邊山崖的一個拐角揮動手臂叫着他們。
聽到男孩的叫聲,鳳雪舞對焰逸天說:“這男孩太古怪,就像專門出來給我們帶路一般,你謹慎一些,不要再接近他了。”
兩人說着,順了腳下的臺階走過去,跟着他橫向繞過山崖。
眼前出現天梯一般的高高的臺階,盡頭,背依着高聳的山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神殿。
“看哪,這就是蛇神的聖殿,我姐姐就在那裡。”男孩看他們跟過來,就一邊指着一邊說。
走到通往神廟的高大臺階時,鳳雪舞傻了眼。
只見頂多三米寬的臺階兩邊,竟然都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臺階中間足有兩米是斜坡,上邊雕刻着動物浮雕,浮雕兩邊頂多各有半米寬的臺階供人攀登。
每個臺階竟然約有半米高,可是寬度僅能放下男子的半個腳掌。
這設計者也太變態了,要想前往神廟,這樣危險的臺階設計,似乎只有手腳並用一個辦法。
而且還要專心致志,心無旁騖,要想到達聖殿,即使你不虔誠也要做出謙卑的姿態了。
鳳雪舞看看那個男孩,他此刻在左邊的臺階上已經向上爬了十幾階了。
他靈活的身軀很是敏捷,這樣的膚色,怎麼會是經常在野外狩獵的土著居民?
烈日當空,焰逸天以手遮目,眯眼看看頂端的神廟。
他隨意地把長鞭盤到腰間,學着鳳雪舞把袍角撩起掖在腰間,走向右邊的臺階:“雪兒,你跟在我後邊,等我上去後叫你你再上。”
鳳雪舞點點頭,她甜甜一笑,小手擦去他臉上的汗水:“別擔心我,專心往上爬。”
焰逸天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你就這樣小看我。”
說完,他憑着武功底子好,轉身身形輕疾地歷階而上,趕上了男孩,又把他遠遠甩下,很快就站在臺階盡頭。
鳳雪舞仔細地觀察着臺階中間浮雕的神獸,從下往上,從距離上看,應該是九幅圖。
聽到焰逸天叫她,就開始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邊爬邊觀察浮雕變換的圖案,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到了頂端,她終於看到了神廟的全貌,只見整座神廟,直接地在凹陷的山壁間,掏挖開鑿而成。
殿前是一條寬約十米,長十幾米的石道,打磨得十分光滑,道左右兩邊似乎還有兩排跪着的人像。
鳳雪舞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根本沒有留意到那個殷殷等待的男孩,拉着焰逸天的手就飛奔過去。
留下男孩呆呆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男孩的心底滑過一絲失落,她一眼都沒有看向他。
鳳雪舞拉着焰逸天來到石道前,看到兩邊分別有兩排跪着的人像,每兩三米就有一尊,一直延伸到門口。
從離她最近的這尊跪像細細看來,是個很年輕的女子。
容貌美豔,肌膚豐潤,好像是很新鮮的屍體。
就是深陷的眼眶中嵌着兩隻圓形的黑寶石,看上去詭異無比。
額頭嵌着一顆圓形的金珠,就像她那天在深谷的祭壇上看到的一樣。
身上衣飾華貴,雙膝跪地,兩手合在胸前仰頭望向前方,姿勢虔誠,似乎在膜拜着什麼。
往前走,跪像都和第一尊姿勢穿戴沒有任何區別,就是年代顯得久遠一些。
身上的豔麗服飾並沒有因日久而破損,黑色的長髮編成細細的髮辮在腦後用金絲線束起,長長垂下,臉部乾枯蠟黃,形同風乾了的木乃伊。
從皮膚的乾枯程度,鳳雪舞很快判斷出來,離神殿越近的跪像年代越久遠,甚至可推到幾百年前。
“這些應該是蛇族各部落奉獻給蛇神的祭品,這個神廟建造得十分奇特,它的臺階有一百零八個,雕刻的浮雕由下而上分別是螭吻、負屓、狴犴、霸下、狻猊、蒲牢、嘲風、睚眥、囚牛;
據我所知,這是另一個神奇國度——中國的信仰傳統,那個民族以龍爲圖騰,龍生九子,那九子就是浮雕的內容,說不定,神廟裡供奉的傳說中的蛇神,就是龍的變異,我們快進去看看。”
鳳雪舞神態十分激動,如果她的推測屬實的話,那麼他們就有一線生機。
她笑意盈盈地對焰逸天說着,拉着他就要入內。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們回頭一看,那男孩正抱了十幾米外最末梢的那尊跪像痛哭,聲音悲切。
兩人聽得不由心生憐憫,他的姐姐真的被殺死做了祭品。
這野蠻罪惡的風俗。
鳳雪舞心底喟然長嘆,正要回身勸那男孩。
焰逸天大驚失色地指着周圍的跪像,張口結舌,失語一般說不出話來。
鳳雪舞順着他的手指,看看那些跪像,覺得莫名其妙。
剛剛不是看過一遍了,怎麼現在才嚇成這個樣子。
她疑惑地說:“怕什麼,這些木乃伊,絕對死透了。”
“動了,動了——”焰逸天說着把腰間軟鞭取下,迅速地纏向身邊那具緩緩站起的木乃伊。
一個用力跳起,甩向遠處的臺階,耳聽幾聲低促的驚叫,繼而是乒乒乓乓的聲音,那木乃伊顯然是滾落下去了。
焰逸天正要拉鳳雪舞往殿內退,卻發現,這聖殿竟然沒有殿門。
“不好,那裡有人來。”鳳雪舞說着指指臺階那裡。
她身邊的木乃伊已經慢慢地直起腰,雙手一揮,就要去扼住她的脖子。
鳳雪舞大驚,死屍她見得多了,可是會攻擊人的死屍,那可是隻在影視中見過。
她條件反射般擡腿一腳踢開,借力高高跳起,躲過攻擊。
“把她們引往臺階那裡,那裡有壞人埋伏。”
男孩此刻站起高聲地衝他們大叫,一邊快步跑向來時的臺階邊。
那些木乃伊瞪着嵌着黑石頭的眼睛,竟然彷如會看見一般,緊緊追趕過去。
有幾個木乃伊卻是往他們走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被當槍使的感覺。
117 神秘的老巫師
()可是,此時只有依言行事,把那些木乃伊引到臺階邊的懸崖那裡,是最有效的緩解攻擊的手段。
鳳雪舞和焰逸天相視無奈,也只好跟着男孩往那裡跑。
焰逸天左閃右跳地躲着,又用長鞭捲起了一個木乃伊丟向了臺階那裡。
聽得幾聲慘叫,一些身影從臺階下快速地跑了上來。 шωш▪ t tkan▪ ¢ 〇
竟然是十幾名高大健壯的土著男子。
他們的臉和身體塗得青綠,只在腰間裹了一條青黑的短裙,肩負長弓,手拿標槍,動作凌厲地攻向那涌過去的木乃伊。
那標槍只是一下就捅得木乃伊身體洞穿。
但木乃伊攻勢絲毫未減,順着槍桿往前撲,伸着長臂一把掐住那發呆的土著人的脖子,竟然力大無窮地高高舉起。
那土著人的雙腳絕望地踢着木乃伊,可是,木乃伊毫無反應,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他身後的幾名土著,快速地圍過來。
齊齊出手,把木乃伊的胳膊砍斷,頭砍掉,可是沒了頭的身軀仍然一往無前的攻擊他們。
他們怪叫着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把木乃伊的身體砍成幾節,這才心有餘悸地舒口氣。
鳳雪舞看得毛骨悚然,直覺上覺得這些木乃伊和男孩有關。
她看那男孩靈活地閃躲過木乃伊羣,她飛身過去,緊緊跟上他。
看準時機,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捏緊:“快說,該往哪裡逃?”
身形一滯,鳳雪舞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具木乃伊已經來到面前,伸手就抓向男孩的脖子。
她情急之下,一把推開男孩,飛起右腿,猛踢在木乃伊的小腹上。
這一踢內力十足,木乃伊甚至被踢得雙腳離地,但身在空中,木乃伊的手臂卻詭異地伸過來,凌厲地撲過來,卡住她的脖子不放。
鳳雪舞大駭,右手匕首用力划向木乃伊。
嘩啦一聲,木乃伊被當胸劈開,胸間填充的香料撲簌簌掉落下來。
可是,那木乃伊手臂的力道卻並沒有絲毫減輕,她回過神想要呼救卻叫不出聲。
這時焰逸天已經飛身而來,他搶過鳳雪舞手中的匕首,把木乃伊的胳膊沿着手腕斬斷。
鳳雪舞身體一軟倒下,那少年順勢把她背起,口中低聲地嘟囔着神秘音符。
避過層層圍攻的木乃伊,直奔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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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喘吁吁地把鳳雪舞放到殿內地上,急急地跑到殿門右側用力扭動牆上突出的一個石雕的蛇頭。
只聽得“嘎嘎嘎”一陣粗粗的彷彿生鏽的齒輪響動的聲音,高大的聖殿竟然也在震動。
只見寬約一丈的殿門上空一塊巨石緩緩墜下。
鳳雪舞被木乃伊掐得臉色發紫,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脖子上的斷手扯下來。
她躺着連連咳嗽了十幾下,面紅耳赤地緩過氣,這才發現殿門正在下落。
她警覺地快速環視殿內的環境,沒來由地她覺得這聖殿門竟然就如同古墓口的斷龍石。
看看殿外越來越多的黑猩猩一般的土著戰士,地上那一片狼藉的土著屍體和木乃伊的殘肢斷軀,她覺得還是躲在這裡安全的多。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大叫:“焰逸天,快過來!”
焰逸天剛剛不敢跟着他們逃回,正是懼怕把木乃伊引過去。
此刻他正被那斷手的木乃伊逼得節節敗退,聽到她叫得急切,知道她安然無恙,乾脆高高躍起,從空中用輕功脫身,幾個起落間,就靠近了殿門。
那些土著戰士都正三五個一羣,圍鬥木乃伊,一時竟然也無暇追趕。
一聲蒼老的冷笑聲傳來:“哼——好你個小鬼頭,在本巫師眼前也敢耍這小花招。”
一個遍身黑衣的老者從臺階下飛掠而上,身形鬼魅一般直撲而來,更令人駭然的是,他揮袖之間,有些剩餘的木乃伊竟然都回過身來,飛快地轉向殿門。
“哈哈哈,你這笨老頭,得意什麼啊,早料到你這一招。”
少年看到木乃伊受到那人的控制,反撲過來,並不驚慌,反而大笑。
“料到了又怎麼樣?現在你們部落陷入瘟疫的危機,你那個混在女人堆裡稱王的哥哥,自顧不暇,交出你身後的女人,我就放過你。”黑衣老者桀桀而笑。
“想從小爺的手中要人,你不會是瘋了吧?本來我放的藥粉稱不上毒,可是,加上你的驅魔散,那效果就驚人了,快停下看看你的人吧!”
少年站在殿門口,朗聲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只見殿外,那些隨着木乃伊跑過來的土著戰士此刻一邊跑着一邊紛紛不明所以地倒在地上,身上散發出詭異的黑霧。
黑衣巫師在族內本就尊貴至極,此刻看這男孩出口不遜,低頭看到手下莫名其妙地倒地。
氣得肝膽俱裂:“該死的野種,竟然下此毒手。”
“不要臉的老不死,明明是自己下的毒手,還想賴別人。”男孩語氣冷漠、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哼,人死在這裡,等我抓到了想要的人,早晚會找蝮玉痕討回公道。”黑衣巫師怒道。
“人是死在這裡,可是,明明是你的驅魔粉致死的,哈哈,你自己看看屍體的症狀,不就清楚了?再說,我哥哥要知道你不經過他的允許就敢帶人來這裡,後果可是嚴重多了。”
男孩的話裡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似乎吃定他一般的有恃無恐。
黑衣巫師身形落地,瞟了眼手下的屍體,心中明瞭,他被這可惡的小子擺了一道。
想到昨晚半夜入谷,在蛇谷屢屢被極大的蛇羣突襲圍困,損兵折將。
到現在,竟然僅僅剩下自己孤身一人,胸中勃發的怒火沖天而起,飛身撲來。
身形一拔高,他這纔看到漸漸下落的殿門,看到鳳雪舞摸着脖子走出站在男孩身邊。
這女人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聖女後人?
黑衣巫師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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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巫師心下竊喜——看來情報無誤,此次看到了目標人物,即使損兵折將,也算不虛此行。
只見他目露精光,飛步上前,大聲說:“女娃兒,快過來,那小鬼心思狡詐,殿內更是毒蛇窩兒,殿門封上可就出不來了。”
鳳雪舞聞言看向身邊的少年。
男孩精緻的面孔對她純純一笑:“姐姐,他胡說,莫要睬他。”
鳳雪舞心下苦笑,聽得他們剛剛的對話,這男孩竟然是蝮玉痕的弟弟。
細細看來,長相的確有些相似。
可是,小小年紀就如此冷酷,難道這腹黑冷血竟然也能夠一脈相傳?
聽他們剛剛交談,那木乃伊身上可塗有藥粉,說不定她和焰逸天已經中毒了。
而男孩明顯有解藥,面對殿外詭異的老者和木乃伊,她根本就不需要選擇。
黑衣巫師看鳳雪舞毫無反應,身形倏爾掠近殿門,忽然遙遙一掌拍向正跑過去的焰逸天。
焰逸天聽得風聲,回身用長鞭化解了招數。
只是,卻意外地力竭落地。
一愣神的瞬間,就被下邊趕到最前邊的木乃伊,抓了胳膊,拖倒在地,一時近身肉搏,滾落在殿門前,無法起身。
焰逸天看着撲在身上的恐怖的乾屍臉,雙手用力捏緊木乃伊的雙臂,生怕它掐住他脖子。
可是木乃伊雙臂被制住,卻大張那露出森森白牙的大口,咔吧咔吧地一張一合,竟然是去咬他的臉。
焰逸天只能驚懼交加地用盡全力推拒着它的肩臂,不讓它得逞。
黑衣巫師緊追而至,落在焰逸天身前的殿門口。
殿門此時離地約有一人高。
他正要縱身提氣去抓鳳雪舞,周圍的木乃伊嗅到活人的氣息,竟然爭先恐後地撲向他。
黑衣巫師略加猶豫,終是飛身後掠,跳離包圍圈。
他不能把木乃伊帶入聖殿,損傷到鳳雪舞。
姑且不論她聖女身份的真假,剛剛在那驚鴻一瞥之間,他清晰地看到這女子的眉目長相,的確和聖女蝮青琳當年一模一樣。
看着那撲向他的木乃伊羣,黑衣巫師神態自若地念動咒語,很快,木乃伊的動作明顯地都緩慢起來,竟然有俯身聽命的姿態。
男孩趁他無暇分神,瞅準時機,從僅剩不足一人高的正在下落的殿門下一骨碌滾出去。
爬起來焦急地揪緊焰逸天身上的木乃伊的頭髮往後用力撕扯,想救焰逸天脫身。
鳳雪舞也趕忙跟過去:“來不及了,快,一起拉進去。”
男孩停了手,和鳳雪舞一起,齊齊用力。
一人抓木乃伊的頭髮,一人抓腿,把木乃伊翻在焰逸天身下,彎着腰拉着連着焰逸天一起拉進殿內。
男孩旋即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弓,捏斷箭頭,把一小袋輕粉頂在箭桿前端,爬在地上,從門下半米高的縫隙射向黑衣巫師。
那巫師聽得風聲,隨手用內力一拍,那袋輕粉噗地散開。
他本能地立刻屏息,卻發現那些漸漸呆滯的木乃伊瞬間恢復了精神,手臂前伸,都直直地撲向他,口中發出瘮人的絲絲聲。
這些顯然太過於出乎意料,黑衣巫師不明所以,怎麼好好的法術竟然不靈了?這什麼藥粉?如此詭異!
他倉促地抵擋着木乃伊羣的攻擊,狼狽地後退,眼睜睜看着殿門轟然合上。
“哈哈,你家小爺走了,留這些美人招待你,好好享受吧!”
男孩得意地大笑,看着石門徹底落下,他這才真正地鬆了口氣,顧不得浹背流淌的汗水,背倚着落下的殿門滑坐在地上。
在殿門徹底落下的一剎那間,聖殿一陣駭人的震動之後,陷入一片黑暗。
繼而,坐落在大殿中間的九頭蛇神聖像,隱隱發出淡淡的微光。
那微光越來越亮,隨着他們的目光適應黑暗,那九頭蛇聖像赫然就通體碧綠地在黑暗中幽微地閃爍着。
聖像腳下的地面上,焰逸天還在和木乃伊僵持不下,可是明顯已經氣力不支。
男孩忽然嗅到絲陌生的體香,一個溫熱的身體緊貼在他身側,繼而一根溫軟的手臂已經扼住他的頸項。
他脣角輕笑,依戀地放棄抵抗。
鳳雪舞用匕首頂緊他的脖子上的動脈,厲聲大喝:“快,把他救出來,還有,把解藥拿出來。”
“姐姐,你的手不要抖,會挑斷那根血管的,我死了,誰救你們?”少年低笑着故意往她懷裡靠了靠。
她的手在抖?鳳雪舞大驚失色。
以她的武功,縱是再緊張,也不至於抖動。
那就只有一個理由了,她中了毒,這樣的心思轉換間,她的右手竟然慢慢失了力氣。
麻痹的感覺蛇一樣順着胳膊往上蔓延,噹啷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對了,姐姐,你說我先救他還是先救你,先做哪一件好哦?”男孩無辜地摸摸脖子說着。
他涼涼的小臉貼緊她的面頰,聲音柔細悅耳,可是,聽在鳳雪舞耳裡卻如雷轟頂。
鳳雪舞身體斜倚着石壁,運功逼毒。
一邊無力地對着他那邪惡的小臉,喃喃地說:“求你,先去救他。”
男孩烏黑的眼眸閃出一抹意外,卻低頭撿了匕首,輕捷地走向焰逸天。
他一把抓住木乃伊的頭髮,一揮匕首用力地割下了木乃伊的頭。
焰逸天目瞪口呆之際,木乃伊身體的攻勢依然未變,反而更有力了。
片刻之間,他竟然被無頭的木乃伊再次壓在身下。
“你快救他。”鳳雪舞看焰逸天形勢危急,嚇得呼吸都要停滯了。
“我幫你們是有條件的。”男孩瞥了她一眼,端詳着手中的人頭。
伸出手指,用盡全力才把木乃伊額頭中心的金珠拔出,赫然是一枚長長的金珠釘子。
隨着金珠拔出,順着那黑黑圓圓的洞孔,溢出一股白煙,噗的一聲,木乃伊的身體失了力度,軟軟地爬在焰逸天身上。
焰逸天失措地驚呼一聲,一個用力,把木乃伊丟開。
躺在地上虛脫般大口地喘息,他心底在納悶不已。
怎麼十幾米的一段路,他逃着就這麼難呢,總有心慌氣短、內力不繼的感覺,想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中了粘在木乃伊身上的毒粉了。
“雪兒,你怎麼樣了?”他低低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就昏迷過去了。
“說出你救人的條件。”鳳雪舞聲音清冷,她心裡很清楚,這樣的狀況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用來談條件的籌碼。
男孩轉身慢慢走過去,他打量着鳳雪舞,純真地笑着說:“姐姐,我的衣服這樣子穿在你身上,好看許多呢?”
看着鳳雪舞神色惶惑的盯着他的左手。
他不解地低頭看看手上拎着的木乃伊頭:“很可怕嗎?這沒什麼可怕的,你看,這頭經過我的藥水處理,栩栩如生,我不過是可憐她們失了靈魂還要無休無止地跪下去,多少給了她們留了一些顏面罷了。”
“你的條件!”鳳雪舞聲音乾澀,毛骨悚然,覺得身體漸漸僵硬,難道就這樣中毒死在這裡?
她心急如焚,看他笑眯眯地不緊不慢的靠過來的笑臉,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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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蝮流冰,你叫什麼名字?雪兒嗎?我聽他就那麼叫你。”男孩的黑眸諦視她的眼神,無視她焦灼的憤怒,竟然慢慢地擡手撫上她額前的一縷亂髮。
“我叫鳳雪舞,快!解藥!”鳳雪舞虛弱地說,無助地看着他伸臂攬住她的肩。
他冰冷的指尖觸及她的肩,隔了衣服還覺得到絲絲涼意。
鳳雪舞心底無語問蒼天,怎麼有人面對垂死待救的人都能如此的冷漠,還是個孩子。
“雪舞,好聽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嗎?”男孩黑漆漆的眸子似悲似喜地睇視着她。
饒有趣味地面對着五官表情鮮活、生命力漸漸流逝的鳳雪舞。
少年的感覺如此真實,他是不是就這樣殺死過許多,對他心存覬覦的女人?
忽然間,他對這聖殿、對這絕谷、對不計其數的俯首聽命的蛇羣、對所有曾經的一切,都產生了無法忍受的憎惡。
“蝮流冰,你可以先給我吃解藥嗎?”鳳雪舞感受到他篤定等待的神態,對未知的死亡的恐懼讓她的淚水忍不住涌出來,她低低地哀婉地說。
“這是爲你自己流下的絕望的淚水嗎?放心,我怎麼會捨得讓你死去?”男孩好奇地擡手抹去她的淚水,放到脣角舔舔,“你的淚水也甜過蜜糖哦。”
鳳雪舞呆呆地看着他精緻的臉,頭無力地貼緊他的耳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的話卻近乎耳語:
“你的條件,只要我能夠活下去,我發誓做到。”
“請你帶我離開這裡——離開這裡。”男孩聽到她回答,鬆了口氣,神色決然地用匕首在左手中指尖狠力一劃。
蒼白的血液倏爾涌出,他把指尖放進鳳雪舞的口中。
鳳雪舞此時全身都已失去了知覺,她呆呆地看着他把滴着白色血液的指尖放入自己的口中,大腦一片茫然。
他的解藥呢?
這血怎麼會是如此怪異的白色?
他這是做什麼,不打算給她解藥嗎?
一股苦澀的腥甜味道以超乎尋常的容量如泉水一般涌入鳳雪舞的口中。
她心急如焚,身體感覺越來越漂浮,血液都似乎凝滯了。
少年的臉倏忽間變得蒼白,他攬着鳳雪舞僵硬的身體,小心地扶着她一起坐下。
低聲喃喃地說:“雪舞姐姐,記得你答應我的,我想讓你帶我離開這裡……帶我去玩……我的身體和血液從小就被哥哥用各種毒物浸潤過,以毒攻毒最見奇效;還有,我身上只要有任何傷口,全身的血液就會彙集此處,流淌不止,沒有一個月,根本不會癒合,請你幫我妥善包紮!”
鳳雪舞驚訝得連眼睛都不會眨了,這是什麼症狀?
難道和現代的血小板缺失造成的血液無法凝固的疾病有關,還是他身上的藥物太多帶來變異的結果。
她都要死了,還擔心這罪魁禍首做什麼,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心底暗罵:以毒攻毒!該死的解毒原理!該死的愚昧!
男孩神色不解,明明他都豁出一切救她了,她的眼風爲什麼還如此恨他。
他眨眨黑漆漆的眼睛,繼而頑皮一笑:“忘了告訴你,嚥下去吧,我的血就是解藥。”
幾分鐘後,她果然覺得身上的中毒症狀並沒有繼續惡化,但仍然發麻,她下意識地用力吮吸了幾口他指尖的血,她敏銳地感覺到他單薄的身體抖了幾抖。
十幾分鍾之後,身上發麻的症狀開始減退,鳳雪舞大喜過望。
她耐心地運功讓血液加快流轉的速度。
一擡眼看到男孩淚盈盈的滿是乞求的目光,那滿眼的孤獨落寞和恬靜無助讓她心生憐惜。
她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那個——流冰,你的傷口很痛吧?謝謝你救了我,現在我好多了;可是,你能不能給他也解了毒,我保證帶你離開這裡。”
鳳雪舞忽然理解了男孩的惶惑,他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盡力幫助他們離開這裡,也在用自己的手段讓她答應帶他離開這裡,什麼樣生活境遇讓他活得如此的小心翼翼、步履維艱?
男孩精緻的眉目露出一抹淡淡的羞怯和喜悅。
她沒有怪他,反而還在感謝他。
他想到她毅然救他離開蛇羣時候的勇敢,雖然那不過是他設置的接近他們的圈套;
想到,她爲他擋去木乃伊利爪時的果斷;
想到他剛剛揹她逃開木乃伊追蹤時背上溫軟輕盈的身體;
她纖弱柔軟的肩膀,她慧黠謹慎的神情,她中毒焦躁絕望的悲切,她毫不猶豫地讓他先救焰逸天的堅決;
這一切,鮮活靈動,如在眼前。
讓三年來,獨居蛇谷、寂寞萬分的他生出濃濃的貪戀。
活着應該像她一樣可愛清澈,那纔算活着吧?
她不像哥哥以往派來的女人,粗魯機械,拿着鋒利的刀片,從胳膊的動脈中取走他的血液就像取走自家蜜蜂釀的蜜一般理所當然,全然不顧他傷口艱難癒合時的疼痛。
更不像她們,一看到他失血無力後,就毫不掩飾地對他的身體產生驚豔的覬覦,無論他穿多麼嚴謹的巫師長袍都無法抵抗她們施虐的力氣。
三年來,自從哥哥發現他血液的神奇之處,就變得更加的殘忍嗜血。
爲了振興弱勢的部族,他活着,竟然成了哥哥盛藥的器具,偶爾客竄一把他的女人們嬉耍的玩具,他的心忽然顫顫地給自己曾經的生命做了個評價。
當然,作爲回報,在吃了兩次虧之後,他都會僅僅留下一個活着的女人給阿育王帶回他的血,剩下的羞辱他的女人都將成爲他打發時光,消遣試藥的工具。
如果,他不是蛇皇名義上的兒子,如果他不是阿育王的弟弟,也許,部落裡那些瘋狂的女人早把他撕成了碎片。
生活的真實面目究竟是什麼?就是這般的醜陋嗎?
弱肉強食,相互利用!
鳳雪舞真的會像哥哥說的,身上揹負着主宰各國命運和走向的秘密,真的有能力帶他離開,感受不一樣的生活嗎?
雖然,哥哥告訴他,如果他能夠和他們一起離開,他就會見識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實現他真正的成爲一名神醫的夢想。
他在想,這雙血痕累累,殺人無數的手真的還可能救人嗎?
這樣枯燥沒有意義地活着,活上一百歲又能如何?
這樣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夠託付如此沉重的信任嗎?
他決定用生命來賭一把。
我也不知道出口
()蝮流冰收了經常耍帥的、色厲內荏的酷虐小把戲。
精緻的小臉上,薄薄的紅脣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鬆了口氣,讓自己儘量變得乖巧地說:“好,姐姐能站起來嗎?能的話,我們這就過去給他解毒。”
兩人相互攙扶着走到焰逸天身邊,蝮流冰的右手擡起很熟練地掰開焰逸天的嘴,把含在鳳雪舞口中的指尖放到焰逸天的脣間。
鳳雪舞看他這個動作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待看到僵硬不動的焰逸天還能下嚥,鬆了口氣。
她此時定神環視殿內,只見寬闊的大殿內僅有一座神像,底座竟然是中國佛教中常見的蓮花座。
上邊坐着盤曲的龐大的渾圓蛇身,鱗片雕飾細膩,上身是千手觀音的身體和五官,正面全然是中國佛像的平淡眉眼。
鳳雪舞勾脣一笑,這神像塑的很傳統,難不成這個世界的文明是從中國的某段歷史中分裂出來的?
和她當年生活的那個時空並存,不然,這信仰一脈傳承,該如何解釋。
她覺得身體完全恢復了當初的靈活,就起身過去細看。
這座神像和千手觀音類似的地方就是,她有十八隻手臂,每雙手臂對應的那一面的面孔都不同。
面孔下的胸前都有一個相同的小小的六角形的裝飾圖案,因爲太深,根據經驗,更加給她以機關的感覺。
她細細地看着那九張神情迥然的傳說中的龍之九子的臉像,思量着這相同的機關哪一個纔是關鍵的,鑰匙又在哪裡。
她隱隱覺得這六角形的圖案很熟悉,她絕對不止見過一次的,可是,茫然間只知道很眼熟,就是想不到是什麼。
“你發現了什麼?”焰逸天的聲音帶着絲沙啞。
他此刻正低頭給蝮流冰敷上指尖的傷口,卻發現,明明是很小的一寸來長的傷痕,竟然如汩汩泉眼,血液流淌不止,止血藥很快就被衝散了,絲毫沒有血液凝固的樣子。
“別費力了,我的血很難凝固,點住我左臂的筋脈穴位,阻止其他部位的血液涌過來,然後,用布條勒緊這截手指,再處理傷口,過些天就好了。”蝮流冰神態虛弱地說。
焰逸天迅速地點着他肩部的穴位,扶着他疼得歪斜的身體。
鳳雪舞趕忙跑過來,手腳利落地幫蝮流冰包紮傷口。
“你還好吧?”鳳雪舞低着頭包紮着問。
“沒事!”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然後都驚訝地對視一眼,瞥過臉寬慰地看向鳳雪舞笑笑。
鳳雪舞舒口氣對焰逸天明媚一笑,然後拍拍蝮流冰的頭說:“流冰,既然你敢把自己和我們一起關在這裡,你一定知道這殿裡能夠離開的機關或者暗道吧?”
聽她問話,蝮流冰面露難色。
他搖搖頭說:“這殿內的任何一個角落我都細細探查過,凡是能夠打開的通道,也都下去過,可是,這裡只能說是一個毒蛇窩,並沒有一條通道能出去。”
焰逸天困惑地看看鳳雪舞,兩人都對他的答案異常意外。
鳳雪舞忍不住苦笑,忽然有絲不詳的預感,她小心翼翼地道:“流冰,那這門還能打開嗎?”
“不能了。”蝮流冰毫不猶豫地回答。
“老天,沒見過你這孩子,拿自己的命也不當回事,明知道出不去,你也敢啓動它。”焰逸天忍不住也氣得啞然失笑。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關於這道門,我研究了很久,最終才確定,只有關上它,纔可能有其他的通往外界的機關相呼應,不關閉這道門,那麼打開的通道都是死路,除了毒蛇、老鼠和絕壁,一無所有。”
蝮流冰帶着童稚之色的臉上露出難得的鄭重。
“那沒有確定之前,你也不該輕率地啓動它。”
焰逸天藉着殿內不知道何時圓形的穹頂上方亮起一圈閃爍亮光的明珠,四顧幾乎是渾然一體的光光的石殿,忍不住話裡帶着絲責怪。
鳳雪舞輕輕握住他的手晃晃,示意他不要輕易地發脾氣。
焰逸天本就隨和,當下也覺到語氣不妥,畢竟,剛剛是他救了自己,立刻歉意地笑笑。
蝮流冰顯然也看到了她的小動作,他黯然地低下頭:“昨天下午,西阿育王的神巫師帶着人趕到了蛇谷,我派了大批蛇羣前去攔截,並讓送信的鷂鷹及時通知哥哥;
“到傍晚時候,哥哥親臨此殿,說那神巫師是聽到了聖女後人出現此地,才前來捉拿;
“他告訴我讓我在這裡等着,想辦法和你們一起離開蛇谷,他說你是聖女後人,絕對有辦法離開此地;
“所以,昨晚我又帶着大批的蛇羣開通了早就閉塞的蛇谷通道,並等在谷口,這才帶着你們在西巫師趕到之前到達神殿,即使殿外跪着的貞潔侍女阻擋不了他們,哥哥也絕對不會放他們帶你離開的。”
蝮流冰終於說出來所有的緣由,他委屈地眨眨水汪汪的淚眼,似乎在宣告着自己好意被誤解的難過。
鳳雪舞震驚半晌終於開口:“難怪,我一直覺得那條小路怪異,就像剛剛開通的一般,只是,想不到,竟然是你的傑作,你竟然能夠驅使毒蛇開通山道,簡直酷畢了。”
鳳雪舞想到自己幾乎觸摸到的那片大大的毒蛇鱗片,忍不住心有餘悸。
焰逸天低下了頭,他異常意外地揚起斜飛入鬢的長眉。
低低地笑了說:“是我性急,錯怪了你,可是,阿育王殘忍專橫,怎麼忽然變得如此大度,竟然派你協助我們離開此地?而你既然有如此卓絕的本領,何必定要跟着我們離開此地?”
密道鑰匙(送六百字)
()“哥哥說你對部族有恩,加上他知道我厭倦這裡,他說,你解開了部落只生女人的秘密,我如果跟了你們離開,那麼想做醫生救死扶傷的心願就可能實現。”
蝮流冰神情單純、充滿熱望地說。
他遲疑地看看焰逸天向着鳳雪舞對視揚眉的動作,抿了脣停下,神色變得有些黯淡。
他緩緩地說:“其實,當年哥哥很小的時候就投身雪山神醫門下,他的天賦和秉性被毒門長老看中,做了其關門弟子;五年前,哥哥學成回到部落,後來耐不住我的請求,帶我到神醫門學醫,我在哥哥的調教下,醫術有一定功底,所以同時被生門長老和毒門長老看中,毒門在神醫門中勢力極大,故毒門長老強行將我要走,我在毒門過得很痛苦,就伺機逃回了部落,毒門前來要人,哥哥不放,所以也得罪了師尊,即使如此,他仍然十分內疚,他告訴我這是我實現夢想的唯一機會,你說是這樣嗎?”
鳳雪舞看看他熱切地望着她的目光,沒有人能夠拒絕他閃爍着嚮往善良、渴慕悲憫的目光。
這個看似冷酷嗜血的矛盾的小孩,竟然有着這樣單純善良的心願。
她鼓勵地甜甜一笑:“醫者需要一顆慈悲的心,佛曾經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我們這次能夠順利地逃離這裡,你學着珍惜和尊重所有的生命,我相信你一定會在外界學到你想得到的知識,成爲一名治病救人的醫生的。”
“姐姐是擔心我沒有善惡標準嗎?今天是危急關頭,不冷酷,我們都要死去,其實,我並不是你今天看到的樣子。”蝮流冰聽出鳳雪舞話中的說教,他趕緊解釋說。
焰逸天嚥下心底的話,他太明白成人世界中權勢帶來的罪惡,也能體會到男孩的無奈,當下只能讚許地點點頭說:“我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找到出路。”雖然他很清楚以蝮玉痕的地位和心機,派他弟弟跟着,動機一定不會單純,可是,那畢竟是很遠的事情了。
“你現在失血過多,休息一下吧。”鳳雪舞體貼地拍拍他的頭,站起身來,示意焰逸天跟着一塊想辦法。
蝮流冰搖搖頭努力站起來說:“你們幫我把傷口處理的很好,和往常相比,我節省了很多的體力,只是半邊身體僵硬,行動不便而已,並沒有虛弱到力竭,我負責再把殿內以前所知道的機關暗道探查一遍,看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兩人對視一眼,鳳雪舞問:“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焰逸天笑道:“你動着都不方便,怎麼探查?你還是指揮我們做吧。”
蝮流冰看他們如此在意自己,開心地說:“別浪費時間,你們觀察着,想想其他的辦法,我有蛇羣幫助探查,很快的。”
“蛇羣幫助探查?除了開路、攔路的蛇羣,你還有可供使用的蛇?”
焰逸天大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忍不住失聲問。
“嘿嘿,蛇谷啊,當然遍地都是蛇,我會御蛇,其實這殿內的蛇羣纔是我的寶貝。”
蝮流冰小臉笑着、得意地說。
鳳雪舞大笑,她拍拍焰逸天的肩膀,安慰地眨眨眼說:“開心吧,這了不起的小子現在和我們是一夥的。”
焰逸天聞言立刻收斂了臉上的驚懼之色。
雪兒沒有說“放心吧”,而是說“開心吧”,她在暗示他不要輕易讓別人看出弱點。
真是個冰雪聰明、謹慎體貼的女人。
焰逸天眉梢含情,覷了眼她嬌俏的小臉,入谷以來,第一次從心底散出溫暖的笑意。
“哈哈,那就辛苦你了,我們過去看看。”焰逸天對蝮流冰暢快一笑,擡臂自然地攬着鳳雪舞的肩,往神像走去,他記得他剛剛醒來時,鳳雪舞在這裡沉思的樣子,她定是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蝮流冰蹣跚地走到殿門的石壁處,靠着石壁,盤腿靜坐,調息了幾次,他開始吟唱御蛇咒語,都是些單調的“嗯”“哦”“咦”“吖”……之類的簡單音符,配合着他尚未變聲的清亮嗓音,聽來竟然有說不出的悠揚柔媚,很快,整座大殿都繚繞着他的吟唱。
焰逸天攬着鳳雪舞肩頭的手指一緊,他敏銳的感官甚至告訴他,地下正有無數的蛇羣正扭動着身軀往殿內趕來。
鳳雪舞擡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低聲說:“放鬆,他是幫我們的,即使召喚來蛇羣,也絕對不會傷害我們,你看這裡。”
她說着擡手指指神像胸前的那九個六角形的深孔。
焰逸天凝神看着她指的方向,竭力排除心底對蛇羣的恐懼,他眯起綠眸,細細看着鳳雪舞指着的地方,湊近她耳邊說:“你覺得這裡就是機關的控制口,問我找開啓機關的鑰匙嗎?”
鳳雪舞感到他溫熱的鼻息繚繞耳邊,看他笑着的臉忽然愣愣地盯着自己。
忽然思及昨晚的荒唐親暱,她不由臉頰微紅,垂了頭嬌嗔地擰了他一把,笑笑說:“嗯,說正事呢,別這樣看着我,我覺得看着很眼熟,就是想不到是什麼。”
焰逸天本想敏捷地錯開力道,卻忽然分毫未動地承受了她用力的一擰,疼得呲牙咧嘴。
看她低眉垂首的羞赧樣兒,她頭上歪斜地插着的那根金簪忽然映入眼簾,這根別緻的六角形蛇頭的髮簪,他可是印象深刻。
他一把拔了簪子,忍不住打趣說:“雪兒,你這壞丫頭,究竟誰沒有在想正事哦。”
鳳雪舞看着他得意地揚揚她的髮簪。
驚訝於他的動作,他拔了她的髮簪做什麼,這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她嗔怪地擡頭,彎眉挑起,黑眸瞪得大大的望向焰逸天。
雪白貝齒輕輕咬上吹彈欲破的如花脣瓣,她這是發怒了嗎?
焰逸天趕緊投降一般擺擺手,再次揚揚手中的金簪說:“你看看這簪子,你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啊!”
“白癡,我頭上的簪子,怎麼可能不眼熟。”
鳳雪舞以爲他有什麼新發現,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沒營養的話,忍不住無語地看着簪子。
“這簪頭上六角形的蛇頭啊!”焰逸天嘿嘿得意地笑着說,一邊指指神像胸前的深孔。
鳳雪舞黑漆漆的眸子瞬間晶亮,她一把奪過金簪,湊過去比比,開心地就要往裡按。
焰逸天一把把她拉開:“雪兒,你高興過頭了吧?同樣的深孔有九個,你怎麼知道這裡就是最合適的?”
鳳雪舞懊惱地揉揉額頭,不好意思地傻傻笑笑說:“還真是高興過頭了,嘿嘿。”
一邊後怕地回頭看看蝮流冰。
這一看不打緊,她大驚失色地捂住了嘴,繼而低低地對焰逸天說:“別回頭,繼續看神像,你要找出,這九個深孔,哪個是與衆不同的。”
焰逸天聞言汗毛倒豎,他分明感覺到窸窸窣窣的蛇羣蠕動聲,當下咬牙忍住驚懼,無暇分神,湊近神像,慢慢走動,凝神細細地尋找着其他暗示。
鳳雪舞悄悄回頭看去,只見蝮流冰的身邊不知何時圍聚了許多形色各異的蛇,人立前行,有粗有細,有來有往,色彩斑斕,她趕忙回過頭,把精力也集中在神像上,生怕焰逸天發現後受驚失態。
嚴謹的算計
()終於,蝮流冰充滿神異吸引力的吟哦聲漸漸停頓。
鳳雪舞悄悄回頭看看,只見蝮流冰精神萎頓地坐倚着石壁。
原來圍繞在他身邊的蛇羣早已不知所蹤。
她快步跑過去扶起他:“流冰,你怎麼樣?”
“雪舞姐姐,我沒事,只是所有的通道都沒有什麼異常,僅僅知道,殿中心對應的地下洞頂崩落很多石塊。”蝮流冰神色有些失落。
“大殿中間!你說的可是那裡?”鳳雪舞用手指指殿中間的蛇神像。
蝮流冰看過去,肯定地點點頭說:“是那裡,可是,這神像怎麼看着這樣子,好像和往常有了不同。”
鳳雪舞急切地說:“你看出和平時有什麼不同嗎?”
蝮流冰困惑地說:“說不出來,你扶我過去看看。”
兩人走向神像,蝮流冰的神色越來越怪異,他繞着神像轉了兩圈,擡手碰碰神像的胳膊,終於說:“這神像好像是長高了!”
焰逸天聞言滿頭黑線,忍不住苦笑:“雕刻的神像怎麼會長高?是不是……”他說着收了笑容看向神像底座。
蝮流冰跟着他看過去,驚訝地大聲說:“原來的神像根本沒有底座。”
鳳雪舞蹲下,細細看看底座的石材和上邊的身體嵌合的部分,看到截然不同的時光打磨的痕跡,顯然,底座的確是從下邊升起了,連帶造成下邊洞頂掉下石塊。
“這上升的蓮花座定是隱藏着什麼玄機。”鳳雪舞篤定地說,“大家低頭細細看了,觀察一下可有什麼隱藏的機關。”
三人都低頭細細地圍着底部高約一尺的蓮花座觀察起來。
只見等距的蓮花瓣下端大約一尺高,分成兩層圖案。
第一層是等距離地鑲嵌着綠色的寶石,大小如同蠶豆。
再下邊一層也是等距離地鑲嵌着紅色的寶石,間距稍寬,大如鴿蛋,細細看來,竟然是浮雕的蛇身屈曲地環繞着蛇頭,那紅綠寶石赫然就是蛇眼和蛇嘴。
浮雕前後勾連,連綿不斷,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一直到圍繞着底座轉了一圈,三個人依然神色茫然。
蝮流冰似乎無意地說:“這浮雕圖案在族內到處都是,不過,這寶石的樣子,隱約和父皇傳給哥哥的那枚赤金令牌挺接近的。”
“令牌?”鳳雪舞驚訝地揚眉問,繼而,她解下背在肩上的包裹。
打開來,只見明珠盈盈,金碧燦然,她翻動了一陣,拿出那塊她從焰逸天身上順來的令牌:“可是這個?”
蝮流冰喜出望外地點點頭,繼而疑惑地看着她,這麼重要的東西,哥哥怎麼會送給她?
側頭看看地上尚未包起來金珠閃爍的包裹,他忍不住嘿嘿笑了。
“笑什麼,你哥哥送給我的。”鳳雪舞當然明白他詭異地笑的意圖,得意地申明着,正要彎腰把包裹掩起。
“所有的地方浮雕和寶石都很連貫,只有這裡有點缺失的部分,你們看。”
焰逸天細細看過,繞了將近三圈,忽然指着一處說。
鳳雪舞也顧不得包裹了,拿着令牌就跑了過去,這次她謹慎地只是湊近比照着觀察。
焰逸天也彎腰看過去,紅脣輕勾,他雀躍地說:“這個令牌顯然是此處的鑰匙,那是不是這裡照應的上方的深孔就是你的六角蛇頭金簪打開的地方?”
蝮流冰忍不住驚喜:“你們還發現了另外的機關?”
焰逸天呵呵笑着對他揚揚手中的金簪,指指上邊的六角形深孔。
鳳雪舞擡頭看看深孔對應的石像面部,竟然是龍之九子的老二睚眥。
睚眥平生在民間行事據說是——好鬥喜殺,刀環、刀柄、龍吞口便是藉助它的形象增添威懾力。
後世出土的大量文物顯示,它常常被裝飾在名將的兵器上,後世帝王更是大量地用在儀仗和宮殿守衛者的武器上。
那麼在此處出現,顯然,這裡應該是守衛密道的門戶。
鳳雪舞黑眸晶亮,確定地說:“就是這裡了。”
“流冰,這金牌是你父皇蛇國皇帝傳給你哥哥的,你哥哥是阿育王,可是,剛剛聽你說的還有西阿育王,難道阿育王還分地域?還有,西阿育王他有沒有同樣的令牌?”
鳳雪舞忽然覺得,非常需要確定一下這金牌的來歷。
“蛇國有四個阿育王,東西南北按地域劃分,東阿育王爲首,一般由皇帝嫡系子孫擔任,其他的,則是皇族旁支的子嗣擔任,老皇薨逝的話,新皇一般由東阿育王擔任,不過據說二十多年前,自從敗給鳳國之後,蛇國的子民在這片大陸上就失去了庇佑自己的國家,地位低賤,被任意的掠奪買賣;我們這支嫡系血脈也人丁凋零,四個阿育王勢同水火,全然沒有團結起來的意圖,都佔據天險,在自己的領域內各自爲政,苟且活命而已。所以,這金牌應該只有哥哥纔有。”
蝮流冰說得很是傷感。
鳳雪舞摸摸他的頭說:“這個令牌,也就是說,這赤金令牌是蛇國皇族嫡系血脈的憑證。”
“應該是。”焰逸天點點頭。
鳳雪舞慎重地說:“這令牌是蛇國皇族嫡系子孫重要的信物,這金簪是蛇國聖女留下的,也就是說,他們要想進到通道,必須同時開啓機關,才能入內,你們覺得這樣分析合理嗎?”
焰逸天點點頭。
蝮流冰卻搖搖頭說:“尊卑有序,祭祀時,都是神巫先跳祭神舞,然後,王纔開始祭天,所以,應該是金簪先開。”
“說得有理,那麼流冰,你知道這殿內可有什麼大型的裝飾性的圖案?”鳳雪舞略加思索說。
“裝飾性圖案?”蝮流冰不解她的意圖。
焰逸天用手指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莞爾一笑說:“你是說有圖案的地方,可能就是機關開啓後露出通道的地方。”
密道?墓道?
()“嗯,這裡說白了,就是個石洞,這樣謹慎的設計機關,開啓的次數極其有限,開啓時說不定還會帶動石塊脫落,安全起見,還是想個大致的方位;如果真有危險,可以躲過去。”
鳳雪舞看看行動不便的蝮流冰。
蝮流冰隨意地環視四周,擡手指指正對門的那面石壁說:“那裡,整面牆都用黑色線條描畫了許多圖案,是關於祭祀的。”
焰逸天和鳳雪舞立刻就走過去看,殿內明珠燦然。
可是,想看清楚也很費力,只見整面牆從下到上都是很抽象的黑線條繪的人物活動圖畫。
兩人從中間分開看向兩邊,卻怎麼都找不到什麼規律或者隱隱的縫隙。
“神像周圍不就很安全?”焰逸天上下打量,也看不出什麼端的,回頭目光重新落到大殿中間的神像上。
“也是,那裡站着的是開啓機關的蛇族最尊貴的人和最信任的聖女,危險應該不會出現。”鳳雪舞點點頭。
“那麼聽我說,我們就在神像邊,一前一後開啓機關,怎麼樣?”
鳳雪舞一邊走向神像,說出操作步驟,一邊把金簪遞給焰逸天,自己拿着令牌蹲下身。
焰逸天一把把斜躺地上的蝮流冰掂到自己身邊的地上,他細細的胳膊握在焰逸天有力的手掌內,觸手冰涼。
焰逸天皺着眉頭說:“你穿成這樣真讓人受不了。”
蝮流冰小臉無辜地板着,滿臉不屑說:“雪舞姐姐都受得了,你怎麼反而受不了了?”
焰逸天詫異地揚眉,不解這傢伙何來的敵意。
鳳雪舞聽得呵呵笑道:“別鬥嘴了,這次要是出不去,穿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焰逸天,你先開啓機關。”
焰逸天點點頭。
只見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右手捏着金簪六角形的蛇頭,尖端向內,輕輕推入深孔,感覺受到阻滯,慢慢轉動了半圈,金簪忽然一沉,突地和那深孔完全貼合,嚴絲合縫,如一枚亮晶晶的鈕釦,閃爍在睚眥神像的胸前。
焰逸天回身,一手拉住鳳雪舞,一手拉住蝮流冰,三人緊張地盯着神像,半晌,耳邊聽到軋軋刺耳的摩擦聲,殿內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鳳雪舞舉起令牌說:“該我了。”
她跪在地上,把巴掌大小的令牌對準方位按上,感覺令牌輕快地一沉一轉,嵌入底座,繼而,殿內轟轟聲不絕於耳。
只見那面繪圖的牆壁從正中慢慢打開一個黑沉沉的方形洞口,越來越大,足有一丈見方,細細的灰塵和涼氣從洞內逸出。
“喜刷刷,喜刷刷,吉人天相,我的運氣總是這麼好,嘿嘿!”
看着洞口,鳳雪舞忽然有種近乎絕處逢生的驚喜,此刻身不由己地扭出兩個狂跳動作,發出狂妄得意地笑聲。
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地看着得意忘形中的某女,面帶微笑地鬆了口氣。
只見她快速轉身,利落地整好攤在地上的包裹,一邊促狹地眨眨眼,對蝮流冰說:“流冰,要離開了,你有沒有必要換身衣服,這樣子太招惹女人了,或者帶上什麼隨身的細軟,畢竟,跟着我,伙食費總是要交點吧?”
蝮流冰眼神閃過一絲晶亮的光芒,他略帶絲羞赧地瞪了眼鳳雪舞戲謔的目光,站起身走向殿右邊的牆壁處。
焰逸天看着神像上的金簪,對鳳雪舞說:“這兩樣重要的東西現在敢不敢取下來,不然,留下可就再也拿不到了。”
鳳雪舞把目光從蝮流冰的身上收回,湊近踮腳看看金簪,輕輕一撥就出來了,若無其事地就要戴在頭上,忽然想到,這麼貴重的救命寶物,還是妥善保管更好,就認真地收入袖間的錦囊裡。
低頭看看令牌,輕鬆一笑說:“簡單啦,能取下就帶走吧。”說着彎腰取出令牌,放入包裹。
窸窸窣窣一陣聲響過後,蝮流冰慢慢地從隱蔽的房間走出來,他換了一身白色的巫醫袍,右臂懸着一個同色的包裹,聽到聲響,鳳雪舞回過頭來。
只見袍服飄逸的蝮流冰按動機關,關閉了房門,正緩緩向他們走過來。
單薄瘦削的身形因了白袍的掩映,不再瘦得嚇人,反而平添了幾分出塵的嫺雅。
黑黑的短髮上戴着一個金絲蛇形髮箍,精緻的小臉泛着淡淡的紅色、溢滿難掩的生機,黑漆漆的眸子閃動着無法剋制的喜悅。
“這孩子,扮相實在秀美。”焰逸天掩飾着綠眸中的驚豔。
“嗯,是禍水,他要長大了,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人。”
鳳雪舞看得目光炯炯,這樣子,簡直是韓版花樣男子。
三人走進去,密道很長,兩邊的石壁上等距離地嵌着碩大的用來照明的明珠。
明珠下邊有很多一米來高的凹洞,呈豎長方形,深不到一米,每個凹洞裡都坐着一具乾屍。
鳳雪舞習慣性地留意觀察,只見這些乾屍的衣服差不多都爛光了,上邊灰塵滿布,蛛絲披拂,從乾枯的五官相貌來看,竟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流冰,這裡是你們族內的集體墓地嗎?”焰逸天一路走過來,這樣的凹洞足有數百個,他忍不住問。
蝮流冰搖搖頭說:“不是,這蛇谷聖殿是極其神聖的地方,普通的子民連進入都不允許。”
鳳雪舞說:“這樣浩大的工程和氣派,這裡又是族內最神聖的地方,應該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死在這裡的。”
走了約有五六百米,赫然就是盡頭,光滑的石壁在明珠的照耀下閃着陰森森的光澤。
鳳雪舞走近細細觀察着石壁上的圖案。
焰逸天盯着石壁,忽然想到聖殿的蛇羣,這未知的門後邊會不會就隱藏着那些恐怖醜陋的動物?
蛇谷秘密
()焰逸天忽然有些緊張地說:“那麼這裡很可能是蛇族某個權貴的墳墓了,這門後會不會有利害的機關?”
鳳雪舞嗤地一聲輕笑:“放心吧,這裡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蝮流冰看看焰逸天緊張的神色,他略略點頭說:“我也覺得這裡沒有危險,因爲殿內所有危險的機關和密道,我都讓蛇羣打開過,唯有這裡,開啓的鑰匙是蛇國直系後代和聖女後人,這樣的身份才能進入這裡,怎麼可能有什麼殺人的機關。”
此時鳳雪舞已經憑着豐富的經驗找到了開啓的辦法,只見她用手指按上石壁上右邊那位守門武士盾牌上的蛇頭雕飾。
“啪——”的一聲輕響,石壁從中間裂開。
一個更寬闊的通道出現在眼前。
通道兩邊的凹洞和剛纔的通道並無二致,只是裡邊端坐的乾屍,全部都是年輕的女性,衣着暴露,金色的服飾極其華美,挽着高高的髮髻,釵環熠熠、眉目如生。
“這些女人的服飾,是什麼身份的人穿的?”鳳雪舞問蝮流冰。
蝮流冰也是大睜着雙眼,他細細看過後,茫然地搖搖頭說:“我沒有見過。”
焰逸天莞爾一笑:“笨哪,這些服飾華貴,定是妻妾之類的殉葬。”
“暈死,我是說,這些衣服是臣子的妻妾還是王、或者皇上的妃子之類的服飾,難道蛇國女人的服飾沒有什麼品級之類的區別嗎?”鳳雪舞忍不住笑道。
蝮流冰想了想說:“我倒是在族內祭祀的書籍上看到過,像是皇上的妃子們的服飾,我從小在這谷內長大,哥哥的使妾衣服沒有這麼複雜。”
這走廊寬闊直爽,絲毫沒有因爲山岩堅硬而有什麼狹窄或者曲折之處,很快又到了走廊的盡頭。
這次,是兩扇並排緊閉的石門。
石門上沒有任何紋飾,兩扇門上都有金簪的六角蛇頭凹痕,該打開那一間呢?
鳳雪舞感覺到一絲緊張,她拿着金簪,雪白的小手早攥得汗津津的,可是看來看去,卻不知道去開啓哪一扇。
“流冰,這兩扇門的方位,按尊卑排序,哪一扇處在尊位?”鳳雪舞問蝮流冰。
蝮流冰毫不遲疑地指指右邊的門說:“右邊這扇。”
鳳雪舞看看焰逸天,後者點點頭說:“焰國也是以右爲尊。”
深深吸了口氣,她揮手讓他們兩人後退。
焰逸天看她絕豔的小臉神色少見的凝重,大惑不解地說:“剛剛不是說這裡不可能有危險。”
“墓葬內,墓主的臥榻之側,能夠酣眠的只有守護神獸,也就是說,這兩扇門一個是尊貴的墓主,另一個則可能是守護的神蛇。”鳳雪舞一字一頓地說。
焰逸天吃驚地揚了揚眉,他一把抽出了軟鞭,想了想左手又抽出了一把匕首,扎穩架勢,側頭對蝮流冰說:“你後退一些。”
蝮流冰心底閃過一絲猶豫,但他似乎下定了一個決心,純真一笑,對焰逸天說:“你幫我解開穴道,你們倆後退,我來開啓這扇門,什麼樣的蛇我都能應付。”
鳳雪舞看看蝮流冰認真的小臉,再看看嚴陣以待的焰逸天,生死關頭他們都沒有畏懼,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着對她的關切。
她對着二人溫暖一笑,說:“放鬆點,這扇門後是蛇的可能性很小,還是我來吧,流冰,用你沒有受傷的手抓把一撒就能讓蛇癱軟的藥,我感覺就更安全了,嘿嘿。”
兩人都被她的話逗得神色一鬆,蝮流冰咧咧嘴看向焰逸天,焰逸天無奈一笑,騰出手,擡手拍開了他左臂肩頭的穴道,兩人分兩側貼着石壁站立。
“我開了哦!”鳳雪舞站起身跳了幾下,活動了緊張得發僵的身體,然後彎腰用金簪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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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嘰呀聲響過,門扇輕疾地滑進兩邊的石壁,鳳雪舞一個利落的後滾翻爬在一側的地上。
陰冷的空氣帶着抹淡淡藍色從門內撲出。
繼而是一片燦然金光倒映在門口的地面上。
並沒有難聞的深具洞穴的動物腥臭的氣味傳出,更沒有可怖的蛇羣扭着涌過來,三人忍不住鬆了口氣。
焰逸天快速點住蝮流冰肩頭的穴位給他止血,叫鳳雪舞看看他的傷口。
自己率先走過去,只見門內是一個圓形的大廳,正中間有六尊純金的人像圍着一面圓桌端坐。
個頭和真人相仿,表情似笑非笑、栩栩如生。
鳳雪舞幫蝮流冰重新包紮好,兩人跟過來,也呆呆地看着這詭異的墓葬形式。
這些金像圍着圓桌端坐,竟然是現代人開會的樣子,她忍不住低低地輕笑:“這些人死去還擺着這樣的造型,看來這嗜好開會的因子致死不滅。”
焰逸天點點頭說:“這或許是他們族內有個一直懸而未決的大問題,不然,爲什麼死了還這樣子辛苦的坐着。”
蝮流冰瞪大兩隻烏黑的眼睛,依次從金像的面部看過:“是本國曆代帝王的金像,這裡竟然是神聖的埋骨神殿。”他怎麼也想不到蛇谷竟然尊貴神秘到如此地步。
忽然他眨也不眨地盯着一具金像,黑眸垂淚,喃喃地叫:“父皇!”一邊不可置信地走過去。
鳳雪舞看看焰逸天,兩人面面相覷。
這竟然是帝王墓葬!
蛇國帝陵竟然建造在邊界這險惡的山谷內!
回想那寬闊的走廊,想來是運送這龐大沉重的帝王金身而開鑿的。
鳳雪舞看看蝮流冰說:“這些金像是蛇國曆代帝王的遺體嗎?”
無名女屍的線索
()“嗯,皇帝薨逝,屍體會先做防腐處理,讓他們保持坐姿,再用專門製作的純金外殼包起來,然後就會有專門的軍隊帶着陪葬的酋長和貴族,送到陵墓安葬,只是我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
蝮流冰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金像前,跪伏地上,虔誠地雙手平伸而出,掌心向上,口中輕輕念着什麼。
“你看圓桌中間。”焰逸天指指放在桌子中間的方盒子。
鳳雪舞眯眼一看,只見那灰色石桌中央放着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細看來鏤刻十分精細,材質卻非金非玉,土灰的顏色很不起眼,是以她剛剛並沒有發現。
她輕輕一跳,站在桌子中間。
慢慢地圍着盒子、細細看了一遍,確定了沒有什麼危險的信息。
擡手就要拿起盒子,卻發覺那盒子根本拿不起來,她瞄了眼上邊的花紋,竟然又找到了六角形的鑰匙孔。
她取出金簪慢慢開啓,盒內有很輕的聲音響過,她驚喜地回頭看看焰逸天,看他俊顏滿含期待,忍不住小臉嬌笑燦然。
這是蛇國的帝王陵墓,擺在帝王們圍坐的桌子正中間,這樣的位置,嘿嘿,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會多麼的貴重。
這盒內會是什麼呢?
鳳雪舞嚥了口唾液,她捏了把勁兒,右手捏着盒蓋,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打開。
一股淡淡的白霧彌散開來。
她屏住呼吸,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緊張地等待着白霧散盡。
盒內有沒有寶物的氤氳之氣瀉出。
鳳雪舞湊過去看向盒內,忽然貓兒般的眼睛睜得渾圓,她疑惑地看看盒子,伸手敲敲盒底和四壁,實心的,沒有夾層!
焰逸天也看出她的神態不對勁,忙問:“裡邊是什麼?”
“空的。”鳳雪舞緊張得喉嚨發緊,她萬分困惑地說。
“這些皇帝圍着空空的盒子做什麼!”焰逸天不解,有些啞然失笑的衝動。
焰逸天很快就按下疑慮,如果空空的就根本不必放盒子了,這麼說,可能有人先他們一步拿走了也說不定。
他摸摸下巴,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去尋找其他線索。
鳳雪舞失望至極,灰溜溜地滑下石桌邊沿。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晃盪在金像的周圍,不死心地把炯炯目光盯在金像上,繼而又喪氣地搖搖頭,這樣大的金像,累死她也帶不出去。
“雪舞,快看這裡!”焰逸天語氣驚異。
鳳雪舞急忙跑過去,只見大廳右邊的一根石柱下靠坐着一具女屍。
這屍骨身上的肌肉已經發黑,有的地方爛的露出白骨,頭上的長髮依然完好。
身上的衣服已經發黑,但仍然能夠看出是做工十分精美的女性長袍,上邊嵌金的花紋上還鑲嵌着很多紅寶石。
蝮流冰過來,細細看了衣服上的寶石,說:
“這件衣服樣式和外邊殉葬的女子一樣,只是,蛇國以黑爲尊,皇宮內服飾鑲嵌的幾乎都是黑色和金色的寶石,最低等的也是綠寶石,這紅寶石就等而下之了。”
“看屍骨和衣服腐爛的程度,這具女屍頂多死了二三十年,這就奇怪了,這埋骨神殿是極其神聖神秘之地,即使皇帝下葬,這妃嬪也應該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怎麼能夠死在這裡?”
鳳雪舞疑惑地看看蝮流冰問。
蝮流冰搖搖頭說:“她不是殉葬的妃嬪,她是活着進入這裡的,因爲凡是殉葬的人,在皇帝死後製作金像時,殉葬的臣子、妃嬪、或者朋友,都統一由專門人員進行防腐處理,製作成乾屍,根本不會腐爛。”
焰逸天聞言難以忍受地盯着屍骨問:“殉葬者都是自願的,還是被殺的?”
蝮流冰大聲反駁說:“當然是自願的,能夠成爲皇帝的殉葬者,那是無上的榮耀。”
焰逸天嗤地一聲輕笑:“野蠻風俗,如果是自願的,那這具女屍爲什麼左手捂着肚子?”
蝮流冰氣惱地站起身,滿臉倔強地反駁:“都說了,她不是殉葬的。”
鳳雪舞聽到焰逸天說女屍左手捂着肚子。
她急忙蹲下身,好奇地撥開女屍的手骨,赫然,一把刀柄顯露出來。
三人相互看一眼,焰逸天上前示意鳳雪舞后退一步,他伸出兩根手指,將刀柄拔出。
這是一把精巧的短匕首,刀身寒芒四射,只在匕首前端有一些深紅色的污漬,腐肉鏽蝕、時光流逝,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它的鋒利,一看就是難得的利器。
焰逸天細細地打量匕首上的紋理。
忽然指着一處圖案叫道:“這匕首是焰都萬焰城內兵器之祖徐氏的作品,是謀殺,這女人是被殺死在這裡的!”
鳳雪舞看看他指着的那個、刻在匕首柄上的、彷如抽象的一條魚的商標,問:“這匕首難道不能是她自己的?”
“這徐氏家族在焰國是絕對的豪門大族,管理着國家兵器的製作,族內煉器高手極少爲私人煉製兵器,從他們家族流出的寥寥無幾的作品,都萬金難求,且有這個標記和序號,而且誰是訂做的人,價值多少,買主的信息資料齊全,所以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利器,拿着這個匕首,就能夠查出到過此地的人的身份。”
焰逸天愛不釋手地耍着手中的匕首,言談間多了絲明媚的生氣。
“也就是說,這裡至少有兩個人,一個死了,如果找不到另外一個的話,就是他逃出去了。”
蝮流冰尋思着兩人的話,忍不住插嘴道,看到鳳雪舞對他認真地點點頭,他轉身慢慢在殿內搜尋。
鳳雪舞看焰逸天第一次對着一樣東西流露出熱切喜悅的神態,忍不住輕笑道:“喜歡你就收着吧,要幫我打聽到主人的身份,我直覺着這盒子裡裝的可是蛇國傳說中的藏寶圖,這個人和藏寶圖的下落密切相關。”
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
()鳳雪舞一邊說着、仔細觀察着女屍的姿態,一邊開始搜索她的衣襟和袖間的錦囊,把搜出的東西一一鋪在地上。
她無奈地嘟囔着說:“對不起,雖然說,死者爲大,我不該動你的身體,可是,爲了確定你的身份和找到你的死因,請你也配合一些提供一些線索,你怎麼能夠忍受那個背叛的傢伙逍遙地逃出去。”
蝮流冰轉回來,他滿面笑容地說:“這裡再沒有其他屍體,看來,真的有人逃出去了。”
焰逸天細細地把匕首收好,笑他多此一舉,回道:“如果不能順利逃出,哪裡用得着殺死同伴?”
“別鬥嘴了,看看地上的這些東西,你們辨認一下,哪些能夠界定她的身份。”鳳雪舞指指地面上從女屍身上搜出的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蝮流冰近前俯身捏起一個兩寸高的白色瓷瓶,呆呆地凝視底座紅色的字跡,繼而他小心地抽開瓶塞,內裡並無什麼丹藥,而是露出一卷小小的白色皮質樣的東西。
他小心地慢慢展開,誰知越展越大,最後,竟然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秀美的人皮面具,翠眉如生,豔紅的脣在上邊鬼魅地笑着,萬分的具有誘惑力。
“這是蛇國狐裘巷一點紅的人皮面具,只是這個擅長製作面具的家族早在幾十年前的一場大火中失蹤了,沒想到今生還可能見到他們遺留世間的作品,技藝的確出神入化。”
蝮流冰眼神中閃着仰慕之色,他輕輕地把面具捲起,重新塞入瓶內。
“從這面具磨損的程度來看,應該是這女人平時經常示人的那張臉。”蝮流冰把瓶子放在地上說。
焰逸天默默地打量着地上的東西。
一串綠玉相思鎖,一個毛茸茸紅褐假髮,長長的繪着精美花卉圖案的指甲套,繡着並蒂蓮的錦囊。
他伸手掂起錦囊,掏出裡邊的東西,只是指頭大小的一塊金質印章,他眯眼細看:“西蝮正妃。”
鳳雪舞接過來看看,她茫然地遞給蝮流冰說:“是皇帝的妃子嗎?”
蝮流冰看了看說:“不是皇帝的妃子,是西阿育王的正妃印信。”
“這個女人的身份能夠以此界定嗎?”鳳雪舞問。
“恐怕只能這樣了,等我們出去後,我找機會給哥哥寫信問問,讓他查查西阿育王的正妃到底是什麼人。”蝮流冰點點頭說。
他看向屍體身邊的褐色血跡說:“對了,我在那裡發現了大片血跡,不知道是死者的還是那個逃離的人的。”他說着指指不遠處相鄰的那根柱子之間。
鳳雪舞順着他指示的方向走過去,細細看了地上間或滴下的幹血痕,看看周圍平平的地面,實在沒有任何線索。
她轉回來說:“死者在那裡被信任的人給了致命一擊,然後,那個人就因故倉皇逃離,甚至沒有來得及帶走這麼名貴的兇器,姑且做這樣的推理吧。”
焰逸天看看屍體的樣子說:“這樣說的話,那血跡就是死者的,這樣的利器,她不可能有還手的餘地,可是,她竟然在死前爬到這根柱子下坐着,這柱子和其它的五根有什麼區別?”
鳳雪舞搖搖頭說:“我看過了,一樣粗大,柱體光滑,沒有任何機關按鈕存在的痕跡。”
蝮流冰又圍着這根柱子轉了兩圈,小臉寫滿失落。
半晌,他有氣無力地說:“的確,這根柱子沒什麼特別的,和那根柱子相比,它並不是最近的,如果單單是想靠坐着,讓自己死前舒服一點的話,沒必要捨近求遠。”
焰逸天聞言目光一亮:“捨近求遠?她坐在這裡不是等死的,你想,一個人受傷後最主要的信念應該是逃出去,她努力的爬到這裡,應該是這裡離她的希望最近,莫非……”
焰逸天說到這裡,他低聲地說了聲“得罪了”,輕輕把屍體推向一側,露出她背後的柱子。
鳳雪舞蹲下身,她看到死者的右手握拳緊緊地抵在柱子的根部,焰逸天這一推也沒有能把她的手帶離,那裡,赫然有一個巴掌大的凸起的石塊。
“這裡就是離開的機關。”鳳雪舞確認後,如釋重負地明豔一笑,擡頭看看滿臉期待的焰逸天和蝮流冰。
焰逸天擡手把女屍放遠一些,說:“你們站遠點,做好戒備,沒出去之前,警惕性一點都不能喪失。”說完他手指貫穿內力,按向那凸起的石塊。
一陣令人牙酸的齒輪乾澀的轉動聲響起,半晌,啪的一聲,六邊形的石柱底端一側,一扇兩米高的石門沿着兩邊的豎棱彈開,冷颼颼地空氣流暢地涌上來。
焰逸天探頭入內,很快說:“奇怪,這門內只有直直向下的一條通道,可是,卻密密的佈滿金屬柵欄,讓人反而下不去,怎麼說呢?就像一個圓形的鳥籠子。”
鳳雪舞小臉倏爾笑得輕俏,她輕快地擠過去試圖從焰逸天身前狹窄的縫隙入內。
焰逸天條件反射般伸臂一攔,綠眸顯出惶惑的不安:“雪兒,別急,看看再說,這機關太邪門。”
他在擔心她,那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貓兒般的眼睛瞬間流光異彩,鳳雪舞頑皮地輕勾紅脣,從他的臂彎探出頭去,很快就看清了門內的佈局。
她笑得愈加燦爛,雪白的小手安撫地拍拍焰逸天的胸口說:“放心吧,這機關,我懂,讓蝮流冰進來,你再帶着那女人也進來,我們可以離開了。”
“你懂這機關?”焰逸天無法相信這樣嬌弱的女人怎麼可能對這詭異的機關有如此篤定的把握。
“相信我,快去!”鳳雪舞收了嬌嗔之色,變得神色鄭重。
“好吧,那個,你讓我帶着哪個女人?”焰逸天納悶地摸摸下巴,實在想不起來還有誰。
“唉,沒有她,我們很難找到出路,還是帶着她離開吧,畢竟,死在不屬於自己的帝陵內,每天面對着族內那些至高無上的皇帝,想必,她的靈魂也是極端惶恐的。”
陷入絕境
()“唉,沒有她,我們很難找到出路,還是帶着她離開吧,畢竟,死在不屬於自己的帝陵內,每天面對着族內那些至高無上的皇帝,想必,她的靈魂也是極端惶恐的。”
鳳雪舞嘆口氣說。
“啊——你要帶死人一起離開?”焰逸天大驚失色。
“呵呵,不是帶她離開,而是把她帶離了這裡就行,到外邊把她安葬了。”鳳雪舞說着輕輕進入門內。
柱子一側的小門的石壁上鑲嵌的明珠閃閃爍爍,透過密密的胳膊粗細的金屬柵欄照進來,光線十分暗淡,這的確像焰逸天說的,像個大鳥籠子!
“我就知道,這陵墓建的地勢如此之高,這樣的設施絕對是最安全便捷的出口,想來,這陵墓的構建者應該是師承唐派的工匠,看看這神廟的設計都是仿唐的,呵呵,有意思極了。”
鳳雪舞盯着鐵門一側的金屬把手暗笑,坐坐這簡陋的繩梯,希望不要年久失修,那大家可就摔慘了。
很快都利落地進來了,焰逸天扶着死者站在最外邊。
鳳雪舞神色鄭重地說:“這是一個繩索懸梯,待會兒開啓了機關,這個籠子就會在繩索的滾動下快速地下降,送我們離開此地,大家雙手握緊身後的金屬欄,不要驚慌亂動或者驚叫,以免給常年不曾啓動的機關造成負擔,那後果可是極其嚴重的。”說着把三人的距離均勻分開站定,把女屍放在中間,低低地祈禱說,“請你保佑我們離開此地,你的魂魄也能夠得以安息。”
鳳雪舞輕輕按動機關,籠子一陣震動,只見石柱上剛剛彈開的石門很快合上,一扇鐵門從石門上壁緩緩降下,把那入口堵得嚴絲合縫,繼而是吱呀的齒輪轉動聲,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終於,籠子開始突地一沉,快速地往下降去。
三人都心神忐忑,充滿驚懼,可是,都只能緊咬牙關,不讓自己驚叫出聲,這樣急速,的確讓人無法想象落地後是什麼一種情狀。
忽然,下降的速度開始略有減慢,漸漸越來越慢,沒了失重的感覺,代之而來的是急速下墜帶來的眩暈的噁心勁兒。
“咚”的一聲,金屬墜地的清亮聲響起,三人覺得身體一震,可是,並沒有預料的那麼強烈,籠子竟然詭異地上下輕微晃動了一陣站穩了。
三人不可置信地相互看看蒼白的臉,都沒有說話。
鳳雪舞忍着急於嘔吐的難受,一按機關,嘩地一聲,鐵門打開,最外邊的焰逸天踉蹌着順勢滑出去,蝮流冰也跌跌撞撞地出去了,剩下鳳雪舞一人,她無奈地看看中間的女屍,一個用力,掂着她的肩膀也跳了出去,三人都顧不得看看周圍的環境,都迫不及待地俯身,開始毫無形象地嘔吐開了。
一聲齒輪轉動的聲音響過,籠子開始順着原路緩緩上升,他們落下的這個六邊形的房間頂部,一塊巨大的石板無聲橫向移動,不露一絲痕跡地蓋住了頂部長長漆黑的通道口。
待他們終於能夠說出話來的時候,三人忍不住開心地哈哈大笑,相互指着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笑得捧腹,忽然,鳳雪舞回頭,驚訝地一聲大叫:“籠子呢!”
三人回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只有那具女屍端坐着。
打量周圍的環境,藉着嵌在頂上的兩顆明珠的亮光,發現竟然是一間密閉的六邊形的石室。
忍不住面面相覷,這意外的一幕,讓他們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彷彿這半日的困頓都如一夢。
“好奇妙的機關。”焰逸天忍不住嘆息,雙眼搜索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痕跡。
“這是哪裡?”鳳雪舞問,她看向蝮流冰。
“我們剛剛一直都是向東的方位,從距離上感覺,應該是在月亮峽谷的範圍。”蝮流冰起身,摸摸吐得只剩下苦膽的胃,他虛弱地說。
“這空間狹窄,空氣有限,得趕緊出去。”鳳雪舞起身。
她環視四周,直接走到那面雕刻着巨蛇像的帶着凹陷的神龕的石壁前。
端詳片刻,看準巨蛇的眼睛,探手一按,石壁竟然應聲而開,裡邊是黑魆魆的通道,隱隱傳來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快關閉!”蝮流冰跑過去,用盡全力一把推上石壁說:“是蛇的味道。”
繼而,就感覺到關上的石壁後傳來沙沙沙的蛇身遊動的摩擦聲。
鳳雪舞和焰逸天聽得汗毛倒豎,慶幸地拍拍胸口舒口氣。
“你小子,好在你小子反應快。”焰逸天幾乎脫力一般地擡手虛弱地拍拍蝮流冰的肩膀,感謝地說。
“這是巨靈蛇神,蛇族的守護神之一。”困於小小的石室,蝮流冰似乎很是沮喪,他無力地跌坐地上,正對着巨靈蛇神的雕像。
他有些絕望地把坐姿改成了虔誠的跪姿,雙手向上前伸,額頭抵着膝蓋前的地面,低聲急促地祈禱着。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鳳雪舞和焰逸天摸遍了石室的其他角落,都沒有任何發現。
除了女屍身邊地上的一塊掌心大小的鏤金嵌玉的翠色環佩,中空的形狀是少見的月牙形,想來是女屍剛纔被鳳雪舞倉促帶出籠子,屍體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無意間被碰落,從掌心掉出來的。
鳳雪舞撫摸着環上細細的字跡,眯眼藉着反光,低低地嘟囔了幾遍,才念道:“應該這樣念——莫失莫忘、鳳月環祥。”
焰逸天隱隱覺得他曾經聽過這樣的話,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他接過來看了半晌,說:“這玉質、雕工以及篆刻的字跡,都顯出這東西絕對是上品,這句話我能確定曾經聽過,看來,這有關兇手的物證都直直地指向了焰國。”
鳳雪舞點點頭說:“那你收着,抽空打聽一下,我還真的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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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毫無徵兆地,正對巨靈神的那面牆壁緩緩露出了一道縫,無聲無息,卻越來越大。
焰逸天武功激增後,感覺敏銳,他一下就捕捉到了細微的震動。
他擡手一拉鳳雪舞快速回身,謹慎地湊過去,對着石縫觀察。
鳳雪舞直覺上感覺這出口開得莫名其妙,只有觸到了機關,纔可能打開出口,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動過。
她慌亂地看看周圍的環境,看向伏地跪拜的蝮流冰。
覺得他的身體從這個角度看着,好像有些過矮了。
她警惕地留意他身下的地面,發現他膝下那塊隱隱有些凹陷下沉的地板。
暗叫——這該死的設計者,竟然設這樣詭譎的機關。
這時,石縫已經有一人寬了,焰逸天凝神湊過去耐心地探查,確定了是很新鮮的空氣氣息。
看到他肯定地揮揮手,她用力地抱起女屍,趕過去把女屍遞過去。
她又快速地跑回去一把抓住蝮流冰的胳膊說:“那邊有出口,快走,你腳下的石板要下墜了。”
蝮流冰茫然睜眼,低頭一看,大驚失色,一骨碌從那塊石板逃開,跟着她就往裂縫跑。
焰逸天早迎過來,一邊一個,胳膊夾住他們就飛快地側身從裂縫竄出。
三人落地,心神甫定,回過頭去,只見那面狹窄的石壁已經開始無聲無息地合攏,很快合成原始山岩的摸樣,毫無暗道的痕跡。
落腳這邊竟然是一個石壁嶙嶙的天然山洞。
焰逸天好奇地擡手摸摸原來縫隙處的凸起。
在山石上按來按去,都無任何反應,不禁連連稱奇。
蝮流冰冷眼看着他的動作,半晌,神態鄭重地後退一步。
對焰逸天和鳳雪舞躬身施禮說:“流冰有一事相求,萬萬不可泄露帝陵的秘密,不然,我就成了蛇國的罪人了,流冰欠二位這個天大的人情,他日你們如有需要,定萬死不辭。”
焰逸天聞言一愣,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剛剛的舉動,當下也不解釋,灑然一笑說:“你多心了,那點財富,本王也看不到眼裡,既然你說了,就姑且做個順水人情,我答應保守這個秘密了。”
鳳雪舞也點點頭,笑嘻嘻地說:“嘿嘿,放心吧,這樣險惡的環境,龐大的金身如何運走?不過是有命偷、沒命花的買賣,這樣不划算的事,姐姐是不會打它的主意的。”
焰逸天聽得皺緊了眉頭,她的話怎麼聽着這麼不順耳,好像如果合算的話,她就會去盜人家的祖墳一樣,這話可是太不合她的身份了
蝮流冰聽出她話裡的直白實在,放下心底的擔憂,蒼白精緻的五官帶着說不出的乾淨氣息,露出一抹令人驚豔的笑,黑眸燦如暗夜寒星。
鳳雪舞被蠱惑一般愣了神,她終於知道這小傢伙爲什麼繃着個小臉,一直不笑,因爲這樣魅惑的笑臉太過於惑人心神了。
焰逸天尋思間看向鳳雪舞,只見她視線呆呆地盯着蝮流冰,那孩子很快紅着臉低下頭去。
他立刻心底涌出怪怪的感覺:“嗯——嗯——”地清着嗓子,出聲提醒她的失態。
她怎麼能這個樣子去看除他之外的其他男人,雖然表面上看着像個孩子,可也是男人不是?
鳳雪舞回過神,她咬咬脣尷尬地看看焰逸天那張帶着邪笑的臉,立刻揚眉若無其事地收起了那抹尷尬,厚顏地對焰逸天無辜地眨眨眼。
輕輕挽住他的胳膊:“走吧,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趕緊出去找吃的,這肚子可是難受得緊,你要想辦法填飽它哦,流冰,走了。”
焰逸天縱有萬千疑惑和不滿,面對她明顯的示好,尤其是當着蝮流冰,也只能嚥下去。
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很窩心的事情——剛剛這感覺是怎麼回事,吃醋?
笑話,他會因爲這個女人去吃一個毛孩子的醋,他連忙否定地搖搖頭。
“那這個女人怎麼辦?還帶着嗎?”蝮流冰低聲乖巧地問,他對鳳雪舞能夠把女屍帶出來甚是感激,畢竟,那樣尊貴的聖殿,不該死在那裡的人卻躺在那裡,實在不應該。
“扶她靠一側石壁坐着,就留在這裡吧,如此深的洞穴,想必動物也極少來這裡,只要遠離了那過於神聖的地方,她應該就很開心吧。”
鳳雪舞回頭說着,她適應了黑暗的光線,看看那尊女屍,心底涌出淡淡的感激,遂拉着焰逸天過去,彎腰行了個禮。
三人沿着漆黑的山洞走了約莫幾十米,竟然隱隱看到了亮亮的火光,看着遠處如拳頭大小的洞口,亮亮的火光晃得人眼花。
焰逸天一把拉住鳳雪舞貼近石壁,神態鄭重地低聲說:“你們先呆在這裡,我過去看看是什麼人,不要輕舉妄動。”
他身形輕疾,如煙飄遠。
“雪舞姐姐,無論你到哪裡,流冰求你一定要帶着我。”蝮流冰的聲音帶着低低的祈求,神色近乎泫然欲泣,他小心地探手握住她的胳膊輕輕晃晃。
“無論到哪裡都帶着你?”鳳雪舞回頭看向他。
“嗯,你答應過流冰的。”蝮流冰黑眸一眨,淚珠兒晶晶滑下。
那我見猶憐的神態看得鳳雪舞直心疼,她嘆口氣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命運,你跟着我不怕危險嗎?”
“不怕,流冰會保護姐姐的。”他顯然感覺到鳳雪舞並沒有拋棄他的想法,心裡有了絲安全感,立刻豪氣地表態,那含淚帶笑、故作堅強的神態看着更讓人心疼。
鳳雪舞喉頭有絲哽咽,她擡手抹去他的淚水說:“好啦,姐姐到哪裡都帶着你,男孩子,哪能動不動就掉眼淚!”
焰逸天很快就回來了,他低聲說:“那洞口處有人守着,我沒敢靠太近,從氣息上感覺,外邊少說也有一二十個人,如果估計不錯的話,應該是燕默帶的人馬尋找到此處。”
鳳雪舞聞言失了神,那是不是還有個可能,這些人是鳳惜塵的人。
這樣想着,她忽然覺得心跳加快,臉頰發熱,她不解地擡手摸摸滾燙的面頰,只是想到那個人,素未見面,竟然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太奇怪了,她一時不知所措。
焰逸天顯然也想到了她的心思,他忽然有種困頓至極的無力感,只要出了這裡,他就是焰國邪肆放蕩的六王爺,她就是鳳國即將嫁到焰國的太子妃,他們都必須回到既定的人生軌道。
那麼,多日來的耳鬢廝磨,患難與共,都將退隱到永遠不爲人知的記憶深處。
焰逸天的心底涌出鈍鈍的疼痛,他的眼底澀澀的,一把拉過她,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低頭把俊美的臉埋在她柔軟的頸窩:“雪兒,我們該怎麼辦?”
合歡散再次發作
穿越來就護着她的多情男子,幾時顯出如此的無助和無措,想來,他是在意她了,連起碼的自尊都沒有想到如何去維護。
該何去何從,她心下一片茫然。
焰逸天從她的頸項間擡起頭,綠眸幽暗,他深深地凝視着鳳雪舞,聲音略顯嘶啞,低低地說:“雪兒,你可不可以……”
他緊張地嚥了口水,也嚥下了即將說出的話語——你能不能跟我走。
鳳雪舞黑眸如水,柔柔靜靜地望着他,她澄澈的目光讓他的聲音遲疑着,無法說下去。
她擡起纖白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脣,淺淺一笑:“你在擔心什麼?”
“如果——如果外邊是你期待的那個人,你——怎麼做?”
焰逸天覺得喉嚨乾澀,他究竟在期待什麼,害怕什麼,他心中並不明瞭,因此他遲疑良久,終是沒有說出他想說的話。
“我期待的那個人?”鳳雪舞心思迴轉。
繼而嬌嗔一笑,纖指點上他的額頭說,“不許你再這樣開我玩笑,其實你也明白,外邊的是誰,都不重要了,誰又能改變什麼呢?”她似是讀出了他心思,淡淡地笑笑掩飾着心底的憂傷。
無論她真實的心意是什麼,此刻,她都必須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那晚她答應過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要替她照顧鳳惜塵,那麼最好的照顧就是讓鳳惜塵儘快脫離這個深不可測的漩渦。
身邊這個令她心儀不已的男子,她更不能讓他重蹈鳳惜塵的覆轍,他們都該好好地活下去,如往常一般風光無限地活着。
焰逸天聽她話裡的意味,心底涌出難以言傳的喜悅,他緊緊地把她攬入懷裡,低聲對她說:“雪兒,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想辦法……”
鳳雪舞用手掩住他的薄脣,搖搖頭說:“不要意氣用事,如我的劣跡和遭遇,你的太子哥哥必然心生嫌隙,被休棄是早晚的事情,到時我不就是自由身了,何必在這緊要關頭冒險?”
焰逸天低低地嘆息一聲,他悶悶地拍拍她的背,低聲說:“我不想你受那番委屈或者羞辱。”
“呵呵,有你這句話,再大的委屈,我都認了。”鳳雪舞故作開心地一笑。
她忽然感覺到體內涌出無法遏制的燥熱,焰逸天緊緊地抱着她,她卻渴望他抱得更緊些。
她大驚失色,難道,藥性發作了?
“逸天,我難受,想來是那該死的初更合歡散要發作了。”鳳雪舞粉面滾燙,身體無力地貼在他懷裡,紅脣作亂般蹭來蹭去。
焰逸天聞言一驚,都已經晚上了麼?
他擡眼看向不遠處蝮流冰那孤寂單薄的背影,外邊還有不明身份的人羣。
他苦澀地笑笑,無奈地用手輕輕安撫着她的焦灼,急切地想着辦法。
“流冰,你快過來一下,她中了你哥哥的初更合歡散,你可有辦法?”焰逸天想到蝮流冰懂得用毒,急忙開口求救。
蝮流冰聞言回過頭來,他看到緊緊糾纏着焰逸天、添來咬去的鳳雪舞,一時失措地站住。
姐姐她怎麼了,變得好恐怖。
“初更合歡散?你有辦法用藥壓制一下嗎?”焰逸天再問。
“她的症狀是什麼?”蝮流冰怯怯地問。
“嗯——”焰逸天被鳳雪舞挑逗得直喘粗氣,真想就這樣要了她。
看蝮流冰的神情,他忽然想到蝮流冰可能根本不懂初更合歡散是何物,看着越來越狂野的鳳雪舞,他只好抱着她往回走。
“你守在這裡,我去幫她,她的症狀是每晚定時發作,渾身發燙,血管近乎爆裂,想咬人。”他綠眸亮得滴水,身體更是不可遏制地顫抖。
他對蝮流冰說着,回頭看看滿眼緊張和擔心的蝮流冰趕緊開口制止他跟過來。
蝮流冰停住腳步,他低低地重複着焰逸天告訴他的症狀,立刻盤腿坐下,打開包裹,開始根據症狀配解藥。
焰逸天走了大約百米左右,轉了一個彎,鳳雪舞已經把身上的袍服撕扯開,她近乎蹂躪一般啃咬他的脣。
焰逸天想抖開身上的包裹鋪在地上,鳳雪舞的雙臂緊緊地箍住他的頸項,毫不放鬆。
他近乎寵溺,又滿含憐憫地看着她急切祈求的目光,無奈地用近乎悲壯的神情,丟下包裹,嘶啞地說:“雪兒,委屈你了,就這吧。”
他稍加收拾,一把把她纏在自己腰間的雙腿往後邊推了推,褪下她的底褲。
下身也急不可耐地衝入嚮往的軟軟蜜道,托起她的身體開始用力地聳動。
鳳雪舞發出滿足地低吟,擡手扯下金色裹胸,把他的頭用力地按下去。
焰逸天張口含住柔軟的雪白,給她更深的溫柔,只要她要他,即使神志不清也無妨。
鳳雪舞一輪接一輪的癡纏,焰逸天每次被她體內奇異的內力衝擊得酥酥麻麻,不僅不見疲勞,反而愈加英武。
他自己都驚愕今天的忍耐力,難道因爲是心裡喜愛的女人,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如此隨心所欲地繼續,他覺得極其的不可思議。
不知過了多久,鳳雪舞終於軟軟地倚在他的身上。
焰逸天勾脣一笑,也加快頻率讓自己徹底飛上高峰,正美妙的時刻,忽然,他身形一滯,警惕地一把拉起外衫遮住鳳雪舞的身體,滿頭黑線地回頭。
巧妙地跟隨
()焰逸天瞥見一片白色的衣角閃過拐彎處不見。
他囧囧地想——那定然是蝮流冰了。
“該死!”他暗罵自己太過大意,一邊無奈地收了心神開始幫她穿好衣裙。
“怎麼了?”鳳雪舞無力地任他幫着侍弄着,懶懶地問。
“剛剛可能被那小鬼看到了。”焰逸天嘟囔着說。
“別怪他,是這藥太霸道了,唉——不過逃避也不是辦法,你想,如果這藥不解,早晚要惹大禍的,到了外邊,每晚初更發作,天色那麼早,你連潛入幫我的機會都很難找,難道讓我變成一個女色魔,見誰上誰?那該怎麼活呀!”
鳳雪舞雖然話說得平淡,怏怏不樂的懼怕心緒卻無法掩飾,小臉愁雲密佈。
焰逸天聽得汗毛倒豎——見誰上誰,這女人,怎麼什麼話都能講得出口。
他無奈地安慰她說:“到外邊我立刻找人幫你配解藥。”
鳳雪舞低低喟嘆:“也只能如此了,流冰,你過來一下。”
蝮流冰低着頭一步一挪地從拐角處蹩過來,他瑩潤的小臉泛着羞澀的粉紅,長長的睫毛低垂,掩着晶亮的黑眸,小嘴緊抿,就那樣怯生生地站着。
“流冰,剛剛你都看到了,想必也明白初更合歡散是什麼東西,看姐姐成那樣子,你肯定也很難過,有辦法化解嗎?”鳳雪舞一邊調息,一邊慢慢地說。
“哥哥的藥,很多都加入了我的血,這初更合歡散具有重複性發作的特點,應該是我的血引起到的作用,我剛剛配了解藥,並不確定能不能解,你知道,我只製毒,從沒有做過解藥。”蝮流冰聽她沒有責怪的意思,就慚愧地斷斷續續說。
他的心裡後悔極了,早知道有出谷的那一天,他肯定會向哥哥多學些本領,好在醫理都是相通了,知道了症狀,對症下藥就是了。
鳳雪舞接過他遞過來的一丸花裡胡哨的拇指大小的藥,仰頭就往口裡放。
這毫不遲疑的動作顯出的信任讓蝮流冰心裡頓生感激,他暗暗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鑽研藥理,絕不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
再也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焰逸天擡手一把拉住她說:“這麼大的藥丸,連水都沒有,如何下嚥?說不定還會平白地影響藥效。”
鳳雪舞遲疑地側頭看向蝮流冰。
蝮流冰趕緊點點頭說:“是啊,還是等明晚即將發作的時候再吃,最好輔以酒水下嚥,藥性揮發得更好。”
鳳雪舞驚訝地揚揚眉:“用酒喝藥?你傢伙太有創意了,好好,是我被折磨急了,這就收起來,明晚再吃。”說着打開包裹。
她把這顆丹藥和蛇族大巫醫送的那顆包到了一起。
看看包裹裡的紅褐色假髮套,忽然嘿嘿地低聲笑了起來:“流冰,待會出了這裡,姐姐就要被人嚴加看管起來,你如果是男子的身份,姐姐可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和把握把你帶在身邊。”
焰逸天一想也是,出嫁公主身邊怎麼能跟個來歷不明的小子?
瞟了眼她包裹裡的假髮,擡頭看看蝮流冰精緻的小臉,很快就明白了鳳雪舞的意圖。
“那怎麼辦?姐姐,我一定要跟着你。”蝮流冰惶恐的擡起頭。
他的黑眸,小鹿一樣膽怯,雙手手指緊緊交在一起,緊張地看着她。
“唉,姐姐也很爲難,最穩妥的辦法眼下只有一個,你願意聽姐姐安排嗎?”鳳雪舞壓住心底笑意,神色鄭重地說。
“願意,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你怎麼說流冰就怎麼做。”蝮流冰目露異彩,急切表態。
鳳雪舞摸摸假髮頭套,詢問地看看焰逸天。
焰逸天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他覺得有蝮流冰以女子的身份跟着她,以他的機警,鳳雪舞會有個很得力的幫手。
這比他隨後另外安排其他人進太子府要機密得多,也穩妥得多。
至少從一出去他就可以隨身跟着她,在她藥效發作時有個懂醫理的人照料,還能確認沿途飲食是否安全;是以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流冰,你只要戴上這假髮套扮作姐姐陪嫁的貼身丫頭,那麼無論姐姐到哪裡,你都可以名正言順地跟着我,幫我處理身邊可能發生的危險。”鳳雪舞燦爛地笑笑,把手中的假髮套遞給蝮流冰。
蝮流冰看看假髮,擡手摸摸喉結說:“姐姐,我的喉結明顯突出了嗎?”
鳳雪舞低了頭細細看了他纖白的頸項,嬌俏地笑笑說:“沒長大個孩子,哪裡顯喉結了。”
說着取了他頭上的金蛇髮箍,換過他手中的假髮,稍加整理,幫他戴上。
端詳了一下,給他的長髮中分,兩邊各紮了一個辮子,用稍長的頭髮倒回去纏上末梢,讓及胸的髮辮一左一右垂下。
紅褐色的粗粗髮辮垂在雪白的綢質巫醫袍上,領口的金絲花紋襯得他小臉更白皙精緻,眉如淡月,脣如蔻丹,寬大的袍服顯得身姿嬌柔,秀美出塵。
這一件巫醫袍因了一個髮型髮色的改變竟然顯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優雅飄逸。
她和焰逸天忍不住相視愕然而笑。
蝮流冰扭捏地拈起長長的辮捎,低聲說:“看着很奇怪嗎,你們笑什麼?”
“不奇怪,你這樣收拾着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惜你是男孩,浪費了這副好皮囊。”焰逸天勾脣一笑說。
鳳雪舞笑得眯了眼,一邊幫他理好雪白的巫醫袍說:“長得好看,是男是女都不浪費,這樣養眼的人兒,以後就成了我的貼身丫頭了,嘿嘿!”
“我還叫流冰吧,蝮姓的人本來就不多,省去少點麻煩。”蝮流冰看她喜色溢於言表,知道她真的不嫌棄他的拖累,很快就入了角色,及時地插話。
“乖,好懂事的丫頭。”鳳雪舞開心地拍拍他的肩讚揚道。
“餓了嗎?我們還是去吃些東西,外邊不管是誰,吃的東西總是少不了吧?”焰逸天俯身收拾着兩個包裹,一邊隨意地說。
“好,我餓壞啦!”鳳雪舞勇敢地挺挺胸,既然逃不過,還不如早點面對,少受些煎熬。
打定了主意,就不需要隱藏行跡,三人索性說說笑笑、大步流星地在洞內走着,很快,前方的洞口處就迎上來幾個人。
“外邊的朋友,只是路過,並無惡意。”焰逸天憑着腳步聲立刻判斷出這幾人的功力不弱,當下就朗聲招呼道。
設計留下流冰
()焰逸天的聲音在山洞裡聽着甕聲甕氣的,不過倒是還算清晰地傳過去了。
“這聲音聽着好熟。”一個人低聲和同伴說。
“只是洞內聲音有些失真,不太像。”一個迴應。
說話間,幾人已經能夠相互看清對方的輪廓,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說:“六王爺,真的是您!”說着那羣人就三步並作兩步跪下行禮,很快跪倒一片。
“狗崽子們,你們倒來得挺快呀,哈哈!”焰逸天揮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那跪着的幾個人以爲他說的是反話,立刻嚇得抖了一下,哪裡敢站起。
一個人小心地覷了眼焰逸天的臉色,看他的臉色並無怒色。
出列急急辯解道:“王爺莫怪小的們來得遲,端的是這洞太邪門,一個主洞周圍,竟然有十二個洞口,究竟哪個可以到達蛇谷,大夥已經分批探了三天了,也沒有探出什麼究竟。”
“都起來吧,起來吧,出去再說,本王餓得受不了了,快去弄吃的。”焰逸天說着不耐煩地揮揮手。
洞外燃起了幾堆火,照得山洞亮堂堂的。
這洞足有四個個籃球場那般大,洞壁上均勻地分佈着很多大大的黑洞,每個黑洞前燃起一堆火,百十個官兵分隊圍坐,正在休息。
“六王爺,屬下來遲,未能及早找到王爺,請恕罪!太子妃,請恕罪!”燕默虎目一掃,面帶驚訝的喜色,身着青色軟甲的高大身軀快速迎來,躬身施禮。
洞內的官兵寂靜片刻,立刻歡呼陣陣,相互稱幸,這艱險的任務終於完成了,並且,兩人都活着,實在是幸運。
當下,都三三兩兩地起身,齊齊圍過來道賀。
焰逸天趕緊抱拳團團地給大家回了禮:“多謝各位掛念,多謝,焰某和太子妃能夠平安到此,多虧了這位小姑娘一家人的相助,沿途蛇羣毒物,危險重重,他們一家六口,或死或傷,她母親看她和太子妃投緣,就一再請求定要太子妃收爲侍女,受人恩惠,怎忍心辜負重託,我就做主把她帶了來,燕將軍,可否讓她隨侍太子妃左右?”
他恭敬地問燕默。
燕默和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蝮流冰的身上。
蝮流冰本是個天性好玩、冰雪聰明的孩子,焰逸天話裡的意思他很快就明白了。
眼前這個英威的將軍就是決定他去留的關鍵人物。
當下就根據焰逸天的設計入了戲,只見他一直低垂的頭此刻緩緩擡起,黑黑的水眸淚汪汪地看向燕默。
隨着他的頭擡起,洞內發出一陣子驚異的抽氣聲,周圍的官兵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天下間竟然真的有長得如此俊美的女孩兒,雖然不過十二三歲模樣,飄逸的白色袍服襯得她異樣的超俗出塵,她的美似乎不食人間煙火。
她只是一眨眼,那淚珠兒就簌簌落下,白皙的小臉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瞧來更讓人心底生疼,他撇着的細細柔弱的聲音響起:“流冰拜見燕將軍。”
她上前兩步一屈身蹲下,雙手拉住燕默的衣袍前襟,哀求道:“求你讓小女隨侍太子妃身邊,來路山水險惡,再無退路。”
說完細白的牙齒倔強地輕輕咬緊紅豔的櫻脣,似乎想忍住淚水,卻又不勝其悲,滿含乞求的淚光擡頭望着他。
燕默低頭看她淚水縱橫的小臉,爲難地瞪大虎目。
粗大的手下意識地想擦去她小臉上溼溼的淚水,意識到什麼似地,立刻無措地收回,順勢搔了搔頭,他側頭看向焰逸天。
“你確定這女子的身份?”他低低地問。
“只是絕谷內普通的獵戶,她因爲長得好些,被族內定爲下年祭祀的祭品,她家人想是捨不得她無辜死去,才冒着極大的危險幫我們逃出來,想來是爲她能夠逃命。”
焰逸天一邊喟然長嘆,一邊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又編出了她的悲慘遭遇。
鳳雪舞也低低地說:“燕將軍,你就答應了吧,一路得她悉心照料,本公主才安然無恙,將來真有什麼事,我也毫無怨言,這命本來就是她家人幫着撿來的。”
身後的幾位膽大的官兵也出列求情說:“不是她家人護送王爺和太子妃出來,我們不知道又會平白丟失多少個兄弟的性命,這女孩子年齡幼小,長得也精靈可愛,將軍就留下她吧!”
燕默環視衆人半晌,他低頭認真地盯着蝮流冰的眼睛。
那虎目倏忽間變得銳利凜冽,蝮流冰知道他在觀察他,強忍着心底的惶惑,淚水洗刷過的目光更加清澈單純。
燕默終於舒了口氣,他艱難地開口:“各位,如果要留下她,務必守口如瓶,太子府不是任何來歷不明的人能輕易入內的,泄露了她的身份,我們必定得再入一次絕谷例行探查莫須有的陰謀,這幾天大家也都見識到了這山洞的危險,我們一行三百人,僅僅剩下了九十不到,能回去的確是託她家人的福氣,太子妃現在身邊又沒有侍婢,所以她是必須留下的,今天起她就是太子妃陪嫁的貼身侍女——流冰,你們可記下了!”
“是,將軍!”洞內衆人齊聲迴應。
“都散了吧,趕快給太子妃準備食物和休息的帳篷。”燕默吩咐道,一邊帶着他們走向自己休息的石壁旁邊。
鳳雪舞餓壞了,她隨意地在流冰的侍奉下洗了把臉,食物端上後她就命令流冰一起坐下吃飯,並且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快朵頤,不顧自己吃得滿口流油,抽空還不停地給焰逸天和流冰添菜。
焰逸天看看燕默震驚地看着鳳雪舞的吃相和給他們夾菜的舉動,哈哈笑道:“燕將軍,如果你在絕谷內擔驚受怕,又食不果腹地餓上幾天,你的吃相也不會好到哪去。”
燕默神色一斂,歉意地說:“王爺、太子妃恕罪,你們受苦了。”
他想到這樣兩個當初即使玉粒金蓴也食慾缺缺的王爺公主,如今這樣簡單的飯食也能吃得如此香甜,定是受了極大的苦楚。
這樣的他們多了些真實的生活味,顯得不再那麼高高在上的令人討厭。
“贖什麼罪?如果將軍不在這裡接應,今晚我們就要餓肚子了,將軍,你怎麼不吃?”鳳雪舞從滿盤的食物中擡起頭,她努力地嚥下口中的食物,口齒不清地說,似乎才發現燕默陪在旁邊並沒有動筷子。
“回太子妃,屬下已經吃過了。”燕默意外地眨眨眼,太子妃怎麼變得如此的平易近人?受那麼多的苦,竟然絲毫也不遷怒與人。
“稟將軍,看到王爺和太子妃回來,屬下當即就放了鷂鷹飛去召回下午到各個洞穴前去探路的小隊,只有三號洞穴內的人,至今未回,回來的也損兵折將,很多人被蛇咬傷,雖然帶去的蛇藥塗上了,還及時的點住穴位,想來也很難周全,請將軍明示。”那位剛剛在洞內認出焰逸天的頭目過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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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的纏綿
最後的早餐
癡情鳳惜塵
()鳳雪舞知道既然今天遇到了燕默,那麼鳳惜塵比他晚一步知道她墜崖的事情,想來,他離得也不會遠。
她看看蝮流冰恬靜的睡顏,心底忐忑不安,她深深地呼出口氣,該來了總要來。
只見帳篷口的帷簾輕輕一晃,一道竹青色的身影閃身而入。
是他,是他,只見鳳惜塵頎長的身姿如青松挺拔,溫潤如玉的面頰上,堅毅的脣此刻緊緊地抿着,顯然他在壓制着激動。
他的目光晶亮,和常人相比要明亮上幾分的眸子中,透着幾分睿智和難以察覺的戒備。
此刻,他看着她,他的眼眸明確地傳達着焦灼、擔心和無比的欣喜。
鳳雪舞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一般地幸福地戰慄着,每個毛孔似乎都在舒展着歡唱。
他是鳳惜塵,這具身體生前最親密的愛人。
“雪兒,你受驚了。”鳳惜塵看着她嬌俏的小臉上明晰的貓兒般的黑眸。
她瘦了,嫵媚俏麗的小臉上黑漆漆的眼睛顯得更大,猶如美麗的瓷娃娃一把脆弱,此刻,正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哥哥——”鳳雪舞低聲叫了一聲,她的身體近乎本能地伸展了雙臂,就要撲向他的懷抱。
鳳惜塵清倔陰厲的眼神閃過一抹笑意,一股清晰的竹子般的香味裹挾過來,他迎上來用力地抱住了她。
“雪兒,跟我走!從此浪跡天涯,再不受紅塵糾纏。”鳳惜塵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滿目的深情。
鳳雪舞的心兒一顫,他的眼神滿滿地都是——蠱惑人心的深摯。
她本能地留戀地把頭靠在他的頸項,努力地控制着大腦——該怎麼樣才能保全他?
這是燕默的營盤,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地讓他們離開?
她低嘆一聲輕輕直起了身,眼神中帶着一抹掙扎,就那樣默默注視着他。
那小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極其精彩,看得焰逸天膽顫心驚。
只聽她低低地說:“雪兒失足墜落懸崖,讓哥哥擔心了,燕將軍和六王爺都很盡心地保護我,待明天我回復了燕將軍,哥哥如果捨不得小妹,可以把小妹送到國境線上。”
鳳惜塵的身體一僵,他吃驚地瞪大眼睛:“雪兒,你怎麼了?在擔心我嗎?我帶了足夠多的人馬,會令我們全身而退。”
鳳雪舞暗暗叫苦,她該怎麼樣說服他離開?
“哥哥胡說什麼,雪兒是焰國的太子妃,這是多少人都期盼不到的福氣,雪兒高興還來不及,想必,哥哥是太過於寵愛我了,因爲擔心我,才說了傻話。”
鳳雪舞擡頭,盡力讓目光顯出平淡和漠然。
鳳惜塵不可置信地後退半步,緊緊盯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他忽然精神恍惚,她的樣子和氣息怎麼忽然間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半晌,他的心頭一震,頭腦開始清晰,也變得平靜起來。
他故作無意地輕輕整理着衣服的紋理,笑了笑說:“你墜落懸崖,父皇很擔心你,以爲你不想遠嫁,以死明志,這才吩咐我來接你。”
“啊——”這句話徹底出乎鳳雪舞的意料,他這麼快就被自己說服了,打消了帶她離開的念頭?
她隱隱鬆了口氣,面色帶出一絲悽婉,低聲說:“父皇多慮了,請哥哥代雪兒向父皇請罪,父皇年事已高,以後就請哥哥代雪兒盡孝吧。”
鳳惜塵聞言,他的臉色變得不可置信一般,顯得極其古怪。
他溫潤如玉的臉上笑意盎然,只不過這笑意之下,卻是隱藏着幾分猶如惡浪一般的兇狠。
雪兒對父皇憤恨至極,不譏諷父皇貓哭耗子瞎操心就夠厚道了,怎麼可能說出這樣深明大義般、虛僞做作的話來!
他擡手一把捏着她尖尖的下巴,警覺的眸子寒氣凌然,低喝一聲:“你不是雪兒,你究竟是誰?”
鳳雪舞徹底被他的動作驚呆了。
她忘了,這鳳惜塵對原來的鳳雪舞極其熟悉,一句話試探的,就找出了破綻。
“哥哥,你捏痛我了。”鳳雪舞只好繼續裝傻。
鳳惜塵緊抿着堅毅的脣,冷冷地盯着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涼涼地從她的下頜仔仔細細地摸到額頭,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紅豔的脣。
鳳雪舞無措地被他的大手在嬌嫩的小臉上狠狠地又搓又捏,疼得眼淚汪汪,淚珠兒嘩嘩地往下流。
鳳惜塵的手茫然地放下了,他的神色變得惶恐:“這不是人皮面具,是你,雪兒,真的是你,可是——你爲什麼變了?”
“變了什麼?”鳳雪舞氣惱地說。
鳳惜塵神色近乎絕望地掙扎。
他無法理解,明明約好一起逃走的,她甚至爲此付出生命爲代價;
可是,此刻,當他焦慮萬分地帶着即便是死,也要和她的屍體在一塊的悲苦,尋找到這裡的時候,看到她還好好地活着,他驚喜萬分地決定要爲她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時候,她竟然變卦了。
這從地獄到天堂,再墮入地獄的感覺,此刻就能很恰當地描述他的感受。
他一向睿智的頭腦,此刻雜亂地轟轟作響,怎麼也無法明白她到底在搞什麼,只知道,錯失這個重要的時機的話,她就再也不屬於他了,永遠——永遠都不再屬於她了。
“跟我走,雪兒,求你再信我一次,你完全不必要爲我們的將來擔心。”鳳惜塵的神色鎮定了下來,他果斷地拉起她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呵呵,二皇子,你要帶太子妃去哪裡。”燕默說着走了進來,他鐵血剛毅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帶着一絲冷意。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身綠袍的俊逸的焰逸天。
她要選擇誰?
()鳳惜塵長身玉立,灑然冷笑一聲,溫潤如玉的面孔瞬間爆發出一抹壓制不住的冷厲和狠辣。
他不屑地看看燕默和焰逸天說:“我要帶她去哪裡,難道這裡還有人能夠留得住我?”
燕默鎧甲嘩嘩響着走過去,擋住了他的出路。
多年的官場和戰場,把他早已經打磨的極其懂得隱忍。
他也聽說過鳳國的這個二王爺焰逸天,知道這是個跺跺腳,就會給那個國家帶來地震的人物。
因此,即使鳳惜塵口出狂言,他依舊恭敬地施禮說:“據傳鳳國的二皇子驚才絕豔,武功深不可測,燕默在此領教。”
焰逸天輕笑着擺擺手,打着圓場,說:“兩位莫急,這兩國聯姻,本圖的就是同進共退,莫要倉促間出了誤會,二皇子和太子妃手足情深,想必是來探望的吧?”
鳳雪舞輕輕卻又極其堅決地掙脫了鳳惜塵的手。
鳳惜塵無措地看看空落落的手掌,她柔軟的小手清晰而堅決的動作,讓他的心忽然生出些絕望。
鳳雪舞看了眼鳳惜塵哀哀欲死、不可置信的掙扎的眼神。
她只能低低地向着焰逸天說:“六王爺,是父皇擔心我墜落懸崖,派哥哥前來尋找。”
她的心裡此刻也是柔腸百轉千回,天人交戰。
這是個多麼深情的男子,即使知道這樣做萬劫不復,他還是毅然地要帶她走,這是怎麼樣的決心和信念!
可惜,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是他當初心心念唸的那個她了。
她爲他們痛苦着,感嘆着,卻又無能爲力。
鳳惜塵的身形一顫,他低低地冷哼一聲,痛苦地看向她說:“雪兒,我最後問你一次,你——”
他的眼神悲苦絕望地望着她,甚至滿含着卑微的乞求。
“哥哥,雪兒謝謝父皇的厚愛,心甘情願要嫁往焰國。”
鳳雪舞卻頭也不擡地、急急地打斷他的話,向他請求說。
這對愛侶已經有一個死去了,她希望繼承鬼魂的遺願,讓他好好活着。
她燦然的淚光,急切決絕地神態,鳳惜塵是何等樣人物,明白她是在盡着所有的努力,把他推開,推得遠遠的,遠到讓他遠離這世間足以吞沒他的污泥濁水。
可這些都是他不想要的,他要的,只是和她長相廝守,即使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
鳳惜塵神色落寞,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一時間彷彿失了全身的力氣。
他不解地看着她,仰頭髮出一身悲涼絕望的長嘯,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了口。
他卻連嘴角的血痕都不顧,就那樣哀毀欲絕地看着她跪伏在地的小小身影。
隨着這是長嘯,帳篷外傳來士兵失措的呼聲,和圍過來的腳步聲。
帳篷內卻是陰沉得如山雨欲來,一片磨人心智的靜寂。
燕默也是一閃身出了帳篷,要控制外邊士兵的混亂和驚慌。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鳳惜塵艱難地嚥下喉頭不斷上涌的血流,終於艱澀地看着鳳雪舞說:“既如此,你莫要後悔。”
鳳雪舞垂着頭一動不動。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近乎崩潰的想往他身邊靠攏,淚水如瀑水滑落。
這想必——是這身體十六年來殘存的深深的絕望和依戀。
“哥哥,雪兒有什麼可後悔的,多謝哥哥的掛念,請你保重!”鳳雪舞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着自己一動不動,艱難地說。
“你也保重。”鳳惜塵冷然地說着,無視燕默和焰逸天,轉身走了。
焰逸天跟到帳篷外,只見無數的黑衣人正和燕默帶的士兵對峙着。
他朗聲說:“燕默,不得無禮,請恭送二皇子。”
“是!”燕默遲疑了一下,揮手讓身邊的士兵讓開道路。
感覺到他的離開,鳳雪舞的身體如同被抽空了力量一般,爬在地上莫名地哭泣。
她並不想哭,明明完成了鬼魂的託付,讓他擺脫了死劫,應該很輕鬆纔對。
可是,這身體就是不受控制地絕望地顫抖着。
“六王爺,就讓他——這樣走了?”燕默低低地問。
焰逸天明顯覺得他很多事,不耐煩地反問說:“你有能耐,去追吧,這樣的深谷,他埋伏的人絕對不止我們探查到的那百十個,更不是和你剛剛對峙的那幾十個人,太子妃好好地在這裡,這纔是咱們該慶幸的。”
“總覺得遇見這樣難得的高手,不過幾招很不過癮。”燕默像是極其遺憾地打着哈哈說。
“過癮你個頭,都做將軍了,怎麼還這樣沒輕沒重。”焰逸天無語。
“太子妃看着情況不好,我去看看;你也不要大意,這鳳惜塵雖然表面上離開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再殺回來。”焰逸天對燕默吩咐道。
燕默聞言回身,再次重新佈置並加派了崗哨,這才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焰逸天回到帳篷內,俯身把鳳雪舞抱起,他輕輕地攬着她哭得顫抖的身體,不知道作何安慰。
“雪兒,我剛剛真的很擔心你選擇要他走,很擔心,很擔心——”焰逸天低聲地說着,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涼涼的指尖竟然是有着絲絲的冷汗。
“莫哭了,我知道你的委屈和無奈……”焰逸天輕輕拍着她的背。
“我也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鳳雪舞的淚水嘩嘩地留個不停,還帶着抽噎。
“別怕,以後,我會盡力地待你好。”焰逸天安慰地說,想着她畢竟是離開了那個一直庇護着她的男子,也是讓他一想起就如鯁在喉的男子。
她的那些不堪的過往,會隨着她的拒絕而煙消雲散吧。
可是,他還是覺得,她這是對鳳惜塵的愛護。
她真的能把那個人從心坎裡逐出去嗎?他苦笑着想。
躺在門口的蝮流冰揉揉眼,忽然坐起說:“六王爺,你怎麼進來了?哎呀,你們怎麼——”
兩人無語地看看他,焰逸天不捨地放開鳳雪舞。
蝮流冰利落地爬起,跑過去整理好鳳雪舞的牀鋪,對她說:“公主,你怎麼樣?躺回去再休息一會吧?”
焰逸天揚揚眉,無聲地看着這小傢伙,他醒的可真是時候。
他揮揮手說:“雪兒,好好休息吧,明天都會好起來的。”
邪惡的太子
()深夜,焰都太子府。
帶着半個月的撲撲風塵,焰逸天一行人總算安全地把鳳雪舞送入太子府。
府內正殿。
焰傾天身穿明黃色的太子服,俊朗的面孔滿是出塵的淡雅。
他在聽着燕默的回報,斜睨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鳳雪舞,那神態怎麼看怎麼有氣勢。
可惜,他一開口就破壞了他完美高貴的氣質。
只聽他說:“六弟,據說只要是和你走在一起的女人,不單是女人,就連狗兒貓兒,只要是母的,都會成爲你的忠誠仰慕者。”
焰逸天尷尬地笑笑說:“太子過譽了,小弟做事還是有一定的原則的。”
“哈哈,原則?那我問你,在燕默找到你們之前的三天裡,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就沒有發生點什麼呢?”焰傾天冷笑。
“太子指的是什麼?小弟不明白。”焰逸天擔憂地瞥了一眼鳳雪舞。
“不明白?那我就明說了,這女人還是處子嗎?”
焰傾天毫無涵養、近乎厚顏無恥地問。
“這個——太子,這個問題小弟怎麼有資格說?”焰逸天汗涔涔地無奈地說。
“那就招宮人過來,給她驗驗身,我這太子府,可不是什麼不乾不淨的貓兒狗兒就能進來的。”
焰傾天冷哼一聲,瞥了眼鳳雪舞。
鳳雪舞氣惱地看看那個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男子。
怎麼空長了一副好皮囊,說話這樣的噁心人。
這就是她未來的夫君?
“太子殿下,本公主墜落懸崖,能夠安然到此已屬萬幸,你作爲夫君,沒有一句關心體恤的問候,反而如此無禮;燕將軍,請先安排本公主驛站休息,這是兩國相交,按例,還輪不到他一個太子說話。”
鳳雪舞態度強橫。
“這——”燕默爲難地看看焰傾天。
“哼——你以爲這是你們鳳國?輪不到我說話,很好,我會讓你看到我是怎麼來說話的。”
焰傾天氣極而笑,隨手一招。
殿頂就落下一道人影,正是他的貼身侍衛燕不驚。
“這個女人就賞給你玩吧,本太子對不潔的女人不感興趣。”焰傾天口氣輕佻地對燕不驚說。
燕不驚大吃一驚,一時間摸不透主子的意思。
雖然主子本性很卑劣,可是,這樣子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的卑劣,他也沒見過,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配合。
燕默驚呆,回過神趕忙一撩袍服,上前跪下請求說:“太子殿下,她是你未來的太子妃,關係着焰國和鳳國的聯盟,不可如此羞辱與她,懇請殿下收回成命。”
燕默顯然被焰傾天的話嚇得魂飛魄散。
他雖然是太子的家臣,可他更是陛下欽定的迎親使節,這女人在大婚前出了什麼事,他可絕對是罪責難逃。
他在心底暗暗懊惱自己太過於輕率了。
他以爲太子急急召集他們過來是擔心太子妃,誰知竟然是這樣,一時他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哈哈哈,我焰國何時需要藉助一個女人來定國安邦啦!太子妃?她也配?想來連燕不驚也嫌棄她骯髒!燕不驚,你難道不想嚐嚐這個小美人的滋味嗎?”
焰傾天無視跪着的燕默,側頭淡淡地對燕不驚說,那口氣可是極度的不悅。
他話音剛落,燕不驚立刻配合地搓搓手,他明白這是主子在讓他配合着演一齣戲,何樂不爲呢,何況,對手還是這樣千嬌百媚的公主。
“謝太子!”燕不驚躬身謝過。
他立刻做出垂涎欲滴的色狼樣,雙目放光。
轉過身淫笑着像只惡狼般撲向眼前嬌弱的小美人。
“嘶……嘶……”清晰的絲帛撕裂聲,美麗的華衣像花瓣一樣片片飄落下來。
鳳雪舞驚駭地尖叫着本能地擡手抵擋着後退。
可她哪裡是燕不驚的對手,三下兩下大紅披風已經被撕成絲絲縷縷。
燕不驚的手已經伸向了她的衣領,不出所料的話,她很快就會被剝得渾身清涼。
“你這禽獸——敢這樣對我。”鳳雪舞色厲內荏地尖叫着。
“咔嚓!”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響過,燕不驚那高大的身體直挺挺地倒在鳳雪舞旁邊的地上,陰狠的臉不甘地扭曲着爬起來。
那條撕裂鳳雪舞披風的右臂無力地垂着。
燕不驚是個聰明人,這戲還是到此收場吧,這女人無論怎麼說也不是自己該動的,拼上條手臂總比搭上條命好吧!
這焰逸天也太狠了,一出手就捏斷他的胳膊,可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焰逸天出手,何況,他也覺得,這一級是救了他的小命。
他只好無奈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焰傾天哈哈大笑着拍着手:“焰逸天,本太子的女人,我不心疼,你倒開始心疼了。”
哈哈哈,他的淚水都笑出來了,這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六王爺終於也有了在乎的女人了,真是太好了。
“太子殿下,她現在誰的女人也不是,而是鳳國的公主,平白的讓這不入流的小子在我們臉前侮辱了,丟的是我們焰國的臉面!”焰逸天狠狠地一咬牙,開口解釋。
“六弟,別說的冠冕堂皇的,你不是和這賤人糾纏不清,爲何出手救她?”焰傾天皮笑肉不笑地說。
那滿臉的猥瑣,怎麼看也沒有一絲絲高貴的神色。
蝮流冰小心地看看焰逸天的眼神,悄無聲息地跑過去扶起鳳雪舞,手腳利落地拿出件披風侍奉她換了。
焰逸天冷哼一聲回頭對燕默說:“燕將軍,把公主送回國賓驛館,你明日面聖交旨。”
“是!”燕默低着頭起身,看也不敢看太子一眼,帶着鳳雪舞和蝮流冰離開了。
焰傾天懶懶地對燕不驚擺擺手說:“你去療傷吧,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
殿內僅剩的兩人都看着燕不驚離去的身影,攤牌的時間到了。
焰傾天再無一絲猥瑣的摸樣,他開口說:“六弟,辛苦你了。”
焰逸天冷哼一聲說:“不辛苦,保護太子妃是小弟的分內之事。”
“不要說我絕情,我可是給了你機會離開那險惡的絕谷,是你自己憐香惜玉,捨不得離開。”焰傾天微笑着說。
“你絕不絕情,自己很清楚,蛇谷內的確盤踞着蛇族的一些部落,不過,對焰國構不成威脅,他們內部並不團結,甚至相互仇視。”焰逸天說。
焰逸天儘量簡潔地把兩人途徑東阿育王的女人部落的事情說了,也說出來那裡恐怖的疫情,誇張地渲染了蛇谷的驚險,當然,鳳雪舞的頭腦見識和蛇族的皇家墓葬,他都提也不提地略去了。
焰傾天聽得眉頭緊皺,他嘆息地起身,拍拍焰逸天的肩膀說:“難爲你了,的確是九死一生啊!”
焰逸天苦澀地笑了一下說:“多謝太子體諒,太子妃也受到了驚嚇,你今天不該這樣對她。”
焰傾天聞言皺皺眉緊接着又問了一句:“鳳雪舞也受到了驚嚇?那她真的是蛇族的聖女後人嗎?”
“我不能確定,不過一路行來,也看得出,她並不驕縱,也不像個公主一樣嬌貴,想來也不過是個稍微與衆不同的女子罷了。”焰逸天淡淡地說。
焰傾天玩味一笑說:“稍微與衆不同?那還能引得你如此的牽腸掛肚?”
“太子說笑了,小弟並不敢奢望。”焰逸天神色黯然。
焰傾天變了臉色,無恥地扯脣一笑說:“爲什麼不敢奢望?只要你能始終和我站在一條船上,我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焰逸天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急急跪下說:“太子,從小我們一起長大,你一直對我呵護有加,早已經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何出此言?”
焰傾天顯然是被他打動,他一把把他拉起來說:“六弟,你別這樣,呵呵,是哥哥多心了,我不想這個女人影響我們兄弟的感情,我只是告訴你,哥哥並不在乎這個女人而已。”
焰逸天臉色蒼白地低了頭,疲憊地說:“多謝哥哥的信任,小弟連日旅途困頓,告退了。”
“嗯,你回去吧!”焰傾天安慰地攬住他的肩頭,把他送出了大殿。
焰傾天望着焰逸天遠去的落寞的背影,冷冷一笑。
他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弟弟了,直覺上,焰逸天此行所獲甚多。
他顯然對焰逸天所說的話存在很多的疑慮,不過,既然他在乎的女人在自己手裡,不怕他不露出破綻。
鳳雪舞,你在我的手裡,好像不可能過得安逸了。
恐怖的惡劣男
()三天後,太子冊妃大典。
不過讓衆大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冊妃大典上太子竟然缺席,皇上的臉掛不住,冊封儀式被刻意簡略到極限。
好在,在聖旨的勒令下,太子最後出來恭敬地接走了太子妃。
也算圓了皇家的臉面。
這是不是說明太子妃極其不合太子的心意,還沒得寵就要失寵了?
更讓衆大臣瞠目結舌的是——那缺席的太子竟然是娶了權傾朝野的異姓王楚瀚海庶出的小女兒楚冬兒,正在府內舉行隆重的娶新儀式。
這說明什麼?
太子翅膀硬了,要和他老子叫陣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原因就只有一個解釋了,皇上也是默許太子的做法的。
傍晚,太子府內賓客喧擾,一派喜氣洋洋的熱鬧。
鳳雪舞和蝮流冰以及大批的陪嫁人員、彩禮都被太子從東側門接回府內。
可是,一進東側門,太子就把她們丟給了四十多歲的尖嘴猴腮的二管家旺仔。
他自己一閃身就沒影了。
旺仔那是混出來的人精,看看這被焰傾天冷落的鳳雪舞主僕,立刻眼高眉低、目空一切地繼承了主子虐的精神。
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一揮,一隊胸扎大紅花的家丁“唰唰唰”地跑過來。
爲首的大李頭恭敬地說:“旺叔,請吩咐。”
旺仔嘿嘿笑着,指指身後一溜兒長長的嫁妝箱籠,說:“把這些彩禮都送入庫房。”
又指着一個伶俐些的小子說:“你過來,把這些陪嫁奴才帶往賬房,願意走的就發盤纏,不願走的就讓財旺那老兒找個地方賣了。”
很快,兩隊鎧甲鮮亮的侍衛開始如狼似虎地驅散拉扯那些陪嫁的侍從。
鳳雪舞目瞪口呆地看看這個充滿着挑釁的下馬威。
她無比心疼地眼睜睜地看着滿箱滿箱的陪嫁被別人擡走。
看着這些天跟在鞍前馬後、身前身後侍奉的、那麼多的隨從、侍女都被人強行拉走。
她氣憤地走上前指着旺仔正要說話。
蝮流冰悄悄地晃晃她的胳膊,湊近她的耳邊說:“你就開口讓他們走吧,這是人家早就預謀好的,你看看那麼多的侍衛,擺明了是無法抗衡的,哭哭啼啼的更是白受罪,也平白地失了氣勢。”
鳳雪舞一咬牙厲聲對旺仔說:“你讓他們都停一下,我有話說。”
旺仔尖尖的嘴巴噁心地、得意洋洋地撇成極其傲慢不屑的態勢,說:“太子妃,你就省省吧,這是太子下令的,我——”
“讓他們停下來,不然,你就死吧!”鳳雪舞手握一把尖利的匕首用力地頂住了他的後心,匕首尖頭輕輕一點。
“大李頭,都——都停一下,快!”旺仔嚇得更是疼得小眼睛拼命地眨巴着,很驚恐地大叫。
這一聲大叫,嚇得衆人都愣了一下放手。
那些陪嫁的隨從侍女都趕緊回身跪下向她求救。
鳳雪舞憤然地收了匕首,走過去看向跪在膝下的衆人,嘆口氣說:
“多日來承蒙大家的照顧,我在這裡向你們致謝了,既然我都嫁到了太子府,你們的任務也完成了,人生本就聚散無常,大家都到賬房拿了遣散費,有家的就回家,從今天起你們都是自由身了,無家可歸的,萬焰城如此富庶,你們也不難活下去,別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話,都走吧!”
說完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轉身帶着蝮流冰往府內走去。
“公主萬安!”侍從侍女們都恭敬地跪下哭着道別。
旺仔呆了一下,揮揮手說:“帶走,都帶走!都給了遣散費後趕出去。”
一邊快步地追上已經轉過迴廊,就要走向正院的鳳雪舞主僕二人,慌忙地說:“王妃,請您留步,你——你不住在這裡。”
鳳雪舞擡頭看看暮色籠罩下的迴廊後開闊的大院,以及眼前滿座嬉鬧的賓客,披紅掛綵的喜慶氛圍,大紅的燈籠在暮色裡已經開始有了亮彤彤的紅豔。
她愣了一下,想起這是順着太子離去的背影走的,她幹嘛要去找這個可惡的傢伙!
就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說:“那我住哪裡?帶路!”
旺仔趕忙回身往外走。
鳳雪舞和蝮流冰跟着旺仔繞過迴廊,往東側的一個小角門而去,沿路望見一個又一個精緻漂亮的亭軒閣榭,他都沒有停住的意思。
殘霞如血,就要收回它最後的一抹亮光。
最終,旺仔指着一個破敗的院子對她們說:“這個院子,就是你們的住處;院子後門不遠,有使妾們用的廚房,太子說有事讓廚房的胖婆子回話,沒事不准你們出來隨意走動生事。”
鳳雪舞啞然失笑:“很好,替我謝了你們主子,也請他沒事不要逛過來生事。”
旺仔顯然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回身就匆忙地離開了。
他背上的傷口似乎在滲着血,關鍵是他得趕緊去給主子回話。
今晚的事,比預計的要順利的多,雖然多了個小插曲。
可是,還是很順利,剛剛他都擔心死了,生怕這公主不識大體地衝着賓客大鬧一場。
誰知道,她竟然乖乖地跟着自己離開了。
旺仔如釋重負地咧嘴笑了,雖然笑得很難看。
蝮流冰看着他倉皇離開的樣子,對鳳雪舞伸了伸拇指說:“說得好,讓那個太子見鬼去吧!”
鳳雪舞親暱一笑說:“流冰,謝謝你,好在有你提醒,我纔沒有驚慌失措。”
蝮流冰頑皮一笑說:“我剛剛也很擔心,生怕他們連我也拉走呢!”
“多慮了,一個公主,身邊只剩你這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連你也趕走,那就太沒有人性了。”鳳雪舞淡淡一笑,推開了院門。
院內樹木蓊蓊鬱鬱的,夜色下顯得很荒涼。
佈滿青苔的小徑有些溼滑。
小徑盡頭是亮着抹燭光的正房。
有人嗎?
兩人對視一眼。
蝮流冰乖巧地攙扶着鳳雪舞往最深處的正房走去。
推開房門,房內一桌一牀一櫃兩凳,一目瞭然,竟然空無一人。
一張大大的黑色鐵質的牀鋪,鋪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色牀褥。
靠牆的一張大桌子上,擺着一桌半溫的酒菜。
桌上一支金漆描鳳的紅燭已經燃燒過半。
蝮流冰不信一般,把肩上的兩個包裹放在椅子上,細細地把空空的衣櫃和牀底都看了一遍,真的沒有人。
“姐姐,你說,誰會這麼好心?”蝮流冰問,一邊拿了銀針試探着飯菜。
鳳雪舞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大大地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呵欠說:“你都不累嗎?沒毒就開吃啦!被他們折騰了這幾天,我都要煩死了。”
說着,拿着碗筷就開始吃飯。
“姐姐,今晚,我還睡在門口給你看門吧?”蝮流冰嚼着一口菜,食不知味地望着鳳雪舞。
他可忘不了,那天她啃咬焰逸天的瘋狂樣子。
現在就他們兩人,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睡在她身邊。
鳳雪舞愕然說:“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了,以前讓你睡我的帳篷口,是擔心你被別的兵丁騷擾,誰稀罕你看門了。”
“呃——”蝮流冰無語。
“快吃飯,吃完飯,姐姐到隔壁給你整理個屬於你的小房間,你儘可以放心地和你喜歡的蛇玩耍吧。”
鳳雪舞用筷子敲了他的頭,寵溺地說。
蝮流冰呵呵傻笑:“姐姐,你真好!我很久都沒有摸過它們,都心急死了。”
飯後,蝮流冰拿了自己的小包裹和鳳雪舞一起到隔壁的房間,竟然也是乾乾淨淨的。
蝮流冰開心地跳上牀打滾:“姐姐,我知道了,這一定是逸天哥哥做的!”
鳳雪舞眯眼一笑說:“小屁孩知道什麼,快睡了。”
回到房內,鳳雪舞投身在軟軟的牀鋪上,幸福地低吟出聲:“飢餓時有飯吃,累極了有牀睡,真的很幸福哦!”
她甚至連身體都沒有翻一下,就那樣爬着睡着了。
深夜,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站在鳳雪舞的牀前,帶着一種危險的壓抑氣息。
她凝神屏氣地爬着,老天,她都爬着睡了很久了,正想翻身,就發覺牀前站了個人。
鳳雪舞警覺地皺皺眉,天打雷劈啊,擾她美夢的惡劣男!
她輕輕地擡擡手臂,正要用毒針對付這惡劣的傢伙。
一股罡風掃過,她的身體就那樣失了力氣,不能動也不能言,她不甘心地瞪大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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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擦”地一聲,再次被點燃,淡淡燭光照得一室清明。
是太子!
他站在她身邊,寬寬的肩膀揹着燭光,帶出濃濃的威壓,俯視着鳳雪舞。
那目光很冷,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冰冷,半開半闔之間邪光閃爍,俊美的面頰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鳳雪舞被他看得感覺彷彿是被利刃切割着一般的痛苦。
是他——
是他——
是那個在暗河涵洞裡的暴+++虐男子!
鳳雪舞那段缺失的記憶幾乎要呼之欲出,她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
“很好——,看來你想起來了!”太子冷冷地說。
“很讓人失望,那傢伙怎麼沒有來陪你洞房花燭呢?還真是膽怯!”太子冷冷地嗤之以鼻。
“不敢進來,那就讓他在外邊看着好了!”太子嘿嘿猥瑣地笑了。
那笑意配着他高貴俊美的臉,顯得魔鬼一般的邪惡。
他懶懶的捏起她的手臂向上拉起,金屬的牀頭竟然有個黑黢黢的手銬,他一邊一個,把她的手臂固定起來;然後是腳腕。
片刻時間,她就被固定成了個大字形狀。
黑色的鐵環拷着她雪白的纖細的手腕和腳踝。
那任人宰割的樣子,看着如柔弱的羔羊令人憐惜。
“燕默說你有毒針,旺仔說你有匕首,唉,怎麼辦呢?我不喜歡不會動不會叫的女人,那多沒有趣味,這樣,你可喜歡?”太子懶懶地說着,手上卻毫不停滯地一把撕裂她身上的衣衫。
“嘖嘖!的確魅惑,不然,我那六弟怎麼會被你勾走了魂?”太子用冰冷的手指幫她拂去遮面的青絲,看着她憤然得想要噴出火光的黑眸。
他的手臂一揮,她的身體瞬間恢復了知覺。
“呸——”鳳雪舞一口唾沫吐到他湊過來的邪惡的臉上。
太子呆了呆,擡手用手指抹去,不可置信地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手,額頭青筋暴突。
“天殺的賤男人,變態狂!”鳳雪舞厲聲喝罵,扭着手足掙脫着,想要離他遠一些。
太子回過神來,他惡狠狠地說:“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沒嫁來之前就敢給我戴綠帽子,和自己的哥哥通姦,還敢勾搭小叔子,你這樣的女人竟然還敢吐我的臉?”
越說越氣憤,擡手一巴掌用力地搧上她的右臉,“噗”地一聲,這次她口中吐出的是鮮血。
“你這壓抑的死變態,隨便地把污水往我身上潑,你不過是個沒有自信的可憐蟲、嫉妒狂罷了。”鳳雪舞努力地嚥下尚未吐出的鮮血,憤然大罵。
前世今生,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挨男人巴掌的那一天,可是,此刻,竟然就有人敢這樣地毫不憐惜地扇她耳刮子。
這叫她一時間怒不可遏。
“我解了你的穴道不是讓你罵我的,是讓你叫給我聽的,再敢這樣,我就卸了你的下巴。”
太子湊近她的耳邊說,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脣角的鮮血。
鳳雪舞忍不住“嘔——”地一聲,一口帶血的胃液吐到他的臉上。
憤然地說:“滾遠點,看到你接近我,我就噁心得想吐。”
太子氣得暴跳如雷,他擡起手臂,一怒之下就要蓄力拍向鳳雪舞。
忽然,他怪異地尖叫一聲,身軀敏捷地高高地彈跳而起。
一條大蛇“啪”地一聲,被他的腳踢到了對面的牆上,又“啪”地一聲墜落在地。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地面,只見地面五顏六色地涌動着大大小小的數不清的蛇流。
尖尖的蛇頭,圓圓的蛇頭,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蛇都向着他昂起了頭,如同一片晃動的小樹林。
太子尖叫着什麼也不顧地一掌擊開房門,雙手連連的擊向地面,在飛濺而起的蛇羣中,狼狽地逃竄而出。
他沒有逃遠,而是刻意地繞着這個院子的上空,藉助樹枝彈跳了一個來回,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該死的,那蛇是怎麼回事!
他摸摸黏糊糊的臉,這該死的女人。
短短片刻,竟然讓他經受了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羞辱,吐得他一臉吐沫和胃液,他噁心至極,極其挫敗地閃身離開,撲向自己的浴室。
爬在院內灌木叢中的焰逸天鬆了口氣起身。
他看到蝮流冰小小的身影跑到了鳳雪舞的房內,忍不住鬆了口氣,好在有這小子在。
忽然,他感覺到不遠處有一絲動靜。
他僵硬了身體,看過去。
只見一道如煙的黑色身影向東邊飛掠而出。
他擔憂地看看鳳雪舞的方向,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追着黑影出去了。
鳳雪舞雖然無法起身,可是,爬得滿屋的蛇她可是看得膽戰心驚。
蝮流冰發出幾聲怪異的唿哨聲,命令蛇羣離開,那些蛇羣竟然乖乖地、緩緩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他呆呆地看着鳳雪舞被那樣怪異地固定住四肢,白皙的肌膚刺激着他的視線。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着鳳雪舞香豔的身體。
“閉眼,快給我件衣服蓋了,幫我把這勞什子鐵割斷。”鳳雪舞羞惱地命令他。
蝮流冰立刻閉了眼,乖乖地摸着走到她跟前。
小手在她身上輕輕地一寸一寸地爬過:“可是,姐姐,讓我睜開眼吧,不然,我什麼也摸不到。”
鳳雪舞看着他純真的小臉,吃驚地眨眨眼。
因爲他那邪惡的小爪子,正擱在她胸前的柔軟上,好奇地摸來摸去。
“不準動,後轉身睜開眼,先到衣櫃裡取衣服,給我蓋上。”鳳雪舞明確地說,她可不想被這小子吃莫名其妙的豆腐。
蝮流冰乖巧地轉過身,睜開眼走向衣櫃,他慢慢地取出衣服和那把匕首。
心裡在想,剛剛摸到什麼了,好柔軟好美妙哦!
他轉過身走向鳳雪舞,看着她奇妙的富有美感的身體,覺得,這畫面雖然很血腥,可是,爲什麼他這麼喜歡看呢?
他把衣服嚴嚴地搭在鳳雪舞的身體上,拿起那把匕首蹲在牀頭,開始用力地切割她手腕的匕首。
那匕首雖然足夠鋒利,可是,他的力氣畢竟很小,加上,又是懸空地環着鳳雪舞的手腕,讓他總覺得力氣無法使到刀刃上。
他像削木棍一般割了很久,累得手腕生疼,還是割不斷,他累得不時想打盹。
鳳雪舞無語望蒼天,她淡淡地說:“流冰,你回去睡一覺,恢復了體力,明天再割吧?”
蝮流冰看着她閉了雙目,就悶悶地放下匕首,關了房門,歪歪斜斜地走回去歇息了。
焰逸天總覺得無法放心,又加上追不上那黑影,看看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索性又潛入了鳳雪舞的小院。
他百感交集看着熟睡的鳳雪舞。
他近前小心地拿出那把徐氏做工的匕首,一用內力,三下兩下,就把她的手足上的鐐銬切斷。
而鳳雪舞竟然就那樣沉沉地睡着。
他愧疚地摸摸她脣角的血跡,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低嘆一聲難過地轉身就要離開。
一雙溫暖的手臂環上了他的頸項。
“雪兒,對不起!”焰逸天綠眸深暗,他有絲哽咽地把頭埋在鳳雪舞柔軟的頸項。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別這樣說話。”鳳雪舞安撫地拍拍他的背。
“雪兒!”焰逸天起身,體貼地把她纖細的手腕,腳踝握在手中,灌注內力,幫她舒活剛剛被禁錮着的血脈。
感受到周到悉心的呵護,鳳雪舞的心底暖暖的。
她的心蠢蠢欲動,她實在捨不得他離開。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抓到手裡的溫暖。
她輕輕地一撩衣袍,那秀美的白皙的身體顯露出來。
“逸天,愛我——”鳳雪舞輕聲地呢喃,小手輕輕地拉他過來。
焰逸天遲疑着:“雪兒,你剛剛——,我擔心你的身體太累了,不能承受。”
鳳雪舞目光一寒:“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被那個畜生碰過,你嫌棄骯髒?是這個意思的話,就滾吧!”
她的長腿一勾,一推,就把他踢得遠遠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樣意思!”焰逸天惶惑地撲過來解釋,擡手安撫着她被怒氣浸染得有些僵硬的身體。
“無論在你的身上發生過什麼,我都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心疼還來不及,哪裡會有那樣的想法。”焰逸天安慰地說。
他的脣不受控制地吻向她的脣瓣,沉醉迷戀。
三天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她的驛館左右徘徊,只是,他不敢去見她。
愛而不得的痛苦焦灼着他的心。
他第一次對太子生出強烈的嫉妒。
太子的權勢從來不被他羨慕,可是,今天,那個人能夠名正言順地娶了這個可愛的小女人,這就足以讓他嫉恨不已。
雖然,太子表示過對她不在乎。
今天,他的缺席和另娶都表示了他明確的態度。
可是,今晚,太子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很明顯——
不是爲了捉到他,就是爲了觸怒他。
總之,太子在抓他的軟肋。
只要他表示出,他想要這樣女人,那麼太子就會更加瘋狂地折磨她,或者還會有一個高高的耗盡他一生的籌碼拋給他交換。
那麼,她的生命將真正墮入人間真實的地獄,他的自由和命運就不再由自己掌控。
此刻,抱着懷裡這柔軟的小女人,他悲涼着自己無力的孤絕和悲傷。
他是不是太過於自私。
他在享受着她的甜美,卻害怕着因爲她而付出的代價,患得患失的惶恐令他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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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被焰逸天的熱吻點燃。
她滿心悲涼的無所適從,最終帶着疲倦至極後的絕望,熱切地融入他的懷抱。
“逸天,你只要這樣愛我就是了,我從不做其他奢望。”鳳雪舞低低地說着,溫柔地撫摸着他健壯的身體。
焰逸天積久的思念和擔心,如同火山下洶涌的岩漿。
他的身體和心兒,都不受控制地叫囂着,渴望着她的溫存。
可是,瀰漫在他心底的卻是濃深的悲涼。
他能給她什麼呢?
什麼也不能。
就連來自於他真誠的http:///booklist.asp?id=3
愛情,稍有不慎就會成爲別人殺死她性命的理由。
鳳雪舞看着滿臉糾結和痛苦的焰逸天,她寬慰一笑說:“愛我,逸天,我好孤獨,抱緊我,要我!”
她低低的呢喃聲如催情的毒藥,蠱惑着焰逸天脆弱敏感的神經。
“可是,雪兒,我想要你,我還想永遠地這樣要你。”焰逸天瘋狂地吻着她的脣,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鳳雪舞半是痛苦,半是歡悅地在他身下嬌柔地輾轉。
她斷斷續續地說:“別有那樣的想法,會連累到你的性命。”
“沒有你的日子,我煎熬得寢食難安,再長的生命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和你一起的銷魂片刻,你難道不希望永遠和我這樣做下去嗎?”
焰逸天用熱烈的衝動來表達着他的熱情和渴望。
“嗯哪——這件事怎麼可能永遠做下去?”
鳳雪舞熱烈地迴應着,故意地曲解他的語意。
焰逸天顯然徹底被她這句話點燃了激情。
嘶吼着,一邊用力地征服她,試圖證明什麼似地。
一邊急切地說:“可是我想,我就想這樣時時刻刻地把你壓在身下。”
他溼熱的吻遍佈她的全身,表達着他的膜拜。
“一旦有一天,我真的可以時時刻刻地陪着你,或許,你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激情了。”鳳雪舞忍不住調笑。
“真的會有那麼一天的話,你就走在瞧吧,我天天讓你下不了牀!”
焰逸天狠狠地貫穿她,證明着連自己也琢磨不定的愛意和絕望。
“不用走着瞧,你現在就要繳械了。”
鳳雪舞輕笑着,柔軟的雙腿絞上他精壯的腰身,用力地扭動着自己的渴望。
焰逸天低吼一聲,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一股熱流滾滾而來,衝入她身體的最深處,又快速地轉換成熱量,融入她的四肢和經脈。
焰逸天也感到一陣舒服的抽動盪滌着的神經,瞬間的酥麻過後,竟然有快速的內力融入他的體內。
這種美妙的無法言傳的美好滋味,正是讓他的身體欲擺不能的隱秘渴望。
他大吃一驚,經過對聖藥吸收的過程,他的功力增加了很多。
此刻,他精準地捕捉到內力涌動的瞬間——明確地有着判斷,她是在用什麼陰毒的功夫吸食他的精髓;
可是,爲什麼自己沒有往常慣常的疲軟。
甚至,他覺得,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繼續原來瘋狂的快樂。
鳳雪舞顯然也吃了一驚。
感覺到他的火熱不僅沒有變小,甚至還有增大的趨勢,灼灼地顯示着它的剛強。
兩個人吃驚的目光相遇。
焰逸天挑釁地用力壓緊她的身體說:“誰現在要繳械了?”
說完一用力,索性低喝一聲:“媽的,老子豁出去了,今天不把你榨乾,不把你幹得求饒,我就不姓焰。”
鳳雪舞身體酥軟,被他強力地固定了腰胯,一下下蠻力的衝撞。
剛剛莫名其妙地從焰逸天身上融入她身體經脈的內力,不受控制地開始在全身胡亂遊走。
她忍不住嬌喘連連地求饒:“你這死傢伙,我受不了你了,快停下。”
焰逸天似乎陷入一種癲狂的絕美狀態,他一下下地直搗那個甜美的柔軟,得意地說:“叫夫君,我就停。”
鳳雪舞身體激盪如一灘春水,她低低地乞求地說:“逸天,求你了,我不要了。”
“叫夫君!”他邪邪地危險她。
“夫君,你壞死了。”鳳雪舞無奈地蹙着眉心,低低地嬌嗔。
焰逸天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深情地擦去她額頭細密的汗珠,對她說:“雪兒,我要你做我的娘子。”
鳳雪舞感動地捂住了流淚的眼睛。
他感覺到她身下熱流涌動,一翻身下了牀,把紅脣對着她那晶亮亮的美好,用力地吮吸着甘甜的汁液。
“雪兒,你太美了,你知道,有多甜美嗎?”
他迷戀地輕輕揉動着玫瑰花瓣一般的美好,低低地說:“以後,我想要你,就會告訴你,我想吃花蜜。”
鳳雪舞放下手,懶懶地白了他一眼,虛弱地說:“我的經脈紊亂,四肢乏力。”
焰逸天也覺得自己剛剛太過瘋狂了,此刻,看她嬌弱的樣子,心疼地扶她坐起,捏起她的手腕。
他大吃一驚,她體內的確有股強勁的內力不停地橫衝直撞。
他趕忙扶她坐好,用渾厚的內力給她理順經脈。
焰逸天一邊給她推着經脈,一邊低低地說:“雪兒,把你的心交給我,耐心等待,我會讓你真正地成爲我的女人,再不要任何人欺負與你。”
第二天早晨,蝮流冰從廚房端了飯菜到鳳雪舞房內。
鳳雪舞正在勤奮地運功打坐。
擡眼看到蝮流冰送飯過來,她一躍而起,直撲飯菜而去。
嚇得蝮流冰險些跌倒。
“姐姐,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明明在打坐,爲什麼忽然撲過來?”
“那個——姐姐餓了!”鳳雪舞顧不得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擡手就抓起饅頭塞進口中。
蝮流冰無語地把盤子推到她跟前。
“你昨晚那麼勞累,今早還勤奮練功,肯定很餓,多吃些。”蝮流冰的小臉滿是讚賞地說。
“咳咳咳——”鳳雪舞被飯菜嗆了喉嚨,蝮流冰趕忙遞過來碗粥。
她喝了幾口粥,這才壓住了咳嗽。
她瞅了他兩眼,那小子滿臉純潔的樣子,不像是在諷刺她。
就懶洋洋地說:“流冰,你不要再這樣子讚揚姐姐,姐姐會以爲你在諷刺我,畢竟,像我這樣的人,一向信奉,能躺着絕不坐着,能睡着絕不醒着,怎麼可能和勤奮沾得上邊?”
蝮流冰吃驚地眨眨眼說:“姐姐,可是,你昨晚根本就沒有睡,那可惡的太子走了之後,你一直和逸天哥哥在扭來扭曲地互相啃咬,天亮了,他才搖搖晃晃地走了。”
鳳雪舞一口粥又嗆在了喉嚨裡,咳咳咳得兩眼水汪汪的。
蝮流冰趕緊過來給她捶捶背。
“姐姐,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你看到我和他——互相——啃咬?你——你這壞孩子,怎麼隨便偷窺別人的隱私?”鳳雪舞小臉紅霞滿布,張口結舌地說。
“我不是壞孩子,我是擔心太子再來欺負你,看清楚是逸天哥哥,我就放心地去睡了。”蝮流冰委屈地嘟起小嘴。
“逸天哥哥說你被太子束了手腳筋骨,傷了經脈,他在幫你運功打通,早晨他離開時,告訴我你在打坐練功,不讓我吵你。”
鳳雪舞尷尬地看看他淚水汪汪的精緻的小臉。
用手胡亂地揉揉他的小臉說:“別哭了,別哭了,哭得姐姐都沒臉吃飯了。”
蝮流冰破涕爲笑說:“只要姐姐不生流冰的氣,我就不委屈,你餓壞了,多吃一些。”
鳳雪舞無語地埋頭苦戰,大口吃着桌上的飯菜。
吃完飯,一個骨碌就躺倒在牀上說:“流冰,麻煩你收拾碗筷,姐姐睡一會。”
天知道她有多累多餓,此刻肚子一飽,立刻懶懶思睡。
蝮流冰卻一把拉住她,口氣堅決地說:“姐姐,吃飯後要靜坐片刻,才能睡覺,不然,傷身體。”
鳳雪舞看着他無比堅決的動作,欲哭無淚地坐起。
只好靠着牀頭,做出打坐的姿勢。
看着蝮流冰滿意地收拾碗筷出去,關上房門,她立刻身體一歪,見周公去了。
蝮流冰收拾好輕輕進來,看到鳳雪舞那難受的睡姿。
怎麼可能?這樣扭曲的姿勢都可能睡得着?
他精緻的小臉爲難地糾結了片刻,也沒捨得叫醒她,擡手體貼地把薄被搭在了她的身上。
喃喃自語地轉身離開說:“姐姐這樣累,想必是昨晚過於驚嚇所致,我也要努力研製毒藥,再不讓姐姐受欺負。”
鳳雪舞在他走後,艱難地翻了個身,她的睡意卻一下子被他的話趕走了。
強烈的危機感涌出,迫得她不得不去思考和麪對——
在屢次經歷焰傾天的變態惡習之後,鳳雪舞發現,她要想真正地擺脫被羞辱被宰割的處境,唯一的辦法就是提高自己的實力。
不然,在這個拿人不當人的異時空,她可能會死得連骨頭都被踐踏成粉末,這可是她機緣巧合之下重獲的新生命啊!
怎麼能這樣活着,讓一個萍水相逢的小男孩保護着,還厚顏無恥地能吃能睡。
喜歡的男人是自己的小叔子,她能真的等着他爲了她,再出了什麼差錯丟了性命嗎?
她深深地呼出口氣,對自己說:“鳳雪舞,你要堅強起來,不要再被焰傾天欺負了。”
暗暗下定了決心,從今天起,不要再依賴任何人,要努力練功,把自己練得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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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一邊盤腿打坐,提煉內力,穩定心神。
一邊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憶這具身體和暗器有關的記憶。
漸漸地,她驚喜地發覺,她原來竟然是會很多的暗器功夫,甚至還會自己製作暗器。
這就讓她疑篤叢生,這樣豐厚的匪夷所思的暗器功底,爲什麼她的身上竟然只有鳳惜塵送給她的一個金絲手鐲?
只有這一個用來防身的暗器!
她左思右想,最後推測爲——
想必,在鳳國,原來的鳳雪舞一直被鳳惜塵保護得很好;又或者,憑藉內力,她隨手拿起的東西,都能當暗器用,所以沒有必要有帶着太多的暗器。
加上身份尊貴,又沒有真正的高手去蓄意的傷害她,這也可能讓她過於自信了。
一想到昨晚焰傾天竟然在擡手之間就給她了個隔空點穴,她連來得及反應都沒有。
她不禁憤怒得輕咬銀牙,努力地想着快捷地提高自我保護能力的有效的辦法。
她絕不願意,那被焰傾天控制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再有下次。
就這樣懵懵昧昧地算計着頭腦裡的東西。
忽然,她的眼睛倏地一亮——現在蝮流冰在自己身邊,他是研製蛇毒的。
如果,她能夠製作出很多暗器,淬上蛇毒,那麼是不是可以在對抗超出自己太多的高手時多出活命的機會?
她打定了主意,立刻就要實行。
她起身走到蝮流冰的房內,看到他瘦瘦的身體站在桌前,背對着房門,臉色十分鄭重,在小心翼翼地往一些瓶瓶罐罐裡滴着各種液體。
回頭看到她進來,他小心地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鳳雪舞好奇地看着他侍弄着,猜測着這種蛇毒的配置出來的效果。
許久,他鬆了口氣,側頭對鳳雪舞笑着說:“就這樣了。”
鳳雪舞好奇地問:“這瓶裡的合成物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蝮流冰神秘一笑說:“這是秘密,等做成了,我就告訴你。”
鳳雪舞白了他一眼,忽然拉着他的胳膊嘿嘿笑了說:“冰冰哦,姐姐帶你去街上買好東西吧?”
蝮流冰被她的甜膩嚇得一縮手,膽怯地看着她,萬分狐疑地說:“姐姐,你怎麼不休息了?還笑得這樣陰險,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你怎麼這樣看姐姐,姐姐對你親熱一點,就是有求於你?”鳳雪舞不滿地說。
“呃——”蝮流冰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說:“姐姐,你不是一向告誡我不要信任陌生人,還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嘛!”
鳳雪舞一個暴慄敲在他頭上。
蝮流冰趕緊捂住頭,無奈地揉揉。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知道變通?你也說了,那是姐姐教你辨別陌生壞人的辦法,可是,我是陌生人嗎?”鳳雪舞氣惱地說。
“姐姐怎麼是陌生人,你是流冰最親近信任的姐姐。”蝮流冰趕緊轉過來拉着她的胳膊撒嬌一般地晃了晃。
“姐姐是叫你一起上街逛逛的,昨晚多虧你引來蛇羣,作爲報答,我現在帶你出去逛逛,長長見識。”鳳雪舞笑眯眯地說。
“逛街?就是去外邊的集市上買各種各樣的東西嗎?”蝮流冰立刻開心地問。
“嗯嗯——看中什麼買什麼!姐姐埋單!”鳳雪舞豪氣地說。
“可是,好像那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管家不是告訴我們不準在府內亂逛嗎?讓人遇見,會不會惹得那個太子?”蝮流冰遲疑着說。
鳳雪舞得意地哈哈笑着看看他說:“他說不準在府內亂逛,我們是到街上亂逛,沒有違背吧?”
蝮流冰表現出滿頭黑線的樣子,可是,很顯然鳳雪舞的話很硬氣,他立刻就被說服了。
鳳雪舞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有這裡的流通貨幣嗎?”
蝮流冰搖搖頭攤開小手說:“這是我第一次出蛇谷到達的最遠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這裡的流通貨幣?”
鳳雪舞呵呵笑着說:“沒有也沒關係,我帶了些珠寶之類的到外邊當了,換了貨幣,再買想要的東西。”
鳳雪舞拉着他一直往東走,穿過一片小樹林,就是太子府高大的圍牆了。
“猴子管家安排的地方挺好,昨天下午我就看出了這裡離外邊不遠,誰料到竟然近到這個地步。”鳳雪舞高興地說。
蝮流冰也開心地說:“這樣出去是不是就太方便了!”
到了牆邊,鳳雪舞貼着牆壁聽聽,沒有聽到什麼腳步聲。
只見鳳雪舞對他笑笑,一把攬住他的腰,用力一跳,斜踩着樹身,藉助樹枝的彈力,一下跳到了牆頭。
低頭看看牆外竟然是一條寂靜的小巷,當然就大刺刺地跳出去了。
出了府東的小巷,視線豁然開朗,迎面就是正街。
喧譁沸騰的人聲,鋪天蓋地地涌過來。
萬焰城不愧是焰國的都城,雖然是上午,卻已經盡顯一片繁華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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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快節奏一樣,來往的人都是匆忙的樣子。
各種各樣的店鋪和商品琳琅滿目,鳳雪舞和蝮流冰都是第一次真實地融入這種熙熙攘攘的繁鬧,自然是萬分驚喜。
隨意地轉了幾家店鋪,兩人都看得有些暈頭轉向了。
幸好蝮流冰很懂事,知道手中沒有貨幣,就無師自通地充分地發揮閒逛的精髓,只看不買。
無論店夥用怎麼樣甜美誘人的方式誇他的可愛和眼光,他都做出一副看不上的樣子,毫不動心。
鳳雪舞問蝮流冰說:“你想買什麼東西?”
蝮流冰簡潔地說:“學會醫術的書,我聽哥哥說過,這世間是有醫書的,所有的醫術並不是只有老師口頭傳授這一種方式。”
鳳雪舞呵呵笑了說:“看來,你真的想當一名治病救人的神醫哦!”
“你快看,你快看,那裡是不是就是賣書的店鋪?”蝮流冰開心地跳着說。
鳳雪舞轉頭,看到他指着一個身穿褐色衣服的年輕人,他的手裡正小心地捧着一本淡黃紙張的書。
她鬆了口氣,這裡的文明還算髮達,除了繪畫的紙張之外,連書籍也是紙質的。
蝮流冰早牽了她的手走過去。
書店很大,各種書籍鋪天蓋地地排列在高大的書櫃內。
十幾個青衣士子散落在書架前,靜靜地翻閱着。
鳳雪舞輕輕走過去,按照各種分類的版塊,隨意地抽出幾本看看。
竟然是一下地理志和孔孟之道之類的書。
她心裡不由得苦笑了。
看來,這個空間還是和原來的文明有着極其密切的傳承關係。
只是,歷史到這裡拐了個彎,沿着另一條時空的隧道,鋪排延續。
店主看着這位美麗的姑娘在書架前翻來翻去。
忍不住好心地提醒說:“這些書都是男子考取功名學習的,你們這些女子哪裡看得懂這些聖人之說。”
“哦?你是說,我們女子不配看這些書籍?”鳳雪舞聞言揚起了眉。
寂靜的書店裡,這清冷嬌嫩的聲音,立刻把周圍士子們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店夥不由一愣,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口誤。
只見眼前這少女的年齡不過十五六歲,一身華麗的紫色衣裙,顯得極其淡雅清麗。
絕色的俏臉剛剛脫去青澀的稚氣,含着淡淡的嫵媚。
此刻,她顯然是十分不悅,揚起纖眉冷冷地注視着他。
那黑漆漆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着明亮睿智的光芒。
這一瞬間清冷淡然的氣質,猶如青蓮綻放。
小小年紀就已初具脫俗氣質,難以想象,日後長大,將會如何的傾國傾城。
周圍的人眼中都有着明顯的驚豔,不過大多也不過是亮了亮眼睛而已,在這裡,可是皇都,謹言慎行是做事說話之前唯一的考慮。
店夥顯然被她話裡的不悅明確震了一下。
他期期艾艾地賠笑說:“姑娘,借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有那樣的想法,我的意思是,這個書店,女孩子們喜歡的書都在那邊,比如,刺繡、編織、插花、繪畫、曲譜……”
鳳雪舞看到書店內其他的人都看了過來,不想引人注意,她微微一笑,打斷了夥計的滔滔不絕。
淡淡地說:“這裡有沒有賣記載醫術的書?”
店夥有些驚訝地長大了嘴,半晌才嘴角抽搐地說:“沒有。醫術一道一直是通過師徒口口相傳的,想學醫,就要拜師學藝,哪裡有人把治病救人的天機泄露,記載在書上?”
“這麼大的書店,我看也不過是賣些迂腐小技,不看也罷。”
鳳雪舞冷冷地說,拉着蝮流冰就要出了書店。
蝮流冰戀戀不捨地走出書店,小嘴一撇一撇的緊抿着,看得出,沒有找到醫書他很是失望。
周圍看書的士子聞言大部分都擡起來頭,相互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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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讀書的士子們,相互間低聲地交談着,似乎覺得這女子話說得太不客氣了。
那店夥聽出店內顧客的話影兒,顯然都是和自己一樣的不服氣。
他也足夠機靈,穩定心神一想,只要能留住她一小會兒,這裡的士子們自然會有人替他出頭。
他很快就想出了要說的話。
只見他快步追到書店門口,尷尬地皮笑肉不笑地衝着鳳雪舞的背影,躬身施禮,說:
“姑娘這話就過分了,在萬焰城內,我們這書店是數一數二的大店,被姑娘貶斥爲迂腐小技之流,想那醫書,不單是我們這店裡沒有,萬焰城所有的書店都不可能有。”
鳳雪舞無聊地一回身,看看那夥計的架勢,冷笑一聲說:“有沒有醫書,就不勞你費心了,可是,我覺得,說這店裡的書屬於迂腐小技這句話,並不過分,沒說它是穿腸毒藥,就夠給你面子了。”
鳳雪舞說這話時,是站在大街上。
集市上來來往往、悠然地閒逛的行人,很快發現這裡對峙着的兩個人。
立刻以無比的熱情,發揚了沒有熱鬧創造條件,也要湊熱鬧的精神,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那店夥被鳳雪舞的話堵着張口結舌,他大張嘴半晌,才發出了聲音:“穿腸毒藥!你竟然用穿腸毒藥來上我這店裡的書!”
他激惱地嘆口氣,環視四周,對着看熱鬧的人說:“各位路過的朋友,我們這店,歷來是以書全、大考消息新而著稱的,四面八方的士子,哪個買書不首選這裡!今天,這位姑娘第一次來這店裡,竟然說要買醫書,你們誰見過哪個書店賣過醫書了?”
他停了一下,看看人羣的反應。
周圍的人都相互點點頭,附和着他的話,看着站在大庭廣衆之下也不覺絲毫不好意思的鳳雪舞姐妹。
鳳雪舞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態,等着他說下去。
“我說這醫書是師徒口口相傳的東西,根本沒有,她竟然就說我這書店賣的都是迂腐小技、穿腸毒藥,各位,評個理,這不是明擺着來拆我們書店的臺嗎?”店夥的口齒恢復了伶俐。
鳳雪舞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對他說:“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本姑娘就走了,是無事生非還是故意拆臺,你隨意,怎麼樣理解都行!”
說完無視周圍的人羣,拉着蝮流冰就要離開。
“看姑娘這氣度風範也不會是信口胡說,請問,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聖人之書,爲何會被姑娘如此鄙視,還請姑娘指教一二!”
一個白衣書生,閃身從店內出來,恭敬地問鳳雪舞。
鳳雪舞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些難纏的傢伙,冷冷地迴轉身,說:“明擺着的事情,有什麼要解釋的?依我看,除了修身養性這部分書籍之外,其餘的聖人之書、考試寶典不看也罷,都是些帝王家用來束縛人、愚弄人的東西;還不如女子的刺繡樂譜之流實用。”
周圍圍觀的人,大都是小市民,根本不喜歡讀書,也看不慣總是高他們一頭的讀書人。
此刻,聽她如此貶低書籍,也都覺得很快意,竟然有人起鬨喝彩。
店夥愕然。
店內的讀書人也都面面相覷。
那書生的臉窘得通紅,他清了清嗓子。
回道:“姑娘這話就不對了,小生讀書多年,從沒有聽到,有人如此地非難聖人之說,從來都是讀書賣於帝王家,書中自有萬戶侯,這是平頭百姓,寒門士子想要指點天下,揮斥方遒的唯一的通天之徑,怎麼能如此地糟踐!”
店內的幾個讀書人,也都是笑着圍過來,連帶着看鳳雪舞的笑話。
“書中自有萬戶侯?我暈!你隨便翻翻史書看看,就知道,這焰國幾百年的歷史上,看看現在的朝中,有幾個書生被封了萬戶侯了!無數的讀書人兀兀窮年地讀書、讀書,被毒害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這不是穿腸毒藥,倒像是穿腦毒藥了,給你這迂腐的傢伙說不清,我們走了。”
鳳雪舞怡然含笑地拉着蝮流冰擠出了人羣。
白衣書生對還要出聲追擊的店夥擺了擺手。
搖頭低嘆一聲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轉身也擠出了人羣。
那店夥立刻抱拳對鳳雪舞的背影,恭敬地說:“多謝姑娘賜教,至於姑娘需要的醫書,恐怕哪裡都是買不來的,如果您有需要的其他的書籍,敬請光臨本店。”
鳳雪舞不置可否地拉着蝮流冰的手連頭也不回。
那蝮流冰聽店夥遠遠地這樣一說,心情更加低落。
鳳雪舞安慰地說:“姐姐有辦法找到醫書,你打起精神來。”
她沿路東張西望地找了很久,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她真的找到了一家——古董店。
她得意地勾脣一笑,看來,只要是有人類生存的地方,不論時間空間如何改變,都有崇古的心理,所以,古董店永遠存在着。
這家店鋪門面並不顯眼。
但是,店鋪上方懸掛的招牌卻很與衆不同。
一個洛陽鏟形狀的標記,上邊有散落的金色竹簡。
許多人可能不明白這標記的含義。
可是,鳳雪舞卻感覺極其的親切,因爲這個標記是典型的所有盜墓者都明白的,是出貨最安全的渠道的標誌。
“走,進去看看。”鳳雪舞帶着蝮流冰往店鋪走去。
蝮流冰疑惑地想,這裡怎麼可能有醫書。
店鋪的門是大開着的,裡邊的光線有些陰暗。
店內只有一個人,沒有櫃檯,三面高大寬敞的牆上,裝飾得滿滿的格子上,稀稀落落地盛放着極少的百十件物品。
東西雖少,可看上去都極其古樸,品相入眼不凡。
那店鋪內唯一的一個人,正躺在一張木質的搖椅上,閉着眼睛悠然地晃動着。
看上去,他大約有五十來歲的樣子,胖得像尊彌勒佛。
那張看着極其結實的搖椅,在他的身下,可憐地發出嘎嘎的聲音。
這個人的臉看上去很和善,雖然是閉着眼,但看起來的確有彌勒佛一般的慈眉善目。
兩個人進入店鋪,並沒有吵醒他,他依舊呼吸勻稱地在搖椅上晃着。
蝮流冰遲疑地說:“姐姐,這裡看上去不像有書的樣子。”
鳳雪舞的目光從那個男人的身上轉移到周圍的牆上。
實話實說地說:“有沒有也靠運氣,真正的重量級的好東西,是不會擺放在這裡的。”
一邊說着,她走到牆邊,目光落在一塊拳頭大小的圓形琥珀上。
以她的眼光,這塊琥珀很不起眼,不夠透明,甚至裡邊還有大片暗黃色的雜質,經過極其細緻地辨認,竟然是一隻腹部膨脹、體型極大的蜂王。
這樣的一塊質地不怎麼樣的琥珀,明明也沒有什麼價值的,可是,她的頭腦卻清晰地極度地興奮着。
這是怎麼回事?
這塊水晶有什麼秘密嗎?
她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姐姐,這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了它好久,你不會是打算買吧。”蝮流冰不解地看着她。
鳳雪舞聞言機警地瞟了眼那賣東西的男子。
淡淡地說:“這種東西說是琥珀,可是,根本看不清裡邊的東西,能有什麼收藏價值?”
“老闆,請問,這裡有賣醫書嗎?”鳳雪舞脆生生的聲音在寂靜的店鋪裡響起。
那肥胖的彌勒佛終於睜開了眼。
只見眼前是兩個身量差不多的年輕小姑娘,一個嬌媚靈氣,一個粉妝玉琢。
先不說她們的長相有多挑尖,單隻看那相貌氣度,也是讓人無法忽視。
難不成,今天真的是開門見喜,小肥羊主動地送上門來了。
他在打量着這兩個人,鳳雪舞也在打量着他。
只一眼,鳳雪舞就感覺自己遇見了極難對付的賣家。
他的目光,只是瞬間眯起了一道縫,可這短短的瞬間就給了她極其精明奸詐的感覺。
胖彌勒笑眉笑眼地說:“姑娘,怎麼想到來我這裡買醫書?”
鳳雪舞靜靜地看着他說:“除了這裡可能流傳着一些失傳的神一樣存在的醫學典籍,其他的地方,不可能有。”
“想學醫可以到藥鋪拜師,抱歉,我沒有聽說過什麼醫學典籍。”胖彌勒聲音渾厚,震得他們的耳朵嗡嗡響。
“如果學些治療頭痛腦熱之類的小技藝,何必費心思尋找到這裡?”鳳雪舞鎮定地回答。
“哦?那姑娘覺得,什麼樣的技藝才值得學習?”胖彌勒問。
“有濟世之才,懷悲憫之心,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技藝,方值得一睹。”鳳雪舞微笑着回答。
低頭看看一臉虔誠的蝮流冰,安慰地搖搖他的小手。
“姑娘,你從哪裡得知我這裡有這種典籍?”胖彌勒顯然心底有絲震動,可是,依然不鬆口。
“算了,我是誠心要買,你要不賣,就任它明珠投暗,毀於匣中罷了。”鳳雪舞索性做出要走的姿勢。
胖彌勒懶懶地不無遺憾地說:“姑娘,不是老朽不想賣,而是,這書——這書太古了,文字遠遠早於幾百年前的沙雪女王統一文字之前的字體,根本無法確定是什麼國家或者什麼種族的文字,唉,老朽也是被坑了一把哦!”
鳳雪舞眼睛一亮,她說:“能不能煩您拿出來我看看,業內不是一直都有,神物必需有緣人的說法。”
胖彌勒灑然大笑,說:“好好好——神物必需有緣人,姑娘好見識。”
他慢吞吞地起身,從椅子底下拿出一本古雅的玉盒,小心地取出一本厚厚的羊皮卷。
眷戀地摸了摸,嘆息着遞給她,說:“單單是這老古老古的羊皮紙都值很多的金幣了,不知道用了何種防腐技術,百年來連一個蟲蛀眼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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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接過那古卷,只覺得觸手柔軟,輕輕攤開看了,字跡清晰,正文幾乎沒有絲毫的殘缺。看來這羊皮卷的確質地優良。
只一看封面,她立刻認出那字體竟然是最古老的甲骨文,封面的文字赫然竟然是——黃帝《內經》。
她前世浸淫考古,對甲骨文也有很深的研究。
當下細細地一頁頁翻過,竟然能夠讀懂大致的意思。
胖彌勒震驚於她的神態,竟然真的有人讀得懂這樣的文字!
他細長的眼睛裡,很快就閃出一抹算計的精明。
“唉——的確遺憾,明明是神級的品相,可惜,我也讀不懂。”鳳雪舞說着遞給蝮流冰。
蝮流冰拿在小手裡,翻來翻去,顛倒橫豎都看不出什麼來,他挫敗地把書還給了胖彌勒。
胖彌勒顯然是失算了。
他疑惑地想:難道我剛剛的判斷失誤,這姑娘也讀不懂?
“請問,你得到這本書的時候,賣主說它是什麼年代或者什麼人的東西,憑什麼鑑定它爲醫書?”鳳雪舞做出誠懇求教的樣子。
“老朽既然說它是醫書,那就絕對是經過專業的人員鑑定過,至於是誰的,不知道。”
鳳雪舞遺憾地說:“本來還想買着玩玩,可是,連誰的作品都不知道,這看着也會堵得慌,不要也罷。”
說完,轉身就要走,蝮流冰乖乖地跟着身後離開。
胖彌勒無奈地看着走出去的姐妹倆,忍不住開口說:“一百金幣,要的話,拿去。”
鳳雪舞回身看看他說:“一百個銅幣還差不多,看不懂內容,再古又有什麼意義?”
她們已經瞭解到這裡的貨幣常識,知道一個金幣可以換取十個銀幣,或者一百個銅幣。
胖彌勒摸摸額頭的汗珠,喃喃地說:“姑娘,你殺了我吧,你這簡直是買豆腐的價格。”
鳳雪舞明媚一笑說:“買豆腐的價格?買了豆腐還可以果腹,買了它可是催命符,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這本書在你手裡,不僅變不成錢,想必還是一個禍害吧?”
胖彌勒賠笑說:“姑娘說的是什麼話,看都看不懂的東西怎麼成了禍害?”
鳳雪舞心底嗤笑一聲,不是這麼揪心的問題,這書怎麼可能放在你隨手就能拿出的躺椅下?
“我推測不錯的話,這本書私下裡已經成了各地醫門爭奪的重寶,你不想得罪任何一派,所以纔沒有能夠出手,當然,更加關鍵的是,你覺得沒有人會相信,你重金得來的這東西根本看不懂。”
鳳雪舞察言觀色的逼問。
胖彌勒擦擦額頭滲出的更加密集的汗珠。
鳳雪舞嘿嘿冷笑說:“你想把它低價賣給我,然後,再有問這本書的,你不會告訴他們,根本看不懂文字;你會告訴他們,是我買走了它,給自己的老年換個清靜。”
“哎呀——老朽服了你了,我哪敢有這樣的打算,我只是看姑娘品貌,絕對是貴不可言,這書在你這裡也算足夠榮其身了,要不,你就這樣帶走吧!”
胖彌勒的臉幾乎要苦成苦瓜了。
鳳雪舞絲毫不爲所動,她用下頜衝着她剛剛看的那塊琥珀點點說:“再送上那塊破琥珀,我就一起拿走。”
胖彌勒心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的臉色掙扎半晌,看着她們毫不留情地就要轉身出去,只好絕望地出聲叫住了她們。
鳳雪舞下頜一揚,蝮流冰立刻乖乖地跑過去,把那拳頭大小的琥珀抱在手裡。
眼睜睜地看着蝮流冰過去捧了那塊石頭。
鳳雪舞過去接他手中的羊皮書。
他的肥胖的手抖抖的,臉上汗水嘩嘩下墜,就是捨不得放開。
鳳雪舞一聲輕笑說:“我這人心善,最看不得別人吃虧,算了,這顆珠子給你,足夠你開出的一百金幣了吧!”
她的手指捏着一個龍眼大的夜明珠,懶懶地丟過去。
那胖彌勒這才放了手,敏捷地擡手接過,拿在手裡一看,很快就眉開眼笑了:“姑娘真是菩薩心腸,老朽在此謝過了。”
“想要這些東西的話,我這裡多了,不過——”鳳雪舞拉長了尾音,等着胖彌勒表態。
“哎呦——我說今天早上起牀就聽到喜鵲嘰嘰喳喳叫,哪成想,真的是財神菩薩進門哪!姑娘,你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老朽一定萬死不辭!”
胖彌勒的小眼睛露出慢慢的諂媚的笑意。
“瞧瞧,你這話說的,本姑娘既然是財神菩薩,哪裡會讓你做需要送命的危險事情,再說了,作奸犯科的事情我手下的人多了,就您老的這一身肥肉,輪也輪不着你。”鳳雪舞輕輕地笑着打趣。
“嘿嘿!”胖彌勒尷尬地賠笑說,“那是,那是。”
他的心裡暗暗納悶,什麼樣的環境會生出這樣一個眼光卓絕的怪胎——看着甜美優雅,貴不可言;說起話來可是滿口的凌厲和匪氣。
鳳雪舞淡淡一笑,把羊皮書遞給蝮流冰。
又拿出兩顆夜明珠在手裡悠閒地看着他說:“這兩顆珠子,是你的報酬。”
胖彌勒呆呆地看着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等着她說下文。
鳳雪舞說:“我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玩意兒,想寄在你這裡賣,只願意賣給這城裡的權貴,你隨便開個天價,對過於鐵心的買主,你找個託詞,查明瞭他的身份,然後告訴我,事成之後,還有更高的酬勞。”
“姑娘要寄賣的是什麼東西?”胖彌勒興奮的雙目放光,肥厚的雙手緊張地搓着。
“是一塊玉佩。”鳳雪舞說着拿出一塊掌心大小的翠色環佩遞了過去。
胖彌勒把手掌用力地在衣服上蹭了蹭,這纔拿在手中細細端詳。
只見這環佩外圍,鏤金嵌玉,中空的形狀是很少見的月牙形,無論是玉質、還是雕工,都堪稱上品。
這環佩正是鳳雪舞從那蛇族帝陵的女屍身上得來的那塊。
“這環佩依老朽的眼光來看,稱得上上品,可惜,它是不完整的。”胖彌勒不無遺憾地說。
“你說它不完整?”鳳雪舞疑惑地接過來反問,仔細地端詳着那個空缺。
“是啊,姑娘,你看,這上邊雕刻的八個字——莫失莫忘,鳳月環祥,顯然,這應該是信物,這中間空缺的部分很重要,說不定這環佩的靈性就集中在這塊月牙形的空缺上。”
胖彌勒分析得很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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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秀眉緊鎖,她忽然覺得,這環佩似乎和自己有着什麼聯繫。
“聽姑娘的意思,想必是想找什麼人吧?”
胖彌勒很懂得察言觀色,他小心地揣測着。
“呃——是在找人。”鳳雪舞下意識地回答。
“不過,不希望被對方知道是我在找他,你能夠做到嗎?”她又立刻補充說。
“你要相信我的職業操守。”胖彌勒底氣十足地表態。
鳳雪舞啞然失笑,衝他點點頭。
她實在想不出這環佩和自己有關的地方,她只好把它和手中的夜明珠一起遞給了胖彌勒。
回身招呼蝮流冰回去。
蝮流冰這時候,把頭從那本天書一般的醫書上擡起來。
恰好看到胖彌勒臉上一閃而過的貪婪甚至得意。
他純潔地甜甜一笑。
對胖彌勒說:“大叔,我也代姐姐謝謝你,看你這搖椅也成古董了,還是用姐姐給你的錢再買一個吧?”說完,拿出根小小的絲帕,輕輕地對着椅子抖了抖。
“是,老朽一定換,一定換。”胖彌勒殷勤地捧着她的環佩和夜明珠,恭敬地送走這姐妹倆。
他搖搖頭,不解這個小姑娘爲什麼這麼殷勤。
目送兩人再無回頭的意思。
他揮揮手示意店鋪外的一個夥計跟上去。
轉身走進店鋪,嘿嘿暗笑:“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我老胖頭要走大運了。”
胖胖的身體得意地躺上搖椅,正要細細地賞玩手中的寶貝。
噗地一聲,身下的搖椅竟然裂成了碎片,很快就化爲齏粉,兩根半環形的椅腿用力地頂進他肥厚的後腰身。
“啊——”地一聲痛呼,他莫名其妙地摔在地上。
即使摔倒得很狼狽,很痛苦,他的胳膊仍然高高地舉着,小心地護着手中的寶貝。
他艱難地起身。
低頭茫然地看看一地的碎木塊化成灰色粉末,眨眼間搖椅僅剩下兩條彎椅腿,那彎椅腿還在晃悠悠地悠着。
他的小眼睛使勁地眨了眨。
這是什麼狀況?
“毒啊——”他忽然間大叫一聲跳起,三下兩下脫了身上的外袍,一把丟在地上。
回身拿起椅腿挑起,細細看看衣服後背,上邊絲毫沒有被腐蝕破的地方。
“這——這是——”他立刻想起那個小姑娘離開前的動作。
他失神片刻,用力地用大胖手搓揉着自己的大餅臉,讓自己從虛無的快感中清醒。
他再次告誡自己要謹慎,不可太過貪心。
等跟蹤的小夥計晚上回來了再問問底細。
鳳雪舞拉着蝮流冰的手開心地走着,她興奮得俏臉緋紅。
走了很遠,回頭瞄瞄,這才雙目亮晶晶地對蝮流冰嘿嘿得意地笑出了聲。
“流冰啊,佩服姐姐吧,一顆夜明珠換了兩樣頂級的好貨色,你一件,我一件,嘿嘿,第一次出手就被我賺到了。”
鳳雪舞得意地對蝮流冰說着,開心得近乎手舞足蹈。
“姐姐,今天的買賣好奇怪,你覺得賺到了,很開心;那個店鋪老闆好像也覺得賺到了,很得意,離開的時候,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目光很——怎麼說呢,好像把我們當個白癡一樣那種眼神。”
蝮流冰的神色顯得古怪的迷惑不解。
鳳雪舞立刻站住了。
她擡頭看看天,懊惱地一拍額頭說:“話說,我看到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也有覺得他很奸詐的感覺。”
蝮流冰點點頭說:“英雄所見略同。”
“你說,他會不會見財起意,把那兩顆夜明珠和我的玉佩環都私吞了?我剛剛都忘了問他要收據了。”鳳雪舞小心肝兒突突跳。
她想到自己被小便宜衝昏了頭腦,犯了低級的錯誤。
一時間也忘了自己佔得可能是天大的便宜,只想着自己可能有的損失。
她懊惱得壓抑不住地仰天大叫:“天哪,看來人真的不該太貪心,會有報應的。”
蝮流冰尷尬地看看集市上的人紛紛把目光集中過來,他小心地晃晃鳳雪舞的手臂,指指周圍的人羣。
鳳雪舞意識到自己失態,很不好意思地四下看看,低了頭。
“放心吧,量他不敢,剛剛離開時,我一擡頭看到他那說不清的眼神,直覺上很不爽,就給他的搖椅上撒了些藥粉,以示警戒;他要真的敢那樣做,我就把他的店鋪變成蛇窩,嘿嘿,姐姐覺得怎麼樣?”
蝮流冰無比自信、無比開心地說。
鳳雪舞睜大了眼睛,她撲過去一把緊緊地抱住蝮流冰瘦瘦的腰身,說:“你真的出手震了他一下?”
蝮流冰乖巧地點點頭。
鳳雪舞用力地狠狠地對着他的臉頰吧唧一聲親了一下說:“你真是姐姐肚子裡的蛔蟲哦!”
蝮流冰羞怯地紅了臉,掙脫了她的狼抱,萬分擔心地說:“姐姐,蛔蟲是什麼?是你的肚子里長着的瞭解你心思的蟲子?”
“呃——”鳳雪舞無語地嘿嘿笑了兩聲點點頭。
“你把我說成蟲子,也太噁心了吧!”蝮流冰撇撇嘴。
鳳雪舞趕緊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說:“你怎麼想得到給他點厲害震懾他一下?”
“看不慣他那得意樣子。”蝮流冰老實地說。
鳳雪舞的心嚇得忽悠一下,她結結巴巴地說:“看不慣,你就給他下毒?”
“我沒有給他下毒,只是把他的椅子搞壞了,我也明擺着告訴他了,讓他買個新的,他也滿口答應了,你沒有聽到?”
蝮流冰精緻的小臉,一臉無辜的神色。
“我聽到了,聽到了。”鳳雪舞認真地看着他,一把拉着她擠出了人羣。
“兩位姑娘,在下徐子安。”那位在書店門口和她們爭辯的白衣書生,恭敬地在她們身邊施禮。
鳳雪舞訝然地看着他,她可不認爲是這麼巧又碰上了。
當下撇撇嘴說:“不服氣啊?你叫徐子安關我們什麼事,別擋着我們的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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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說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和蝮流冰離開。
“這位小姑娘,你剛纔不是想要買醫書嗎?你手裡這本,顯然看不懂吧?”
徐子安毫不介意鳳雪舞的無禮,他側頭對着蝮流冰溫和一笑,指着蝮流冰懷裡的那本醫書,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引誘人的味道。
蝮流冰精緻的小臉顯出些莫名的光彩,連連點頭,高興的笑了說:“是啊,我想學醫,即使看不懂,我也會盡力去想辦法學習的。”
“嗯,有志氣!可是,想成爲一名治病救人的醫生,可不是隻需要醫術高明就可以的,還需要讀很多其它的書籍,開闊眼界,培養仁者心懷,只有這樣,才能成爲名醫。”
徐子安誇讚地伸了大拇指誇他,然後,就開始毫不掩飾地循循善誘道。
鳳雪舞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也覺得,應該藉助着這樣的時機,對蝮流冰進行一些簡單常識教育。
她掩飾了心底的憂慮。
蝮流冰的心智還是純真得像張白紙一樣。
如果,不接受基本的一些思想體系,僅憑好惡來做事,那將來他的本領越大,危害就越大。
只有他的眼界開闊,心胸坦蕩了,他的人生纔會越來越好。
徐子安的話,甚至讓鳳雪舞有茅塞頓開之感。
“他說得有道理,常言道,醫者父母心,流冰,你在學習醫術之前,的確學着擁有一顆慈悲的仁人之心,這樣纔可能有濟世的胸懷,才能成爲真正讓世人敬仰的神醫。”
鳳雪舞正眼看了徐子安一眼,也不再無視他,而是淡淡地一笑,順着他的話接下來。
徐子安有些錯愕地愣愣地看着鳳雪舞。
只覺得她那掩去鋒芒的目光變得很柔和,溫婉的笑明媚得讓他眼前一亮,他的心不爭氣地突突直跳,大腦轟隆隆地一片燦然光芒。
他覺得,她眼裡的光線,就是他夢想的天堂。
“哦,明白了,你們是想讓我多讀些書,不要只讀醫書,對吧?其實,讀什麼書都可以,我喜歡讀書。”
蝮流冰慧黠的眼睛看着失態的徐子安,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滾來滾去,口齒伶俐地說。
“那待會我們走回去,哥哥給你買幾本合適的書送給你讀,好不好?”
徐子安看她可愛,忍不住忘情地竟然要擡手去表示和善,想要拍拍他的頭。
蝮流冰笑笑,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指指鳳雪舞說:“男女授受不親,虧你還是讀書人,姐姐說了,對於陌生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徐子安收了伸出去的手,擡起搓了搓有些羞赧的面孔。
聞言啞然失笑,打量着這滿臉戒備之色的姐妹倆,說:“你們看看我這樣子,這氣量風範,怎麼可能是奸猾之徒?”
“壞人又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刻字!”蝮流冰立刻回答,看着徐子安臉上的尷尬之色,他無辜地低聲說,“這也是姐姐對我說的。”
鳳雪舞無語地看着他們。
徐子安對着鳳雪舞長長一禮,恭敬地說:“這位姑娘,剛剛你在書店門前的高論,讓子安心生敬佩;現在看看你對令妹的教育,我的心底實在是不敢苟同。”
鳳雪舞不好意思地擡起手,按着額頭,掩飾心底的尷尬。
她滿心的困惑和無奈,怎麼會碰上這樣難纏的男子。
思量片刻,也覺得她對蝮流冰的教導的確不夠用心,只好說:“我會認真地對待妹妹的教育問題,教她讀書做人的。”
“嗯,姐姐怎麼教我,我就怎麼做。”蝮流冰笑嘻嘻地說。
鳳雪舞面對蝮流冰全心全意的信任,看看徐子安無聲的責難,心底更覺不安。
她無奈地以手扶額,低聲地說:“多謝公子的熱心腸,帶我們去書店吧,幫我挑幾本適合她的書籍。”
“小生樂意之至。”徐子安的面孔帶着一絲拘謹的笑意,瀟灑地一轉身就要帶路。
蝮流冰嘿嘿跟着笑道:“哥哥開心就笑吧,這樣憋着笑意,面孔看着很怪異。”
這下輪到徐子安尷尬了,他回過頭,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還別說,經小妹妹這樣提醒,開心地笑出來,的確舒服多了。”
那書店的夥計,眨巴眨巴忽靈忽靈的眼睛,看着跟在徐子安身後這轉回來的姐妹倆,立刻尷尬地陪着笑。
鳳雪舞很隨意地衝他點了點頭。
徐子安很認真地挑了幾本,鳳雪舞又大致翻了翻,把把關,她擔心這儒家的經典看了束縛了蝮流冰的思想,就簡單地從那幾本里挑出了與修身養性有關的書籍,向徐子安道了謝。
蝮流冰緊緊地抱着懷裡的幾本書走出店,激動得連話都不說了,直接就要往回走。
鳳雪舞看着他興奮的小臉說:“不再轉轉嗎?”
“回去吧,快中午了,讓人發現就不好了。”蝮流冰擡頭望望頭頂漸漸毒辣的太陽說。
“可是,姐姐還要找徐氏的兵器鋪一趟,做一樣東西。”鳳雪舞擡頭看看天,回頭看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過來的徐子安,猶豫了一下說。
“嗯,那就去一趟吧,去了之後再回去。”蝮流冰笑眯眯地說,也不問她做什麼。
徐子安有心想再湊過去,可是,姐妹倆都不開口睬他。
只是向他問了去往徐氏兵器行的大致方位,就和他拱手告別了,他也只好極其無奈地不捨地和兩人道了別。
書店的夥計,看着徐子安站在書店門口,眼巴巴一籌莫展的可憐樣子。
走去低聲挪揄說:“公子,這姐妹倆面生的很,一看就不是萬焰城的,想跟就跟着吧,不然,以後就難見着了。”
徐子安無奈地長嘆口氣轉身就進了書店,可是,片刻之後,就火燒火燎地又跟出去了。
他那怦怦直跳的激動的心肝,讓他本能地就又轉身跟過去了。
兩人到徐氏兵器行裡停了片刻,就一起出來,往太子府東側的衚衕走去。
古董店追尾的夥計畏畏縮縮地探出頭,吃驚地看着。
只見那兩個小姑娘看看四下無人,快步走進太子府東側的衚衕。
竟然在大白天,就從衚衕裡飛身跳入太子府高高的圍牆。
他一回身撒腿就往回跑。
和在衚衕裡悠然地跟着她們的徐子安擦身而過。
待那古玩店的夥計氣喘吁吁地回到店裡,只見胖老闆正滿頭大汗地在店鋪內,滴溜溜地走來走去。
一見他進來,胖彌勒急急地問:“是什麼人家的姑娘?”
“太太——太子府的。”夥計結結巴巴地說。
“太子府?你親眼看着她們進了府門?”胖彌勒驚得小眼睛都睜得圓圓的,
“她們沒有從府門入內,而是,越牆而入。”夥計也想不到嬌滴滴的兩個小姑娘竟然身懷武功。
“大白天逾牆而入,有恃無恐的樣子,看來的確來頭不小。”胖彌勒點點頭說。
“老闆,還有件事很奇怪,你要不要聽?”夥計囁嚅着,顯然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屁快放,你心裡哪裡有那麼多道道!”胖彌勒沒好氣地打了他腦袋瓜子一巴掌。
“剛剛跟蹤那兩人姑娘的時候,我明明跟得很遠,絲毫沒有露出行跡,可是,走着走着,那個年齡大些的竟然在當街上站住,還很生氣地大叫着‘天哪,人不該太貪心,會有報應的’。
她一叫完,兩人竟然一起看向我,並且滿大街的人都跟着她們的目光一起看着我。”夥計心有餘悸地說。
“她這是在警告我不要起貪念,那她們過去對你說話了?”胖彌勒近前一步說,神色顯然也很緊張。
這夥計的跟蹤技術那可是沒說的,竟然被人家發現了。
夥計被老闆的反應嚇到,後退了一步,沒說話。
“滿街的人跟着都發現你,圍着你,還要揍你?”胖彌勒小眼睛驚懼地盯着他繼續逼過來。
“老闆,就是被她們發現跟蹤,這街道這麼大,爲什麼不准我走?她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跟蹤她們?你怎麼會覺得滿街的人都要揍我?”夥計很鬱悶。
“看看你那樣子,跟着人家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嘿嘿,人家把你當狼打了,也很合理。”老闆嘿嘿猥瑣地笑了。
夥計納悶地擡手摸摸頭。
想着那倆小姑娘的絕世風華,也覺得店主的話很有可能,自己會被當成覬覦小羊羔的狼打了。
“她們看了看我,壓根就沒顧上理我,那徐大少不知怎麼的,好像也認識她們,又帶着她們去書店買了書,然後,兩個小姑娘又去了徐氏兵器行,呆了片刻,就回去了。”
“沒理你!那——就是你沒有被發現,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捱揍了,去去去——去外邊守着吧!”胖彌勒抹下腦門上的汗珠,嘆了口氣。
兩個小姑娘還去兵器行,又會用毒,很顯然也是個練家子。
他在店鋪內焦慮地賺了幾圈,終於壓下了心底的貪念,打定了主意。
顫着滿身肥肉,胖老闆氣喘吁吁地到庫房拿了一個材質俱佳的紫檀掛件。
環視店內,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放了。
把鳳雪舞給他的環佩,恭恭敬敬地掛上去。
挑來挑去,換了多個角度端詳,看着賣相極好,這才放了心。
這姐妹倆顯然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再說,出手如此闊綽,他沒理由因爲一塊環佩就得罪了財神奶奶。
再說那徐子安貌似悠然地從太子府東側的衚衕裡穿過。
他的心底掀起的滔天波瀾被掩飾得很好。
這兩人是太子府的人,那樣子不像是使妾,不論她們是什麼人,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見到的。
他又信步地走到了自己家的、剛剛鳳雪舞她們到過的那個兵器行。
徐氏兵器行坐在前臺的師爺,猛擡頭看到從來不進兵器行的大少爺竟然進來了。
不相信地取下眼鏡擦了擦,揉揉眼,呆呆地看着徐子安。
“張伯,發什麼呆呀!”徐子安站在師爺面前。
“大少爺,真的是你,失禮了,失禮了!”師爺趕緊起身。
徐子安擺擺手說:“不必多禮,你坐下吧,我有事問你。”
片刻後,給鳳雪舞加工東西的工匠被帶來了。
“剛剛那兩位女顧客,一個抱着書,一個捧着個拳頭大小的琥珀進來,有印象麼?”徐子安淡淡地問。
“有印象,有印象,少爺,來兵器行的人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光顧的。”那工匠恭敬地回答。
“她們讓你打造了什麼兵器?”徐子安問。
“打造兵器?她們什麼也沒有定製,只是問了我一些常見的業務問題,說回去畫了圖紙再送過來。”工匠摸摸頭說。
“畫了圖紙再送過來?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做嗎?”徐子安悠然地摸摸下巴。
“也不是什麼也沒有做,在離開的時候,那姑娘說,能不能讓我幫她把那個琥珀用錘子砸碎了。”工匠顯然也很納悶這件事。
“讓你把那拳頭大小的琥珀砸碎?”徐子安訝然問,他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困惑。
那可是價值不菲的寶物,有錢也不能這樣作踐吧,一錘砸碎,她意欲何爲。
“少爺,那琥珀極大,十分堅韌,不是咱們這專業的拿慣了錘子的,想錘碎可是很難的。”
工匠憨厚地笑着說,顯然徐子安臉上的困惑,讓他有了絲共鳴。
“琥珀砸碎後,她們就全部都帶走了嗎?”徐子安問。
“沒有,沒有帶走,那個年齡大點的姑娘,只是把那琥珀裡邊崩出來的金絲撿走了。”工匠搖搖蒲扇般的大手比劃說。
“金絲?多少金絲能夠抵得上她那琥珀原來的價值?”徐子安無語地問。
“那金絲是軟的,極細,和頭髮一樣細,又極短,不足半寸,我這手指粗大,連捏都捏不起來。”工匠認真地回憶着說。
“帶我過去看看,你還記得那琥珀裡邊的是什麼動物嗎?”徐子安起身說。
工匠趕忙在前邊帶路,邊走邊說:“這琥珀裡的動物,很模糊,我爲了尋找合適的下錘點,細細端詳了一遍,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蜜蜂的大蜂后,肚子很大的,不成比例的大。”
很快就到了工匠所屬的工作棚。
徐子安捏起那攏在一起的琥珀渣滓,細細地檢索了一遍。
他低頭尋找着金絲的痕跡,忽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從爐邊的地上撿起一根不足半寸長的金絲,這是一根彎成了環形的小圈圈。
他費力地捏起,湊在眼前看了看,這金絲,比頭髮可還有細。
他問工匠說:“她帶走的都是這樣的嗎?”
工匠看了看說:“嗯,是這樣的,她們撿得很仔細,很小心,地上看了很多遍,那樣子,好像這金絲真的很金貴,還是少爺的眼睛明,一眼就看到竟然還有剩下的。”
徐子安又在那工棚內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就轉身離開了。
他在想,這琥珀裡邊濺出的金絲是什麼,她要用它來做什麼,這女人,可真是無比神秘,說話行事,都和常人不同。
到了門口,他交代師爺說,如果以後那兩個女孩子,無論哪個,無論什麼時候進店,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師爺滿口答應,恭敬地送他出了門。
不解地看着這抽風了的大少爺白衣勝雪的翩翩身影,想到那兩個女子的俏麗姿容。
他嘿嘿笑了,這不沾煙火味的大少爺,也會被女子蒙了心?怪事!
可這更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想想,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少爺竟然也有了心儀的女子,得趕緊給老當家的說說。
鬥智鴻門宴
()鳳雪舞和蝮流冰故作悠然地從樹林裡走出來,手上甚至還拿了一束野花。
遠遠看到自己偏僻的小院門口竟然熱鬧極了,十幾個衣裙翩然的女人花枝招展地裝點着簡陋的院門。
她勾脣側頭對蝮流冰一笑說:“流冰啊,你說那些女人來這裡做什麼?”
蝮流冰撇撇嘴:“管她做什麼,看不順眼就給她們幾條小蛇玩玩。”
“不要輕舉妄動,畢竟人生地不熟的,等等再說。”鳳雪舞提醒他說。
蝮流冰吐了吐舌頭,頑皮地說:“我聽姐姐的。”
“哎呦,這不是太子妃回來了嗎?”有個女人嬌滴滴地指着遠處的鳳雪舞。
鳳雪舞好奇地看着門外的這些女人。
只見花紅柳綠,環肥燕瘦,那些女子年齡大約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齡,滿頭的釵飾金燦燦地晃眼,長得倒是各有千秋。
她心底尋思——這些莫非是太子的使妾,來看她笑話的?
“姐姐,我們今天來給您請安,誰知道姐姐竟然去其他的園子裡閒逛了。”那個最先看到她的女人嬌滴滴地說。
“今天太子在府內,特地命令我們問安後就請太子妃一起過去用膳。”
“時間不早了,很快就是午膳的時間,太子妃,請和我們一起去吧?”
……
那幾個女人看出鳳雪舞年齡不大,她身邊的小丫頭更是很生澀得很,就乾脆省去了行禮的禮數。
可是,這主僕二人的花骨朵一般的嬌嫩長相,舉手投足間帶着的絕代風華,還是讓她們很受打擊。
女人們七嘴八舌地圍上來,邊走邊無所顧忌地說着。
鳳雪舞淡淡地環視一圈,也沒有人給她介紹都是什麼身份,她只好無奈地說:“你們稍等一會,流冰,把東西送回去就跟上來。”
蝮流冰應一聲,打開院門進去了。
幾個女人探頭探腦的,看到院內的荒涼破敗,想到尊貴的王妃手裡拿的那束野花,悄悄地相視掩脣葫蘆而笑。
鳳雪舞仿若並不在意,淡淡地看着她們在嬉笑。
一行人迤邐而行,她細細地聽着周圍女人的八卦——
“昨天太子對你的冷遇的確過分了。”一個憤憤不平的聲音。
“就是,太過分了,你的冊妃典禮都不去,就爲了娶那個楚冬兒。”一個聲音添油加醋。
“太子妃,你不要生氣,本來太子和楚冬兒小姐很早就兩情相悅。”一個女人試圖緩解氣氛說。
“楚冬兒是誰?”鳳雪舞愕然地問出聲。
衆女人相互看看,顯然是都沒有想到這太子妃竟然問出這樣白癡的問題。
第一感覺,就是這個鳳國公主也太遲鈍了。
想來也覺得可以理解,畢竟山遙路遠地嫁了過來,在鳳國定是嬌貴的不得了,昨天冊妃大典成了一個人的笑話,加上剛進府就被趕走了陪嫁的侍從,僅剩一個瘦弱的小丫頭伺候,還被送到這破落的小院。
這一宗宗,一件件的事情,想必定是打擊得她暈了頭,竟然也顧不上不打聽一下爲什麼!
半晌,一個女人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期期艾艾地說:“是昨天——昨天太子妃大婚時,太子違抗皇命娶回家的那個女人。”
“耶——了不起,看不出太子還是個有勇氣的傢伙,膽敢違抗皇命!我還以爲,你們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太子妃要一個人接受冊封,然後,太子來接回府,原來,他竟然是在府中另娶新人,真令人敬佩。”
鳳雪舞說着滿眼閃着好奇,語言裡充滿了驚歎。
衆女人都相互看看,禁了聲,悄悄地看着她。
都揣測着她是不是氣得瘋了,才說出這樣的話。
鳳雪舞也閉了嘴。
既然,太子在她冊封當天,都敢如此地羞辱於她,顯然,今天的這頓飯就是鴻門宴了。
她想着接下來的午膳該怎麼樣應對。
還有就是,以後的日子如何避開這些無聊女人的騷擾。
殿內,擺着一張巨大的長方形的紫檀餐桌,正中的座位上,是身着燦然金黃太子袞龍服的焰傾天。
只見他黑眸慵懶,斜眉入鬢,倒是個俊朗高貴的人,此刻他正慵懶地坐着。
鳳雪舞看着這個一再羞辱他的男人,恨得銀牙緊咬。
在他的旁邊正是昨天他迎娶的新人楚冬兒。
此刻,那嬌美的女子小手伸出,拿着白色的象牙筷子,從身前的碟子裡夾了一塊美味菜餚,送到了焰傾天的脣邊。
鑲着黑金絲的大紅衣袖滑落而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嬌嫩的皓腕。
焰傾天看到外邊進來的花花綠綠的一羣女人們。
懶懶地張口嚥下,擡手愛戀地摸摸女子瘦削的肩膀,說:“冬兒,你真是善解人意。”
鳳雪舞直直地站着,沒有施禮。
她在認真地打量這對給她羞辱的男人和女人。
客觀的說,這兩人坐在一起,的確稱得上神仙眷侶,神情氣質都極其般配。
鳳雪舞就那樣站在人羣的最前列,也接受着楚冬兒挑釁的示威。
十幾個女人齊齊嬌聲施禮,焰傾天擺擺手後就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焰傾天的左邊還空着一個座,顯然,那是給鳳雪舞留的。
“太子妃,見到本王爲何不行禮?”焰傾天看到這個神色淡然的小女人,忍不住就想挑釁。
“禮尚往來是人相交的根本,本公主沒有受到禮遇,不知道該以何種禮數回報太子。”鳳雪舞悠然地說着,施施然走到那個座上坐下。
她這句話說的在座的衆人都掛不住臉。
焰傾天更是無語反駁。
他眉頭一揚,側頭故意地看她手腕一眼說:“怎麼這麼快就能起來了,看來那些鐐銬還真的不夠結實。”
鐐銬?
周圍的女人都開始驚訝地看着她。
轉而相互看着,不敢竊竊私語,卻用滿含深意的目光傳達着不可置信的幸災樂禍。
鳳雪舞的腦海迴盪着昨晚那羞辱的一幕,她強忍着心中突突暴跳的怒火,深深地吸了口氣。
擡手摸摸纖白的小手,那每個手指的指甲裡,都藏了三根今天在徐氏兵器行從琥珀裡取出的短短的金絲。
太可恨了,要不要給他兩根讓他嚐嚐滋味?
鳳雪舞猶豫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再看着周圍衆目睽睽的十幾個女人。
最終還是收了心思。
這指尖的暗器是她目前保命用的,太早地暴露,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
悠然地笑笑說:“太子,這些菜餚我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難道是傳說中的百蛇宴?”
說着她擡手拿起身前的象牙筷子,夾起一片放入口中。
細嚼慢嚥之後說:“這是什麼蛇的肉,入口爽滑,好美味啊!”
焰傾天覺得喉頭一堵,昨晚那滿室的五彩斑斕的蛇,又如同在眼前蠕動,他噁心得瞬間沒了胃口。
甚至覺得剛剛嚥下的那塊菜餚,也在腹內如同蛇一般地蠕動着。
周圍的女人們也都瞬間覺得身體涼涼的,伸出的筷子遲疑着,相互看看,都一陣噁心。
鳳雪舞旁若無人地對太子鐵青的臉笑笑。
轉頭對大家說:“呵呵,原來不是蛇肉,我吃慣了蛇肉,想得很,就開個小玩笑,當我沒說,大家吃啊!”
焰傾天回過神來,慵懶的黑眸閃着壓抑的怒火,他知道這菜根本和蛇肉沾不上邊。
他的膳房怎麼可能不經允許就私自改變做菜的材料?
當然,他更明白,這是鳳雪舞在故意地噁心他。
“太子妃,本王今天叫大家來這裡,是爲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都相互認識了,以後和睦相處。”
焰傾天畢竟是個男人,想到此次的目的,就收斂了危險的氣息,懶懶地說了一句。
“別叫我太子妃了,聽着真的很諷刺,你父皇賜的封號文牒在這裡,你可以收回去。”鳳雪舞溫婉地笑笑,把那金質的牒片放到他跟前。
周圍的女人都充滿渴望地看着那個金燦燦的牒片。
恨不得眼睛裡生出隻手搶了去。
焰傾天張狂地哈哈大笑:“你知道就好,對外來說,你是太子妃;可是,在府內,你只是一名卑賤的侍妾;我有任意處置你權力。”
“太子,我明白,我住在那個小院裡,覺得很清靜,也很滿意,別叫你的女人們去那裡打擾我,當然,也包括你。”鳳雪舞深色淡淡地補充着。
焰傾天看看那些女人們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很想一把掐死眼前這個神色淡漠的女人。
“愛妃是在用自我禁閉的方式,來責怪本太子的冷落嗎?”他揚眉一笑。
“相反,我感謝你的冷落,更敬佩你對自由http:///booklist.asp?id=3
愛情的追求,能夠違抗父皇的命令娶了自己愛慕已久的女人——楚冬兒小姐,這份勇氣,極少有人具備。”
“我祝願你們琴瑟和鳴,攜手白頭。”
鳳雪舞倒是很讚賞、很真誠地看看他和楚冬兒。
焰傾天看看楚冬兒,兩人面面相覷,不解她是諷刺還是真誠。
鳳雪舞笑殷殷地起身倒了一杯酒。
向他們舉起,表示祝賀,然後一口喝下。
楚冬兒的小臉愕然,繼而滿溢着燦然的羞澀和明豔,她低低地說:“謝謝太子妃的諒解。”
焰傾天脣角輕勾,對楚冬兒溫柔一笑。
鳳雪舞瞥了眼他那個虛僞的樣子,清了清嗓子開口,她的話,徹底讓焰傾天上揚的嘴角緊緊地抿上又垂下了。
只見她站起對周圍的女人們,拍拍胸脯說:
“我在這裡明確地表態,我對太子沒有一點興趣;
對太子妃的名義更沒興趣,希望大家不要把我當成對手;
我也是迫於父命,千里迢迢地嫁過來的;
出身皇家的悲苦和無奈,我想大家都能感同身受;
同樣是被逼迫,我更希望太子能夠體諒我的不幸。”鳳雪舞一句一頓地說完,神色故作悽婉地垂了眸子。
那神態嬌弱,我見猶憐。
大殿內一時十分的寂靜。
焰傾天眸光冷然,他哈哈大笑着打斷了沉寂的氛圍,端起身前的一杯酒。
說:“我和冬兒真誠地謝謝你的成全,只是,你的行爲要檢點一些,如果朝廷有什麼大型的慶典儀式,需要你出面的時候,請務必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至於平時府內的管理,就交給冬兒吧!”
鳳雪舞感激地連連點點頭說:“本公主還有一點補充,我生性喜靜,所以,不喜歡別人打擾我,這點還請大家諒解。”
衆女人都莫名其妙地相互看看,這個公主竟然如此的高姿態和好對付,這讓她們極其地出乎意料。
當下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焰傾天呵呵一笑,說:“既然大家搭成了一定的約定,那麼以後,希望能夠和平共處,來,乾杯!”
這頓飯倒也吃得一團和氣。
邪惡也要有原則
()鳳雪舞和蝮流冰回到小院裡,緊緊地掩上院門,打算睡個長長的午覺。
鳳雪舞都累得絲毫不顧形象地躺倒在牀上了。
蝮流冰還是纏磨在她的房內,整整這裡,整整那裡,拖延着不願離開。
他直接無視鳳雪舞那近乎殺人一般攆人的目光,就是時不時地眼巴巴地看着鳳雪舞的小手。
最終,鳳雪舞被他的目光纏得無奈至極。
爲了她甜美的午覺,只好強打着精神,苦笑着說:“我敗給你了,知道你小子好奇我這玩意兒,就給你說說吧。”
“說嘛,姐姐,這金絲到底有什麼妙用?”蝮流冰聽她說話,笑嘻嘻地偎在她的腿邊,雙目炯炯然。
鳳雪舞懶懶地起身,柔柔弱弱地站在牀邊,擡手指着牀上的錦被說:“你看好了。”
說完對着錦被輕輕一彈手指,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只見那大紅的鋪着牀上的錦被,就在金絲進入的瞬間,竟然無聲無息地凝成了極大極圓的一團。
蝮流冰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回頭看着鳳雪舞說:“怎麼回事?是那金絲嗎?那麼短,竟然有這樣神奇的力道。”
說着過去,翻開被子就要尋找。
只見那被子圓團中心擰的極硬,根本無從下手。
不拆開,是絕對無法抽出來的。
鳳雪舞擡起手指,兩人用力地把錦被拆開,撕扯了半天,纔在大團的棉花團裡挑出了那根金絲。
金絲極其堅韌,圓圓的,捏在手裡,帶着彈性。
蝮流冰驚喜地捏捏那帶着彈性的指甲大小的環形金絲,說:“這真是保命的好東西,姐姐你好有眼光啊,竟然在琥珀裡找到它們,這東西叫什麼?”
“什麼眼光,瞎碰而已。”鳳雪舞苦笑,這都是鳳雪舞原來的記憶裡有的知識,被她看到那個大琥珀後,巧妙地激活了而已。
“這東西叫什麼?”蝮流冰毫不在意她的應付,極其執著地問。
鳳雪舞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叫什麼,只知道這是百年蜂后待產時候,發生了一定的變故,無意間被樹脂包裹,千年萬年之後,就形成了這種琥珀,這金絲是蜂后體內,那尚沒有出生的蜂羣的刺,經過歲月的變遷,最終形成了這些極其堅韌的金絲。”
“可是,我看它們都是環形的,怎麼可能當成暗器來用?”蝮流冰疑惑地捏捏手中的那支金絲。
“把它們藏在指甲裡,發射的時候,用內力使之變直,極其鋒利,因爲極細極輕,即使武功再高,入肉前難以察覺,至於入肉後嘛,嘿嘿,就會自動地變成環形,想想被射中之後身體上揪起的圓疙瘩,你想想會怎麼樣?”
鳳雪舞勾脣冷冷一笑。
“好惡毒的暗器。”蝮流冰忍不住身體惡寒地摸摸胳膊。
他轉頭看看牀上,那爲了取出金絲被撕得稀巴爛的棉花團,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想像着被射中的人,爲了緩解疼痛,必須把金絲取出來,那在金絲被取出的時候,割皮帶肉是絕對不可避免的,那場面該有多麼地殘忍血腥。
更何況,這種暗器在制止對方時,極其有效。
試想啊,任誰武功再高,不明不白地被射中這樣的暗器,不驚破了膽子纔怪!
他嘆了口氣,無比苦惱地揉揉精緻的小臉,眉心輕皺,說:“姐姐,我覺得這樣的暗器太殘忍了,要不,我乾脆給你點毒藥,塗抹上去,直接給人家一個痛快,不行嗎?”
鳳雪舞摸摸他的頭,哭笑不得地說:“流冰,究竟誰殘忍?暗器沒有殘忍不殘忍的,關鍵是用暗器的那個人,這東西不過是讓人痛苦不堪,取出來也要不了人的命,不過是教訓他不要再惹我就是了,這就是對生命的尊重,再不要有漠視人命的想法,那纔是真正的殘忍。”
蝮流冰尷尬地摸摸頭說:“姐姐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就覺得,我寧願咯嘣一聲被毒死了,也不願被人割肉剜瘡一般從身上抽出這小東西,太恐怖了。”
鳳雪舞被他形象的描述逗笑了,她嘆息一聲說:“不到危急關頭,我也不會用它,我不能夠一直甘願地受人宰割。”
蝮流冰拉拉她的手說:“姐姐,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會好好地保護你的。”
鳳雪舞摸摸他的頭,開心地笑着說:“有些人是不能要人家的命的,教訓教訓就是了。”
“嗯,”蝮流冰點點頭,抱起桌上的書,向外邊走去,“姐姐休息一會吧。”
鳳雪舞一下子脫力一般,幸福地撲到牀上說:“終於可以清靜地小睡一會兒了,去吧,等睡醒了,姐姐教你讀書。”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鳳雪舞教了蝮流冰認讀甲骨文的基本方法,每天也指點他讀一些儒家經典。
蝮流冰的腦瓜兒極其靈活,沒過多久,竟然就能幫着她推測下文,有時候,還會因爲有了個人的看法,而和鳳雪舞爭得面紅耳赤。
另一方面,蝮流冰很快就和這附近其他院落的下人們打得火熱,一時間混得可謂風生水起。
他即使長相精緻俊美,可是,那種美是讓人連嫉妒也無法生出來的,有哪一個品貌普通、身份卑微的婢女會去嫉妒一個小仙子!
更何況,他對那些淳樸卑微的婢女們極其的親熱,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照顧得無微不至,一時間,竟然成了這附近下人心中的好大夫。
每天他到後邊的廚房端飯菜的時候,都有人很殷勤地給她們留了最好的飯菜。
如若不是蝮流冰諄諄告誡,說主子不喜歡外人前去打攪,有些人絕對會殷勤地給她們端着送上門來。
這天鳳雪舞拿着筷子,有些驚訝地點着桌上精美的菜色,筷頭轉了一圈放下來。
臉色不悅地說:“流冰,咱們這伙食可是越來越好了,你沒有拿毒蛇去威脅後邊廚房的人吧?”
“姐姐,你這是什麼話?”蝮流冰無語地摸摸頭,不解她是何意。
“我在這裡可以說是最沒有人氣的了,那些迎高踩低的奴才,怎麼可能變着花樣伺候咱?”鳳雪舞疑惑地指着桌上的菜問。
“那個——姐姐原來是說這個呀,你是沒有人氣,可是,不代表我沒有人氣啊!”蝮流冰得意地對她嫣然一笑。
鳳雪舞被他明豔的笑惑得一失神。
瞬間就大驚失色地抓了他的胳膊:“你——出賣——色相?”
蝮流冰細碎的白牙齒狠狠地咯吱咯吱搓了搓,瞪着鳳雪舞說:“姐姐,你怎麼這樣想?就是我出賣色相,那也敢有人垂涎纔是啊!”
鳳雪舞尷尬地呵呵笑着說:“也是,誰有那膽子敢垂涎你的美色。”
蝮流冰無比鬱悶地白了她一眼。
鳳雪舞納悶地說:“那別人爲什麼會對我們這樣好呢?你想,太子爺不來刻薄我,其他的討厭的女人也都不來挑釁,連廚房都這樣的優待,這日子太平靜,太幸福了,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蝮流冰無奈地說:“姐姐,你這些天練功是不是練傻了,後邊的廚房的人給咱們好的食物,那是因爲,我給他們的親人看了病,並且治好了,他們非要感謝的。”
“你給別人治病?”鳳雪舞眨眨眼說,“就學了這幾天,你就敢給人看病了?別草菅人命了!”鳳雪舞撇撇嘴。
蝮流冰不幹了,他啪地放下筷子。
繃着小臉說:“雪兒姐姐,你怎麼就非得把我看扁了才甘心?想想你遇到我的時候,我的毒怎麼樣?你身上的初更合歡散怎麼解的?不是我配的藥嗎?天下醫理相通,毒術是更精純的醫術,這本羊皮書我可是早就看了幾遍了,哪裡敢草菅人命了。”
鳳雪舞看他神色真的生氣的委屈樣子,趕緊陪着笑說:“你了不起,你了不起,姐姐我從門縫裡看人,把我們的大神醫看扁了,該打,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說着把小臉伸到蝮流冰的面前,示意他打兩下出出氣。
蝮流冰仍然一動不動。
鳳雪舞握了他的手,輕輕地拍上自己的臉蛋。
蝮流冰的手只是順勢地在她的小臉上留戀地摸了一把,就趕忙縮了手,小臉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鳳雪舞伸出纖白的小手拍拍他熱熱的小臉,殷勤地把筷子遞給他說:“好了,報了仇了,趕緊吃飯,姐姐真的很有福氣,你是姐姐的福星哦,從你跟了我之後,我可是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啊!”
蝮流冰看了鳳雪舞誇讚他的神態很是真誠,也溫暖地笑笑,帶着絲不好意思坐下吃飯了。
午後,鳳雪舞小睡一會,聽得外邊不時地就有人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進入隔壁蝮流冰的房間。
她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一會兒,竟然是聽得蝮流冰的腳步聲輕輕溜到她的門外。
鳳雪舞一向奉行睡覺大於天,在她看來,即使天塌地陷,她午間小睡的這會子功夫,是誰也不允許打擾的。
不然,她會憤怒地爆發小宇宙。
蝮流冰因爲剛開始不知道她這個習慣,吃足了苦頭,被她的冷暴力惡整得膽顫心驚。
她拿了個枕頭壓在頭上,此刻,她恨死了自己的武功,這功夫是越來越好了,可是,視覺聽覺也隨之變得更加的敏銳,這寂靜慣了的院落,出現的細微的聲響,都讓她酣甜的睡眠大打折扣。
她聽得蝮流冰竟然就在她的門前聽着她的動靜,鬼鬼祟祟的,還有幾個人跟着也湊了過來。
她覺得實在無法繼續睡下去,就無奈地憤然起身,一把拉開門。
正貼在門上聽她動靜的蝮流冰,猝不及防地被她的動作嚇得坐到地上,呆呆地看着她。
只見鳳雪舞髮髻散亂,橫眉立目地指着蝮流冰咬牙切齒地說:“你忘了我的規矩嗎?”
“太子妃,奴婢有——有事想告假。”蝮流冰急中生智,一下子跪下說。
在他身後,呼啦啦地圍過來五六個小姑娘也跟着失措地跪下,惶恐地看着鳳雪舞說:“見過太子妃。”
鳳雪舞愕然地看看,忽然這麼多人突然出現,還跪在她跟前,這蝮流冰可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她微微愣了一下,即使她的胸脯氣得幾起幾伏,好像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駁了蝮流冰的面子。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容易才按下了心頭的火氣。
她淡淡地說:“都起來吧,流冰,你搞什麼啊?”
“謝太子妃。”幾個女婢利落地起身,吃驚地看着跪在地上不敢動的蝮流冰。
鳳雪舞無語地瞥了眼蝮流冰說:“你起來說,我不怪你。”
蝮流冰哭喪着的小臉立刻變得光芒璀璨,他嘿然輕笑,立刻起身。
湊到她跟前,討好地笑笑說:“那個——她們說今天午後就是城外舉行的百花節最精彩的時候,非要我也一起去看看。”
“去就去吧,鬼鬼祟祟地做什麼?”鳳雪舞問。
“我擔心不告訴你,就出去玩了,你醒來後沒人伺候,會不習慣;告訴你吧,你說過中午睡覺的時候,我再敢打擾你,你會很生氣,所以,我就想扒着門聽着,等你醒了就告訴你,沒想到,躡手躡腳的,還是把你吵醒了。”
蝮流冰覷了她冷冷的臉色,小心地口齒伶俐地解釋。
“去吧去吧,把院門從外邊鎖了,我不想再有人打攪了。”鳳雪舞擺擺手,示意她們出去,就要繼續進屋睡覺。
可誰知蝮流冰卻對她眨眨眼說:“難道,你不想一起去玩?”
鳳雪舞直接地搖搖頭說:“我要午睡,你再多說話,信不信我把你丟出院子去?”
說着轉身走回房去,直直地撲倒在牀上。
蝮流冰看看鳳雪舞那有氣無力、懨懨思睡的樣子。
知道再說也無效,說不定惹她惱火,還真的會把他丟出院子去。
他無奈地看看門外那些面面相覷的女婢們,立刻擺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再發出任何聲響。
輕手輕腳地關了房門,一揮手帶着她們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又回身嚴嚴地把院門鎖上。
到了院外,他才鬆了口氣。
幾個女婢都羨慕地對蝮流冰說:“你家主子真的是個好性情,你請假外出,她都毫不介意。”
蝮流冰面上微笑着點點頭說:“都是你們,今天我差點就惹她發火了,我說晚一些去給她說,你們非要催我快些,你們都沒有看到她剛剛開門時候的樣子嗎?”
一個女婢說:“看到了,剛開門好像很生氣,要去揍你的樣子。”
“嗯嗯,我也看到了,她都起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好像眼睛冒着火、頭髮冒着煙一樣。”另一個剛剛緊跟着蝮流冰跪下的婢女說。
“可是,她那麼生氣都壓下了火氣,看來,對你還是真的很親的。”周圍的女孩子你一眼我一語地評價着鳳雪舞。
蝮流冰聽得眉開眼笑,特別是,她們告訴他,鳳雪舞對他有多好,這讓他有些很暖心的小心思。
可是,開心歸開心,他還是很鄭重地告訴她們說:“以後,有什麼話,要在我去廚房端飯的時候告訴我,不要再去那裡找我,主子不喜歡別人去聒噪她;尤其是中午飯後這段時間。”
幾個女婢相互看看點點頭說:“知道,你都說過無數次了,今天主要是路太遠,不是擔心錯過百花節的精彩,我們也不會去找你,都以爲你知道,不用說也會跟着去的,忘了你是新來的。”
“嘿嘿,謝謝你們想得起帶我一起玩,我會對你們很好的。”蝮流冰眉開眼笑地環視周圍單純可愛的女孩子們。
作我的男人
()院內恢復了沉寂,鳳雪舞舒服地在牀上打了個滾,開始了午睡。
可是,經過蝮流冰的驚擾,這瞌睡像頑皮的小蝌蚪,雖然在她的潛意識裡游來游去,可就是抓不着,睡意竟然一下子就沒了。
她無語地躺着,等着睡意的降臨,想着這閒的令人抓狂的時光該怎麼打發過去。
她沒有等着睡意的降臨,卻等來了對她心心念唸的焰逸天。
原來,百花節是萬焰城的一個盛大的傳統節日,每年的這一天,聚集在萬焰城內等着初秋開考的天下士子,以文會友,比試才華,獲得頭籌的人將會揚名天下。
因此,這天在城內的達官貴人都會早早地過去,官宦家眷、或者待字閨中的少女,更是盼着這一天,能夠找到心儀的才華橫溢的男子,託付終身。
焰逸天也是等了很久的機會了,他知道這一天,焰傾天作爲太子,是必定要去收攬人才,主持大局的,那麼,是不是,他就可以放心大膽地陪着鳳雪舞了?
等他偷偷地溜到府內的時候,竟然看到鳳雪舞的小院被上了鎖。
他的心,本來因爲可能要抱着鳳雪舞,而被這個甜美的念頭薰得躁躁的,看到門上孤零零的大鎖,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涼涼的。
他費力地想了想,覺得焰傾天帶鳳雪舞一起出席的可能性爲零,可是,鳳雪舞能到哪裡去呢?
即便是見不着鳳雪舞,他還是想着鳳雪舞,很想,那種想念是從骨子裡發出的,一直滲透到骨髓裡一般。
他甚至是像狗長着靈敏地鼻子一樣,渴望着嗅到一切和鳳雪舞有關的氣息。
因此,他近乎本能地毫不猶豫地逾牆而入,渴望着進到她的房間,嗅到她的氣息,至少要在她起居的地方轉一轉,來緩解這無法排遣的思念。
在焰逸天逾牆而入的時候,鳳雪舞警覺地坐起。
她快速地站在門後凝神聽了聽動靜,隨着焰逸天迫近,她微微一笑,知道是他來了。
趕緊回身躺在牀上裝睡。
她剛剛躺下,焰逸天就推門而入。
一眼看到鳳雪舞躺在牀上,他竟然犯傻地揉了揉眼睛,不相信一般走過去。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反鎖了院門大白天睡覺?
他回過神來,立刻大喜過望。
反手把門栓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看到鳳雪舞姣美的小臉帶着絲淡淡的笑意,好像做着甜美的夢。
他的心如同貓抓着一樣的發癢。
他的手更是無法控制一般撫摸上她柔軟的、讓他的慾念不停地叫囂着的身軀。
他輕輕地撩起她的裙角,順手不假思索地褪下她的褻褲。
他想那甜美的源泉,渴望着抿上一口解解他連日來的飢渴。
蔥綠色的褻褲被他輕輕地褪下,順着她白皙的、充滿彈性的渾圓的腿,他顫抖着看到了他夢想中的玫瑰花。
他的手指輕輕地揉動着那光潔水潤的花瓣,很快,就看到了晶晶的蜜汁流淌下來。
他的紅脣輕輕蹙起,擡起舌尖,輕輕地添了一下,甜美的滋味讓他的每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他的脣漸漸不受控制地附上去,開始貪婪地吮吸着。
鳳雪舞的身體隨着他的吮吸變得敏感,在他的脣下指尖,開始輕輕地扭動。
感覺到鳳雪舞的反應,他不好意思地擡頭,看着她水眸迷離地望着他。
“雪兒,我想你——”焰逸天說着深深地望着她,吻住了她的脣。
鳳雪舞勾脣邪笑,小手毫不掩飾地探到了他的衣衫裡。
焰逸天用下頜指指蝮流冰的房間的方向。
鳳雪舞開心一笑說:“那小鬼頭今天出去玩了。”
焰逸天驚訝地瞪大眼睛,他不再壓制自己的欲+++望,索性一擡手,一把震裂鳳雪舞身上的衣衫。
鳳雪舞咯咯狡黠地笑着,羞他說:“你服食聖藥增添的那一甲子功力,首先就用在了這上邊?以後,你不去做採花賊就太可惜了。”
“如你所願,我現在就是採花賊,還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採花賊。”焰逸天目迷五色,看着她身上圓潤的丘巒溝壑,毫不掩飾垂涎欲滴的色+++樣子。
“嘿嘿,那你可是有福了,你這採花賊可是遇上了史上的第一個最配合的渴望被採的花兒。”
鳳雪舞說着,纖細的手指靈活地三下兩下就褪去了焰逸天身上的所有束縛。
兩個人幾次的親密都是在有壓力或者是藥力的作用下,所以,總是覺得每次親熱,都意猶未盡。
這一次,沒有了任何的心理負擔,兩人都毫不掩飾自己對彼此的渴望。
鳳雪舞舔舔紅紅的小嘴脣,眼巴巴地看着焰逸天胸前的一對豔紅的相思豆。
焰逸天吃驚於她的色相,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樣子的、對男子的身體、垂+++涎欲滴地女人。
他茫然地看鳳雪舞幾乎像小母狼一樣,撲進他的懷抱。
她靈巧的舌尖舔着一粒,靈活的手指搓+++揉着一粒,絲絲電流順着那漸漸堅硬的小紅豆傳到他敏感的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低低的魅惑的呻++++吟聲。
鳳雪舞被他的聲音蠱惑得骨頭都發酥了,她低聲地說:“叫吧,我也喜歡聽你的叫聲。”
焰逸天雙掌一擡,敏捷地撫上她胸前的兩隻小白兔,搓揉着尖尖上的兩個紅豔豔的櫻桃,邪笑道:“嘲笑我,你的不也是一捱上就變得挺拔了?”
鳳雪舞被他搓揉得忍住吼間細碎的呻+++吟聲,低笑道:“想我嗎?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
焰逸天說:“我想來,想天天晚上都抱着你、壓着你、欺負你,可是,那傢伙看得太緊了,雖然,我不怕他知道,可是,也不能過於明目張膽,不然,他絕對會遷怒於你。”
鳳雪舞嘆口氣說:“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瘋一把再說吧。”
焰逸天低笑一聲說:“等不及了,叫相公,叫相公我就給你。”
“不嘛,就不叫。”鳳雪舞扭動着飢渴的身軀,誘惑着他,口上拒絕着他。
焰逸天的臉燥熱,他氣惱地說:“不叫相公,我就變身採花賊了。”
說着強力地壓制住她的身體,威脅地把碩+++大頂在她柔軟地蜜+++源口,來回銷+++魂地碰觸。
鳳雪舞感覺到一絲威脅,她的身體忍不住後縮了一下。
焰逸天看着她示弱的身體,更加激起了征服欲。
他的身體猛地一沉,用力地壓下身軀,熱熱的碩+++大擠壓着她細細的小++++穴口,用力地壓下去,發出一聲舒服至極的輕吟。
鳳雪舞低聲地半推半就地說:“別用力,人家的身體都還沒有準備好嘛!”
焰逸天低笑一聲說:“沒有準備好,要我把下邊的花蜜給你一點自己嚐嚐嗎?多麼充滿肉+++欲的敏感身體,的確是你說的史上最配合採花賊的花兒。”
焰逸天說着抽+++動了幾下,舒服得他低吟連連。
鳳雪舞被他說的羞惱,扭着身體拒絕說:“我說輕點就輕點,要不,我不要了。”
焰逸天舌尖邪肆地舔舔她粉嫩的耳垂說:“現在你說了不算。”
說完輕輕抽動着感覺到她的身體並沒有過於緊張,就開始放心地狂+++野地衝+++動。
鳳雪舞被他的瘋狂點燃身體,隨着他的動作,忍不住嬌+++吟連連。
她的反應讓焰逸天更加的瘋狂。
多日來淤積的欲+++望和思念,讓焰逸天幾乎是食髓知味地貪戀她的身體。
鳳雪舞想到黃帝內經中提到的夫妻雙修的口訣,開始順着感覺修煉,補充着身體的消耗。
她緊+++致的美好和每次高+++潮來臨的體內漩渦,給了焰逸天源源不斷的快感和精力。
他幾乎是不知疲倦地蹂躪着她美豔的身體。
連每次她體+++下溢出的甜蜜花蜜,他都捨不得錯過,全部都吮吸入喉。
“雪兒,你的身體真的很美妙,你是不是練了什麼功夫,用這種方法吸食男人的精髓,補充內力?”
焰逸天忍不住問她。
因爲他能感覺到她體內的內力在快速地迴旋,這讓他又驚又懼,可是,卻仍然捨不得停下。
這是每次他和她愛愛的時候,都有的感受,說不怕那是假的。
哪個男子知道自己被女人採陽補陰,恐怕都會有些驚懼。
他這幾天,又想她又避着她,可能也有這個原因。
鳳雪舞聞言睜了迷醉的眸子說:“是,你怕嗎?迷戀上我的人,會精盡人枯。”
說完故意地露出兇狠的笑意。
焰逸天聞言動作滯了一滯,他看了看鳳雪舞的眼睛,咬咬牙。
說:“說實話,第一次你那個——那個我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我是有點怕,可是,就是捨不得從你身上爬下來。”
說完更加用力地撞擊了幾下。
狠狠地說:“精盡人亡就人亡吧,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女人,讓人一沾身就能不知疲倦地做。”
鳳雪舞低聲笑了說:“你還真是個色字當頭,也不退縮的男人。”
焰逸天此時的身體極度舒爽,他苦笑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鳳雪舞輕輕地抱了他的腰,認真地說:“逸天,做我的男人,好嗎?”
焰逸天摸摸頭,困惑地說:“這話該怎麼理解?我不就是你唯一的男人嗎?難道,你是要我想辦法,把你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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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逸天沒有察覺鳳雪舞情緒的波動,他恍然地躺着。
猶豫了半晌,疑惑地說:“雪兒,我每次和你愛愛之後,總是沒有疲倦的感覺,反而是更加精神,這是不是被你吸走了精氣的補償?”
鳳雪舞啞然失笑,說:“你這話說得真是厚顏無恥,滾你的吸走了你的精氣,你這情況分明是你吸走了我的精氣!”
焰逸天想了想,也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
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眼,不期然地都想到不可知的未來,略有些感傷,卻都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對方的眼睛。
淡淡的靜默中,竟然一起傻子一般哈哈大笑。
焰逸天笑畢,多少躺了溫存了一會兒,就起身開始穿衣服。
鳳雪舞心底有絲悲涼慢慢地漫延開來,那失落的感覺,讓她恍然覺得——他只是迷戀她的身——體。
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和她糾纏一番,就匆匆地離開。
這叫什麼關係?太打擊她了。
她望穿秋水地等待期盼,一場歡愉之後,留給她的卻是無望的、更加深不可測的孤獨。
這感覺苦澀而陌生,讓她很討厭,更讓她的心撕裂一般的難受。
她不喜歡等待,更不習慣於等待。
前世,她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隨時得到最貴最挑尖的男子的最熱情的企盼和等待。
如今,世事如棋,難以預料,她竟然成了等待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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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因爲愛了,付出多的那個就要在無盡的等待中耗盡熱情和耐心。
焰逸天穿好衣服,笑笑地看着鳳雪舞,擡手撫了撫她的長髮。
這是他慣常的離開前的動作,帶着絲依戀和不捨。
往常,他的這個動作是很讓鳳雪舞迷戀的。
可是,今天,鳳雪舞沒來由地對這動作充滿不悅和厭煩。
鳳雪舞知道他要走,遂閉了眼,儘量不露一絲不悅的情緒,淡淡地說:“走吧,幫我把房門帶上。”
說完,拒絕了焰逸天接下來的吻別,翻了身,面朝牆壁睡了。
她能感覺到焰逸天的身體一滯,靜靜地站在她的牀邊望着她,她固執地不回頭。
一聲發自心底的嘆息聲繚繞在兩人的身邊。
一會兒,聽得房門一聲輕響。
她的眼淚不可遏止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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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原來就是這樣的一番滋味嗎?
讓人爲了靠近他,變得脆弱,變得卑微,甚至低賤到如同匍匐在他腳下的小花,即使被他踩傷了,也要留給他一縷花香。
她躺正了身體,焰逸天雖然離開了,可是,空氣裡流淌着彌散着他的滋味和溫柔繾綣。這讓她更加的難受,甚至是無法忍受。
她不要做等待的那個,絕不要!
等着那些施捨一般的溫暖,無論她如何貪婪那種溫暖,她心底殘存的高傲讓她無法再那樣地等下去。
她嘆口氣,再無睡意。
她必須站起來,擺脫這種可惡的優柔寡斷和悱惻纏綿。
快速地起了牀,她儘量有條不紊地梳妝好。
出了房門,跳出小院,來到東牆邊,毫不猶豫地跳出了太子府的圍牆。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想必都出城去參加百花節了。
鳳雪舞步履匆匆地走向那個古玩店。
胖彌勒店主正躺在新的搖椅上優哉遊哉地晃着,看到有人進店。
他的眼皮子懶懶地、愛理不理地擡了擡。
看清是鳳雪舞站在他跟前,他胖胖的身體立刻驚慌失措地就要起身。
口裡叫道:“姑娘,姑娘,你終於來了。”
鳳雪舞盯着他,冷冷地說:“有什麼消息嗎?”
“姑娘,就是有了消息,老朽可到哪裡傳達給你?那天你走了,老朽纔想到,你沒有留下聯絡的方法,就是因爲不知道到哪裡找到姑娘,所以,老朽也一直不敢張揚着出手那塊玉環。”
胖彌勒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鳳雪舞汗汗地想到,那天她確實沒有留下聯繫的地址。
怎麼這頭腦自http:///booklist.asp?id=1
穿越以來,越來越幼稚、感性、不嚴謹了。
可是,這胖老頭也明擺着沒有安什麼好心,他一定是故意不提醒自己留下聯絡的方式。
“噢?換了張新搖椅哦,坐着怎麼樣?”
鳳雪舞冷着臉,低頭看看地上兀自搖晃着的搖椅。
胖彌勒臉上的汗流得更兇了,他想到了那個精靈一樣的小姑娘,抖抖小手絹就把他的搖椅變成灰了。
“或者,你也想變成像那把搖椅一樣的灰末兒?”鳳雪舞低低地說着,斜睨了胖彌勒一眼。
“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借老朽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胖彌勒汗涔涔地賠笑說。
“知道就好,下次再敢給我打馬虎眼,我可沒有這次的耐性。”鳳雪舞寒聲說。
胖彌勒連連點頭。
“你這裡的生意不怎麼樣啊!”鳳雪舞隨意地打量着他店內的器物,大多還是原樣未動,只是她的那塊玉環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她心底微微有些放鬆了。
“姑娘,古董這一行,那可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哪裡可能像平常的物品洋洋灑灑地大賣。”胖彌勒的臉顯出一絲苦澀,不過,還是陪着笑臉。
因爲,他這家店雖然是祖傳的百年老店,可是,這些年因爲上架的貨物漸漸沒了以前的檔次,生意也是越來越涼了。
“這話說得讓人笑掉大牙,自己的店沒底子,說這些胡話,這樣下去,不到三年,你這店也該垮了。”鳳雪舞勾脣一笑,打趣地說。
“姑娘真的是亮眼人,那我就不瞞您了,我這店是祖傳的幾百年的老店了,當年在這萬焰城,也是豪門大族首選的地兒,如今到我的手上算是衰落了,總是被人算計,買不到好東西,一賠再賠,哪裡還能有當年的氣象。”
胖彌勒想到往日的風光,一時間說得很是感傷。
“誰讓你買了,你怎麼不自己挖寶貝?”鳳雪舞一挑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着詭譎的光芒,她十分直截了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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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彌勒聞言,“嘎”地一聲,下巴幾乎驚掉了。
他回過神,看看鳳雪舞說:“姑娘這話是開玩笑,作奸犯科的事,老朽可是不敢做。”
“哈哈,別在我面前裝熊了,不說實話,我可是愛莫能助。”鳳雪舞說了懶懶地向着門口踱着步。
胖彌勒看看她清麗的背影,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東西值得這位姑娘費心思去圖謀。
聯繫到她的身份,他咬咬牙說:“老朽不懂姑娘的意思。”
鳳雪舞淡淡地說:“不懂就算了,以後,每隔三天,我會來這裡一次,你最好把這塊玉環給我找着買主,我想要的買主,價錢要定成天價,只有連天價也不在乎的那個買主,纔是我要找到的。”
胖彌勒連連點頭。
“至於賣出的錢,你就收着,加上這兩顆珠子的價錢,抽空給我在太子府東胡同那邊買一所宅子,記在你的名下,給我留個僻靜的內院就行了,其他的地方,可以讓你的家人住着,算我送給你的幫忙錢。”
鳳雪舞說着,又隨手丟給胖彌勒兩顆珠子。
胖彌勒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珠子。
空起右手,擡手甩了自己一個嘴巴,疼得胖臉直抽搐,這才相信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鳳雪舞看看他那怪樣子,忍俊不禁,那俏麗的姿容,一笑間,風華畢現。
胖彌勒看看手裡的夜明珠,看看鳳雪舞那通體的儀態,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是遇到貴人了。
以他的圓滑勁兒,很快就有了主意。
只見他連連點頭說:“姑娘,你前兩天給我的那兩顆珠子出手了,加上今天這兩顆珠子的價錢,估摸着賣了,很快就夠給姑娘買個大宅院。”
鳳雪舞聽他的話,也覺得這人還不錯,捨得下本錢。
雖然那兩顆夜明珠他出手了,可是,畢竟那已經是送給他的東西,現在他竟然捨得再拿出來,即便只是說說,也顯示出他充分的想要結交她的誠意。
當下開口說:“把行內,你信得過的探地穴的人,介紹幾個,給我打下手,挖出來的東西,優先考慮在你的店裡賣,如果你能夠得到我的信任,我會讓你把這祖傳的店開得更大,超越你的先輩。”
胖彌勒拼命地眨巴着小眼睛,也是無法消化這個天大的消息,他一臉不可置信地說:“你說什麼?”
他覺得頭腦一片金光,這姑娘不單是財神菩薩,聽她的話音兒,竟然還是探地穴的高手。
鳳雪舞不耐煩地說:“別傻呆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給我儘快做成。”
胖彌勒很快反應過來,他殷勤地說:“姑娘,你需要幾個下手,我會給你篩出最合用最可靠的人手。”
鳳雪舞揚揚眉頭,說:“你手裡定然有這萬焰城周圍的山脈走向和風水掌故的資料吧?”
胖彌勒的胖臉顫動了兩下,嚥了口唾沫,沒應聲。
“那捲從祖輩手裡積累起來的資料,擱在你手裡想必很久了,你既然沒有能力解開,再拿着也是沒用處,小氣什麼啊!”鳳雪舞撇撇嘴,滿臉不悅。
“你怎麼知道我手裡有祖輩留下的資料?”胖彌勒呆呆地問。
“白癡啊你,你這是百年的老店,想必你的先輩最早也是探地穴的出身,積累了東西和財富,纔開起了古玩店,能一直堅持着沒有倒閉,定是積累的經驗比較深厚,傳到你手裡自然就變成了比較可靠的經驗記錄。”
鳳雪舞娓娓道來。
“姑娘真是好頭腦啊!”胖彌勒歎服不已。
“只是這東西,需要天分,更需要實踐,單靠傳下的那捲紙,是不行的;等家業傳到你這裡,家底已經相當富足了,常言說,富不過三代,經過幾代人的財富積累,想必你從小就生在福窩裡,肯定更沒有什麼實踐的經驗,所以,即便有東西在手,也無法很好的使用,這纔會漸漸地混得不景氣。”
鳳雪舞看着他說。
糾結屬於自己的勢力
()“姑娘,真乃是神人,你這一番見識,令人心折,小老兒信您,情願把這祖傳的東西和身家性命都託付在您的手上,懇請姑娘日後多多關照。”
胖彌勒也是有眼力見的人,再說,玩古玩的人,本身都有很大的賭性。
甚至可以說,從跳入這一行開始,那一輩子就是不停地在賭着自己的命運。
鳳雪舞大大咧咧、豪氣地說:“別說的那麼誇張,好像我是搶你的東西、要你的命一樣,我還要靠你幫我拉場子吆喝,我現在處於創業之初,的確是缺人,讓你撿了個大便宜,只要你足夠忠心,不和我玩花花腸子,我以後就罩着你了。”
雖然她過於纖弱的相貌儀態,說出這樣的話看着有些滑稽。
可是,胖彌勒卻絲毫都沒有滑稽的感覺,他甚至覺得很神聖。
這一刻,可能就是他命運發生轉折的神聖時刻。
他甚至有種神奇的預感,他預料到,他的人生要跟着眼前的這個姑娘走出低谷,他的事業將超越家族所有的前輩,達到一個他以前從不敢奢望的巔峰。
“帶我去你的庫房看看,有什麼順手的工具,看看能不能用。”
鳳雪舞說着,她的心底有些忐忑,如果沒有合手的工具,她可是得花費很大的功夫來設計和製作。
胖彌勒爽快地點點頭,走到門外招招手,進來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示意那年輕人看着店,然後恭敬地帶着鳳雪舞走向後邊的庫房。
鳳雪舞的心情萬分激動,充滿着久違的帶着雀躍的歡喜。
只要一想到就要摸到熟悉的盜墓器具,嗅到地下幽趣的神秘地宮,她的手指就急得發癢。
在現代,她就是每個月不挖開幾個古墓玩玩,就急得團團轉的人,如今,能夠重操舊業,這讓她極度地興奮,當然,更多的是有了找回自信的底氣。
她相信,憑着她的天分,白手起家,也能重新打拼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空落落的倉庫裡,地上零散地丟着幾把大大小小的精巧的榔頭,鐵鏟,尖利的鐵爪之類的器具。
鳳雪舞看那鐵鏟極像洛陽鏟,可是,拿在手裡,就感覺出根本不是那回事。
這鐵鏟雖然也很窄,可是,連洛陽鏟的雛形都不及;地上丟着幾件密密的粗麻布製成的衣服,想必是特地製作的工作服吧。
鳳雪舞擡頭看看胖彌勒說:“這就是你用的盜墓器具,還有嗎?”
胖彌勒搖搖頭說:“很完備的工具了,挖掘的榔頭,剷土的鏟子,劃開磚縫的利爪,專門的耐磨的衣服,這裡的人用的都是這些。”
鳳雪舞呵呵笑笑說:“我給你說下這衣服的改造方法,算是送給你的見面禮,你務必記住,能自己動手的就自己動手做,只要你做出來了,你就會感覺到神奇之處,不要讓其他的掘墓的偷走了手藝,那損失的是我們共同的利益,你可明白?”
胖彌勒機警地點點頭,說着:“那是那是,我怎麼會那麼傻呢!”
鳳雪舞指着地上那粗麻布衣服說:“這衣服料子要改成用熟狗皮,辟邪也嚴謹:
式樣要改成上下一體的,四肢的口兒要有捆系的繩子,穿上後束緊,因爲進入地下,毒蟲很多,最好不要露出一絲一毫的皮膚;
膝蓋和胳膊肘,打上厚厚的補丁,保護胳膊和膝蓋不因爲爬的時間太久而受損傷;
這胸前要縫上許多衣袋,用來放置各種挖掘的精細工具,你明白嗎?”
胖彌勒連連點頭,他知道即使眼前的工具,也是無數代盜墓者研究出來的心血,哪一件當初面世,沒有在業內引起轟動?
他從來想不到,傳了幾百年的稱得上極其完善的盜墓服裝,眼前這女子,打眼一掃,就很不滿意,想也不想,就說出來如此實用的改進方法。
這方法讓他震驚,畢竟,入了古墓,謹嚴的皮衣服,絕對讓人的安全感大大增加。
連一件衣服都能說出這樣的道道,的確是高人。
只聽這幾句話,他就知道,這姑娘,可是稱得上絕對的行家裡手。
“我還需要至少四個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找來?”鳳雪舞問胖彌勒。
“嘿嘿,行內的人多了,四個人不過是小菜一碟,姑娘儘可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絕對的可靠。”胖彌勒拍拍胸脯打包票。
鳳雪舞聞言詭異一笑說:“你別答應得太早,我還沒有說出要求,怎麼能答應得那麼利落?我需要這樣四個人,要有勇、有義、有智、有仁,即使佔不全,也要有特殊的德行。”
鳳雪舞說着笑笑地看了胖彌勒的臉,只見他的臉色漸漸地變得極其的爲難。
“這——也太挑剔了吧!”胖彌勒陪着笑說。
鳳雪舞嘆了口氣。
她也明白,這要求,的確極其的苛刻。
盜墓賊,在任何時代,好像都是競相爭利的一團見不得光的、生活在底層的人渣。
簡直可以說是如蠅逐臭,如狗逐羶,唯利是圖,哪裡可能有什麼值得稱道的職業操守。
可是,任何一行都有奇人,只是可遇不可求而已。
“沒聽說盜亦有道嗎?要想打造出一支真正的被同行仰慕的團隊,曠古爍今的盜墓神話,這挑選人才是最關鍵的一環,交給我處理這件事情,你這幾天抓緊時間先買下宅院,然後放出風聲,就說有人在那裡組織盜墓技藝的比賽,歡迎各個出色的盜墓團伙參加,獎品豐厚。”
鳳雪舞擡起手指,摸了摸下頜,有條有理地說。
“盜墓技藝比賽?獎品豐厚?”胖彌勒小眼睛放射出亮晶晶的光芒,這不是神話嗎?
本就是見不得人的職業,竟然能夠想到用這樣的方式挑選人才,僅此一事,就能看出這女子絕非池中之物。
看她的年齡不大,儀態姿容,絕非普通人,可是,竟然不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操持這麼卑賤的職業。
盜墓界怎麼會突然就出現這樣個了不起的女人。
“是,很豐厚,每個團伙,僅限四人蔘賽,獲勝的人將得到一套傳說中的盜墓神器,你負責製造聲勢,報名收費你看着辦,你有這個能量嗎?”鳳雪舞問。
“請姑娘放心,小老兒在這業內還算是有些影響力,我這就照計劃行事,保證三天後把宅院買好,你再來時,我們再商定會議具體的操作步驟和日期。”
胖彌勒被她說得豪情滿懷,當下拍拍胸脯應下。
鳳雪舞淡淡點頭,說:“把你祖傳的那盜墓手記之類的冊子,給我拿過來,還有,這個國家與喪葬有關的風俗和歷史,給我最全面的書籍。”
胖彌勒故作輕鬆地笑笑說:“嗯,每個古玩店裡,店主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材料,我這裡應該是最全最古的,哎,我這就去取了來,請姑娘到前邊的店內稍等片刻。”
過來一會兒,胖彌勒抱着幾本翻得都蜷了邊的書過來了。
“姑娘,請您妥善保管,這畢竟是先祖的心血,我不敢不敬。”胖彌勒小心地把書放在鳳雪舞跟前的桌子上。
“別一副苦瓜臉的樣子,好像我拿了你的命根子。”鳳雪舞看了眼他捨不得的神色,擡手懶懶地翻了翻,隨口說。
胖彌勒被她說得極其尷尬,他在心裡咕噥道,這不是我的命根子是什麼!
鳳雪舞隨意地看了兩眼,不耐煩地看了眼胖彌勒近乎便秘的臉。
淡淡地說:“主要是我來這裡時間太短,條件限制,短時間之內很難摸透這裡的風俗人情,這才厚着臉皮借你的看,不然,你這東西白送給我,我也懶得看,下次,我來的時候,就會還給你的。”
“謝姑娘,小老兒本來也知道姑娘是看不上眼的,姑娘是什麼人,那眼光見識,可是小老兒連想都沒有膽子想過的。”胖彌勒陪着笑,心裡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鳳雪舞抱着書回去了,她得趕緊熟悉熟悉周圍的一些常識,然後還要去徐氏兵器行定做一把合手的洛陽鏟。
到時候不露一手的話,如何鎮得住那羣烏合之衆!
更何況她不僅心癢難耐,這手也是極其的渴望,抓住地下那沉厚溫潤的寶器時候的戰慄。
人生何處不相逢
(bxzw.) 鳳雪舞縮在家裡研讀了兩天資料,就覺得索然無味,這裡的傳統和喪葬風俗,和她原來生活的世界是一樣的,雖然從唐朝以後,國家的名字都不相同,可是,儒家大一統的思想還是主流。bxzw.
各國的貴族更是崇尚厚葬,盜墓賊雖然不登大雅之堂,可是,依然屬於相當有前途的職業。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玩轉尚未開墾的古玩界**地,她的心別提多激動了。
她甚至決定了,此後,她所屬的盜墓團伙,絕對要用“挖遍史上大墓,探遍天下奇穴”做口號。
她要總結歷史,堂堂皇皇地寫出一部盜墓秘笈來讓這一行成爲最吃香的職業。
想歸想,她鳳雪舞可是一個十分務實的人。
既然書看完了,就去還給那胖彌勒吧,省得老頭子心裡不安,做事不專心,順便和他商量一下考題,有時間的話,再去打造一把洛陽鏟。
蝮流冰被她下達了一個死任務,就是給她研製一種特殊的能夠提高抗潮溼能力的藥丸,她有大用。
所以,雖然蝮流冰很想跟着她出去轉轉,可又對她佈置的任務萬分地感興趣,就沒有跟她出去。
鳳雪舞到了古玩店,那尖嘴猴腮的夥計顯然是認識她。bxzw.
極其熱情主動地自告奮勇地帶她去看新宅院。
這胖彌勒還真的是個能幹的人,不僅在短短的兩天內買到了宅子,挑選的地段還十分符合鳳雪舞的心意,就在太子府東胡同對面的民巷裡。
鳳雪舞看着那不算遠的距離,估摸着如果讓熟練掘洞的盜墓賊從新宅子內,到她住的宅子內挖出一條連通的地道,那她可就真正地出入自由了。
那院落不算大,三進三出的四合小院,胖彌勒忙得汗流浹背,指揮着一些傭工做事情,鳳雪舞到的時候,他已經整理得井井有條。
胖彌勒看到鳳雪舞抱着書過來,小眼睛一亮,立刻陪着笑說:“姑娘也是個守信用、重實幹的人,令小老兒敬佩。”
說着,殷勤地帶鳳雪舞在院內到處轉了轉,指給她各個院落的功用。
鳳雪舞邊聽邊點頭。
到了他爲鳳雪舞準備的房間,他神秘一笑,說:“這是姑娘的房間,希望姑娘喜歡。”
只見那是最裡邊的那個院落的上房。
綠色紗櫥,朦朧靜美,推開房門,只見珠簾繞翠,薰香嫋嫋,淡綠的竹簾透着涼意,從地到頂的精美的紫檀的擱物架,一張古雅的雕花大牀,細膩的閃着光澤的葦眉子編織的精美的涼蓆,透着絲絲涼意。bxzw.
綠玉的抱枕橫陳在牀上,軟煙羅的綠牀帳,看着分外的舒適。
鳳雪舞有種被服侍到心坎上的喜悅。
她誇讚地說:“好能幹啊,我喜歡這裡。”
胖彌勒殷勤地說:“小老兒命叫李富貴,行內人稱呼笑彌勒,怎麼稱呼姑娘,這都是多麼深的交情了,竟然也不知道姑娘的一丁點兒底細。”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我的身份牽涉的事體極大,不敢貿然說出,等我的事情穩定了,你會知道我的身份,你眼下就叫我大當家的。”
胖彌勒嘿嘿笑了說:“明白,今日起,小老兒就是大當家的手下,你有什麼吩咐,請儘管開口。”
鳳雪舞和他客氣了幾句,商定了比賽的時間和比賽的一些考題,並且就細節問題做了調整,兩人都覺得極爲穩妥,這才散了。
鳳雪舞悠然地在街上逛,她信步走進了徐氏兵器行,這個世界裡,第一把洛陽鏟就要在這裡誕生了,它會給這裡的古玩界,帶來怎麼的轟動呢?
她剛剛踏入店中,外邊的師爺已經用火眼金睛認出了她,這女子正是他家大少爺心儀的女人。
當下殷勤備至,召來最好的工匠和她詳談,自己一閃身避開,召來人附耳叮囑一番,不過是快速地把大少爺叫來。
鳳雪舞把圖紙拿出來,和工匠談妥了價格,她正要詳細地敘述一些打造時細節上的問題和要求,那徐子安已經步履匆匆地趕來了。
他那亮晶晶的目光,微微泛着汗珠的面孔,顯示出他來得有多麼的迫切和匆忙。
鳳雪舞細細地說了洛陽鏟細節上的要求。
那工匠茫然地說:“姑娘要製作的是什麼工具,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這一節比一節細一些的半圓形切面的長棍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如果,太過於兇險的話,恐怕你還必須在店內備案,店內不允許私人制作兵器。”
“這不是兵器,只是我喜歡玩的一種工具而已,對人不具備什麼邪惡的攻擊力,怎麼說呢,就像女人玩耍的九連環一樣,我不過是想與衆不同而已。”鳳雪舞無語半晌,狡辯道。
“那我是不是順便也給它們鑄個孔,便於姑娘串連起來?”那工匠也不是省油的燈。
哪裡需要這麼長的九連環,有誰無聊到如此的地步,用重金購買百鍊而成的精鋼,
來打造玩耍嬉戲用的九連環?
他擺明了不信,當下跟着她的話尾說。
鳳雪舞不耐地眯了眼睛,她無語地想,這鑄造業不夠發達的社會,想打造內外都萬分光滑的封閉圓通,她知道十分不容易。
這個男子沒有說難做,而是懷疑這是兵器,的確是很有道理的。
當下,她的頭腦瞬息萬念,想着各種可能性的方法矇騙過去。
畢竟,這洛陽鏟還是她自己組裝的好,不然,覺得會機密外泄。
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聲拘謹的問候聲響起:“人生何處不相逢,姑娘,今天竟然這麼巧,我們又遇見了。”
鳳雪舞揚揚眉側頭看向他,只見一身白色掐絲薄綢袍的清秀男子正對她拱手而立。
她擡手輕輕拍拍前額,恍然想起他的名字,立刻指着他說:“你是——徐子安,你好,見到你很高興。”
徐子安的神情立刻變得怪異地開心,當然開心、
多日前,他驚鴻一瞥就刻在心底的女子,他以爲再也無法相見的女子,他二十四年來第一次緊張在意的女子,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而且,笑吟吟地對他說,見到你很高興。
這麼直白的話,不正說明她對他的態度嗎?
他欣喜若狂。bxzw.
墮入愛情海
徐子安書生氣十足的白淨的面孔泛起淡淡的光彩,深如寒潭的漆黑雙目閃着粼粼盪漾的波光,一時間更顯出不同於平時的俊逸風華,變得光彩照人。
那工匠是店裡有名的好手,接待的顧客更是非富即貴。
他也在納悶,這女子是什麼來頭,竟然讓櫃上的張伯點名讓他接待。
可是,他出來了,張伯竟然連介紹一下都不曾,就閃人了。
此刻,看到自家少爺徐子安的面上的潤澤癡迷,立刻倍感驚訝——他家驕傲無比、目下無塵的書呆子少爺竟然也開竅了。
看看坐在自己對面,那強壓着心底不滿,故作悠然地喝茶的鳳雪舞。
不知怎的,他覺得對這少爺生出些許同情了。
第一次發春,對象竟然是這樣古靈精怪、極其難纏的女子,這苦頭,少爺想必是吃定了。
當下恭敬地起身,對着徐子安拱手道:“大少爺好!”
徐子安聞聲把目光和心思從鳳雪舞身上移過來,笑眯眯地點頭說:“許三,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們繼續談吧。”
鳳雪舞貓兒般的眼睛微微一眯,淡淡地瞟向徐子安說:“他叫你大少爺?也就是說這家兵器行是你家開的?”
徐子安看着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轉,感覺如同清風拂面的舒暢。
他趕緊點點頭。
“那你就叫他不要再爲難我了,不過是打造一個小玩意兒耍耍,他竟然給我羅裡囉嗦地說半天,非要我說出這是什麼,還要我的基本資料備案,這不是爲難我嗎?”
鳳雪舞放下手中的茶杯,俏臉綻開微笑,她竟然起身對徐子安嬌滴滴地抱怨說。
那眼波流轉,神態嬌憨,語調嫵媚,整個一絕世俏佳人。
徐子安剛剛恢復自然的面孔,又浮上了異樣的紅暈。
他略覺不安地把目光移向工匠徐三。
徐三聽這鳳雪舞的話音兒,知道她在故意糊弄這位不瞭解情況的書呆子大少爺。
少爺不一定就怕美人計,畢竟,萬焰城仰慕少爺的姑娘多了去了。
可是,他可是很冤枉的,他更不想被眼前這將來可能當家的主子誤會。
他趕緊過去把手裡的圖紙展開給徐三看。
一邊指指點點地說:“大少爺,情況並不是姑娘所說的那樣,你看看,這圖紙上的圖樣和鑄造標準,我做了半輩子的兵器,也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不過,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姑娘口中耍耍的小玩意兒,你想,誰會花費三百金幣的高價,用精鋼鑄造什麼——女人玩耍的九連環,這樣不誠信的態度,怎麼合作!”
徐子安的目光瞟了眼圖紙,忽然精光爆射,他細細地又看了一遍鑄造圖,竟然不聲不響地陷入了深思。
“到底做還是不做,不做的話把圖還給我,我就去找別家了。”
鳳雪舞看小把戲被戳穿,面帶不悅地說。
她剛剛看看徐子安慎重的模樣,心底覺得不安,一張圖紙,不僅是工匠,連這書呆子一般的人,都無法糊弄過去。
看來,不愧是名聞三國的最嚴謹的兵器世家的人。
“姑娘,別說稚氣的話,不是我誇口,你這東西除了在這裡鑄造,去其他的地方,還真的無人能鑄造出來。”工匠徐三朗聲道。
徐子安也把目光緩緩地從圖紙上移開,看着謎一樣的鳳雪舞。
他爲難地點點頭說:“的確,這麼細的半圓形,要求用精鋼鑄造得雙面都必須極其光滑,並且沒有嵌縫,這工藝要求太高,就這鋪子裡的師傅,也沒有幾個能造得出來;而我們家族的鋪子,代表的是這個時代鑄造業的最高工藝,姑娘明白我的意思吧。”
鳳雪舞聞言冷靜了下來。
她可不希望因爲衝動而使計劃擱淺,心中猶疑不定,她不想讓洛陽鏟的製法外傳,可是,她也想不出自己該怎麼樣去填寫這份個人家族檔案,一旦傳出去,對她百害無一利。
徐三聽大少爺的話,心底也是有着驚歎。
這傳聞中的書呆子少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至少,他的話語裡,對自己家的生意還是大致瞭解的,對家族的聲譽更是極其在意。
當下也不敢讓少爺在自己心儀的女人前丟了面子,就趕緊給他鋪臺階,讓他下。
徐三開口說:“既然是少爺的朋友,我就給個面子,給姑娘兩個選擇——第一,如果你不願登記個人信息,那你來取貨的時候在我面前把這件玩意組裝完整,讓我相信它不是什麼過於歹毒的兵器,我絕不會讓圖紙或者鑄造方法外傳;
第二,把你的身份、姓名和家族都按要求登記下來,我們會嚴密封存,因爲兵器行決不允許有任何不爲世人所知的利器從這裡流出。”
徐子安看看鳳雪舞那緊繃的極度不悅的小臉。
忍不住抿脣暗笑,天助我也,這不是機會來了,很快就會知道她的底細了。
他微笑着拍拍徐三的肩膀,說:“好了好了,由我負責執筆給這位姑娘填寫兵器檔案,待會的落實,你也不用操心了,我去,你就放心地做活去吧。”
徐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苦笑一聲說:“既然由少爺擔保、填寫、落實,我就放心了,請姑娘到約定的時間來取。”
說着捲起圖紙,往後邊走去。
徐子安微微一笑,回身從櫃上取過專用的紙筆,輕輕蘸滿了墨,對鳳雪舞說:“姑娘,請告知你的基本信息,家族、姓氏、籍貫,祖輩操何業爲生……”
鳳雪舞滿頭黑線地看了他一眼。
萬分無奈地說:“我剛到萬焰城,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的信息,怎麼能這麼詳細。”
“你現在住在哪裡,總能說出來吧?”徐子安不急不躁,循循善誘。
鳳雪舞想了想說:“我從來記不住這些街巷的名字,要不,你跟我到我住的地方走一趟,回來自己填寫吧。”
徐子安看着她無奈的神色,拿着毛筆的手微微一顫,心底無限的失落。
她不願明確告知身份,難道,她真的是住在太子府中嗎?
剛剛升起的一絲渺茫的希望,很快就在他的心底擰成了一股濃濃的苦澀。
他側頭看了鳳雪舞一眼,神情落寞地放下紙筆,說:“只好這樣了,不然,我怎麼完善這份記錄,你還等着要那件東西呢。”
“那好,走吧。”鳳雪舞回身對他說,衣袂翩然而起,率先走出了兵器行。
徐子安站在店內,叫了一聲張伯,那精明的賬房先生捻着一撮小鬍鬚從一個小門內閃出。
看到少爺臉上的黯然神情,他疑惑地賠笑說:“沒有搞定?”
徐子安無語地看着他說:“胡亂嚼什麼舌頭?我去核實她的身份,你忙吧。”
“嘿嘿,快去快去,直接把她帶回了徐府,還覈實什麼,這身份不是更篤定!”張伯訕訕地笑着鼓勵他。
徐子安無言地望望天,他還只是見了人家兩面,連名字都不知道好不好。
怎麼就有人提出這樣無良的失禮的建議。
他陪着鳳雪舞悠然地走在大街上,心情很快就開朗起來。
管她是什麼身份,到了她住的地方,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既然她是剛剛來的萬焰城,那他不是很有必要向她介紹一下這城裡城外的名店、名勝!
也算不枉認識她一場。
他隨着鳳雪舞的目光確定要說的話語,她看到哪裡,他都會順便地給她介紹那個地方是做什麼的,有多少年,有什麼樣的好玩的笑話或者故事……
他從來沒有感到自己竟然這麼能說,這麼會說,看着鳳雪舞時不時被他的話引得興味大增,他滿心都是洋溢的滿足。
只是,他無比地鬱悶地發覺,今天怎麼這街上的人很少,而且還都是他的熟人,他和鳳雪舞說不上幾句話,就有人專門地走過來,親熱地抱拳向他問候或者打招呼。
那目光瞅瞅他,再瞅瞅鳳雪舞,明顯的帶着詼諧的笑意。
他怎麼能看不出別人的意思,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所有人都認爲自己看上了眼前的這個姑娘?
難道我臉上刻字了——刻着我喜歡這姑娘?
他苦惱地揉了揉白淨的臉。
他怎麼都想不到,他看着鳳雪舞時候的神情,早就出賣了他的心思。
他那亮燦燦的面孔,隱在眼底眉梢的光彩,那簡直是向日葵看到了陽光,亮燦燦的閃着,誰看不到?
當然,只有他自己看不到而已。
歡樂的時光總是太短暫,很快鳳雪舞就帶着他走到了太子府東邊的衚衕。
徐子安滿心迷惑,她怎麼不走大門?
難道,她逾牆而入回去,也要他大白天就翻越太子府的圍牆?
那可是太令人恐怖了。
他在考慮着,如何告訴她,自己根本不會翻牆。
誰知道鳳雪舞帶着他竟然直接穿過衚衕,並沒有做出讓他擔心的翻牆事件。
然後,帶他進入一片整齊的居民區,拐了個彎,竟然停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院門大開,胖彌勒在前院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指揮着僕役們忙着。
一擡頭看到了鳳雪舞,然後,看到了跟着她身後的徐子安。
他胖胖的臉頰立刻堆出憨厚的笑意,迎上去招呼:“徐公子,今天可是貴客臨門啊!”
徐子安的神色有那麼一刻疑惑,他很快就認出了這個胖男人是萬焰城有名的、開古玩店的李富貴。
當下,他點點頭拱手道賀說:“李老闆買了新宅院,恭喜啊!”
胖彌勒擡眼看看鳳雪舞,他不知道她帶這個人來這裡幹什麼,因此,也不多話,就靜靜地站着。
鳳雪舞指指徐子安說:“我去徐氏兵器行做了點東西,他說需要備案,我不知道該如何讓他記錄、覈實,就把他帶到這裡了,你跟他說吧。”
胖彌勒尷尬地說:“請房裡坐,坐下再說。”
立刻有了小丫頭過來,帶着徐子安走向剛剛收拾好的客廳。
胖彌勒看看鳳雪舞說:“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給他說?”
“你隨便,只要他相信就行。”鳳雪舞說。
“隨便?我怎麼說都隨便?姑奶奶啊,這可是隨便不得的事情,你想,馬上你就要在行內揚名立萬了,這名字可是馬虎不得的,徐家更是不能得罪的大勢力,你的名字,快說。”
眼看看到客廳門口了,胖彌勒急忙催促鳳雪舞。
“叫我薛舞吧?草頭薛,跳舞的舞,可以嗎?”鳳雪舞反應極快,趕緊說了。
客廳內,茶已經倒上了,胖彌勒拘謹地把自己的名帖遞給徐子安。
極其恭敬地說:“徐公子,這是我內侄女,叫薛舞,家裡出了點事情,來這萬焰城投奔我,這不是,還專門地買了這宅院孝敬我,今後她就是咱萬焰城的人了,請你多多關照。”
徐子安輕輕抿了口茶,點點頭說:“李老闆也是這萬焰城有頭臉的人,既然你擔保,這份材料就記下你的名下,可以嗎?”
胖彌勒連連點頭說:“是,今後但凡是她的事情,都可以記在我的名下。”說着接過徐子安遞過的紙張,很認真地填了。
徐子安品着茶等着,打量着站在一邊無聊的鳳雪舞,想着怎麼樣才能繼續和她打交道。
胖彌勒筆走龍蛇,很快就寫完了。
他一轉頭看到徐子安看着鳳雪舞的眼神,立刻覺得有戲。
當下看了眼鳳雪舞說:“舞兒,這徐公子可是萬焰城有名的四公子之一,家世人品,那可是萬里無一,今天你們既然認識了,也是緣分,你不是一直想到城外的勝景遊玩嗎?這可是現成的最會賞山樂水的雅人了。”
鳳雪舞揚揚眉看看胖彌勒,心道,這老頭怎麼這麼多事?
把自己編排成他的侄女,真的就想當長輩了?
徐子安聞言大喜,他起身向着鳳雪舞說:“姑娘竟然也是喜歡山水名勝的人,既然要常住萬焰城,以後,不知子安能否請得動大駕,結伴遊玩?
鳳雪舞愕然看看如此殷勤的徐子安,無奈地點點頭。
胖彌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他哈哈笑着說:“選日不如撞日,正趕上城外的百花節,不如今日就請麻煩徐公子帶舞兒出去轉轉?”
鳳雪舞垂了眼,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老頭?
徐子安怎麼看不出這李富貴的好意,當下趁熱打鐵地說:“我也正好想去城外轉轉,薛舞姑娘,不如我們同行如何?”
鳳雪舞看他殷勤的笑意,只好笑着點頭。
徐子安覺得開心極了,這薛舞姑娘前來投奔李富貴,這李富貴又如此的善解人意,他都覺得這幾乎像美夢了。
當下約好時間,他帶着馬車來接她一起出城。
婉言拒絕了留飯的好意,徐子安收好寫好的信息,愉快地和兩人辭別而去。
兩人送到大門口,看着他遠去。
鳳雪舞立刻冷了臉說:“你這胖老頭,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胖彌勒嘿嘿陪着笑說:“姑娘,你這就不懂了,這徐氏一族,是焰國最大的豪門大族,這徐子安又有好聲譽,和他打交道,對你斷不會有壞處。”
鳳雪舞說:“你真當你是我的長輩了,蹬鼻子上臉,我做什麼用得着你操心?”
胖彌勒點點頭說:“我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你的長輩了,你想,這時節,你要想去城外探查熟悉地形,沒有得力的助手,他不是最好的陪伴人選嗎?
據說,徐少爺過目不忘,記憶力極好,有他跟着,不是一本活字典?人文軼事,風物傳說,他可是無所不知啊!”
鳳雪舞聽他這樣一說,也明白他是爲她着想。
“再說了,萬人空巷的盛會,你和徐大少一塊出席,你想,真的以後有什麼閃失,他就是你無形的後盾,誰還敢惹你?”胖彌勒繼續說。
鳳雪舞訝然地想到焰逸天和焰傾天,嘆口氣道:“這會惹大麻煩的。”
壞了她名節
鳳雪舞拗不過胖彌勒的熱情留飯,再加上,她也有許多和盜墓有關的問題要和他商量,就也懶得回去了。
相談甚歡,鳳雪舞能夠從他的回答中印證很多自己的猜測。
她又合理地調整了下午出行的細節,習慣性的午間的睡意,不可遏制地涌上來。
她的呵欠悠長,一個接一個,胖彌勒以爲她厭煩了自己,就趕緊有顏色地退下。
鳳雪舞交代了小丫頭,等徐子安來接她就叫她。
經過午間休息,鳳雪舞很快就恢復了精神。
徐子安早早地就來了,她爲了便於在山上行走,就特地挽了男子的髮髻,束了胸,穿上男式的青色長衫,打扮停當就上了他的馬車,一起出城而去。
一路行來,只見沿途車馬塞道,士子少女,紛紛靚妝麗服,悠然地往城外走去。
竟然時不時地歌聲撩耳,笑語喧譁,熱鬧非凡。
鳳雪舞本來和徐子安並排坐在寬大的馬車口,饒有趣味地觀察着周圍新鮮的風土人情。
可是,因爲車馬過多,行路速度很慢,許多時候,根本就是走走停停。
鳳雪舞本就是個喜靜不喜鬧的人,她聽聽周圍笑語喧譁,看看路上無頭無尾的馬車隊,她萬分鬱悶地揚揚眉。
徐子安看她神情,知道她是有點不耐煩。
就安慰地說:“別急,等出了城外,我們順着小路走,保管你見到極好的景緻。”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呵呵,那倒是很令人期待。”
徐子安聽她沒有拒絕,反而還附和了他的意思,心跳頓時不規則起來。
鳳雪舞身上絲絲縷縷的香味,若有若無地飄過來,似乎帶着野外清涼的金銀花的氣息,他貪戀地嗅嗅,無法拒絕這種心安而渴望的氣息。
好容易出了城,馬車緩緩地行走,只見城外路邊綠楊垂地,山花爛漫,羣山隱隱中,透出絲水域的清涼。
鳳雪舞敏感地嗅嗅道:“好地方,山勢柔和,水氣豐沛,這地方的確景色秀美。”
徐子安笑了說:“薛舞,你定會喜歡上這裡的,來!”
說着躍下馬車,把手伸過去,要扶她下車。
鳳雪舞看看伸到面前的那隻手,白皙勻稱,倒也看得出保養得很好。
她猶豫了一下,看他固執殷勤地伸着不動,只好把纖白的小手輕輕放進他的手裡。
他輕輕一握,鳳雪舞借力跳了下來。
她如煙的纖細的長眉微微蹙起,是錯覺嗎?
他的手竟然有練武的人的力道,那樣輕輕的一握,她竟然產生出很安心的感覺,好像,他這樣握着她的手,在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
她這個細微的動作看在徐子安眼中,卻是好像很不悅一般。
他毫不失禮地扶她站好,恰到好處地放了手。
離了那份安心的觸摸,鳳雪舞心底竟然泛起一絲極淺的惆悵,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這裡的行人越來越多了,我帶你從另一條路過去,好嗎?”徐子安說。
鳳雪舞站定,看看路上密密的行人,馬車的確還沒有人走得快。
徐子安交代了車伕一聲,就帶着鳳雪舞往路邊走去。
離了官道的小徑,曲曲折折的,走着倒也有另一番風味。
鳳雪舞慢悠悠的走着,觀察着周圍的山川走勢,這裡不過是丘陵山,很矮,從斷裂的崖壁看,極少山石,竟然是極好的土山。
根據經驗,她知道,這地方,習慣地是城內人墓葬最好的選擇地。
山上植被極好,綠色蓊蓊鬱鬱,濃蔭深暗,走在林間,竟然有絲絲涼意,毫無暑熱的氣息。
她好奇地問着這山名,徐子安很詳細地饒有趣味地給她講了有關的傳說,引得她津津有味地聽着。
這條小路很隱秘,但是並不是沒人知道。
許多的出城玩耍的青年男女也都選擇這條路走。
避開衆人的目光,他們可以相對地親密一些,手拉手走在一起,興致來的時候,還可能熱情地擁抱一個。
無論山路多麼崎嶇,鳳雪舞都能走得如履平地,這讓徐子安很是失落,他多想像其他的情侶那樣,牽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兩人再次經過路邊一對倚在樹上忘情擁吻的情侶後,氣氛變得有點怪異。
一個小陡坡猝不及防地出現了,鳳雪舞一閃神收不住腳步,眼看着就要摔倒。
徐子安極其敏捷地跑過去,伸臂攬住了她的腰。
轟然的耳鳴響起,徐子安什麼都聽不到,只能看到臂彎出鳳雪舞紅豔的小嘴微微地一張一合,在說着什麼。
她在說什麼?
他迷惑地看着那嬌豔**滴的脣,口乾舌燥地吻上去。
嗯——就是這種感覺,如此的令人沉醉,馥郁的金銀花的氣息清涼地融入他的口中。
他笨拙地輕吻了她一下,感覺到她的掙扎,他無奈地放開她。
他的面孔變得熾熱粉紅,眼神掙扎,有些失措地看着她:“雪兒——薛舞,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冒犯了你。”
“雪兒?你難道認識我?”鳳雪舞聽他喃喃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聽到這聲呼喚。
“我好像認識你很久了,可是,我們不過是見了三次面,這樣冒犯你,請不要把我當成登徒浪子,你不知道你有多麼迷人。”
徐子安喃喃地攬緊了她的腰。
身邊一對情侶親密地摟着走過去,經過他們身邊。
那個少女瞥了眼相擁的兩個男裝打扮的人,大驚失色地捂了嘴。
她低低地對男友說:“看到了嗎?那是徐大少,他抱了個俊俏的男人。”
“是啊——太奇怪了,原來他喜歡男人,難怪,什麼樣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男友聽了,立刻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實在是含義太豐富了。
徐子安被嚇了一跳,他趕忙把攬在鳳雪舞腰上的胳膊放開。
“對不起,讓你也被人誤會了。”他低低地道歉。
鳳雪舞無語,她無奈地看看他說:“你除了對不起不會說其他的?讓我怎麼樣反應你才滿意?”
說着,惡作劇一般,狠狠地把脣印上他的脣。
徐子安徹底石化。
他的臉紅得疑似紅布,雙臂竟然更加用力地纏了她的腰,彷彿要把她揉進骨頭裡。
這個吻很長,所有感官都變得極其遲鈍,只有脣部細膩的觸感讓他癡迷沉溺。
徐子安很快反客爲主,一手攬了她纖細的腰,一手撐在她的頭後,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兩個人都吻得熱血沸騰,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鳳雪舞帶着絲茫然,意猶未盡地舔舔脣角。
她心底在想,我怎麼感覺這樣的一幕曾經發生過,好像很久之前就吻過他一般。
徐子安黑眸璀璨,他一動不動地盯着鳳雪舞。
“呆子,這次我們扯平了,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鳳雪舞嬌嗔地笑道,她實在是看不慣他的傻樣子。
徐子安被她調笑得手足無措,回味着她的話,羞澀地低了頭。
鳳雪舞推開了他的懷抱,打趣說:“走了走了,難道你是想再吻回去?不要了,這樣下去,你來我往的,今天就別走了。”
說着,鳳雪舞轉身往前邊走去。
徐子安拍拍暈暈乎乎的腦袋,他開心地跟上去,拉了她的小手。
鳳雪舞無語地看看身邊神情無辜的男子,甩了幾甩,都甩不掉他的掌控。
只好任他拉了小手,在大手裡無限甜美地輕輕地揉來揉去。
“等過些天,我讓人到你姑父家提親,可好?”徐子安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出來了,他不想就這樣唐突了佳人,他想她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女人。
“咳咳——”鳳雪舞被他的話驚住,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一般,咳嗽了好幾聲,讓徐子安尷尬又擔心,再也說不出話來。
“話說,別開玩笑了,我們不過是朋友,剛剛那是偶然發生的事情,隨風過去就是了,別親了一下就要娶回家,這樣多傻,你該娶回家多少個女人才行。”
鳳雪舞口齒伶俐地挪揄他。
徐子安聞言臉色都變了,他氣惱地看着鳳雪舞說:“我壞了你的名節,我會承擔責任的,你不要擔心我對不起你,我就親過你一個人,所以,我一定要娶你回家。”
這些話令鳳雪舞徹底地無語,她惡狠狠地看着他說:“見鬼的名節,什麼你壞了我的名節?不過是親了一下而已,再說把我娶回家,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山谷。”
徐子安立刻閉了嘴,委屈鬱悶的神態幾乎讓他憋成內傷。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說話行事,如此地驚世駭俗、離經叛道。
可是,他這心裡怎麼滿滿地都是她的樣子,這樣拉着手親密地走着,他還是很想她。
情海翻浪濤
【這一章是迴應昨天的催更票,嘿嘿,只要有人催更,小麗就會立刻加更滴!】
“徐子安,你流口水了,嘿嘿!”鳳雪舞側頭瞥了一眼身邊故作嫺雅的男子。
她說這話的時候,徐子安的臉色立刻升起紅得像西天的雲霞。
“啊——”他音調上揚地反問,看到鳳雪舞眼底那抹促狹的光彩,他趕忙失措地擡手摸摸脣角。
徐子安尷尬地笑笑說:“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呢?太陽非要把人烤熟了,烤出了汗水還不滿意,連口水都不放過。”
他用空起來的手往臉上扇了扇風,希望這滿面的羞臊燥熱能夠趕緊地退下去。
鳳雪舞看看涼爽的林蔭道,看看太陽將要落山的彩霞。
這呆子這藉口都能隨口說出來,還真有點小幽默,聽來可真是能讓人笑到內傷。
不過,她只是淺淺地勾脣一笑,卻沒有再嘲弄他,——內傷倒是出現了。
感情這事情,是不是誰更冷情一些,誰就會看得更清晰?
她想到了,不久前,也有這樣的一個男人,說着她口裡剛剛說出的話,調笑着她,讓她心跳加速,讓她羞澀窘迫,讓她手足無措。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着他,或許他只是在那特定的環境裡,因爲無聊或者新奇,纔會喜歡上她;而出了絕境,人就都要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軌道上。
可是,她想,她本就是無規際可循的流魂,所以,她還活在他當初的柔情裡。
她看着是不是很像一個笑話?
在焰逸天那天說着這些調笑的話,看着她窘迫無措的樣子,想來,心底還是有着無限的溫柔的。
就像她此刻看着徐子安一樣,覺得他單純可愛,讓人——心疼。
徐子安的臉色漸漸地變得淡然。
他看着鳳雪舞小臉上的憂傷,心底莫名地失落,這個時候,這個神態,她仍然失了神,這是不是說明,他又晚了一步?
“薛舞,你好有福氣,第一次來這裡就能遇見這樣的美景,快走哦!”
徐子安拉着她的小手晃了晃,帶着她快速往眼前突兀地出現的山峰攀去。
鳳雪舞回過神,很快跟着他腳步如風。
這徐子安看着並不是表面的這種文弱,此刻他手上傳來的力道,讓她恰到好處地能夠借力跑得更加輕快。
兩個人都在努力地跑着,想把剛剛閃上心頭的那抹不安拋下,遠遠地拋在身後。
攀上峰頂的那一刻,眼前突兀一亮。
只見腳下赫然就是斷崖,那奔騰洶涌的河水,激盪衝擊着巖壁,浩浩湯湯地向東流去。
西天的燦爛晚霞如火燒雲,映得這山河極其的壯美嫵媚。
鳳雪舞眯了眼,看向周圍。
這座山峰是出現在一座土丘之後的,海拔極高,周圍低矮的丘陵,在它跟前劃出圓潤流暢的曲線,如同朝拜一般匍匐着。
她沉浸在這壯美的山河勝景。
“薛舞,這斷崖是焰國有名的焚天崖,有着很多的神秘傳說,據說,這下邊的河水是滾燙的,你細細看看,好像還是紅色的一樣。”徐子安指指腳下的地域。
鳳雪舞凝眸一看,只見那水面彌散的不僅僅是河水撞擊崖壁濺起的水霧,更多的竟然是氤氳不斷的熱氣。
這熱氣像紅霧一樣籠罩着水面,她剛剛看到還以爲是晚霞反射的紅光。
如今經徐子安一說,還真的是紅色的水域,那盤旋水面的熱氣卻並沒有向上空綿延,她站在崖頂,感受到大依然是撲面的清涼水汽。
“你們怎麼認爲這崖下的水是滾燙的?”鳳雪舞揚眉問,如果不是誤傳,這的確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地方。
“要是準備了極長的繩索,把洗剝乾淨的獵物從這裡垂下去,半個時辰拉上來,就成了煮熟的食物了,你說,這下邊不是滾燙的該怎麼理解?”徐子安神情得意地說。
“啊?還有這神奇的用處?”鳳雪舞不由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天邊的晚霞漸漸黯淡,徐子安才帶着鳳雪舞繞下了山崖,往遠處舉行百花節的地方走去。
遠遠看到,附近的一個丘陵被各色的燈籠照亮,洶涌不斷的人羣悠然地散在漫山遍野。
今天是十五了,那圓月也湊熱鬧地掛在上空。
這裡沒有污染,那澄澈的月亮就像現代的大燈泡,照得周圍如同白晝。
丘陵上密密麻麻的散着蘑菇般的各種帳篷,近了,纔看出,這些帳篷都是圍繞着一彎湖水駐紮的,湖心上築着一座高臺,一條細細的九曲木道,蜿蜒地連在岸邊。
高臺上滿滿的一角,聚集着樂坊的樂手,他們在伴奏,那些才子們按照筆試題目填出的詩詞,都會最快地傳遞到他們手中
然後,就會有色藝俱佳的歌姬,配樂唱出來。
由所有的觀衆投擲銅幣表示支持,每人限投三枚。
這的確是一曲揚名天下知,樂坊,歌姬,最重要的是才子,他們都能夠在這中間收穫自己渴望的榮譽。
徐子安帶她來的路的確是捷徑,雖然是難走些,可是並不擁擠。
很快,他就把她帶到了離湖面最近的一座敞口帳篷處。
想來,他爲了和鳳雪舞一起參加百花節,的確是做足了準備。
帳篷口的一條狹長的條几,上邊擺放着各種時令的新鮮瓜蔬和糕點。
鳳雪舞走得又累又餓,此刻看到吃的,又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水果,自然是毫不客氣,拿起來就大快朵頤。
徐子安應付玩周圍熟識的朋友,回過身來,看到鳳雪舞已經坐下來、並專心致志地在填飽肚子了。
他看着她的吃相微微一笑,這樣子看來,她這動作的確更像男子一些。
鳳雪舞用下巴示意他也吃點東西。
徐子安笑笑悠然地坐下,拿起一把精緻的小刀,熟練地給她削了一個水果、切成片放在一個晶亮的盤子上,遞給她說:“拿着吃吧,不要讓嘴巴太累了。”
然後就正襟危坐,略略吃了幾口東西。
鳳雪舞吃飽了就想悠然地轉轉,她起身往湖邊走了幾步。
回身看着身後一字排開的各種帳篷,看起來都不大,不過,離她站的地方不遠倒是幾座高大輝煌的金色帳篷。
她漫無目的地遊離的眼神忽然釘住了。
她分明看到了焰逸天!六王爺焰逸天!
在那寬闊的帳篷口。
此刻,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樣子,他正慵懶地左擁右抱,身邊擁簇着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你認識他?”徐子安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邊,低聲地問。
鳳雪舞緩緩地搖搖頭,這一刻,她的心似乎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告訴自己她不應該在乎他,他在認識她之前就是風流浪子,如今,她在奢望什麼?
她也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不是更應該開心嗎?
他再不會因爲她而亂了方寸,陷入身敗名裂的危險,這不是她期望的嗎?
“你看,那邊,太子出來了,節目很快就開始了。”徐子安指着焰逸天旁邊的一座更大的帳篷,此刻,那帳篷前邊的帷戀正被侍女緩緩地拉開。
焰傾天和楚冬兒笑語嫣嫣地一起走了出來。
焰傾天在說什麼,她聽不清,她只是看着那依紅偎翠的焰逸天。
她在想,此刻他邪魅的綠色的長眸,會是如何的沉醉,沉醉如和她在一起的樣子嗎?
鳳雪舞苦澀地勾脣一笑,他們兄弟倆都幸福着他們的幸福,留她一個人不知所措地縮在太子府幽深的小院裡,連一個怨婦的身份都坐不實。
她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過這樣的一件事,她對這兩個男子來說,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粒棋子。
她在留戀着什麼,幻想着什麼!
徐子安拉了她冰涼的小手坐回去,心疼地看着她。
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褪去了光彩,柔絲一般、漆黑的長睫輕輕眯起,掩住了她落寞的水眸,孤寂瀰漫在她身側,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流露出的寂寞、孤獨,甚至悲涼。
徐子安似乎是知道她在悲傷什麼,又似乎是不知道。
她那天大白天的跳入太子府,他可不以爲她只是爲了甩掉身後的尾巴。
太子府埋伏得那麼多的高手,竟然能夠允許她在那圍牆上進出自如地挑釁,如果沒有太子的默許,她想必早就被那幫高手抹殺了。
她究竟是在計劃着什麼?還是她在別人的圈套裡被設計着往前衝?
腹黑書生徐子安
鳳雪舞就那樣呆呆地坐了,茫然地看着臺上那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喧鬧。
一陣陣高亢的掌聲時不時地把她從迷濛中驚醒過來。
徐子安倒是很自如,時不時地給轉過來的小廝們的托盤裡放上銅幣,這是表示對某個歌女或者才子的支持。
“薛舞,如果你覺得沒趣味,我們就回吧,本來,這百花節的真正興味並不在這裡的節目上。”
徐子安低聲的對她說。
鳳雪舞回過神,有些寂寥地回答:“真正的興味不在這裡,那在哪裡?”
“走吧,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徐子安起身,垂眸看着她。
鳳雪舞懶懶地起身說:“如果更加的沒趣味,你要受罰的哦!”
“好。”徐子安擡手拉起她伸出的手臂,和她一起離開了帳篷,從後邊繞到了熱鬧的山坡。
離了湖邊,人羣十分的擁擠,普通的百姓,都是早早地趕來在劃定的區域內佔了極好的位置觀看,擠過了這堵人牆,後邊的人就稀稀拉拉的站着。
一些年輕的姑娘們,勾肩搭背的說說笑笑地逛着各種小吃攤。
親密的年輕男女也都相擁着站着樹蔭下看着遠處的表演。
走到活動的出口處,只見一溜兒長長的桌子擺着,一些年輕的學子排隊在上邊寫着一些曲子,顯然,這是最基本的第一輪的賽場。
徐子安指着這地方說:“參加比賽的學子們在這裡寫了詩詞,然後交由後臺的人打分,分數高的,就會被送到前邊的臺上演唱,一曲成名天下知。”
鳳雪舞莞爾一笑說:“這中間恐怕是有很多可以鑽的漏洞,人才怎麼可能通過這種鬆散的近乎玩耍的比賽方式網羅到?”
“呵呵,不過是讓參加科考緊張的士子們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混個臉熟,或者認識一下帝京萬焰城的風情而已。天下承平日久,詩詞歌賦倒成了許多文人的雅好,人才還是要通過科考來選拔。”
徐子安給她解釋着。
鳳雪舞點點頭,兩人正要從擁擠的比試考生中穿過的時候,一聲清越的聲音疑惑地響起:“子安兄,真的是你!”
一個人影從人羣中走出來,和徐子安打了個照面,快步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徐子安,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子安哈哈笑着說:“清韻兄,許久不見,今個怎麼這麼巧?”
兩人一抱既分開,徐子安的聲音裡同樣滿是激動和疑惑。
“哎呦,你這傢伙,找個藉口推了這個苦差事,可憐我們幾個,被抓了差,給這些參加比賽的士子們把關,不是說不來嗎?幹嘛又來看熱鬧。”
這青年一身白袍,較常人要明亮幾分的眸子,透着幾分難以察覺的機警。
“呵呵,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年年都是那一套,可是,剛巧認識了一個朋友,覺得機會難得,就帶他來這裡看看。”徐子安解釋說。
拍拍身邊站着的鳳雪舞說:“這位是薛舞。”
又指指那年輕人說:“這位是寒清韻,萬焰城有名的才子。”
那寒清韻認真地看了鳳雪舞一眼,拱手說:“薛兄弟,既然來了,就湊湊熱鬧吧,新人露個臉,湊個趣,權當長長見識。”
鳳雪舞料不到這寒清韻竟然是如此豪爽坦蕩的人,當下拱手回禮,粗着嗓音說:“還是不班門弄斧了,我那水平,平白得讓人笑話。”
寒清韻一巴掌拍在鳳雪舞的肩頭,拍得徐子安的心忽閃地不悅起來。
“小兄弟,是男人就爽快些,這徐子安是什麼人,眼高於頂,目下無塵,我們請都請不來的人,今天竟然爲了帶你看熱鬧就來了,你要是沒有兩把刷子,他會這麼殷勤地理睬你?”
寒清韻說着看着徐子安促狹地笑了。
鳳雪舞摸摸被他拍得有些發麻的肩膀,無措地側頭看向徐子安。
徐子安看看鳳雪舞有些窘迫的小臉,想到那天她在書店外說的話,想來也是個滿腹文章的才女,不過是太過另類而已。
他也很迫切地想對她多一些瞭解。
當下就故作苦惱地說:“薛舞,今天這架勢,看來你要是不答應,我們是走不脫的,索性就當湊熱鬧,你隨便地寫一首,權當是散心了。”
鳳雪舞的黑眸聞言立刻變得黑漆漆地閃光,她狠狠地瞪着徐子安,一字一頓地說:“這就是你說的不一樣的興味?試試就試試。”
徐子安被她瞪得心虛地賠笑說:“呵呵,什麼事情,只要用心去做,趣味就生出了。”
寒清韻玩味地看看徐子安在鳳雪舞跟前的神態,他擡手攬住徐子安的肩膀,低聲說:“看來你對這小傢伙可是很欣賞的,怎麼,從哪裡發掘出的一匹黑馬?”
“是不是黑馬也未可知,不過,的確讓我興味盎然。”徐子安淡淡地說。
周圍的人羣很快就給他們閃出了一條路,這萬焰城的四大才子,竟然一下就出現了兩個,可以想象,周圍的士子們是多麼的激動和興奮。
寒清韻領着他們走到比賽的前臺,給鳳雪舞指定了寫字的位置,早有人搬來兩把椅子,請他和徐子安悠然地坐下,低聲地聊着閒話。
鳳雪舞什麼樣的大世面沒有見過,此刻眼見躲不過,就大大方方地想着如何應對。
看着鋪着桌上的厚實的宣紙,她擡手細細地分辨了一下質地,真是好東西,萱軟厚實,手感極好,看來,純手工的紙張就是讓人心生好感。
看着這宣紙,她的確有想寫點什麼的,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熱鬧又寂寥的夜晚,她想表達些捉摸不定的、茫然無措的悲傷。
剛剛她也聽了很多的歌,那些詞牌,和她讀過的許多宋詞格律竟然是一致的,再加上她當年爲了學習鑑別古字畫,特地地練習過毛筆字,寫得不說多好,總歸不會丟人就是了,當下也不心焦,從記憶裡找出一首能夠應景的,大致確定了字跡的大小和間距。
她略一思索,擡手洋洋灑灑就寫了起來。
是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彼時,寒清韻原來出來,本就是來收取這一批參賽的作品,周圍的士子許多都已經寫完了。
也就是說,如果有些沒有寫完的士子,因爲鳳雪舞的臨時加入,就又多了一些完成的時間。
可是,那些完成的士子,看着這兩個聞名天下的才子,擁簇着這樣的一個年輕的男子臨時加入,自然都有極大的興趣。
都不聲不響地在她身後站了,想看看她究竟有什麼驚世的才學。
看到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提筆成章,讀來更是,一句比一句應景,一句比一句傳情。
徐子安只是入迷地看着鳳雪舞那沉醉在詩意中的模樣。
寒清韻卻是很快從鳳雪舞身後士子們的表情上看出了驚異。
他緩步踱過去,默默地讀了,只覺得字字珠璣,讀後令他齒頰留香。
只見鳳雪舞略一思索,下闋也很快寫了出來。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等她放下筆,後退一步,想看看自己作品整體上的觀感。
忍不住吃了一驚,身後竟然是厚厚的人牆。
徐子安看她寫完就起身走過來,他擔心羞臊住鳳雪舞,不敢大膽地看。
納悶着這寒清韻怎麼不趕緊收了,站着發什麼呆。
“好好好——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好的詩了,子安,你快來看看,足以流傳千古的佳作啊!”寒清韻乾澀地嚥了口唾沫,叫着徐子安。 Wшw¸ тTk an¸ ¢ ○
徐子安驚異地挑挑眉,這寒清韻也是極挑剔的人,很少聽他這樣誇讚人的。
當下也湊過去看了,一遍讀過,竟然讀得心底澀澀地悲涼——這是屬於她的寂寞,曠絕古今的寂寞,誰能把寂寞悲苦寫到這種程度?
這樣曠古不遇的才情,她怎麼能夠不寂寞!
寒清韻開口打破了沉默:“薛公子,這詞的確不同流俗,讀來令人耳目一新,足以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寒兄過譽了,不過是應景之作,聊以消遣。”鳳雪舞趕緊客套地說。
雖然是她剽竊蘇軾他老人家的作品,足以當得起這個美譽。
可是,她此刻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輩,不知道謙虛的話,會被人討厭的。
“只是,這字體是什麼體,既有瘦金的風骨,又有柳體的飄逸,我怎麼沒有見過?”寒清韻雙目炯炯地看着那伏躍跌宕、有呼應有致的字體和佈局。
這整幅作品,從內容到形式,竟然是毫無瑕疵。
“什麼體不體的,我倒是臨摹過一些大家的字體,總覺得無法很好的盡興,索性就拋了窠臼,隨意地寫出來,讓寒兄見笑了。”鳳雪舞隨意地解釋,帶着點靦腆地不好意思。
“拋了窠臼,拋了窠臼!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寒清韻咀嚼她話裡的含義,竟然有了頓悟的感覺。
“子安兄,薛兄弟,請跟我一起進來一趟。”寒清韻收拾好所有的作品,把鳳雪舞的小心地放下最下邊,說,“我們不嘰聲地進去,看那些老頭子作何評價。”
鳳雪舞搖搖頭說:“我們就不進去了,這是比賽,大夥兒都瞧着呢,別讓人覺得有失公允了,本就是玩玩,不要寒了參賽士子的心。”
徐子安也跟着點點頭說:“雪舞說得有理,你趕緊去忙吧!”
寒清韻看他們沒有留下的意思,就也不客套,大步地走向了後臺的評審處。
徐子安拉着鳳雪舞擠出了人羣,緩步走向坡下說:“趕緊走吧,再晚一些,你就走不脫了。”
鳳雪舞驚訝地說:“不是寫了首詞嗎?還能帶來什麼大危險?”
“危險倒是不會,可是,以我的眼光,今晚你的作品絕對會獨佔鰲頭。”徐子安說。
“那好啊,有獎金沒有?”鳳雪舞雙目立刻閃閃發光。
“獎金?你是說有沒有獎勵的財物嗎?”徐子安問。
“嗯嗯,一等獎獎多少金幣?”鳳雪舞點點頭,興奮地問。
“這還真不好說啊!”徐子安摸摸下巴,無語地看着這個財迷女。
他覺得,這樣俗氣的人,怎麼可能寫出那麼清麗脫俗的詩詞,如果不是他親眼看着她寫出的,看看此刻她財迷的樣子,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什麼意思?難道獎品多得需要馬車拉?”鳳雪舞說着竟然停下了腳步,不打算回去了。
徐子安勾脣一笑說:“獎品的確需要用馬車拉。”
“那我們快回去,等着接過出了,領了獎品再走。”鳳雪舞立刻財心膨脹得無限大。
“你確定了,那我們就回去,按照慣例,得了第一的人,會得到太子殿下的親自召見,予以勉勵,還有就是清逸閣裡最紅的姑娘,今晚就是你的了。”
徐子安不徐不疾地說出來。
鳳雪舞立刻轉了身,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我們現在往哪裡走?”徐子安小心地問,非常的客觀和民主。
鳳雪舞幾乎無語望蒼天,她頹喪地說:“我們回去吧,趕緊走,就是你說的,萬一走不脫,今晚我就死定了。”
徐子安看她的神情,幾乎要笑出聲來,趕緊拉了她的手,往山下跑去。
寬大的馬車裡,鳳雪舞疲憊至極地躺在柔軟的金絲褥墊上,旁邊的徐子安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你真是虛僞,撐了一天的架子了,都不累?避過了人眼,你還不放鬆地坐坐,或者躺躺,看着你坐着的樣子,我都渾身痠痛。”
鳳雪舞眯着眼咕噥着說。
徐子安把她的話連續地在頭腦中仔細地過了三遍,大腦自動地過濾了不喜歡的字眼。
最後纔不解地說:“你這話聽着好像是邀請我和你躺在一起休息一樣。”
鳳雪舞無語,這死呆子怎麼盡往美處想。
當下冷冷地也不答話。
“那個——你明明知道我對你是有着非分之想的,今天傍晚才迷迷糊糊地親了你,我說叫家人到你姑父家提親,你又不願意。”
徐子安自說自話。
鳳雪舞還是沒有嘰聲。
“你現在又提議讓我躺在你身邊,這是不是說明,你又願意了?”徐子安鍥而不捨地想把話說清楚一點。
鳳雪舞無語至極,這是哪和哪的事情啊,他怎麼能這麼善於聯想。
“如果我現在躺過去,我又不是聖人,肯定會把戀人之間許久才能做的事,今天一次就全部作完了,你不會遺憾嗎?”
徐子安喋喋不休地說。
鳳雪舞被他唐僧式的絮叨徹底打敗。
氣惱地一腳踢過去,試圖讓他閉嘴。
誰知道她一擡腿踢到他身上,那馬車竟然立刻詭異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就是徐子安悶哼一聲,他沒有被提出馬車,反而是順勢就撲到了她的身上。
“你——”鳳雪舞激惱地張口就要責問。
甜蜜蜜的小嘴立刻就被一個溫潤的脣含住了。
後邊的話自然被迫嚥了下去。
徐子安的身體就那麼很隨意地壓在她身上,看着笨手笨腳的,可是,她卻是怎麼也用不力氣。
他的脣絕對是蓄謀已久的,只在剛剛碰到了她的脣的時候,試探一下,立刻就由彬彬有禮很快變得強取豪奪。
愛在算計中
“喂,徐子安,滾過去!”
鳳雪舞艱難地避過徐子安脣舌的糾纏,緩了口氣,惡狠狠地說。
“舞兒,別嘛,再讓我親一下,就一下,我立刻滾一邊。”
徐子安低聲地乞求着,雙手卻胡糾蠻纏地恰好就制住她的兩隻手腕。
“徐子安,別讓我再說一遍,立刻滾下去。”
鳳雪舞幾乎要氣瘋了,怎麼連個書呆子都敢這樣欺負她,難道她的臉上寫着——我很好欺負嗎?
徐子安身體一滯,感覺到她語氣裡的冷厲,趕緊收了旖旎的小心思,滾到一邊去了。
車內一片靜寂。
“舞兒,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那是一種從骨頭裡鑽出的喜歡,你不知道,那一天我們書店一別,多日來我有多麼的想你,輾轉反側,坐臥不安,那簡直是相思成災。”
徐子安低低地說,柔和的嗓音徘徊在她的耳邊。
“舞兒,今晚,你的那首詞,寫得近乎是萬古的蒼涼和寂寞,我想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在殷勤地想着你。”
徐子安嘆息一聲,輕輕地放開了她的手,拘謹地躺在她的身邊。
“舞兒,我怎麼一遇見你,這腦袋就不聽使喚,這簡直就是瘋了啊!”
他喃喃低語:“我知道你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那驚世的才情,孑然傲世的孤介,我這樣的書呆子怎麼可能入了你的眼,可是,我就是喜歡你,飛蛾撲火一般的喜歡你。”
“哎——你這死傢伙給我閉嘴,我累了,想睡覺,你負責把我送回家,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鳳雪舞的頭都被他吵大了,誰說古代的男子好對付,看看,她一不小心就被一個書呆子給腹黑了一把。
“沒發生?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徐子安擡手摸摸飽享眼福的脣,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閉嘴,我睡覺的時候,你再敢吵醒我,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鳳雪舞再次惡語相向。
徐子安立刻閉了嘴,乖乖地躺在她身邊,稟得呼吸都細細的,大氣也不敢出。
鳳雪舞很快就睡着了,雖然徐子安在她身邊,可是,她覺得他根本就構不成什麼威脅,他敢再有小動作,她不介意讓他嚐嚐那琥珀金絲的厲害。
胖彌勒在睡夢中被拍門聲驚醒,守門的小廝告訴他,徐大少在門外等着。
“咦?”他帶着一抹驚異,骨碌下牀,小跑着跟着小廝來到門口。
“徐少爺,我們家舞兒呢?”胖彌勒看看徐子安一個人站在門前。
“那個,李老闆,她睡着了,在馬車裡。”徐子安躬身回話。
胖彌勒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到家門口了,叫醒她下車啊。
“她說,我敢吵醒她,她會讓我死得很難看,你說怎麼辦?”徐子安爲難地說。
胖彌勒無語,最終嘆口氣說:“這丫頭,被嬌慣壞了,我來叫她。”
“舞兒——舞兒——雪舞——”胖彌勒也只能叫得小心翼翼的。
徐子安不瞭解鳳雪舞的脾氣有多狠,他可是領教過她的銳利和冷情,當下,他只能硬着頭皮叫了。
畢竟,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的長輩。
鳳雪舞在馬車裡翻了個身,連醒都沒有醒過來。
胖彌勒看看徐子安,苦惱地摸摸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就讓她睡在馬車裡,我去守着她?”徐子安徵求胖彌勒的意見。
胖彌勒立刻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他說:“那馬車怎麼是睡覺的地方?你去馬車裡把她抱下來,送到後邊她的臥房。”
徐子安看看胖彌勒,湊近他低聲地眉開眼笑地說:“李老闆,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我做你家的——姑爺了?”
胖彌勒訝然地看着突然有了些不同的徐子安,這嫺雅淡定的書生,今晚怎麼說出這麼有失面子的玩笑話來。
“遠着呢,我可做不了這丫頭的主,我是覺得吧,她都敢在你的跟前睡着覺,想必,對你也是另眼看待了,你就把她抱回房內吧。”
胖彌勒擺擺手說,只能這個辦法了,他可也是不敢惹這個姑奶奶。
徐子安轉身後,笑得幾乎沒了鼻子眼睛。
他低頭看着蜷縮在金絲褥墊的鳳雪舞,感覺真的很幸福。
雖然也摟了一把,也親了兩個,可是,總覺得意猶未盡,這下,把她纖弱的身體抱在懷裡,那該是何種享受啊。
此刻,他竟然收斂了書生的柔弱,伸臂很有技巧地就輕輕地把鳳雪舞抱了起來。
她的身體柔軟輕盈,抱在懷裡像一朵雲,害得他也跟着飄飄悠悠地飛一般。
胖彌勒胖胖的身體接過小廝手裡的燈籠,敏捷地在前邊帶路,一路引着徐子安往後走去。
雖然已經過了三重院落了,徐子安還是意猶未盡,他覺得這宅院還是太小了。
不捨地把鳳雪舞放在軟煙羅的紗帳內,看了一眼又一眼。
“徐少爺——”胖彌勒低聲叫。
徐子安尷尬地笑笑,把鳳雪舞的頭在玉枕上放得更舒服一些,輕輕給她蓋上薄薄的涼被,這才轉身跟着他離開。
“李老闆,薛舞姑娘有沒有許配人家?”徐子安低低地問。
“這我倒是不知道,怎麼,少爺看上我們家薛舞了?”胖彌勒受用地呵呵笑笑。
“嗯,我讓人來這裡提親,你看怎麼樣?”徐子安問。
“唉,實說了吧,徐少爺,這丫頭和平常人家的丫頭不一樣,不單是長得好一些,關鍵是——是——”
胖彌勒一時間也想不出該怎麼樣形容鳳雪舞的獨立特行。
“關鍵是她的腦袋裡的想法,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對嗎?”徐子安把他的話茬子接過來。
“對對——就是,這丫頭的腦瓜兒的確和任何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公子的確眼光毒辣,一天相處就看出她異於常人的地方了。”
胖彌勒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唉,這叫秀外慧中,纖塵難掩明珠光華啊!”徐子安讚歎。
胖彌勒看那徐子安已經走到了前院,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只好說:“公子的意思是——”
徐子安趕緊躬身施禮說:“我想請教於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她會不會有約束作用?”
胖彌勒眨眨小眼睛,心道,這丫頭真的這麼大魅力,一天時間就把這孤傲的徐子安收攏在裙下,連詳細的底細都不問清楚,竟然還讓他生出娶回家裡的想法。
這是什麼狀況?
如果真的是他的侄女,那他肯定要高聲歡呼了,這樣優秀的家世人品,整個萬焰城難遇。
可是,他不是薛舞的姑父,反而是看着她眼色想混上點好處的手下。
想想連他這混跡商場的老油條都被這丫頭三言兩語折服,想來,吸引這個徐子安那不是小菜一碟?
他低聲地嘆口氣,擺擺手說:“徐公子,老朽也不想粉飾自家的孩子,這丫頭,很難糊弄,除非她看上你,否則,別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壓根就不會當回事,你就是把她綁了娶走,她也會鬧騰得雞犬不寧,用她的話說,就是惹她不高興,你會死得很難看;我要是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肯定也會死的很難看。”
徐子安啞然失笑,他意外地看着胖彌勒苦澀的胖臉。
他本來是想着,既然她已經來投奔李富貴了,這寄人籬下的感覺,會讓她在長輩面前收斂一些,看來,這是不可能的,顯然,他這個姑父也是被她震得小心翼翼。
他猶豫着說:“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來那些虛道道,沒任何作用,必須需要下功夫讓她喜歡上我,纔有可能把她娶回家?”
胖彌勒點了點頭,同情地看着他,看來這徐大少癡迷得還真是不輕。
“明白了,那以後小侄就會多來叨擾了,呵呵,告辭了。”
徐子安的稱呼一下子就自動地降了一個輩分。
那是,爲了抱得美人歸,他以後天天都要來這裡,不對李富貴謙恭一些,怎麼成?
胖彌勒顯然是聽出了他的意思和誠意,受用地眯了眼笑笑說:“歡迎你隨時地來找我們薛舞遊山玩水。”
他心底的話可是,嘿嘿,這陪着薛舞跑山躍水,探地穴的苦差事,可是有了樂顛顛的替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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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雪舞終於睡醒了,她懶懶地扭了扭身體,真的好舒服。
睜開眼,看着陌生的房間,她大吃一驚,骨碌一下起身,看看周圍,覺得很眼熟,這纔想起是在胖彌勒給她買的新宅院裡。
她拍拍額頭,苦惱地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昨天上午離開了太子府,然後,到了現在都沒有回去。
一想到蝮流冰爲她擔心了一夜,她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三下兩下整理好衣裙,就向外邊走去。
擡頭看看大亮的天光,她揉着眉心苦惱着。
“姑娘,到前廳吃早飯吧,李老爺在前院等你。”廊下一個伶俐的小丫頭看到她,小跑着過來說。
鳳雪舞點點頭。
她到了前廳,胖彌勒正坐在那裡等着她。
“大當家,昨晚徐子安把你送了回來,我們看你累的很,就沒有忍心叫醒你。”胖彌勒說着,看着她鬱郁的臉色。
“嗯。”鳳雪舞坐下,臉色不悅,纖眉微蹙,懶懶地端起了粥喝了一口。
她不想聽到昨晚的事情——這是胖彌勒立刻從她臉上得到的認知。
“那個——盜墓技能大賽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鳳雪舞問。
“消息通過各種渠道撒播出去了,這兩天陸陸續續地已經有人到指定的客棧報名了,我專門在四方客棧裡租了套上房小院,讓可靠的人守着,十天後截止。”
胖彌勒有條有理地回覆着。
“很好,你安排得很好;對了,抽空在前院上房內設置機關暗道,讓可靠的人往城外挖通幾條地道,狡兔三窟,目前我們沒有人手和能力,就這一個地方,一定要佈置得無懈可擊才安全。”
鳳雪舞淡淡地說。
“是是——姑娘想得周全,我這就去做。”胖彌勒連連點頭。
“這些天我會到城外逛逛,你安排人陪我一起去探探穴位,不試試手,感覺這手很——很——”說着比出一種無法控制的姿勢。
胖彌勒笑眉笑眼地連連點頭說:“姑娘是擔心手生疏了,要練練手嗎?”
鳳雪舞側頭看着他,第一次發覺,還是同行能夠毫無障礙地溝通,才能理解這手癢難耐時候的焦急。
“放心好了,只要你想出城遊玩,那徐家公子會很樂意地陪你去,多好的幫手!”
胖彌勒陪着笑說,生怕鳳雪舞懷疑他的用心。
鳳雪舞沉吟半晌,並不說話。
“姑娘,你想,我身邊的人,都是雞鳴狗盜之徒,不管有沒有什麼大本事,這壞品質,無法無天的壞心思,那可是絕對不會少,讓這樣的人跟着你,那不是平白地給咱自己添堵嗎?”
胖彌勒不緊不慢地解釋。
鳳雪舞點點頭說:“說得有道理,再說,那書呆子也不是太令人討厭,就讓他跟着算了。”
鳳雪舞飯後悠然自得地在太子府的東胡同走着,天知道她有多焦急。
幾個來回都讓過往的行人打斷了逾牆而入的機會。
終於,瞅準了時機,她一提氣,飛身掠上牆頭,跳入了院內。
躡手躡腳地快速跑回自己的小院。
推開虛掩的門,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只見蝮流冰瘦瘦的身體正坐在她的門檻上,背倚着緊閉的房門,低垂着頭,就那樣坐着。
那瘦骨伶仃的樣子,讓她看得心疼。
她放慢了腳步,俯身蹲在他跟前,輕輕拍拍他的肩,低低地叫:“流冰——回房內睡去,這樣睡醒,身體會吃不消的。”
“姐姐——”蝮流冰睜開眼,慢慢看清是她,立刻一伸胳膊就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我以爲你再也不回來了。”聲音帶着絲哽咽,讓鳳雪舞聽得心頭一緊。
“怎麼會不回來,你還在這裡啊,別胡思亂想了。”
鳳雪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背,感覺到他熱熱的淚水把她的肩頭都浸得溼溼的。
“姐姐,以後,不准你再拋下流冰,更不準這麼長的時間不回來。”蝮流冰繼續說着。
鳳雪舞嘆口氣,心想,這是個多麼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當下就說:“對不起,流冰,是姐姐讓你擔心了,不過,你要學會相信姐姐,不管姐姐出去做什麼,都絕對不會把你拋下的,你忘了姐姐發過誓言嗎?”
蝮流冰這纔不好意思地放開了她,抽噎着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了房。
鳳雪舞看看安慰下了流冰,暗暗地鬆了口氣。
“流冰,姐姐可能會在外邊忙碌一段時間,等我做好了準備,就帶你一起搬出去,住在我們自己的家裡,然後,還可以給你開間藥房,實現你當醫生的夢想,怎麼樣?”
鳳雪舞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說。
“嗯,我們自己的家?難道,昨天姐姐就是去找新家了嗎?”蝮流冰問。
“唉,是,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忙得很,就沒有顧上回來。”鳳雪舞點點頭。
“那你告訴我,新家在哪裡?如果找不到你,你可能會在哪裡,知道你在安全的地方,我纔會放心。”蝮流冰精緻的小臉帶着迫切的渴望。
“呵呵,找不到我,就去那次咱們去過的買到藥書的那家古玩店問問,至於新家在哪裡,我想想怎麼告訴你,要不,你再等兩天,我給你挖一條直接從咱們院子裡走過去的通道,怎麼樣?”
鳳雪舞說着,比劃了一下。
“姐姐是說,挖一條直接通過去的地道,太棒了,那樣我也隨時就能出去玩了。”
蝮流冰開心至極,而後,他神秘地說:“我總覺得,在你拉着我跳到牆外邊的時候,總是有很多人在盯着我們看一樣。”
鳳雪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你確定這種感覺?”
蝮流冰肯定地點點頭說:“我昨晚等不着你,就偷偷地靠近那面牆,親眼看着不遠的樹上,有值夜的護衛換班啊,那功夫,感覺上都能趕上我哥哥了,把我都嚇死了。”
鳳雪舞苦笑了說:“監視着我嗎?隨便了。”
她很清楚,這太子府當然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讓她進進出出,那焰傾天更不會就這樣讓她無法無天地過下去。
縱容她進出,你就是她的進出對他有利。
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藏寶圖?
他定然是知道她的使命就是尋找藏寶圖,那麼縱容她就容易理解了,不過是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花招嘛!
她拿起紙筆,開始繪製更加精巧的盜墓工具,只要她有了順手的工具,她想去哪裡,還有誰能夠發現?
被篡奪的歡愉
焰逸天輕輕安撫她的背,強——勢地把她壓——下。
用手撫慰着她的身——體,萬分苦澀憐惜地說:“雪兒,別急,讓我來。”
迴應他的是鳳雪舞凌厲的指尖急迫地在他身上劃出的道道血痕。
焰逸天用內力捏緊她的雙手,不再有任何猶豫。
壓着身下那火熱纖細的身——體,他挺腰用力充滿着她的渴——望。
鳳雪舞身體一顫,本能地眉頭緊皺,**拒還迎,繼而嬌媚的臉張揚着狂——野,很快發出毫不掩飾的震耳**聾的嬌——吟。
焰逸天諦視身下微微扭曲的嬌豔的小臉,剛剛還因爲一句調笑就冷了臉,此刻竟然如此放——盪到毫無羞——恥心的地步?
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焰逸天拼力忍受着最原始的聲——色刺激,迎合着她的渴——望,她如此強——烈地渴求他的熱情,他怎麼能辜負她的期待。
許久,她體——內熾熱涌動,如漩渦一般,刺——激包裹着他的碩——大,讓他瘋狂、膨——脹得無法剋制,她卻仍然不滿足地更用力地裹——緊他,終於,他低吼一聲,激——情蓬勃而出。
她滿足地扭動着身——體,迷——戀地咬——住他的肩頭,良久,焰逸天才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不再僵硬,目光也褪去了那抹可怖的暗紅。
此刻他卻感覺到從她體內傳來強烈的震顫溫熱,帶着內力莫名其妙地進入他的體內,令他神清氣爽,一掃剛剛力竭倦怠的虛弱。
焰逸天大惑不解,她的身——體給人的感受,怎麼如此妙不可言?
他伸臂把她緊緊攬在懷——裡,略顯羞——赧地低聲安——撫她:“雪兒,你——你可舒服?”
只見鳳雪舞緊閉的黑眸一眨,忍下眼底的淚水。
她強顏歡——笑地看着他:“你——我剛剛有沒有嚇到你?”
“呵呵,嚇壞,怎麼可能?不過你剛剛的樣子的確太過——太過瘋——狂了,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焰逸天察言觀色,儘量神色溫和、字斟句酌地說。
“見鬼,你纔有難言之隱!該死的蝮玉痕,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了我,他給我吃了初更合——歡散,我以爲昨晚已經解了。”
鳳雪舞看看他紅腫的脣,齒——痕滿布的肩,身上的道道血痕,這些赫然都是自己的傑作,只覺得無地自容,只好轉移了話題,把昨晚下——藥之事和蝮玉痕是毒門弟子的身份一一說了。
焰逸天越聽越驚,他呆愣片刻,輕輕——撫着她的背脊,喃喃地說:“雪兒,是我考慮不周,給你帶災了,想來,那蝮玉痕既然是毒門弟子,他的初更合——歡散不會是簡單的春——藥,難道是週期性的?從名字來看,初更,今晚你情緒失控的時候,恰恰天黑不久。”
鳳雪舞聞言眨眨睏倦的黑眸,神態幾近崩潰,難道——因爲這該死的藥,每晚天一黑她就要變身一次女——色——狼?
焰逸天無語地看着她的淚水就那麼瀑水一般涓涓流淌,浸溼他的肩臂。
他揚揚眉頭無聲一笑,一擡臂把她的臉擡起,笨拙地給她擦着淚水。
一臉欠扁的樣子說:“雪兒,你哭什麼呢?要哭的應該是我,你看看,我身上這累累傷痕!你應該這樣想,幸虧吃——藥的不是焰逸天。”
鳳雪舞被他的話氣得破涕爲笑,她擡眼看看焰逸天那被她咬——破變得紅--腫的嘴脣,她羞惱地說:“你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無賴。”
焰逸天順着她的話傻呵呵地笑了兩聲,讓鳳雪舞的心情不再那麼鬱悶,他邪魅地伸手迷戀地輕——撫她的身——體,低聲說:“有我這樣名動天下的人物陪着你,究竟誰是得了便宜的那個?”
鳳雪舞疲憊地苦笑一聲,拈起他肩頭的亂髮,輕輕絞纏在指尖。
目光變得悠遠無奈:“本以爲多日來的患難與共,此刻唯有這樣的結合方式更能表達彼此的愛——慕和歡——愉,誰料滿含期待的一場完美的性——事,中途身體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真真是可恨至極。”
焰逸天再次無語,看她累得骨頭都要散架的柔弱,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遺憾因了藥--物作梗,讓她沒有享受到真正的樂趣麼?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這樣的話她都能說得出口。
“你在遺憾?呵呵,我不介意再辛苦一次讓你達成心願,就是你這身子骨還能不能經受得起?”焰逸天壞笑着打趣。
“啊?”鳳雪舞聞言驚訝地眨眨眼,身體卻下意識地疼得往後瑟縮了一下,斜覷到他滿臉捉弄的笑意,懶懶伸指虛弱地擰了他一把,“明知道我連擰你一把都無力了,還開我玩笑。”
焰逸天憐惜地看看她嬌嗔薄怒的神色,拉了她的小手。
低聲安慰道:“別胡想了,在谷裡,有我時時陪着你;出谷後,我會盡快給你找到解藥,安心睡吧!”焰逸天安——撫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覺。
“嗯,我疲憊至極,情緒也很糟,要睡了,睡一覺就好了。”鳳雪舞說着就伏在他的xiong前閉上了眼睛。
焰逸天默默感受着她恬靜的呼吸,大手輕輕拂過她身===上柔——軟的丘巒溝壑,憑空多出的深厚內力,讓他即使在黑夜也能清晰地視物,此刻在明珠的微光中,她光潔瑩白的身——體,美豔得令他着迷。
雪兒,我的確是因禍得福,你給我帶來的這麼多的幸運和驚喜,我該如何對你?
相愛卻相傷
(bxzw.) 鳳雪舞的纖眉輕皺,待看清闖進來的是焰逸天,她的心倏爾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臉頰輕粉彌散。bxzw.
看到焰逸天那全身的重量都死皮賴臉地貼在雨詩姑娘的身上,她的臉很快就變得有些蒼白了。
黑漆漆的貓兒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目光落在焰逸天的身上,竟然是越來越冷。
“子安,這什麼地方,怎麼醉酒的瘋漢都敢亂闖?”
鳳雪舞側頭看向徐子安,小口一張,說出的話,立刻把聽到的人嚇得半死。
徐子安趕緊輕輕拉了鳳雪舞的衣袖,示意她閉嘴。
自己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見過六王爺,舞兒有眼不識泰山,出語無狀,請王爺恕罪!”
焰逸天劍眉微皺,他衝徐子安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轉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子的臉,做出來個無人意料的動作,他竟然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
鳳雪舞!
是她——是她——就是這個鬼精靈一樣的女人!
多日不見,她巴掌大的小臉更瘦了,襯得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更加幽深得讓人沉溺。
此刻,她正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那目光很冷,冷得讓他在這大熱的天裡如披冰雪。
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膠着地拼鬥着,都滿是憤然和氣惱。
周圍一片靜寂,這威壓讓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焰逸天下意識地攬緊了懷裡的女人,看向呆立一旁的徐子安和寒清韻。
再看看這個讓他一想起就如同被啃心嗜肺一般難受的女人!
這個讓他忍受着焰傾天的算計,在他爲她謀算着脫身之策的時候,她竟然能夠從防守嚴密的太子府裡出來,大模大樣地勾搭別的男子!
舞兒?她什麼時候成了徐子安的舞兒!
目光下滑,想到徐子安剛剛拉着她衣袖的親密動作。
他狹長的綠眸光芒爆閃,薄薄的紅脣抿成細細的一條線,俊逸的臉上閃着無法控制的不悅。
熟知焰逸天的人都知道,這個人一向不動怒,尤其是對女人,那更是難得的溫柔。
可是,此刻,任誰都能看出他在生氣,很生氣,無法控制般的暴怒。bxzw.
“王爺,這位就是做出那首曲子的薛舞姑娘。”
寒清韻最是熟悉焰逸天的性情,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正瀕於暴怒的邊緣,趕緊躬身向他介紹。
“薛舞姑娘?填出水調歌頭的那個?”
焰逸天側頭問,臉上的凌厲暴怒的線條,似乎噼噼啪啪地掙扎片刻,繼而漸漸變得柔和。
徐子安責怪卻又無奈地看了眼寒清韻,不是說好不準暴露薛舞填詞的那個身份嗎?他怎麼就說了出來。
寒清韻苦笑了一下,無奈地向徐子安攤攤手,
暗示他不過是想成功地轉移焰逸天對薛舞姑娘的怒火而已。
不然,今天這事情,一個是才情萬丈,不重禮教大妨的女子,一個是縱情隨意,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爺。
這樣的兩個人任由他們針鋒相對,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大麻煩?
焰逸天的目光變得柔和,他忽然想到了她填寫這首詞時候,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他無法感知,卻也可以推測到,想必是滿心的絕望,可能她想到了她的哥哥鳳惜塵,可能她就是想着自己寫下來的。
他的心軟了一軟。
她扮他難堪了,他能夠拿她怎麼樣?
她和另一個男子親密無間,他好像連壓制她的氣場都不具備。
她不過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雖然讓他興味盎然,可是,還犯不着爲她吃醋。
可是,爲什麼他這麼難受,難受得想把她冰冷的小臉融化,難受得想把她抱在懷裡肆意地蹂躪。
她本來就是一個他所不瞭解的一個女人,無論她以何種面目出現,好像都能很快地牽動他的思緒。
“醉酒的瘋漢?呵呵,好稱呼,有創意,本王喜歡,薛舞姑娘填詞說話,真的是不一般的雅俗共賞,呵呵,都坐下,都坐下,這樣站着就生分了。”
焰逸天的臉變得溫和,他收回了責難的目光,詼諧地說着,放了懷裡的雨詩姑娘,動作灑脫地坐在了鳳雪舞的對面。
雨詩隨着衆人坐在焰逸天和鳳雪舞之間。
鳳雪舞也扯出一抹僵僵的笑意說:“謝王爺不罪之恩。bxzw.”
衆人都鬆了口氣坐下。
徐子安殷勤地請大家吃菜。
那雨詩姑娘是個極負才情自傲的女人,這冷場的半晌時間,她也很快就搞清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幾天在萬焰城教坊間流傳的這首膾炙人口的曲子,並不是男子所填,竟然就是眼前的這位女子填出來的。
看鳳雪舞那通身的體態,不卑不亢的揮灑自如,處於這三個名聞天下的美男子的關注下,依然冷冷淡淡的坐着,運筷如飛,毫不顧忌自己的吃相。
這氣度定力,可是她萬萬比不上的。
同性之間的嫉妒,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可比性基礎之上,如果雙方存在着令人仰望俯視的差距,那自然就不存在嫉妒了。
此刻,雨詩的心態就是如此。
她也是八面玲瓏之人,不該說話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發出一絲聲音,該說話的時候,她可是緩和氣氛的高手。
當下就側頭對鳳雪舞嫣然一笑,開口說:“沒有想到這填詞的薛公子一下子就變成了薛姑娘了,這樣倒好,省去了小女子心心念唸的那點小心思。”
衆人被她詼諧的自嘲逗得笑了出來,鳳雪舞也覺得她的話很讓人放鬆,就回應地對她笑笑。
寒清韻說:“薛姑娘,這位是京師教坊有名的雨詩姑娘,你那首水調歌頭,那晚就是她演唱的。”
鳳雪舞聞聲再次從食物堆中擡起頭來,她看了一眼雨詩,真誠一笑說:“雨詩姑娘,借你的妙口,這首詞得以廣爲流傳,薛舞在此多謝了。”
雨詩想來是被她的真誠和吃相嚇住了。
她想不到,這個從見到起就一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的孤傲女子,竟然會忽然變得如此的溫和可親,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有絲窘迫地說:“姑娘說的哪裡話,是雨詩借了姑娘的光,才一曲成名,應該是我謝你纔是。”
鳳雪舞看她有絲拘謹地坐着,連筷子都不曾拿起過,蔑視地瞥了一眼那幾個低聲私語的男子。
就擡手給她夾了菜放到她跟前精緻的碟子裡,說:“別虛套套地謝來謝去了,吃飽了肚子是王道,這家的菜還可以入口,你嚐嚐。”
這下正在低聲交談的三個男子,幾雙眼睛都隨着看向了鳳雪舞。
這教坊的規矩,是陪宴的時候,只許幫助主人敬酒陪酒,不準沾菜的。
雨詩有些尷尬地看着碟子裡的菜,不知如何是好,吃或者不吃,都會很得罪人的。
“雨詩,既然和薛姑娘投緣,你就隨意吧,吃飽了待會再給大家唱一遍,讓薛姑娘給你指點一下也好。”
焰逸天顯然是看到了雨詩的不安。
他有絲納悶,這雨詩慣常是極其的跳脫張揚,可謂是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今天怎麼會如此的拘謹?
他當然不明白,女人可以在男性面前可以自甘墮落、表現得無所顧忌,可是,在同性面前,都還需要維護起碼的自尊。
鳳雪舞也笑着說:“嗯嗯——吃飽了,你唱一遍讓我也聽聽,話說,那晚子安催促得緊,我連一遍也沒有聽過呢!”
雨詩聞言有些詫異,周圍的幾個男子也是有些震驚。
本來他們以爲可能是平素得來的好詞,遇上合適的時機寫了出來,此刻,聽了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她自己填寫的詞,竟然一遍都沒有唱過,這是怎麼樣的驚世才情,這首詞竟然就是瞬間成就的作品。
焰逸天的眼睛卻是危險地眯了眯,她叫子安叫得真的很順口,他們有熟悉到那種程度嗎?
雨詩笑笑地把鳳雪舞夾給她的菜吃下後,就轉身去另一個雅間取來了琵琶,身姿優美地坐下,猶抱琵琶半遮面,很快,叮叮咚咚的樂聲響起。
她的嗓音的確極其優異,音域寬廣,甜美中帶了絲淡淡的蒼涼和落寞。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繞樑不絕,滿座沉寂。
鳳雪舞聽得喉頭髮緊,眼睛發澀。
她率先掩飾一般地鼓起掌來說:“這詞本來是沉寂的,經雨詩姑娘這一唱,揉入了恰切的感情,這才活了,真的是好歌喉、好功底,深解此詞的深味啊!”
焰逸天邪魅一笑說:“雨詩,這薛姑娘稱你爲她的知音了,還不趁機問問府上是哪裡,改天再去請教,機不可失哦?”
他狹長的綠眸深暗,淡淡地掠過雨詩,緊緊地看着鳳雪舞,看她如何應對。
雨詩此刻也被鳳雪舞折服,她懇切地看着鳳雪舞,有詢問的意思,卻並沒有開口。
她知道自身身份卑微,這話是不能由她來說的。
徐子安心底隱隱不安,他看得出這焰逸天分明是在探測鳳雪舞的底,他在打什麼主意?
莫非這片刻之間,這邪魅的六王爺也看上了鳳雪舞?他的心裡有着絲絲的不安。
鳳雪舞仰天嘆息一聲,她明白這焰逸天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身份。
沉思着說:“雨詩,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以歌相交,你雖然隱身歡場,想你也是大俗大雅之人,值得我薛舞一交;你既然當我是知音,我自然也投桃報李,以後只要有了好詞,第一時間送到你處,可好?”
雨詩的心一顫,長久乾澀的美目竟然澀澀的,她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她沒有想到,這薛舞竟然是對她如此的尊重,更是如此的直爽、可愛、可親。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薛舞姑娘也是有着滿腹的惆悵心思啊!
她目光殷殷地望着鳳雪舞,只能不停地點頭。
鳳雪舞笑了一下,沒有再看焰逸天。
她不雅地拍拍肚皮,側頭對徐子安說:“子安,酒飽飯足,告辭了。”
說完旁若無人地從衆人面前走過,揚長而去。
徐子安愣了愣神,他想不到她竟然說走就走。
反應過來,立馬對着焰逸天和寒清韻拱拱手說:“王爺,韓兄,徐某告辭,改天專門再向各位致歉,失禮了,失禮了。”
說着也快步追趕鳳雪舞去了,說好了一起去城外遊玩的,他怎麼捨得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焰逸天的神色說不出是什麼樣子,他看看寒清韻,看看雨詩,看看對面雅間早就圍在門外的衆人。
半晌才明白了一件事——他堂堂的六王爺,竟然被人這樣無禮地就撂下了。
“呵呵——”焰逸天玩味地笑出了聲。
雨詩趕忙說:“王爺,這兩人都不是常人,當然不能以常理論之,王爺更不是常人,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顧得上和他們計較。”
焰逸天笑着點點頭說:“好好,雨詩,你還真的是朵解語花啊!這飯吃的時間的確不短了,大家都散了吧!”bxzw.
剛烈的決絕
入夜,鳳雪舞讓徐子安的馬車把自己送到太子府東胡同處的宅院內。
她把外出觀察到的情況和胖彌勒說了,又和他多少聊了幾句專業上的問題。
胖彌勒喜滋滋地把她帶往前院的一個廂房內,伸手扭動一個書架上擺放的按鈕,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鳳雪舞驚喜地說:“通往哪裡的?”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下邊有好幾條通道,有通往城外的,有通往客棧的,還有就是你挖過來的那條,按照你指定的方位,給你接通了。”
胖彌勒笑着說。
“好快的動作,看來,我找對了了人啦,呵呵!”鳳雪舞聽得眉開眼笑。
“那個——大當家,看你挖的通道,功底厚實,那洞竟然都是極其光滑,有沒有什麼訣竅?”
胖彌勒陪着笑,搓搓手問。
“怎麼,你們竟然上去看了?”鳳雪舞臉色不悅。
“哪裡敢,只要想想方位,大夥兒就知道去那裡是找死。”胖彌勒尷尬地笑笑。
“那你們怎麼知道我挖的盜洞的樣子?”鳳雪舞問。
“當家的,合攏的時候,不就看到了?聽侯大那麼一說,大夥都是心癢癢的,就輪着悄悄過去看了,好功底,令人拍手叫絕啊!”
胖彌勒滿臉敬佩之色。
“等這次技能大賽結束,我找時間就教給大家,多謝了,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鳳雪舞釋然地笑了說。
然後就潛身入內,從剛剛挖好的地道里悄悄回到了太子府內的院落。
從那個牆腳的灌木叢處鑽出來,她回身看了看掩飾得很嚴密的出口,暗暗爲自己的主意得意。
一邊輕輕地哼着“喜刷刷——喜刷刷——”的歌,一邊腳步輕快地往房內走去。
蝮流冰聽到了她的聲音,無語地看看身邊臉色越來越不悅的焰逸天。
他忍不住不安地縮了縮頭。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明朗的燈光立刻刷地從房內溢出,刺得鳳雪舞微微地眯了眼。
她看到逆光而裡的焰逸天,看看垂着頭縮在椅子上的蝮流冰。
冷哼一聲說:“流冰,今天飯吃得怎麼樣?”
“挺好的,姐姐,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蝮流冰問。
“去城外轉了轉,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來,給姐姐揉揉。”
鳳雪舞一下子撲倒在牀上,側頭對蝮流冰說。
蝮流冰有些尷尬地看看焰逸天,正要過去。
焰逸天冷冷地說:“流冰,你回房休息吧,姐姐讓我來照顧。”
蝮流冰轉身就要趁機溜走。
鳳雪舞刷地一下從牀上坐起,對蝮流冰擺擺手說:“流冰,別走,今晚你也在這裡做個見證。”
焰逸天冷笑一聲:“見證?也好,流冰,我們一起聽聽,你的雪舞姐姐說說這些天她在外邊,有多麼的風流快活,也跟着長長見識。”
鳳雪舞的黑眸危險地眯起,她瞟了眼焰逸天說:“彼此彼此,我這點道行,哪裡比得上你呢?”
“雪兒,我不過是擔心來得過於頻繁,被那些暗哨發現,給你帶來不便,你也沒有必要表現得這麼——這麼飢渴難耐?”
焰逸天努力讓自己壓住火氣,低聲解釋着,他不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過分了,在他看來,這鳳雪舞只是耐不住寂寞罷了。
“呵呵,飢渴難耐?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不堪的人盡可夫的女人?”
鳳雪舞雙臂環抱在胸前,她的黑眸凌厲地盯着焰逸天。
“夠了,別再給我頂嘴了,今天,你和徐子安在一起吃飯,出去遊玩,究竟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
焰逸天看她故意地胡糾蠻纏,歪曲他的意思,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鳳雪舞的臉上忽然顯出一抹掙扎,甚至是決絕的神色。
她受夠了這些天焰逸天對她精神上的折磨,她在無望的等待中,對他的喜歡和怨尤被無限地放大。
從百花節那晚看到他左擁右抱,到今天他對雨詩姑娘的親密,都讓她的心極度的反感,甚至有着被人欺騙、甚至背叛的感覺。
她不是沒有想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想過只要他對她好,她就可以什麼也不計較地喜歡他,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從來沒有被人主宰過思想的她,對焰逸天左右着自己的喜怒哀樂極其的反感。
“我在等着你解釋,不要再組織什麼欺騙掩飾的話語。”焰逸天冷冷地提醒。
“哥哥、姐姐,我要出去出恭。”蝮流冰及時地插話,在兩人矛盾爆發之時,他藉口尿遁了。
鳳雪舞再次被他的話刺激到,她閉了眼,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焰逸天,我在想,你憑什麼讓我給你解釋?你憑什麼理直氣壯地站在我的地盤子上讓我給你解釋!”
鳳雪舞好整以暇地說,甚至還悠然地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你是我的女人,我這樣問問不過分吧?”焰逸天不解地說,全然不知道她憑什麼怒火萬丈。
“我是你的女人?你說的,你敢這樣對所有的人說說,我就可以忍氣吞聲、夾着尾巴做你的女人,你敢嗎?”
鳳雪舞輕巧地一笑。
“鳳雪舞,你不要不講理好不好?
我不是讓你給我時間嗎?這需要時機,不然,你也會身敗名裂的;
你只要想想,皇室出了這樣的醜聞,父皇和所有掌權的人,除了遷怒於你,他會對我們兄弟倆怎麼樣?頂多訓一頓而已,而你呢?明擺着,只能是犧牲品了;
我這是在給你想着全身之策,你爲什麼就不能明白?”
焰逸天無語地應付着她的無禮。
“我讓你爲難了嗎?既然我不講理,你就離我遠一點,我現在很討厭你,很討厭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想到我有多可憐、可笑、可鄙!”
鳳雪舞的情緒漸漸激動,她聲嘶力竭地說。
“離你遠一些?雪兒,你什麼意思?”焰逸天愕然地看着她近乎瘋狂的神態。
“什麼意思,從今天起,我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想因爲你難過,因爲你傷心,我是我自己,我是獨立的,我是自由的,你就放手,讓我自己隨意地在污泥濁水裡翻騰着活吧!我不願意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我受不了了!”
鳳雪舞的小臉佈滿淚水,她近乎哭訴了。
焰逸天神色愕然,呆呆地看着她,手足無措,他都不知道她爲什麼竟然委屈成這個樣子。
“你可以隨意地在外邊風流快活,守着你的三妻四妾,我孤零零地在無數漫長的黑夜裡,無望地等待着你;你即便是給我想了全身之策,我也不過是你衆多女人中的一員吧?”
鳳雪舞指責說。
焰逸天張口結舌,他不解地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總不能因爲有了你,我就得把所有依我爲生的女人,都休棄趕走吧?”
他想着,這對那些無辜的女人該是多麼的殘酷。
“別對我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讓這觀念見鬼去吧?我現在明白地告訴你,你要想成爲我的男人,以前的我可以不計較,以後,你就只能有我一個!只能有我一個!我絕對不願和別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爲了取悅於你,施展各種無聊的伎倆。”
鳳雪舞語調鏗鏘,毫無迴旋的餘地。
“只能有你一個,這怎麼可能?你瘋了嗎?”焰逸天近乎無語。
“誰瘋了?既然你不能只有我一個,那麼,你憑什麼讓我只有你一個?”鳳雪舞問。
“啊——”焰逸天語調上揚,他無法理解她的思維。
“這男人和女人怎麼可能一樣?你見過一把茶壺配多個茶杯,可曾見過,一個茶杯配幾個茶壺的?”
焰逸天看和她說不通,只好給她設置了個形象的比喻。
“爲什麼你口裡這茶壺就男人,就不能是女人呢?”鳳雪舞反問。
“如果換成男人生孩子的話,這茶壺就可以是女人了;可惜,這世界,還是女人生孩子的,一個女人有多個男人,那後代是誰的?”
焰逸天覺得鳳雪舞這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後代是女人的!”鳳雪舞肯定地說。
焰逸天眨眨眼,他要瘋了!
這女人的腦瓜裡都裝的是什麼歪理啊!
虧她還能說得振振有辭。
“那你和徐子安是怎麼回事?”焰逸天揉揉被她繞混了的眉心。
他乾脆地轉移了話題,說來說去,這件事纔是他最關心的。
“他喜歡我,而我又很寂寞,爲什麼不能享受一個單身男人的殷勤呢?”鳳雪舞說。
“你是什麼身份?難道,你還幻想着嫁給他?你這樣下去,除了會害死那個書呆子,還能得到什麼結果?”
焰逸天很客觀地說。
“我誰也不會嫁,誰也不想害死,人生短暫,在我這寂寞滑稽的人生裡,就讓我這樣享受這個過程吧?”
鳳雪舞近乎絕望地說。
“雪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子我很難過,我們曾經生死與共,你無數次爲了我可以捨棄生命,爲什麼現在不能爲了和我在一起,遷就一點點呢?”
焰逸天很動情地說,他憶及蛇谷歷險的過程,鳳雪舞多次爲了他捨生忘死,他不相信鳳雪舞會這麼快就移情別戀。
“焰逸天,你不明白,一個人可以爲了另一個死去,即使現在,如果有什麼突如其來的危險,我還會心甘情願地護着你,爲你死去也在所不惜;
可是,沒有這樣的危險存在,你不會懂得,生活這把鈍刀子,會把所有的和愛情有關的韌性,折磨得面目全非。”
鳳雪舞沉痛地說。
焰逸天茫然地搖搖頭,不解鳳雪舞話裡的意思,她怎麼總是擁有一種把簡單的事情弄得無限複雜的能力,這讓他很無力,那種無力讓他有勁無處使,讓他抓狂。
“你不懂,是嗎?我和你解釋一下,就是說,爲了愛情,轟轟烈烈地獻出生命,也不過就是短暫的疼痛而已,死去了就無知無覺了;
可是,現在,爲了無望的、還是必須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的愛情,在無盡的等待中煎熬,像我們現在一樣相互的抱怨,愛情必然就在這等待和抱怨中消散,甚至,惡語相向、因愛生恨,甚至反目成仇,你理解嗎?”
鳳雪舞說的很疲憊。
“我在無數個等待你的夜晚,耗盡心思,對你漸漸有了不滿,甚至怨恨,這樣的我,你能夠理解嗎?”
焰逸天搖搖頭說:“人爲了自己的目標,總需要失去點什麼,沒有失去,哪裡能夠得到?”
鳳雪舞嘆口氣說:“那也要看失去和收穫之間,究竟是不是合算,如果失去的太多,人的本性就會趨利避害。”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屬於你一個人,你就不願意再付出等待和耐心?”焰逸天一針見血地說。
“我付出的不僅僅是時間和耐心,還有我的希望,我的夢想,我的自我,你這樣把我侷限在一個小圈圈裡,我的心很大,它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只會凋零,萎縮。”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們以後路歸路,橋歸橋?”
焰逸天苦澀地說,他本來是滿懷的妒火前來興師問罪,可是,她竟然讓他無話可說。
“那倒不必,我們還是朋友,只是你不準再有約束我的行爲,我和你是平等的個體,我請你把我當成一個平等的人看待。”
生死不相干
焰逸天無奈地搖搖頭看着鳳雪舞,步步緊逼。
他一字一頓地說:“雪兒,我還不夠尊重你嗎?
我還不夠遷就你嗎?
還是我不夠寵愛你嗎?
今天我給了你多大的面子,你知道嗎?
這一輩子還沒有人敢像你今天這樣和我焰逸天說話!
更沒有一個人膽敢當着我的面、去拉我的女人的手!”
鳳雪舞感受到他氣場的威壓,並不後退。
她冷冷地針鋒相對地還擊道:
“焰逸天,我也告訴你,第一,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我自己;
第二,如果你想憑藉王爺的身份壓制住我,那我提醒你——我不僅是鳳國的公主,我也是你們焰國的太子妃。”
焰逸天聞言氣得手指發抖,他指着鳳雪舞半晌,怒極反笑。
混亂的頭腦憋出這樣一番話來:
“好好好——公主!太子妃!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
你的軟弱的父皇把你嫁過來,你就是一顆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棋子;
在這焰國,沒了我給你撐腰,你會不會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你們積貧積弱的鳳國,在焰國眼裡,算個屁;
你嫁過來的三個姐姐,都是怎樣無聲無息的死了,你父皇比所有人都清楚!
如果,你不想步姐姐們的後塵,我提醒你,收斂一些——是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臥着;
別因爲我的寵愛和縱容,就挑戰我的極限!”
焰逸天說到怒處,俊逸的五官線條變得極其冷硬凌厲,他狠力地一掌拍在了跟前的那張桌子上。
他本來就武功不弱,再加上蛇族聖藥給他平添的那一甲子的功力,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掌竟然會把那異常堅硬的紫檀木桌子給拍成了碎末。
鳳雪舞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暴怒如斯。
當下閃躲不及。
“嘩啦”一聲,木屑飛濺。
雖然她及時地掩住了面頰,可是,一根細微的小木條竟然還是擦過了她粉嫩的面頰。最後木片落地,化爲一片狼藉。
鳳雪舞呆呆地看看地上的碎木,摸摸臉上**辣的刺痛,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抹淺淺的血痕浮現在她略微蒼白的臉上。
“哈哈哈——焰逸天,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吧?這纔是你藏在心底的話吧?”
鳳雪舞越看越驚,越想越怒。
她忍不住哈哈狂笑,笑得淚水都肆意地流淌在詭異扭曲的臉上。
她擡手一把抹去那脆弱的淚水,想挺直了脊樑,卻又彎腰咳嗽了半晌才緩過口氣來。
焰逸天看着她可怖可憐的樣子,他的心軟了一軟。
想要過去輕輕地抱着無助的她,安慰她、或者哄哄她。
可是,一想到,如果現在他又示弱,那這個女人他就永遠也降伏不了了。
因此,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蛇谷多日的相隨,他知道她的頭腦有多麼靈活,更知道她是多麼的貪生怕死。
此刻,經過他的提醒,相信她不會看不清她的處境。
他耐着性子,在靜靜地站着,在等着她向他低下倔強的頭顱,在等着她向他屈服。
終於,鳳雪舞緩過氣來,只見她艱難地站起身體。
粉嫩的臉頰被剛剛的咳嗽聲憋得通紅,淚水浸潤過的貓兒般的水眸,帶着一絲暗紅的血色。
她死死地毫不屈服地盯着他的眼睛。
苦澀地說:“很好,很好!焰逸天,我還真的一直被你的溫情脈脈迷惑,從來沒有想到過你這樣暴虐的一面;
原來,我在你的眼中只是一粒不值一提的兩國政局傾軋的棋子?只是一個恃寵生嬌的笨女人!
謝謝,謝謝你這一掌,把我徹底拍醒;
這麼久以來,我之所以忍氣吞聲,是我對自己處境的惡劣考慮不足,也是因爲曾經對你抱有幻想,更是對焰傾天噁心至極;
可是,我的妥協退讓,委曲求全,這並不代表我好欺負;
更不代表我可以任憑你們兄弟倆捉弄;
你走,你現在就給我走,我再也不願看到你!
從今後,我鳳雪舞的生死和你焰逸天永不想幹!”
鳳雪舞決絕地說出這樣石破天驚的話語。
焰逸天的綠眸危險地眯起。
他的手指被內力捏得指節格格叭叭地響動。
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這個瘋狂的行事毫無原則的女人,此刻竟然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在蛇谷,那蝮玉痕強bao她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剛烈吧?
爲什麼此刻,面對他,她竟然擺出這絲毫都不願退縮一步的姿勢。
他不知道,在蛇谷面對所有的不幸,之所以鳳雪舞能夠毫不計較,在羞辱中掙扎着活下來,都是因爲有他在她的心裡。
可是,此刻,鳳雪舞決絕地站在那裡,那神態姿勢,和他形成了強勢的對立。
他有一絲恍惚,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她曾經溫柔起來的樣子。
如果不是他真的在意她,他甚至有種舉掌把她拍死的衝動,這樣看着她,對他真的是一種難耐的折磨。
“鳳雪舞,從今晚起,你這個院子,連一隻蒼蠅都別想再飛出太子府去,等你想通了,該用何種態度來對待本王,和護衛說一聲,我就會過來。”
焰逸天綠眸深暗,怒火氤氳,他冷冷地看她一眼,長袖一揮,大步出了門去。
蝮流冰看他的身影大鳥一樣消失在夜空,趕緊快速地溜進了鳳雪舞的房間。
“姐姐,你們爲什麼吵架?”
蝮流冰過去,看着呆呆地僵立在房內的鳳雪舞。
“流冰!”鳳雪舞一把抱住他瘦削的肩頭,開始嚎啕大哭。
“姐姐,別哭了,你臉上劃傷了,我給你上藥,不然,留疤就不好看了。”
蝮流冰拍拍她的背勸解。
“留疤?”鳳雪舞愕然擡起頭,原來心碎一般的悲痛,讓她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遲鈍。
“嗯,別哭了,你哭着真的很難看!”
蝮流冰故作嫌棄地拿出手巾,胡亂地把她的臉抹乾淨,撇撇嘴說。
“姐姐都快被那死男人氣死了!你還說風涼話。”
鳳雪舞有絲哽咽地說,下意識又流了幾滴淚。
“別再掉淚了,我就這一條正常的手巾,再哭,我就用浸過藥水的手巾給你擦臉了。”
蝮流冰看她一眨眼,那淚珠兒就像小河撲簌簌地流,忍不住心酸地抱怨。
“流冰,你說姐姐接下來該怎麼辦?”
鳳雪舞拽過他剛剛用過的那條溼溼的手巾,捂住淚水浸泡得酸澀的眼睛。
“你都和他決裂了,他也下令把我們關起來了,還能怎麼辦?難道,你又哭又鬧又受傷地發泄一通,只是心血來潮?”
蝮流冰人小,可是,並不笨,他反問她。
“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我只是沒有料到他能這麼狠——而已”說着又抽噎了一下。
“你都打定了主意和他叫板了,他被氣得發狠,也是正常的,總不能只許你發飆吧?
你沒有看到他的眼睛有多綠,連帶着臉色都是綠的了,沒見過有人把他氣成那樣子;
我毫不懷疑,他這樣離開,是爲了保護你。”
蝮流冰心有餘悸地想着剛纔的一幕說。
“爲了保護我?”鳳雪舞愕然地嗤之以鼻。
“當然,他本來的武功就比你高出許多,現在吸收了那聖藥,放眼焰國,更是無人能及,他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挑釁;
再在這裡呆下去,我覺得,他絕對會控制不住、一巴掌把你拍成——喏——和地上那張桌子一樣。”
蝮流冰往她臉色塗着藥水,一邊慢條斯理地說。
鳳雪舞沉吟了一會兒,問蝮流冰說:“流冰,你說,今晚我們爭論的問題,究竟是誰對?不是說,旁觀者清嗎?”
“呵呵,以我看來,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你的話雖然驚世駭俗了一些,貌似有些過分,卻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只是,這裡是男子爲尊的國家,女子好像只能做附庸,而你,卻要求和他平等,這怎麼可能嘛?
你的抗爭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因爲這是他的地盤,所以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說話的權力。”
蝮流冰說得有條有理。
鳳雪舞讚賞地拍拍他的頭說:“流冰,你能有這樣的見識,也不枉姐姐教你一場,既然這裡是他的地盤,我們又沒人人家的拳頭硬,還是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吧?”
蝮流冰點點頭說:“姐姐去哪裡,流冰就去哪裡。”
鳳雪舞堅定地點點頭說:“好,姐姐以前做的決定是錯誤的,害得你扮成女孩子跟着我,憋屈在這個小院子裡,你的世界本來是可以很大的,可以活得更自由;
今晚,我們從這裡逃出去,都換一個面目,重新開始新生活。”
蝮流冰有些迷惑地說:“怎麼換一個面目?易容嗎?”
鳳雪舞驚訝地發出一聲輕笑說:“流冰,難道你也學會了易容術?”
蝮流冰尷尬地笑笑說:“這易容,學會了不過是關鍵時候的保命法子,用來易容的各種物品,都對人的皮膚有害,一個人哪裡能夠天天易容,那不煩死了?”
鳳雪舞笑了說:“你不用易容的,換回男孩子的樣子就是了,把這長長的髮套取了,沒有人會認出你的。”
蝮流冰點點頭說:“嗯——這頭套的確不舒服,熱死了,我裡邊的頭髮也長長了,取了頭套,我想,逸天哥哥遇見,也不一定會認出來吧?”
鳳雪舞搖搖頭說:“不要僥倖這樣想,他會認出的,你長得太出色了,放哪裡都會放光一般,他只要瞅見你,略略想一下,就會認出你的,你還是多少需要加工一點,改變一下氣質或者臉型。”
蝮流冰說:“姐姐,那你呢?”
鳳雪舞轉身從櫃子裡取出自己的包裹,拿出那個潔白精緻的瓷瓶。
衝蝮流冰晃了晃說:“這不是現成的面具嗎?”
蝮流冰羨慕地看着說:“狐丘巷一點紅的人皮面具,現在絕對是難得的寶物,給我,我幫你把把安全關。”
鳳雪舞忙不迭地遞給他,說:“這畢竟是死人的臉皮做出的,想想就覺得戴在臉上很恐怖,你給我好好處理一下,千萬不要留下什麼細菌、病毒之類的,把姐姐這漂亮的臉蛋給毀了。”
蝮流冰聞言呵呵笑出了聲,他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瞟了眼鳳雪舞,接過來面具。
鳳雪舞不解地說:“你那目光是什麼意思?怎麼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蝮流冰無語地撇撇嘴,一副被她打敗的神情。
他說:“這人皮面具的叫法,可並不是說這面具的材料一定就是用人皮做的,而是說,這面具工藝精巧到足以和人皮媲美的地步。”
“和人皮媲美?別說胡話了,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哪裡可能這麼高?”鳳雪舞嗤之以鼻。
看看蝮流冰並不睬她,只是很認真地用藥水擦拭那面具。
她無聊地說:“難道說這面具還會自己透過毛孔呼吸,還會有和人的皮膚一樣細膩的彈性和手感?老天啊,這房內咋就這樣黑了起來?原來是我們流冰是吹牛啊!”
蝮流冰啞然失笑,手下不停地擺弄着瓶瓶罐罐,白了她一眼,說:“姐姐,你靜下心等一會兒,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
鳳雪舞無聊地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乾脆動手整理起包裹來了。
“姐姐,你用這高度清潔的藥水,把臉部細細地擦一遍,我幫你戴上。”蝮流冰終於忙完了手上的活兒。
鳳雪舞點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藥瓶,用手指在臉上搓揉了一遍。
挑釁地說:“只要戴上我就會親自體會到,這面具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麼神奇。”
蝮流冰一邊極其細緻地一點一點地把面具往她臉上貼,一邊說:
“這面具真正神奇的地方,並不是你說的那麼低級,狐丘巷一點紅家族的人皮面具,帶上去不禁無毒,不傷皮膚,透氣啊,彈性啊,都是附加的功能;
它最主要的功能是會滋養着皮膚,逐漸地改變人的臉型,最終——人會長成和麪具的樣子一樣的臉。”
“老天爺,這也太神奇了,那是不是說,如果一個女人長得很醜,只要她帶了一點紅家族製作的美人面具,最終就會變成一個大美人?”
鳳雪舞聽得瞠目結舌,這古代竟然還有這麼一種神奇的技藝,比現代的整容手術人性化得多了,這傳說也太玄了吧。
“嗯,就是這樣,許多高門大族,在孩子長到十一二歲時,就會出重金爲自己的孩子訂做一份極其理想的面具,幫助他們長到傾國傾城的地步。”
蝮流冰顯然是對這傳說極其的熟悉,他不由自主地娓娓道來。
鳳雪舞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低聲地說:“流冰,我好像聽你說過,這個家族已經覆滅了?擁有這樣的工藝、聲譽,和無比豐厚的家底,整個家族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憑空消失了呢?”
蝮流冰沉思了一下,說:“這個家族所從事的職業,是一種逆天的存在,你想,如果有人想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只需要給出那個人的畫像,然後,就能培養出一個面孔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用這種方式進行偷天換日的陰謀,那可是,絕對的悄無聲息啊。”
鳳雪舞驚訝地點點頭說:“有道理,真的是可惜了這驚世的手藝!”
蝮流冰終於把面具貼得妥帖了,他後退一步,帶着絲震驚的神色看着鳳雪舞。
鳳雪舞揚揚眉說:“流冰,這面具不會是極醜的面具吧,瞧瞧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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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zw.) 鳳雪舞帶着蝮流冰進入地道,對上面的封口進行了隱藏,在洞內又拉開了毀滅的機關,永別了,太子府!
當第二天鳳雪舞頂着一張新面孔,帶着蝮流冰,都是以男裝出現在前院的時候,胖彌勒滿面警惕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說:“請問你們是什麼人,意**何爲?”
鳳雪舞呵呵粗聲地笑了一聲:“是我,薛舞!”
胖彌勒噌地一聲後退,眯眼盯着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她說:“薛舞姑娘?你的臉,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鳳雪舞淡然一笑,悠然地坐在飯桌前:
“呵呵,這纔是我的真面孔,”擡手隨手指了指蝮流冰說,“這是我弟弟,大賽就要開始了,我想,爲了方便一些,從今往後,我們姐弟倆就在這裡住下了。bxzw.”
蝮流冰此時已經取下了那張精緻的面具,露出一張有些男子漢氣質的臉,和蝮玉痕的冷硬麪孔,倒也有些相似。
他恭敬地拱手施禮說:“我叫蝮冰,請多關照。”
胖彌勒看看這氣質風采迥異常人的兄妹倆,從心底裡發出了笑聲。
——這下子,他的投資就更加穩妥了。
他趕緊恭敬地回禮說:“蝮冰兄弟,彼此彼此,二位能夠在這裡住下,小老兒這心更踏實了,以後,大家相互關照,相互關照。”
當下,叫人添飯加菜,三人一起用了早餐。
兩人住在後院,過了些清靜的日子。
蝮流冰恢復了往日讀書、研習醫書的生活,鳳雪舞倒是整天跑得不見蹤影,忙得不可開交。
也是啊,她現在是男裝,以男子的身份生活。
雖然身量不夠高,可是,中性化的帶着高貴氣質的面孔,還是讓她有無比新奇的感受,尤其是現在,沒了以前的陰影和牽絆,她無拘無束地活得很自在自得。
尤其是偶爾興致來的時候,她就坐在胖彌勒租來的、四方客棧專門報名的小院裡,和前來參加比賽的同道中人交流一些小常識。
總是在三言兩語之間,令人刮目相看,這也讓她很有成就感。
在鳳雪舞的隱隱期盼中,期待已久的技能大賽,終於開始了。
她根據胖彌勒的建議,很自然地把比賽的地點,選擇在骨嶺山脈深處。
一方面是那裡十分隱蔽。
更重要的是那骨嶺山脈,是這萬焰城附近,擁有着無數令盜墓賊豔羨又敬畏的遠古大墓。
可以說,行內許多小門派想要揚名立萬,就是看你能夠在傳說中的險穴中得到什麼,這可不是單憑運氣的事情。
但凡踏入這樣的死地,不是出來後大富大貴,被行內人尊崇;就是死在墓裡,做了墓主意料之外的陪葬,更甚的可能屍骨無存。
比賽那天凌晨,胖彌勒很出血本地租來了極其豪華的馬車,讓鳳雪舞和蝮流冰乘坐在車內。bxzw.
他自己命令臨時糾結起來的數十名能夠指揮動的盜墓賊,鮮衣怒馬地等在骨嶺山脈的入口處和他們匯合,以壯聲勢。
鳳雪舞悠然地躺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平靜只是表面的,她的心中實際是在細細地考慮着比賽程序的安排。
忽然,疾駛而出的馬車竟然緩緩地減速,然後停了下來。
鳳雪舞意外地坐起身,她不悅地眯起眼睛,怎麼回事?
胖彌勒的聲音低低地傳來:“公子,請下車,城門的官爺要例行檢查。”
蝮流冰輕輕地皺皺眉頭,撩開帷簾,輕捷地下來馬車。
鳳雪舞也隨着跳下。
只見一個守城的士兵,瞟了一眼他們的臉,展開手中的兩幅畫像,上邊赫然就是女裝的鳳雪舞和蝮流冰以前的相貌。
另一個士兵用槍桿挑起帷簾,看了一遍車內,確定無人。
這纔有人照章問了胖彌勒這麼早出城的理由。
胖彌勒自然回答得天衣無縫。
倒是鳳雪舞微微一笑,壓粗嗓門說:“這麼兩個天仙一般的女子,是竄逃的大盜嗎?”
拿畫的士兵一把收起畫像,看看鳳雪舞那出衆的儀態風度,倒也不敢無禮。
當下只能低聲嘲笑地衝他說:“公子真是好眼力,這麼標緻的女子都能想成大盜!那大盜是我們關起城門能夠捉到的?這是太子府走失的兩名女婢。”
譏誚之情溢於言表,周圍聽到的幾個士兵都轟然大笑。
一個士兵看看鳳雪舞高貴雅緻的臉,無比粗魯地說:“據說,現在萬焰城內流行這個,豪門的公子哥都開始喜歡大盜飛賊之類的強勢女子。”
那幾個士兵聞言更是猥瑣地笑得放肆。
鳳雪舞做出無比尷尬汗顏的樣子。
那個士兵一揮手說:“放行——”
城門嘰嘰嘎嘎地響起,馬車拉着兩人快速地出了城去。
在骨嶺山脈的入口處,三個人計劃和等在這裡的衆人會合,然後快速地騎馬趕往比賽地點。
那等在這裡的盜墓賊,看到馬車到了,都是無比的振奮,滿含着期待看着馬車的帷簾拉起。
等看到馬車內出來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兩個長相超凡出衆的公子哥,那柔弱單薄的身軀,能有多少的能量?
胖彌勒清清嗓子大聲說:“這兩位是蝮氏兄弟,這次的行內技能大賽就是由他出頭的。”
那些人當下都毫不掩飾的失落,面上流露出難以壓制的失望,低聲地竊竊私語。
鳳雪舞當然看出他們的表情,當下面如寒霜,也不答話,接過胖彌勒牽過來的高頭大馬,輕輕一躍,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隨意地策馬走了幾步,這纔開口:“勞煩各位久候了,這次百年不遇的盛會,還要仰仗大夥造個聲勢,跟着我蝮某,比賽結束後,定有厚報。bxzw.”
她的聲音帶着點內力,清晰地傳達到那些人的耳中。
胖彌勒呵呵笑道:“各位,即使你們信不過蝮公子,還信不過我李富貴嗎?各位今天務必拿出最好的精神頭,唯蝮公子馬首是瞻,我們說定的報酬,按天翻倍。”
衆人聞言,都拱手對二人行禮,其中一個馬臉男子出列說:“好說,好說,那我們就即刻啓程,那些參賽的人馬,早就進去了。”
一行人前邊帶路,鳳雪舞她們後邊隨了。
行有二三十里,只見前邊一二十個帳篷零零散散地紮在空地上,幾十個人正零散地圍成一些小圈圈,席地而坐,在吃東西。
馥郁的肉湯香味撲鼻而來。
她側頭看了一眼胖彌勒,讚賞地說:“安排得很好,有吃有住,降低了不安全因素,你還真是個人才。”
胖彌勒貌似謙虛、實則尷尬地笑笑,說:“嘿嘿,這關鍵是收取的報名費太高了,你可得給我長臉,用你的實力鎮住這幫王八羔子,不然,我可是吃不了就兜着走了。”
鳳雪舞笑笑說:“放心,我和你一樣,是把這次比賽當做翻身揚名的機會。”
四五十人擁簇着鳳雪舞緩緩地向那吃飯的人羣走來。
那些小圈圈的人都是賊精的人物,看着陣勢,也判斷出,是正主兒來了。
當下都三口兩口吃完飯,相互看看,相繼地站起身子,起身迎上來。
鳳雪舞謙恭地在離他們一丈之外站定。
拱手施禮說:“各位到得好早,招待不週,大家多擔待,等賽事結束,蝮某帶各位在萬焰城隆重慶祝。”
那些小幫派的負責人也都拱手行禮說:“多謝蝮公子能夠組織這次盛會,給我們同行一個深入交流的機會。”
鳳雪舞隨意地笑笑,擺擺手說:“大家以利相聚而已,全靠各位捧場啦!”
胖彌勒早拿了報名的冊子,走進人羣,開始覈實參賽小組和人員。
鳳雪舞轉身躍上一個兩尺高的石臺,不站得高一些,她的底氣有些不足。
畢竟,在一羣身高比自己超出許多的男人圈子裡,她無法忍受那種俯視的視角。
低頭看看,明顯地超出了大家一頭,她才滿意地站定了。
胖彌勒擠過來,對她低聲說:“參賽的十二家,也都到齊了,就是人數超出了要求。”
鳳雪舞點點頭,說:“接下來交給我了,你帶着我們的人,圍在外圍,聽我命令,務必不打絲毫折扣地執行。”
當下朗聲開口說:“各位,在比賽之前,我有話說。”
隨着她的聲音響起,周圍的說話聲漸漸低了起來,終於沉寂了。
鳳雪舞這才環視衆人,然後緩緩地開口說:“能夠前來參加這次比賽,說明大家對我們這行職業,是充滿着**和進取的勇氣,爲了增加比賽的透明度,我們務必貫徹——公平、公正、公開的良性競爭原則,一些規矩也是大家必須遵守的。”
聽到的衆人都相互點頭,連連稱是。
“第一,本次比賽,每個小組只能參加四個人,中途不能換人,超出的人數,請即刻退出去,會有專門的人員負責送出骨嶺山脈。”
鳳雪舞說出來第一條要求。
下邊立刻甕聲四起,議論紛紛。
鳳雪舞也不着惱,就那樣等着。
半晌,聲音靜了下來,一個瘦小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上前。
說:“蝮公子,這四個人的參賽人數的確太少了,我們很多門派組織一次行動,動輒百十人,這四人哪裡能顯示什麼水平和實力啊!”
“是啊,既然是技能比賽,更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交流盛會,就請蝮公子允許多參加一些人數,也讓更多的人歷練一下,長長見識。”
又一個人出列附和道。
“我們可以按超出的人數,交上報名費,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融?”
……
鳳雪舞微微一笑,擡手輕輕做出下壓的姿勢,等衆人都靜了下來。
她纔開口說:“各位的心意我能夠了解,這也不是什麼報名費的淺薄問題;
第一,報名的時候,就明確地要求四人蔘賽,現在到達的比賽組團,有的就來了四個人,貿然改變人數,有失公允;
第二,中途不準換人,也是杜絕有的團隊,鑽了人數的空子;
第三,我設計這四個人的人數,是有着極其重要的用意的,大家不妨細聽——
古人云‘盜亦有道’,這句話是說,這世間所有的行業,都遵循着一些微妙的天意或者原則,即便是盜賊也需要有堅持的原則;
一些名揚天下的大盜和神秘組織,都是堅守了一定的原則,才逐漸名聞天下的;
可是,我們這個從事盜墓工作的行業,卻是一盤散沙,混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爲什麼呢?
我們並沒有損害平頭百姓的利益,我們更沒有燒殺搶掠,我們只是在搶救那些,被帝王將相貪婪地帶到地下的民脂民膏,把那些被他們掩埋在地下的寶物挖出來,令它們重現光彩,造福人間!
我們損害的是死人的利益。
你爲什麼不能理直氣壯呢?
所以,我在這裡要說的就是,要以我們的職業爲榮,在從事這個行業的時候,不要有任何的罪惡感;
要把這當成是替天行道,爲民做事,爲寶伸冤,那些寶物得以重現光華,並且賣了大錢,完全可以救助更多的貧苦百姓,求助包括我們自己在內的芸芸衆生。”
空氣中流淌着一種神聖的氣息,大家被她的一席話驚呆了。
這是什麼程度的一番驚世駭俗的話!
過街老鼠一般的盜墓賊,這看法竟然是世人的誤解!
歡呼聲和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下邊的人聽得熱血沸騰。”
鳳雪舞的面頰煥發出一種莫名的光彩,她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沒有了起碼的來自心靈的自卑自賤和畏懼,身上就多了膽氣和正氣,那墓裡的邪氣就無法從意識上壓制你,你才能在進去之後,從容地破除機關,取出重寶;
許多的墓葬設計,都是利用了盜墓賊的視覺、聽覺、甚至是心理上的弱點,來設置致命的機關;
所以,盜墓賊身上的正氣是必須逐步培養的;
爲什麼只能參加四個人呢?
是因爲,一個團伙只需要四個人就足夠撐起一座墓葬的挖掘。”
這話說得衆人都抽了一口冷氣。
鳳雪舞頓了一頓說:“需要什麼樣的四個人,是很有講究的——
第一個,是團伙的頭,這個人要有敏銳的感官和豐富的實踐經驗,他能夠在探石發穴之前,就能夠揣測到墓內的寶藏,墓主的大致身份,生活的時代,等等,綜合各種信息,確定墓穴的價值;
第二個,是不乏細緻感官的勇武之人,能夠謹慎地毫不畏懼地率先進入,排除各種機關和隱患;這個人,想必是每個團伙都最先想到的、不可或缺的人;
第三個人,是最講義氣,有一定脫身本領的人,武功高,能打,不懼鬼神,在墓葬內,遇到突如其來的危險時,他能夠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掩護夥伴退出險地;
第四個人,是最可信能寫會算的人,他要有公允的心,每次盜墓所得,他必須細細緻致地謀劃計算,尋求到最安全的出貨渠道,收穫對大的利益,然後,賬目明確地和大家平分。”
鳳雪舞這話說完,下邊的盜墓賊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一個盜墓的小團伙,還要這樣拔尖的品質,這怎麼可能?
那個剛剛出列說,可以多加報名費的小頭目,再次站出來。
看看周圍的人,嘆口氣說:“蝮公子,你這話極其有道理,這樣的人,別說四個,就是一個小團伙裡出現一個,那這個團伙也會在行內混上響噹噹的名頭;這四個都具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蝮公子說得極有道理,可是,這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事情。”有人附和說。
鳳雪舞微微一笑說:“什麼叫不可能出現?
古往今來,流傳在盜墓界的最艱險的墓葬,不是也在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被我們征服嗎?
沒有這樣的人,我們就在行動中培養這樣的人,無數次的相互信任和合作,學會把你的後背交給你的同伴,用盡全力去對付墓葬內的危險,我想,這樣的人物和團體是會打造出來的;
我們這次大賽的目的,就是要打造這個行業的神話,打造出真正的盜聖團體,帶領我們這個行業,走得更遠。”bx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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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技能大賽的目的,就是要打造這個行業的神話,打造出真正的盜聖團體,帶領我們這個行業,走得更遠。”
鳳雪舞用慷慨激昂的語調說。
下邊的衆人都被鳳雪舞勾畫的藍圖鼓舞,激起了昂揚的鬥志。
他們將不再孤獨,誰都希望行內出現真正的統領,當然,也更渴望通過競爭,成爲行內的龍頭老大。
“盜聖——盜聖——盜聖——”
無數個聲音開始高呼。
鳳雪舞雙目炯炯,長臂一揮,收住了所有人的聲音。
她沉靜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本次大賽歷時三天——
第一天,通過抓鬮,按照編號選定墓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探測,誰能夠準確地說出墓葬年代、墓葬類型規格,推測裡邊的所有可能性信息,誰制定出來的方案和最終的結果最接近,誰就勝出;
本次爲初級淘汰賽;被淘汰的六個團體,如果想要留下,務必聽從安排,參與大賽最後的收尾工作;
具體評判標準,所有團隊的頭目,都有投票權;
第二天,剩餘的六個團隊,參考前一天探測的內容信息和方案,挑選自己團隊能夠拿下的墓穴,按出土墓葬品的價值確定名次;如有傷亡,酌情扣分;
這是我的弟弟蝮冰,他是個醫生,雖然年齡不大,但是醫術頗精;
他這些天特地煉製了一批闢蟲藥丸,每隊四粒,可以保證大家不被蛇蟲之類的小毒物騷擾,干擾了正常水平的發揮;
每組另發一粒解毒醒神的丹藥,如果出現昏厥之類的突發事件,用於急救,可無性命之憂,及時擡上來,他會給以最好的治療;
第三天,最後勝出的三組團隊按名次順序進入傳說中的那個太古墓穴,誰能夠拿出最後的寶藏,誰就是我們的盜聖,這一環節,可以酌情棄權。”
下邊的人一片譁然,興奮至極,對這最後的比賽項目,都覺得極其爲難,又充滿征服的渴望。
那個傳說中的太古墓穴,雖然被所有的盜墓賊覬覦,可是,從來都是,只見人入,不見人出。
倒不是什麼機關暗道太過險惡,因爲這個墓葬成爲傳奇,無數代盜墓賊進進出出,早就把該拆的拆去了,該拿的拿走了。
所以可以毫無障礙地直通而入,一直抵達主墓室。
關鍵的地方就在這裡——
這主墓室的正中間,設計挖了一個直徑足有五尺,深約二十米的大井。
彷彿有着無數有價值的陪葬品都丟在井底,那萬丈光華,氤氳而出,亮麗的寶氣織成光束,直衝墓頂,把墓頂那模擬的日月星辰都照耀得栩栩如生。
可是,所有的盜墓賊只要往井底下,就會立刻被下邊的水吞沒,屍骨無存啊!
明明有着滿井的燦然金山,卻是隻能看得不到。
這怎麼讓人甘心?
所以,這地方歷來都不乏人惦記,許多資深的盜墓賊閒暇得手癢的時候,都會來這裡轉轉,想想法子,失敗了,再回去。
今天在這裡的許多人,都去看過,鳳雪舞當然也去看過了,作爲壓軸戲,她怎麼可能沒有把握?
“如果大家沒有什麼異議的話,現在開始,根據自己的特長,選擇自己在比賽過程中的角色,每組只允許留下四個人,一炷香之後,開始清場。”
鳳雪舞一揮手。
蝮流冰就燃起了一炷香,胖彌勒帶着那夥人威武地圍着全場。
商量停當,蝮流冰挨個發放了丹藥,胖彌勒帶着人清理了場子,鳳雪舞就宣佈了開始,約定晚上子時纔算是這一天的結束。
有專門人員帶路,把各個團隊帶往對應的標號墓葬。
鳳雪舞和蝮流冰看看很快就變得空落落的營地,相視一笑,就回到了營地中間最大的那個帳篷裡休息。
帳篷很大,是十幾個人昨天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架起來的。
裡邊桌椅和各種日常器具,都很完備。
蝮流冰對她伸伸大拇指說:“姐姐,你真的很了不起,聽聽你的話,我都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你太會鼓動人了。”
鳳雪舞神色有些疲憊的擡手揉揉眉心,淡然一笑說:“這不單單是技巧,是我把心底的熱情用合適的方式表達了出來,要感染別人,首先,必須打動自己;
流冰,你覺得姐姐的說的話有可能實現嗎?”
蝮流冰沉思一下說:“姐姐既然和那胖彌勒一起把事情辦到這個地步,想必,是有着周密的計劃的,我想,如果姐姐能夠憑着自己的本領,讓這羣盜墓賊輸得心服口服,定然會召來得力的助手,達不到你的要求,你可以培養教育啊。”
鳳雪舞忍不住鬆了口氣,笑了說:“呵呵,我的確是很擔心這羣烏合之衆是爛泥扶不上牆,聽你這樣一說,倒是不必過於擔憂,達不到要求,的確,我可以着手培養他們。”
中午時簡單的吃了點飯食,鳳雪舞就雷打不動地開始午休,
在午休後和傍晚,鳳雪舞帶着蝮流冰和胖彌勒,分兩次進入比賽區。
選定的十二個墓葬都離得不太遠,大部分都是許久前已經被髮掘過的墓葬,不過,被盜得並不徹底,甚至,如果不是經驗十分豐富的人,根本就不會發覺這裡的墓葬有人進去過。
鳳雪舞一邊轉着,一邊按標號記錄下一些只有她才能夠讀懂的標誌,兩次轉下來,竟然有些累了。
就又回到帳篷裡等着。
傍晚時候,已經回來了六個團隊,申時之前又回來了幾個,子時之前,竟然都到齊了。
各個團隊都是頭兒負責到帳篷內彙報結果,鳳雪舞一一認真地記錄下來,讓他們安心休息,等明天凌晨卯時,大家一道逐一去現場進行公平的比較。
第二天,鳳雪舞早早起來,剛出大帳,就看到衆人已經熱切地等在帳外。
蝮流冰手捧着一打記錄得密密麻麻的紙,跟在衆人一起去往墓地。
到了一號墓地,鳳雪舞在衆目睽睽之下,取出洛陽鏟。
大家都相互看看,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工具。
只見鳳雪舞圍着墓穴轉了一圈,說出了一號團隊探查墓穴的步驟,指出安排程序上的明確的不足,然後,把手中那個圓圓的金屬棍子用力地壓在選定的位置。
然後雙手握住精緻的手柄,開始極其緩慢地扭動着。
功夫不大,她雅緻的面孔露出一抹笑意,然後,扭動了一個機關,開始倒着往外扭。
拿起金屬棍子,之下下方赫然是一個圓圓的極小的盜洞。
衆人愕然,這麼小的洞洞,即使通到了墓穴裡,又能夠看到什麼!
只見鳳雪舞扭動把手,一截長長的又硬又圓的土壓成的圓形土柱層次分明地出現在地上。
鳳雪舞細細地看了,甚至還抓起一撮土湊到了鼻子下邊嗅嗅,然後,接過蝮流冰遞過來的手巾,擦擦手起身。
淡淡地說:“大夥都是明眼人,有人可能已經根據昨天他們在這墓上留下痕跡,有了大致的判斷;流冰,你現在把一號團隊的結果,給大家念念。”
蝮流冰字正腔圓地念了起來:“漢代墓葬,坐北朝南……”
周圍的人,有的頻頻點頭,有的交頭接耳,更多的是面無表情,都在等着鳳雪舞做最後的評判。
鳳雪舞說:“一號團隊是昨晚子時之前回去的最後一個團隊,爲什麼速度慢呢?
探測的第一步浪費了時間,大家看到了,這個墓穴竟然挖了四個盜洞,這可是耗時耗力的活兒;
總體來說,這墓葬,最多需要開兩個盜洞,第一個準確地判明墓葬的時間;
第二個盜洞,就是根據時間推算出那個時代常見的墓型,把盜洞開在裡主墓室最近的地方,自然就能最快最好地得到關鍵的信息;浪費時間太長了;
我剛剛取了這墓葬的土層看了,兩丈多深的黃土下面是一層白黏土,白粘土是漢代墓型的典型特徵;
這面山坡北高南低,那墓肯定是頭北腳南,墓頂可能就是七拱七券的青磚,石灰勾縫,鐵片加塞兒鑲死,磚有六尺來高;
所以,這洞不能從墓頂穿打,那是傻蛋下力,累死也不出活;
要撇開墓門,從墓後牆下手,後牆頂多砌兩磚,也就一尺多厚,要不了幾下子就可以洞穿;
一天從上午到子時的時間,墓裡的東西都可以搬回去了,可是,你們竟然打了四個盜洞,側洞、直洞、耳洞,打得不少,只有一個是有效的;
你們是不是想着,既然今天不需要徹底挖出,索性就各自爲政,想蒐集更多的信息,卻不料因爲缺乏溝通,反而是浪費了時間;
作爲一個團隊,不懂團結協作,所有人都當成苦力使喚,缺乏成爲優秀團隊的潛質,第一輪中,你們被淘汰了。”
衆人看她只是插了一竿子,捏起土看看,嗅嗅,就做出如此準確詳細的判斷,都忍不住大驚失色。
那一號團隊的隊長有些不服氣地嘟囔着說:“我們是耽誤了時間,可是,怎麼說也不可能一天內憑着四個人就可以進入墓葬,把墓裡的東西挖出來。”
鳳雪舞看了他一眼,擡手指着北面的一個具體的位置。
清晰地說:“從這個地方開挖,根據你們表現出來的挖洞能力,頂多一個時辰就可以直接打通主墓室,你們有興趣的話,看完其他的評比,就可以試試,看看,一天的時間究竟能不能把這個墓葬翻個底朝天!”
精神大壓制
鳳雪舞沒有再多加停留,一揮手,又帶着衆人去了不遠處的二號墓穴。
經過將近兩個時辰的實地探查,她用不可辯駁的證據給所有的參賽團隊打了分數。
中間有人也曾提出過異議,鳳雪舞給了大家充分的時間,讓他們用各種方式尋找批駁自己的有效證據。
所有的團隊竟然都不約而同地、顯示了齊心協力的一面;
他們不能相信,這樣的一個毛頭小子,說出的話,竟然就真的會沒有一絲破綻?
哪知道,探來查去,還真的就是無法找出批倒她的理由。
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很沒面子。
鳳雪舞倒是面不改色,繼續帶着一個個地評過去。
這些跟着一個個看過去的盜墓團隊,越聽越是心驚,越看越是膽寒。
眼前這位年輕的、公子哥一般的人物,竟然忽然讓他們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覺,許多人甚至生出了極其自卑的念頭。
看人家,氣度雍容,言談高雅。
只是悠然地圍着墓葬轉一圈,再用那奇怪的工具在頂部或者側室、合適的位置打一個小孔,抓起從墓裡帶出的土,眼睛眯一眯,鼻子嗅一嗅,就能大致瞭解情況;
開口說出的三言兩語,都是精煉地直接說到點子上,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再反觀自身,許多人都曾經以自己的業績和能力驕傲,認爲足以傲視天下間的同行。
誰知道,這短短的兩個時辰,就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震撼。
鳳雪舞看看大家逐漸低落的士氣,悠然一笑。
淡淡地說:“怎麼了,都氣餒了?
呵呵,說實在的話,我還從來沒有這麼過癮地和同行交流過,大夥兒的功底見識,在這個時代來說,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但是,不要試圖和我比較;
我是生在盜墓世家,佔盡天時,得了祖上無數輩人的嫡系真傳;
這看土識墓、聞土辨墳,走路踢山能知陰宅、看地脈風水能找大冢陵寢,這些都是我們家家傳的看家本領;
更別說墓中出土的玩意兒,我從睜開眼兒,看到的都是寶物名器;
剛會爬的時候,手中耍的玩具都是古器;
從小長到大,這身上帶的佩器、飾物也都是古器,隨便丟在那個古玩店,也都是百年不遇的好東西;
經我手中摸過的古器不知道有多少件,仿製的再精妙逼真的古器重寶,我只需手一摸就能分出來!
呵呵,所以,大夥兒不要和我比較,我是憑着祖上積累下的經驗,纔有今天的見識;
可是,在場的各位,你們卻是自己在懵懂中摸索着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有可以討教的名師,更沒有可以交流的有見識的朋友;
能有今天的造詣,全憑着個人的滿腔熱血;
這對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普通百姓來說,你們更令人敬佩。”
鳳雪舞說的神態極其的坦誠。
周圍的人的面色這纔有了些微的活泛,稍稍覺得舒坦了一些。
一個精瘦的四十多歲的男子,抱拳恭敬地說:“蝮公子,今天你真實地教給了我們大夥,終生都受用不盡的本事,讓我們知道了這盜墓賊竟然也有如此多的講究,我們感覺自己就像那坐在井底的蛤蟆一般沒見識。”
周圍的人也都跟着自嘲地笑着說:“就是,就是,難怪我們會越混越不值,這頭腦見識不到,咋可能有奔頭?”
“看看公子的儀態風度,聽聽剛纔公子的話,才明白還真的有盜墓賊世家能夠在這世間,活得如此風光,如此得意,我們很多人可以說死都瞑目了。”
“小的說句不開眼的話,公子的世家既然富比王侯,爲什麼還來這萬焰城做這危險的買賣,組織什麼技能大賽?”
一個頭發有些少白頭的二十歲出頭的男子陪着笑問。
周圍立刻就靜了下來,他們也都對這個問題極感興趣。
“呵呵,再富有,那也是祖輩們積累下來的,俗話說,富不過三代;
如果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就離覆滅不遠了;
再說,樹大招風,家族早就決定遠離這一行,詩書傳家;
我在家族裡更覺得束手束腳,如果空有渾身本領,卻沒有用武之地,你們覺得能夠忍受嗎?
尤其是,我這手,隔段時間不摸摸古墓裡的土,它就直髮癢,一直癢到心窩窩裡;
我這鼻子,隔段時間不聞聞墓裡的氣,就五味不辨,食不甘味;
所以,憋屈不住,我就只好逃出來混了。”
她說得神形並茂,尤其是說到手發癢,更是引得大家共鳴一般地大笑起來。
鳳雪舞看氣氛輕鬆了一些,就起身說:“都回去一起吃飯吧,咱們吃着聊着,具體打算打算今天的比賽。”
那些被淘汰的六個組團,隊員也都無限嚮往地跟着他們。
那幾個頭兒也都相互地通了口氣,一起偷偷地找了機會,向那胖彌勒說軟話。
希望他能給鳳雪舞商量一下,讓他們也留下,至少跟着看看聽聽,這會長多大的見識啊!
等到了營地,胖彌勒跟在鳳雪舞身後,向她低聲說了這些人的打算。
鳳雪舞看他笑得殷勤,就笑笑地說:“你不是都答應了嗎?還和我說什麼啊!”
“大當家不放話,我哪裡敢答應什麼!嘿嘿!”胖彌勒尷尬地賠笑,“這麼大的場面,我還真的心虛的很,還得靠你鎮着引着。”
“別給我戴帽子了!”鳳雪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嘿嘿,你別起火,我也只是答應盡力地給你說和說和,並沒有說死;如果真的影響你的計劃,就當我沒說。”
胖彌勒摸不清這鳳雪舞的底細和打算,他也很擔心影響到什麼。
鳳雪舞略微沉思一下,對他說:“留下也好,得罪了那麼多人,讓他們心生怨恨,可是會壞大事的,這樣好了,讓他們一對一地跟着勝出的那些團隊,真的挖出了什麼東西,還是需要人力幫忙搬回營地的。”
胖彌勒點點頭,笑咪咪地出了營帳。
飯後,鳳雪舞從那所有的信息裡挑出了七八個有些價值的墓葬,把詳細的資料遞給勝出的六個團隊,讓他們挑選想去的墓葬;如果他們原來探查的墓穴沒有被淘汰,可以優先選擇。
那些人都湊在一起商量,有不太滿意的,就開始相互地調換,等大家都確定了自己的墓葬,蝮流冰逐一地登記了,今天的比賽就開始了。
約定還是,最晚子時結束,有了危險,可以隨時向營地求救。
鳳雪舞午睡睡得很悠然。
倒是蝮流冰,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很是興奮。
他不知道疲倦一般,揹着鳳雪舞給他設計的藥箱,時不時地到各個墓地走走轉轉,幻想着可能出現的危險,這讓他的頭腦更加的興奮。
轉轉也不白轉,他正無聊得緊,有人就來叫他了。
樂得他滿面笑容,屁顛屁顛地跟在那人後邊跑,一邊問着傷者受傷的原因和症狀,那聲音裡掩飾不住的笑意讓那人心生疑惑。
到了墓地,竟然是一個被墓裡的滾石砸傷的年輕人,斷手斷腳不說,連腦袋都被擠得血淋淋的。
蝮流冰從來沒有近距離地接近過這麼重的傷患,他略略地平息了跑過來時的氣喘。
放下藥箱,附耳細細地聽聽心跳——有些紊亂;把了脈象,也是虛浮不定;
他沉吟着如何下藥,擡手拈起那人的眼皮;
只見那人的眼珠竟然對着他眨了眨,滾落了一串淚珠;
他的臉血水混着疼痛帶來的汗水,嘴脣動了動;
蝮流冰趕忙湊過去,聽他說道:“小兄弟,多謝了,如果救活了我——是個殘廢,那就不治了,給我個痛快。”
蝮流冰聽他說話的聲音,知道他的氣息還算沉穩,並無性命之憂。
就安慰地笑笑說:“別動,聽我安排,將養幾個月,我會讓你活蹦亂跳的。”
說着手腳極其利落地格格叭叭地捏在患者的胳膊上,腿上;只聽得一聲尖利的慘叫,然後,那人竟然咧嘴難看地笑了,吐出一口血沫說:“好,利落,我這斷胳膊斷腿兒,現在可有連着的感覺了。”
蝮流冰本來被他的慘叫嚇得幾乎失了魂,轉眼間,聽到他這樣的話,放鬆地笑笑,抹去臉上的汗珠,往他口裡塞了一粒藥丸。
說:“你別說話,讓那藥丸慢慢地化在口中,這是固本清源,活血化瘀的;我給你這斷了的關節都綁上木架,固定好,休養寫時日,再吃一些驅除體內污血的草藥,應該就會復原了。”
蝮流冰擡手示意跟着的人,用木架板子把他擡到營地,好生照顧。
後半晌時分,一趟趟的人開始來來往往地擡着、各種從墓裡取出的值錢物件,紛紛往專門放置的帳篷裡送。
胖彌勒手拿賬簿,極認真地填寫着幾號墓出土的什麼物品,保存程度,等等,各種細節的問題。
鳳雪舞午睡起來,看到這麼早就有人取出了東西,也寬慰地笑笑,無聊地站在胖彌勒的身後,看着他記錄;
偶爾,她看到不錯的物件,也起身過去細細地品鑑一番,和胖彌勒交流着看法。
一直持續到子夜時分,還有一組人馬沒有回來。
她有些焦慮不安,就特地帶了人過去查看。
那是六號墓地,鳳雪舞記憶得十分清晰,是個典型漢墓,規模十分的大。
墓葬由棺槨、蓋板、填土、封土組成。
直接由墓道下挖,比起從封土上下手更容易得手。
這一點,第六組選擇的並沒有失誤。
鳳雪舞說:“誰跟我下去?”
少白頭挺身而出說:“我帶我們這一組下去看看,蝮公子略等片刻,我們就會把下邊的情況給你說明。”
鳳雪舞點點頭:“一定要謹慎,有情況,即刻上來。”
說着取下頭上戴的那個用來照明的嵌着夜明珠的頭圈。
那人也不客氣,接過來,戴在頭上,就像一個探照燈。
轉身一揮手,就帶人下了墓穴。
他們小心地一起沿着掘開的墓道前進,就在將要準確地找到安葬墓主人棺槨的主墓室的位置時,前邊竟然出現了流沙淤積堵塞了墓道。
那人命令手下人想辦法清理流沙,自己轉身上去給鳳雪舞說明了情況。
鳳雪舞聽那人說完,輕輕皺了下眉頭,說:“有點麻煩了,可能遇見了積沙墓,有可能被主墓室兩邊的兩個耳室中囤積的積沙斷了兩邊的出路,希望主墓室不會也設有積沙,不然,那可絕對萬無生還之理。”
她回身對衆人說:“大家有經驗的圍着這個穴看看,方出你所認爲的墓穴的大小,以及主墓室的位置,待會兒我們一起商討營救方案。”
“剩餘的人,進入墓道,幫着把流沙往外邊快速地傳遞出來。”
不多時,鳳雪舞用白石灰在地上畫出了一幅平面圖。
她招招手,大家湊過來。
相互地商討了一下,都覺得畫得很準確,很完備。
鳳雪舞看他們沒有異議,就一拍手掌說:“最有效的救助辦法就是,從這主墓室的上頭直接打出一個通道,救出被阻隔在主墓室中的人;這個墓葬不是派了八個人嗎?現在外邊有沒有進過墓葬的?”
周圍無人應聲。
胖彌勒翻翻手中的賬簿說:“這個墓葬曾經送出過一批高質量的陪葬品,想來是墓葬太大,就都下去了吧,營地的人,除了我們自己看守營地的人,就沒有參賽組團的人,大家都來了。”
鳳雪舞起身,拿出洛陽鏟,遞給一個身強力壯的人,指點他使用的方法,讓他在自己指定的地方下鏟。
她則快速地爬在地上,附耳貼着地面聽着洛陽剷下土的動靜。
這洛陽鏟本身設計就是有着機關巧妙的,力度不大就會深入地底。
此時,在這個大力士的手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鑽透裡主墓室的頂。
鳳雪舞看看洛陽鏟吐出的土層,倒吸了口冷氣說:“老天爺,這裡竟然有十米左右的厚度!”
衆人聞言,都有些喪氣。
等他們挖到那裡,說不定墓裡的人早就捂死了。
鳳雪舞看看圍過來準備動手的人,她擺擺手說:“拿出你們合手的鐵撬棍,長一些的。”
一邊揭開佩在腰間的寬腰帶,拿出幾根一頭是鐵環,一頭尖利無比的金屬棒,這些金屬棒還能夠擰着變長,想來是很長的,不過是縮在裡邊罷了。
只見她把有的擰成了尺餘長,有的凝成了一米左右,她把十幾根金屬棒插好位置。
擺手讓人開始往地下擰動,一直到擰不動爲止。
時候不大,地面上就剩下了十幾個鐵環。
她拿過身邊一個人肩上的鐵棍,用力地敲了一遍。
然後用繩索繫好那些金屬環,命令那些人,兩個人擡起一個鐵環,用力往上擡。
她一聲令下,衆人開始用力,只見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十幾根金屬棒竟然在緊緊地抱着足有一米厚的土層,硬生生地被擡了出來。
大家忍不住高呼,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竟然就挖了足有一米方圓的大坑。
鳳雪舞笑笑說:“用這種方式往下邊挖吧,大家分一下,十人一組,輪着來,保存力氣。”
義氣薄雲天
衆人聽到她竟然捨得讓大家近距離地去使用那神奇的器具,都是興高采烈地爭着上。
很快就分成了三組,都想真實地接近,看清那神奇的挖土利器。
剛剛換下來的第一批人都圍着鳳雪舞的周圍席地而坐。
好奇心是人類共同的天性,盜墓賊對於新穎的盜墓工具的好奇,那絕對稱得上是好奇心中間最最無法剋制的一種。
那些人相互看看,開始是低聲地議論,繼而,都乾脆厚着臉皮傻笑。
紛紛開始問她,那個像眼睛一樣,能夠快速地看清墓室情況的工具是叫什麼。
鳳雪舞看着這些本性還算不錯的人,她取出愛不釋手的洛陽鏟,輕輕在手中擰動,讓他們看清楚這工具入土時候的樣子。
鳳雪舞也跟着看,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神色漸漸地變得悠遠起來。
這一刻,她的心靈萬分的孤寂,一如她手中的這把無人認出的洛陽鏟。
那教她使用洛陽鏟的人也早就去世了;
那些和她一起切磋成長的人,也都各奔東西了;
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這洛陽鏟可是所有盜墓者都能用得出神入化的工具,可是,在這裡,竟然連雛形都沒有出現;
一如她在那個時代的考古界,混得風生水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個涉足古玩的人,沒聽過她如雷震耳的大名?
可是,在這裡,她卻什麼都不是。
在沒有現代設施和傳媒的時代,她想恢復往日的風光,還必須一步一步地用最原始的方式,直面墓葬,以實打實地演示自己的本領,來逐漸地奠定她在行業內的位置。
雖然,此時,她似乎已經成功了一半,可是,她仍然覺得很失意。
“這東西叫洛陽鏟,是我的先祖發明的,它被譽爲盜墓者的眼睛和耳朵,製作的工藝要求極高,並且極其的複雜、繁瑣;
可是,非常實用,大家想必也見識過了;
有了它,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夠獲取到墓葬之內的最有效的信息;
這最明顯的好處,就是讓這盜墓的危險性下降到最低點,避免暴露,節約時間,提高效率。”
鳳雪舞淡淡地說着。
她隨意地瞟了一眼周圍無數雙盯着洛陽鏟的亮晶晶地眼睛,自嘲一笑說:“看大家的樣子,是不是都想要?”
她這話一出口,太直接了,雷暈了周圍的心懷叵測的聽衆。
這是多麼大的大實話,誰能夠抵擋這神奇工具的魅力呢?
可是,你敢承認自己想要嗎?
這世上說不定就她手裡這一把,要是承認了,可就有點覬覦的極大嫌隙了。
所以,衆人都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神情的失態,就都無趣地賠了乾笑,;利落地收回了渴慕的目光。
“其實想要也並不難,一件工具不能很好地推廣使用,的很遺憾的。”鳳雪舞看着他們說。
那些人不可置信地相互看看,有人甚至掏了掏耳朵,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哈哈,我的意思是說,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夠一個人獨享,要是大夥都有了,這天底下被埋沒的寶貝,不是都可以很快地重見天日了嘛!
這簡直是無上的功德啊!”
鳳雪舞笑得誠懇,極其無恥的話,從她口中說出,變得極其神聖。
大夥兒立刻聽出來了她真的是有讓他們也瞭解甚至掌握這種工具的意思;
相互確認之後,那是無比的狂喜;立刻又圍近了身體,她都清晰地聽到了無數聲口水下嚥的聲音。
她隨意地一擺手,那些人趕緊又往後縮了縮,目光炯然地瞪着她。
鳳雪舞顯然很滿意他們的神情,語氣很篤定地說:
“我決定在這次比賽之後,選拔一下行內的骨幹,成立專門的地仙門,把零散的小團伙都聚起來,進行分工培養;
把盜墓這一行做得更細緻完備,給大家一個穩定的、受人尊敬的、安生立命的職業;
到時候,凡是加入了地仙門,我這些有用的工具,還是會和大家共同分享的。”
鳳雪舞娓娓道來。
一個漢子激動地站起身說:“蝮公子的那個地仙門,我是加定了,倒不是圖謀蝮公子的神奇工具;
大夥想,就像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是你們遇上了,被堵到了墓地,除了死前拼命地挖洞逃命,甚至悶死在地下,有沒有產生過別人去救你的念頭?”
那些人相互看看,都低下了頭,他們知道,想讓別人去救自己,那簡直是癡人說夢,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那漢子繼續說:“就是參加了這次比賽,大夥兒實際上也是抱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打算,所以,今天,蝮公子能夠在這樣的時間,帶領大夥兒來救他們,這份誠心,就讓我們覺得值得信賴。”
在他的帶動下,衆人紛紛表態,要跟着鳳雪舞建立地仙門。
鳳雪舞擺擺手說:“承蒙各位信任,這份心我就收下了,地仙門如果能夠彙集天下英才,我們把盜墓做出花樣,做成有計劃的、有分工的大事情,那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哈哈哈,衆人都跟着發出豪爽的笑聲。
鳳雪舞估摸着一會子功夫,已經將要挖到墓葬頂部最下邊的一層土。
她起身說:“開始幹活了。”
當下問清情況,她就讓衆人退出洞頂的範圍,只留下四個人待會給出土、起磚;
她手腳麻利地順着繩索下到坑底。
小心地用鏟子挖掘最後的土層。
立刻有人下來把她挖出的土層清理得十分乾淨。
很快就看到了下邊是墓穴的青磚圈頂,但明顯的是,只用幹石灰粉填了磚縫。
這讓她的心裡一喜,對自己的猜測有了幾分底氣。
她衝上邊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低頭選定了一個靠邊的位置。
她先蹲下身子,調整了頭頂的明珠的角度,讓它亮亮地照到磚縫上;
然後用手指輕輕地觸摸,準確地瞭解到主要的信息,這才用尖鏟在磚縫中刮出石灰粉。
尖鏟劃過,磚側面發出刺耳的嚓——嚓——的聲音。
她支扎着耳朵仔細辨別,感覺沒有什麼異常,纔將尖鏟深入到磚縫,由輕到重連續加力地撬。
如果地下有機關,這撬動的力量足以讓機關有反應。
但她只是看見相鄰的磚縫裡的白灰粉在他的撬動中,紛紛消失了。
隨即利索地收起尖鏟,摸出腰間長度合適的探針,又開始謹慎地在磚縫中插探;
一點一點地絲毫不敢馬虎。
她歪斜着身子勉強探到一半,臉上汗水密佈,精神高度的緊張。
她擡手一摸,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判斷十分正確。
這地方絕對是主墓室棺木正中間的位置。
不論哪條磚縫,那探針下到相同的深度,就開始插空了。
她揮手讓人把她的身體懸空吊起,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取磚。
另一根繩子吊下來另一個人,開始有條不紊地把她挖出的土和磚往上傳遞。
那些盜墓賊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利落地把十米深的墓穴頂
部揭個底朝天,絲毫都沒有造成墓穴坍塌。
她累得腰都幾乎被繩索纏斷,晃晃繩子,讓上邊的人把自己拉上去。
她爬上深坑,順着地勢滾下了墓頂的斜坡。
那些殷勤的人趕忙過去扶她,蝮流冰竄進人羣,把衆人隔在自己身後,俯身扶她坐起,往她口中塞了一粒丹藥。
鳳雪舞狼狽地拉起他的衣袖,就開始胡亂地擦去臉上溼熱的汗珠,她的眼睛澀澀的,汗水都刺激得她直流淚。
她吞了藥丸,緩過氣來說:“這墓頂揭開了,承重能力大大降低,爲防止它在人救下之前坍塌,待會,大夥爬着過去,下去救人;
身上帶上完備的工具,還要帶足了繩索,只要見人,不論死活,全都要安全地拉上來,下去十個人就足夠了,大家自告奮勇吧。”
蝮流冰看她說句話就累得直喘粗氣,一拉她的胳膊,就要揹着她回去休息。
鳳雪舞咧嘴笑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帶她離開。
半晌,才說:“流冰,我就在這裡歇一會緩緩氣,不能走,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裡也離不開你,等人都上來了,需要你幫助立刻開始救治。”
救人於危難
(bxzw.) 功夫不大,下到地下墓穴的人就開始晃動繩索讓上邊的人開始往上拉。bxzw.
一個接一個,八個人被完完整整地被救了上來。
除了一個可能因爲洞內氧氣不足而昏迷之外,剩餘的都是精神萎頓,他們都在努力地往墓穴的一側打洞,在積極地尋找逃生的途徑;
可是氧氣很快就不足起來,在他們只能絕望等死的時候,竟然有人來救他們了。
這種經歷過絕望處的驚悸之後,得來的意料之外的援助和救護,讓這些人感激涕零、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這種狂喜。
蝮流冰逐個看了他們的症狀,從藥箱裡取出兩種藥物,給他們喂下,幾個人漸漸恢復了力氣。
進入這個墓穴的兩個團隊的頭目,在剛剛有精力動彈的時候,就命令手下的人相互攙扶着來見鳳雪舞。
“多謝蝮公子仗義相救,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我們的命就是公子的了,萬望你開恩收了我們做家奴,雖然不知道公子的底細,你這種義薄雲天的胸襟,讓我們情願追隨與你,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幾個壯年男子的話說得極其誠懇,說完後目光殷殷地望着鳳雪舞。
鳳雪舞困惑不解地看着這夥把她從迷糊的打盹中驚醒的人,神色令人琢磨不定。
他們看鳳雪舞並沒有答應的意思。
相互看看,立刻五體投地,竟然對着鳳雪舞磕起頭來。
鳳雪舞本是靠在一棵小樹上打個盹,猛一睜眼,竟然看到一羣神色悽慘的男子彎腰像要撲過來的樣子,驚駭得張口也叫不出聲,就那樣呆愣着。bxzw.
待看到他們竟然是極其恭敬地叩頭,有些無語地看看周圍。
所有的盜墓賊都在不遠處圍成半圓站着,他們的心情也是充滿着一種真誠的敬佩。
蝮流冰看出來事情的由頭,他走過去,對鳳雪舞說:“哥,這幾個就是救上來的那八個人,除了精神疲弱,並無什麼嚴重的損傷。”
鳳雪舞鬆了口氣,有些有氣無力地扶着蝮流冰站起身體,苦惱地皺皺眉。
說:“大家這是怎麼回事?男兒膝下有黃金,雖然是我讓人下去救了你們,可這也是天意,是你們命不該絕;
該謝的是站着你身後的那些兄弟們,是他們親手把你們拉出來的,真要感謝的話,應該感謝他們,沒有他們,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骨,殺了我也把各位背不出來,嘿嘿,都趕緊起來吧!”
那幾人聞言,立馬轉過身,對身後的人羣團團地拱了手,說:“各位仗義相救,這大恩,我們沒齒難忘,現在這裡行禮表示謝意了。”
說完都“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
又齊齊地轉身跪在鳳雪舞的身前。
說:“蝮公子,剛剛大夥兒都說了救我們時候的情況,你可真的是老天爺派來救我們的小命、點化我們的人,今天,除非你答應收下我們做家奴,不然,我們就跪死在這裡。”
鳳雪舞無可奈何地看看胖彌勒,尋求他的意見。
胖彌勒見這幾個人神態赤誠,鳳雪舞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他們心服口服,就站過去對鳳雪舞說:“蝮公子,你就答應他們吧,這絕處逢生的幸運,可不是每個下去的人都能遇上的,你就收了他們做家奴吧。bxzw.”
鳳雪舞苦惱地揉揉眉心,她低聲問胖彌勒說:“這家奴是什麼意思?和手下有什麼區別?會不會我收了他們之後,就要整天地跟着我?那我不是找麻煩?”
“哈哈哈-”胖彌勒笑得渾身肥肉亂抖,半晌收了笑說:
“公子放心,這家奴和手下的唯一區別就是,手下可以給你辦事,而家奴除了無比聽命於你之外,他們自家管轄的勢力也都歸你所有,你只要坐着等他們孝敬就是了,你不開口讓他們跟着,他們絕對不敢套你的嫌惡。”
鳳雪舞嘿嘿笑了說:“那就好,那就好,我現在更好也正缺少人手。”
當下她過去伸臂虛扶了他們一下,說:“大家請起,既然各位都是誠心追隨,我再謙讓反而顯得虛僞了,也寒了各位的心,咱名人不說暗話,既然跟了我,就要實心實意地一路跟到底,我也保證,有我在的一天,就會在這行內罩着各位一天。”
“謝蝮公子。”衆人都笑着起身,氣氛一時輕鬆起來。
鳳雪舞說:“大夥兒忙了將近一整夜,也都該回去歇息了,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吧。”
胖彌勒出聲說:“公子,今夜多虧你智計百出,出了大力,如果你過於睏倦的話,就回去歇了吧,我們這些人一起留下,細細緻致地給這裡掃個低。”
大家摩拳擦掌地隨聲附和着,滿臉興奮,仗着人多勢衆,這機關也都排除完了,下去長長見識也是很難得的經驗啊!
鳳雪舞嘆了口氣,苦笑一下說:“大家都別高興得太早了,聽聽剛剛出來的人是什麼看法吧?”
衆人的聲音漸漸沉寂。
第六團隊的頭目站出來說:“主子,這墓裡的機關雖然沒有報廢,可是,也總是讓人頭疼了許久,你在分析這個墓的時候,也說了,它是需要按照墓道的正常順序進入,會比較省力和安全,我們也是這樣做了;
排除了一些障礙,先前已經完整地清理了外藏室;
我覺得既然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自然應該要盜就盜得一乾二淨;所以一邊派人送回了一些東西,就又去了主墓室;
這主墓室竟然真的是機關重重,排箭和尖矛都出過一陣,然後,我們鑿穿了外邊用粗壯的柏木結構構成的、一個非常結實的、保護棺槨的木牆;
在這木牆和主墓室的那個寬大的木槨中間是環形的迴廊,裡面存放有大量的陪葬品;
我們分出人手,清理了這裡的陪葬品;一部分人在想法打開木槨;
誰知道那木槨的裡面還有石槨,很難地破除了石槨,竟然又露出了裡面雙層的棺材!
這樣的墓葬,規格如此之高,我們以前都沒有見過,一方面是興奮,另一方面就是恐懼了,因爲,誰都知道,說不定,最貴重的東西就是在最裡層的那個木棺裡;
到了這一步,想要收手是根本就控制不住的;
雖然明白,這最後的兩層棺材,裡邊的自然就是墓主了,那外邊的這層,絕對隱藏有機關;
我們想了很多種對策,就是忽視了積沙墓這個機關,因爲,兩側的耳室都盜得極其自信,一粒沙子都沒有見過。
所以,在打開的那層棺槨的時候,一陣齒輪響動的聲音,我心說這下壞了,等着機關開啓;
誰知道竟然半晌沒有動靜,不過一炷香的時候,有人向墓室外邊一看,竟然從兩個耳室裡傾瀉出大量的積沙,阻塞了兩邊的出口。
那積沙堵住了外邊,沒有了其他的出路,很快就開始涌入了主墓室。
驚慌之餘,大家就開始尋找機關,最終制止了流沙的繼續傾瀉,不然,我們就被活埋了;
最後,只剩下身後的一面牆壁;
無奈之下,我們就開始從那面牆壁那裡挖掘盜洞,尋找出路,誰知道挖了很久,連方向也迷失了,洞內空氣污濁,漸漸就沒有了力氣;
然後,就是在絕望中的等待……”
周圍一陣靜寂,大家都是內行,雖然,他只是乾巴巴地敘述了整個過程,可是,他們依然能夠從中感受到各種真實的感受。
鳳雪舞想了想說:“這樣的規格,應該是個王侯的墓葬,你們沒有看到陪葬的女主人的墓室嗎?”
那人搖搖頭說:“沒有其他的棺木。”
鳳雪舞說:“西漢的墓葬,許多王侯都是講究和正室合葬的,你們都到了主墓室,卻沒有發現陪葬的女主人,這就說明了,這個墓地很大,說不定還是傳說中的連環套;
今晚,時間不早了,此時貿然下去,即使遇不到什麼危險,並不能有更多的收穫,不如等明天養好了精神,大夥一起,把這個活計做徹底,做漂亮!”
衆人聽她說得有理,也就相互點點頭。
胖彌勒低聲吩咐了手下的幾隊人馬,讓他們輪流值夜,守護着墓葬。
畢竟這裡人多,不乏有手癢心急之輩,佈置得嚴密一些,省得多生禍端。bxzw.
恐怖的墓穴
雖然昨晚大家都忙到將近天明,可是,滿腔的興奮和熱情很容易就令這些盜墓賊們像打了雞血一樣的精神。
這不,天剛破曉,衆人竟然就圍了鳳雪舞的營帳。
鳳雪舞的武功也有了一定的進步,這最沒有意義的一個進步就是,她的聽覺越發的敏銳了,她略略豎起耳朵,就聽出來這些人在商量着什麼。
她痛苦萬分地伸了懶腰,忍不住哀嚎一聲:“我的美容覺啊!”
那蝮流冰早就起身了,他緊緊地看着鳳雪舞的動靜,看到她身體動了動,知道她要醒過來,可是,她眼睛都不睜開,就發出這樣悽慘的哀嚎聲,讓蝮流冰嚇了一跳,還以爲她是做了噩夢。
湊過去看看,發現她滿臉的糾結之色。
“哥哥,起牀了,大夥兒都等得不耐煩了。”蝮流冰說着瞟瞟帳外。
他知道這外邊,肯定正有無數雙耳朵在支愣着聽帳內的動靜,因此,這稱呼做得滴水不漏。
鳳雪舞伸出一根手指,眼睛都不睜開,喃喃地說:“等等我,再給我一炷香的休息時間,就一炷香,昨晚我真的是耗盡了精神,一炷香時間之後,我就起。”
外邊顯然是有人聽到了鳳雪舞的聲音,因爲,接下來,本來就相當於耳語的交談聲,很快就沒了。
過了一會兒,蝮流冰習慣性地服侍她梳洗用餐,然後,兩人出來了。
鳳雪舞眯起眼睛瞅瞅剛剛隱現天光的。
胖彌勒早就殷勤地笑着過來,把手中厚厚的賬簿雙手呈給鳳雪舞。
說:“蝮公子,這是昨天所有的收穫,你趁着這時候人齊,說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鳳雪舞強忍着噴薄而出的呵欠和倦意,帶着點慵懶,淡淡地說:
“這幾天比賽所有的收穫,都是大夥的血汗,這裡記錄得很清楚,這些,都由李富貴來代替大家管理和尋找合適的出手時機,保證不會虧了大家的;
待會兒我們一塊評了昨天的賽況,然後,獲勝的三組人員留下,跟我一起去把那個傳說中的上古墓穴看看,進行最後的對決;
剩餘的人員,每組出兩個人手,去把昨晚的那個墓葬收拾乾淨;
另外的兩個人手,聽從李富貴的安排,想辦法把所有的收穫,都完好無損地運回到萬焰城;
這些天,城門查得極嚴,真的遇到困難,大家要獻計獻策,心往一處使,千萬不要出了茬子,東西送完後,大家到四方客棧報名的那個小院領了房間牌號休息着,今晚,我們在萬焰城狂歡!”
衆人歡呼一聲,開始商量着誰走誰留。
這團隊本來就是按本事組合挑選的,那頭目有着絕對的支配權,所以,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就解決了問題。
胖彌勒早就有所準備,他和幾個外地的大客商約定好,讓他們在這天的中午到傍晚的不同時辰,先後等在離埋骨山最近的一個隱蔽的路口,幫助他隱藏了貨物,混進萬焰城。
鳳雪舞和獲勝的三組團隊以及那些看熱鬧的人羣,一起往上古墓葬而且。
有這麼多人在,鳳雪舞根本不必太費心神,就跟進墓裡。
等她走進墓室,胖彌勒已經按她的要求,在墓壁上嵌上昨天有人從其他墓裡挖出的月亮石。
這月亮石也就是仿製的假的夜明珠,沒有真正的夜明珠那樣的溫潤亮光,它發出的那光芒需要藉助火源;
即使只需要一盞小小的油燈,它們就能夠亮起來,油燈不滅,它們就會一直地亮下去。
胖彌勒很大方,本來這就不是他的東西,拿着大家的東西來服務於大家,他很少理直氣壯;
再加上這更是鳳雪舞揚名的關鍵機會,他怎麼捨得讓大夥包括自己在內,錯過清楚地見證、那即將成爲盜墓傳奇的聖神偉大的時刻。
所以,當鳳雪舞進入墓內的時候,本來該是略微幽暗的墓室中豁然亮堂堂的如同白晝。
只見那墓室正中放着一個巨大的棺槨,棺槨上有黑袖相襯的油漆,鏤花描金的前部繪着一朵碩大的牡丹;
棺槨的四角有四個向外斜着支撐穹頂的立柱,看那穹頂的高度,足有丈餘;
那口金光閃爍的大井就在這棺槨的北面,也就是這巨大墓室的中心。
此時,它光束一般的亮光直直地從井底發出,照射在那丈餘高的穹頂。
那呈一個弧面的穹隆上,能夠清晰地看到,那白灰打底的整個弧面是一幅天象圖,宛如繁星點點,朵朵蓮花點綴其間,隱隱似有浮雲飄逸靈動。
四周有云紋、有花朵、有仙人仙物。
畫面巨大,鮮豔如新,赫然是呈現出一個天圓地方的天地大概念。
此刻,因爲月亮石的亮度,那井裡射出的光芒沒有以往剛剛進來的時候那麼刺眼。
鳳雪舞淡淡開口說:“大夥兒開始吧,早點結束比賽,我們就可以回城了。”
衆位聽着她話語中輕巧的詼諧,忍不住苦笑。
這個墓葬,他們絕對不是琢磨過十年或者二十年,打從他們進入這一行開始,這墓葬就是所有盜墓賊心中的聖地一般的存在,說句不客氣的話,那夢裡醒着都會惦記着這裡。
鳳雪舞悠然地環顧墓室的四壁上繪製的巨幅壁畫,一看便知是帝王類型的排場。
上次胖彌勒陪她來了一次,因爲墓內被席捲一空,光線不夠明朗,她只是草草地看了一遍。
此刻,藉助十幾個月亮石,這墓壁的壁畫立刻顯得鮮亮起來。
上邊繪製的人物,有錦衣蟒袍手捧笏板的朝堂官員,有妃嬪陪坐、宮女內侍侍奉左右的日常畫面;還有被無數孩子簇擁着熱鬧非凡的郊遊,等等。
這個墓葬主人生前的生活畫面被真實地再現出來,繪製得栩栩如生,一個個人物眉目生動鮮活的形象,給人以時空交錯之感。
正對墓門的墓室北壁是一幅“坐堂宴飲圖”,僕役侍從、樂舞百戲,將雍容華貴的墓主夫婦擁坐於帳中榻上。
二人面前擺滿了五穀雜糧、美味佳餚,似乎要將世間美食極盡所能地帶到地府享用。
鳳雪舞輕勾袖脣,詼諧地說:“呵呵,活着時,享受着人上人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死了還照樣想着繼續過原來的日子;
這陪葬品想必當年定是滿坑滿谷地填塞墓道,還設計這樣的飛昇成仙圖景,用一口井含盡無數盜墓賊的血淚和夢想;
今天既然我是第二次前來,立刻就叫你變成窮光蛋,連本帶息地追回我們盜墓賊的尊嚴!”
第一組的人,吸引以前人們的經驗,用繩索系在一個同伴的腰間,三人拉着繩索,要把他往井底送。
鳳雪舞聽到動靜,跟過去看看,對那個團隊的頭目說:“說說你的計劃,我看可行不?”
那頭目說:“我看了這井底的水,清凌凌的,讓他下去近距離地觀察一下,看看沉在井底的寶物大致的深度,再準備潛水的羊皮囊子,讓人潛下去撈上來。”
鳳雪舞低頭看了那即將下去的人,輕輕地提醒他,說:“我就一句話,你千萬不要碰那井底的水,千萬不要。”
那人點點頭說:“我儘量忍着不碰任何東西。”
衆人根據他語音的提示,將他慢慢地往下邊放。
等他說了不讓動之後,衆人就穩住了他下降的姿勢,讓他平衡地懸浮在井中。
衆人探頭探腦地往下看,想聽聽他會說出什麼新奇的見識。
墓內一片靜寂,大家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忽然,突兀地一聲慘叫從井下傳來。
令上邊聽到的人都心膽俱裂地打了個寒顫。
鳳雪舞厲聲大喝:“快拉!”
三個人一起使力,竟然一個趔趄就前後相摞着倒在地上。
那姿勢,分明就是繩索的另一頭突然變得出乎意料的輕,造成的直接結果。
鳳雪舞眯眼往下邊一看,立刻閉了眼睛往後退。
擺擺手說:“一個人往上拉就足夠了。”
那拿着繩索的最前邊的那人回過神來,三下兩下就把繩索拉上來了,那繩子的另一頭,赫然繫着一具新鮮的骷髏。
那骷髏骨骼瑩潤,散發着瘮人的慘白色,井底射出的金光流光溢彩地在那骨骼上流淌,異常的恐怖陰森。
盜墓界神話
井上的衆人驚懼得冷汗涔涔。
誰能夠想到,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一聲慘叫發出之後,就變成這麼一具骷髏?
傳說畢竟是傳說,和親眼所見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蝮流冰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他蹲在那骷髏的旁邊,打開醫藥箱,用一個吸管從那骨骼的表面吸取了一點液體。
從箱子中無數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了四五個瓶子,每個瓶裡都滴落了一小滴。
他拿起一個均勻搖晃着,走近旁邊的月光石,細細地對着看了,有些茫然地搖搖頭。
然後,又回身拿起另一個,如法炮製,依然毫無所獲。
鳳雪舞打破了沉寂,她問蝮流冰說:“有什麼發現嗎?是什麼新奇的病毒嗎?”
蝮流冰搖搖頭說:“等我一會,全部觀察完,應該就會出結果了。”
鳳雪舞沉思道:“這骨骼上一絲絲的血肉都沒有,這足以證明這井底並沒有隱藏什麼怪物,什麼東西能夠如此迅速地在一個呼吸之間,就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副模樣?”
衆人都相互看看搖搖頭。
他們腦海中出現的那些東西,可能把一個人變成這副模樣,總還會留下其他的一些判斷的證據。
比如,腐蝕性劇毒——會有刺激性的味道,骨骼不會這麼潔白瑩潤,會有些不同程度的黑褐色——
可是,眼前的這具屍骨,沒有一絲異味,骨骼又如此白皙。
“古怪就在這井水上,井水不知道溶解了什麼樣的劇毒,竟然恐怖如斯;流冰,你觀察出來是什麼細菌或者藥物嗎?”
鳳雪舞低聲問。
蝮流冰認真地看看手中的最後一個小瓶子說:“從各個方面確定,這井底的不是水,而是劇毒的汞,也叫水銀;
濃度極其精純的水銀,足以在瞬間,溶解一切接觸它的物體;
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剛剛,如果拉得稍微慢了一些,這具骨骼也會化爲烏有。”
蝮流冰說着開始把瓶瓶罐罐收拾進醫藥箱。
衆人面面相覷,聽得膽氣都開始不足起來。
那第二個團隊的頭嘆息一聲說:“蝮公子,我們棄權,既然寶物沉浸在井底的水銀之下,這是怎麼樣都不可能得到的,我不能那手下的命去賭。”
鳳雪舞點點頭,把目光移到了第三組身上。
那幾個人看看自己的頭兒,都緊緊地盯着他說:“頭兒,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打退堂鼓,臨陣退縮,那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
那頭兒顯然也是被部下的態度震撼了。
他感動地把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掠過,半晌才說:“各位的請我領了,可是,這場比賽我照樣要棄權。”
“頭兒,你不是早就有了對策嗎?爲何不試試就放棄了?”那幾個手下低聲地抱怨。
那人呵呵笑了說:“我並沒有放棄,那對策也是需要藉助所有人的力量,只是需要耗費的時日太多而已。”
鳳雪舞揚眉說:“什麼法子?掘井引出水銀,然後再打撈寶物?”
那人神色微微一愣說:“公子真乃神人,我的看法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公子何以意下如何?”
鳳雪舞負了手,細細地圍着那井轉了好幾圈,又俯身趴在井沿上眯眼看了半晌。
起身後對他們說:“等我的辦法用過了,無濟於事的話,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說完,揮刀割斷那骷髏腰上的繩子,利落地系在自己腰上。
擡腿就坐在了井沿上。
衆人大驚失色,胖彌勒趕忙快步上前勸阻說:“下邊太危險,公子是我們的領頭羊,你要是下去,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可是擔待不起。”
鳳雪舞嘆口氣說:“我的命是命,值得珍惜;大夥的命也都是命啊,爲什麼就沒我的命值錢?已經有了一個人在我的跟前被這口井奪去了性命,你說,我能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白白死去?我要爲他討個公道。”
衆人被她的話說得感激涕零,她竟然如此地看重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陌生人的性命,看重他們的性命,這讓一向自輕自賤的盜墓賊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性命也是極其寶貴的。
蝮流冰默默地給她了一粒丹藥,說:“我也不知道這藥丸對汞散發在井底周圍的毒性有多少的剋制作用,你的速度務必要快。”
鳳雪舞點點頭,一口把藥丸嚥下,環視四周,側頭看看不遠處一身黑衣的胖彌勒。
她對胖彌勒說:“把你的外袍脫下來,浸溼清水,給我撕下一截衣袖讓我蒙了口鼻。”
那胖彌勒愕然地看看身上肥大的外袍,打趣說:“我這可是新上身的衣服,你一定要上來重金賠償給我。”說着手忙腳亂地脫下了外袍。
旁邊的人立刻都取下腰間的水葫蘆,開始往他託在手中的衣服上倒水。
鳳雪舞接過一條撕下來的浸溼的衣袖,緊緊地捂住了口鼻。
展開胖彌勒手中的那肥大的袍身,手指捏緊兩個關鍵的位置,用力地旋轉了一下,那黑色的衣袍立刻平平地向着井底落下。
噗地一聲落上井底的水銀的表面。
洞內一黯,那井底的亮光被黑布一蒙,竟然透不出一絲一毫的光線,那洞壁開始漸漸地明亮起來,漸漸地越來越明亮潤澤。
鳳雪舞大喜,她一揮手命令手下快速地把她往下送。
她黑漆漆的眸子射出亮晶晶的冷靜和慎重的神色。
“慢一些,慢一些往下送。”
“停下來,就留在這個位置上不要動。”
鳳雪舞甕聲甕氣地發佈着簡潔的命令。此時,她竟然離井底還很遠。
她剛剛根據那鋪着井底的黑色絲袍,很快斷定了那些光華並不是從井底發出的,而是在這井壁上。
她的眼睛被井壁上亮晶晶的說不出是月亮石還是真明珠的東西閃花了眼睛。
“拉上去。”
聽到她的聲音,上邊的人三把兩把就把繩子拉了上去。
大家看看鳳雪舞笑眯眯地從下邊露出的面孔,都猶疑不定,難道她真的發現了什麼?
鳳雪舞說:“大家凡是身上穿了黑色外袍的人,都把外袍脫了,整整齊齊地把衣角連着在一起,我需要至少十米能垂下井底十五米之內的長度。”
衆人知道她定然是有大用,符合要求的人,都快速地脫去了身上的外袍,開始把衣角幫系起來,不過需要十個人的衣服,就達到了她要求的長度。
鳳雪舞揮揮手說:“誰的手腳利量,速度快,可以和我並排往下探取寶物,這井壁上嵌着無數金錠、夜明珠和月光石,我教大家如何辨識,和有效地撬下來。”
這話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鳳雪舞已經看透了這個機關的玄妙之處。
衆人先是一陣目瞪口呆,繼而是慢心的歎服敬佩。
人羣中很多人都先是一愣,繼而立刻都爭先恐後地表示自己要下去。
鳳雪舞呵呵笑着說:“不急,大家都有下去的機會;
這寶物在井壁上,井壁做得水滑至極,而且極其堅硬,讓人極難發覺;
那井底的水哪裡是水,都是灌進去的高濃度的水銀;這神奇的景緻,是那井底的水銀把夜明珠的光反射到穹頂上,成爲這個墓裡的一重驚世駭俗的景緻;
一旦有人盜墓,那水銀就是誘殺盜墓者的毒物陷阱!
待會兒,大家把接好的這面長布遮住一側的井壁,透出黃色光澤的是金錠,最明亮的是夜明珠,一般的明珠次之,那月光石的光澤透不出來,不要也罷,蒙上黑布大家不容易被照花了眼睛;
再者,下去時間長了,容易發生幻覺,說不定就要神經錯亂了;
所以,大家不要貪心,輪着下去,都有機會,每個人最多隻允許在井下呆一炷香的時間,離井底五米的地方不準再往下放,那裡毒氣瀰漫,沾上就有性命之憂。”
衆人聞言大喜,摩拳擦掌地就排好了隊。
鳳雪舞苦笑着被迫解下了腰間的繩索,井內每次兩個人,開始往下邊收拾寶物。
有的性急的人,竟然拿出腰間常備的繩索,開始接起繩梯了。
這滿滿一井壁的金錠和明珠,連稀少的月光石竟然都被捨棄了,他們真的眨眼間就成爲富豪了!</p>
隱患無窮盡
鳳雪舞抿脣輕笑,看着急急地下到井下的人說:“怎麼能這麼性急?我還沒有說完呢?”
那兩個下去的盜墓賊被上邊的人快速地拉了上來。
只見他們的神色很是尷尬,因爲雖然可以看到發光的寶物,他們手中的工具,別說把井壁鑿穿,就連劃出一道痕跡都很難。
這可望不可即的感覺,太令人抓狂了。
鳳雪舞無語地看着他們。
緩緩地說:“這井壁是融化的樹脂澆鑄而成,極其堅硬光滑,金塊和夜明珠,都是如同琥珀一樣被同化在井壁上;
配合着下邊反射光線極強的水銀,纔有如此驚人的反射效果,誘導着人的視線,往井底自投羅網;
如果那些寶物能這麼容易就被人發現和撬下來,那怎麼配稱爲盜墓界的鐵井檻?在這世間所有盜墓賊的關注中大模大樣地存活了這麼久,而不被人破除去機關?”
大家也都尷尬地笑笑,相互間露出一種無奈——難道,這寶貝竟然是隻能看不能盜走?
那樹脂的堅硬程度,他們可是都能夠想象到的。
“蝮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知道,你一定有對付這種堅硬的玩意兒的寶器,不然,你哪裡會如此地篤定?”
那個第三組團隊的頭忍不住說。
周圍的人也都目光殷殷地望着她,這成功就迫在眉睫了,就差最後的一小步。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如果,今天大夥兒能夠在我的指點下,把這個寶井盜挖一空,讓各位也跟着這鐵井檻揚名天下,我想問的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帶着這麼多的重寶,自己估摸一下,能夠活多久?”
大夥兒面面相覷,都明白他們要是帶走了,單憑一己之力,絕對是有命帶無命花。
一個大漢說:“蝮公子,我們就想過把眼癮和手癮,絕對沒有佔爲己有的念頭啊!”
“公子不是說了,這次盜墓的收入,都歸你們組織賽事的人支配,我們只需要坐地分金就是了。”
衆人都隨聲附和着,表示並無覬覦之心。
鳳雪舞點點頭說:“畢竟是闖到第三關的人,定力都不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
可是,我要說的是——接下來參與下井的人,以後都務必加入我創立的地仙門,成爲忠誠的手下,嚴格聽從門內的安排,你們可願意?”
大家以爲會是怎麼恐怖的問題,此刻聽她竟然說出讓他們加入她的麾下。
都不驚反喜地笑了。
這三天來,鳳雪舞憑着她的不凡見識和深不可測的經驗,早就讓他們爲之心折,聽她願意庇護他們,當然是喜出望外的滿口答應了。
鳳雪舞倏忽間冷了臉。
只聽她緩緩地說:“輕諾者,必然寡信;大夥兒爲什麼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你們以爲,我就是個上天派了特地爲了拯救盜墓賊們的大善人?
拜託,這是大白天,各位別做什麼白日夢了!”
衆人聞言立刻灰了臉,胖彌勒顯然也不明白她爲何突然間就變了臉。
等那夥人片刻失神之後,有機靈一些的人早些回過神來,立刻賭咒發誓,甚至誓天斷髮,來表達永遠歸附的忠誠。
鳳雪舞漠然地看着亂哄哄地簡直是羣魔亂舞的人羣,不悅地皺皺眉。
老天爺啊,這樣的一羣烏合之衆,即便收服了,也會讓她無比地頭疼的。
她黑漆漆的水眸射出冷厲的光芒,不悅地瞟了眼縮在人羣中跟着發迷糊的胖彌勒。
那胖彌勒忽然覺得身上一寒,條件反射一般順着看過去,就發現了鳳雪舞那極其不悅的眼神。
他趕緊搖搖頭,讓自己的頭腦跟着恢復冷靜。
她這話,顯然是留了他所不知道的後手,想必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這樣的空口白話一般的賭咒發誓,他都覺得很無奈、無語、抓狂。
他嗯嗯地清了清嗓子,然後用極其渾厚的聲音大聲地說:“各位不要再爭吵了,聽聽蝮公子是怎麼打算的。”
衆人從他的大呼聲中回過神來,看看玉面生寒的鳳雪舞,慢慢地靜了下來。
鳳雪舞清了嗓子說:“雖然擡頭三尺有神明,可是,我們中的許多人,可都是不懼鬼神的惡人;
我信天意,更信人爲,所以,我這裡有特地煉製的藥丸,吞下去沒有任何的毒副作用,並且會逐漸地驅除各位常年地下作業滲進骨縫裡的溼瘴之氣;
我們這一行,許多人都到了五十歲左右的時候,眼光和身手都達到級高點的時候,就會出現身體關節腫大甚至疼得死去活來的程度,許多人歸結爲冤孽太多,到了神靈降罪的時候;
其實,這真相就是大夥常年在溼瘴的地下摸爬滾打,滲入骨縫的溼瘴之氣,這種藥丸,會幫助大家驅除。”
衆人都目瞪口呆了。
她這話,正說到了他們心底溝坎上,許多盜墓賊不到五十歲,甚至更早,的確出現過這種症狀,大家也都是這樣理解的,可,她竟然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機。
鳳雪舞抿脣一笑說:“怎麼可能只是好處,那我如何憑藉它們控制大夥的敬畏心!
我不是無原則的大善人,這藥丸過於燥熱,如果每兩個月不吃能夠剋制它的化熱丹,就會身體烘熱、性情暴躁;半年不吃,就會內外枯焦而死。”
衆人的神色都滿是苦澀,這不是等於把命都交給了她嗎?
鳳雪舞寬慰一笑,溫和地說:“大家跟了我,再繼續做盜墓之類的事情,絕對會減少後顧之憂、或者傷及大家性命危險,獲得遠遠超出往常的收益;
即使發生了不可避免的災禍——比如,昨天受傷的那位兄弟,他會得到及時的救治,即使他將來成了廢人,門內也是會給他養老的;
再比如今天這位被井底水銀毒殺的兄弟,他的後事會有專門的資金給他辦得體面,他的雙親將由門內照顧,養老送終;他的子女也將被照顧到十四歲長大成人;
如果大家不願意的話,絕對不勉強,等今晚慶祝之後,分給你應得的那份錢,就可以走人了。”
鳳雪舞這一席話,恩威並施,句句敲擊他們的心坎。
衆人在連連的驚歎聲中,都絕對如同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
有人竟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來確定聽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一時間周圍寂靜萬分。
每個人的心中自然都有一杆稱,孰輕孰重,那絕對是拎得極其清楚的。
如果不生背叛之心,那麼這地仙門對他們來說,那簡直是盜墓賊夢想中的天堂。
短暫的寂靜之後,震耳**聾的歡呼聲幾乎把墓頂掀起來。
鳳雪舞有些悲憫地看着這些長期在陰暗的地下討生活的人,任由他們呼喊出心中的喜悅。
漸漸的,衆人都意識到失了態,很快剋制了喜悅,靜靜地等着。
鳳雪舞擡手,接過蝮流冰遞過來的一罐丹藥。
湊在鼻子之下嗅嗅,她神態一鬆,的確是清香馥郁;取出一顆綠豆大小的袖色藥丸託在纖白的掌心。
說:“願意的就在這裡吃下這顆藥丸,不願意的到墓葬外邊候着。”
那些盜墓賊相互看看,自覺地分成了組,沒有一個人離開。
鳳雪舞、蝮流冰和胖彌勒三人快速地把藥丸發了下去,他們也都相互監督着嚥了下去。
藥丸一下肚,時候不大,有些年齡大些的盜墓賊立刻感覺到體內沉重的膝關節處傳來溫溫的熱量,四肢竟然變得輕了許多。
蝮流冰看着他們臉上莫名其妙的神情,得意一笑說:“想必有人已經感覺到它的功效了,只要大家不生叛逆之心,這藥丸對大家百利無害,這小小的一粒藥丸,那可是一錠金子我也不願意賣的。”
衆人心裡都覺得寬慰起來,這麼貴重的藥,他們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奢望過能月月吃下肚子。
鳳雪舞說:“時候不早了,我給大家傳授這撬下井壁內部的寶物的方法。”
只見她從腰間的皮質腰帶裡拿出兩支一頭尖尖,一頭帶雞蛋大小的圓環的、手指粗細的工具。
說:“這尖利的一頭,是萬錘鍊出的極寒精鋼,能夠極其順利地插入井壁;
也就是說,大家藉助着黑絲布找到亮點之後,插入尖端,沿着輪廓轉一圈,再用另一頭的圓環往縫裡用力一擠,那圓形的環就會託着寶物拉出井壁;
大家只需要心細一些,萬萬不能把這工具或者寶物失手掉落井底,那可就吃大虧了;
我們這次一定把這口井所有的寶貝都挖走,讓行內的人看到我們的實力和身手。”
一羣脫去了外袍,僅剩下里邊單薄的短褲褂的男子,立刻羣起相應。
那胖彌勒早從其他的墓室找來了十幾只大罈子,坐在人羣外邊等着金塊、明珠堆滿框。
他真正地體會到,自己這一輩子真的是作對了一件事。
那就是對鳳雪舞毫不動搖的全力支持。
這女子縝密的思維和卓越的本領,加上那無比高貴、卻又無比親和的氣質,她不過是第一次出手就佔盡風光,假以時日,他都無法想象她會成長成爲和等樣的人物。
可是,他只需要篤定一點,無論她變成什麼樣的一個人,他這輩子都會把她當成祖宗一樣的敬着、護着。
將近傍晚時分,大夥竟然從這井裡取出了整整十五大罈子的金塊、明珠,以及無數顆碩大的夜明珠。
羣情振奮,滿載而歸。
等他們回到營地準備離開的時候,胖彌勒派出去護送東西的親信們回到了營地。。
細細地講述了今天的經過,所有的東西都安全地帶到了萬焰城。
就是在將近後半晌的時候,六王爺焰逸天不知道怎麼的就帶人竟然出現在他們進入的北城門門口。
正好遇上最後一輪的客商隊,他細細地盤問了一番,連貨物都細細地搜查了,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麼,就放了行,提醒一下剩餘的各位,進城千萬要謹慎。
胖彌勒及時地把這消息傳遞給鳳雪舞。
一時間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鳳雪舞在聽到六王爺焰逸天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心忍不住就有些心痛的顫了顫——這是她前世今生唯一愛着的一個男子,那晚激烈的爭吵之後,她就逃離了太子府。
雖然口上不說,可是,她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懷念那個讓她愛得心痛,恨得無奈的邪魅男子。
她每天都逼着自己忙忙碌碌,累到倒頭就會入睡的地步,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避免自己過多地想他。
可是,此刻,他就在她必經的城門口站着,他要做什麼?
難道是有人走露了消息?
鳳雪舞看向胖彌勒,胖彌勒嘆息一聲開口說:“那六王爺據說這幾天瘋了一般,不僅毀去了太子府內的無數建築,還嚴令緝拿那天我們離開時候見到的兩張畫像上的人物;
每天在所有的城門口來回地巡視,暴躁無常,也不知道他在尋找什麼;
可是,無論他在尋找什麼,我們這些東西是絕對無法不經過城門口就運送進去的。”
胖彌勒當然見過那畫面上的兩個人,那就是鳳雪舞和蝮流冰以前的樣子,只是,他想不通,這兩個人身在太子府,怎麼又會和六王爺有了仇怨?
莫不是,她們離開的時候,偷走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當然這些,他是不敢開口詢問的,只能低垂了頭,窺探着鳳雪舞的神色。
鳳雪舞沉思片刻說:“有沒有可能從城門外的林子裡打通一條地道,直接把這些東西運進去?”
胖彌勒搖搖頭說:“不可能,那城門巨石壘就,高達數十丈,那下邊的地基也絕對是數丈深,加上城門外奔騰的通天河,那地下吃水不會淺,此計不通。”
鳳雪舞想了想說:“那麼這樣吧,既然逃不過去,那就想法子面對,我帶了衆人回城,你帶着手下可信的人,把這幾罈子東西藏在哪個隱蔽一些的墓穴裡,留在這裡守着;
最多三天,我會過來把這些東西都安全地拉回萬焰城。”
胖彌勒眨眨眼說:“你就這麼信我,不怕我拿了這麼多財物逃跑?”
鳳雪舞笑笑說:“第一是我信你,第二是,你不笨,這麼多的財物,你用什麼來震懾手下的人不起貪婪之心?
好像還是隻能靠我手中的藥丸吧?不然,縱使你有九條命,也會被他們給你玩完的。”
說完隨手丟給他一瓶袖色藥丸,揚揚眉毛說:“用不用我教你,怎麼樣讓他們吃下去?”
胖彌勒胖臉搖得亂顫,收好了瓶子說:“這點小事,你就不用費心了,還有,你不要回太子府東面的那所宅院了,就回四方客棧落腳吧,那客棧極大,又和我有些淵源,我包了幾重小院,你就放心地住下去;
等你想出了穩妥的辦法,趕緊把這些讓人心驚肉跳的寶物運回去,我可是提着腦袋在看守啊!”
鳳雪舞讓那些人都分散了,命他們抽空進城到四方客棧報名的那個小院登記了聯絡的辦法,然後領取了這些天的小花銷。
“那些錢,想玩的話,足夠他們花天酒地地玩幾天,一個月後再到那裡領取這次該得的那份錢和化熱丹;
有傷亡的團隊,可以根據記錄,到那裡領取相應的資金,進行及時的治療;
最好定一個時間,都跟了去參加一下那位死去的兄弟的葬禮,是他用生命換來了今天的收穫;
大家休養個十天半月的,把自己知道的有關的那些神秘的墓穴,都抽空報到四方客棧那裡,會有人專門地實地探查,以後,我們每月最少幹一次大活兒,這天下所有的驚天墓葬,都將成爲我們的囊中之物。”
鳳雪舞的話極其的有條理,既給今天的事情挽了個結兒,又佈置了接下來大家的任務,生有養,死有葬;這麼多人一起去參加的葬禮,那該是多麼的告慰平生啊!
那些人帶着些兔死狐悲的淡淡悲傷,帶着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都恭敬地給鳳雪舞行了禮,就都告辭而去。
很快就消散在這廣闊的山野。
蝮流冰牽了馬過來,狡黠一笑說:“這麼快,就又剩下我們兩個孤家寡人了。”
鳳雪舞接過馬繮繩,利落地上馬。
回身看着他明顯成熟了一些的樣子,說:“這幾天,你有什麼收穫?”
“收穫大了,我還真的沒有發覺,你貴爲公主,竟然卻是盜墓賊的祖宗;
難怪,你在我們家的皇陵不停地敲打着那純金的棺槨,我想,如果不是處於狼狽的逃命過程中,你一定有辦法把他們切成金塊,背出來吧?”
蝮流冰說不出是敬佩還是挪揄,調笑着鳳雪舞。
鳳雪舞呵呵笑了說:“還真的動過腦子,想切幾塊帶出來,可是,那棺槨極其的精緻,絕對不僅僅是同等重量的黃金所能比擬的;
爲了不破壞它們的文物價值,當然,也爲了不觸怒與你,我怎麼樣也不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蝮流冰被她的解釋搞得啼笑皆非,他上馬和她並肩,慢慢地在如血的殘陽裡走着。
半晌才說:“好姐姐,有人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可千萬別再惦記着我們家的那個墓葬,裡邊的機關很多的,那天我都悄悄地給化解了,你要是敢私自過去,可是很危險的。”
鳳雪舞尷尬地笑笑說:“知道,知道,真的有再去的那一天,你還給我帶路算了。”
“啊——”蝮流冰意外地聲音上揚着叫出了聲,反應過來,氣惱地一揮手中的馬鞭子,抽打在鳳雪舞的馬身上。
那馬一聲嘶鳴,撒開四蹄,馱着鳳雪舞一路狂奔而去。
“你做什麼,這會要了人的命啊!”鳳雪舞悽慘的叫聲誇張地響起來。
蝮流冰的小臉顯出一絲慧黠,他快速地策馬跟上,追逐着鳳雪舞跑向西天燦爛的雲霞之處。
相思催人瘦
(bxzw.) 鳳雪舞和蝮流冰兩人,比賽一般,快馬加鞭,趕向萬焰城。bxzw.
西天收了最後的一縷晚霞,暮色漸漸籠罩大地的時候,終於,萬焰城高高的青石城牆出現在眼前,那雄壯的城門樓,在暗淡的天光裡靜默着,如同擇人而嗜的冷靜雄獅。
進城的隊伍排了很長,時不時有着不滿的嘟囔聲低低地響起,埋怨着這毫無意義的無禮盤查。
威武的男女士兵,在很仔細地盤查着不同性別的男女。
鳳雪舞和蝮流冰無奈地相視一看,都下馬後,跟在了隊伍的末端。
隊伍以龜縮的速度緩緩被城門獅子一般的大口吞沒。
鳳雪舞一直在眯眼偷偷尋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在喃喃低語——焰逸天,你在哪裡,我很想你,很想——。
她的心狂跳,面色緋紅,爲即將看到焰逸天而緊張萬分。
她的目光焦渴而且閃躲,在人羣裡四處逡巡尋找。
明明知道她換了一張面孔,他是不可能認出她來的,可是,還是悲喜交加地期待着、恐懼着。
她想,即使偷偷地看上他一眼,略略緩解這難耐的思念,即使望梅止渴,她也想要擁有那偷偷窺視他面頰身影時候的歡愉。
毫無疑問,焰逸天如果真的發現了她,那可絕對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即便是發現和她有着蛛絲馬跡的牽連,她都知道他會毫無疑問地緊緊抓住,順藤摸瓜,把她從隱秘的暗處揪出來。
那晚爭吵時候的暴怒,已經顯示出他並不是一個容易相處和矇蔽的人;天子之怒,流血漂櫓;諸侯之怒,屍橫遍野;
他雖然是個貌似閒散的花花王爺,可是,鳳雪舞知道,他在她的面前,掩飾了所有的實力和手段,用着最真誠的、男子對待心愛女人的寵溺和包容呵護着她。bxzw.
在這痛夾雜着隱秘的歡愉、絲絲折磨着鳳雪舞的心,蠶食着她、煎熬着她的理智的時候——
似乎是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感應一般,端坐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的焰逸天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自從那晚他暴怒之後離開,到現在已經有七天了。
他那晚離開的時候,滿心的怒火幾乎衝昏了他一向冷靜的頭腦;
鳳雪舞那倔強的小臉上露出的自尊和決絕是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他知道,這個精靈古怪的女子,在他的跟前也掩飾着自己所有的實力和手段;
他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本事,可是,蛇谷的生死相隨,讓他明白,她絕對不是一個只是被逼之下才會智計百出的人物;
他極其後悔,那晚是他選擇了錯誤的方法和態度對待她,讓她對他心生戒備、甚至怨恨;
被心愛的人所不留情面地剖個體無完膚,他知道,那一刻,說不定這個剛烈的女人,已經把他從心坎裡剔除出去了;
可惜,這樣的覺悟,在那晚他離開的時候,是絕對沒有的!
他更想象不到,在太子府森嚴的戒備,包括他自己留下的暗哨秘密監視之下,鳳雪舞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他清楚地知道,憑着鳳雪舞的武功,是絕對不可能在深夜裡帶着蝮流冰毫無聲息地逃遁出他的視野。
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晰地看出了自己冷酷的心性;
他對她愛得太過狹隘,太過霸道了——
蛇谷裡,鳳雪舞能夠在逃出蛇族部落之後,遍尋不到他的蹤跡,就毅然決定重回龍潭虎穴,一定要和他同進同退;
峽谷裡,面對蝮玉痕的離間,她甚至選擇想要屈服,來讓他全身而退;
在他選擇了和她同生共死之後,她在蝮玉痕那致命的一擊發出的時候,選擇了用生命來保護他;
他們雙雙墮入塵埃的時候,她在生死的關頭,用她的細緻的觀察解決了蛇族女人部落的秘密,給他們贏得了生還的機會;
不僅如此,她還給他要來了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聖藥,讓他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免去了病痛的折磨,而且武功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
這是,何等的情誼和胸襟?
她甚至爲了和他保持着低賤的歡愉,情願留在太子府,接受焰傾天的挑釁!
她是他永遠無法看透的女子。bxzw.
她偷偷溜出去,在徐子安的陪伴之下,在百花節賽事上填寫的那首膾炙人口的詞,那該是如何的絕望和孤獨之下的血淚傾訴?
他的愛相對於鳳雪舞對他絕無私心的映襯之下,顯得那樣的淺薄和狹隘。
她是那種憑着他的手段就能夠圈在牢籠中的金絲雀嗎?
她悄無聲息地離開,就是對他無情地嘲弄!
如果不是用着愛的名義對她圈禁,什麼能夠讓她心甘情願地蜷縮在一隅,等着他恩賜一般的眷顧?
是他,親手把那份信任的枷鎖打碎,斷裂了她和他唯一聯繫的紐帶。
他現在纔想明白,在他選擇了用脅迫的手段威逼她向他屈服的時候,他就已經無路可退了;
第二天,當屬下告知鳳雪舞和蝮流冰無聲無息地消失的時候,他那心臟碎裂一般的疼痛,讓他立刻就失去了理智。
他怒氣衝衝地趕到太子府裡那個小院,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她逃離的任何行跡;
只知道,她和蝮流冰所有的氣息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那幾本她笑語嫣嫣地教着蝮流冰誦讀的詩書,還留在那個房內,他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這個地方,那樣平和安樂地生活過。
環視着蕭條的四壁和荒涼的庭院,他幡然醒悟,不是他在低就她,而是,她情願爲了他,自甘低賤地卑微到塵土裡,用最謙卑的姿態愛着他、仰望他。
她驚世的才情,怎麼可能讓她毫無掙扎地忍受這樣的忽視和無禮的對待。
他想到了她對他的控訴,那是她淤積了多久的怨憤啊!
此時,他纔再次正視她,她絕對是個才略胸襟遠遠超出他的奇女子;
失去了,他才明白,就像一百部風流豔史也比不上一段生死相許的愛情一樣,同樣,擁有無數風姿各異的姬妾,也比不上鳳雪舞在他心裡留下的那抹倩影!
他忽然想到那晚他用茶杯和茶壺來比喻男女之間的附庸關係時,鳳雪舞那尖刻的諷刺和反問。
她難道不單單是爲了觸怒他,而是,她真的認爲,男子和女子是平等的嗎?
他真的無法理解,什麼樣的環境能夠造就這樣的觀念如此悖逆世俗的女子!
此刻,他又感覺到她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不喜不懼地看着他,他的心爲此而怦怦狂跳,可是,他卻不知道她在哪裡!
——帶着極其複雜的心情,他再次滿懷希望地走下了城樓;
雖然,這麼久以來,他一直都是在這患得患失的激動和失落中度過,無數次地滿懷希望,無數次地幻滅痛苦,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捨不得放棄這種神秘的激動。
焰逸天飄逸的身影很快就來到了擁擠的城門口。
鳳雪舞飄搖不定的視線終於找到了目標,她微微張着豐潤的脣,愣愣地望着那突然出現在視線之內的熟悉的身影。
焰逸天長身而立,看看那長長的隊伍,鳳雪舞——你是不是就隱藏在這些人的中間?
他緊抿了薄薄的紅脣,狹長的綠眸顏色深暗,帶着絲絲的冷厲和焦躁。
回身止住跟隨過來的親衛,他就那樣步履有些匆忙地走過來了——
帶着滿眼惶惑地走過來了——
從那兩隊男女界限鮮明的平行線間,他激動地走過來了——
此刻,和他一樣激動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近在咫尺的鳳雪舞。
她看着他龍行虎步,向着她走過來,激動得心跳都幾乎要壓制不住。
他瘦了,這瘦裡隱藏着焦灼和煎熬——
俊逸的面龐多了絲滄桑的冷厲——
下巴上竟然留了青黑的鬍鬚,這讓他俊朗的臉多了絲落拓失意的味道,看得鳳雪舞眼睛發澀,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她?
焰逸天的目光越過人羣,直直地朝着鳳雪舞走過去。
鳳雪舞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和心跳,她驚悸中雜揉着喜悅的黑眸閃着粼粼波光,膠着在他綠眸中幽微的視線上,無法擺脫。bxzw.
對面不相識
焰逸天的目光如電,緩緩地行走在男女隊伍中間。
他的心怦怦狂跳,目光從身邊那些男男女女的臉上滑過。
那些或冷漠,或麻木,或菜色,或豐腴的臉,沒有任何一張面孔帶着他所熟悉的那抹靈動和慧黠。
他的心跳動得更加厲害了,他站定了身體——她真的就在這裡,就在這人羣中間!
爲什麼她能夠如此坦然地站在這裡,而不怕他認出來?
面具!她定然是易容或者帶着面具!
蛇谷一行,他記得她曾經得到過一張面具,那是張精美絕倫的人皮面具,是狐丘巷一點紅的傳世之作。
如此好的東西,定然是她改頭換面的最佳選擇。
那麼,此刻,通過眼睛看到的面孔,顯然是有很大的欺騙性。
焰逸天緩緩地閉了冷厲的綠眸,他看看前邊那長長的隊伍,憑着本能的感覺,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閉了眼,所有敏銳的感官都更加的敏感起來,如同閃電朝着一個方向發散。
她熟悉的金銀花的體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控制住怦怦狂跳的心神,讓自己感覺得更清晰。
到了,就是這裡!
他的雙手緊緊地蜷縮成拳,薄脣抿成冷硬的直線,緊緊地咬着牙關,面無表情地睜開了眼。
他看到,他的東邊,站的是一位身材頎長,風華絕代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此刻也望向他,長眉斜飛入鬢,黑眸裡流露着淡淡的驚訝,豐潤的菱脣輕輕地抿着,高挺的鼻樑讓他的氣質更加的優雅,這相貌極其不俗。
那身着黑衣的年輕男子正是鳳雪舞。
她有些吃驚地看着焰逸天竟然閉着眼走到他的跟前。
如此近距離地看着他,她覺得她的神經幾乎就要崩潰了,眼角潤潤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她萬分痛恨自己的過於敏感的神經了。
無言的靜默,這靜默把激動和驚訝無限地放大,大到折磨得人漸漸無措。
鳳雪舞極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
動作緩慢優雅地擡起手臂,向着焰逸天拱手施禮:“請問官爺,有什麼事情嗎?”
她努力地粗起嗓音,讓雙眸中流淌的感情變得淡然而平和。
焰逸天眯起綠眸在這黯淡的暮色裡望着她。
這張臉很美,是一種男女均宜的美,美得大氣,美得高雅,美得令人氣餒。
這樣的面具纔是一點紅家族擅長的作品。
是她!就是她!
真的是她嗎?
何以面對他如此平靜?
焰逸天默默地看着她,心思瞬間萬變。
片刻後,他隨意地點點頭說:“沒什麼事情,只是公子的儀容太過出衆,令焰某誤以爲是一位故人。”
鳳雪舞勾脣淺笑說:“官爺謬讚了。”
語罷就禮節性地點點頭,收回了留在焰逸天身上的目光,緩緩地牽了馬,隨着人羣向前走了一步,和他擦肩而過。
焰逸天看她從他身側掠過,眼角微微一瞥,他的心忽地沉落谷底——
她的身高怎麼可能這麼高?竟然只比他矮半個頭!
難道易容還能把人的身量增高?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對鳳雪舞的身高那是極其的熟悉,他們相擁而立的時候,她的額頭恰好碰到他的脣瓣,可是,此刻,她顯然連身材也高出了很多!
難道不是她?
焰逸天的面孔轉向了西面,順勢看過去,竟然是一位肥胖的大娘,腰如水桶,左臂挎着一個大大的荊條籃子,內裡裝滿了屈曲的草藥的根莖。
他目光如電閃過,仔細地看了她的臉以及露在衣服之外的頸項。
那衰老的程度,足足有五六十歲,並不是易容所能做到的逼真,她的身高卻是和鳳雪舞差不多。
他不動聲色地站着,看着她的神情。
那是張蒼老麻木的臉,偶爾目光閃動,顯示出一抹老於世故的精明。
那胖大娘看到焰逸天就那樣呆呆地看着她,嚇得趕緊放下手臂上的籃子,無限謙卑地衝他不住地打躬作揖。
口中不住地哀告:“官爺,民婦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民婦的丈夫常年臥病在牀,連藥也抓不起,這纔出城去挖了草藥,官府封了山,這草藥只是在城外的亂葬崗挖的,求官爺饒了民婦這一次吧!”
焰逸天冷漠地點點頭,閉了眼繼續往後邊走去。
那熟悉的體香,漸漸地離他越來越遠。
他倏地轉身,無限困惑地想着剛剛那兩個人,有什麼不對呢?
第一個男子,和鳳雪舞比着,身高多了不少;
第二個女人,又顯得過胖過老;
他們還有什麼不對勁呢?
焰逸天的心一動,那個男子不正常的地方,在於他剛剛的舉止太過於高傲和冷漠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明顯的王爺的官品啊!
即便那男子的本性如何高傲,看到他也應該略略地顯示一些謙卑,可是,他卻不卑不亢,一絲一毫的謙卑也沒有。
這樣的態度,無視任何的等級秩序,和鳳雪舞實在太像了;
而這個老年女人,也是太過的謙卑和膽怯了,她那精明的老於世故的眼睛,顯示出的可不是這樣的懦弱。
焰逸天堅持着走向隊伍的盡頭,轉回來的時候,也儘量看也不看那個青年男子,他知道這表明功夫必須做到家,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好容易走了個來回,他快步走回去,一躍而起,飛身略上城樓。
他召來兩名影衛,命他們分別跟隨這兩個人,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有什麼異常情況,速來回復。
影衛應聲而出。
焰逸天站在那高高的城樓之上,看着鳳雪舞飛身上馬,馬蹄得得,優雅的身姿漸行漸遠;
而那名老婦人,則斜挎着那個大籃子,慢吞吞地往城裡走去;
兩人的身影都漸漸隱入蒼茫的暮色。
偷偷約見他(300字免費)
( )鳳雪舞騎着馬故作從容地離開,她背脊堅挺,優雅從容。
她不知道身後有沒有窺視的眼睛,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回頭看,儘管她疑篤叢生,當然還有些捨不得。
焰逸天,她想,就憑着他能夠閉着眼就能走到她身邊站住,這樣輕鬆地放了她,可不是他的風格。
難道他是要站在暗處,悄悄地瞭解她,然後,再徹底地摧毀她藉以逃遁的一切?
剛剛生出的對他的內疚和不捨忽然就變得淡了。
她的心忽然沉沉的,鬱郁的,她不想再被他控制,不想再做個等着他垂青的衆多女子中的一個。
轉過一道街角,估摸着脫離了城樓視線所及的範圍,她才勒馬回顧,等着蝮流冰趕上來。
兩人剛剛進城的時候,很謹慎,排隊的時候間隔了好幾個人。
此刻,她要在這裡等着蝮流冰。
趕到四方客棧,鳳雪舞沒有去胖彌勒預定的那兩個小院,萬分謹慎地,她和蝮流冰只是要了一間上房。
她要做的事情,關係着她日後的長足發展,稍有不慎,就會變成爲他人做嫁衣裳了。
吃飯和沐浴更衣之後,鳳雪舞簡單地交代了蝮流冰兩句,就藉着夜色悄悄出去了。
她貌似隨意地在街上閒逛。
夜晚的大街很有些都市化的氣息,相對於白天的暑熱來說,這時候街上的人反而更多,吃宵夜、聽大鼓……街上人流不斷。
她饒有興致地在街上轉了兩個來回,享受着這難得的清閒。
這家店鋪進,那家店鋪出,她幾乎是排着把附近的一些商鋪逛了個遍。
中間她甚至還進了幾家馬車行,在夥計殷勤的介紹下,仔仔細細地每一家挑出一款結實耐用的馬車,付了車錢,領了回執,約定明天讓車伕來駕走。
走到徐氏兵器行的時候,她只是好奇地往裡邊瞟瞟,想着,不知道那個書呆子在做什麼。
不過,她此時進去,顯然不妥。
她的失蹤,想必,這個書呆子定然會受到牽連、問訊、甚至監視。
可是,她現在真的需要他。
她接下來一連串的計劃,缺少了他的支持,恐怕結果出來會大打折扣,那損失就太慘重了。
她從來沒有問過到哪裡去找他,因爲,他好像總是候在她住的那個小院外。
此時,她仔細地回憶了良久,只想起,他似乎說過,有事情找他的話,就給徐氏兵器行的那個賬房張伯說一聲。
她在外邊匆匆走過,就回了客棧。
向店小二要了紙筆,寫了幾句話,給了他一個銀幣,讓他從後門繞出去,送往徐氏兵器行。
她覺得,她獨特的字體,那徐子安既然是才子,定然會很留意,她希望,他能夠從那字體上認出她來。
她今晚就必須見到他。
她到房內換了身不太顯眼的衣服,裝束停當,再次出了客棧。
只是,這次她的目的很明顯,她約了徐子安到雨詩姑娘所在的教坊——如晦閣碰面,如果真的有人跟蹤她,顯然,不會覺得女人會對這樣的地方感興趣,說不定會排除一些嫌疑。
這教坊和妓院竟然是同在一條大街上,只是,左邊半側是妓院,右邊半側是教坊,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樣。
燈紅酒綠,這裡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鳳雪舞剛剛進入這道街,就看到,紅燈如晝的街道上,左側的每家妓院門口,都站了幾個拉客的小妹,和過往的男子調笑,往自家的院內拉;
而右側的教坊門口,很是冷清,不過是在門口站着個清秀小廝。
鳳雪舞的身影一出現在街道上,立馬就被那些小妹看到了,這樣俊朗的書生,可是很少見。
雖然衣衫普通,可是,難掩貴氣。
那些小妹呆呆地看着他,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過來拉他。
她也不過是安然地走了十幾步,一個小妹顯然是鼓足了勇氣跟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鳳雪舞笑笑地回頭,她就說嘛,自己怎麼會這麼沒有市場,連妓院小妹都不拉她。
那小妹顯然是被她回頭的笑臉給嚇了一跳,她顯然也想不到這看着高不可攀的公子哥,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
“小妹妹,還是你最有人情味,你看,那麼多人,就你知道過來給哥哥親熱。”鳳雪舞笑笑地拿摺扇挑起那個小妹的下巴,壞笑着調戲說。
“呃——公子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裡配陪你這樣尊貴的客人。”那小妹雖然臉皮也練出來了,可是,面對這樣俊美的公子的示好,她還是有些羞澀。
“今天哥哥有事情,要去如晦閣一趟,你給哥哥指指那裡的門,以後等你哪天開了臉,哥哥專門來找你,可好?”
鳳雪舞看她嬌俏清純的模樣,忍不住逗弄她,說着順手把一枚金幣塞到她的手裡。
那小妹展開手掌,看着亮晶晶的金幣,立刻驚喜地攥緊了小手。
她警惕地回頭看看身後那些忙着拉客的夥伴,擡頭看看鳳雪舞說:“謝謝公子打賞,那如晦閣在對面第六家,你是去找雨詩姑娘吧?”
“呵呵,神了,你怎麼知道?”鳳雪舞笑笑地說。
“你這樣風雅的貴公子,不是去找她,還能去找誰?她可是這段時間最紅的歌姬了。”那小妹妹極其羨慕地說。
“這麼紅?”鳳雪舞低低地說。
“嗯,據說私下裡會面好像挺難的!她只喜歡才子,不是用錢可以打動的。”那小妹的話很多,顯然很想多和她說說話。
“哦!”鳳雪舞笑笑地看着她,“你說哥哥今晚能不能見到她?”
“嘻嘻,你都慕名而來了,肯定有所準備,她每晚都照例在大廳裡彈唱一曲,你佔個好些的雅座,自然就看得清了;
反正她是個歌姬,私下裡會面,你也不過是讓她陪着喝個小酒,唱支小曲,真的不能入她青眼,也不必遺憾。”
鳳雪舞疑惑地笑笑說:“哥哥這還沒有過去,你給我說這些喪氣話,我怎麼就可能入不了她的青眼?說不出理由,我可不會饒你。”
那小妹燦然一笑說:“你不是裝糊塗吧,那雨詩姑娘可是六王爺看中的女人,你看看過過眼癮就行了,別連小命都搭上,我這是好意,可不是故意低看公子。”
鳳雪舞的神色一寒,她不露痕跡地揚揚眉,說:“六王爺既然喜歡她,爲什麼不把她贖了身,接回王府去?”
“公子,這歡場的事情,都是圖個新鮮,那六王爺花名在外,雨詩姑娘也是極其有頭腦的女子,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會這麼快就沒了懸念。”
“看不出,你這小妹妹還有這樣的見地,多謝你剛剛的提醒了,就此別過!”鳳雪舞親暱地拍拍她的頭,轉身離開了。
到了如晦閣的門口,那清秀的小廝殷勤地對他行禮,請他入內。
鳳雪舞寥寥數語,丟給他賞錢,說要個能看得清雨詩姑娘的雅間,如果他能夠認出徐子安公子的話,看到他過來,就把他帶過去。
那小廝拍拍頭,想了想說:“這徐公子昨晚來過,我記得他,看到他就會給公子請過去。”
鳳雪舞悠然地坐在雅間,漫不經心地聽着大廳內的小曲。
她懶懶地沉思半晌,掂起輕毫,開始在桌上的紙上塗塗畫畫。
時不時地添上幾筆數據。
這筆墨紙硯本來是爲了客人即興賦詩準備的,此刻,她倒是有了消遣的事情做了。
幾經計算和改動,她終於畫出了一張詳細的圖紙,她滿意地雙手舉起看了看,心下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這位兄臺請了,在下徐子安。”
推開雅間門口,徐子安看到一個年輕的灰衣男子正坐在小几前,一張墨痕粼粼的大紙遮擋着他的面孔。
熟悉的感覺讓他的心緊張地跳動,他回過神,反手一把推上了雅間的門。
鳳雪舞緩緩放下那張大紙,看着慢慢走過來的徐子安。
他清倔的面孔泛着絲紅暈,帶着微微的喘息聲,想來是得到了她的便條就急急地趕了過來。
徐子安的神情猛地一愣,他愕然地看着這張突然露出來的陌生的面孔,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
鳳雪舞對他微微一笑,點點頭,用她原來極其柔和軟糯的嗓音說:“徐公子,請坐!”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令他夢牽魂繞的聲音——
是她——是她——
徐子安緊張地嚥了口唾沫,愣愣地瞪着鳳雪舞。
他的嗓子發乾、發澀,就是發不出聲音。
鳳雪舞的眼睛潤潤的,她擡手倒了杯茶,遞給他。
徐子安毫無反應,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舞兒,是——是你嗎?”他帶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她,急切焦慮,卻不敢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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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到曲終人散
( )此刻,站在徐子安面前的男子,那相貌、氣質、身量,都和鳳雪舞相差太大了。
尤其是,鳳雪舞現在連身高都因了特地定做的隱形加高的男式薄紗長靴,令她憑空高出了許多。
所以,即使徐子安能感覺到她熟悉的氣息和聲音,他也無法想象得到這個就是鳳雪舞。
“我——”鳳雪舞有些心疼地看着這個有些憨傻的書呆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給他解釋,只是把手中的茶往他面前一放。
徐子安想了想否定了自己的奢望,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懼,過後卻是滿眼的揪心痛苦。
他忽然撲過去,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着她說:“你不是薛舞,你怎麼可能是她?快說,她在在哪裡,有沒有危險?”
鳳雪舞被他的瘋狂徹底搞得滿身冷汗,他的雙手像鐵鉗一般抓着她的肩膀。
她疼得長眉輕蹙,這哪裡是一個文弱書生的力道?
“徐子安,你個書呆子,笨白癡,你抓痛我了!”
鳳雪舞本能地嬌嗔着呵斥他,一邊用力地掙脫他的鉗制。
徐子安呆了呆,只有她會這樣親暱地叫他,可是,眼前這個人,怎麼看都沒有可能是她啊!
他抓着她肩頭的手緩緩地滑下,滑向她圓潤的肩膀,骨骼瘦弱,這應該真的是個女子。
他尷尬地紅了臉,失措地放了手,掩飾一般地低頭端了几上的茶水,毫無形象地喝了下去。
“薛舞?你要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就是她啊!”沉默良久,徐子安哀傷地看着鳳雪舞,進一步的求證。
“你這書呆子!”鳳雪舞嬌嗔地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杯子。
垂眸看了看杯底的殘茶,輕輕地放到自己的脣邊,風情萬種地瞥了眼徐子安,說:“你既然喝過了我的剩茶水,我就也喝一次你的剩茶水來證明一下吧!”
徐子安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他想起了那次他涎皮賴臉地奪了她手中的剩茶時候的樣子。
他欣喜地站起來,不安地擡手掩住了杯口,阻止她喝下去,說:“我信,我信——你就不要喝了,我再給你倒去。”
鳳雪舞勾脣輕笑,任他奪了杯子,續滿茶水。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太子妃,可是,還是想靠近你,我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麼,就是想着你,即使聽着你嬌嗔薄怒,我也萬分滿足。”
徐子安低聲地傾訴着他隱秘的思念。
鳳雪舞無聲地垂了眸,這份感情,她如果承受得起?
“舞兒,你爲什麼逃出太子府?”徐子安問。
“只是厭倦了做別人的棋子而已,外邊天大地大,爲什麼非要自己承受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苦?”鳳雪舞目光悠遠,淡淡地說。
“我聽說,焰國和鳳國因了你的失蹤而交惡,想來,不日,鳳國的人就會來了。”
徐子安斟酌着詞句說着,小心地看了眼鳳雪舞。
“來了又怎麼樣?相互把這件事情解釋成自己想象中的藉口罷了,國家興亡的大事,和我這小女子有什麼關係?真的發生戰爭的話,我不會變成衆人口中的禍水吧?”
鳳雪舞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脣涼薄地透出輕笑。
徐子安的目光閃了閃,他低低地問:“你覺得,你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承擔責任?我有什麼責任?
一個人,她出生在哪裡,什麼人做她的父母,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既然把她生下來的人沒有徵求過她的意見,他們又憑什麼要求,被迫出生的無辜的孩子去承擔他們應該承擔的罪孽?
靠和親,靠犧牲女兒來求得邊界短暫的和平,這是帝王的無能!
這樣無能的父親,不知道富國強兵,不知道勵精圖治,把和平的希望寄託在我一個女子的身上,你不覺得荒謬嗎?
我爲什麼要犧牲自己,成全這個可笑的願望?”
鳳雪舞想到那晚焰逸天對她鄙薄的言語攻擊,全都拜鳳國那個老皇帝所賜,她就渾身怒火。
徐子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她這樣的觀點太匪夷所思,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是依據什麼產生的觀點。
鳳雪舞無語地看了眼他的呆樣子,喝了口茶說:“別那樣傻看着,我說錯了嗎?”
徐子安閉眼思量片刻,看着她搖搖頭說:“雖然聽着很狡辯,可是,又無法推翻你的觀點。”
鳳雪舞嫣然一笑說:“即使鳳國來了人,如果焰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過,給個相對體面的解釋,讓他們再送一個公主過來;
如果,焰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戰火就無法避免了,這是弱國無法避免的悲劇命運。”
“如果,這次鳳國態度強硬,毫不退讓呢?”徐子安認真地問。
鳳雪舞有些意外地想了想說:“態度強硬?那鳳國的老皇帝苟且偷生,那鳳國的太子爲人八面玲瓏,治國可是一塌糊塗,父子倆沆瀣一氣,把個國家搞得一派表面烈火烹油一般的繁華;
倒是還有二哥鳳惜塵,他雖然有一定的勢力,可是,在父皇和太子的掣肘之下,他無力和焰國抗衡。”
徐子安低低地問:“難道,你不想你的二哥給你討個公道?我想,如果你不是被逼迫得無法活下去,怎麼可能逃離那裡?”
鳳雪舞哈哈笑了起來,她眯眼看着徐子安說:“你可真是個書生啊,即便是鳳惜塵要爲我討個公道,我個人的感覺是——他許多年的韜光養晦,針對焰國的反擊大業,此時應該是準備充分了,我不過是他發動反擊的藉口而已。”
徐子安眨眨眼睛,口吃地看着她,目光竟然顯示出一抹淡淡的悲涼。
他低低地問:“你是如此看待他的?”
鳳雪舞看着他的神情,安慰地笑笑說:“衝冠一怒爲紅顏,那是書生的意氣揣測,古往今來的男子,爲了成就自己的政治理想,有多少女人承擔了無辜的禍水罪名?
我真的不希望二哥在倉促間爲了我陷入危險,生命都是自己的,爲什麼總是想呵護和改變別人的命運,不好好地愛惜着爲自己活下去?”
徐子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再把這次的談話延續下去。
“我今晚約你來,是有要事相求。”鳳雪舞神態收了淡漠,變得認真起來。
“你說吧,你知道,我從來都是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徐子安的神色有些開心起來。
“我在外邊的車馬行,購買了五輛馬車,約好明早去提貨,這是提車的憑證。”說着取出幾張硬硬的提貨卡遞過去。
徐子安接過來看看,又看向她,等她的下文。
“你明天派人把車駕到你家的兵器行,按照這份圖紙細細地把新馬車給我改裝了,除了牢固的夾層和隱蔽的機關,外表再做舊一些,不要那麼鮮亮扎眼,我有批貴重的財物,要從城外運入。”
鳳雪舞說着拿起放在旁邊的那張她剛剛畫成的圖紙。
徐子安接過看看,越看越驚,他就一些無法看懂的細節進行詢問之後,就把圖紙小心地摺疊好,收入懷中。
“最多給你三天的時間,給我改裝好,把口訊送到四方客棧,會有人到那裡接手,你千萬不要暴露出和我的聯繫,不要出現在四方客棧,我不想害死你的。”
鳳雪舞擡手撫上他的手背,神態鄭重地說。
徐子安的臉倏地明朗緋紅了,他愣了一下,擡手撫上她的手說:“你把我當盟友,如此的信任,我定然不會辜負於你。”
鳳雪舞溫婉一笑,感動地看着他:“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徐子安羞澀一笑,滿臉期待地說:“重謝?你不會是要以身相許?”
鳳雪舞尷尬地笑笑說:“你這書呆子,胡想些什麼?我可是傾國傾城貌,絕世絕代姿,哪裡會才得了自由,再自己撲到牢籠裡?”
徐子安的神色有些黯然,他默默地看着鳳雪舞一眼。
無比憂傷地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還是不要什麼奢望了,我現在就要先收了定金——今晚,你陪我把這大廳裡的歌聽個一邊,一直聽到曲終人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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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
( )鳳雪舞聞言,心底微微一顫。
這個書呆子是在爲我而困惑、而愁情滿懷嗎?
此時她最憂心的事情,已經全部都託付到了他的身上,心神自然就放鬆了許多。
“好好好——今晚我陪你醉酒狂歌,不醉不休!”
鳳雪舞豪氣頓生,這樣悠長的夏夜,正所謂長夜漫漫,滿心孤寂,既然有人傾心相陪,她也樂得順水推船,還他一些虧欠的人情。
徐子安眼中閃過一抹明麗的喜悅,和鳳雪舞相視而笑。
他一掃剛剛還浮現在面頰的書生氣的拘謹,長臂一揮,拉過身邊靠牆的一罈陳年女兒紅。
“砰”地一聲拍開封口,灑然笑道:“難得今夜和你相聚,這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一時間竟然都有了,人生得此知己,夫復何求!”
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繚繞不散。
鳳雪舞勾脣輕笑,俯身從身前的長條几案下,取出早已經備好的杯盤酒饌,四色果品,置於二人身前的地上。
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安兄,酒未入脣,你已經醉意薰然了!”
“呵呵,是啊——酒不醉人人自醉!”
徐子安側頭看了她的面頰,只見她眼波流轉,明豔不可方物。
鳳雪舞笑笑說:“既然酒逢知己,如果是無節制地牛飲,那可是平白地煞了好風景,我們不如來行個酒令?”
徐子安微微一笑說:“莫急,就這樣先隨意地小杯淺酌,以外邊美姬的歌舞來下酒;
等到小酒微醺,詩意昂然,再醉酒狂歌,那時候再行酒令,方能放得開鬱郁情懷啊!”
鳳雪舞淡淡地點點頭,收了看向簾外的目光。
側頭看着徐子安左手托起酒罈,往右手拎着的精緻的白玉酒壺內倒酒,他的上身微傾,酒水一抹細線銀絲一般,勻速地流入酒壺。
鳳雪舞眼神微微眯起,這樣的腕力和力度的把握,更堅定了她心底的看法——這個書呆子,雖然,他常在她跟前裝文弱,顯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
她很對口味地笑笑,在心底承認,自己就是喜歡這樣充滿矛盾感和神秘感的男子。
此時,大廳內的氣氛忽然極度高漲,掌聲震耳欲聾。
徐子安倒了淺淺半杯,遞於鳳雪舞手中。
微微示意說:“喏——接下來出場的,就是那雨詩姑娘了。”
鳳雪舞把酒杯放到脣邊,輕抿一口。
淡淡地說:“她的嗓音寬闊,不夠甜美,適合唱憂傷悲涼的曲子,怎麼,來這裡找樂子的人,不是更喜歡那甜蜜蜜的歌曲嘛!”
徐子安呵呵笑出了聲:“你以爲一個能夠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紅遍萬焰城的歌姬,就是單單地藉着你那首詞的風光嗎?”
鳳雪舞微微一愣,這徐子安的話反問得她有點尷尬。
知道他還有下文,就毫不計較地隨意笑笑。
淡淡地說:“一曲成名,這也是機緣巧合,我倒不敢居功,聽你話裡的意思,她很有些異於常人之處?”
徐子安呵呵笑了,他剛剛顯然是有點想故意地惹怒鳳雪舞。
在他們相處的那些天,他已經養成了個惡趣味,偶爾喜歡在她開心的時候,故意給她添點堵,讓她啼笑皆非。
因爲,他覺得,那點蠻橫的小性子,倒是更像真實的她;
而比如此刻,她淡淡地笑着,那笑容雖然令人沉醉,可是,總讓他有絲霧裡看花,距離遙遠的失落感。
他甚至有一種被她的淡漠微笑推得遠遠的錯覺。
看到挑釁失敗,徐子安毫不氣餒。
他揚揚眉,看向大廳門口,得意地說:“她還真的有着異於常人的地方,你看——”
說着,擡手指指凹陷的大廳門口,那裡,一個邪魅的綠袍男子正拱手經過人羣,越過無數的視線,綠眸視線溫柔,和坐在大廳高臺上的雨詩姑娘眉目傳情。
鳳雪舞眯眼順着徐子安指的方向一看,心口頓時猛地一痛。
她看清了——那個綠袍男子,正是讓她柔腸寸斷的焰逸天。
雨詩姑娘嬌媚一笑,團團地向大廳的觀衆嬌柔地行了禮,這才坐下。
那焰逸天也轉了身,往他們這邊走來。
鳳雪舞立刻掩飾不住地冷了臉,她瞥一眼徐子安說:“那不是那個放誕不羈的六王爺嗎?”
徐子安終於看到了自己成功地挑起了她的不悅,他心底暗笑。
點點頭說:“是六王爺,雖然這個人貌似荒誕不經,生性風流;可是,不可否認,他看上的女人,那可都是絕對的極品!”
鳳雪舞撇撇嘴不屑地說:“不過是種馬一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而已!”
徐子安聽了她生動的譬喻,立刻眉目生輝,這麼容易就上鉤了嗎?
“呵呵,食色性也,這六王爺一直不顧世俗的眼光,沉溺美食、美色,倒也是看透紅塵的大俗而成的大雅之境;
對了,我記得你那次就這樣當面地評價過雨詩姑娘,如此說來,這兩個人還真的是絕配了。”
鳳雪舞側頭看看徐子安,他雙目晶晶然地盯着那臺上的雨詩姑娘,就差沒有流口水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她不悅的情緒。
她從來沒有見過徐子安如此地看過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人,此刻,她毫無理由地覺得不悅,極度的不悅。
立刻就整了心神,噁心地打了個哆嗦問:“你不會是憑着那隻種馬般的傢伙的眼光,就認爲這姑娘多麼異於常人,這樣的評定標準,那可是讓人惡寒的趣味,落於下乘了,不會是你就喜歡他迷戀過的女人吧?”
徐子安聞言張大了嘴巴,他呆了一下。
這丫頭的嘴真的不是一般的刻薄。
他側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囧得無地自容。
半晌才氣惱地說:“你怎麼會說出這麼會污衊刺激人的話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到現在都還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你要不信,今晚你就試試看?”
鳳雪舞訝然看着他,這呆子說的什麼話!
氣她嗎?還是激她?
她心底冷笑一聲,笑話,想和我鬥嘴,你還小兒科得太多了。
當下面不改色,淡淡地搖搖頭說:“我不喜歡你這樣來爲自己的惡趣味開脫的方式,話說,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經驗豐富的男子,那樣的人,比較令人舒服盡興。”
這話,可比他剛剛的話說得更加的露骨狂暴了,並且還配合着那令人抓狂的雲淡風輕的神態。
徐子安都震驚得失語了。
他的臉本來說出剛剛的話,就微微地泛着羞紅;
此刻,聽了她的話,“騰”地一下,那清倔的臉如同蒙上了火燒雲。
他側身一把抓了鳳雪舞的肩膀,惡狠狠地瞪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不喜歡我用那樣的方式,來爲自己的惡趣味開脫,那你喜歡我怎麼證明?是這樣嗎?”
說着用力地把她攬緊,狠狠地堵住了她的脣。
鳳雪舞后知後覺地發現,她這可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明明知道他那樣的壓抑和喜歡她,幹嘛非得這樣的刺激他?
她的脣微微一痛,徐子安懲罰地輕咬了她一下,這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她還敢走神!
鳳雪舞許久沒有被人這麼熱情地抱着吻過。
她略略地掙扎了兩下,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不像是拒絕,倒更像是挑++逗,索性也不敢再掙扎了。
這徐子安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她再在他的懷裡和他磨蹭一會兒,說不定,他今晚真的敢在這裡就終結了他的清白自詡。
再加上,這雅間雖然身後的門關得緊緊的,可是,面前就是珠簾。
這讓她有種隨時都可能被人窺視的緊張不適感。
這樣的猶豫徘徊的瞬間,她成熟的身++體本++能地就很快地被他的吻點++燃。
他的雙手竟然開始試探地輕輕滑過她的肩頭,停在她纖柔的腰肢上,迷++戀地在那優美的弧線間徘徊。
鳳雪舞的身體很快變得柔軟無力,她迷迷糊糊地就開始迎合着他的吻,飢渴地和他脣來++舌往,沉迷得發出xiao魂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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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的憂傷
( )徐子安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這個長吻。
他輕輕地放開了鳳雪舞豐潤的脣瓣,看着她杏腮飛紅,媚眼如絲,凝眸貪戀地看着她美豔的臉。
她的美,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會美得讓他覺得驚心動魄。
思及多日來音訊俱無的牽掛思慮。
此刻,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兒,又突然地出現在他的眼前,這種跌宕起伏、悲喜交加,就像面前的她變得陌生的臉一樣,讓他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一揮手臂,又顫抖着抱緊了懷裡的鳳雪舞。
低聲地苦澀地呢喃着:“舞兒,這是真的嗎?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可信了我的心?”
鳳雪舞感覺到他硬硬的身體擠壓,敏銳地感覺到那一觸即發的危險。
她暗自苦笑地掙扎了一下,試圖轉移話題,說:“搞搞清楚,這是兩碼事情,你說出那雨詩姑娘的過人之處,如果能夠說服我,我才相信你的話。”
徐子安聽得她話裡的冷靜,看她的臉色和身體反應,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無限失落地放開了她,他知道必須適可而止。
他斂了心神,深深地吸了口氣,瞟了鳳雪舞一眼說:“那雨詩姑娘並不是以色事人,她的嗓子是極好的,據說,她能夠唱出無數種不同感情風格的歌曲,在沒有唱你的那首詞的時候,在行內,也是小有名氣。”
“哦?”鳳雪舞驚訝地眨眨眼,感興趣地說,“這倒真的是她不同於常人的獨特之處,她的嗓子顯然得天獨厚,只是,我該怎麼樣才能確認你的話是正確的?”
徐子安倒了杯酒,輕輕抿了一口,說:“這很容易,今晚我們就拼了血本,給她寫出不同風格的曲詞,看看她能不能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
鳳雪舞呵呵輕笑說:“費那勁兒做什麼?隨意地找了不同風格的曲子,點了讓她唱就是了,幹嘛還要自己作新詞?你不會是故意幫她吧?”
徐子安無語,眨眨眼解釋道:“擱在以前當然可以這樣,可是,現在你的那首詞,讓她唱得聲名鵲起,此時更是紅得如日中天,她如今,每晚登臺唱了那首成名曲,不是她看得上眼的新曲,她是不會再唱的。”
鳳雪舞失笑說:“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那她現在端坐在臺上不彈不唱,在做什麼?我發現她上臺時間不短了,也沒有聽到她唱歌。”
徐子安剛剛消去了燥熱的臉又開始泛紅,他不好意思地垂了眸說:“剛剛,她已經唱過了,我們——我們在那個的時候——她已經唱過了。”
“已經唱過了?我怎麼沒聽見?”鳳雪舞不解地問。
徐子安尷尬地笑笑,看着固執地要答案的她,想了想說:“可能是我們在一起的熱情,讓來自外界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在這裡的緣故。”
他擡起手指輕輕地點點鳳雪舞的嘴脣。
鳳雪舞恍然大悟,她嬌嗔地看着他說:“都怨你,現在你賠我剛剛錯過去的那首歌。”
徐子安看她那可愛的小女兒態,抿脣一笑說:“這有何難?此刻,那雨詩姑娘也是在等着下邊的客人做出新詞來送上臺,我這就寫了交上去,你不是就聽到了?”
說完,深深地看了鳳雪舞一眼,舉起輕毫,略加思考,筆走龍蛇,竟然就寫出了下面的這首詩——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情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鳳雪舞低頭細細地讀了,她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說:“你個大男人,怎麼寫出這柔婉的詩來?”
徐子安苦澀地看着她說:“舞兒,‘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這是我這些天在無盡的絕望和思念中寫給你的。”
鳳雪舞慚愧地苦了臉,柔聲說:“你這樣,我會有壓力的!我喜歡自由,不喜歡牽絆。”
徐子安黯然地收了那詩,打開雅間的門,遞給了守在門前的小廝,低低地吩咐了句話。
“來,我們喝酒賞歌!”鳳雪舞殷勤地倒了酒,遞給徐子安。
徐子安擡手接過,一飲而盡。
“舞兒,你是不是也填一首風格迥異的詩詞,爲難一下她?”
徐子安低低地說,帶着抹期盼,更多的是,渴望對她有更深的瞭解。
人常說,詩言志,許多人,只要看了那作品,整個人胸襟和修養就全出來了。
他看鳳雪舞笑笑地不動,並無出聲拒絕,就趨近殷勤地給她研磨,說:“你就做一首,驅散一下我胸中的鬱悶。”
“呵呵,好啊,竟然要我寫詩給你消遣?”鳳雪舞挪揄着說。
“不是消遣,而是排遣!”徐子安趕緊糾正。
鳳雪舞看他殷殷的神態,也不忍拒絕,人家都送了她那麼深情的詩了,算起來,這也是她到古代以來,收到的第一封求愛信了,這樣想着,不覺就癡了。
想這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哪裡惹來那麼多的閒愁逸恨?
的確需要給他排解了。
她略略回憶了記憶中十分深刻的詩句,擡手就寫出來李白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徐子安早就停下了動作,看她手把輕毫,神態灑然,他這樣看着,就覺得她就是一幅畫了。
等讀出她筆下的詩句,他簡直如醍醐灌頂,全身上下的毛孔,沒有一個不舒展的。
這是怎麼曠古的奇才和胸襟!
徐子安反反覆覆地吟誦着,竟然淚流滿面,她就是他今生唯一的知音,唯一的牽絆。
他看了又看,纔不舍地把詩詞送了出去。
“薛舞,今生遇到你,何其有幸,來來來,我們共飲此杯,同銷萬古愁腸。”徐子安把酒倒得滿滿的,和鳳雪舞開懷痛飲。
那外邊的雨詩姑娘的確了得,徐子安的悽婉,鳳雪舞的寂寥,她都唱出了那裡邊蘊含的無限意蘊。
尤其是鳳雪舞的《將進酒》,那雨詩竟然連連唱了三遍,唱得滿座俱是擊節聲,最終,她竟然意外地在衆目睽睽之下,昏厥了過去,嬌弱的身體如落花萎地。
只見綠袍一閃,那焰逸天已經飛速地掠到她身邊,焦急地抱起她,跟着那個急急趕來的嬤嬤,退出了大廳。
鳳雪舞和徐子安正喝得爽快,她一瞥間,竟然看到這樣的變故,不相信地大睜了眼,焰逸天,焰逸天竟然擔心得如此失態!
看來,他們倆還真的是情深似海啊!
她的眼澀澀地疼,委屈地抿了脣,賭氣地連連灌了幾杯。
“舞兒,你醉了!好美!”徐子安調笑地湊在她身邊。
鳳雪舞醉眼朦朧中,低低地吟誦着: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舞兒,何故作此悲涼之聲?”徐子安心疼地抱着她,感受着她來自心底的濃濃的悲涼和悽苦。
“爲什麼,我最先遇到的不是你?爲什麼我就會遇上那些無情無義的變態男?”鳳雪舞終於淚水滂沱地倒在他的懷裡。
“雪兒,你最先遇到的就是我,是我的膽怯和可笑的家國使命,讓你受盡了驚嚇和委屈。”徐子安淚水潸然地低低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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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咬我的臉
( )可是鳳雪舞已經聽不到了,她只是又哭又笑地抱了徐子安,說着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他苦惱地擡手點了她的睡穴,今晚她情緒波動太大,太累了,休息一下會好些。
他就這樣迷戀地抱着她,癡癡地,看看笑笑,真好,你終於是我的了。
好容易等到大廳內曲終人散,徐子安抱着鳳雪舞在院內走廊穿閣,最後閃身竟然進入了一處高大的屋宇內。
“爺,你今晚就在這裡歇了吧。”說話的竟然是剛剛暈過去的雨詩,此刻她明明安然無恙。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的女子,眼底是無盡的淒涼和絕望。
今晚只是讀了她的詩,她就知道,這個女子的才情,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
等到主子讓她想辦法讓焰逸天在大庭廣衆之下,表示出和她親密的樣子,她就知道,主子看上了這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可能是焰逸天的女人。
今生,她這個渴望永遠追隨着的男子,終於他的懷抱不再空着了。
他寂寥的生命,終於有了溫暖他的人,可是,她呢?誰來溫暖她?
“雨詩,辛苦了,今晚你做得很好,早點休息吧。”
徐子安對她溫和地笑笑,頭也不回地走着,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同抱着一個易碎的夢一般,他輕輕地把鳳雪舞放在帷簾之後的大牀上。
顫抖了手,輕輕解下她灰色的衣服,猶豫了半晌,終於看向她的右臂,等看清了那裡的刺青圖案,他明顯地鬆了口氣,真的是她,這樣的刺青他非常的熟悉。
她的臉色因了酒意顯得更加紅潤而嬌豔,她暴露在空氣裡的白皙的肌膚,就像鮮嫩、柔軟而多汁的佳果那樣,具有叫他無法拒絕的光澤和味道,他的喉頭發乾,只有她才能解去他心急的焦渴。
他甚至覺得,此刻他都想要把她一口吞下,永遠把她藏在他的體內。
他帶着像舉行宗教儀式那樣熱切、虔誠,輕輕地彎着身子,就那樣熱切地看着她,她好乖哦,雖然他被愛情和飢渴折磨得要發瘋,還是捨不得把她弄醒。
他三把兩把地把身上的袍服扯去,把她抱到了早就準備好的浴桶裡。
微溫的水舒服地蔓延到——他們剛與柔對比明顯的優美身體上。
他猛的用胳膊摟住她,發瘋似地吻她;撫摸她,藉着洗澡,他的火++熱時時地在有意無意地摩擦着、碰觸着。
他不能控制自己了,他的喉嚨裡逼出一聲瘋狂的低吼,他無法忍受她這樣不動不言;
他把她抱回了牀上,擡手解開她的睡穴。
他用熱烈的親吻吞沒她的臉,用健碩的身軀壓扁她的身子,小心地觀察着她的神情,擔心着來自她的突如其來的反抗或者驚懼。
她的小臉帶着絲痛楚,帶着絲迷醉,任他帶了她在歡樂的波濤裡搖晃。
他興奮得幾乎要發瘋,用兩隻手緊緊地抓着她的纖白柔嫩的胳膊,擡起他那張洋溢着得意光彩的臉,在那獨一無二的、銷++魂+=蕩++魄而非言語所能表達的狂喜的音樂中,使勁地把她搖來撞去。
他時不時地痙攣着說:“嗨,我的……嬌滴滴的……折磨人的……寶貝兒,”
他眯了眼睛審視她,下結論似地說,仍然慢騰騰地,可是聲音裡有一種越來越歡欣的意味:“嗨……我的潑辣的、妖精一般的小妞兒……我愛你!
——嗨,該死的……我的心肝寶貝兒,我可喜歡你!
——我愛你愛得發瘋,我要把你當飯菜吃掉!”
他用充滿柔情的愛慕的眼光盯着她看,輕輕地或者狠狠的把她來回搖晃,顯出溫柔而野蠻的飢渴相。
“嗨,你這個香噴噴的、汁水多的騷++妞兒!
……讓我給你這張紅潤的小臉來個吻吧!”
他用膝蓋把她緊緊地夾住,顯出一種得意揚揚然而困難的神情,虔誠的俯視着她。
“我要吻你一萬次,把你含化在口裡,我親愛的妮兒!”他樂得簡直要發狂。
鳳雪舞終於領教了什麼叫做悶++騷++男,她的身體和各種感官,被他的瘋言狂語蠱惑着、沉醉着。
“我的經驗豐富吧?小乖乖!
我知道怎麼樣取悅你,你這風騷的小壞蛋!
別誤會,我沒有任何女人,我只是在我的夢裡,曾經無數次地演練過,該怎麼樣伺候你,征服你!
該怎麼樣讓你飢渴的肌膚融化在我的手指下,讓你纖細的腰,無助地在我的控制下襬動。”
鳳雪舞的身體徹底地被他喚醒,騰雲駕霧一般的醉意,讓她在他的攻擊下,發出婉轉的鼻音,迎合地吻上他的脣。
徐子安的身體一僵,驚訝地順着她的動作,看到鳳雪舞已經強勢地翻身。
她低低地在他的耳畔吐了口氣:“你這壞蛋,這樣地想過我多少次?”
徐子安反應過來,有力地一個反攻,兩人如同困獸,在廝打一般的暴烈中,動作更加的兇猛。
終於,徐子安憑着體力佔據了優勢。
他用膝蓋緊+=緊+=地夾++住她的兩條大++腿,像黑沉沉的蘊藏着暴風雨的雲團那樣籠罩在她的頭頂上。
接着他躊躇不決地抓着她的胳膊,輕輕地拉拉,像拉一隻翅膀似的。
“讓這變成一隻翅膀”,他的聲音有一點兒嘶啞,張口輕輕咬上。
“變成一隻炸得又鮮又嫩的翅膀,加上一點兒香芹和辣醬,好嗎?”再次俯身咬上。
“要不,讓這變成一塊做得恰到好處的、汁多味美的腿肉,好嗎?”
他嚷叫,使勁用兩個手掌緊緊地按住她的通紅的臉,貪婪地用上百個野蠻的吻襲擊她。
“別咬我的臉”!”鳳雪舞驚駭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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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是人
( )蝮流冰嘿嘿冷笑道:“她爲什麼走不脫?她的面孔都不一樣了,難道焰逸天還能認出她來?”
徐子安愣了一下說:“我這麼笨拙的目光,都能夠認出她來,你覺得那焰逸天如果見到她,會認不出來?”
“那也太巧了吧?你爲什麼把她帶到那種有什麼姑娘的地方?那是女人去的地方嗎?”
蝮流冰不依不饒。
“呃——是她約我去那裡的。”徐子安無奈地說。
其實,他也不想去那裡,被自己的手下雨詩纏得緊緊的,他也很能遠離就遠離,無奈地逃避着。
好在今晚自己得逞心願,又可以藉助鳳雪舞的才氣讓自負的雨詩,徹底地斷了她的念頭。
“她約你去那裡?”蝮流冰疑惑地看着他,懷疑他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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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安無奈地說:“那天我們在一起吃飯,遇到了焰逸天和雨詩在一起,她當時就很不對勁,想必,這才選了去那裡見識一下吧。”
蝮流冰擔心地回頭看了鳳雪舞一眼,她還是在想着那焰逸天嗎?
徐子安道了別,閃身離開。
蝮流冰氣惱地用力拴上了房門,看了看鳳雪舞嘟囔着:“都說了再也不會夜不歸宿了,怎麼又這樣?”
嘴裡這麼說着,還是走了過去,看看鳳雪舞小臉沉醉,睡得黑甜,他只好嘟了嘴,到外間的鋪上躺下了。
早上蝮流冰早早起來,要了上好的飯菜,送到房內。
那鳳雪舞是個最忍不得餓的傢伙,昨晚又被徐子安折騰得筋疲力盡,此時,嗅到香香的飯菜味道,她立刻睜了眼,伸了個毫無形象的懶腰。
就對上了蝮流冰那委屈的、如同被拋棄了的貓兒一般水汪汪的眼。
她愕然地擡頭看着他,只見他細密的睫毛淡淡垂下,半遮住瞳孔,卻將那哀怨的眼光襯得越發的迷濛。
清雅的臉龐,尖瘦的下巴,取了面具後的他,顯得更加的靈動可人、我見尤憐。
她的內疚感立刻風起雲涌,心底罵着自己昨晚色迷心竅,怎麼能讓流冰又爲自己擔心。
擡手掩了額頭,輕輕揉了揉,暗暗叫苦,可憐巴巴地對着蝮流冰說:“流冰,別生氣,昨晚喝醉了,事出意外,下不爲例。”
“你不該——不該——我——我——擔心你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蝮流冰遲疑着慢慢地說,語氣斷斷續續,帶着絲絲的埋怨和悽楚,淚珠兒骨碌碌地連連墜下。
他的面龐本來就有着很強的殺傷力,此時加上淚水,讓鳳雪舞看得心都碎了。
她擡手把他纖細的腰身摟過去,慌不迭地給他擦去臉上的淚水。
“流冰,姐姐錯了,姐姐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那淚珠兒竟然越擦越多,蝮流冰乖寶寶一般地躺在她的懷裡,眼皮動也不動,那淚水就像泉水一樣,源源不斷。
他溼溼的面頰觸手滑嫩,五官搭配極其協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像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一樣,脆弱而美豔。
鳳雪舞看得無措,腦袋一熱,對着他那不停垂淚的眸子就吻了下去。
溼溼澀澀的淚水,讓鳳雪舞滿心憐惜。
蝮流冰的身體一個激靈,僵在了她的懷裡。
鳳雪舞毫無察覺地吮幹了他的淚水,不知怎麼的,就吻到了他的脣瓣,那酥人的感覺,立刻像電一樣流竄在全身。
她本能地想加深這個吻,想要汲取更多的甜蜜,小舌試探地抵達他的齒間,他澀澀地任她闖入脣齒間,欲所欲求,半晌,才被動甚至無措地迎着她的舌,所有的感官都敏銳地集中到了敏感的脣邊。
他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鳳雪舞吻得極其的小心翼翼,用心地感受着他的純潔、青澀和遲鈍。
蝮流冰像個剛剛學步的孩子,亦步亦趨地學着如何和她輕輕地碰觸。
心跳得快要跳出胸口,寂靜的房內,除了兩人細細的極其壓抑的呼吸聲,還夾雜着兩人因爲不熟練碰觸和吮吸的靡怡的聲音。
鳳雪舞覺得呼吸不暢,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的脣。
蝮流冰靜靜地躺在她的懷裡,紅潤的脣瓣上沾滿她的口水,即使臉龐已經緋紅一片,神情裡還只是帶了點懵懂和迷茫。
他是這樣的乖巧和乾淨,讓鳳雪舞忍不住想捧在手裡,含在口裡,好好的疼他。
鳳雪舞的神志慢慢地從迷茫中清醒,看清了蝮流冰微微眯起的眸子裡的羞澀。
她擡手一把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滿臉都是驚愕之色。
天哪,她在做什麼?她剛剛都做了什麼?
她吻了蝮流冰,主動地吻了蝮流冰,他還是個孩子?
頭腦裡一陣噼裡啪啦短路一般的嗡響,她不知道這事情該如何收場。
一隻手輕輕地摸在她那白皙的臉上的紅色巴掌印,蝮流冰的聲音軟軟低低地說:“姐姐,不許你這樣打自己。”
他輕輕地從她的懷裡坐起,從袖間取出一瓶藥膏,用手指沾了輕輕地塗在她的臉頰上。
“那個——流冰,你不要誤會,姐姐不是人,是姐姐太壞了,你還是個孩子——姐姐不該——”
鳳雪舞語無倫次地說着,不知道她究竟要說的是什麼。
蝮流冰擡起手掩住她的脣,臉上閃過陣陣的迷亂和不安。
他無措地垂了眸子,長長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的光彩。
半晌,他低低地說:“姐姐,你不過是比我大三歲;在我們那裡,我十二歲就是成年了,就可以有自己的——女人了。”
“啊——”鳳雪舞驚訝地張了嘴巴,他不怪她,可是,這樣的反駁是什麼意思。
那蝮流冰是極其乖巧的,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姐姐一定餓壞了,我們吃飯吧。”
“餓壞了,餓壞了,吃飯,吃飯——”鳳雪舞鸚鵡學舌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蝮流冰退回了飯桌那裡,靜靜地坐着。
鳳雪舞擡腿下牀,趿拉了鞋子,走了兩步,輕輕站住了,她覺得腿間極度的不適。
蝮流冰擡頭看着她說:“姐姐,怎麼了?”
鳳雪舞笑笑地說:“沒事,沒事……”
又往前走了兩步,她幾乎要破口大罵徐子安了,腿間腫脹,摩擦着讓她覺得極不舒服。
她擡頭看看蝮流冰不解的眼神,強忍着不適走過去吃飯,儘量不讓他看出什麼來。
“姐姐,今天要做什麼?”蝮流冰殷勤地給鳳雪舞夾了她喜歡吃的菜,隨意地問。
“這兩天咱倆一起,把地仙門創立的基本事宜,簡單安排一下,你覺得怎麼樣?”鳳雪舞很認真地看着他商量。
“好!”蝮流冰笑笑地點點頭,他的小臉閃着難以掩飾的光彩。
她的話讓他有受到重視的感覺。
更何況,這兩天,她都說要和他在一起。
鳳雪舞毫無形象地大口地吃着飯菜,說:“雖然,那個胖彌勒沒有在城內,可是,這客棧安排了他很得力的幾個助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地仙門就乾脆讓他們做中堅力量吧!”
蝮流冰說:“我看可以,那胖彌勒也是個有膽識的人,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讓他信了你的本事,單單就他的魄力和嚴謹的組織能力來說,他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鳳雪舞點點頭,她狼吞虎嚥地吃了飯。
擡頭看着細嚼慢嚥的蝮流冰,笑笑說:“你怎麼斯文得像個女孩子?”
蝮流冰無辜地看着她說:“這不是姐姐教的嗎?君子如玉,溫潤流華。”
鳳雪舞無語地摸摸額頭說:“嘿嘿,流冰是個好學生,不像姐姐,滿肚子雜碎,什麼都懂一些,可是,從來學了不用,我以後會向你學習這種——嚴謹的治學精神。”
蝮流冰被她的窘態逗笑了,他撲哧一聲笑了,說:“姐姐,逗你玩呢,我這樣子,是覺得自己很自在,也很配我的氣質,感覺也拉風。”
“拉你個頭風啊!趕緊吃了,給我研磨,我要把具體的安排框架寫了,給他們看,然後,等胖彌勒回來了,讓他招呼着如何完善和運營。”
鳳雪舞起身扭動了有些睏倦的身體,擡手拍了他的頭一下。
蝮流冰甜甜一笑,他們絲毫沒有因爲早上的事情而有任何的生疏,這讓他心底放鬆之餘,帶着些隱秘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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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型體檢
( )飯後,鳳雪舞和蝮流冰一起去那個院子裡,詳細地問了大賽後,一些善後工作是不是落到了實處。
那個死去的兄弟的喪事安排在什麼時間,撫卹金都送到家裡了沒有;
有多少人來這裡領取了大賽的補助費;
有沒有引起一些地方勢力的特別注意,等等。
那幾個守着老窩的人,雖然沒有能夠及時地到現場參加那場盛會。
可是,單單看着這厚厚的賬簿上登記的財物,源源不斷地運來的堆得滿倉的寶貝,他們也可以想象,那該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一幕啊。
而這一切,全都是眼前的這個優雅的蝮公子一手策劃的。
更何況,幾天來,斷斷續續地過來領取補助的那些同行,早就把蝮公子無限地妖魔化甚至神話了。
他們渲染起她盜墓的能耐和那支名叫洛陽鏟的神器,包括她身上所有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各種工具,都被無限地誇大;
除了說她能夠觀土識穴,辨別墓葬的時代這些本領之外;
甚至有些人還說,她在夜裡站到那墓穴之上,手中的洛陽鏟會如寶物一樣,銀光閃閃地在她的身前懸浮着遊動。
只要她略略地一點頭,那下邊的墓穴,必定是有寶貝。
那洛陽鏟就會飛快地落到最精當最薄弱的突破口處,飛快地鑽出一個可以把寶物取出來的通道來。
所以,她在盜墓的時候,那個悠閒啊,簡直是在自己家的後院散步一般,哼着小曲兒轉悠一圈,盜起墓裡的寶貝,就像探囊取物一般隨意。
這些傳聞越來越懸乎,所以,那些人此刻看到她,那簡直是在仰望盜墓界的一尊神一般的崇敬。
當鳳雪舞拿出創立地仙門的具體建議,無限謙虛地徵求他們的補充意見的時候,他們感覺那是極其的榮幸,可以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鳳雪舞坐在那裡,聽着他們發言,不停地點着頭,然後,詳細地完善那個方案。
中午草草地就在那裡吃了飯,一直和大家討論到傍晚,她才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她把那份東西交給管賬的人,說:“李富貴回來的話,就讓他照着做吧,這事情就交給他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覺得,那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的睏倦。
尤其是腿間的脹痛,一步一摩擦,疼得她苦不堪言。
她強撐着在衆人的殷切送別中大模大樣地走了。
出了院門就摟着蝮流冰再也不願走一步。
蝮流冰焦急地看着她疼得滿頭大汗,不知所措地說:“哪裡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你說呀?”
緊張地擡手摸摸額頭,除了水溼的汗水,冰冷一片。
他一矮身,拍拍自己的背,示意鳳雪舞爬上去。
鳳雪舞白了臉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他無語地看了她半晌,乾脆攔腰把她打橫着抱起,快速地跑回房內。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了牀上,給她倒了一杯水,把一粒藥丸化進去說:“先喝了,穩穩神。”
鳳雪舞無比舒服地呈大字狀躺着,不願喝也不願動。
“姐姐,你急死人了,究竟哪裡痛?”蝮流冰看她就是賴在牀上,一動不動。
無比焦慮地問什麼她都不答,急得團團轉。
鳳雪舞窘得無地自容,她漸漸緩過來氣,就故作平淡地陪着笑說:“流冰,你去吧,讓姐姐睡一會,姐姐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剛剛就是累了,急着躺下來休息。”
蝮流冰看着她疼得直抽搐的小臉,這話說的,不是當他是白癡嗎?
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掩飾什麼。
他嘆口氣輕輕地點點頭說:“好,那你休息吧!我去叫晚飯。”
說着轉身往外邊走去。
一會兒,又轉了過來,把另一粒藥丸丟到茶杯裡,輕輕晃了晃說:“姐姐,你把這喝了,我不知道你哪裡不舒服,不敢亂下藥,這是止痛用的,萬一待會姐姐又痛起來了,就先鎮着吧!”
鳳雪舞那裡痛得用不上力氣,只好任憑蝮流冰扶起來,乖乖地把那茶水喝下了肚去。
水一下肚,時候不大,就感覺到心底那燥痛少了不少。
她勉強笑笑說:“流冰長大了,這藥還真的很有效,我好多了,很餓,你去叫飯吧。”
蝮流冰垂了眸,眼神晦暗地出去了。
一會兒,小二跟在他身後,把晚飯送了過來。
蝮流冰看小二回身反掩上房門,聽着他的腳步聲遠去了。
他快速地走過去,把門從裡邊栓緊。
端了幾樣清淡可口的菜和稀粥,進到了裡間。
鳳雪舞聽得他進來,抽抽鼻子,貪婪地吸了吸飯菜香味。
懶懶地擡了眼皮說:“流冰,姐姐病了,真的不想動,你喂姐姐吃飯吧?感覺瞌睡極了,我可不想在夢裡被餓醒。”
說着可憐巴巴地往裡蝮流冰。
蝮流冰的小臉繃着,聞言,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擡手拉了凳子坐在牀邊,把鳳雪舞扶着斜靠在枕頭上。
小心地舀了粥,放在脣邊試了溫度,送進她的口中。
“呵呵,真好喝,還是遞給我吧,這樣的小勺子,喝着會把我急死的!快給我,我端着兩口喝個乾淨。”
鳳雪舞舔舔脣角,眼巴巴地看着那碗,覺得喝得不過癮。
蝮流冰把手中的粥碗遞給她,鳳雪舞接過去,幾口喝了個精光。
她正要把碗遞迴給他,誰知道,那手腕竟然失了力氣,輕薄精緻的粥碗,竟然順着她的手,滑到了牀上。
她無語地看看自己的手,感覺到身上的力氣正在消失,漸漸,竟然連手指也動不了了。
“流冰,爲什麼——”鳳雪舞滿臉驚異之色,她竟然連說話都失了力氣。
蝮流冰琉璃一般的黑眸緊張地看着她,閃着愧疚的目光,看着她的身體緩緩地從枕頭上滑下。
他站起身,俯視着她。
彎腰把碗拿過來,連同幾樣菜蔬,都又送回來外間的小茶几上。
返身回來時,已經把隨身的藥箱拿了過來,放在她身側的牀上,利落地打開。
又到外間嘩啦嘩啦地洗了手,這才又走了進來。
只見他細密的睫毛垂下長長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淡雅的臉龐露出一抹凝重,紅脣緊緊地抿着。
顯然,他很緊張,更多的是,很擔心,很擔心!
“姐姐,流冰得罪了,這也是爲你好,既然你不願說哪裡痛,我就只好自己找了。”
他俯視着鳳雪舞,回身把一個鑲着夜明珠的頭環戴上。
拿起一把鋒利的寒光耀眼的薄薄的刀片,熟練地夾在指縫間。
左手指尖輕輕拈起她的男式袍服,右手一動,只見一米極細的刀鋒閃過,她身上的衣服應聲從中間齊齊地裂開。
他的手指連連划動,那緊緊的裹胸也噗地一下碎裂,割去了她身體上所有的束縛。
襯着夜明珠鋥亮的光芒,她光潔的瑩白如玉的身體,瞬間毫無一絲遮擋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蝮流冰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緊緊地閉上。
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了微微有絲波動的心跳。
他控制了眼神,儘量不帶任何感情,沉靜地看向鳳雪舞氣惱地瞪着的眸子。
“病來如山倒,作爲醫生,不可不謹慎對待,接下來,我會按照常規檢查你的肝、髒、脾、胃、腎,哪裡疼你就皺皺眉,我知道別的動作,你現在也難以做出來。”
他說着就拿出了工具,用手指輕輕按在她的身體的關鍵部位上,輕輕地敲擊,一面側耳聽着聲音是否異常,一邊盯了她的眼睛,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應。
時間緩緩流逝,房內的氣氛異常的壓抑。
蝮流冰緊繃着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所有可能產生致命的疼痛的關鍵部位,他都檢查了一遍,可她都沒有一絲疼痛的表示。
他輕輕地把手放到了她柔軟的小腹上,目光緩緩下移。
鳳雪舞一直盯着他的目光,此刻,看不到他的視線,知道他必定是往下邊檢查了。
她的上肢曲線流暢,看着令人十分的愉悅;
可是,他的目光移到了下邊,驚訝地發覺——她躺着的姿態非常的不雅,雙+腿+叉+得+很+開。
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汗顏,趕緊移開了目光,重新盯着她的眼。
鳳雪舞再次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又羞又慚地皺了纖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蝮流冰愕然地看着她,她的眼睛緊緊地閉着,再也不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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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好奇心
( )蝮流冰抿緊了脣。
他的目光掃過鳳雪舞光潔圓潤的腿——毫無瑕疵,光潔瑩潤。
回憶她下午走路時,雖然姿勢有些僵硬,但很顯然,不是腿的毛病。
他靜了下心神,把目光看向她那神秘幽微的地方。
他因爲貪長,個子顯得太過單薄,可是,就像他說的,他已經成年了。
竟然是這個地方痛嗎?
他額頭有些汗涔涔的。
他伸臂輕輕擡起她的雙腿,讓它們分得更開一些。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看過去。
一看之下,他的神情是說不出的震撼——
只見那裡就像玫瑰花一樣紅豔,黑色和紅色映襯着,詭異的美豔。
蝮流冰尚未經過人事,對這個部位的感知,應該是來自醫書上的描述,顯然,這樣子的真實和鮮活,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擡頭看看鳳雪舞,只見她雙頰飛霞,長睫低垂,可是,眉心卻是舒展開了。
顯然折磨她的,就是這個部位的疼痛。
那裡嬌豔的花瓣,看着分外的豐滿潤澤,紅腫得觸目驚心;
中間露出一道極細的縫隙,下邊幾不可見的地方潤潤地有着水水的光澤。
他看得喉頭髮緊。
鳳雪舞卻是感覺好了許多,除了心理上被他窺探到過於羞愧的部位,而生出的羞惱不安之外,她的身體幾乎是很舒服的。
因了現在蝮流冰的動作,那裡更加完全地分開,接觸到涼涼的空氣,減少了白天頻繁的摩擦產生的疼痛。
蝮流冰皺皺眉,他想到了昨晚她和徐子安在一起。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裡爲什麼會疼痛!
他的心說不出的苦澀和憤怒,徐子安這個野蠻的種豬。
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地糾結萬分,眯眼看向鳳雪舞,再被焰逸天傷害,她也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甚至自輕自賤!
他咬了下脣,想了想,取過涼被給她遮蓋了身體。
走到外間在洗漱的木盆裡換上乾淨的水,擡手試試水溫,想着那裡的部位應該過於敏感而且充血腫脹,覺得有些過熱,就又加了冷水調勻。
他端着水進了內間。
翻到藥箱的最底層,那裡露出許多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巾帕。
他閉了眼,用手指輕輕地排着摸了個來回,終於挑出了一條紋理最細的棉質的,擡手靈活地拈了出來。
他彎腰在盆裡沾溼了水,手指輕輕一握,擠出來裡邊過多的水,展開,纏在右手上。
開始輕輕地給她清潔。
鳳雪舞疼得嘶地一聲抽了口冷氣,身體條件反射一般抽++搐了兩下。
蝮流冰嚇得立刻縮了手,擔心地看向鳳雪舞。
只見她的小臉瞬間疼得刷白,那眸子裡竟然涌出亮晶晶的淚水。
他心疼得氣苦至極,左手嗖地一下從醫箱裡拉出一條手巾,粗魯地胡亂抹去她的淚水,忍不住說:“我記得,你在蛇谷時候中的初更合huan散已經解了,在這件事情上,你應該能夠控制自己的。”
說完移開敷在她眼睛上的左手,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麼眼神?
鳳雪舞臉上的神色頓時極其精彩,羞慚、愧疚、後悔、氣惱,一時間紅白交替,神情古怪之間。
蝮流冰看得無語,心底一聲嘆息,索性一抖手,那手巾旋轉着覆蓋住了她的臉。
他穩下心神,左手輕輕地撐開那裡,右手速度極快地擦了個來回。
既然輕點也是痛,乾脆手重些,速度快,或許會少受些折磨。
他洗了手巾,又清潔了一遍,這纔開始上藥消炎。
上好的療傷藥極難煉製,他也是隻有這麼一小瓶而已。
他往指尖倒了些粉末,用手指速度極快地塗上去,鳳雪舞的身體輕輕一抖。
他苦惱地嘆口氣,決定置之不理,速戰速決。
很快就塗了一遍。
他鬆了口氣,取下鳳雪舞臉上的手巾,給她抹了把汗水,說:“堅持一會兒,等迫出了裡邊充積的殘血,再上一次藥,休息到明天,應該就不痛了;明晚再上一次藥,就會痊癒。”
鳳雪舞的眼睛眨了眨,感激地看着他,五官扭曲在一起,眉頭糾結,顯然是痛極了。
蝮流冰不停地給她擦着臉上涔涔而下的汗水。
漸漸地,鳳雪舞的眉頭舒展了些,她感覺到火辣辣的刺痛之後,那裡竟然開始慢慢出現了涼森森的舒爽。
經受了一天的**的疼痛,這種感覺,顯然令她很是受用。
看到鳳雪舞的汗水不再急速地涌出,蝮流冰欣慰地鬆了口氣。
他回身,看向那裡。
只見那豔麗的玫瑰花瓣上,滲出了清紫色的淤血,露珠一樣點綴在那裡,蠱惑人心。
他擡手輕輕按按,覺得那腫痛顯然已經消了下去。
他看看鳳雪舞,她的臉已經恢復了淡雅的平靜。
他從盆內撈出手巾,開始給她清潔。
忽然,他的手一震,神色不安地看着她說:“剛剛,你這裡腫的太很了,沒有發現,現在周圍消了腫,這裡的傷纔看到,你再忍忍,很快就好。”
鳳雪舞說不能說,動不能動。
她知道他說的是哪裡,那裡應該是沒事,走路根本摩擦不到,歇歇就好了。
可是,她只能無語地承受着。
蝮流冰不解地看着她直直地瞪着他的眼睛,以爲她是怕痛。
爲了避免心軟和尷尬,乾脆又給她蒙上了臉。
這才放心地回身,用左手掰開,臉紅心跳地看着那裡。
那個極細極小的++孔,這就是讓人無限嚮往的神秘聖地嗎?
他的右手忍不住輕輕撫摸着,試探着開始往那裡進入。
柔嫩神奇的感覺,讓他的身體怪異地發熱,更令他羞不堪言的是,他相應的那個部位硬了起來。
他又驚又怒,心慌亂地狂跳,他的心神從來沒有這樣的遊移不定過。
他直起身困惑地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茫然地看着那裡撐起小帳篷。
他很清楚自己的那裡發生了什麼狀況的變化。
他心底實際在想的是另一件很困惑的事情——女性的那裡那麼細小,手指進入都有困難,這麼對比明顯部位,怎麼可能?
他很快回過神來,這顯然不是他現在能搞懂的問題,她還在等着他醫治。
蝮流冰盡力想恢復原來的平靜,可是,少男那清純的心湖一旦泛起漣漪,想要平靜,顯然很難。
他再次給她上藥的時候,不期然地,心中竟然多了抹柔情。
那柔嫩的地方,手指碰觸着感覺極其美妙。
他輕輕地細細緻致地給那裡塗了藥粉,一絲一毫的地方都沒有遺漏。
甚至,爲了讓她吸收得更好,他萬分耐心地給她搓揉了兩遍,直到那上面的藥粉完全地融入進去。
最後,他覺得實在沒有再揉下去的理由了。
他黑漆漆地眉眼心虛地瞟一眼蒙着臉的鳳雪舞,心底惶惶地對自己說:“就一下,就一下!”
他的手指無法控制地滑下了他無法理解的那個地方。
怪事出現了,剛剛他的手指進入極其困難的地方,此時,竟然無比地光滑。
他的手指只需要輕輕一探,就能夠輕易地滑入。
原來,他剛剛在賣力地給鳳雪舞搓揉着幫她吸收藥物的時候,她被他揉捏得羞憤欲死,卻又控制不住那裡本能的反應。
蝮流冰的手指力度極其輕柔,帶着那絲絲涼滑的藥性,陣陣酥酥的感覺令她漸漸生出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
蝮流冰顯然不知道,那讓他的手指順利進入的東東,就是他自己辛苦的傑作。
他好奇地擡起手指,竟然拉出一條極細的晶亮的液體線。
是融化的藥液嗎?
他的手指趕緊慌亂地再次探進去,試圖把那液體送回去。
誰知道,那裡邊無論哪裡都萬分的滑,竟然是無窮無盡的通道一般,不知盡頭。
他的好奇心徹底地被勾了起來,忍不住手指深深淺淺地揉來探去。
那粘在指尖的藥液不僅沒有被他送回去,而且,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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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貼身小內內
( )蝮流冰的心慌慌的,他把手指湊到鼻子下嗅了嗅,淡淡的藥味帶着絲甜腥氣。
他的直覺就是很糟糕,難道是這裡受損,因爲天太熱,受了感染,竟然排出了膿液?
他有些無措地直起腰,擡手就急急地揭開鳳雪舞臉上的巾帕。
“姐姐,你下邊的傷口很疼嗎?”
蝮流冰極其焦急地問。
鳳雪舞氣惱至極,傷口早就涼涼地不疼了!
可是,這傢伙竟然把她撩dou得無法自持,體內陣陣chun潮涌動。
她的雙頰紅豔,水眸璀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看這蝮流冰終於看過來了,她的眼眨巴了兩下,急得眼淚唰唰地流下來。
蝮流冰看她的動作,那心可是立刻變得冰冰涼
——她竟然疼成這個樣子!
“姐姐,你覺得累了想休息就眨眨眼,很痛需要治療就閉上眼。”
蝮流冰覺得爲了穩妥起見,還是再瞭解一下她的意思爲好。
鳳雪舞聞言,努力撐起殘存的意識,不讓自己睡過去;
她目露急切之色,不顧收不住的淚水,不停地看着他眨眼,示意他不要再動自己。
蝮流冰擡手給她擦擦隨着她眨眼不斷涌出的淚水。
心疼得無以復加,他想了想,既然治療已經告一段落,那裡的肌膚過於脆薄,不能再承受一次藥量了。
或許,讓她放鬆地睡一覺,等解除了麻醉藥性,明早進一步問清情況,再確定下一步的醫案。
畢竟,病去如山倒,即使神仙也不能一把抓抓就好了。
他換了盆水,給鳳雪舞擦淨了臉,給她換了個姿勢躺得更舒服一些。
這纔拿過涼被給她輕輕蓋了。
收拾好東西,他才感覺身體睏倦至極。
擔心着鳳雪舞,索性就把幾個凳子拉得離牀近一些,連連打着呵欠,長手長腳地躺在上邊睡了。
鳳雪舞朦朦朧朧中感覺到他靜了下來,那緊繃的神經一鬆,很快就也睡了。
第二天很早,鳳雪舞就睡醒了,她隨意地伸了個懶腰,發覺身體不知道何時能動了,閉眼感覺一下,並無昨天的那種疼痛和不適。
她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旁邊躺在椅子上的蝮流冰。
昨晚那尷尬地一幕立刻重現眼前。
她低頭看看未着寸縷的身體,以及丟在牀的另一角的被割裂的衣服,無語地眨眨眼。
她伸指從那堆衣服中,挑了黑色的裹胸出來,竟然碎成了幾片片。
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敗家子,割得真是徹底。
她看看睡得極沉的蝮流冰,就起身下牀,輕手輕腳地經過蝮流冰的身側,開了衣櫃。
打開看看,翻找着今天穿的的內衣外袍。
蝮流冰輕輕地睜開眼,那陣甜絲絲的肉香從他頭側掠過時,他就驚醒了。
他一動也不動地躺着,有些驚訝地透過椅子靠背後邊的縫隙,看着鳳雪舞無限美好的背部曲線。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彎腰,那優雅的誘人弧度的一側,盈盈一握的胸輕輕一晃,她把它們掩住了,裹緊了,狠狠地在那裡纏了兩圈,立刻變得平平的;
他疑惑地眨眨眼,覺得她有些野蠻了,她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身上的任何部位,昨晚那裡傷成那樣,今早又把胸纏得無影無蹤。
鳳雪舞找到了褻褲,輕輕地擡一擡腿,一彎腰,雙臂一伸,正要穿上。
“姐姐!”蝮流冰叫了她一聲。
鳳雪舞一個激靈,轉了頭看向他。
只見蝮流冰已經起身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她嚇得用力地把衣服往上拉,誰知道一條腿拌在衣服裡,一條腿踩住了褲腳,就要狼狽地往前摔。
蝮流冰眼疾手快,起身擡手攬着她的腰。
扶她站穩,自顧自地低頭蹲下來,從她的一隻腳踝上取下那踩在腳下的褻褲,丟在一邊。
擡頭看着她,不悅地皺皺眉說:“姐姐,這個,今天暫時不要穿了吧!”
鳳雪舞氣惱地看看自己光光的腿,倉促地轉身,從櫃裡抓了件男式的外袍飛快地穿着說:
“流冰,你不要過分了,我已經好了,不再是你的病人,別給我指手畫腳的。”
“已經好了?一點也不痛了?”蝮流冰疑惑地問。
鳳雪舞難看的臉冷着點點頭,彎腰去撿起褻褲,想要穿上。
“昨晚我看得很仔細,有個部位可能傷口都化膿了,你不要多少好了點就大意了,那種刺激度最低的藥,我只有很小的一瓶;
這次如果不能治得徹底,明天再疼起來,你就是躺着養上半個月,也不見得會好吧。”
蝮流冰的小臉很嚴肅,目不斜視地說。
鳳雪舞無語地停住要傳的動作,猶豫不決,昨天,這衣服磨得她有多麼痛苦,她可是記憶猶新。
再說,那裡她自己又看不見,蝮流冰幹嘛要危言聳聽。
“男式的長袍很長,非要出去,你今天那裡不穿也沒有什麼;
我的建議是,你乾脆窩在牀上再躺一天得了,最多躺兩天,我保證你能徹底地好了。”
蝮流冰淡淡地說,那口氣貌似柔婉,實則不容辯駁。
他說着走過去,從鳳雪舞的手中抽出褻褲,丟在衣櫃裡,啪地一聲關上了衣櫃。
“去躺着吧,我這就去端飯菜來,你想必餓壞了吧!”蝮流冰說着看也不看她就出去了。
鳳雪舞苦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些困惑,這小子,怎麼一夜間就變得這麼——這麼——像大人了,瞧他那牛氣沖天的樣兒就不爽。
鳳雪舞不滿地低聲嘟囔着躺回牀上:“躺兩天就躺兩天了,要是還疼,我可饒不了你!
蝮流冰出了房門,臉上的笑容就綻開了。
他知道,他要是永遠一副好說話的乖巧模樣,她永遠都無法看到他——也是個響噹噹的男子了。
離了走廊,他腳步輕快,連跑帶跳地往飯堂跑去。
兩人吃好飯,鳳雪舞那滿臉膩膩歪歪的不舒服樣子,讓蝮流冰看得無語。
她一想到自己沒有穿褻褲,就覺得涼爽爽的冷。
不是覺得他能看到什麼,而是,心理上極度的不適應。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地方的內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既然躺着閒的無聊,索性就自己做個小褻褲穿了。
“我着急,想做衣服。”她看着靜靜地看醫書的蝮流冰說。
“等你身上的傷好了,我陪你上街,你想做什麼式樣就做什麼式樣,想做幾套就做幾套;但是,現在不行,躺着吧。”
蝮流冰正襟危坐,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說。
“我不是想出去做,而是,我很無聊,頭腦累極了,什麼也不想想,就想動手做點活計,休息一下頭腦。”
鳳雪舞解釋說。
“什麼意思?”蝮流冰不解,頭也不擡繼續看書。
“我的手急得發癢,出去給我買點最輕軟的布料回來,我要做件衣服。”鳳雪舞翻翻白眼說。
“什麼?你說什麼?”蝮流冰終於聽明白她的意思,把目光從書上移過來,迷茫地看着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子,你是不是皮子癢了,剛好我的手癢,過來,讓我揍你幾巴掌;這次你聽到了嗎?”
鳳雪舞看他掏掏耳朵,做出不可置信的樣子,立刻氣得咬牙切齒地說。
“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蝮流冰慢悠悠地認真地說。
“你說讓我出去買布料,你想自己動手做衣服?”他重複了一遍。
“是——你的耳朵是出氣用的,快去買哦。”鳳雪舞氣得一字一頓地說,又無奈地換了和緩點的口氣。
“你要做什麼衣服,需要多少布?不太多的話,我的藥箱子裡似乎是有。”蝮流冰不緊不慢地放下書。
“真的?太好了,快拿來,拿來,姐姐做得順手了,給你也做一個。”
鳳雪舞的神色立刻快樂起來,一想到她不用一個人在這裡躺着,等他慢悠悠地出去買,那感覺簡直太好了。
蝮流冰的頭腦裡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說衣服怎麼用“個”來說,不用“件”字。
想着轉身飛快地取來了藥箱,打開,從最底層取出一塊白色的布,遞給了她。
“這是哥哥給我的,說是難得的好布料,叫什麼天寒蠶絲錦,夏天穿了會遍體舒爽,毫不燥熱。”
蝮流冰介紹說。
鳳雪舞接過,貼在臉上試試,點點頭說:“真的好舒服哦!就它了!”
說着,探頭和他湊在一起,也翻着看一看那箱子裡的物件,挑了拿出來。
笑着說:“剛好,你這裡連做衣服的針線、剪刀,都一應俱全,太好了。”
蝮流冰苦笑了一下,看她手裡拿的手術剪刀,縫傷口的針線。
無語地摸摸頭說:“好像缺了丈量大小長短的尺子。”
鳳雪舞隨意地擺擺手說:“不用,不用,姐姐估摸着或者目測就行了。”
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她就是以做衣服爲生的人一樣。
蝮流冰抿脣看了她,笑笑地說:“需要我幫忙嗎?”
“去去,一邊去,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嗎?”
鳳雪舞嬌嗔地笑着擺擺手。
她擡手把那塊布放在牀上鋪展開,竟然發現,那布雖然很輕,可是,並不透明。
摸在手裡涼絲絲的,不知道摺疊了多少層,究竟有多大。
她都展得不耐煩了,索性拉了一角,摺疊好,看來看去,確定好了位置,用剪刀剪下。
她又眯了眼挑剔地對着蝮流冰瞅了又瞅,比劃了幾下,就又下了剪子。
只見她飛針穿線,很快完成了自己的那件。
趁着蝮流冰不注意,她偷偷地塞進涼被裡,折騰着穿上。
那貼身的小內內,柔軟輕薄,幾乎遍體生涼。
她得意地暗笑,真好,這下不用被那勞什子空蕩蕩的褻褲折磨了,要有早些時候就有這東西保護,也不會受昨天那痛苦了。
她一口氣又給自己做了一個。
不到正午時分,竟然連蝮流冰的也做好了。
“流冰,流冰,快過來。”她大聲地叫。
“你餓了嗎?我這就去叫小二把飯送過來。”蝮流冰以爲她催他打飯。
“不是飯菜的事情,是我把你的衣服做成了,快來看啊!”
鳳雪舞喜滋滋地叫,聲音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蝮流冰也很吃驚,她竟然這麼快就做好了。
他心底十分喜悅,她竟然親手給他做了衣服。
等他到了她的牀前,看到她晃動着掛在手指間的一個小東西,臉上神采飛揚。
“給你,這是專門做給你的,姐姐對你親吧!”鳳雪舞獻寶一般把那小東東遞給他。
蝮流冰幾乎不知道做何反應。
他伸手接過,拿着手裡翻來覆去,搞不懂這縫成三角形狀的小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
這麼小,難怪她用“個”來形容,這就是個小東西,連“件”都算不上。
他研究了很久,最終,推測出,這應該是帽子。
就是做的太醜了,即使夏天天熱,不想捂了耳朵,完全可以掏出小一些的洞來。
可是,看看這兩邊大大的圓洞洞是做什麼的?難得他的耳朵有那麼大嗎?
難道是爲了讓耳朵徹底露出來?
那該是多麼大的耳朵啊,豬的耳朵好像差不多。
多麼古怪的帽子啊!
他呆呆地看着鳳雪舞,不知道怎麼辦好。
“去啊,去換上啊!”鳳雪舞促狹地眨眨眼,催促他說。
蝮流冰不忍心掃了她的興致,只好翻來倒去地看好了,然後,把它套在頭上。
鳳雪舞也被他的動作弄迷糊了,看到他把那小東西戴在頭上,那萬分古怪的模樣,極其搞笑。
她笑得忘形地在牀上打滾。
全然忘記了剛剛套上小內內,用涼被蓋了,捲起來的長袍沒有放下來。
這下好了,隨着她笑得歡實,涼被翻起,她穿着小內內的地方,很快就露出來了。
那裡無意間被蝮流冰看了個清楚。
他驚愕極了,他偷偷眯眼瞅清了那地方。
萬分驚訝地發現,鳳雪舞穿這麼一件小東東,那裡看着隱隱的半掩半露,分外惑人心神。
鳳雪舞指着他的滑稽樣子,揉着肚子笑。
她一揉肚子,覺得這裡怎麼這麼多衣服,低頭一看,她的長袍下襬全部都圈在這裡,她低叫了一聲,趕緊用涼被蓋住。
蝮流冰頑虐地抿脣一笑,故意地對她說:“得意忘形,我早看到了,也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穿的了。”
她送他這麼貼身的小衣服,這讓他的心激動萬分,他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聽過這樣的衣服,這會不會是就他們兩個擁有的小秘密?
蝮流冰笑眯眯地走出了裡間,輕輕地栓了門,快速地把那件小衣服換上。
他立刻感覺到那與衆不同的功效了,很貼身,讓身體很連貫,實際上,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地方,和鳳雪舞的一樣,都是很怕衣服摩擦的。
兩個人窩在客棧裡,說說笑笑,鬥鬥嘴,談談天,度過了許久都不曾有過的悠閒日子。
相互間的感覺也更加的親密,只是,鳳雪舞堅決地拒絕了他再給她上藥,請願多躺幾天也不願。
蝮流冰看她很堅持,馬上就讓步了。
畢竟,那個活兒,他做着也很是煎熬,那簡直是對他身體的一種考驗和扼殺,雖然,有點小甜蜜和欣喜,可是,以後的日子大長,機會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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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車的秘密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了,蝮流冰把鳳雪舞當病號一樣的哄着、纏着,照顧得極其細心。
鳳雪舞索性也放鬆地睡了個夠,把長期過於緊張而耗盡的精神,都慢慢地補了上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的欠瞌睡,她一向感覺自己保持着良好的午睡習慣,就足以彌補她過多地耗費的心神了。
哪知道,這盜墓技能大賽,表面看似輕鬆,她實際上累死了多少腦細胞!
那緊繃的神經放鬆後,蝮流冰又給她開了點調養的藥,這三天休息下來,她竟然精神煥發,顯出從來都沒有過的精神頭。
蝮流冰圍着她依戀地噓寒問暖,殷勤地給她捏捏胳膊,揉揉腿。
她無語地承受着他的體貼和呵護,又覺得怪怪的。
這小傢伙的動作和以前相比,好像除了讓人舒服之外,還多了抹優柔的誘++惑,有意無意的碰觸之間,讓她的身體分外的敏感。
她曾經偶然間碰到過一次他的目光,竟然是亮亮灼灼的熱情。
待她一愣神再看時,他的長長的睫毛分開,可愛地看着她,露出的目光純純澈澈。
鳳雪舞搖搖頭,覺得自己過於敏感了。
可是,境由心生,這樣純的目光她都能看成賊亮,難不成是因爲她對他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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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這身體怎麼會對他的接觸如此地敏感?
這蝮流冰長得是極其惹人心疼的模樣。
她不否認,只要他可憐兮兮地看她一眼,她就會很快生出把他抱在懷裡呵護的渴望,這還是她長久地和他在一起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不然的話,她真的會無法剋制觸摸他面頰或者親近他的念頭。
記得他剛剛跟着她的時候,她看到他,就想捏捏他的臉,摟摟他的腰,逗得他羞澀不堪。
可是,那時候,兩人都是女裝,人前人後,偶爾親暱着感覺很自然。
現在,兩人都是男裝,鳳雪舞當然在人前不好意思再對他。
她前世活了二十五歲,雖然現在的身體不過是十六歲,可是,她的心理年齡可不是這樣。
所以,這蝮流冰即便看着如何像個大人,在她眼裡那也還是個孩子。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這幾天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才生成這等的莫名情愫。
午飯的時候,是鳳雪舞鐵定午睡的時候。
蝮流冰總是借這個時間段出去,到那些屬下的院子裡看看,瞭解一下他們的情況,等估摸着鳳雪舞要醒了,他就回去向她彙報一下。
鳳雪舞這兩天睡得的時間太長了,她那樣躺着了無睡意。
心裡想着明天就是和徐子安約定交馬車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他的進度怎麼樣,做出來能不能符合她的期望。
這樣想着就決定前去看看,在使用之前,她必須親自檢查性能,以保證那些寶物能夠用最安全的方式運進來。
地仙門的後續資金,就靠它們了。
她說去就去,一個時辰後,就到了徐氏兵器行。
鳳雪舞一進門,看看空落落的大廳,就問櫃檯那裡坐着的張伯,她要找徐子安。
那張伯看着一身男裝的她,恭敬地起身對她說:“公子貴姓?”
鳳雪舞淡淡地說:“我姓蝮,和他約過的。”
那張伯揮手讓她跟上,走到大廳的一角,推開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後邊是條狹長的巷子,想必是隱藏在這個兵器行後院內吧。
鳳雪舞跟着張伯走了很遠,最終在一個小院門前停住了。
他輕輕地敲了門,半晌纔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咚咚,極有力道。
門開了一道縫,那人看看是張伯,就把門開圓了讓他們進來。
這是個極大的院落,年代不會短了,那院內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梧桐,枝葉濃密,映得滿院的陰涼。
鳳雪舞跟着他們往裡走,轉過個走廊,後邊竟然是個極大的鐵匠篷子,五輛高大的馬車並排擱在那前邊。
那馬車外表鏽痕斑駁,看着雖然破舊,可是,給人的感覺還是很結實耐用。
遠遠地熱浪撲面,叮叮噹噹的敲擊聲此起彼伏。
鳳雪舞走近一輛馬車,她細細地檢查着一些關鍵部位的加固情況。
車輪加密了鐵質的條幅,彎腰看看車底,車軸也換了極粗的,用力地拍拍馬車的門板,木板很結實。
她躍上馬車,檢查車內,只見那裡和外部的木質顏色一樣。
她拿出腰間的工具,擡手敲敲,竟然是金鐵交鳴之聲。
她滿意地點點頭,又細細地看了車窗邊沿。
那裡處理得很好,沒有看出車身過厚的模樣,她用手從車窗往下摸,感覺到了緩緩增厚的弧度。
她一輛接一輛,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張伯恭敬地站在車子一側,候她下來,對她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蝮公子,不知道你和我們大公子的交情如何,他可是下了血本了,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過的他也是個種高手,這次,爲了你的圖紙不泄密,粗活加固都是外邊的親信做的,他親自管理着主要機關的安裝,這兩天他可是累得不輕。”
張伯殷勤地邊走邊說,給自家公子掙得分。
他帶她穿過一個院子,來到一個幽僻的小院前。
“公子請!他就在那裡邊休息,交代如果你過來,就即刻讓你過去。”張伯說着拱拱手。
鳳雪舞舉步上前,只見院內綠竹橫斜,涼意婆娑,她順着那有些溼滑的青苔路面都過去。
房門輕掩,鳳雪舞勾脣一笑,這徐子安,倒是很會享受清靜。
她撩開綠色的薄紗門簾,一陣涼涼的青檀薰香微微傳來。
房內靠東是一個極大的木桌,木桌前的地上,胡亂地丟着各種製作木器的工具。
西邊是巨大的幾個書櫃,滿滿當當的都是書。
她緩步向裡走去,轉到書櫃的後邊,只見一張大牀上,徐子安身着藍色的短衣短褂,微微閃着銅色光芒的皮膚露出極其健康陽光的氣息,他正躺着睡得極熟。
她慢慢地走過去,他是真的累了吧,睡得這樣熟。
她覺得還是不要打攪到他爲好,就轉身向外邊走去。
他在這房裡做什麼手工?
她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的木屑,彎腰捏起來,很熟悉,又很新鮮的感覺,她的目光轉向了那張大木桌上。
各種刀具、搓尺,之類的工具隨意地丟在桌面上,正中間是一輛一尺見方大小的小型馬車。
她笑笑地想:“這傢伙還真的與衆不同,交往時間不短,他每一次都給她新的感覺,明明是個迂腐書生的模樣,混熟了,他竟然會武功!
現在竟然連機關也會裝了!
甚至還會自己動手做這精巧的木工小玩意兒。
他還有多少本領是她沒有發現的,這讓她很期待,她興致盎然地期待着。
她彎腰伏在桌面上,把那馬車拉過來,眯了眼細細地看着那手工。
只見那馬車雖小,竟然做得極其精緻,觸手光滑,想來手法很純熟。
她試探地伸手拉開車前的門,意外的是,竟然真的拉開了。
她低頭看向車內,看到裡邊並不黑,而是閃着銀色光芒的內裡。
這麼小的玩具車竟然還把裡邊也裝飾一新,她無法理解這傢伙的意圖,難道他還打算讓誰坐進去?
她好奇地蹲下身體,往裡邊望。
只見那旁側的座位上真的坐着一個小木人。
她嘿嘿輕笑,伸手進去就要抓了出來。
“先別拿!”身後傳來低沉的男聲。
溫暖的氣息環繞而來。
徐子安站在她的身後,輕輕貼了她的後背,身體已經包裹了她的身體,他健碩的雙臂緩慢而留戀地順着她的手臂摸到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
鳳雪舞被他捉了手,又被他越來越緊地擠壓在桌子邊上,她的心立刻怦怦狂跳起來。
這一幕在她的腦海裡,竟然讓她有十分熟悉的感覺。
彷彿,他曾經無數次地這樣抱着她,手把手地教她玩玩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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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和猜忌
( )這一幕在鳳雪舞的腦海裡,竟然讓她有十分熟悉的感覺。
彷彿,他曾經無數次地這樣抱着她,手把手地教她玩玩具一般。
鳳雪舞有些茫然地壓下這個荒唐的念頭,她怎麼可能和他有那麼久遠的交集?
她尷尬地沒話找話地說:“這小馬車真漂亮!
卻不敢回頭,他撲面而來的氣息蠱惑着她敏感的身體,讓她想到那個狂亂的夜晚。
面頰倏地滾燙起來。
徐子安低頭看看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耳垂,悶笑一聲說:“來,我教給你怎麼玩,你就知道它不是看着漂亮而已。”
他微微彎了腰,他的下巴輕輕地抵着她的肩頭,捏起她纖細的手指,伸過去說:“伸進小馬車車廂的門後,看看有沒有摸到一個小凸起?”
鳳雪舞輕輕地摸了摸,的確有個小凸起。
“乖哦,你可以用力地按一下!”徐子安貼着她的耳朵耳語,忍着想要張口含着的渴望。
鳳雪舞感覺她的耳朵癢癢的,他熱熱的氣息噴撫在上邊,讓她心慌。
她遲疑了一下,指尖用力地按了下去。
徐子安眼疾手快地把她的手拉過來,包在自己的手裡。
只聽那馬車低低地響了一聲,車壁外邊兩側木板緩緩地往下降去,露出裡邊一層更小的車廂。
鳳雪舞勾脣一笑,明白了這徐子安做小馬車的用意。
顯然,他是通過做模型來徹底地熟悉馬車的結構,然後實踐她設計的機關的可行性。
“謝謝你,你做的比我預期的要好。”
鳳雪舞側了頭,輕輕對着徐子安擱在她肩膀上的面頰上蹭了蹭。
徐子安忍不住手臂把她抱得更緊,得意一笑,說:“這頂部的機關在這裡。”
握着她的手探過去,拉了一下車頂垂下的一個小套環。
只見那車頂從中間緩緩裂開,露出裡邊的那層金屬車頂。
“你不是要藏東西嗎?這兩側夾層加上頂部那一寸厚的夾層,應該夠藏了吧?”
徐子安低聲地說着,看着她粉嫩的耳垂嚥了口口水。
鳳雪舞笑笑說:“你真的太棒了,我本來覺得僅僅是兩側的夾層,做着已經很難了,你竟然又加了一處,這心思還不是一般的精巧。”
徐子安自傲地笑笑,心道,這不是小菜一碟嗎?
心底微微有些遺憾,時間真的是最恐怖的,他不過和她分開了四十多天,她就忘記了太多的東西。
以她的敏銳眼光,此刻竟然會看不出自己這小馬車上熟悉的手工氣息。
在她小時候,他可是爲她雕了無數的小玩偶逗她開心,如今,她連他的手工刀法都認不出了。
他的手輕輕地留戀地摸摸她手腕上的金絲手鐲,這樣精美的暗器都出自我的手,這麼大的馬車,我再找不到設置機關的法門,那不是笑話嗎?
她要是猜到是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會再次哭着乞求他離開嗎?
他矛盾地想着,既然想用這樣的方式和身份,和她生活在一起,那麼以前的一切只要他知道就行了。
他淡淡地說:“不過,你交給我的圖紙,好像只是讓我在夾層加上軟布和這樣的機關,我很好奇,那樣你的東西取出來之後,你的馬車就這樣子丟在那裡?”
鳳雪舞不好意思地笑了說:“嘿嘿,當然不會了,至少會劈了做柴燒或者完全拆了,這樣子丟在任何地方,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徐子安眯眼看着她說:“小丫頭,你是不是挖到金子了?這樣結實的新車竟然只用一次?真是個不諳民生疾苦的公主啊!
鳳雪舞尷尬地賠笑說:“嘿嘿,真的挖到了金子,直接讓錢莊的人去拉走就得了,幹嘛自己冒險?
那東西的確不能被人發現,更不能對外人說,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車子不毀了,明眼人不就順藤摸瓜地找到我了?”
徐子安的眼睛極度不悅地眯起,她在說,不能對外人說!
他現在對她來說還是外人!
外人!!!
這一認知讓他極度的不舒服。
他靜靜地擡手握了她的手,十指糾纏片刻。
他低低地說:“丫頭,你看清楚了,我只示範一遍。”
說完,他輕輕地握着她的手觸摸到馬車上,輕輕放開,他的手指飛快地在車身車頂幾處飛速地按壓了幾下。
嘰嘰嘎嘎的幾聲聲響過後,那下拉的兩側車廂往上緩緩復原,車頂也很快地合上了。
鳳雪舞驚喜地說:“會復原的機關!真的!太神奇了!”
她歡喜地手臂向上後方一擡,環了他擱在她肩頭的脖頸,用力地吧唧一聲親了一下。
旋即興奮地放開,開始把手伸向馬車,打開兩個機關,然後,又找到他示意的四個地方,細細地看了,飛快地按下。
看着馬車打開又復原,那些細微的嵌合之處竟然沒有絲毫受損的破綻。
鳳雪舞乾脆爬在那馬車跟前笑得合不攏嘴,這是不是代表着,以後,她再想夾帶一些金貴的東西,都有了極其安全的途徑了!
徐子安擡手拍拍她的背。
鳳雪舞一動不動!
徐子安又擡手拍拍她說:“你怎麼了?不過是個玩具小馬車而已。”
鳳雪舞笑笑說:“什麼玩具小馬車?這可是我的最寶貴最安全的運輸工具。”
“我那幾輛馬車,都是按照這個改裝的吧!”
鳳雪舞很快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她給人家的圖紙,那可是極其簡單的,顯然做出來和這小馬車是不搭邊的。
“哦,本來是可以很快裝成和這個一樣的,但是,考慮到你是我們的客戶,是外人,所以,不允許擅自改動你的圖紙的,如果是自己人——”
徐子安的口氣說得很是公事公辦,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令鳳雪舞抓狂。
“啊——”鳳雪舞的心倏地沉落谷底,她原來——原來竟然真的是空歡喜一場啊!
他竟然如此冷情地對她!
外人!客戶!很好,很好,好得超出了她所有的預料。
那失落和痛苦瞬間就裹挾了她敏感的心兒。
她氣惱地起身,怒視着徐子安說:“你這可惡的傢伙,明明知道我需要多麼安全和完善的交通工具,竟然不早些和我商量改進的意見,還說我是客戶,外人——在你的眼裡,我就是一個外人嗎?”
徐子安站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發飆。
神情惶恐地說:“可是——可是——舞兒,在你的眼裡,我是外人嗎?”
“用我的話回我?你這死傢伙!我走了,算我看錯你了!”
鳳雪舞決絕地一咬嘴脣,身子就要往外怒氣衝衝地衝出去。
一雙有力的胳膊鋼鐵一般地箍住她的腰身。
“放手,我是外人,抱我做什麼!我們公事公辦,明天我會讓人按時來拉走馬車,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
鳳雪舞狠狠地掙扎着,能抓就抓,能踢就踢。
“呵呵,火氣還挺大的,我就喜歡你這蠻不講理的樣子!”徐子安胳膊腿很快就把她纏得動彈不得,更可氣的是,他還在低聲笑着。
“滾一邊!”鳳雪舞掙扎不脫,立刻氣惱至極。
掙扎中一手一不小心就摸到了胳膊上的手鐲。
她低低地威脅地說:“徐子安,我再問你一次,你放不放?不放我可就不客氣了。”伸指撫摸着胳膊上的手鐲,全然忘記了那東西又多恐怖。
徐子安聽她的聲音極冷,又看到她這樣的動作,魂飛魄散,立刻飛快地一把捏緊她的手腕,嚇得臉都白了。
她竟然生氣成這個樣子!
他慌忙解釋說:“舞兒,我是開玩笑的,你的五輛馬車我都是按這個小模型給你裝好了,真的,就剩最後的一個小零件,打造着極費工,工匠還沒有打造出來!”
鳳雪舞驚訝地瞪眼看着他,旋即垂了眸,很快眨眨眼,嚥下眼底的委屈。
半晌擡頭看着他說:“真的嗎?”
徐子安點點頭,嘆口氣說:“舞兒,雖然你當我是外人,可是,我沒有把你當成外人,我看到圖紙就開始琢磨,憑着感覺給你做到了最完善的地步。”
他神色鬱郁地放開她,走回了桌邊,拉過桌上的小馬車。
背向着她說:“你回吧,明天讓人來提車就是了,我想這次你失蹤,如果不是需要我的身份幫助你做馬車改造,你可能根本就想不到找我。”
他的聲音極其的落寞,整個房間似乎很快地罩着一股陰沉的感傷。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先說你是外人的,我是口誤,無意中說錯口的,你別生氣,你對我的好,我怎麼會不記得?”
鳳雪舞遲疑地慢慢地走向他說。
“無意纔會吐真言,無論我怎麼樣地把你刻在心裡,捧在手上寵愛,你始終都沒有把我當成你心底可以信任依賴的人。”
徐子安苦笑着說。
他的手指靈活地從小馬車裡取出一個小人,無限憐惜地捧在手上看。
鳳雪舞好奇地看過去,那小人雕刻得極其精美。
她擡手一把抓過來,放在手心裡看。
徐子安神色緊張地盯着她的眼神。
只見她眼睛一亮,雙眉飛揚,瞳孔有些放大。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把那小人倒來倒去地看。
徐子安不放過她的一絲神情,他的神色有着隱隱的激動和糾結,似乎在等着她能夠想起什麼來。
“你的手真巧,這小人偶雕刻得真好看,你看這眉這眼,多可愛。”
鳳雪舞滿臉笑容地看着他,發自心底的讚歎。
徐子安的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
這是他從小到大,照着她的樣子刻出來的小人偶,她竟然做出第一次見到的樣子,絲毫沒有認出來。
他疑惑地輕輕從她手裡接過來,看了好幾遍——難道,是我長時間沒有雕刻,手藝下降了,致使她認不出來?
真的和以前雕刻的一樣啊!
雖然,他並不想她真的認出他來,可是,看她看到自己做的從前她最熟悉的東西她都認不出來,他還是很失落。
剛剛他還在爲她看到小人認出他而擔心,現在,他又爲她毫無反應而失落。
他真的瘋了,一看到她,他的所有方寸都會大亂。
她看出他臉上的失落,狡黠一笑從身後摟了他的腰,撒嬌地說:
“你這個小人刻得是我以前的樣子吧?沒想到短時間的相處,你竟然把我記得那樣的清晰,看來,你真的對我是很在意的。”
徐子安悲傷地說:“可是,無論我多麼在意你,你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那晚一夜溫柔繾綣,一別兩天,你都沒有想起過來看我,你知道,我在研究馬車改造的事情,根本無法脫身去找你,天天都在想着你的笑臉突然地出現在這裡,可是,你就是讓我失望。”
鳳雪舞嘟了嘴說:“還惡人先告狀!我以爲那東西你會秘密地命手下人做了,不明白的話也會去問我,可是,你一面都沒露,我怎麼想?”
徐子安的身體一僵,他緩緩地迴轉身,也伸臂環着鳳雪舞的腰說:“你真的有想過我?”
鳳雪舞點點頭。
“我不信,那依你的性子想的話絕對會過來找我,你根本就沒有出一次客棧。”徐子安不滿地說。
鳳雪舞冷哼一聲、羞紅了臉,說:“人家也想出來,可是,可是——”
徐子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說:“可是——什麼啊,快說——”
鳳雪舞想到那裡疼成那個樣子,可是,她就是說不出來,那臉更是又羞又氣,憋得通紅。
徐子安看她羞澀的樣子,忍不住低頭貼了她的臉說:“既往不咎,這次我立了大功,把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你說,該怎麼獎勵我?”
鳳雪舞愕然擡了頭說:“你想要什麼獎勵?”
徐子安抱着她輕輕晃了晃,湊近她耳邊說:“獎勵就是你不要生氣了,好容易見一面,就顧着吵嘴了,你可不乖哦。”
鳳雪舞想到她剛剛對他的誤會和威脅,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羞態極其撩人,徐子安擡臂就抱起她往書櫃後邊走。
一把把她丟在牀上,狠狠地壓shang去說:“乖舞兒,哥哥想你了,很想。”
說着含住她的紅脣,輕輕地舔舐着。
鳳雪舞被他壓得骨頭酥軟,只好本能地順從他的吻。
徐子安雖然是那晚才初經人事,卻是食髓知味,這幾天的思念糾纏,讓他時時地想抱了她好好地壓着滾幾圈。
他的手伸到袍下,輕輕地脫去她長長的薄絲履,竟然露出截光光的白皙的腿來。
大腦轟地一下,所有的血都涌上了他的面頰。
他愕然地愣了一下,狠狠地張口俯身親了兩下。
他的手愛不釋手地輕輕向上撫去,利落地伸手解去她的外袍。
一邊驚訝地低聲咬着她的耳朵說她:“你——你竟然不穿褻褲,你這放蕩的小銀婦!”
鳳雪舞被他的野蠻嚇了一跳,那晚藉助酒意,他放浪形骸也就是了,此刻,竟然還是這樣的百無禁忌。
她氣惱地說:“我就不穿褻褲,就銀婦,怎麼了?”
徐子安一把扯起她的外袍,丟在一側,覥顏無恥地說:“我就喜歡小銀婦,真的很對我的胃口哦,早知道,剛剛在桌子旁邊,撩起你的長袍,我就可以要你了。”
鳳雪舞得意一笑說:“你高興得太早了,我是沒有穿褻褲,可是,我穿了小內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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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國的使臣
( )徐子安低頭一看,立刻熱血上涌。
只見那美妙的地方,罩着一個小小的、有他的手掌一般大小的、三角形狀布片。
“這叫什麼?小內內?”
徐子安的手輕輕地撫上去,觸手清涼柔膩的質地,讓他覺得手感極好。
“你這壞的——壞的——急死人的小妮子!”
徐子安顫着聲音,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的手指順着那小內內的邊緣行走,那小內內竟然嚴絲合縫地貼着她的腰際和腿根,他連一根手指都伸不進去。
他又是興奮,又是急迫地吻過去。
溼溼的舌頭竟然就在那上邊舔舐,熱熱的氣息讓鳳雪舞又酥又癢。
她好笑地看着他的急迫,享受着他的熱情和抓耳撓腮的可愛。
他的手指輕輕地隔着布在她下邊逗弄,聲音嘶啞地叫着:
“你這——汁水——充盈的小乖乖,小可愛——你擡手摸摸這裡,看看,它有多想我,它是不是在急切地邀請我嗎?”
鳳雪舞輕輕地急不可耐地扭動了一下,想避過他手指帶來的刺激。
這扭動之間,全身的曲線優美奇異地如同音符。
徐子安立刻發現了更吸引他的地方,他的另一隻手伸過去,用力抓住她顫抖的雪白。
盈盈一握的軟膩讓他身體緊繃。
他口乾舌燥地說:“舞兒,怎麼辦?我又想吃小櫻桃,又想喝小水水,你說,先給我什麼讓我吃哦?”
他說着雙手手指快速輕輕地逗弄着她的那兩處地方,臉上的汗水十分性感地滴在她的白皙上。
“別嘛——不要——我受不了了!”鳳雪舞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在他的指下顫抖。
“不要?——現在不是你說了算——我好餓——”
徐子安邪魅地舔舔脣,他的喉頭顫顫地嚥着口水。
“你他媽的不要這麼磨嘰了,滾一邊去!老孃自己來。”
鳳雪舞急切地渴望着他的深入,他卻是繼續磨磨唧唧地打着擦邊球,她氣得擡腿就要踢他。
“嘿嘿,小野貓——這麼快就亮起爪子了——等了你好久!”
徐子安喉嚨裡悶笑出聲,順勢抓起她的那條踢過來的腿,輕輕一甩,她就背朝上了。
雪白的+挺+翹之上,是一根細細的帶子,結成了蝴蝶結的形狀,連着下邊的小布片,看得他目中噴火。
“你這折磨人的小妖精——我找到機關了——就在這裡。”
他的手指輕輕一撮,三下兩下就解開了。
他抽着冷氣輕輕地把那小布片丟向一邊,一把把她拉到邊沿上,緊緊地挨着自己的火——熱。
用力地搓揉着她翹++挺的屁屁,看着那裡的神秘地帶被擠壓捏揉得變出各種形狀。
“我來了——你看這裡的小水水歡唱着等我——”
徐子安終於進入他渴望的瘋狂裡。
他的雙臂架着她的雙腿,狠力地撞擊她。
鳳雪舞被他的瘋狂顛簸得如同在海水中激濺起來的浪花,發出毫不掩飾的銀浪+叫聲。
“乖乖——你叫得真好聽,就像發qing的野——貓一樣,別壓抑自己了,這裡是你的天——堂,你隨便地歡唱——狂呼,你的一切都是我最美的舞蹈和音樂。”
徐子安的強力讓鳳雪舞很快飛上雲端,連日來的牽掛和思念而生的怨尤,都在這親密的碰撞中逝去。
她在放縱的時候,忽然想到那晚的恐怖後果,立刻身體一滾,shen吟着滾向了裡邊。
徐子安正入佳境,被她這動作激得勃然大怒,擡手就要抓她過來。
鳳雪舞低低地說:“好哥哥,別這樣,我怕——”
“你怕?我們不是一起很快樂嗎?你不是和我一樣的急——切和渴——望嗎?”
徐子安的汗水亮晶晶地密佈全身,看着萬分的惑人心神,他無比困惑地問鳳雪舞。
“你那晚——那晚就把我的這裡弄得腫痛了走不成路,我這幾天都是躺在客棧療傷呢?你就顧着自己,都不看我能不能承受?”
鳳雪舞委屈地說。
徐子安困惑地揉揉眉心,半晌明白過來,滿臉愧疚之色。
他小心地說:“你那裡竟然腫痛?這兩天就是躺在客棧療傷?傷口恢復得怎麼樣?我看看!”
鳳雪舞趕緊往後邊縮了縮身體說:“別看了,已經好了,可是,要是你再那個樣子,明天我就又要躺着了。”
她的小臉我見猶憐地皺着,眸中水泊瀲灩,楚楚動人,她乞求地看着他。
“我不會再過分的,過來,讓我看看。”
徐子安深深地吸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擺出息戰的樣子說。
兩人又親暱地廝磨了一會子,就靜靜地靠在那裡說話。
“舞兒,據說昨日那鳳國的王爺鳳惜塵已經來到了萬焰城,在使館內和前去接待的太子發生了語言衝突,說是如果不把太子妃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要和焰國兵戎相見,你打算怎麼辦?”
徐子安輕輕地窺視着她的神色。
“什麼我打算怎麼辦?這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鳳雪舞了。”鳳雪舞糾結地說。
心底暗暗叫苦——想着這鳳惜塵怎麼這麼樣的難纏,她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她的。
“可是,你知道你是——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徐子安低聲說。
“我不是逃避面對,我是真的厭倦了那個身份以及與之有關的所有牽絆!我就想這樣苟且地在污泥濁水中撲騰,我厭惡那些無聊的紛爭。”
鳳雪舞的情緒不悅。
“你有沒有想過悄悄地給鳳惜塵聯絡上,讓他和你的家人不再爲你擔心?”
徐子安固執地做出視而不見的樣子,繼續淡淡地說。
“徐子安,你究竟什麼意思?難道你希望我跟着自己的哥哥回鳳國?”
鳳雪舞無語地看着他,想着,如果他要是知道那鳳惜塵對自己也和他一樣,是男女之間的情愫,恐怕他會崩潰死的。
徐子安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你無依無靠地就這樣東躲西藏,令人擔憂。”
鳳雪舞吸了口氣,看看他說:“無依無靠也好,東躲西藏也罷,我喜歡;
在我看來,沒有家人比有家人更快樂,更安全,如果沒有父皇的懦弱,如果我不是有點逃命的本事;
我可能真的已經被折磨死在太子府那幽僻的荒院裡!
不——我在墮入那恐怖的絕谷的時候,我就已經把所有欠家人的都還了,都還了!
從今往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和我提起,我不想聽。”
一陣尷尬的沉默。
徐子安伸臂摟緊了她的肩膀說:“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提,可是,我用什麼樣的辦法或者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擁有你?才能把你娶進家門?也就是說,我去找誰提親呢?”
“這樣不是很好嗎?想了就在一起,忙了就各自忙自己的,爲什麼非要把我取回家?”
鳳雪舞皺着眉,這死傢伙的書呆氣又發作了。
“這樣你不覺得委屈嗎?”徐子安不解地說。
鳳雪舞搖搖頭說:“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情,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和家人無關,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相互之間的吸引也都是很淺層的本能,所以,我們需要繼續交往幾年,加深瞭解,最終才能確定,我們在一起合不合適。”
徐子安的眼睛瞪得溜圓,他喃喃地說:“我們都這樣了,你還繼續交往幾年,才能確定合不合適,這——你最好的青春年華不是都被我白白耽擱了嗎?退一步說了,如果到時候你覺得不合適,難道你還能抽身再去嫁給其他的男子?”
“爲什麼不能?開心就在一起,不開心就分開,我們那裡都是這樣的,什麼從一而終的念頭,你看,我身上有嗎?有的話我就老死在太子府得了,還逃出來做什麼!哪裡還輪的着遇上你?”
鳳雪舞很坦然地說。
這話讓徐子安幾乎崩潰了,他茫然地長大了嘴巴。
她說我們那裡都是這樣,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倆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他怎麼不知道這個風俗?
不過,他看看鳳雪舞的神態,說不出的悲劇——她的確沒有什麼從一而終的念頭,她和太子,和那個焰逸天,和自己,那可都是令人遐想的亂七八糟的關係。
他怎麼才能名正言順地擁有她,帶給她正常的家庭生活,帶給她令人仰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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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成聯盟
( )徐子安靜靜地看了鳳雪舞,他很驚異地發覺,這短短的一個月的分離,她已經變得讓他覺得萬分的陌生。
他癡癡地看着她肩頭的那個小小的刺青圖案,心中思慮萬千。
險惡的環境的確會讓人的心性大變,他就是這樣的;
而鳳雪舞比他更加的缺乏安全感,變得如此的壓抑和敏感,想必,這一個月的生活所經歷的絕望和痛苦,比她以前十六年間所有的時光經歷的都多。
這些打擊,讓她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不願意再看卑污的真實的生活。
他怎麼能責怪他,是他的懦弱把她推離了自己的懷抱,把她推向絕望的懸崖。
他愧疚得心底撕裂一般的疼痛,無聲地把她圈護在懷裡。
既然上天又給他安排了擁有她的機會,那麼,從再見到的那一刻起,她就重新地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成了他努力奮起抗爭的動力。
時間已經不多,環境也將更加的險惡。
所有的一切不幸,都如同頻頻雷動的戰鼓,震顫着他反抗命運的勇氣和信心,沸騰着他渴望粉碎桎梏的熱血。
“你怎麼了?”鳳雪舞敏感地覺得環着她的徐子安周身漸漸散發出凌厲的氣息,她擔心地問。
“沒什麼,舞兒,我會好好的待你,請你把你的信任交給我,我願意接受你的考驗,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無論你嫁或者不嫁,我都會在這裡守着你。”
徐子安的話裡透着篤定的信念,這柔柔的誓言讓鳳雪舞的心輕輕地變得柔軟,她能信任他嗎?
“子安,或許,你是對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覺得,你可以代替我去找鳳惜塵;
我給你讓他信任的信物,你帶着去偷偷地聯絡他,我想,如果確定了我還活着,而且不在焰國的太子他們的掌控中,他想開戰的念頭應該是更加的迫切;
你可以想辦法瞭解戰爭的動向,甚至和他合作;
攪亂這即將滔天飛濺的天下對峙,只有亂世纔能有更好的全身之道,纔能有更加絕對的崛起的機會。”
鳳雪舞輕輕地坐起,她激動地看着徐子安,後者的神情更是顯得震驚。
她又和緩地解釋說:
“我不是讓你背叛自己的國家,我想你的家族,從焰國開國以來就把持着這焰國的武庫;
可是,這麼多年的太平盛世,想必,你們在焰國朝堂內的勢力已經被打壓得極難擡頭;
與其等着讓焰傾天鈍刀肢解,不如,你自己抓住機會,重新尋找把家族帶往鼎盛時代的機會;
如果你能夠在這樣的危亡關頭爲家族立下大功,想來,你以後想做什麼事情,掣肘的人就會少得許多。”
鳳雪舞說着對他鼓勵地眨眨眼,狡黠一笑說:
“比如你想富甲天下,這就是崛起的機會;你想娶一個身份不明、備受爭議的女人,這也是你抱得美人歸的機會,說吧,你幹不幹!”
徐子安漸漸斂起眸中的震驚,他低低地說:“你這個善於蠱惑人心的小東西,我怎麼嗅到絲陰謀的味道?在這攪亂的池水中間,你想得到什麼,不會是就想拯救我們家族這麼冠冕堂皇吧?”
鳳雪舞嘿嘿笑笑,她掩飾地擡手摸摸自己的額頭,苦笑着說:“你這奸詐的傢伙,怎麼這麼多心眼!”
徐子安無害地笑笑說:“你說吧,真的說服了我,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可是,如果你就這樣僅憑一句話,就想把我身後的整個家族當成你手中的棋子,那未免太可笑了。”
鳳雪舞眸中無比的糾結,她沉思半晌說:“既然想把你變成盟友,我就坦誠相告,我們通過詳細的交流,或許,事情會進展得更加的順利。”
徐子安玩味一笑,點點頭說:“這樣慎重的事情,我們還是起來——鄭重一些的商談吧,那樣,我們會把彼此當成盟友,我需要能夠說服家族和說服鳳惜塵和我合作的理由。”
他說着擡手輕柔地拉過她,笨拙地給她穿上衣裙。
鳳雪舞也慵懶地任他伺候,她在最大程度地調動高速旋轉的大腦,來給自己尋找說服徐子安的最佳方案。
終於,她整理好了思路。
鳳雪舞擡手整理凌亂的長髮,用那個蛇頭的金簪把髮髻固定好,她淡淡地對着、滿臉期待之色的徐子安說:
“我當然有自己明確的目的,最迫切的問題是,爲了保全自己;
這裡畢竟是焰國的都城,在這樣內外交困的緊迫形勢之下,即便我隱藏得再好,以焰傾天和焰逸天的勢力,他們早晚會發現破綻,如果就這樣縱容他們在悠閒地籌措應對的策略,用不了多久,我就危險了;
第二個理由是,我之所以留在這萬焰城,是因爲一宗極大的秘密——有關寶藏的秘密。”
徐子安的神情有了震動,他低聲說:“有關寶藏的秘密?哪個寶藏?”
鳳雪舞白了他一眼說:“故意給我裝迷糊,這天下還有哪個寶藏讓所有的勢力惦記,讓所有的國家都趨之若鶩?”
徐子安的喉頭緊了緊,他說:“你是說那傳說中的蛇族聖女留下的寶藏?”
鳳雪舞點點頭說:“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那焰傾天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很多程度是應該和這個寶藏有關,我總覺得他在隱秘的暗處窺探着,等着我挖出有效的線索之後,就給我致命的一擊。”
徐子安神色冷然,他在想,是焰傾天的人也在跟蹤着她嗎?
漸漸恢復了冷靜,他緩緩地說:“這畢竟是傳說中的事情,不足以說服我。”
鳳雪舞輕笑出聲說:“即便目前這寶藏還限於傳說,我還有其他的籌碼;
記得我定製的那一套神秘的工具嗎?它們就是最先進的盜掘墓穴的利器,即便寶藏很遙遠,可是,無數掩埋在地下的珍寶財富,會給我所作的事情提供源源不絕的經濟支持。”
徐子安的神色怪異地看着她,說:“那不是暗器?竟然是盜掘墓穴的利器,難怪,我琢磨了許久都搞不清楚是做什麼的,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本領?”
他的心中疑團重重,這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妹妹,分別了一個月,竟然變成了他全然無法用以前的印象去揣測的人兒。
鳳雪舞嘿嘿笑了,得意地說:“你是想這本領太下三濫吧?哈哈,迂腐,這是我偶然的機緣巧合中得到的本領,並且通過了實踐,收穫頗豐,我定做的大馬車,的確是出城去運金子的,不對,是運比金子更加貴重許多的寶物。”
徐子安笑了說:“看不出,這些天在鄉民里巷裡私下裡盛傳的那個神秘的盜聖就是你吧?”
“嘿嘿,如假包換!爲了表示合作的誠意,我會送一車給你,作爲你的啓動資金,你的實力雄厚起來,家族自然就容易說服了。”
鳳雪舞真誠地對他說。
徐子安沉思片刻,說:“這樣大筆的財富面前,推辭就顯得太虛僞了,作爲合作的交換,我可以幫助你打製你說的掘墓的利器。”
鳳雪舞驚喜地點點頭,說:“你務必需要保守這些工具的秘密,不得泄露,凡是定製,我都會付給你合理的價錢。”
徐子安點點頭,自嘲地笑了,說:“我說你這傢伙整天遊山玩水,卻不喜歡名勝,只往有古蹟的地方鑽,原來我老早就成了你盜墓踩點的掩護了。”
“別說得那麼假,好像被人利用多委屈一般,話說那些天你不是也很享受嗎?”鳳雪舞忍不住諷刺他說。
“嘿嘿,享受是享受,可是,當初我以爲是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吸引了你,誰知道現在才知道,竟然是那些古蹟吸引了你,你說,發個小牢騷有什麼不可以的?”
徐子安悻悻然地開釋着心中的鬱悶。
“你把這隻手鐲拿給焰逸天看,他就會相信你說的話。”
鳳雪舞說着取下腕間的金絲手鐲,輕輕地在手中撫摸了兩下,不捨地遞給徐子安。
這賴以保命的籌碼,她可是真的捨不得交出去。
徐子安看她戀戀不捨的樣子,神情怪異地接過說:“如果他要求見到你纔信我的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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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兩酷男
( )徐子安靜靜地看了鳳雪舞,他很驚異地發覺,這短短的一個月的分離,她已經變得讓他覺得萬分的陌生。
他癡癡地看着她肩頭的那個小小的刺青圖案,心中思慮萬千。
險惡的環境的確會讓人的心性大變,他就是這樣的;
而鳳雪舞比他更加的缺乏安全感,變得如此的壓抑和敏感,想必,這一個月的生活所經歷的絕望和痛苦,比她以前十六年間所有的時光經歷的都多。
這些打擊,讓她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不願意再看卑污的真實的生活。
他怎麼能責怪他,是他的懦弱把她推離了自己的懷抱,把她推向絕望的懸崖。
他愧疚得心底撕裂一般的疼痛,無聲地把她圈護在懷裡。
既然上天又給他安排了擁有她的機會,那麼,從再見到的那一刻起,她就重新地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成了他努力奮起抗爭的動力。
時間已經不多,環境也將更加的險惡。
所有的一切不幸,都如同頻頻雷動的戰鼓,震顫着他反抗命運的勇氣和信心,沸騰着他渴望粉碎桎梏的熱血。
“你怎麼了?”鳳雪舞敏感地覺得環着她的徐子安周身漸漸散發出凌厲的氣息,她擔心地問。
“沒什麼,舞兒,我會好好的待你,請你把你的信任交給我,我願意接受你的考驗,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無論你嫁或者不嫁,我都會在這裡守着你。”
徐子安的話裡透着篤定的信念,這柔柔的誓言讓鳳雪舞的心輕輕地變得柔軟,她能信任他嗎?
“子安,或許,你是對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覺得,你可以代替我去找鳳惜塵;
我給你讓他信任的信物,你帶着去偷偷地聯絡他,我想,如果確定了我還活着,而且不在焰國的太子他們的掌控中,他想開戰的念頭應該是更加的迫切;
你可以想辦法瞭解戰爭的動向,甚至和他合作;
攪亂這即將滔天飛濺的天下對峙,只有亂世纔能有更好的全身之道,纔能有更加絕對的崛起的機會。”
鳳雪舞輕輕地坐起,她激動地看着徐子安,後者的神情更是顯得震驚。
她又和緩地解釋說:
“我不是讓你背叛自己的國家,我想你的家族,從焰國開國以來就把持着這焰國的武庫;
可是,這麼多年的太平盛世,想必,你們在焰國朝堂內的勢力已經被打壓得極難擡頭;
與其等着讓焰傾天鈍刀肢解,不如,你自己抓住機會,重新尋找把家族帶往鼎盛時代的機會;
如果你能夠在這樣的危亡關頭爲家族立下大功,想來,你以後想做什麼事情,掣肘的人就會少得許多。”
鳳雪舞說着對他鼓勵地眨眨眼,狡黠一笑說:
“比如你想富甲天下,這就是崛起的機會;你想娶一個身份不明、備受爭議的女人,這也是你抱得美人歸的機會,說吧,你幹不幹!”
徐子安漸漸斂起眸中的震驚,他低低地說:“你這個善於蠱惑人心的小東西,我怎麼嗅到絲陰謀的味道?在這攪亂的池水中間,你想得到什麼,不會是就想拯救我們家族這麼冠冕堂皇吧?”
鳳雪舞嘿嘿笑笑,她掩飾地擡手摸摸自己的額頭,苦笑着說:“你這奸詐的傢伙,怎麼這麼多心眼!”
徐子安無害地笑笑說:“你說吧,真的說服了我,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可是,如果你就這樣僅憑一句話,就想把我身後的整個家族當成你手中的棋子,那未免太可笑了。”
鳳雪舞眸中無比的糾結,她沉思半晌說:“既然想把你變成盟友,我就坦誠相告,我們通過詳細的交流,或許,事情會進展得更加的順利。”
徐子安玩味一笑,點點頭說:“這樣慎重的事情,我們還是起來——鄭重一些的商談吧,那樣,我們會把彼此當成盟友,我需要能夠說服家族和說服鳳惜塵和我合作的理由。”
他說着擡手輕柔地拉過她,笨拙地給她穿上衣裙。
鳳雪舞也慵懶地任他伺候,她在最大程度地調動高速旋轉的大腦,來給自己尋找說服徐子安的最佳方案。
終於,她整理好了思路。
鳳雪舞擡手整理凌亂的長髮,用那個蛇頭的金簪把髮髻固定好,她淡淡地對着、滿臉期待之色的徐子安說:
“我當然有自己明確的目的,最迫切的問題是,爲了保全自己;
這裡畢竟是焰國的都城,在這樣內外交困的緊迫形勢之下,即便我隱藏得再好,以焰傾天和焰逸天的勢力,他們早晚會發現破綻,如果就這樣縱容他們在悠閒地籌措應對的策略,用不了多久,我就危險了;
第二個理由是,我之所以留在這萬焰城,是因爲一宗極大的秘密——有關寶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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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安的神情有了震動,他低聲說:“有關寶藏的秘密?哪個寶藏?”
鳳雪舞白了他一眼說:“故意給我裝迷糊,這天下還有哪個寶藏讓所有的勢力惦記,讓所有的國家都趨之若鶩?”
徐子安的喉頭緊了緊,他說:“你是說那傳說中的蛇族聖女留下的寶藏?”
鳳雪舞點點頭說:“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那焰傾天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很多程度是應該和這個寶藏有關,我總覺得他在隱秘的暗處窺探着,等着我挖出有效的線索之後,就給我致命的一擊。”
徐子安神色冷然,他在想,是焰傾天的人也在跟蹤着她嗎?
漸漸恢復了冷靜,他緩緩地說:“這畢竟是傳說中的事情,不足以說服我。”
鳳雪舞輕笑出聲說:“即便目前這寶藏還限於傳說,我還有其他的籌碼;
記得我定製的那一套神秘的工具嗎?它們就是最先進的盜掘墓穴的利器,即便寶藏很遙遠,可是,無數掩埋在地下的珍寶財富,會給我所作的事情提供源源不絕的經濟支持。”
徐子安的神色怪異地看着她,說:“那不是暗器?竟然是盜掘墓穴的利器,難怪,我琢磨了許久都搞不清楚是做什麼的,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本領?”
他的心中疑團重重,這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妹妹,分別了一個月,竟然變成了他全然無法用以前的印象去揣測的人兒。
鳳雪舞嘿嘿笑了,得意地說:“你是想這本領太下三濫吧?哈哈,迂腐,這是我偶然的機緣巧合中得到的本領,並且通過了實踐,收穫頗豐,我定做的大馬車,的確是出城去運金子的,不對,是運比金子更加貴重許多的寶物。”
徐子安笑了說:“看不出,這些天在鄉民里巷裡私下裡盛傳的那個神秘的盜聖就是你吧?”
“嘿嘿,如假包換!爲了表示合作的誠意,我會送一車給你,作爲你的啓動資金,你的實力雄厚起來,家族自然就容易說服了。”
鳳雪舞真誠地對他說。
徐子安沉思片刻,說:“這樣大筆的財富面前,推辭就顯得太虛僞了,作爲合作的交換,我可以幫助你打製你說的掘墓的利器。”
鳳雪舞驚喜地點點頭,說:“你務必需要保守這些工具的秘密,不得泄露,凡是定製,我都會付給你合理的價錢。”
徐子安點點頭,自嘲地笑了,說:“我說你這傢伙整天遊山玩水,卻不喜歡名勝,只往有古蹟的地方鑽,原來我老早就成了你盜墓踩點的掩護了。”
“別說得那麼假,好像被人利用多委屈一般,話說那些天你不是也很享受嗎?”鳳雪舞忍不住諷刺他說。
“嘿嘿,享受是享受,可是,當初我以爲是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吸引了你,誰知道現在才知道,竟然是那些古蹟吸引了你,你說,發個小牢騷有什麼不可以的?”
徐子安悻悻然地開釋着心中的鬱悶。
“你把這隻手鐲拿給焰逸天看,他就會相信你說的話。”
鳳雪舞說着取下腕間的金絲手鐲,輕輕地在手中撫摸了兩下,不捨地遞給徐子安。
這賴以保命的籌碼,她可是真的捨不得交出去。
徐子安看她戀戀不捨的樣子,神情怪異地接過說:“如果他要求見到你纔信我的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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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連環計
( )第二天,鳳雪舞一本正經地在客棧裡坐鎮,運籌帷幄。
那埋骨山脈坐落在萬焰城的北方,想要入城必須經過北城門,城外險惡的山川走勢,根本就沒有繞到其他城門的可能性。
鳳雪舞想到那天在城門口遭遇焰逸天的驚恐畫面,她不得不想出周密的辦法來保護這些財物。
因爲她確定焰逸天肯定不會對她毫無懷疑,再加上,他顯然和焰傾天一樣,都很在意她——身上揹負的有關寶藏的秘密。
連徐子安都能夠獲取到有關城外挖掘墓葬的消息,她想那城門的戒嚴,說不定就是和城外的墓葬挖掘走露了風聲有關。
甚至她還在設想,焰逸天顯然知道她一時間捨不得離開萬焰城,是不是在欲擒故縱,要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她讓手下到幾個妓院僱來了六個年輕的女子,比照她和蝮流冰以前的裝扮,在另一個客棧臨時租用了房間,讓蝮流冰儘可能地給她們易容,兩個一組,化妝成她們倆以前的模樣。
隱藏在北城門之外的其他城門附近,等着危急時刻,好讓她們悠然地坐着馬車到城門那裡,來吸引甚至分散焰逸天的注意力。
一切安排到位,五里一崗,十里一哨,她把所有的人馬都合理地分散到沿途的各個位置,及時地傳達給她最最真實的消息。
這一天,焰逸天經歷了有生以來最痛苦的煎熬,鳳雪舞的安排顯然起到了絕對的干擾作用。
在鳳雪舞運送金子和寶珠的馬車走到城門口的時候,焰逸天就會得到手下驚喜的彙報,說是東城門出現了連日勒令盤查的兩名女子,和搜捕令上的畫像一模一樣。
焰逸天震驚喜悅,這兩個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他急急地快馬揚鞭趕至,帶着滿腔的思念和焦慮趕過去。
那兩個被羈留在東城門口的女子,正神色輕鬆地和關押的士兵調笑。
逸天凝視着無比熟悉的背影和裝束,他的心帶着抹失而復得的欣喜,和無可奈何的啼笑皆非感。
他邪魅的脣角勾起一抹連他自己也無法意識到的寵溺和溫柔,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平復着過於激動的心情。
他不能顯示得太過驚喜和急切,那樣,她就會更加的恃寵生嬌。
她清脆的笑聲帶着真實的喜悅,撞擊着他的耳膜。
撞得他滿心的苦澀之後就是充盈的喜悅,令他的柔腸百轉千回。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了?
久得他都近乎忘記了她曾經帶給他生死相許的歡愉,忘記了她曾經在他耳邊風情萬種地調笑。
他覺得這鳳雪舞也太頑虐了,知道他很快就會趕過來,還敢如此大膽地和陌生的士兵談得火熱。
顯然,她還在和他執氣,即便是終於打算出來見他,也要故意地給他添些小堵。
這纔是她,她就是這樣任性妄爲的性子,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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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好,只要她出來就好,只要她還在他的視線之內,他的心就不會生出那亙古的荒涼和絕望。
他低低地清了清嗓子。
聽到這個聲音,那名士兵一擡頭就看到了焰逸天那無比陰沉的臉,那燦爛的笑立刻從那看守的士兵臉上急速地退卻。
焰逸天極其的不悅,他冷冷地瞟了那士兵一眼,後者抖抖地行了個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跑到門外了。
焰逸天靜靜地看着背朝着他的女子,看樣子,她並不打算回頭看他。
他低低的聲音又是苦澀又是氣惱地冷冷地響起:“你——你——你玩夠了沒有?”
那身影微微的一震,帶着惶恐的神態,她回過了頭。
她的面頰清瘦了,顯得更加的蒼白,豔紅的櫻脣微張,黑漆漆的水眸瞪得溜圓。
她驚喜地望着她,滿臉都是燦如櫻花般的絢爛的笑:“六王爺,你真的還記得奴家?”
焰逸天神色一愕,繼而是無法掩飾的氣惱和羞憤。
她竟然毫不知悔改,都面對面了,她還在給他開玩笑,她不知道,她把他折磨得有多麼悽慘嗎?
他抿緊了脣,一字一頓地說:“你說呢?就是你燒成一把灰,本王也會嗅到熟悉的味道。”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伸指輕輕地湊起她的下巴,讓她能夠看清他眼中的悲傷和淤積的思念。
她顯然是愣住了,滿臉的迷惑之色,繼而是風情萬種的嫵媚:“王爺?你捏疼奴家了!”
雖然這樣說着,她卻沒有掙脫。
焰逸天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他輕輕放開了嵌着她尖俏的下巴的手指,有些愣愣地看着拇指上沾染的香粉。
鳳雪舞用過脂粉嗎?
他愣愣地看着指尖,回想逃亡的途中,她不過就是溪水洗臉;
到了太子府,她的房內極其的簡陋,房內根本沒有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
她更從不曾在他跟前畫過妝。
“你是誰?”焰逸天滿心失落的痛苦。
他覺得他的心似乎啪地一聲碎裂,繼而是如同天堂墜落地獄一般的渾身冰冷。
“王爺,奴家是怡綠院的青墨,當年也是被王爺捧紅過一陣子的,王爺你忘記了嗎?”
那女子神色變得無比的困惑不解,雖然她的職業就是順着客人的思路配合,可是,這六王爺的思維跳躍得也太快了,讓她無法跟上。
焰逸天的臉色迅速地擰成一片寒冰,他冷冷地說:“說,誰把你易容成這個模樣的?”
青墨顯然被他的臉色嚇壞了,她微微一愣神,收了眸子中的悽然之色。
“是客人僱傭我和丫頭翠色一起,說只需要到這城門口轉一圈,就給了十分豐厚的報酬。”
青墨回答,她的目光緩緩掠過焰逸天的身形:“呵呵,風流著稱的六王爺,這次,是哪家的清倌又惹了您的相思債了?”
焰逸天無語地嚥下滿腔的怨怒之氣,鳳雪舞,這筆賬我記在你的頭上。
他冷哼一聲說:“念着舊交情,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誰把你易容成這個模樣的?你們院內好像沒有這麼高明的化妝師吧?”
青墨說:“王爺好眼力,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不過十四五歲,那模樣,俊俏得無法言傳,性情也是極好的,和我們這樣的人交談,都毫無輕薄之色,關懷備至,讓人如沐春風。”
焰逸天脣角冷硬地一抿,說:“對替自己送死的人,他能不愧疚萬分嗎?你有沒有想到,你可能會被這張面孔害死?”
“王爺言重了,是奴家思慮不周,利慾薰心,請王爺饒恕。”青墨此刻看焰逸天的模樣,也知道這事情是有些玩得離譜了,她趕緊神色惶恐的求饒。
焰逸天擺擺手說:“趕緊洗去了,門在那裡,不送。”
他滿身不爽地走向城樓,正要上馬,只見那燕默將軍正急急的快馬趕來:“王爺,讓卑職好找啊!”
燕默喘着粗氣,想來是剛剛從北城門趕來。
他低聲地對焰逸天說:“王爺,你不知道,屬下在南城門當值,那太子妃帶着流冰姑娘大模大樣地坐着轎子就要出城,被熟識的士兵攔下了;
請到了城樓,她們竟然做出不認識屬下的樣子,我派人要護送她們回到太子府,她們竟然死活不去,還說自己是青嵐院的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焰逸天的神色一愣:“莫不是聲東擊西之計?”
他飛身上馬,跟着燕默絕塵而去。
剛剛到了南城門,還沒有來得及和那兩個女子見面,只見又有人從西面快馬加鞭而來。
遠遠地對着他們大聲說:“六王爺,燕將軍,太子在西城門等候,命你們即刻過去,有要事相商。”
焰逸天看了氣喘吁吁的人,竟然是太子的影衛。
他湊近低聲地問:“是什麼事情?大致說一下,我這裡也有很要緊的事情,看看能不能緩一緩。”
那影衛猶豫了一下說:“是有人發現鳳國的二王爺在西城門悄悄會見了太子妃,太子聽到回報,急速地趕到,雙方爭執不下。”
焰逸天氣得銀牙咬了幾咬,暗道,鳳雪舞,你也欺人太甚了!
他氣惱地對燕默說:“把城上的那兩人都給我押過來,大家都過去湊湊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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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競折腰
( )當焰逸天他們火燒火燎地趕到的時候,只見西城門附近的兩條街道上,兵丁雲集,崗哨密佈。
太子的親衛,鳳國二王爺鳳惜塵的隨從護衛隊,都劍拔弩張地在城樓下對峙。
他們爭執的核心是一頂很普通、很不顯眼的紫色轎子。
轎簾口紫色的珠簾悠悠然晃動,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美豔的俏臉。
轎子外邊一個粉妝玉琢的小侍女正畏懼地緊緊地靠在轎子的右側。
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轎前的兩根轎杆,那焰傾天和鳳惜塵竟然一人抓了一根,互不相讓。
焰逸天冷冷一笑,真是大手筆啊,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攪到了明處。
這個設計做得滴水不漏,這轎子裡外的兩個人赫然就是鳳雪舞和蝮流冰的翻版。
焰傾天看到他過來,顯然是鬆了口氣,放下轎杆,負手而立。
那鳳惜塵卻是神色更加的充滿敵意。
“兩位,能不能讓開一下,讓我和轎內的美人兒說句話?”
焰逸天的聲音笑眯眯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笑聲是他激怒之前的徵兆。
焰傾天和他交接了一下目光,負手往後退了一步。
那鳳惜塵卻是不退反進,一個錯步,已經趁機靜靜地阻擋在轎子跟前。
“二王爺和太子妃真的是手足情深啊!”
焰逸天的笑不達眼底,他的脣譏誚地輕輕揚起。
既然焰傾天讓他來背這個爛包袱,他索性就把它抖個底朝天,也斷了這個無良的鳳惜塵對妹妹的覬覦之心。
“今天,我一定要給皇妹討個說法,究竟是什麼樣的虐待,讓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公主,竟然忍辱含垢地過起了逃亡的生活,如果,你們不能說服我,那麼今天我就要帶她離開這水深火熱的萬焰城。”
鳳惜塵雙目噴火,毫不示弱地迴應着焰逸天。
“女人家出嫁從夫,小兩口吵個嘴鬧個彆扭,好像還輪不到你這個哥哥來開口說話,再說,這轎子裡邊,也不一定就是你那個無法無天的妹妹。”
焰逸天口氣輕佻,舉重若輕,說得讓鳳惜塵激惱至極。
他輕輕地一揮手,燕默已經帶了兩個人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看到這兩個人身上的時候,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焰傾天驚愕地盯着從他身邊經過的那個酷似鳳雪舞的女人,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wωω ✿ttkan ✿¢ ○
鳳惜塵更是震驚,他後退一步,顫抖着手拉開珠簾,低低地說:“雪兒,是你嗎?”
那張美豔的臉慌亂地搖着頭,身體不住地往後縮,她口中說:“我不是你口中的雪兒,我都對你說了幾遍了,你都不相信。”
“六王爺,求你給我做主啊,我和丫頭要出城燒香,被這位爺遇見,就不容分說,非要把奴家帶走,這明明就是強搶啊!”
那女子說着眼中垂淚,雙目中盡是驚懼。
鳳惜塵擡手抓住她的右手,把衣袖往上一拉,看到的不是意料之中的金絲手鐲,而是一串翠玉手鐲。
他顯然無法相信,就不甘心地又看了看她的左臂手腕,沒有他期待的東西。
他無措地一把捏了她的臉,竟然揉下來一層膠質的面具,他氣惱地一把丟開她,往後退了一步。
又轉身撲過去,拉住剛剛焰逸天讓燕默放過來的那個鳳雪舞,快速地看了她的雙臂,竟然也沒有他期待中的金絲手鐲。
那臉竟然也是易容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兄弟在擺什麼烏龍陣!”鳳惜塵激惱地指責道。
焰逸天冷哼一聲說:“不要賊喊捉賊了,不是你在設計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們大家怎麼會都被吸引到這個南城門!”
鳳惜塵氣極反笑:“我倒要聽聽六王爺這賊喊捉賊是怎麼解釋的,我帶來的所有的人馬,此刻都在距離我百米之內的距離,我能設計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焰傾天反應過來,立刻大聲說:“燕默,快去北城門,傳我命令,只許進不許出。”
焰逸天冷笑連聲說:“你現在反應過來不是太晚了嗎?他說不定就是蓄謀已久,早就把隱藏的太子妃給送走了!”
燕默領命飛速離開。
那鳳惜塵一聲長笑說:“不要欺人太甚,不要真的以爲是在你們的地盤上,就想信口雌黃、爲所欲爲,我妹妹當初陪嫁過來的那麼多的侍從女婢,都到哪裡去了?
他們都被你這堂堂的太子趕出了王府,流落在這萬焰城最下層的簡陋街巷;
她不堪折磨,逃離太子府,分明就是你蓄意迫害,說不定,她早已經屍骨無存!
而你們竟然還在這裡喊來喊去,做出嚴陣以待的搜查模樣,不過是爲了混淆我這個使臣的耳目罷了!
今天設計這樣的局,讓我入了你們圈套,哈哈,好啊,既然你們執意要撕破臉皮,那我們這就去面見國君,說個清楚吧!
即便是兵戎相見,我鳳惜塵也奉陪了!讓這普天下的百姓都看看你們是如何地毫無道義!”
焰逸天冷笑說:“好啊,你們藉口和親,實際上不過是爲了給鳳國一個休養生息的藉口,現在想必是千日養兵,羽翼豐滿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什麼招,儘管來吧!”
這話說得可是極其的狂傲無禮。
鳳惜塵憤怒至極,拂袖而去,他的親衛自然如水一般跟着退卻。
焰傾天無語地看看焰逸天,他頭疼地揉揉眉心,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城樓上談談。
兩人進了城樓,立馬就都變了臉色。
焰傾天憤然地拍着桌子,說:“你讓我怎麼說你好,我就說了那女人是禍害,早點打發了;
你竟然無數次的放過她,還把她安全地帶回了太子府;
我想要的東西沒有查出來,反而不停地給我惹麻煩,你和她,這叫什麼事兒?既然,現在你也玩厭了,就不要管了,只要讓我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就把她給解決了。”
焰逸天聞言大驚,難道他竟然知道鳳雪舞的下落?
今天這陣勢,那鳳惜塵想必並沒有見到真正的鳳雪舞,既然她還在這萬焰城,那她究竟藏身何處呢?
他無奈地賠笑說:“大哥,千萬不要啊!我哪裡會厭倦她,你不知道,這女人太吸引人了,任何一個男子,只要和她相處超過一天,就會被她勾去了魂兒;
你看那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徐家大公子,不知道怎麼兩人竟然認識了,他都把她引爲平生知己;
還有,前段時間那首流傳很廣的詞,就是她填的;
如今,吵了一次嘴,她竟然就銷聲匿跡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苦啊——”
焰逸天半真半假地悲嘆,狀如棄婦。
焰傾天被他的話和神態搞得哭笑不得,他看看他那有些頹廢的面孔。
他無奈地揮揮手說:“你這是年年打雁,這次可被大雁啄了眼吧?終於遇上了對手了,算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丟了就丟了,再買新的就是了。”
焰逸天搖搖頭說:“大哥,你不懂,這次我恐怕是真的被偷走了心了!
你不知道,她這一丟,我卻是更加的喜歡她了,爲什麼?她有個性啊!
你看,這天底下的女人,只要我勾勾手指頭,拋個媚眼兒,她們呼啦啦地就圍過來奉承我,哪個敢給我焰逸天叫板,可是,她就敢;
今天的這招兒,我一看吧,就覺得是她做出來的;
她是爲了試探有沒有人監視着鳳惜塵,或者是,試探着我們對她的逃跑是不是真的在意;
今天只一個陣仗,我們就都中了她的計策,她立馬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情報,接下來她想必再不會找鳳惜塵聯絡了,她的行爲也會更加的收斂;
可是,我又覺得,她的用意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焰傾天的神色充滿可笑的驚訝之色:“看來,你也有煩惱啊?我一向很羨慕你,做事情爲所欲爲的,現在看着你這麼的糾結痛苦,還覺得無法理解。”
焰逸天欲哭無淚地看着他說:“大哥,常在女人堆裡混,這風流債可是早晚都要還的,只是,我沒有料到會來得這麼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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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的線索
( )焰逸天嘆口氣,萬分無奈地說:“大哥,你是對的,這女人真的是很麻煩的,一沾上就勾勾纏得人心亂;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我們合力把這個可惡的女人揪出來,我就要她,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得到。”
焰傾天呵呵笑出了聲:“我的後院敞開着幫你看着外人,讓你偷我的女人,你都偷偷摸摸的無視我的寬容和誠意,一句表示感謝的話都沒有;
現在,人逃走了,你倒是爽快起來了,看來,這女人可真的是你的軟肋啊!”
“大哥,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對你來說,地位財富很可愛;
可是,對我來說,那些都不值一提,我就覺得女人可愛,而且就覺着這個女人可愛,只要再次找到她,怎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
焰逸天的神情都近乎乞求了。
焰傾天莞爾一笑說:“那你就等着瞧好吧,我會幫你幫到底的,找到合適的時機就把她抓回來;
然後,你再做好人救她出去,死纏爛打地跟着她就好了。”
焰逸天眼底精光一閃,瞬息即逝,他故作愕然地說:“這麼簡單?難道大哥已經有了線索?”
焰傾天點點頭說:“看樣子,馬上就要和鳳國開戰了,這武器準備的事情,別人我信不過,這些天,你就替我好好地整備武庫吧!”
焰逸天無奈地點點頭說:“好吧,我會盡力的;還有,我知道你心底肯定對她恨之入骨,可是,我求你,求你抓到她的時候,可要看着我的面子,下手輕一些啊。”
焰傾天徹底無語,他疑惑地看了他半晌,才冷哼一聲說:“你可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把城內搞得一團亂的鳳雪舞,此刻正悠然地坐在客棧裡喝茶。
雖然今天的小伎倆進展順利,可是,她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被某雙兇狠的目光盯着,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或許,真的惹惱了某些人吧,想到那樣不可一世的三個人,都因爲自己的計謀而同時出現在一個地點,她就畏懼萬分。
蒼天可鑑,她不過是爲了讓自己的財富順利地回到手裡,用了那麼一點點的小伎倆,她並不想被他們誤會耍弄了他們啊!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那五輛馬車混在胖彌勒一個熟人的鏢局隊伍裡,在進城的關鍵時刻,鳳雪舞把所有難纏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其它的城門。
所以,有驚無險,所有的東西都平安地運達早就訂好的地點。
晚上,鐵手、追命、胖彌勒等人,都過來和鳳雪舞見面。
鐵手和追命的態度明顯地好了許多。
尤其是,他們親眼看着裝得滿滿當當的珍寶的大馬車,進得城來,胖彌勒竟然對他們說,蝮門主說你們隨便趕回去一輛送給你家公子,這是我們結盟的謝禮。
這麼大的手筆,他們雖然也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物,可是,這不是錢,是亮閃閃的金子和明珠啊!
看來,老大沒有把他們丟入火坑,而是丟進了寶山,真的是一個前景無限光明的職業啊!
所以,今晚,他們再和鳳雪舞見面的時候,神態間多了一抹和緩。
鳳雪舞聽着他們彙報情況,頻頻地點着頭,神色中是毫不掩飾的讚賞。
她誠懇地看着他們,開始了今晚的會議。
她對胖彌勒笑笑說:“我們的地仙門這兩天已經在城內選定了地址,對外,你就擔任門主吧?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拋頭露面,我怕被家族的人知道。”
胖彌勒對她那可是心服口服,只見他恭敬地下拜說:“蝮公子,我可以擔任對外邊打交道的一切事物,可是,門主這個關鍵的問題,你必須擔任,門內的人大多都見識了你的神威,一切都靠你凝聚人氣呢!”
鳳雪舞無奈地笑笑說:“你倒是一點也不居功啊!起來吧,好吧,我這個門主就掛個虛銜,目前,我決定咱們這個地仙門暫時分外三個堂口。”
她看了看胖彌勒、鐵手和追命,然後說:“鐵手負責刑名堂,制定出可行的規矩,門下的人務必熟悉和遵守;
追命負責情報堂,建造出一套完整的覆蓋面極大的情報網絡,負責篩選,各地傳來的有關大型墓葬的信息,確定我們集體行動的目標;
李富貴負責訓練手藝相對好一些的人手,門下人的生老病死以及各種善後事宜,也都歸你管理,開拓各種財物的出貨渠道,把我們的勢力不僅在萬焰城鋪開,其他的城市,也都要逐漸的滲透,擴大門派的影響力;
具體怎麼樣做,在你們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我賦予你們最大的權力,如果出現交叉類的問題的話,你們協商解決,記住,面子永遠都是小事,整個門派的前景纔是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
每個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是例行的頭腦碰面的例會,大家相互交流一下門派內部的事物,不能有了隔閡。
現在,咱們的資金十分充足,要錢要人就找李堂主,大家都甩開膀子幹吧!
還有,李堂主,我交代過你的那件私事,你現在也有了時間和精力,趕緊給我着手去辦。”
鳳雪舞說完,看着他們三個人說:“你們對這個安排有什麼意見嗎?”
鐵手看看追命,張口說:“今天大家首次碰面,什麼都還沒有計劃,哪裡會有什麼意見。”
鳳雪舞笑了說:“李堂主抓緊時間整理好新地址,我們總不能老是住在這客棧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散了休息吧!”
鳳雪舞出了院落,那蝮流冰就跟着跑了過來。
“你剛剛去哪裡了?”她問蝮流冰。
蝮流冰摸摸頭笑笑說:“那個在大賽中受了滾石重傷的傷員換藥呢,他恢復的不錯,不會成爲殘廢。”
他的小臉在暮色中閃着喜悅的亮光,充滿了成就感。
“恭喜你,成爲了一名真正的醫生了,如果這個傷員假以時日,能夠恢復得和常人無異,那麼,你這個神醫的名頭慢慢就闖出來了。”
鳳雪舞伸臂親暱地攬住他的肩,用力抱了一下,放開。
蝮流冰激動地說:“這個治病救人的過程,的確是個很考驗人定力的過程,看着一個瀕於死亡的人,慢慢地救醒他,慢慢地調養,看着他恢復生機和活力,能夠把他從死神的手中奪回來,這感覺,真的很幸福。”
鳳雪舞欣慰地看着他說:“流冰,你有沒有想開一個自己的藥房?”
蝮流冰搖搖頭說:“雖然有些想,可是,現在姐姐那麼忙,我不想給你添亂;
再加上,我一個人精力有限,這地仙門需要的大批藥丸,還需要我來煉製;
還有,我許多東西學得並不好,我還需要精心下來慢慢學習。”
鳳雪舞笑了說:“你真的是個貼心的乖仔仔哦!”
蝮流冰氣惱地說:“我說過,我是個大人了,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說我。”
鳳雪舞看他糾結鬱悶的模樣,笑得開心極了。
日子無風無波地過着,平靜得鳳雪舞都覺得很無聊。
她和蝮流冰早就搬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離地仙門並不遠。
地仙門也漸漸地走上軌道,各地的大型墓穴材料也都彙集到了門內,那追命天生是個狗鼻子一樣的人,他對情報的歸納整理,出奇的細緻。
他把整理出來的材料遞給胖彌勒,胖彌勒斟酌選擇出合理的,就派人去實地探查,確定後,就記錄在冊,等着合適的時機派人發掘。
鳳雪舞那個漸漸不再抱什麼希望的玉環,竟然被萬焰城的異姓王楚瀚海給高價買走了。
胖彌勒滿面紅光、極其興奮地跑來給她彙報,鳳雪舞也訝然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立即讓他加派人手,開始着手調查楚瀚海二十年前在蛇谷一戰中的經歷。
最終得知,他從那裡帶回來了六名女子,分別賞給了他手下的幾員副將。
那些女子當年就是以戰俘的身份成爲他們的奴婢,自然活得備嘗艱辛,如今,除了楚王府還有一名女婢活着,其餘的都死了。
鳳雪舞讓手下找個機會,把那女婢帶入一間客棧見她,她等待了許久的秘密即將揭開,對於這麼難得的有效線索,她可不想錯過這天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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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的秘密
( )焰逸天嘆口氣,萬分無奈地說:“大哥,你是對的,這女人真的是很麻煩的,一沾上就勾勾纏得人心亂;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我們合力把這個可惡的女人揪出來,我就要她,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得到。”
焰傾天呵呵笑出了聲:“我的後院敞開着幫你看着外人,讓你偷我的女人,你都偷偷摸摸的無視我的寬容和誠意,一句表示感謝的話都沒有;
現在,人逃走了,你倒是爽快起來了,看來,這女人可真的是你的軟肋啊!”
“大哥,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對你來說,地位財富很可愛;
可是,對我來說,那些都不值一提,我就覺得女人可愛,而且就覺着這個女人可愛,只要再次找到她,怎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
焰逸天的神情都近乎乞求了。
焰傾天莞爾一笑說:“那你就等着瞧好吧,我會幫你幫到底的,找到合適的時機就把她抓回來;
然後,你再做好人救她出去,死纏爛打地跟着她就好了。”
焰逸天眼底精光一閃,瞬息即逝,他故作愕然地說:“這麼簡單?難道大哥已經有了線索?”
焰傾天點點頭說:“看樣子,馬上就要和鳳國開戰了,這武器準備的事情,別人我信不過,這些天,你就替我好好地整備武庫吧!”
焰逸天無奈地點點頭說:“好吧,我會盡力的;還有,我知道你心底肯定對她恨之入骨,可是,我求你,求你抓到她的時候,可要看着我的面子,下手輕一些啊。”
焰傾天徹底無語,他疑惑地看了他半晌,才冷哼一聲說:“你可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把城內搞得一團亂的鳳雪舞,此刻正悠然地坐在客棧裡喝茶。
雖然今天的小伎倆進展順利,可是,她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被某雙兇狠的目光盯着,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或許,真的惹惱了某些人吧,想到那樣不可一世的三個人,都因爲自己的計謀而同時出現在一個地點,她就畏懼萬分。
蒼天可鑑,她不過是爲了讓自己的財富順利地回到手裡,用了那麼一點點的小伎倆,她並不想被他們誤會耍弄了他們啊!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那五輛馬車混在胖彌勒一個熟人的鏢局隊伍裡,在進城的關鍵時刻,鳳雪舞把所有難纏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其它的城門。
所以,有驚無險,所有的東西都平安地運達早就訂好的地點。
晚上,鐵手、追命、胖彌勒等人,都過來和鳳雪舞見面。
鐵手和追命的態度明顯地好了許多。
尤其是,他們親眼看着裝得滿滿當當的珍寶的大馬車,進得城來,胖彌勒竟然對他們說,蝮門主說你們隨便趕回去一輛送給你家公子,這是我們結盟的謝禮。
這麼大的手筆,他們雖然也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物,可是,這不是錢,是亮閃閃的金子和明珠啊!
看來,老大沒有把他們丟入火坑,而是丟進了寶山,真的是一個前景無限光明的職業啊!
所以,今晚,他們再和鳳雪舞見面的時候,神態間多了一抹和緩。
鳳雪舞聽着他們彙報情況,頻頻地點着頭,神色中是毫不掩飾的讚賞。
她誠懇地看着他們,開始了今晚的會議。
她對胖彌勒笑笑說:“我們的地仙門這兩天已經在城內選定了地址,對外,你就擔任門主吧?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拋頭露面,我怕被家族的人知道。”
胖彌勒對她那可是心服口服,只見他恭敬地下拜說:“蝮公子,我可以擔任對外邊打交道的一切事物,可是,門主這個關鍵的問題,你必須擔任,門內的人大多都見識了你的神威,一切都靠你凝聚人氣呢!”
鳳雪舞無奈地笑笑說:“你倒是一點也不居功啊!起來吧,好吧,我這個門主就掛個虛銜,目前,我決定咱們這個地仙門暫時分外三個堂口。”
她看了看胖彌勒、鐵手和追命,然後說:“鐵手負責刑名堂,制定出可行的規矩,門下的人務必熟悉和遵守;
追命負責情報堂,建造出一套完整的覆蓋面極大的情報網絡,負責篩選,各地傳來的有關大型墓葬的信息,確定我們集體行動的目標;
李富貴負責訓練手藝相對好一些的人手,門下人的生老病死以及各種善後事宜,也都歸你管理,開拓各種財物的出貨渠道,把我們的勢力不僅在萬焰城鋪開,其他的城市,也都要逐漸的滲透,擴大門派的影響力;
具體怎麼樣做,在你們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我賦予你們最大的權力,如果出現交叉類的問題的話,你們協商解決,記住,面子永遠都是小事,整個門派的前景纔是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
每個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是例行的頭腦碰面的例會,大家相互交流一下門派內部的事物,不能有了隔閡。
現在,咱們的資金十分充足,要錢要人就找李堂主,大家都甩開膀子幹吧!
還有,李堂主,我交代過你的那件私事,你現在也有了時間和精力,趕緊給我着手去辦。”
鳳雪舞說完,看着他們三個人說:“你們對這個安排有什麼意見嗎?”
鐵手看看追命,張口說:“今天大家首次碰面,什麼都還沒有計劃,哪裡會有什麼意見。”
鳳雪舞笑了說:“李堂主抓緊時間整理好新地址,我們總不能老是住在這客棧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散了休息吧!”
鳳雪舞出了院落,那蝮流冰就跟着跑了過來。
“你剛剛去哪裡了?”她問蝮流冰。
蝮流冰摸摸頭笑笑說:“那個在大賽中受了滾石重傷的傷員換藥呢,他恢復的不錯,不會成爲殘廢。”
他的小臉在暮色中閃着喜悅的亮光,充滿了成就感。
“恭喜你,成爲了一名真正的醫生了,如果這個傷員假以時日,能夠恢復得和常人無異,那麼,你這個神醫的名頭慢慢就闖出來了。”
鳳雪舞伸臂親暱地攬住他的肩,用力抱了一下,放開。
蝮流冰激動地說:“這個治病救人的過程,的確是個很考驗人定力的過程,看着一個瀕於死亡的人,慢慢地救醒他,慢慢地調養,看着他恢復生機和活力,能夠把他從死神的手中奪回來,這感覺,真的很幸福。”
鳳雪舞欣慰地看着他說:“流冰,你有沒有想開一個自己的藥房?”
蝮流冰搖搖頭說:“雖然有些想,可是,現在姐姐那麼忙,我不想給你添亂;
再加上,我一個人精力有限,這地仙門需要的大批藥丸,還需要我來煉製;
還有,我許多東西學得並不好,我還需要精心下來慢慢學習。”
鳳雪舞笑了說:“你真的是個貼心的乖仔仔哦!”
蝮流冰氣惱地說:“我說過,我是個大人了,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說我。”
鳳雪舞看他糾結鬱悶的模樣,笑得開心極了。
日子無風無波地過着,平靜得鳳雪舞都覺得很無聊。
她和蝮流冰早就搬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離地仙門並不遠。
地仙門也漸漸地走上軌道,各地的大型墓穴材料也都彙集到了門內,那追命天生是個狗鼻子一樣的人,他對情報的歸納整理,出奇的細緻。
他把整理出來的材料遞給胖彌勒,胖彌勒斟酌選擇出合理的,就派人去實地探查,確定後,就記錄在冊,等着合適的時機派人發掘。
鳳雪舞那個漸漸不再抱什麼希望的玉環,竟然被萬焰城的異姓王楚瀚海給高價買走了。
胖彌勒滿面紅光、極其興奮地跑來給她彙報,鳳雪舞也訝然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立即讓他加派人手,開始着手調查楚瀚海二十年前在蛇谷一戰中的經歷。
最終得知,他從那裡帶回來了六名女子,分別賞給了他手下的幾員副將。
那些女子當年就是以戰俘的身份成爲他們的奴婢,自然活得備嘗艱辛,如今,除了楚王府還有一名女婢活着,其餘的都死了。
鳳雪舞讓手下找個機會,把那女婢帶入一間客棧見她,她等待了許久的秘密即將揭開,對於這麼難得的有效線索,她可不想錯過這天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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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內受阻
( )轉眼三個多月過去了,天氣一天天地轉冷,那蝮流冰對鳳雪舞的照顧更是殷勤。
狐裘、手爐,他時時都在給鳳雪舞備着。
冬天是盜墓賊最悠閒的日子,鳳雪舞讓胖彌勒組織大家相互的學習,交流經驗,各種大小的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生活原來竟然這麼的快樂和有意思。
地仙門的許多地下挖掘的活動都停止了,短短的三個月,門內經過合理的整理安排,挖到的寶貝堆成山,,賺到的錢可是盆滿鉢溢。
分到那些小嘍囉的手中,也夠過個肥肥的新年,加上年終鳳雪舞特令下發的紅包,許多人都破天荒地給家人添了新棉衣,寒冬裡的盜墓賊們第一次溫暖幸福得飄飄然。
鳳雪舞變得有些慵懶,她整天懨懨思睡,胃口好得令人驚訝。
蝮流冰的身體也長得結實了許多,不再那麼瘦伶伶的,有了份清雅如玉的溫婉。
他每天悠然地陪着她,眼底眉梢的屬於陰柔氣質的嫵媚,常常有意無意地魅惑着鳳雪舞的心神。
徐子安忙着家族的事情,一直沒有來找過鳳雪舞。
這晚他竟然半夜過來,和鳳雪舞瘋狂地親熱一番,饜足而去;那搞出的動靜讓蝮流冰嫉妒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將近凌晨,熱血沸騰的蝮流冰被**矇蔽了神經,他輕輕地燃上一支催情香,悄無聲息地來到鳳雪舞的房內。
鳳雪舞白皙的身體和着幽微的光芒蠱惑着蝮流冰的神智,加上和徐子安的親熱,此刻,她的身體十分放鬆。
蝮流冰輕輕地靠過去,躺在鳳雪舞的身側。
鳳雪舞以爲是徐子安還在,她懶懶地翻了個身,靠向他的懷抱。
蝮流冰的手顫抖着輕輕撫上她的身體,鳳雪舞閉着眼嚶嚶嚀嚀地迴應着。
這讓他大膽起來,索性好奇地把她的身體把玩了一遍。
最終,催情香的作用開始發揮出來了。
那鳳雪舞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在他的輕輕的不得法的碰觸下,她飢渴難耐。
她擡手用力地把他的頭按向自己的懷抱,雙腿下意識地磨蹭着他的身體。
蝮流冰的脣被迫地停在她雪白的豐滿上,他先是輕輕地吻着,繼而在鳳雪舞越來越大的呻吟聲中,他受到鼓舞一般,開始貪婪地舔舐着。
鳳雪舞被他吻得情動,漸漸開始熱烈地迴應。
可是,蝮流冰無法解決他心中的困惑。
雖然,那幽微的玫瑰已經綻放在他膨脹的碩大邊,只許輕輕用力,他就可以得償所願;
可是,他就是不忍心往裡邊插入,他總覺得,那是不可能做到的,那樣,姐姐會疼死的。
他這樣的猶豫閃躲讓情動的鳳雪舞萬分的急迫,她索性一個翻身把他壓下。
“子安,給我,我還要,快呀!”她低低地呢喃。
蝮流冰委屈地睜大霧濛濛的水眸,委屈地看着她:“姐姐,我是流冰,你可看清了?”
鳳雪舞雖然情潮涌動,可是,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
她倏地睜開閉着的帶着朦朧魅惑的眼睛,待看清身下的是蝮流冰的時候,她擡手按住額頭苦笑不迭,一個翻身,滾入牀的內側。
蝮流冰惶惑無助地看着她,眸中竟然水霧瑩瑩。
他紅潤地嘴脣輕輕顫抖着靠近她說:“姐姐,我是流冰,是我主動爬上你的牀的;
我喜歡你,從在蛇谷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我不奢求你只有我一個,我只希望,能夠向焰逸天和徐子安一樣,成爲你的男人;
像他們一樣,和你水乳jiao融的親密。”
“流冰,你不懂的,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女人一次只會喜歡一個男人,就像焰逸天,他屬於過去,他傷害了我,所以,此時,我才又有了徐子安,和你想的不一樣。”
鳳雪舞的臉窘得通紅,她急切地向他解釋。
“這有什麼區別呢?他們不是都是你的男人嗎?
我也要成爲你的男人,一生都陪着你,保護你;
我不會像焰逸天一樣傷害你,也不會像徐子安一樣忙得整天看不到人影,我的所有生命都是以你爲中心,圍着你綻放,求你了,姐姐,要我!”
蝮流冰琉璃一樣的眸子水光瀲灩,他清澈俊雅的面孔滿是令人心碎的柔情,他就那樣癡癡地望着鳳雪舞。
鳳雪舞呆呆地看着他,緊緊地抓住手中遮擋身體的涼被,用最後一抹清晰的神志控制着自己,不要撲向他。
蝮流冰終於受不了她這種無動於衷的對峙。
他看了眼將要燃到盡頭的催情香,知道她不會堅持多久了。
他可憐巴巴地蜷縮了身體,換了個姿勢,背對着她躺着。
聲音顯得無限淒涼地說:
“姐姐,你要了流冰,我情願像你的奴僕,永生守護在你身邊,不論你有多少個男人,我都不嫉妒;如果你不要流冰的話,我明天就回蛇谷去了,從此後再也不要看到姐姐。”
他的肩膀微微地顫抖着,優雅的身軀完成優美的弧線,誘惑着鳳雪舞被催情香膨脹着的**。
“他說如果我不要他,他就要走了!”
“他說如果我不要他,他就再也不要看到我了!”
“那樣冰冷的絕谷,他回去,會變回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哭得好可憐,讓我的心都碎了……”
鳳雪舞的心不由自主地說服着自己,她看着他那微微顫抖着的肩膀,終於伸出來她的手,拉過他背對着她的身體。
蝮流冰驚訝地回過身,那驀然回首之間的驚豔,讓鳳雪舞的心跳動更激烈了。
他伸手輕輕摸摸鳳雪舞發燙的面頰。
他側頭含淚帶笑,神態萬分的惑人。
他低低地對她說:“姐姐,我要你!可是,流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姐姐,你教我好嗎?”
他的手指輕輕地攬緊她的腰,一個用力,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溫柔地吻住了她的脣。
鳳雪舞本能地輕輕扭動,帶着焦灼的渴望讓他充滿了她的身體。
蝮流冰的身體一震,他帶着不可置信的狂喜,感受到那神秘的無法言傳的快樂,這就是愛情的歸宿嗎?
有了第一次的親密,除了鳳雪舞第二天有些覺得尷尬之外,蝮流冰倒是更加的體貼了。
他似乎在抓緊一切的時間,海綿吸水一樣,學習着那些取悅於她的技巧。
他更是常常膩着鳳雪舞,爭取着在她的心底的位置。
無奈,鳳雪舞雖然對他一直都是當成弟弟看待,可是,看着他一天天的變得俊俏惑人,她也忍不住有了更多的遐想。
尤其是茶餘飯後,他偶爾的如同貓咪乖巧的親吻和碰觸,都讓鳳雪舞的身體漸漸地對他敏感起來。
他似乎媚骨天成,隨着和鳳雪舞的親暱次數增加,他的氣質越發的風流嫵媚起來。
漸漸的,他似乎只需要從身後輕輕攬着她的肩,她的身體就會發軟發酥。
悠閒淡然的甜蜜中,鳳雪舞漸漸有些胖了,蝮流冰倒是對她一天天豐潤起來的樣子萬分滿意。
他常常覺得,這都是他照顧的功勞。
這天早晨,他端了廚房熬好的粥,送到鳳雪舞的房內,誰知道她吃了兩口,竟然開始嘔吐了,這讓蝮流冰擔心得手足無措。
他嗅嗅粥和菜的味道,清新淡雅的飯菜香。
他遞過水讓她漱口,輕輕地扣上了她的脈。
那脈搏隱隱不穩,有絲陌生的異動隱藏着。
他凝眉閉目辨別了好久,抿脣對鳳雪舞驚喜地綻開笑臉:“姐姐,你懷孕了!”
鳳雪舞訝然地揚揚眉,她的心忽然狂亂起來:懷孕了,她懷孕了!
自從她穿越至今的四個月間,她從來就沒有來過月事,是她一直就沒有,還是她老早就懷孕了,她一無所知。
記得,在最初遇到蝮流冰的時候,她還說以後讓他給她配置一些避孕藥,誰知,整天的辛苦瞎鬧,竟然也忘記了。
這下,搞大了!
鳳雪舞有些苦惱地揉揉眉心,她苦笑着想:“誰是孩子的父親?按順序來說,有焰傾天、蝮玉痕、焰逸天、徐子安,如今又有了蝮流冰,說不定,在她穿越之前,還可能有過鳳惜塵,這可真的是讓她無語了。”
那蝮流冰本是冰雪聰明的玲瓏剔透的人兒,鳳雪舞這一瞬間的失神,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姐姐,你不是說有母系氏族狀態的人嗎?人人都是隻知其母,不知其父;
流冰所居的蛇族,普通的氏族成員,也是知母不知父;
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結了,他是你的孩子,躺在你溫暖柔軟的小腹內,這是值得祝賀的大喜事。”
鳳雪舞淡淡地笑了說:“是啊,有了這個孩子,我們都不再無依無靠了,而是有了血脈相牽的牢固聯繫,有你真好,幫着姐姐開解煩惱,那麼,接下來這十個月的將養時期,恐怕都要靠你費心費力地照顧。”
蝮流冰樂得眉開眼笑說:“謝謝姐姐如此的善待流冰,我會做好一個稱職的父親,把他照顧得好好的。”
寂靜的院落充滿着一種圓融的喜悅,鳳雪舞也被這從不曾想過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喜憂參半。
那楚府的地圖早就畫出來了,可是,鳳雪舞令鐵手和追命細細地探查了一遍,在春燕所指的院落內,真的並沒有一個人。
那空蕩蕩的院子大得令人心驚。
鳳雪舞命手下的人看清了地圖,開始輪流着往那楚王府打地下通道。
她隱隱覺得,這秘密可能就藏在地下。
這天,是冬天難得的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鳳雪舞起來,悠然地練了一套拳法,嘴忽然饞了起來,想喝鯽魚湯。
那蝮流冰聽得她輕輕一提,他就興致極其飽滿地去街上購買了。
自從發現鳳雪舞懷孕後,他就主管了鳳雪舞每天的飯食結構,總是挑了忒新鮮的菜蔬和各種營養的食物,跟着廚子學習做飯。
鳳雪舞悠然地靠着鞦韆,看到胖彌勒竟然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門主,通往那個院落的地道將要完成的時候,那院子的正下方,竟然有個巨大的冰窟,屬下擔心暴露了,就趕緊來通知門主,請示接下來的行動。”
胖彌勒氣喘吁吁地說。
鳳雪舞聽得喜出望外,她許久都不曾動過手了,這手立刻急得不得了,她讓胖彌勒稍等片刻,她回房換好衣服,披掛完備,這才讓胖彌勒從地道,帶她前去察看。
胖彌勒猶豫了一下,說:“要不等鐵手和追命回來,讓他們陪着我們再過去看吧,這樣太危險了。”
鳳雪舞呵呵笑了說:“這纔不動手,只是看看,瞭解一下,等動手的時候,肯定需要那兩個人跟着,這楚府的崗哨,想必也是不好對付的。”
胖彌勒這才鬆了口氣,帶着鳳雪舞過去看了。
胖彌勒顯然很用心,這地道挖得很寬,依然是從四方客棧的那個小院內挖過去的,那裡離楚王府比較近。
加上冬天門內的人閒,無聊的人手多,活兒乾得很是漂亮。
曲曲折折的地道延伸了很遠,鳳雪舞和胖彌勒走了將兩個時辰,纔看到前方地道的盡頭聚集了十幾個人。
原來都是門內的人,地道打到了這裡,被冰窟阻止,無法前進。
想要有出口,通往哪裡就成了問題,因爲,最後的出口如果不是預定的地方,這麼多的勁兒就白費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上邊要是沒人往下邊打洞呼應,就根本無法把出口設計在那個院子內部。
所以,這些人才不敢輕舉妄動,在這裡無聊地擴大了地洞的範圍,等着胖彌勒的指示。
兩人趕來後,就站在那些人的背後,看着前邊碩大無邊的冰窟,因爲,此時的地道已經被闊大的十幾米的長度,可是,依然沒有看到那冰窟的邊緣。
那些人看到鳳雪舞過來,都惶恐地行了無聲的禮節,給她讓開了路。
鳳雪舞點點頭,走了過去,她悠然地一步一步沿着冰窟走了個來回,凝神半晌。
她淡淡地對衆人說:“這個院落下邊整個就是一個冰窖,這樣挖恐怕白費勁了;
大夥往回看,從距離這裡大約二十米的地方,開始斜開一條通道,估摸着這裡離地面的高度,保證在到達冰窟之前的二十米之內,讓出口延伸到地面上;
這裡是一個工具,來,沿着冰窟往上用力推。”
鳳雪舞拿出一個奇怪的圓通,兩端都帶着打磨的透明的水晶折射凸透鏡。
衆人齊心,一點一點地往上擰,許久,估摸着到了地面,鳳雪舞伸手捏着下邊的那端,開始輕輕地推開一個機關。
輕微的咔噠聲響過,她的眼睛對上了那塊鏡片,仔細地辨別着從上邊反射下來的景物。
她輕輕地旋轉了半晌,揮手示意胖彌勒過去看看。
胖彌勒在她的指揮下看了半晌,終於無聲地笑了說:“好高明的器具,真的是能看得清地面的情況,這裡竟然是牆角的位置,旁邊還有幾顆假山石。”
鳳雪舞說:“你以此來判斷一下,下一個出口設置在哪裡合適?”
胖彌勒說:“當然是這裡了,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嗎?”
鳳雪舞笑着搖搖頭說:“唉,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東西,要學着推理你看不到東西,這旁邊是假山,真的把口打在這裡,的確有遮人耳目的作用,可是,這裡的地基太硬了;因爲過於隱蔽,也是崗哨最留意的地方,所有,出口留這裡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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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半日閒
( )鳳雪舞的那些手下不知道那儀器是什麼,可是,也知道那絕對是新奇的玩意兒。
剛剛聽她和胖彌勒的對話,竟然讓人能夠在這麼深的地下真的看到地面的景物,這可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時間都迫不及待地圍攏來,目光炯炯地盯着看。
鳳雪舞苦笑一聲,她自從懷孕後對氣味極其敏感,此刻,在這麼多的異性的包圍圈裡,各種體味一時間讓她有些嘔吐的**。
爲了不至於太過失態,她趕忙後退了幾步,笑笑說:
“你們想看新鮮就都過去看看,過去長長見識,也輪流着看看儀器探測到的地面信息。”
她的話語一落,那些人立刻就毫無顧忌地擠着腦袋看。
鳳雪舞笑出了聲說:“這麼精微的儀器,必須站在合適的方位才能看得到上邊的東西,正門朝着那個儀器口的方向是北方,根據北方定位其它方向;
大家排隊,輪流着看看,尋找一下這個院子的門口,看看視野能不能擴展到那裡;
如果能夠的話,大家合理地估量了距離和線路,這地道的出口最好的方位,是開在那門口附近的牆邊。”
鳳雪舞淡淡地吩咐,她轉身就往外走。
那胖彌勒當然還沒有搞懂這玩意兒的功用,看到她離開,趕緊擠出人羣,三步並作兩步地追過去。
“門主,這門口一向是我們挖掘地道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那裡人來人往,容易被人發現,你怎麼這樣指示?”
胖彌勒無法理解她剛剛的命令。
鳳雪舞笑了說:“你的實際經驗太少了,這個院子本身我們已經查出,就是一個空院子,這門口會出現人來人往的情況嗎?”
胖彌勒趕忙搖搖頭,臉上的肥肉都抖得令人膽顫心驚。
“這個院子存在的意義,可能就是在於地底下隱藏的秘密,而密道的入口顯然是在這周圍的建築物內,知道聖女之事和楚瀚海有關的人並不少,那裡邊必定是機關重重,所以,出口不能在建築物內。”
鳳雪舞有條有理地分析。
“今天我們已經看到了地下這塊巨大的冰塊了,它的面積絕對不會小,所以,出口往院門口打,離這堅硬的冰塊上邊的地面遠一些,會省下很多的力氣和節約很多的時間。”
“相信我,那門口是防守最爲薄弱的地方。”
鳳雪舞給他說得十分耐心,因爲,不說服這胖彌勒,他說不定會仗着人多,可能性的地方逐個地試一遍,那就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胖彌勒聽得連連點頭,說:“門主,你的經驗怎麼這樣的豐富,不過是看到了冰塊,看了眼地面,就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真的太神了。”
胖彌勒稱讚得十分的肉麻,頓了頓,他又說:“門主,剛剛那新奇的玩意兒,今天用過以後,是不是就留在門裡了?”他肥胖的臉頰滿是狡猾的笑意。
鳳雪舞笑了說:“我的好東西不是都被你搞過去了,怎麼,這也想要?好啊,這個鏡片打磨着工序極其複雜,請你務必叮囑手下別粗手大腳的,就留在門內吧!
還有,明天上午,這地道必須給我打通了!”
“門主放心,只要有了這玩意兒相助,那出口的位置固定了,打通不是小菜一碟嘛!門主慢走,明早上,你就瞧好吧!”
胖彌勒樂得眼睛都成那個了一道縫了。
鳳雪舞點點頭,灑然轉身離開。
她回去的時候,天色將近中午。
暖陽照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讓她忽然覺得,擁擠的人羣裡,傳遞出來的真實的生活況味是那麼的誘人。
這種**辣的鮮活勁兒,讓她渴望融入進去。
融入這討價還價的熱情、融入這提籃牽兒的俗魅、融入這花花綠綠、紛紛擾擾的俗世。
她懶洋洋地匯進街道上的人羣中,觀察着周圍那些閃着明朗熱情的生動的臉。
路邊的貨架上,有色彩鮮亮的隨着微風悠然轉動的風車,有蒙着質樸的熟牛皮的精緻的撥浪鼓,有可愛的皮影戲的娃娃,有吹糖人、捏泥猴的手藝人。
他們身邊圍着大大小小的孩童,爭着吵着購買想要的精巧玩意兒。
她輕輕摸了摸微微有一丁點隆起的小腹,這裡孕育這一個新生命,一個讓她活着有了些許使命感的新生命。
她忽然很想也像眼前這些蓬頭垢面的村婦一般,胡亂地繫着粗布的衣裙,挽着留着鼻涕的小孩兒。
粗聲大氣地和小販們講着雞零狗碎的價錢,省下幾個銅幣,丟到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小手裡,欣慰地看着他小馬駒撒歡兒一般地跑開,擠進遠遠的那些賣糖葫蘆、小零嘴的圈子裡。
她慢慢地走着,這和往常不一樣的感知,讓她的眼睛有些澀澀的。
忽然,前邊有個熟悉的人影閃過。
她眯眼看過去,快走了幾步,看清竟然是蝮流冰。
他穿着水紅色的輕薄棉袍,背影高挑,長長了一些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那碎髮隨着他的步子一跳一跳的,腳底就像安了個彈簧一般,細碎活潑的步子,走得輕疾歡快。
他的右臂上懸掛了一隻菜籃子,裡邊放着一把鮮嫩的青蔬,躺着幾尾尾巴甩來甩去的小鯽魚。
忽然,他站住了,把菜籃子換到了左臂上,右手一伸,摘下了旁邊貨架上的一個風車,拿在手裡看。
“蝮冰——”鳳雪舞笑笑地叫了他一聲。
蝮流冰有些驚訝地回頭,他光潔的豐潤的額頭,無瑕如玉的面頰,在燦然的陽光下閃着勃勃生機,照耀這鳳雪舞的眼睛。
他手中擎着一隻風車,微笑地看過來。
亮燦燦的眸子,高挺秀氣的鼻樑,最令人鳳雪舞驚異的是,他的脣邊細細的,似隱似現的髭毛,活脫脫一個青春氣息逼人的男人。
“呵呵,你怎麼出來了?而且還是從那邊過來,你又一個人出去了?”
蝮流冰的臉色,一瞬間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驚愕、喜悅、疑惑、憂慮、進而質問,把鳳雪舞看得啼笑皆非。
她淡淡地笑了說:“在家裡有些悶,就出來看看能不能遇見你一起逛逛街。”
蝮流冰的臉色顯出一抹羞澀喜悅的光彩,他擡手習慣地遞給她一根手巾,說:“看看,你走得連汗珠都出來了。”
鳳雪舞接過隨意地擦了一把臉,收入衣袖內。
指指蝮流冰手中的風車,問了老闆什麼價錢,擡手丟給他幾枚銅幣。
臨離開的時候,又擡手用勺子挖了一勺五香茴香豆,倒在手裡吃。
厚顏地對小販笑笑說:“我剛剛忘記了還價錢,這就算是添頭了唄!”
那小販顯然想不到這麼氣質高雅的公子,竟然做出這麼不入流的做派,還看中了他的茴香豆。
呆愣了一下,隨意地擺擺手說:“走吧,便宜你們了!”
蝮流冰正開心地吹了風車,瞥到她的舉動,一時間也啼笑皆非說:“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人講價錢吧,看着挺老練的。”
“當初帶你離開蛇谷的時候,答應將來帶你逛街玩,可是,我好像沒有陪過你幾次!”鳳雪舞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陪過我幾次?你的記性真的很不怎麼樣,你根本就沒有陪我逛過一次街好不好!”
蝮流冰無語地反駁她,他那嬌嗔薄怒的神態看得鳳雪舞一陣心跳。
鳳雪舞愕然地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
她囧囧地擡起手輕輕撫上額頭,掩飾了那抹尷尬之色。
嘿嘿地笑了說:“既然這樣,今天我就好好地陪你逛逛,你看中什麼,我都給你買了。”
蝮流冰瞥了她一眼說:“我也想啊,可是,這小鯽魚再不做成湯就不夠新鮮了,你好像也有些疲憊了。”
鳳雪舞寵溺地看着他,笑了說:“你這傢伙總是善解人意得讓人心疼。”
蝮流冰狡黠一笑說:“不如,你記得欠我一次逛街好了,以後,再遇到好天氣,我們專門出來逛着玩。”
鳳雪舞點點頭說:“好,這茴香豆很好吃,你嚐嚐。”
說着把拿着茴香豆的那隻手伸到了蝮流冰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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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冰窟的秘密
( )蝮流冰眼珠一轉,大張了口,舌頭靈巧地在她手心一轉,竟然把那豆子盡數吃到了口中。
鳳雪舞氣惱地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只留下他的舌尖酥酥麻麻的觸感。
蝮流冰噎得直翻白眼,看着鳳雪舞激惱的樣子。
他用力地嚼嚼,好不容易嚥下之後,趕緊無辜地笑笑,神態嗲嗲地撒嬌:
“你不要亂吃東西了,出來做什麼了,你的手剛剛都摸了銅板,髒死了,離家很近了,即使餓了,你也忍一下嘛!”
鳳雪舞做出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的樣子,哆嗦了兩下,笑着朝前邊走了。
一日無話,第二天清晨,鳳雪舞去了地仙門總部,那鐵手和追命還沒有回來,她覺得心癢難耐,索性就找了個藉口,避過胖彌勒,一個人去了。
那地道里只留了兩個人在守着,他們看到鳳雪舞過來,都殷勤地拱手行禮。
鳳雪舞淡淡地說:“這麼早,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我隨便進去看看,你們就守着這裡吧!”
那兩人恭敬地點點頭,鳳雪舞轉了個彎,就蒙了面,脫下外袍,套上染成土黃淡綠相間顏色的衣褲,沿着剛剛挖好的向上的通道,利落地爬了上去。
她輕輕地推開了掩着地道口的木蓋子,院內一片寂靜。
落腳的地方,衰草枯黃,院門緊閉,那銅鉚釘上鏽跡斑斑。
甬路旁邊,矮矮的長青灌木叢瘋長,一直綿延到甬路的盡頭。
左邊是假山池塘做成的景緻,此刻看來,塘內殘荷枯槁,一片衰敗零落。
右邊是帶着迴廊的廂房,一直連接到正房那裡。
屋宇高大,窗戶上的窗紙都破損得不成樣子,空蕩蕩的毫無人生活的痕跡,讓人看着分外的可怖。
鳳雪舞順着廂房,一間間地的搜索下去,房內的灰塵密佈,根本無跡可尋,她的心目耳力全都用盡,竟然沒有發現絲毫暗道的形跡。
她無語地想:“難道真的是自己判讀出錯?可是,明明至少應該有一個通往地下冰窖的通道啊,那麼大的冰塊,爲什麼埋在地下?”
她有些疲憊地迴轉身,不如讓門內那些專門探查機關暗道的行家,過來排查一下。
她輕輕地沿着甬道走着,忽然,心細的她發現,竟然有一條細細的掩在衰草之下的路徑,從正房曲曲折折地通往假山的方向。
正房她已經看過了,沒有存在暗道的明顯的標誌。
那麼,假山呢?
她腳步輕輕地靠近假山。
那假山極其高大,她甚至擔心,如果就這樣上去了,其它院落的人就會看到她。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隨便從下邊搜起,真的沒有什麼收穫的話,就先撤了,她並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夠對付這個隱藏的大秘密,她不過是閒的心癢罷了。
她拿着一根極硬極薄的鐵棍,順着所有能看得到的縫隙,輕輕地晃晃,細細地聽着有沒有機關反應的嘩啦聲。
不敢再往上走了,會有人發現的。
她失望至極、一躍而下,踩在了那塊孤零零地站靠在最下邊的一塊假山石。
正要離開,輕微的咔咔咔的聲音隱隱從身後傳來。
她機警地閃在一邊,留意着周圍的動靜,目光炯炯地盯住那即將洞開的地下通道。
很快,一個一人高的黑黝黝的洞口出現了。
她緊張地貼着假山站着,聽着裡邊的動靜。
一片折磨人的寂靜。
她探頭看過去,那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擡頭看看燦爛的東方出現的朝霞,總覺得,這洞口,連接的就是傳說中的地獄。
她猶豫了一下,進還是先離開?
終是受不了這種誘惑,她一咬牙決定進去看看,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空寂中,她的腳步似乎一下一下地響在她的心裡。
她記得向下大約走了一百零八個臺階,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冰雕玉砌的世界。
璀璨輝煌的大廳正中間,是一個極其華麗的鳥籠模樣的東西。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堪比《無極》裡關押張柏芝的那個黃金鳥籠一般的東西,想着,現實永遠都比電影更離奇,更真實。
世間也真的有這麼變態的人,用這籠子來關押人?
她一步一步緊張地靠近那個鳥籠。
冰雪雕成的籠子裡,一張極大的映着幻光的寒冰牀大刺刺地佔據了極大一部分位置。
她走近了才發現,那上邊竟然真的半躺半吊着一個女人——只是鎖着她四肢的鏈條是白色的,她的頭髮和衣服也是白色的,所以,不是走近,並不能發現。
鳳雪舞一步一步走近,近到她的手都能摸到那雪白的柵欄。
她纔看清,那女人白色的衣袍支離破碎,一片一片飄零在地上,露出裡邊的斑斑血痕和偶爾幾處白皙的皮肉。
她高雅悽豔的姿態,如同一張焚殘的琴、一隻凍僵在冰天雪地裡的鶴,傳達着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最高程度的悽慘。
她的臉向着鳳雪舞看過來,眸光深邃清澈,鳳雪舞甚至有種幻覺,她對她勾脣一笑的幻覺。
那張臉看着十分的美豔,是一種沒有年齡界限的美豔。
她的眼中露出疑惑,很久,才一字一頓地說:“你是誰?”
鳳雪舞一把拉下臉上的面巾,說:“我是來救你的人。”
她的眸光停留在鳳雪舞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驚訝:“你是來救我的人?莫非我的大限真的到了!我以爲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沒想到竟然會是你,西蝮王妃,你是人是鬼?”
鳳雪舞露齒一笑說:“我是人,我剛剛走路的腳步聲,你不是就聽到了?”
她疑惑地說:“我親眼看着他把匕首刺入你的腹中,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鳳雪舞也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緊張,她微微打了個哆嗦,低聲說:“我不是她,不是西蝮王妃,我戴了她的面具,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蛇族聖女?”
那張臉微微一愣,細細地看了她一眼說:“是誰讓你來的?”
“春燕——春燕——十幾年前給你帶口訊的春燕。”鳳雪舞快速地說。
那張面孔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說:“是那個乖巧善良的女孩子嗎?”
鳳雪舞點點頭說:“現在不是話家常的時候,我怎麼樣才能把你救出去?”
她急切地取出腰間的工具,試着撬斷那粗硬的堅冰。
那女人饒有趣味地看着她從腰間取出一個又一個的工具,可是,最鋒利的不過是在那白色的冰柵欄上畫出一道輕痕。
“別費勁了,這是萬年寒冰。”那女人饒有趣味地看着鳳雪舞熱切地忙來忙去,不停地失望,不停地罵粗話。
“你真的是個生機勃勃的小東西,我可能無法離開這裡,你走吧,不然,除了把你的命搭上,沒有其他第二種結果。”
“我回去想辦法,然後來救你,你要堅持住。”
鳳雪舞的頭腦很清晰,既然,此刻,救不出她,留在這裡只能徒增危險,火速離開,纔是正理。
她正要轉身離開。
那女人忽然想到什麼一般,說:“你的輕身功夫好嗎?不然恐怕你不能離開了。”
鳳雪舞一愣。
“在你進來的時候,腳步已經踩到了機關,離開的時候,恐怕只有兩次落腳的機會,分別是離你五米和十二米這兩個位置,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毀滅性暗器。”
那女人苦澀地說。
鳳雪舞大吃一驚,她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光滑的冰面沒有一絲的留有暗器設置的痕跡。
“當年我也曾幻想過逃出去,可是,親眼看着無數的族人前仆後繼的死在我的跟前,漸漸的,我就不再奢望了。”
“這機關設計,是出自哪個門派的,請問,你看了這麼久,有沒有什麼發現?”鳳雪舞冷汗涔涔地問。
“恐怕是來自傳說中的九宮八卦陣,每一次機關的位置都不一樣,每一次都會變化觸動點和噴出的暗器類型,就像下邊的機關在自行運轉一般,我想,即使設置機關的人,現在還活着,這個陣,他恐怕也控制不了。”
那女人追憶如煙的往事,神色悽然。
“當年,如果不是西蝮王妃一念之差,被楚瀚海騙了,哪裡會有她慘死,我被俘的境況,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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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藏寶圖?
( )真的假的,怎麼自己隨意地一轉竟然就踏到了人家的九宮八卦陣裡了?
這不是和中了**彩一樣的機率嗎?
雖然她有些頹喪,可是,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驚異,這些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陣法,對她來說,還是驚喜多一些,當然,前提是她的小命得保住。
既然一時半刻走不出去,她索性決定和這女人聊聊,這個女人可也是停留在傳說中的、與寶藏有關的關鍵人物。
“當初是不是那楚瀚海用了美男計,向你和西蝮王妃騙取寶藏的下落?”
鳳雪舞眯眼看着來路,尋思着這陣勢的陣眼設在哪裡。
一邊看看滿臉渴望交流之色的女子,抿抿脣接口說。
“小姑娘很聰明哦,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這件事在我的記憶裡天天不停地上演,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實地發生過的,哪些是存在在我的幻想中的;”
“記得當年,蛇皇命喪疆場,被秘密送往皇陵入葬,那楚瀚海藉助西阿育王的令牌,以西蝮王妃的名義,跟着進了墓葬,卻不知道那進去的都是陪葬的人,墓穴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從外邊封住了。”
“你繼續往下說,聽起來很曲折,我想聽聽那個故事,你寂寞了許多年,好容易有個不算笨的聽衆,放鬆地說下去吧。”
鳳雪舞淡淡地笑了。
她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靜靜地開始背對着籠子坐下,盤腿運功,她必須把內力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呵呵,真的是老了,連話也囉嗦起來,好在我習慣自言自語,不然,連這說話的能力也可能退化了。”女人笑笑地說。
“我和那西蝮王妃當年都師從前任聖女,一樣在聖女跟前得寵,只是上天的眷顧,我比她多了駕馭靈獸的先天之力,所以,聖女寂滅前就讓我接了衣鉢,誰知道西蝮王妃竟然怒而脫離了聖職,嫁於西阿育王爲妻;”
“那西阿育王本來是我的情人,我做了聖女之後,無法嫁給他,而她也因嫉生恨,設法求得蛇皇的旨意,嫁給他爲妻;後來,她不知道從哪裡勾結到了楚瀚海,推薦在西阿育王的帳下做了謀臣;那楚瀚海極其工於心計,加上風流倜儻,很會哄女人開心,不多時,兩人就打得火熱;”
“蛇皇在和焰國的惡戰中重傷斃命,按照規矩,作爲聖女,我必須爲他殉葬,那西蝮王妃在楚瀚海的鼓動下,也對族內的寶藏動了心,就用計拿了西阿育王的令牌跟進了墳墓內;”
“我一看到她和楚瀚海進入,就知道情況不妙,進入聖殿,快速地抓起了盛在盒中的藏寶圖,倉促地看了一遍,她已經快速地攻了過來;”
“我把藏寶圖的線路記在心中,就趁和她動手之際,徹底地用內力把藏寶圖震成了粉末,她惱恨至極,頻下殺手,無奈我就出手重創了她;”
“在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楚瀚海和她一起攻擊我,我失手被擒,在她帶着我們通過機關要離開皇陵的時候,楚瀚海卻出乎意料地出手一擊殺了她,控制着我逃出了聖殿;”
“後來,我就和十幾個部落裡的女人一起,被楚瀚海抓到了焰國,我用傳信蛇蠱來建立和那些部落女子之間的聯繫,把我被關押在此地的消息迅速地傳遞出去;”
“蛇國的蛇皇雖然死去,國家四分五裂,可是,西阿育王仍然帶來無數的人前來尋找和營救,可惜,無一倖免;”
“無數次的營救,這裡簡直就成了一個屠宰場,殺戮一直延續了至少一年,所有來救我的人都死在這裡,親眼看着無數的同胞和最愛的男人死在眼前,還是自己親口把他們引入死地,你可以想象,我的心裡有多苦!”
“真的是寂寞啊——”
悲涼的嘆息彌散開來,讓人心中生出落寞的萬古蒼涼一般的絕望。
“這個陣真的如同傳說中的那樣變幻莫測,無法控制?”
鳳雪舞忍不住覺得愕然,更有些匪夷所思,既然那麼多次的大規模營救,想必可以想到的方法都用過了吧。
“這麼多年,我在寂寞無聊之中,曾經用幻獸之目復原過所有的殺戮和機關被觸發時候的畫面,所以,剛剛從你過來的步伐中,我推測出你離開時只有兩個落腳點,只是,並不曾有人實踐過我的推測。”
女人的聲音有絲不可捉摸的寂然空洞。
“呃——”鳳雪舞聽得聲音愕然上揚,她勾脣一笑說:“如果我失敗的話,你好像遇到下一個有能力來救你的人會需要很久哦!”
“你提醒得不無道理,我有個不情之請。”女人淡然一笑,如滿空梅花灑落一般的清倔。
“不要說讓我殺了你,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鳳雪舞斷然地回眸看着她說。
“唉,剛剛真的是這樣的念頭呢!不過你既然拒絕了,我給你一個你喜歡的條件,你就把我殺了吧!這樣苟延殘喘地活着,真的是寂寞啊!是連死都不能夠做到的寂寞!”
女人的口氣裡有絲誘惑。
“如果你真的是聖女的話,我可能還和你有着血脈相牽的可能性,我聽有人說,我是聖女後人。”鳳雪舞無限悲憫同情地看着籠子裡的女人。
“什麼?”女人淡然的神態忽然一震,她凝眸看向鳳雪舞,神態是無法想象的急切,“你——你是傳說中的聖女——後人?”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這樣說,當然,也有人根本不相信。”
鳳雪舞看着她大變的神色,只好實話實說。
“把你的衣服脫了——”女人聲音急切。
鳳雪舞愕然,脫衣服?什麼意思?
“把你身上那件難看的屎綠色衣服脫了,快,給我看看你的右肩。”
女人的聲音裡帶着急切和渴望,空寂的目光射出一道明亮的生機。
鳳雪舞抿了下脣,四下看了一下,這裡不可能有人,她苦笑了一下,開始脫去上衣,露出白皙的背,她把右肩對着女人,靜靜地站着。
“你——你這肩膀上的圖案,真的是你——是你!”那女人眯了眼睛,細細地看了又看,半晌才喃喃地說。
“圖案?我的肩膀上有圖案嗎?可是,我並不知曉肩膀上有圖案啊!”
鳳雪舞疑惑,她本身以爲是胎記什麼的,看樣子不是胎記,而是刺青之類的圖案,她訝然地扳着右肩,用力地側頭看去。
她赫然看到那個巴掌大小的盤曲的九頭蛇刺青。
“看來,真的是老天可憐我,要救我出苦海了。”
那女人竟然怔怔地看着她笑了,含淚帶笑地看着她。
“不要告訴我,你就是我的孃親啊!這——這讓我情何以堪!”
鳳雪舞神態緊張地開玩笑地衝她擺擺手說,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
“別動!不要觸發機關!”女人驚慌地叫。
鳳雪舞趕緊止住身體,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我——我——並——不——是——不是生下你的那個女人,我也沒有盡做親人的義務。”女人淚水晶然,半晌纔開口說,說完垂了眸子,淚落如珠。
鳳雪舞不解她何以如此傷感悲痛,她不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孃親就好,不然,她怎麼能夠忍受讓她就這樣被圈在這裡?
“當初,你是被送到了鳳國的皇室吧?記得我是這樣託付的,把你連同寶藏一起,這些呆瓜,竟然十多年也解不開這個最簡單的謎團。”
女人苦笑中閃着點點淚光。
鳳雪舞低低地說:“寶藏?我真的和寶藏有關?”她滿眼的驚喜和淡淡的遺憾,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當然,你肩頭的那個刺青就是縮小了的藏寶圖啊!”女人無聲地用口型告訴她說。
看她點頭示意聽到了,就又出聲說:“我的意圖是讓鳳國國君善待與你,把當初蛇皇許諾他的寶藏還給他,助他鳳國強大,和蛇族後裔共同牽制焰國。”
女人的聲音裡帶着失落和絕望:“看來,這十多年漫長的等待,鳳國並沒有絲毫的進展。
“看來鳳國的皇帝是誤解你了,他可能以爲,你是在要挾他把我養大,然後救出你,纔會說出寶藏的下落,不然,他就不必要千方百計地把我嫁到焰國了。”
鳳雪舞顯然很瞭解她的心情,可是,這個謎團再簡單,它的對象也必須是足夠信任和託付的人,顯然,鳳國皇帝並不是她的知己。
“我用幻獸之目,把真正的藏寶圖再次給你幻化出來,你可要記好了!”
女人說着閉了眼,片刻後睜開,眸光竟然變成了銀白色,在這淡淡的銀白色的眸光中,鳳雪舞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張座標十分清晰的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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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遭攔截
( )鳳雪舞來不及爲這聞所未聞的奇異技能發出驚歎,就忙不迭細細按照座標,把地圖記憶在大腦裡了。
她略略地和背上的圖案兩相比較,她不禁有些愕然。
這藏寶圖竟然是倒着刺在她的背上的,顯然是隻有從她的那個方向側斜着,纔可能看到最正確的圖紙。
或許,不是那個鳳國國君沒有試過,而是,面對一個連座標都不太明晰的陌生圖紙,看錯了方位,怎麼能夠找得到寶藏?
那銀白色的眸光漸漸消散。
鳳雪舞愕然盯着她漸漸轉黑的眸子,竟然如此熟悉,原來如此——是和她的眼睛萬分神似的眸光。
“你等着我,我回去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鳳雪舞如此輕易地就得到了幻想中的藏寶圖,她雖然一時有些不可置信,可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此刻自然豪氣沖天地承諾。
“每個人都必須有自己需要揹負的命運,如果不是這個秘密壓在我的身上,我可能早就解脫了,今天能見到你,我也算是完成了畢生未了的心願,你要好好地活着,承擔起拯救蛇國百姓的重任,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女人深情地注視着她,眸光深邃而憐惜。
“不要放棄活着的希望,或許,你再次使用那幻獸之目重現此地往常機關觸發的境況,我可以從中推算出這九宮八卦陣的陣眼,然後,我逃出後,就會想出有效的辦法救你出去。”
鳳雪舞的心忽然很痛,她不捨地看着這個美麗的女人,本能地有些微的依戀。
“不要白費力氣了,縱使突破這不可能突破的上古大陣,砍斷這難以砍斷的萬年寒冰,我也無法離開這裡;
這身體四肢,早已經被一寸一寸地捏碎,肌肉也早就僵化萎縮;
如果不是這萬年寒冰凝結了我逆流的血脈,我早就一寸一寸地腐爛而死了;
所以,我現在明白,我出去的那一刻,就是這身體變成腐水臭肉的時候,只是,我希望你能夠找到寶藏,完成當年蛇國對鳳國的承諾,救兩國百姓於水火,這就是我的心願。”
那女人哀傷地看着她,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發亮。
那些慘烈的往事在她變成白色的眸光中如同電影一般用蒙太奇的手法開始閃現。
這些毫無雕鑿痕跡的寒冰洞窟,曾經從不同的角度射出細碎的冰箭,一些板塊猝然塌陷,讓那些或死或活的人的身體以各種詭異的姿態,墮入無際的深淵。
每一次,無論多少人,在這個陣裡掙扎,都是不超過兩分鐘的抗衡。
“你記住這個大陣觸發的陣眼,記住我沒有完成的心願,我要去了,謝謝你帶給我的希望和解脫,這兩個板塊是你可以踩踏着離開的,快,趁着我還有些微的靈力,快走!”
女人淚落如珠,含淚帶笑地望着她,悽美的脣角泛起傾城的微笑。
她銀白的眸光漸漸地變得血紅,紅色的光柱投射在她身後的冰面上,兩個紅色的一尺方圓的紅圓圈,投射在鳳雪舞身後五米和十二米的位置。
“可是,你憑什麼讓我替你承擔這些?
我不是來救你的!
我無意間闖入此處地的!
我是一個很無辜的人,也只是因該死的好奇心而遇上你了而已!
你不怕我得到了寶藏隨意地處置揮霍嗎?”
鳳雪舞急急地辯解,這場面看着太詭異了,她可不希望莫名其妙地就替別人擔了這麼重的擔子,更不希望這個女人就死在自己眼前。
“天意如此,這世間哪裡有無辜之人,那寶藏你怎麼用,隨你了,呵呵!快走吧!機關發動,他們就會察覺,那時候想走也來不及了。”
女人的笑聲帶着絲暖陽的慵懶,彷彿在依戀萬分地看着她小孩子一般地狡辯耍賴。
該死,鳳雪舞暗罵自己怎麼說服不了她。
她猶豫地回頭看着那兩個亮晶晶的紅圈,她也想走啊,可是,憑她的輕功哪裡能夠這麼準確自如地運用?
“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女人的聲音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
鳳雪舞糾結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深深吸了口氣。
身體用盡全力躍起,飛速地向着那兩個光柱投射的地方,借力踩踏了兩下,兔起鶻落之間,已經驚險地帶着一簇不知道從何處激發出來的冰箭,狼狽地摔在遠處的臺階上。
她的胸撞在臺階的棱角上,疼得半晌都緩不過氣息。
她低低地呻吟着,艱難地迴轉了頭,看向那籠子裡的女人。
只見她的雙眸漸漸由紅色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光,身體在那四根冰柱的束縛下一動不動,體內迸發出的火苗轟然而起,很快就把她吞噬了,片刻間就燒成了粉末。
鳳雪舞咬了牙,她心底的恐懼和悲傷逆流成河,讓她抖抖地爬在臺階那裡,動也動不得。
這樣的經歷恍如夢境,如果不是她受傷的手臂提醒着她剛剛的經歷,她都誤以爲是夢了。
受傷?
她茫然地翻身坐起,低頭看看自己的左臂。
只見那右腿的內上側被已經消失的箭簇劃傷,傷口沒有血珠滲出,而是被凍傷一般的慘白。
她嘶地抽了口冷氣,疼得打了個寒顫。
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她艱難地撐着身體坐起,忍着腿疼,努力地一階一階地往上攀爬。
不過一百零八個臺階,此刻對她來說,竟然就像絕壁一樣的高遠艱難。
她咬牙努力地往上爬,心裡暗暗地數着臺階的個數。
終於到了密道口處的平臺上,她鬆了口氣,取出一條繃帶,咬牙用力地勒緊大腿上的那個傷口。
該死,傷口足有一指深,關鍵是走的時候,無法避免地來回摩擦到,讓她覺得刺痛難忍。
這樣好多了,她滿意地摸摸被自己勒得有些麻木的傷口,開始在門內側搜尋着開門的機關。
忽然,嘎地一聲輕響,那門正在無聲無息地打開。
鳳雪舞條件反射一般,身體快速地貼近牆壁。
“嘖嘖!看看這是哪裡來的了不起的人物啊,竟然真的有能力從這陣中走出來,奇蹟啊,從不曾出現過的奇蹟。”
清亮的聲音響起。
繼而,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地逆着外邊的陽光走了進來。
走在前邊的那個身形高大,頭髮略有些發白,俊眉如劍,薄脣如刻,歲月的痕跡讓他的那張面孔更加的有着男子的剛毅,不可否認,他年輕的時候定是個讓人過目難忘的美男子。
他那飽經風霜的睿智的目光如電一般停留在鳳雪舞的臉上。
只見他明顯地愣了一下,快走兩步來的鳳雪舞的跟前。
眸光是無法掩飾的震驚,他不可置信地低低地說:“你——你是誰?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鳳雪舞同樣驚恐地看着他,他認得她嗎?
“楚王,怎麼,遇見故交了?”
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他身後的那名男子走了過來,他髮束金珠高冠,雖然便衫輕衣,依然難以掩飾身上勃發的高貴逼人之氣——赫然這人便是太子。
遠遠地,他的眼神氣勢如虹、冰冷如劍地盯在鳳雪舞的臉上,脣邊綻開一抹莫名的笑意。
楚王?這就是楚瀚海?
就是那個天價買走玉環,殺死西蝮王妃的那個神秘男子?
鳳雪舞心思電閃,她身體一挺站得鯁直,惡狠狠地一口痰衝着楚瀚海無比鄙視地吐過去。
手指指着他,口中厲聲罵道:“韓楚(楚瀚海做奸細時候的名字)!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你還記得我?我對你是怎麼樣的癡情——信任,你——竟然是個兩面三刀的——奸細,當日,你——不帶我離開也就是了,你怎麼——怎麼忍心就那樣把匕首刺在我身上?”
這聲淚俱下的控訴,極其的真切悽楚。
楚瀚海顯然被罵傻了,神色間更是震驚。
“你在蛇國,我是如何待你,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的——”鳳雪舞說着一步步地逼近他。
她敏銳地捕捉到楚瀚海一愣神的功夫,指甲內的琥珀金絲無聲無息地射出,這麼近的距離,楚瀚海顯然無法躲開。
啊——地一聲慘叫,楚瀚海的臉詭異地扭曲成了一朵菊花,他本能地揮掌拍向鳳雪舞。
鳳雪舞也不閃躲,藉助他的掌風一個飛躍,就要向地道外逃竄。
經過太子身邊的時候,她十指連動,把那令人防不勝防的金絲也給了他幾根。
那太子剛剛根本沒有看到鳳雪舞出手,聽聞楚瀚海慘叫,就明白那楚瀚海定是着了她的道兒。
此刻看她逃逸,也顧不得攔截,雙手連揮,化去她輕飄飄地拍向他的那兩掌。
“太子,手下留情。”楚瀚海的聲音帶着凌厲的驚恐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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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誘導
( )那焰傾天本就是個極其保本的人,面對底細不明的偷襲者,他一向都防守很嚴謹,那兩掌更是用盡了狠力。
鳳雪舞一聲慘叫,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着遠處飄去。
“捉住她——”
焰傾天倉促地捂住胳膊的聲音驚慌尖利地響起,外邊隱藏的侍衛應聲而出,圍截住鳳雪舞。
鳳雪舞一個前滾翻緩解去身上殘餘的掌風,狼狽地爬起來,目光一掃周圍的陣勢,知道今天絕對是在劫難逃了。
索性以靜制動,另尋攻擊的時機或者脫身的機會。
她收了防守的姿勢,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狼狽地走過來的楚瀚海和焰傾天。
楚瀚海覺得右臉的肌肉詭異地凝成了一個肉團,他疼得嘴歪眼斜,心底更是說不出的驚懼。
這究竟是什麼暗器?
焰傾天的大胳膊臂被一根金絲刺中,他一向是個極其注意風度的男人,更是個愛惜小命的男人。
所以他在感覺到被刺中的瞬間,他就已經閉了經脈,指飛如電地快速點住了周圍的穴位,即便如此,他也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他搞不懂這是暗器還是毒蟲,什麼樣的暗器能夠如此無聲地躲過他和楚瀚海敏銳的耳目,準確地命中目標?
尤其是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疼痛的煎熬,這讓他的心裡萬分的憂懼。
“把這女人帶走!”
焰傾天冷冷地說,他強忍着疼得直抖的肌肉。
“太子,情況緊急,我們還沒有了解陣中的情況,不如就把她暫且關押在我的府邸,如何?”楚瀚海慌忙請求說。
“還是我帶走吧,你這裡最嚴密的牢獄中也不過如此,看來,再恐怖的上古大陣,缺失了環伺的監視的人羣,也還是有着很大弊端的。”
焰傾天淡淡地說着往前走,他俊美的臉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着,他卻依然努力地讓面孔看起來自然些。
“太子!”楚瀚海還要跟過去說些什麼。
焰傾天目光凌厲地回過頭,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說:
“你快去了解陣中的情況,沒有什麼大問題的話,就去我的府邸治療傷勢吧,御醫畢竟手段更高明些;
究竟這是什麼暗器,那麼強勢的掌風都能避開,無形無際,無聲無息,擊中竟然會在肌肉內收縮變形?哎呀,真他——媽——的令人惱火!”
楚瀚海聞言,回身快步向那假山走去。
焰傾天銀牙狠咬,瞥了眼無力地垂着的疼得發木的手臂,搖搖一掌拍向鳳雪舞,發泄心中淤積的疼痛和怒火。
鳳雪舞就地一個打滾,險險地躲過了他的攻擊。
傾天無語地瞟了她一眼,無招無式,看不出是什麼來歷,可是,躲得非常機警和有效。
他微微一揚下顎,不耐地說:“別傷了性命,給我快速地帶回去。”
那些侍衛看主子怒火滔天,當下立刻飛速地圍攻上來。
鳳雪舞瞥了眼背對着她往外走的焰傾天,默默計算了周圍侍衛的數目,竟然有十幾個。
用手鐲中的暗器一擊必殺,全都殺死嗎?
好像不太可能。
楚瀚海和焰傾天的傷勢,他們想必也看出來了。
暗器,只有在敵人猝不及防的時候,才能發揮超常的作用;
現在,看他們戒備得全力圍過來的氣勢,她就知道,他們不會小看她;
在這麼多高手的面前,她的暗器和明着的武器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索性拍拍空落落的雙手,高高舉起,做出投降息戰的姿態。
可憐巴巴地說:“各位壯士,在下不過是一介女流,因爲和楚瀚海有些私人的恩怨糾纏,並不願和大家爲敵,請各位手下留情,我情願束手就擒,跟着你們離開。”
那些人都有些發愣,他們聞言顯然也鬆了口氣。
能空手把楚王和太子傷了的女人,他們也覺得接下來免不了是場惡戰。
誰知道,她竟然不戰而降。
這女人,腦袋有些傻嗎?
難道以爲保存實力後,被太子捉住還能有生路不成?
當下,衆人依然是圍攻之勢,手中的武器更是逼近了鳳雪舞。
“那就受綁吧!”一位年長的四十多歲的男子躍衆而出。
健臂一揮,擡手甩出一根長長的白色繩索,照着鳳雪舞當頭纏下。
鳳雪舞瞥了眼他的動作,立刻放下高舉的雙臂,快速地雙臂環抱,一動不動地受綁了。
衆人都鬆了口氣,看着那個男子過去把繩索末端繫緊,這才都收了手中的武器,押着鳳雪舞離開。
焰傾天帶着御醫,早就疼得滿頭冷汗地等在那戒備森嚴的刑房內。
鳳雪舞被押着重新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府邸,她被那男子一把推到高高的刑架下,一根繩索把她懸掛得離了地面。
這姿勢讓她感覺極其的不舒服。
焰傾天一揮手,那些侍衛都到了刑房的外邊,裡邊除了鳳雪舞和焰傾天,就剩下一個年老的御醫。
焰傾天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她,思忖着該如何開口審問出身上所中的暗器是什麼東西。
鳳雪舞也冷冷地回視他。
就是這個男人逼她跳下懸崖,歷經蛇谷的生死磨難;
就是這個男人,蒙着面施暴於她;
就是這個男人,在她劫後餘生進到了太子府時,他竟然當着衆多的人,讓一名侍衛羞辱她;
她來到異世,所有經歷過的男人,和他一對比,都有其可愛之處;
唯獨對他,她是一種從骨子裡泛出的寒意和痛恨,她看不到他的真性情,看不到他的弱點,更不瞭解他的武功;
他的智謀身份,讓他即使靜靜地站在暗處,一動不動,也能時時壓制着她的心,處處令她處於下風,她甚至有種逃無可逃的感覺。
此刻,她雖然明明知道他認不出她,可是,她心中的恐懼卻幾乎無法遏制。
“你很了不起,能夠從那個上古大陣中逃出,要知道,那個陣,即便是守護的人也不能踏入半步,可是,你竟然進去轉了一圈,還全身而退,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焰傾天目光中露出一抹欣賞,他見證過無數次那個大陣發動時候的恐怖景象,這敬佩更是真誠。
鳳雪舞冷冷一笑說:“再了不起不是還是你的階下囚嗎?”
“如果你能爲我所用,我可以考慮一下,放你一馬,你看怎麼樣?”
焰傾天的臉上帶着優雅高貴的微笑。
“爲你所用?不會像你說的這麼輕巧吧?”鳳雪舞譏誚地反問。
“對你來說,並不難,你只要拿出你足夠的誠意歸附於我,就行了。”
焰傾天笑得更是虛僞。
“足夠的誠意?比如呢?”鳳雪舞問。
“比如?比如我和楚瀚海身上中的是何種暗器,如何才能取出。”焰傾天直接地說。
鳳雪舞忍不住笑了說:
“太子,這問題,你直接問就好了,幹嘛繞那麼大的圈子?
瞧你的臉疼得都變綠了,有了痛感你就喊,我正在懷疑這暗器的功效是不是太小,以爲你一點都不疼呢?
也真難爲你,你一貫就是這麼虛僞的七情六慾不上臉吧。”
焰傾天怎麼都料不到,她的話竟然這樣的一針見血和刻薄。
他咯叭一聲,扭動了一下疼得僵硬的脖頸,一字一頓的說:“你別說話激怒了我,告訴我,這是何種暗器,如何取出纔不至於受到更大的傷害?”
他緩緩地說着走過去,解開繩索把鳳雪舞懸起的身體放下,讓她腳踏實地。
鳳雪舞腳一沾地,就大口地鬆了口氣,低低地說:“這東西不會傷了人的姓名,所以,請你放心;
至於如何取出纔不至於受到更大的傷害,我也不知道;
因爲,這是我專門地做來對付楚瀚海的暗器,他是第一個受到這種暗器攻擊的人,所以,我還沒有研究這個暗器解開的方法;
你恰好倒黴,被他連累,在我倉皇逃跑的時候,你來攻擊我,純屬誤傷,你是被他帶累了。”
鳳雪舞信口胡謅,離間他和楚瀚海的關係。
焰傾天無語地盯着她說:“我該怎麼做?”
鳳雪舞眨眨眼,做出思考的模樣,最後無奈地說:“讓你的御醫把受傷的部位割開,取出來就行了。”
“割開!取出來!這不是等於沒說嗎?我自己難道不知道這個辦法?這暗器是什麼形狀和質地的,如何割開肌膚,才能更有效地取出來?”
焰傾天聽她沒有一句話說到點子上,忍着暴打她一頓的衝動,儘量委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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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精神折磨
( )鳳雪舞訝然地說:“你覺得一個人會把自己用來保命的暗器一五一十地告訴別人嗎?再說了,我真的是第一次使用,根本不可能瞭解它的性能。”
焰傾天的眸光閃過一縷暗晦的壓抑,他俊臉生寒。
低低地說:“我再問你一遍,如何才能更有效地降低對身體的傷害和痛感?”
說着,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的手,關節格格叭叭地響了一遍。
寂靜的刑房內,隨着他陰冷的目光和威脅性的動作,鳳雪舞的身體憑空生出涼颼颼的寒意。
她恐懼地嚥了口唾沫,艱難地說:“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有點……”
“快說——”焰傾天薄脣狠絕地抿緊,強忍着幾乎無法忍受的暴打她一頓的衝動。
“你讓御醫先去給那個楚瀚海療傷,他中的暗器如果取出來,御醫想必就會憑着豐富的經驗找出最有效快捷的方法,來幫你取出。”
鳳雪舞小心地開口,緊張得身上冷汗直冒。
“這就是你的建議?”
焰傾天怒極反笑,他眯眼盯着鳳雪舞,咯咯地磨着口中白石塊一樣的牙齒,俊美的臉撒旦一般扭曲地獰笑着。
“我只是恨楚瀚海,並沒有試圖要了他的命,所以,這暗器就是會讓人受些折磨而已,你受傷是個意外,真的是個意外,你和我這樣一個被拋棄的可憐的女人,有什麼計較的?”
鳳雪舞尷尬地陪着笑,在焰傾天暴怒的氣場壓迫之下,她本身是裝可憐,卻也變成真的很可憐了。
畢竟,對面這個是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
焰傾天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說:“你這個樣子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怨婦,你看看你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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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優雅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你這臉哪裡有一絲可憐的棄婦的意味?
你剛剛和楚瀚海的對話,怨而不傷,口氣悽婉,卻並無刻骨之色,不過是爲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伺機射出暗器罷了;
再敢在我面前說一句假話,我就捏斷你的一根骨頭;說兩句假話,我就捏斷兩根,怎麼樣,受什麼樣的懲罰,主動權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
焰傾天顯然被自己的創意鼓舞,看着鳳雪舞驚懼的目光,他覺得終於扳回了一點面子,笑得萬分的得意。
鳳雪舞看着他那扭曲得讓她心生恐怖的笑臉,身上冷汗涔涔。
真的有這樣殘忍的人嗎?
“我現在開始問你問題了,你最好想好再說,不然,你這樣的美人,想必連骨頭斷裂的聲音都會非常清脆的,我想聽到的願望很是迫切哦!”
焰傾天得意地看着鳳雪舞那驚懼得發白的小臉,低低地說:“你的暗器是什麼形狀的?”
他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盯了鳳雪舞的表情,十分冷酷。
鳳雪舞垂下長長的睫毛,想着對策。
焰傾天顯然沒有什麼耐性,他看她並不言語,氣得啪地一下點住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
擡手撕扯着纏在她身上的長繩,把她掂到旁邊的木柱上捆了。
輕輕捏起她的小手說:“這麼白皙纖美的手兒,摸在男人的身上該有多麼的**,你再不說,我就從這些手指骨開始了。”
鳳雪舞被他捆得幾乎緩不過氣,聽他此言,眼睜睜地看着他撫摸着她的手,卻無法縮回。
“我的暗器的形狀是——是——細絲狀。”
鳳雪舞喉嚨乾澀,幾乎說不出話來。
焰傾天俊美的五官忽然異常明朗地笑了,輕輕摸摸她的小手,送到脣邊,曖昧地輕輕吻了一下,說:“好乖哦,我喜歡聰明的女人,那暗器是什麼質地的?”
鳳雪舞閉了一下眼,額頭的汗珠緩緩從她的眼簾劃過,癢癢地漫過她的面孔。
“是動物身上的骨骼提煉出來的。”她艱澀地說。
焰傾天訝然地擰了眉頭,說:“什麼動物的骨骼?”
“是蜂后——腹中待產的蜂羣——體內的——蜂針。”鳳雪舞緊張地看着他搓揉着她柔軟的小手。
咯地一聲,鳳雪舞嘶聲慘叫,她清晰地感覺到左手的小指被捏斷了。
“你這死變態,我都實話實說了,你爲什麼還捏斷我的骨頭?”鳳雪舞疼得淚水狂飆。
“假話,蜂針怎麼可能會彎曲?這東西明明到了體內就縮成了一團,揪得人最敏感的肌肉神經疼得發狂。”
焰傾天說着順手一巴掌拍在她的臉上,說:“再撒謊會繼續捏斷你的指骨的。”
鳳雪舞雪白的面頰瞬間腫起,紅紅的指印襯得她顏如桃花。
她疼得渾身發顫,又被他搧得頭髮蒙。
“說!”焰傾天輕輕地捏着她的無名指,作勢就要捏下去。
鳳雪舞疼得淚落如雨,她驚懼地顫抖着開口說:“世間的事情詭異萬千,你見識過的畢竟有限,這隻蜂后是在一隻極大的——千年琥珀內,身體早已經被樹脂異化,我用強力砸碎了琥珀,這些東西就是裡邊最柔韌的那部分——變異的蜂刺,遇到體內的熱血,就會自動蜷縮成環狀。”
焰傾天聽得異常愕然,他目露驚憾說:“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東西,這世間真的是無奇不有,看來是我錯怪你了,可是,這根骨頭已經斷了,沒辦法,誰讓你剛剛不說清楚呢。”
“怎麼辦呢?”
他萬分惋惜地看着她說着,竟然分外憐惜地低頭吻吻她腫脹的面頰,冰涼的脣廝磨着她熱漲的臉。
他低低地說:“你別哭了,我看到流淚的女人,只會更加的暴虐和興奮,請你不要再刺激我,不然,我不知道會怎麼對待你。”
鳳雪舞嚇得趕緊收住淚水,她低聲地哽咽了幾聲,緩了緩緊張恐懼的情緒。
焰傾天正要開口,門外的侍衛進來說:“太子,楚王過來了。”
焰傾天勾脣看了看鳳雪舞,低低地說:“先放過你一會,待會一起看看這楚瀚海臉上取出的暗器,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回頭大聲說:“請他進來。”
楚瀚海疾步進入,端方清雅的面孔被琥珀金絲扭曲着,疼得他不聽地面部抽搐。
他狠狠的看了眼鳳雪舞,轉而低頭湊近焰傾天的耳朵說了句話:“陣中的那女人已經燒成了一堆灰。”
焰傾天咧嘴怪異地瞟了眼鳳雪舞,笑了說:“這麼說,那個死了,她就來了,你說,她們會不會就是一個人呢?”
楚瀚海萬分困惑地搖搖頭說:“這怎麼可能?”
“剛剛,她親口說了,這世間的事情無奇不有。”焰傾天揚眉看了楚瀚海說。
“再無奇不有,想活着逃離那萬年寒冰籠和手銬腳鐐也是不可能的,這女人和我有些淵源,當年,也的確做過對不住她的事情,她是來尋仇的。”
楚瀚海說得很篤定。
“這女人和你有淵源,你確定她是你十多年前拋棄的那個女人?”焰傾天無語,這傢伙的眼睛是擺設嗎?
楚瀚海凝視着鳳雪舞,長嘆一聲說:“太子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了,她十多年前是這個樣子,怎麼如今還是這麼的鮮嫩美好,歲月在她的身上全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怎麼可能?”
他說着伸手探探她的鼻息,他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人。
鳳雪舞和焰傾天都對他這可笑的舉動神色困惑茫然。
“她究竟是不是你當年的那個女人,想必,這樣的尤物,楚王定然也是記憶猶新的,仔細地看一遍不就知道了?”
焰傾天的話適時地響起。
楚瀚海的臉抽搐着,笑得很是猥瑣,他連聲說:“太子提醒得好,這女人的身體的確是有着和別人不同的記號。”
他說着,彎腰撿起一根繩索,束住鳳雪舞的雙手,震碎她身上捆在柱子上的繩索,把她的身體輕輕吊起,保證她不會摔倒地站在那個刑架下。
他緊張地舔了舔脣,擡手就要剝了鳳雪舞的衣服。
鳳雪舞又羞又怒,她大聲說:“楚瀚海,你要再敢動我,我立馬死在你的跟前。”
楚瀚海笑得很恍然,他低聲地說:“小雨(西蝮王妃的暱稱,閨中的名字),如果真的是你,我楚瀚海認打認罰,再無怨言;
當初,做出那種選擇也是無奈之舉,你身受重傷,又極力地阻止我帶走聖女,西阿育王就埋伏在我退兵的神殿之後的月亮峽谷,他怎麼可能讓我帶着你活着離開?”
楚瀚海說着,一把撕去了她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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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雪舞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隨後,難看的石綠色外套應聲裂開。
只見她膚白勝雪,黑色裹胸被順帶着扯鬆,酥胸半露,半遮半掩間更具誘人風情。
她倍感羞辱地閉了眼,急中生智地想着對策。
待她再次睜開眼後,神色已經大變。
只見她眼波似水,對着楚瀚海嫣然一笑,眸中的柔情似乎就要滴出水來。
她笑吟吟地說:“多年不見,你怎麼變得如此的粗魯了?
你想親熱嗎——現在——好像不是時機!
還有,我只是在擔心——擔心你面龐的蜂針,如果不及時取出的話,你的面部神經會得到極大的損傷;
可能從此後就會成爲一個面目猥瑣的眨眼男,那可就可惜了你的好資本了。”
楚瀚海的臉疼得一陣抽搐,膽戰心驚地擡手想要摸摸臉,卻因爲極度疼痛,使他不得已又放下了手。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焦急地回頭,求救地看了眼焰傾天。
焰傾天瞥了眼鳳雪舞的身體,勾脣輕笑地點點頭。
對一直垂眼站在不遠處的御醫招招手,說:“趕緊過來,先給楚王面孔上的傷看看,裡邊被刺入了一根詭異的會自動扭曲的蜂針。”
又側過頭問鳳雪舞說:“那暗器是我說的這樣的嗎?”
鳳雪舞的身體絲毫不能動彈,她長頸優雅地彎成魅惑的弧度,垂眸默認。
楚瀚海順着焰傾天的目光看過去,那鳳雪舞的優柔風姿,讓他目迷五色。
他舔舔嘴脣嚥下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說:“你等着,看我今日可會輕饒你!”
鳳雪舞嬌媚一笑說:“趕緊治療吧,你看我這樣子,有可能不等你嗎?”
楚瀚海冷哼一聲走向了御醫。
焰傾天微微地思量片刻,走了過來,貌似殷勤地把鳳雪舞滑落的衣衫輕輕拉上。
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地撫過她瑩潤白皙的肩頭。
輕輕舔了下薄脣,低低地對她說:“這樣鮮嫩的花兒一樣的肌膚,怎麼可能是三十多歲的半老徐娘?不要自找苦吃了,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說出剛剛在那大陣中,那個死去的女人告訴你的秘密;
只要你說出來,我保你全身而退,並且錦衣玉食,富貴安樂地度過下半輩子,可好?”
他溫熱的鼻息繚繞她的髮際,聲音充滿溫情的魅惑。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話。”
鳳雪舞強壓心底的惶惑,她對他簡直是手足無措,只好遲疑地說。
“唉,大家都說本太子是最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時間,我竟然對你有些捨不得了,那些問題,如果你說了,我就會一直這樣溫柔地待你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
焰傾天的手指順着她優美的鎖骨,向上滑動到她粉嫩的脣,眯眼神情柔和地看着她美豔的臉,不自覺地舔舔薄脣。
鳳雪舞緊張地看看他充滿柔情的面頰,卻無法忽略他眼中那單薄虛假的溫柔。
“報——太子,燕不驚大人有急事面稟!”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
焰傾天不悅地回頭,看着門口處大步走過來的燕不驚,擡起輕撫着鳳雪舞脣瓣的那隻手,轉身緩緩踱了過去。
燕不驚順着太子的動作,瞟了眼鳳雪舞的面頰,意外地有些迷惑地眨眨眼,呆呆地看着。
“你這下流的色痞子,到哪裡狗眼都只會看到女人,說,什麼事,這麼急急地過來。”
焰傾天啼笑皆非,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屬,不過,這燕不驚可是很少如此失態的。
“嘿嘿,主子英明,卑職哪裡是在看美人,這是在爲太子的超人智慧震驚呢!”
燕不驚恭敬地行禮,滿臉諂媚的笑意。
“有屁快放,放完快點回去繼續你的監視工作,不是說取得了明顯的進展嗎?”
焰傾天根本不接他的話頭,不耐煩地催促。
“太子爺,你這也太爲難卑職了,你明明命令卑職不要輕舉妄動,怎麼你自己竟然忍不住就把人給擄了來?人你都抓了,我還回去監視什麼啊!”
燕不驚陪着笑說着,狐疑地瞅着焰傾天的神色。
焰傾天聽得更加一頭霧水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他尋思:這燕不驚是他特地秘密地派去尋找鳳雪舞的,現在,他竟然說了這話,這是什麼意思?
“人都抓來了,我還回去監視什麼啊!”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吊着的女人竟然就是——就是——那個該死的把他玩得團團轉的鳳雪舞。
他側頭看着吊着的那個女人陌生美豔的面頰,剛剛他也摸過了,那樣的水嫩,不是面具啊!
他頭疼地揉揉眉心。
“燕不驚,別給我打啞謎,快說,你的話給我直直白白地說出來。”
焰傾天懶得費腦子了,他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讓人直接地證明出來的好。
燕不驚笑得很狐狸,他知道這太子一向喜歡賣弄,更喜歡屬下變着法子奉承他。
當下清清嗓子說:“回殿下,這女人就是你讓屬下一直尋找着的鳳雪舞,也就是你的太子妃,也是剛剛崛起的地仙門的掌門,我是剛剛纔想到她就地仙門那個神秘的門主。”
焰傾天糾結地緊緊扭曲了一下英俊的面頰,他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麼多的信息。
“嗯——”楚瀚海在不遠處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聲,伴隨着絲絲冷氣抽出的聲音。
焰傾天和燕不驚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焰傾天立刻大步走過去,湊近了看楚瀚海臉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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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楚瀚海的頭部被固定在一塊木板中間的圓孔內,想掙扎又無能爲力,只能任憑血流滿面。
御醫遒勁的手,揮動着薄薄的手術刀片,片刻間,竟然活活地把楚瀚海的面頰豁了個深可見骨的洞。
生生地把面頰上、那被蜂針糾結着的、一團鴿子蛋一般大小的肉團給割了下來。
楚瀚海疼得壓制不住叫聲,麻沸散也無法減輕、他看到自己面頰上的那塊肉被割下時候的恐懼。
焰傾天看得心裡一陣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御醫太狠,還是暗器太陰毒,總之,這看着也太折磨人了。
三人都低頭,看着御醫把手中的那團肉丟入特製的藥液中,血水沒有彌散,反而立刻止住了。
御醫快速地給楚瀚海清洗傷口,利落地上藥,很艱難地才把他的面孔包紮得成了獨眼龍的形狀。
他低低地嘆口氣說:“好詭異的暗器,王爺,您的這張臉,沒有一年半載,絕對恢復不了,傷口太深了。”
楚瀚海虛弱地抹去涔涔而出的汗水,嘶啞地說:“該死的,你爲什麼不想辦法把那暗器給我扯出來,竟然選擇割去了我的面頰,你不想活啦!該死的庸醫!”
御醫不緊不慢地躬身施禮說:“楚王爺,此話可是誤會卑職了,我這是最好的方法,不然,你會失血更多,請三位一起看下,這暗器出肉的整個過程,你就知道,我這方法是最佳的。”
三人都覺得有些憤然地看着御醫的動作,也覺得他割去那麼一大團肉,簡直是太過分了;
他們又不是沒有中過暗器,隔開皮膚,取出暗器,縫合傷口就是了,他竟然乾脆把楚王的臉頰割成了個洞,莫不是楚王得罪過他,他藉機公報私仇了。
只見那御醫把那團肉從液體中取出,置於指尖,狠力地捏緊指尖的那團肉,說:“你們看,這中間最緊的纖維聚集處,就是暗器所在的地方,這樣你們能看見暗器嗎?”
三人輪流地湊近腦袋看了個仔細,只能看到一團過於緊緻的肉,看不到一點其他的東西的痕跡。
御醫說:“這必須用刀片把它割成碎肉,然後,才能碰到那所謂的暗器。”
說着,手指飛快,手術刀把那肉均勻地往下剁,十幾刀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丟下刀片,換了一枚尖尖的勾鉗,刺入那團肉中,用力一拉。
勾鉗的頂端出現了一根帶極細極細的半寸長的金絲。
御醫輕輕地把那東西舉到眼前,看得出神情極其的驚訝。
三個人也都看到毛骨悚然,那刀片哪裡是割肉,分明就和凌遲處死的刑罰一樣殘酷啊,誰能夠忍受自己受傷的部位被刀片如此地慘無人道地蹂躪?
御醫的目光轉向焰傾天,那神色充滿同情。
焰傾天下意識地擡手掩住了自己受傷的左臂的肱二頭肌處,他一想到自己也要忍受那樣的痛楚,忍不住就有些發傻。
“太子,該你了!”御醫輕輕地提醒說。
“嗯——那個,你驗驗這針有沒有毒,沒有的話,我還是晚些再動手術吧,你看,我現在多忙,還要審這個該死的罪魁禍首。”
焰傾天的臉立刻變得有些蒼白,他緩緩地辯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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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虐沖天起
( )御醫百年不變的殭屍臉漠然地看着焰傾天,聲音依然波瀾不驚地說:“太子,即便是你如何害怕疼痛,這也是能及早不宜推遲的事情。”
焰傾天咬牙狠狠地瞪了這個絲毫不會說話的御醫一眼,瞥了眼滿面同情狀態的燕不驚,看看楚瀚海那隱藏着幸災樂禍光彩的露在繃帶之外的右眼。
索性厚顏地笑笑說:“明天吧,明天再取出來。”
“回殿下,萬萬不可,你的手臂看得出應該是在受傷的瞬間封閉了穴道,雖然能夠減少疼痛,可是,也因爲血脈不通,會讓傷口更加的難以控制和復原;
再拖延的話,傷及筋骨,殿下的這條手臂恐怕也會廢了。”
御醫依然不屈不撓地勸阻說,並且開始有條有理地整理清洗着刀具,那神態儼然是做不做隨你了。
焰傾天無語地看着御醫那讓他厭惡的殭屍臉,思量再三,無奈地嚥下心底的惡火。
轉身看到楚瀚海看着鳳雪舞的眼神,惡狠狠地說:“來人,把楚王護送回府靜養。”
楚瀚海看他忽然竟然將火氣撒到自己頭上,那可是萬分的驚訝。
他壓下心中的氣惱,大聲地說:“太子殿下,微臣奉皇命看押重犯,如今,重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讓我如何向陛下交代?微臣必須審問這個女人。”
“回去,這是我的太子妃,不是你那個噁心人的疑似死去的惡婆娘,有什麼帳,你算到我頭上,就這樣回去報告父皇吧!現在別在我跟前礙眼了。”
焰傾天虛僞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徹底粉碎,俊逸的面孔詭異地扭曲,他衝着楚瀚海惡語相向。
楚瀚海雖然滿腹疑慮,可也是個極知道進退的人,這太子的脾性他是瞭解的,聽他這樣說,知道再無迴環的餘地,所以,還是另尋機會吧。
他惱羞成怒地拂袖而出,冷哼一聲說:“多謝太子,微臣會盡力給太子開脫的。”
焰傾天雙目噴火一般地盯着他的背影,他這就是說,會去明明白白地報告父皇了?
隨便!
此刻焰傾天心中轟響充斥的是毀滅一切的怒火。
燕不驚看看刑房內的被吊着的鳳雪舞,看看怒火中燒的焰傾天,一時間進退不得。
最後,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告訴主子鳳雪舞懷有身孕的事實,不然出了事情,可是他負責不起的。
所以,打定了主意,就快速地附耳對焰傾天說了幾句話。
看也不敢看焰傾天瞬間變成鍋底一般黑的俊顏,就惶恐地狼狽逃出了刑房,留下一臉震驚的焰傾天。
御醫清洗好刀具,低低地打破室內的沉默,說:“太子,請你過來手術吧!”
焰傾天狠絕地看着燕不驚狼狽而逃的背影,回身大步走到鳳雪舞的身邊,他高大的身軀帶着濃濃的威壓,俯視着驚駭欲絕的鳳雪舞。
右手擡起,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袍,隨意地一丟。
側頭看向自己左胳膊上臂外側的凝結着的暗器傷處,轉而看向鳳雪舞。
那目光很冷,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冰冷,黑眸半開半闔之間邪光閃爍。
俊美的面頰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鳳雪舞被他看得感覺彷彿成了個透明人,甚至有種被利刃切割着一般的痛苦。
而他俊美不凡的面孔,此刻透露的神情可謂萬分的精彩——驚訝、羞惱、氣結、仇恨,瞬息間讓鳳雪舞更覺忐忑心驚。
他冰冷的指尖輕輕捏起鳳雪舞的下顎,迫使她和他對視,口中低低地說:
“鳳雪舞,我的太子妃,你可真的不是焰逸天口中那個稍微有點與衆不同的女人,而是一個萬分精彩、神秘的女人;
瞧瞧,你舌燦蓮花、楚楚可憐的模樣,加上換了這張更加魅惑人的小臉兒,本太子竟然差點就被你矇蔽了;
自從和你有了婚姻上的牽扯,你給我找了多少的麻煩!從來都不讓人省心啊!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着,待會兒,御醫從我身上割下多少肉,我都會同樣地從你的身上拿下多少肉,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焰傾天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說的,說完,他邪魅地低頭張口含住鳳雪舞粉嫩的耳垂,繼而狠狠地咬了一口。
鳳雪舞發出一聲吃痛的低呼,驚駭地看着他。
他已經知道她是誰了!他從來都沒有放鬆過對她的尋找。
“太子殿下,請——”御醫的話適時地想起,把鳳雪舞暫時地從噩夢般的狀態救出。
焰傾天憤憤地拿開輕撫着她面頰的手,轉身向御醫走去。
“這是麻沸散,請殿下服用。”他恭敬地遞過去丸藥。
焰傾天勾頭看着鳳雪舞,把左臂伸到御醫的身前的手術器具上,說:“不用了,我想嚐嚐這真實的痛楚究竟是怎麼樣的滋味,不然,待會兒,該怎麼樣對她以牙還牙!”
御醫同情地看了鳳雪舞一眼,她這次可是真的激怒了這本來就很瘋狂的傢伙,可有她的苦頭吃了。
御醫的殭屍臉神色依然不變,他冷靜地把焰傾天的胳膊固定好,動作麻利地開始了手術。
焰傾天可沒有楚瀚海的硬氣,雖然,他此刻滿腔的憤怒,可是,依然無法忍受這割裂肌肉的疼痛感。
他發出惡狼一樣的痛呼,血紅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鳳雪舞,用對她的仇恨來驅散這短暫而又漫長的痛苦。
鳳雪舞被他又呼又叫嚇得心肝兒撲撲地跳,身上冷汗直流,一擡眸看到他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心底徹底一片冰涼——蒼天哪,這次她該不會是在劫難逃了吧!
她恐懼地嚥了口唾沫,呆呆地看着近乎瘋狂的焰傾天。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和對暗器的瞭解,這次,御醫並沒有割下什麼肉來,而是直接用刀片和尖鉗子合作,靈巧地找到了焰傾天傷口內的金絲。
焰傾天發出一聲震天的慘呼,終於,那根金絲被飛快地抽了出來。
御醫身手極其敏捷地把止痛療傷的藥物按上傷口,快速地纏好繃帶,啪啪啪點開了他胳膊上的穴位。
解開束縛他胳膊的枷鎖。
焰傾天鬆了口氣,輕輕擡起左臂,那僵硬沉重的手臂終於恢復了知覺。
雖然腫脹疼痛,可是,和暗器留在體內的感覺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接過御醫遞過來的白毛巾,焰傾天輕輕擦去了臉上身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對御醫灑然一笑說:“多謝手下留情,我還以爲也要割下那麼大塊肉,嚇死我了。”
御醫面無表情地說:“這是卑職的分內事,如果不是楚王的犧牲,想這樣輕易地取出來,可非易事。”
焰傾天擺擺手說:“改天我會專門向他謝罪,今天你也累了,現在,請你下去領賞吧!”
“謝太子!”御醫快速地清理好刀具,揹着藥箱退出了刑房。
焰傾天笑笑地看着鳳雪舞說:“都走了,接下來,就是屬於我們的時間了。”
那笑意配着他高貴俊美的臉,顯得魔鬼一般的邪惡。
他走過去,抱緊她凸凹有致的玲瓏身軀,震裂她手腕的繩索,說:“來吧,繼續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吧!我還是喜歡那晚的姿勢。”
說着懶懶的捏起她的手臂向上拉起,拽過刑架頂端那金屬的黑黢黢的手銬,他一邊一個,把她的手臂固定起來;然後是她伶伶白皙的腳踝。
刷地一拉控制手銬的鐵鏈,片刻時間,她就又被固定成了個大字形狀。
黑色的鐵環拷着她雪白的纖細的手腕和腳踝。
看着如柔弱的羔羊令人憐惜。
太子一把抽下她頭頂束髮的金簪,她如瀑的髮絲飛瀉而下。
他隨手把髮簪插在自己頭上,滿意地眯眼看着鳳雪舞,點點頭說:
“你身上藏有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唉,怎麼辦呢?我不喜歡不會動不會叫的女人,那多沒有趣味,這樣,你可喜歡?”
太子懶懶地說着,手上卻毫不停滯地撕裂她身上的衣衫,片片碎步如黑蝶飛落。
“嘖嘖!的確魅惑,不然,那麼多的男人怎麼會都被你勾走了魂?”
太子用冰冷的手指輕撫她的溫軟的光潔的身體,幫她拂去遮面的青絲,眯眼看着她美豔的臉。
他的手臂一揮,解開了她的啞穴說:“來吧,暴虐需要聲音的配合才更顯得刺激,繼續我那未完的洞房花燭罷。”
“呸——”鳳雪舞一口唾沫吐到他邪惡的臉上。
太子飛快地擡手用手巾擋開,冷冷地看着鳳雪舞,額頭青筋暴突。
“太子妃,來點新鮮的招數吧,和上次一樣,沒有一點創意。”說着惡狠狠地把手巾上鳳雪舞的唾液用力地塞回她的口中。”
口中惡意地說:“你看夫君,這次和上次的反應就不一樣,要不,你再吐一次,我保證不會重複剛剛這個沒有新意的動作。”
“你這噁心的變態狂!”鳳雪舞厲聲喝罵,無奈身上只有這一個地方會動。
太子一巴掌用力地搧上她的右臉,噗地一聲,鳳雪舞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巴掌讓你知道點規矩,我解了你的穴道是讓你叫給我聽的,乖哦,你知道我向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惹惱了我,後果自負。”
太子湊近她的耳邊說,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脣角的鮮血。
鳳雪舞毛骨悚然地盯着他嗜血的紅脣,這一刻,焰傾天的樣子就像個吸血鬼一般的恐怖。
他獰笑着舔着下脣說:“太子妃,今天,夫君會好好滿足你的。”
他的手指粗暴地捏揉着她柔軟的圓潤,目光緩緩掠過她高貴美麗的白皙的身體,那粉嫩如同處子一般的肌膚,引起他渾身熱騰騰的、抓耳撓腮一般的戰慄。
“我已經懷有身孕,請你不要這樣待我。”
鳳雪舞看得出他被快感挑逗得起慄的肌肉隆起的身體,充滿恐懼地乞求說。
焰傾天的動作微微一滯,手勁變得更加的不知輕重起來。
鳳雪舞雖然偶爾和徐子安在一起的時候,被他的瘋狂吸引,喜歡他做一些暴虐的刺激,可是,那不過是一種帶着深愛的精緻的做作。
如今,焰傾天這粗暴的手四處肆虐,讓她的身體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痛苦地呻吟了起來,淚水也忍不住滑落。
但這反應,更加催動了焰傾天體內那些殘酷暴虐的細胞。
他一把揪住她披散的長髮,邪肆一笑說:“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太子妃,你真的好可愛,對從來都沒有寵幸過你的夫君說,你已經懷孕了,你想得到什麼?”
焰傾天幾乎要笑得緩不過氣了。
鳳雪舞淚水盈盈地看着他說:“這也可能是你的孩子,我知道,當初在絕壁下的涵洞內,那個奪取我處子身體的蒙面人就是你。”
焰傾天諷刺一笑說:“處子?誰知道你和你那個名義上的哥哥鳳惜塵苟且了多少次!連你自己都說,這也可能是我的孩子,那麼,你告訴我,他還可能是誰的孩子?”
“還可能是焰逸天的?是徐子安的?還是楚瀚海的?”焰傾天狠狠地說。
鳳雪舞透過淚水看着他狠厲的魔鬼一樣的面孔,低低地說:“誰的孩子都不是,是我一個人的,可以嗎?
求你放過我,你不是要那個寶藏嗎?等我生下了他,就會盡力地給你找到,寶藏什麼的,我都不要,我只要腹內的這個孩子,可以嗎?”
焰傾天心底說不出什麼滋味,這個他期待已久的秘密,此刻從她口中說出,他絲毫都沒有驚喜,反而是憤怒。
她竟然會爲了這個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就可以什麼也不計較就說出寶藏的秘密,這讓他又嫉又恨。
“你以爲你有了可以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嗎?”焰傾天冷冷地說着。
右手抓住她的頭髮狠力往後扯,盯着她那淚水濛濛的黑眸,左手緊扣着她的精緻尖俏的肩膀。
在他大力的臂力下,鳳雪舞瘦削的肩膀不會比一塊豆腐硬多少,肩頭馬上被抓爛,連頭髮也被扯下了一大片,露出一小叢血肉模糊的頭皮。
“這次,太子妃,你可記清楚了,我即使不要你,你也是我的,你不斷地給本太子戴綠帽子,忘了你進府後,我給你說的話了嗎?
我放縱你和焰逸天私通,那是我讓他幫我從你身上探查寶藏的消息,可是,你要是以爲我很寬容和仁慈,那就是你的錯了。”
焰傾天說着,一手褪下褻褲,攬住她的身體狠狠用力。
一個巨大粗糙的東西,毫無防備地就從下面捅進鳳雪舞的身體裡,長長的幾乎穿腸而過。
一個長滿粗硬體毛的肚皮也緊緊地貼着她敏感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被強烈的快感衝擊,低低地呻吟了一聲,低頭舔舐着她優雅的頸項和鎖骨。
鳳雪舞的身體被他大力衝撞、顛簸,忍不住胃內翻騰,立刻噁心地吐了出來。
冷不防被吐了一身的焰傾天氣得甩掌就摑了她兩記耳光。
探手扯下她褪在腿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擦拭乾淨,低低地說:“你敢再吐一次,我馬上把外邊的侍衛都叫過來,一個挨一個伺候你。”
鳳雪舞身體難受得無法承受,她疼得滿頭大汗。
苦苦地哀求說:“焰傾天,我請求你輕一些,或者解開我的穴道,我可以盡力地侍奉你,讓你開心,你再這樣,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本就是個雜種,他有什麼資格到這個世界上來!”焰傾天怒吼着,更加肆無忌憚地衝擊向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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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誘
( )鳳雪舞覺得全身的感官都被他的衝撞強力攪動着,如同殘破的玩偶。
忽然一絲碎裂的撕痛從以小腹爲核心,疼痛閃電一般急速地擴散,繼而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關節筋骨不痛的。
鳳雪舞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焰傾天身體微微一滯。
她呻吟着乞求焰傾天說:“求你——求你停下來,我的孩子——孩子——”
焰傾天悲傷地盯着她的臉,低低地說:“鳳雪舞,你是我的太子妃,太子妃——你知道嗎?
你曾經在我的心中,代表着我生活中唯一的期望和亮色,我渴盼着在這個冷酷的世界裡,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女人和家,可是,你是怎麼做的?
你未出嫁就敢和人私通,出嫁途中勾搭小叔子,嫁到了太子府還敢偷偷溜出去和剛剛認識的徐子安廝混——
這些我都忍了!
你竟然敢金蟬脫殼,爲了掩護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搭,還敢把我們兄弟和你的情人哥哥鳳惜塵,都耍弄於鼓掌之間,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無德輕狂的女人?
你美豔迷人!你聰明絕頂!你見識不凡!
那也不該如此地猖狂!
你以爲這世間就沒有了規矩,任由着你爲所欲爲?做夢!”
他憤怒地說着,漸漸地竟然滿目悽然。
鳳雪舞蒼白的臉上冷汗汩汩流淌,她嘶啞地說:“如果你恨我入骨,覺得是我讓你在天下人跟前丟盡顏面,那麼請你給我個痛快!
我只是一個生在皇室的身不由己的小女人而已,我喜歡和貪戀一些我渴望的東西,這有什麼錯?
就像你一樣,既然婚前發現了我的不貞,爲什麼就不敢退婚呢?
我們的生命都是屬於自己的,憑什麼剝奪我自由生活的權力?
讓你痛苦的不是我,不是我鳳雪舞,而是這可惡的皇室制度,這種沒有良知的虛僞的和親制度!
你沒有勇氣讓自己自由地飛翔,爲什麼也要折斷我的翅膀!
快傳御醫來,我要我的孩子;如果,今天我的孩子死在你手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鳳雪舞用盡全身氣力悽然決絕地說。
“哈哈哈——鳳雪舞,你還是把我看得太過於善良了,你連做鬼的機會都掌握在我的手裡,剛剛你的酷刑只是開始,從決定再把你抓回來的那刻起,我就不打算讓你好好活着,什麼叫身不如死,你很快就會感受到。”
焰傾天扭曲着俊美的面頰狂笑,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的身體,一邊凌辱她,一邊還大力地一寸一寸捏碎她的肩胛骨。
口中惡狠狠地說:“翅膀是不是就是在這裡長出來的?
你憑什麼一個人自由飛翔?卻把我丟進更深的痛苦和絕望!
我就是要折斷你的翅膀,讓你永遠匍匐在我的身下,搖尾乞憐、豬狗不如地活着!
你的性子有多剛烈,我就會讓你變得有多卑怯;你的秉性有多高雅,我就會把你變得有多下賤!
我記得曾經告訴過你,讓你收斂一些——是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臥着,看來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
是你逾矩了!!!
看過馴養的老虎嗎?看過拔去毒牙的巨蟒嗎?
我今天開始,就會像以前馴養老虎和巨蟒一樣,粉碎你的利爪,拔去你的毒牙,拳頭和棍棒會讓你一天天地變得乖巧起來的。”
鳳雪舞疼得近乎發不出聲音,她驚駭地睜大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恐懼地盯着焰傾天。
耳邊傳來細碎的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鳳雪舞此時才感覺到封閉的穴道也無法削弱一分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感。
“你聽——這骨頭碎裂的聲音,比碎玉都清靈好聽。”
焰傾天低低地湊在鳳雪舞的耳邊說,滿臉都是嫉恨仇怨,帶着毀壞一件永遠都不屬於自己的精美玉器一般的快意且肆意。
鳳雪舞已經連嘔吐的力氣都沒有了,連流淚的力氣也消失了。
她敢肯定,焰傾天被仇恨支配的意識,絕對是想把她毀壞得慘不忍睹。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傳聞中的那些非人的殘酷虐待,就這樣橫空而降,以這樣一種令人扼腕嘆息的慘象降臨在自己身上。
她費力地想着終止這場酷虐的辦法,可是,她疼得連一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焰傾天的臉緩緩地從她的耳邊轉到她的眼前,看着她淚流滿面的美豔的臉,停止了繼續刺激她小腹的猛烈動作。
低頭吻去她的淚水,說:“你這樣的姿態真美,柔弱得讓人心疼。”
鳳雪舞終於恢復了一絲力氣,她疼得顫聲說:“求你了,別這樣,我用寶藏的秘密來換取我的命;
你馬上就要和鳳國開戰了,嚴冬的這場戰役,你需要豐厚的財物來支持戰場損耗,殺死我,也挽回不了你被損害的尊嚴。”
她艱難地喘着粗氣,讓自己儘可能擡起頭,看着焰傾天。
焰傾天揚揚眉,示意她說下去。
鳳雪舞心底鬆了口氣,只要他給她說話的機會,她就有把握說服他。
“這天下,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擁有話語權;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我不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我們哪裡有什麼仇怨?
如果你是至高無上的焰皇,誰敢說你什麼?
歸根結底,問題在於你還不夠強大,如果你現在殺死我,你不過是個在羞辱中奮起殺妻的懦夫;而你如果放過我,你就可能憑藉豐厚的寶藏,成爲傲視天下的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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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示好
( )焰傾天冷冷地審視了她悽楚的小臉,那剛剛還是高傲豔絕的清冷,如今卻滿是讓他心慌的淚水。
那剪剪秋瞳中閃爍的目光,一瞬間揪疼了他的心。
他心中涌現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五味雜陳。
原來,眼睜睜地看着美好的花兒一般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凋零,那滋味竟然是這般的——苦澀。
這是他想要的嗎?
她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這世間的一切,歸根結蒂好像真的只是誰的拳頭硬的問題。
在權衡利弊爲前提的情況下,殺死她,或者摧毀她,對他來說,意義不過就是個泄憤而已,絲毫改變不了眼前的現狀。
可是,接受她的建議,對自己只有好處,雖然這好處看似很渺茫。
這番話從她這樣的女人口中說出,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可是,又顯得很合情合理。
因爲,只有生活在最華麗的骯髒皇族中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凌駕於親情之上,掩蓋一切罪惡的權勢的強大,纔能有這樣刻骨悲涼的感受和認知。
某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是她明確地指出了讓他極度困惑的問題。
所有問題的癥結好像都在於他不夠強大!
“鳳雪舞,你這是在威脅本太子嗎?”
焰傾天低低地問,毫無知覺地擡手,託了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
甚至,溫柔地攬住她的身體,讓她蜷縮在他的懷裡,不至於吊得太痛苦。
鳳雪舞輕輕鬆了口氣,眼中的淚水卻是不是控制地往下流,他涼涼的皮膚,讓她的心神漸漸地趨於穩定。
她喃喃地說:“如今,我不過是你案板上的魚肉,任你宰割而已,何談威脅?
我不過是,希望你不要過於殘忍而已!
這世間的人萬萬千,我們這種關係,即使孽緣,也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同樣的高貴血脈、同樣的艱難境遇,能夠在權勢的傾軋之下,活到今天,實屬不易;
即便不惺惺相惜,也不該如此的肆意凌辱,把我變得豬狗不如,那你不覺悲涼嗎?”
焰傾天的身體僵僵地站着。
他感受着她溫熱的淚水,順着他的肩頭緩緩滑落,熱熱癢癢得,讓他的心底涌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柔軟。
她本該是他護在懷裡的人兒,可是,他卻只能以這樣的姿態擁有她,這是何等的悲涼和絕望!
“所有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如果找到了寶藏,我會承諾——承諾——,算了,什麼都是空話,等你找到了再說吧!”
焰傾天的心底出現前所未有的猶豫,他終於還是嚥下了嘴邊的一句話——承諾放過你!
反正今天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過分得很的話,她真的絕望了死不開口,他就費事了。
所以,索性給個沒有準兒的承諾,先順水推舟地穩住她。
他淡淡地說:“你說出寶藏的方位,我需要先派人整體調查部署一下。”
鳳雪舞知道他在考驗她的誠意,因此,毫不猶豫地說:“月亮峽谷。”
焰傾天揚眉想了想說:“不會啊,那地方,別說父皇和我早就派人摸過一遍了,就是那蛇族盤踞的地方不遠,他們也定然是找了又找,怎麼可能在哪裡?”
鳳雪舞擡起了頭,認真地說服他: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就像關押在上古大陣裡的那個女人,想必這麼多年的關押,你們什麼手段都用過吧?可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但是,你能想到,在屈辱中苟活的她,竟然還保留着、化身成爲粉末的手段嗎?
她忍受無數年的牢獄生活,與世隔絕,寂寞得連話都幾乎不會說了,如果不把堅守的東西傳遞給她想傳遞的人,她怎麼可能甘心?”
焰傾天搖搖頭,神情莫測,他認真地看着她說:“這是你用推測來說服我,還是你在告訴我,那個女人真的告訴了你藏寶的地點?” WWW⊕ T Tκan⊕ ¢ o
鳳雪舞不明白他的意圖,她想了想說:“這樣一個存在在傳說中的寶藏,定然是個不啻於關押那個女子的萬年寒冰窟一樣神秘的所在,機關暗道之類的,定然隱藏得極其工巧;
即便是有了藏寶圖,想要找到,也需要機緣巧合,我如果說定然就會找到,那也顯得太虛假了,你也不信;
我只能說,爲了活命,我會盡力,盡一切努力!”
焰傾天微微點點頭,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很好,她很聰明,不是個信口胡說的人。
“既然,我們都是盟友了,你可不可以把我換一個地方關着,我一向享受慣了,這樣子也太——。”
鳳雪舞觀察着他的神色,看他神態和緩,就趁機低低地說。
焰傾天脣角一勾,無語地眨眨眼看着她:
“這恐怕不行,你忘了你留下的爛攤子了?
預料之中的,那楚瀚海定然會在父皇面前說出你的情況,你現在是朝廷要犯,不關入天牢就是優待你了,安心在這裡呆着吧!不過,我會讓御醫給你調養的。”
焰傾天說着,離開了她的身體,收拾停當。
鳳雪舞的心底一陣冰涼,隨着他的離開,她感覺到體內如同大潮崩塌一般的疼痛,她盡力地穩住體內的波動,可是,她太虛弱了。
孩子——
眼傾天蹲下身打開她腳上的鐐銬,看看鐐銬周圍血肉模糊的腳踝處,看看順着她白皙的腿跟一直蜿蜒而下、汩汩流淌的血跡。
他垂眸掩飾了心底的不安——他原來是這樣的殘忍的一個人,他親自殺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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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需要冷靜
( )焰傾天帶着無法拈得清的莫名情緒,無比糾結地把鳳雪舞身上的鐐銬打開,把她抱到隔壁的那個有牀鋪的牢房。
鳳雪舞緊咬下脣,滿臉都是疼痛引起的冷汗,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着,黑眸呆呆地望着屋頂。
焰傾天瞥了她一眼,一咬牙,重新把鐐銬戴到她的四肢,轉身就離開了。
他到了外邊,仔細地吩咐了周圍的侍衛要嚴密防守,通知了御醫快速趕來救治鳳雪舞。
擡頭看看昏黃的天色,已經將近傍晚,的確不早了。
他想了想,還是趕緊沐浴更衣,前往皇宮去向他的父皇報知此事。
畢竟,事關重大,憑楚瀚海的一面之詞,父皇定是不會全信,想必很快就會召見他;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他一向是個不喜歡被動的人。
——
再說鳳雪舞被捉住,楚王府那個荒涼的院內,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當然驚動了等候在地道里的兩個地仙門的手下。
兩人大驚失色,面面相覷,惶恐得六神無主。
最終,商量出了主意,一個人趕快回去報信,另一個人哆哆嗦嗦地躲在入口處聽着動靜。
李富貴派人火速通知了正在歸途中的鐵手和追命,命令那些散在楚王府附近的所有人手,都密切地監視着楚王府進出的人馬。
他帶着蝮流冰和幾個親信,從地道內趕往現場。
蝮流冰急得幾乎就要哭了,他第一次意識到,這次鳳雪舞肯定是遇上了極其難纏的人物或者對手了。
他緊張地跟着李富貴,急急地問他,鳳雪舞爲什麼會這麼草率地就進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李富貴無奈地說:“第一次遇見你們時,她拿出來寄存在我那裡高價出售的環形玉佩,終於有了買主,就是楚王楚瀚海。”
蝮流冰了然地點點頭說:“記得,顯然,門主認爲他是個和傳說中的寶藏有關的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李富貴嘆口氣說:“這楚瀚海哪裡是好對付的人物?
後來,她命令我派人打聽了楚瀚海二十年前的蹤跡,確定了他曾經參與過伏擊聖女的那次攔擊,還把聖女捉回了焰國;
查訪到當年和聖女一起被俘的衆多女奴中,唯一倖存至今的那個,私下裡問了話,得知聖女曾經生活在這地道盡頭的那個小院裡,就命令我們火速挖通通往那裡的地道。”
蝮流冰驚訝地說:“這我知道,那天她還讓我幫着她易容,可是,怎麼可能在幾天的時間內就挖出這麼長的地道?”
李富貴苦笑一聲說:“
你知道,現在門內閒着的人手多,挖掘的速度很快,就是在昨天,將要接通目的地的時候,竟然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巨大冰庫,出口無法確定,所以,我就急忙請她過來,看看現場;
她很快就拿定了主意,用先進的工具,手把手教給我們找到最佳出口的位置,她就命令我們開挖,自己回去了;
昨晚大夥加工挖了一個晚上,都累壞了,就留了兩個兄弟守着地道,清理殘餘的一些碎土石。
誰成想,門主今天一大早竟然就來到這裡,要通過地道進去看看。
你想,那兩個小角色怎麼有膽子攔住她?
加上他們也上去看了,的確是個空落落的院子,所以,就任由她上去了;
哪知道門主竟然真的找出了什麼秘密,不然,怎麼會驚動那麼多高手,被捉了去?”
蝮流冰嘆口氣,依然步履匆匆地沿着地道往前走,擡頭看看前邊,那名留守的手下顯然看到了來人,無比的惶恐。
他快步跑過來,啪地一聲跪下,向着蝮流冰和李富貴就叩起頭來,口中說:“小公子,李堂主,門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找到了隱藏在假山附近的機關,她進去了很久;
小的擔心出什麼事情,跟過去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發現,剛剛退回地道,那楚瀚海和太子就帶人飛掠而入,也走向假山那裡;
後來,想必是門主用什麼詭異的暗器傷了楚瀚海和太子,從那假山那裡驚險地飛躍出來,吐了好多血,在外邊的衆多高手面前,她明知道不敵,就沒有反抗;
太子和楚瀚海爭執了一番,太子就強勢地把門主帶走了!”
“她受了傷?”蝮流冰大驚失色,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問,線條柔和的臉生出焦急的紅暈。
“是——門主顯然是被人從假山那裡打飛出來的,可是,那楚瀚海的臉被她用暗器傷得像核桃,太子跟出來時,也是一條手臂動也不動,顯然,也被門主傷了。”
那屬下趕緊惶恐地解釋。
李富貴擔心地和蝮流冰對視一眼,低低地說:“糟了!這太子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的人,門主落在他手上,又出手傷了他,不趕快地救出來,那可是絕對有性命之憂。”
蝮流冰急得眼圈發紅,他帶着哭腔說:“你快想想辦法!太子會把她帶到哪裡?”
“小的還有話說……”那個屬下膽怯地說。
“快說!”蝮流冰一把鬆開他的衣襟,催促道。
“是這樣的,聽他們的對話,那假山那裡,據說是一個上古大陣,想必是關押了什麼重要的大人物,太子帶了門主離開前,命令楚瀚海去查看上古大陣;
那楚瀚海也顧不上醫傷,帶着手下,匆匆地跑到假山那裡;
許久才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從那裡出來,離開了,奇怪的是,他的手下,到現在竟然一個也沒有出來,我擔心錯過什麼,這眼珠子可是眨也不敢眨。”
蝮流冰神色茫然,他回過神,焦急地看向李富貴說:“既然門主是從那裡出來的,想必,她定然是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那太子會不會殺她滅口?”
李富貴沉思片刻,鬆了口氣,說:“滅口倒不會,真的要滅口,何必和楚瀚海爭着,定要把她帶回府去?
如果她真的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的話,她的命倒是多了幾分保障,這可能就是太子帶她回去的原因;
所以,目前,她應該並沒有性命之憂。”
李富貴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又急切地說:“快派人回去等着鐵門主和追門主,等他們回來,立刻告知門主的情況,讓他們火速通知徐公子,大家一起想辦法救出門主;
找一些門內懂機關的人,伺機查明這上邊假山那裡的神秘大陣;
其餘的人都開始陸陸續續地悄悄回到我們留在太子府東胡同那裡的宅院,探出門主關押的地點,就開始挖掘地道,進行營救。”
蝮流冰深深吸了口氣,鎮定一下情緒,他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向來時的路走去。
“小公子,小公子,你去哪裡?”李富貴指着身後的幾名親信,吩咐下去。
他一轉頭,看着蝮流冰的動作,臉上的肥肉心焦得直顫,擔心得心都懸着。
他肥胖的身子靈活地避開擋在身前的手下,快步想蝮流冰追去。
蝮流冰一邊走一邊說:“不要擔心我,我去太子府,看看門主被關押在哪裡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要是再出了什麼事情,你可讓我怎麼跟門主交代?”不過跑了幾步路,他都氣喘吁吁地喘不過氣。
“誰讓你給她交代了?我自己去給她交代不是更好嗎?”蝮流冰無辜地回頭對追過來的李富貴說。
“別這樣——,我知道你們感情深厚,可是,這件事必須謹慎,不然,驚動了太子府,營救門主就更加困難了。”
李富貴解釋着,擡手抓緊了蝮流冰的胳膊,小眼睛充滿擔心地看着他。
蝮流冰無奈地站住,回過身,勾脣微微一笑,擡手安慰地拍拍、他拉着自己胳膊的、熊掌一樣肥厚的大手。
低低地對他說:“多謝你這麼久對我們的照顧,我明白你對我們的擔心是真誠的,我不會過於魯莽,我想起和太子府裡的幾個人相熟,說不定會探知一些有用的信息,大家都共同想辦法,這樣希望更大。”
李富貴寬慰地笑笑說:“那也不急於此時,我們一起過去太子府東胡同的老宅內,等人把太子府裡的信息蒐集起來後,你再和府內的熟人聯繫,問得會更加的巧妙和有效。”
蝮流冰的胳膊掙了一下,感覺他抓着的手竟然紋絲不動,只好苦笑着說:“看來不聽你的話是不行的,好吧,是我有些衝動了,我的確需要稍微地冷靜一下!走吧,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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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救兵
( )蝮流冰一行人從地道內退出,匆匆趕往太子府東胡同的老宅內。
當初爲了衆人進進出出,不引人注意,鳳雪舞特地命令胖彌勒李富貴開挖的幾條地道,如今派上了用場。
因爲怕老宅被監視,所以,出了通往楚府的地道,幾人就分開行走,匆匆地從各處的密道內彙集到了太子府東胡同的老宅。
蝮流冰進了院內,立刻急急地撲向前院通往太子府的地道。
胖彌勒不明所以,趕緊也跟了過去。
站在黑洞洞的入口,蝮流冰想起幾十天之前,他和鳳雪舞從這裡逃出太子府時候的情景,他無奈地嘆息一聲,略略停頓了一下。
回頭對胖彌勒說:“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這條地道的盡頭已經被堵住了,當初誰參與了挖掘這裡的地道,還請他再麻煩一次,按照原來的路線,想必,入口處已經被毀得無法通過了。”
胖彌勒一愣神,馬上明白了,這條當初鳳雪舞嚴令不許他們上去的密道,竟然是通往太子府。
那麼,她們和太子的關係,想必不會是兩個女婢那麼簡單的事情,說不定,鳳雪舞就是——那傳說得神秘莫測的太子妃。
那麼,傳說中她是聖女後人,想必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者,既然查出楚瀚海二十年之前,和蛇族聖女失蹤有關,加上楚府那個神秘的上古大陣,說不定,裡邊關押的人真的就和聖女有關,或者,也可能就是聖女,鳳雪舞找到那裡,定然是獲得了極其重要的有關寶藏的線索。
他想了想說:“小公子,這門主失蹤一事,事關重大,等鐵手和追命回來,再做決定不遲,現在,我派人下去重新修復地道,你和我就在這裡等着吧?”
蝮流冰想到那晚鳳雪舞用炸藥炸出的動靜,知道這地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弄通的,就焦急無奈地點點頭。
他轉身步履沉重地走出了隱藏密道的廂房,不由自主地往後院以前住的房內走去。
藉助略微黯淡的天光,鳳雪舞的房間和離開時候一模一樣,桌子上的素箋筆墨依然有些雜亂地放着。
她不喜歡有人動她桌子上的東西,所以,即便是每天都有下人專門地打掃,這個桌子一塵不染,可是,上邊的物品,仍然是她擺放東西的習慣。
蝮流冰精緻美豔的臉浮出了濃濃的無法掩飾的傷感,盈盈的淚珠撲簌簌地落在桌上。
“姐姐,你在哪裡?都怪我,爲什麼不時時刻刻地跟着你!”
蝮流冰不停地自怨自艾,追悔莫及。
在這裡,鳳雪舞曾經和他一起爭論閱讀《黃帝內經》出現的分歧,探討那些難懂的文字可能包含的意義。
她的嫣然輕笑,博學多識,令他折服;
她的魅惑多情,輕俏迷人,讓他迷戀;
昨天夜裡還和她相偎相依,溫柔繾綣,今天她竟然就毫無音訊地陷入死地,這讓他情何以堪?
尤其是想到她懷有身孕,他的心就撕裂一般的揪着——那手下說她被楚瀚海和太子打得從假山那裡飛掠而出,口吐鮮血,想必是受了內傷;
她用暗器傷了楚瀚海和焰傾天,那兩個人,哪一個是好惹的?
不趕緊找到她,她可要受大折磨了!
他焦急地房內轉來轉去,想着各種儘快得知鳳雪舞情況的辦法。
訓練這裡隱藏的蛇羣,幫助他探知消息嗎?
時間來不及了,再者這裡的蛇不比蛇谷的蛇,缺乏基本的一些訓練;
召集出來嚇嚇人還是可以的,比如那晚,關鍵時刻把焰傾天嚇走就是一例;但是,要幫助他找到鳳雪舞的痕跡,那是絕對很難找到他需要的信息。
換回原來的裝束,主動回到太子府尋找鳳雪舞?
第一,是他會被當成要犯,被焰傾天抓住,能不能見到鳳雪舞,是個未知數,可是,他被關起來是一定會的;
第二,是他找到以前在太子府的那些熟識的女婢們,向她們探聽鳳雪舞的消息。
可是,這必須等到地道打通,或者他到太子府周圍遊蕩,伺機尋找到熟識的面孔,那些女婢很少有出來的機會,這樣,也是機率不會太大。
他忽然想到了焰逸天,從心底,他是不願意讓焰逸天再見到鳳雪舞的,畢竟,他曾經把鳳雪舞傷得那麼深,讓冷靜的她失去理智,和徐子安宿醉狂歡,受傷到躺了三天;
聽徐子安說焰逸天已經另結新歡,這讓蝮流冰心底極度的反感,卻也有了絲鬆懈。
如果焰逸天聽說鳳雪舞被太子抓住,關押在府內,即便他不再把她放在心上,至少也會去探望關心一下,總是比他們這樣一切毫無頭緒地找着要快捷許多。
他想了又想,終於打定主意。
他去前院和胖彌勒說了這個想法,胖彌勒先是滿臉意外,繼而低聲笑着,肥厚的雙掌搓揉着胖面頰,對蝮流冰,說:“有救了,真沒有想到,門主竟然認識這個六王爺,那就一切好辦多了。”
蝮流冰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眉開眼笑的胖臉。
胖彌勒低聲悄密地對蝮流冰說:
“這六王爺雖然做事情百無禁忌,那多情濫情的毛病,可名不虛傳,據說對自己曾經傾心過的女人,那是絕對可以兩肋插刀,呵護備至的,只要想辦法通知到他,他即便和太子不想翻臉,也至少會給我們探知重要的信息。”
蝮流冰無法想象焰逸天平時的爲人,他只是揉揉過於緊繃的太陽穴,嘆息一聲說:“那我這就去找他吧!”
胖彌勒想了一下說:“如果單純是通知到他這個消息,是很容易的,稍微部署一下,手下就可以辦得到;
可是,要想真實地得知他的態度,讓他幫助我們,就有點麻煩了,我雖然在焰都混得臉熟,可是,到他跟前,那是絕對沒有說話的份兒的,畢竟他是官,我是民,這等級可能差了十萬八千里。”
蝮流冰看他胖臉上的憂慮,淡淡一笑說:“還是我去吧,當初我們還算有些交情的。”
胖彌勒的胖臉立刻喜出望外,他雙臂一下拍到蝮流冰的雙肩,激動地說:“你和他有些交情,那交情足夠說動他嗎?不行,我還是給你準備一份厚禮,你再去不遲。”
蝮流冰寬慰一笑,阻止了他出去準備東西的動作,說:“那焰逸天貴爲王爺,他會缺什麼?帶了禮物,反倒落了下乘,有點求他的意思,我會很不舒服的,我現在就回去收拾一下,有辦法見到他,你們在這裡加快進度。”
胖彌勒抿嘴看着蝮流冰,這個年輕人,他是看着他一天天地成長,變成爲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身着女裝的可愛樣子,他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今,雖然他的身量依然有些單薄了些,可是,這幾個月以來,他憑着高超的醫術,和在門內所做的事情,已經確立他無法動搖的位置。
難以掩飾話語中的感傷,他低低地說:“那好吧,小公子,你這樣說出來,定然是有了辦法,我會派人先行前往軍械警備司,探知焰逸天的行蹤,會有人給你提供簡單的信息的,你回去準備吧。”
蝮流冰轉身從另一個房間的密道里出去了。
胖彌勒給手下交代清楚工作,也趕回了地仙門的總部,雖然鳳雪舞失蹤了,可是,門內所有的工作都依然要有條不紊地做下去。
加上太子府周圍的部署,需要更加嚴密系統一些,才能儘可能多地得知所有的有用的信息。
蝮流冰回到他和鳳雪舞居住的院落,天已經黃昏了。
他快速地取出那個紅顏色的假髮套和那張一點紅面具,猶豫着是否恢復原來的女婢的身份。
他用什麼辦法來獲取焰逸天的接見,並且讓他一下就能夠想到他和鳳雪舞呢?
這張面孔雖然一定會讓焰逸天想起,可是,也太危險了,畢竟,這些天滿街都是這張面具的畫像,他可不希望在沒有見到焰逸天之前,就被人抓住送往太子府。
他進到鳳雪舞的房間,想搜尋一些能夠讓焰逸天想起她的物品。
可是,鳳雪舞唯一喜歡的金釵,她是一時也不離身的,其他的東西,都是門下的人送來的各地墓葬的信息歸納,或者是些奇形怪狀的工具,這些,都是和焰逸天毫無關聯的。
他有些疑惑地想,這焰逸天當初對鳳雪舞也是很上心的,怎麼竟然連一點有關兩個人回憶的物品都沒有?
這焰逸天作爲男人,可是真夠失敗的。
他找了一遍,最終發現,除了知道他們兩個人共有的那段蛇谷歷險的經歷,其他的他都一無所知。
蛇谷?
他在遇到焰逸天和鳳雪舞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就是極其親密的。
在山洞裡,他甚至還看到過鳳雪舞的藥性發作時,兩人嘿咻的一幕。
他的頭腦忽地一亮——初更合歡散!
那粒兌了他的血液的初更合歡散!
那粒被他哥哥蝮玉痕下到鳳雪舞體內的春yao。
那應該是他們三人共同的秘密吧!
他忍不住歡呼一聲,丟下手中的假髮和麪具,他現在越來越適應和喜歡這個最真實的狀態了,真的不想重新回到女裝的狀態。
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有些狼狽的儀容,就出門搭了馬車,往軍械警備司趕去。
他乘了馬車,剛剛踏到兵部所在的那條街口,就感覺到氣氛的緊張。
來來往往的一隊一隊鎧甲鮮亮的士兵,兵戈的寒光在暮色裡晃人的眼。
他一步一步沉着地往裡邊走去。
“人在軍械警備司,這些天吃住都在那裡,南邊第三個大門。”一個擦身而過的中年人低低地對他說。
兩人甚至都沒有目光交流。
蝮流冰腳步毫不停滯,步履悠然地按照他說的話往裡邊走去。
軍械警備司的門外,薄暮籠罩,十幾個宛如雕塑一般的衛兵紋絲不動地站着。
蝮流冰站在大門口,雙手合拱,微微躬身說:“煩請各位軍爺幫草民通報一聲,就說是王爺要的藥現在送來了。”
站在門口處的一個士兵小步跑過來,大聲說:“軍備緊急期,閒人勿入,什麼藥,交由我帶進去吧!”
蝮流冰面露難色,他猶豫了一下說:“這藥物很貴重,服用的方法也很特殊,我必須當面講清楚,如果王爺不方便見,我還是帶回去吧,等他閒了自己過去取。”
說完就轉身做出離開的樣子。
那士兵刷地亮出兵器,一柄閃着寒光的長矛已經架在蝮流冰的脖子上,冷冷地說:“我看你可能就是個探子,我們王爺體壯如牛,說謊也不打個草稿!快說,什麼藥?”
蝮流冰驚訝地站住了,他貌似膽小地縮了下身體,蒼白了小臉。
賠笑說:“軍爺,你看小的這樣的膽子,怎麼可能是什麼探子?只是,這藥實在不方便說,王爺知道會怪罪的。”
那士兵的長矛向下用力一壓,說:“你以爲這是你家的竈火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蝮流冰上前,從袖間取出一把金幣,塞入那個士兵的手中,低低地說:“初更合歡散,是讓男人神勇無比的藥,和體壯無關,你可明白?”
那士兵的嘴巴一下張得大大的,手中閃光的金幣也忘了及時地收入袖中。
他疑惑地眨眨眼,尋思道:聽說王爺沉迷女色,功夫不凡,原來竟然是靠這個玩意。
蝮流冰不失時機地遞給他一個精緻的小錦囊說:“你們王爺不想人知道這個秘密,可是,他每個月都需要,這個月都到了時間,也不去取,所以,家師就命我送來。”
那士兵慌不迭地把那錦囊推得遠遠的,他的口氣變得和緩些說:“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通報。”
焰逸天正在貌似悠然地喝着小酒,爲這幾日的幾個部門整備軍械及時充足感到舒心。
這件事辦完,雖然很辛苦,想必就能夠換來太子告訴他鳳雪舞的有效信息了吧。
想着這麼多天的辛苦,也無法緩解心中對鳳雪舞失蹤的焦慮。
那天傍晚城門口發現的疑似人物,也都被跟蹤的手下排除了懷疑,他手中的線索徹底斷了。
馬上兩國就要開戰了,她還是杳無音信,這場戰爭一打開,她就變成一個被天下人唾罵的引起戰爭的禍水。
不及時地找到她,她的處境可是極其的危險。
這時,門口的衛兵進來回話說:“王爺,門外有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焰逸天不悅地揚眉,失笑說:“本王向來不收禮,你不知道?你看本王缺什麼東西需要別人送來?真是越活越沒有規矩了,這樣的小事,趕走就是了,還來稟報什麼。”
“可是,可是——”衛兵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焰逸天微微眯了綠眸,看着這個沒有眼色頭的傢伙,輕抿了一口酒,靜靜地等着下文。
那衛兵看他沒有再生氣,就斗膽說:“他說是王爺定製的什麼藥物,叫初更合歡散。”
焰逸天的眼睛立刻睜得溜圓,他震驚地眨巴着眼睛看着衛兵,沒有端酒的那隻手指着衛兵,正要說話,一口酒嗆住了喉嚨,咳咳咳地咳嗽個不停。
初更合歡散!
鳳雪舞!
她真的也是放不下他,後悔離開了他嗎?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惹她生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能夠見到她,留她在自己身邊,他什麼都願意放棄。
衛兵以爲是觸了他的禁忌,趕緊邊退邊說:“王爺莫急,小的這就去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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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生風波
( )焰逸天失態地起身,俊逸的面孔憋得通紅,他咳嗽着閃身過去一把抓住那名轉身就要離開的衛兵。
忽然出現的肩頭的那隻鐵爪一般的手,捏得衛兵的肩膀鑽心的痛。
那衛兵回過頭來,看着焰逸天那如同被激怒一般的面孔,嚇得面色死灰。
他心中後悔得要死,幹嘛爲了貪圖那把金幣就送了小命。
他正要閉目受死,焰逸天一把把他摔在地上,咳嗽聲漸漸平靜了下來,說:“誰——誰讓你趕她走了,去請她進來,快!”
“是,王爺!”衛兵有些回不過神一般眨眨眼,明白過來後,立刻就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焰逸天慌亂地在廳內走來走去,面色詭異地潮紅。
他想到這個只有他和鳳雪舞兩人知道的秘密,她終於還是來見他了嗎?
這麼多天的相思折磨,她的任性妄爲,讓他頭疼,更讓他牽腸掛肚。
他該如何來對她?
把她用力地抱起來,狠狠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還是略微地藉助武力,施以懲罰呢?
還是就這樣冷着臉坐在這裡,讓她自己認錯?
他的心怦怦直跳,,猶豫不決,激動得無法控制自己心底奔涌而出的狂喜。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的身體竟然條件反射一般地燥熱。
他無法控制地飛身掠向門口處一邊的暗影裡,緊張地等待着。
黯淡的暮色裡,他恍然聽着門口衛兵的回報,恍然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她也瘦了,身體瘦了許多,伶伶的卻似乎高了一些。
他的眼眶有些溼潤,下意識地狂亂地一把從身後抱住蝮流冰,那纖細的腰讓他心疼。
他低低地廝磨着她頭頂的黑髮,喉嚨發堵,艱澀地說:“雪兒,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蝮流冰無語地愣了,身後突如其來的熊抱,讓他以爲自己落入了圈套。
誰知道,竟然是焰逸天從身後抱緊了他。
他本能地掙扎,那焰逸天卻把他抱得更緊。
低低地訴說着思念:“雪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打也好,罵也好,不要再這樣子折磨我了,沒有你的日子,我才知道你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蝮流冰僵硬了身體,他無比失落地嘆息一聲,這焰逸天竟然用情如此之深,看來,他們之間是出現什麼誤會了。
他停了掙扎,清清嗓子,低低地說:“焰大哥,我是流冰!”
焰逸天不解地搖搖頭,以爲出現了幻聽。
繼而,他的雙手條件反射一般地在蝮流冰身上游動了兩下,平平的!
他不解地又摸了兩下,全然沒有鳳雪舞柔軟的手感,他確定了是自己認錯了人。
焰逸天潮紅的臉,在一瞬間忽然就變得鐵青,激動的情感似乎變成了汩汩流淌的汗水,他汗流浹背地放了手,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俊逸的面孔危險地盯着緩緩轉過身來的蝮流冰。
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你不是流冰,你究竟是誰?”
焰逸天大驚失色,他戒備地盯着意料之外的面孔。
轉過身來的年輕人,並不是蝮流冰那張精緻美麗的小臉。
而是另一張更加令人驚豔的、略略帶些男子柔媚氣質的出塵的面頰。
“焰大哥,我是流冰,遇見你和雪舞姐姐的時候,我是帶了面具的,這才我真正的面孔。”
蝮流冰感受到焰逸天身體周圍驟然凝聚的緊張氣勢,他緊張地解釋。
焰逸天凌厲的目光敏銳地發現,這個陌生人的黑眸和說話的聲音很熟悉,他眯眼在頭腦裡重合了蝮流冰的兩張面孔,就信了蝮流冰的話。
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沒有如同蝮流冰的眼睛那般清澈的眸光和空靈的帶着絲恬淡氣息的聲音。
“那她呢?也戴了面具嗎?”焰逸天語言裡毫無感情,冷冷地問。
這張面孔,他也有記憶。
他忽然想起那張在城門口遇到的、高雅出塵的中性面孔,他閉着眼睛都能嗅到她熟悉氣息的那個人。
內心無比懊喪,苦惱地揉揉眉心,他困惑不解地說:“她也換了張面具,是嗎?可是,那天她的身高也高出了許多,是怎麼回事?”
蝮流冰輕輕地點點頭說:“這些只有你自己去問姐姐了。”
“好,很好!你們倆,竟然一起帶了面具,眼睜睜地從我的眼皮下邊溜走,看着我找你們找得那麼揪心,竟然也能夠狠心地視而不見、形同陌路。”
焰逸天滿心的失落和心涼,他頹然地緩緩走回桌案邊,端起一杯酒,仰頭倒入喉中。
蝮流冰看着他有些失落疲憊的背影,滿心落寞。
“焰大哥,當時我們即便是讓你找到,和你相認,你又能怎麼樣?
把我們隱藏在你的後院還是重新把我們都送回太子府?
你也知道,雪舞姐姐並不是一隻能夠關在籠中的金絲雀,而是一隻翱翔天空的鳳凰,讓她每天沉寂絕望地在那個破落的別人家的後院,來絕望地等着你帶來的片刻歡愉,你能夠想象她的痛苦嗎?她有多委屈,她有多落寞,你知道嗎?”
蝮流冰低聲地說着,看着他緩緩轉過身來的、明顯變得有些憔悴頹廢的面孔。
“我承諾她給我時間,這件事讓我來做,她卻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好啊,她這隻翱翔天際的鳳凰,落到誰家的梧桐樹上了,徐子安家嗎?”
焰逸天冷笑道,滿臉難以掩飾的嫉妒和憤懣。
“焰大哥,你不瞭解她,就請不要誤會她;
她沒有依附任何一個男人,而是創立了自己的門派,在焰都做得風生水起,想必你不會不知道新近崛起的地仙門吧?”
蝮流冰聽着他滿身苦澀的醋味,淡淡地解釋說。
他可不想激起他的醋意,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地仙門?就是那個短短几個月時間,帶領各路盜墓賊橫掃埋骨山嶺的那個地仙門?”
焰逸天神色滿是驚訝。
蝮流冰點點頭說:“就是她帶領着那羣烏合之衆,挖掘出墓葬裡大批的財物,卻能夠悄無聲息地躲過官府的攔截搜捕。”
焰逸天難以掩飾驚訝之色。
他和太子可是組織了多次的探查和圍捕,沒有一次在途中劫到有大價值的戰利品。
原來,那個令他抓狂的狡猾的對手就是她,就是那個慧黠嬌媚的勾走了他的魂魄的女子。
焰逸天頭疼地揉揉發悶的眉心。
他怎麼就沒有發現她有一丁點運籌帷幄的潛質呢?
她究竟還有多少令他驚奇的地方?
細細回想兩人的經歷,他覺得他可能是過於沉溺於她的身體帶來的美妙感覺,而忽視了她的頭腦。
那個蛇谷內有勇有謀,救他於水火的女子、和他肝膽相照的女子,脫離了險境之後,就被他刻意地忽略了智慧和見識。
而她也是以一個小女人的嬌美姿態,收斂着自己的鋒芒,很自然地迎合着他,取悅着他。
是他太自傲了。
以爲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樣,都會輕易地被他折服,婉言承歡在他的身下。
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她有多壓抑,她有多落寞!
這下難辦了,她如今正春風得意,他該怎麼辦?
讓他回頭去涎皮賴臉地討好她嗎?
“流冰,你這次來這裡,不會就是告訴我,她在地仙門活得很好吧?”焰逸天淡淡地問,自斟自飲。
“當然不是,焰大哥,雪舞姐姐今天上午被太子抓住了,關押在他的府內。”
蝮流冰急切地說。
焰逸天愕然起身,滿面驚容,他揪着他的衣襟說:“你怎麼不早說!究竟怎麼回事?藏得那麼隱秘,還換了張面孔,連我都被矇蔽了,竟然會被他悄無聲息地抓住?”
蝮流冰無比苦澀地說:“只是碰巧而已,太子也不一定認出她就是鳳雪舞。”
隨即簡單地給他敘述了一遍大致的情況。
尤其是在楚府那個大陣中鳳雪舞被抓時候的緊張狀態,說的極其細緻。
末了,他無比悲慼地說:“姐姐懷孕了,還受了不知道是太子還是楚瀚海的一掌,她被打得口吐鮮血地摔在地上,再晚救她,她的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焰逸天大驚失色,無論是楚瀚海還是焰傾天,都是極狠的角色,出手狠辣,哪裡是鳳雪舞的那點——時靈時不靈的功夫所能抵擋的?
“事不宜遲,我們快去太子府看看。”焰逸天說着,拉住蝮流冰的胳膊就往外走。
“備馬,去太子府!”焰逸天出了門大聲地吩咐,一邊快步地往院門外走。
時候不大,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響過,十幾個侍衛已經風一樣彙集在大門口。
焰逸天和蝮流冰也分別過去上馬。
“走!”焰逸天一聲令下,空寂的巷子在漸漸昏黑的夜幕裡如刮過一陣颶風,碎如驟雨的馬蹄聲響過,人影都很快地融入了暮色。
焰逸天是和太子走得最近的唯一一個王爺,一向在太子府來往慣了,所以,即便是門口是侍衛稟報他說太子去宮裡了,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說:“我去府中等他,回來了說一聲。”
只帶了兩名貼身侍衛和蝮流冰,在管家的帶領下,坐到正殿的客廳裡候茶。
焰逸天貌似無意地問那管家說:“太子幾時入的宮?知道什麼事情嗎?”
管家是個很沉穩的人,他殷勤地陪着笑說:“將近黃昏時分去的,料想很快就會回來的,王爺稍等。”
焰逸天擺擺手說:“我又不是外人,就不勞煩你在這裡陪着了,該忙什麼就去忙吧!”
管家恭敬地躬身告退,退出了大殿。
焰逸天凝神辨着他的腳步聲的去向,約莫遠去了,就帶着兩個手下和蝮流冰一起貌似悠然地拐過正殿,避過那些準備值夜的宮女,快速地往太子府內的重刑房走去。
這是一個單獨的院落,院牆很高,上邊還圍着尖刺百出的鋼絲網,門口處站着兩個神色謹慎的侍衛。
那兩名侍衛戒備地看着他們,待看清是焰逸天一行人,這才收刀入鞘,恭敬地行禮。
一人高聲通報:“六王爺到!”
焰逸天突兀地挑挑眉毛,側身盯着那個通報的侍衛說:“本王來這裡,何時需要這樣高聲的喊了?你在通知誰呢?”
“王爺,卑職——”那侍衛趕忙神色惶恐地解釋。
焰逸天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說:“前邊帶路,太子去宮裡之前命人通知我,說上午來的那名重囚,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連夜審理,本王爺不辭勞苦地從軍械警備司趕過來,趕時間!”
三人在焰逸天的帶領下,跟着那名惶恐的侍衛,大模大樣地走了進去。
轉過幾個重刑房,裡邊傳來壓抑的呼痛聲,想來是聽到通報,那些正在施虐的侍衛們都收斂了動作,不時有幾個從刑房出來,恭敬地給焰逸天行禮。
他們走到最裡邊的重刑房前,那名惶恐地站在門口、正用力地拍門的侍衛,帶着無比絕望的神色,怯怯地轉身給焰逸天見禮。
焰逸天聳聳鼻子,他敏銳地感覺到,房內除了血的腥甜氣息,更濃郁的卻是脂粉香,而且,還是宮內最熟悉的那種。
他暗叫不好,一把拍開那侍衛,擡腳用力踹開緊閉的房門。
鐵製的門雖然異常牢固,可是,在焰逸天的大力之下,整個被從裡邊拴上的房門,竟然砰地一聲,門栓從內斷裂。
一名侍衛補了一腳,門才徹底地洞開。
一位身着黃色宮裝、髮髻高挽年輕女人,滿臉怒容地轉身。
那寒霜密佈的冷豔面孔,在滿頭燦然珠飾映襯下,在陰冷的明珠照耀下,令人有着絲猙獰的錯覺。
此刻她正神色莫名地盯着焰逸天。
焰逸天閃了下神,他有些愕然、更多的還是驚訝地叫:“楚冬兒?你怎麼在這裡?”
“六弟,你來得正好,這個不明身份的女人,今天竟然偷襲我爹爹和太子,還用無比狠毒的暗器,把他們都傷了,他們是男人,想必不想對女人下手,可是,這口氣,讓我怎麼能嚥下。”
楚冬兒的聲音中充滿着無比的憤恨,全然沒有平日那種柔弱之感。
焰逸天聞言,滿臉憤怒,他飛身欺近那羣圍在大牀周圍的宮女們身邊。
眼前牀上、鳳雪舞浸在血泊中的無比悽楚的慘象讓他的心都涼了。
他一揮雙臂,用力震開那幾名宮女。
厲聲對身後的兩名侍衛說:“把這幾個不知道死活的女人,給本王滅了!”
“你敢!”楚冬兒也飛身迎上那向她的侍女們出手的侍衛,那些宮女也開始飛快地合力攻擊焰逸天帶來的兩名侍衛。
身手竟然不弱。
焰逸天看得火起,他把目光從鳳雪舞的身上移開,帶着滿心的怨恨,憤然回身擡掌,狠狠地拍向楚冬兒。
他的功力本身就比楚冬兒高得多,加上吃了蛇族聖藥,憑空多出的六十年功力,此刻盛怒之下,楚冬兒自然根本沒有抵擋之力。
噗地一聲,她的身體就被焰逸天凌空拍得飛出了刑房門外。
焰逸天俊逸的面孔憤怒地扭曲着,對門外狼狽的掙扎着站起的楚冬兒說:“誰是你的六弟,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不過是太子得寵的一個夫人,就真的以爲你是太子妃了?
這地方,是你能夠來的嗎?
這人犯,是你能夠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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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脫虎口
( )焰逸天側頭橫眉立目地對外邊圍過來的幾個侍衛說:“把這個女人,連同那幾個,都給我關押在隔壁的牢房裡,等太子回來了,我自會一一告知,給她們定罪。”
蝮流冰早就撲到了鳳雪舞的身邊,他看着鳳雪舞觸目驚心的慘象。
只見她長髮糾結捲曲在身下,赤果果地、悽然地躺在略嫌凌亂的牀上。
這樣的深秋天氣,她竟然一絲不掛。
下體周圍深色的牀褥浸潤在血泊中,胸部青紫,頸部有些梅紅的吻痕,面如白紙,緊閉着眼睛,體無完膚。
帶着沉重鐐銬的詭異扭曲的血跡斑斑的四肢,嫩如春蔥的指尖裡竟然插着竹籤。
滴滴血液順着竹籤慢慢往下滴落。
他痛苦得滿身顫抖,擡起的手指顫抖着伸出又蜷上,連伸指摸她脈搏的勇氣都沒有。
“姐姐,我是流冰,你怎麼樣?”
他輕輕地低頭說,毫無察覺到,自己眼中大滴的淚水撲簌簌地落在鳳雪舞的臉上。
他猶豫着,這樣的傷勢,該如何是好?至少先止血吧。
取出一粒止血的雲南白藥,伸手攬住鳳雪舞的頭,把藥丸送進她的口中,輕輕地晃了她一下。
就這輕輕的一晃,鳳雪舞的眉頭竟然痛苦地掙了幾下,艱難地嚥下口中的藥,長長的睫毛撲棱着,半晌,終於眯起一絲眸光。
她疼得近乎眼神渙散,眸光甚至無法聚焦在蝮流冰的臉上。
這聲音是熟悉的,溫暖的!
鳳雪舞唯一的感知,就是聽到的那句話,她的漆黑的眸子無力地閉上,淚水順着面頰滑落。
蝮流冰看剛剛輕輕地動了她一下,她就痛成這個樣子,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他苦澀地嚥了口唾沫,緊緊地盯着她指尖的那十根竹籤。
又取出幾粒止血的白藥,深吸一口氣,左手把她的雙手合在一起捏緊,指飛如電,飛速地拔下,接着上藥,連給她一絲緩和疼痛抽搐的餘地都沒有。
可鳳雪舞依然疼得瞪大了眼睛,嗚咽着恐懼地看着他。
蝮流冰口中安慰着她,快速地給她包紮發現她的手臂一絲力氣都沒有,軟塔塔地讓他心慌。
他又取出一粒藥丸,給她喂下去,助她恢復精力。
一邊不顧她乞求的目光,擡手順着她的胳膊骨骼往上摸去,他的心撲撲狂跳,爲了不干擾判斷,他閉了眼。
小臂、大臂,都沒有受傷;
忽然,他的手一顫,睜眼看着鳳雪舞疼得扭曲的五官,他心痛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肩頭碎裂,肩胛骨碎裂;
他的手臂繼續往下探去,脊椎完好,尾椎正常,腿部的骨骼正常;
左腿大腿處有一處翻着白肉的傷口,深約一寸,可是,並無血液流出,觸手冰寒,蝮流冰爲難地皺了皺眉頭。
腳踝錯骨!
他拿捏穩了位置,狠狠地一用力,鳳雪舞一聲痛呼,她的腿部和腳纔有了連貫的感覺。
焰逸天俊逸的臉滿是心碎的痛苦,他看着蝮流冰給鳳雪舞檢查骨骼的整個過程,看着像個碎瓷娃娃一般脆弱的鳳雪舞,他的牙齒幾乎咬碎。
“肩頭和肩胛骨碎裂,現在,想必傷口的血也該止住了,傷勢暫時就只能這樣處理,必須到安全的環境裡給她儘快地動手術,只能用薄被把她裹着,揹出去吧?”
蝮流冰起身看向焰逸天,向他提着建議。
焰逸天看着鳳雪舞,猶豫了瞬間。
蝮流冰垂眸悽然地看着鳳雪舞陰絕蒼白的小臉,淡淡地說:“錯過了這個時機,太子回來的話,恐怕就無法帶她離開了;
聽說,當日在蛇谷,你被我哥哥盯上,在他一擊斃命的狠毒招式之下,她毫不猶豫地爲你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你們似乎發了誓願要同生共死,有這回事嗎?”
焰逸天的喉頭一緊,他艱澀地說:“有,我對不住她,辜負了她的期望,既然,老天又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會和她同生共死的。”
蝮流冰欣慰地看着他說:“焰大哥,姐姐沒有看錯你,雖然你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經過這次的患難與共,想必很快就會冰釋前嫌的。”
焰逸天看看堆在牀頭的那牀辨不出顏色的棉被,嫌惡地皺眉,他擡手解下了身上的裘皮大氅。
鋪在一邊,伸臂輕輕地把鳳雪舞抱起。
她的身體很柔軟,幾乎沉溺地貼在他強健的臂彎裡。
他看着她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和血跡,看得自己也被傳染一般地疼痛起來,不覺手臂一顫,鳳雪舞呻吟着哼了一聲,臉色更加的慘白:“痛……”
焰逸天心生不忍,低頭嘆息一聲,一把把大氅一兜,掖緊,替她擋住了絲絲秋寒和恐懼。
俯身抱了她離開,蝮流冰快步跟上。
焰逸天快步往外走去,守在門口的那兩名跟他一起來的侍衛,也快速地跟上。
一路暢行無阻,到了門口處,一名侍衛氣喘吁吁地追上來說:“六王爺,這麼晚,你要把人犯帶往何處?”
焰逸天步履生風,冷笑說:“這名重犯身上牽涉着極大的秘密,被楚夫人整的奄奄一息,再不救治,死了的話,連我也逃不了父皇的責難,我這就帶她到府內不遠處的御醫苑,太子回來,就讓他快速地趕過去吧。”
那名侍衛喏了一聲,回頭去向值夜的小頭領報告了。
四人走了不遠,將近大門口的時候,竟然聽到“太子回府!”的通報。
焰逸天神色一凜,倉促間拿不定主意。
蝮流冰低低地說:“不要正面衝突,趁着黑夜,逃到我們以前住的院子裡,我有辦法離開。”
焰逸天腳步一滯,轉身毫不遲疑地操近路,向着那個荒涼的院落走去。
蝮流冰看着那黑魆魆的院落,推門而入,竟然看到的是斷壁殘垣。
他呆呆地說:“這是怎麼回事?”
焰逸天不好意思地說:“那天找不到你們,我就讓人拆了這裡。
蝮流冰無語地擡頭看看漆黑的天空。
他只好憑着記憶,用步子量出了原來的正房和大門的距離,並以此爲主線,往那晚離開時候的暗道的大致位置走去。
暗道沒有隱蔽,就那麼忽然大刺刺地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焰逸天跟着他過去,無比意外地低聲說:“這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個洞?那次我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這個口啊!”
蝮流冰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
自己爬着過去,矮身入內,走了幾步,低低地發了個暗號,不遠處立刻就有人迴應。
那兩個挖洞過來的地仙門的人,低低地叫了聲:“小公子?”
蝮流冰鬆了口氣,說:“門主救回了,等我們過去,你們就快速地封了這個洞,切忌不要留下痕跡。”
那兩人連聲稱是,低頭候在一邊。
蝮流冰轉身上去,輕輕問:“你和我們一起嗎?”
焰逸天看看臂彎的鳳雪舞,他嘆口氣說:“我還有選擇嗎?走吧!”
他的眼睛在夜晚也能清晰地看到事物,所以,並不像蝮流冰那樣狼狽,手腳並用地往亂土坑那裡爬。
而是步履輕捷,生怕不穩顛痛了懷中的鳳雪舞。
四個身影很快就先後進了洞穴。
焰逸天好奇地看着洞壁光滑的痕跡,忍不住問:“什麼利器能挖出這麼整齊的洞來?”
蝮流冰悵然地說:“這還是姐姐創造的工具挖出的,怎麼樣,我們當日就是這樣偷偷離開的。”
“可是,那天我沒有找到這個洞啊,是這麼回事?”
焰逸天更加的滿心疑慮。
“離開後,姐姐怕暴露,就炸燬了出口的那一部分,今天我來之前,讓門內集中人手,儘快挖通這裡原來的通道,無論你幫還是不幫,我們門內的高手,今晚都必須進到太子府,救出姐姐。”
蝮流冰口氣裡有着感激,他低聲說:“焰大哥重情重義,不然,我們可能就會犧牲很多同門高手,恐怕也難救出姐姐,流冰在此致謝了。”
焰逸天聽出他聲音中的誠摯,不覺更加羞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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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藥在哪裡?
( )焰逸天聽出蝮流冰聲音中誠摯懇切的謝意,不覺更加羞慚。
當日在蛇谷,他和鳳雪舞在那樣險惡的環境下,無奈地發誓帶着蝮流冰離開蛇谷。
那是當時他們中毒,命都捏在蝮流冰的手中,實屬情非得已。
誰料想,當日發誓同生共死的兩個人,竟然在新的環境中相互誤解、疏離;而本來以爲將成陌路的人,竟然在患難中不捨不棄。
蝮流冰是個性情聰穎、情感赤誠的孩子,一直用真誠的信賴來對待他和鳳雪舞。
反而是他,在心思一天天被鳳雪舞佔據的時候,無比的惶惑不安,下意識地掙扎逃避。
誰料想心卻被她抓得更緊,在她失蹤的這段日子,他食不甘味,坐不安席,你以爲他勤於政務是爲了討好太子嗎?
不是,他是在藉助忙碌來麻痹自己的頭腦,因爲無論何時,他的腦中空蕩蕩地迴旋的都是她的影子。
焰逸天瞬息間心思電閃,在和蝮流冰的對比中極其汗顏。
他低頭看看懷裡蒼白柔弱的鳳雪舞,一時間覺得物是人非,唏噓不已。
一聲輕微的震動,焰逸天疑惑地腳步一頓。
蝮流冰低低地說:“快走,那是封住太子府內的地道口的爆炸聲。”
說完,看着前邊的出口,他想了想拿出隨身攜帶的幾條絲巾,不好意思地說:“焰大哥,你的功力極高,即便是在黑暗中想必也能夠判斷出剛剛我們走過的距離和方向;
門內的規矩,不是同門中人,地道的秘密是不能夠知道的,請你——請你——用它矇住你和兩位部下的眼睛吧,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但是該上去換路了。”
焰逸天側頭看了蝮流冰認真的神色,遲疑了一下,蝮流冰伸臂接過鳳雪舞。
他只好無語地接過絲巾,遞了兩條給兩個貼身侍衛,三人依言蒙上了眼睛。
蝮流冰走向前,用腳踢了下機關,出口很快就打開了。
外邊守着的人,看到動靜,立刻都呼啦啦地圍了上來。
一個個敬畏地瞟了一眼蝮流冰懷裡那包在大氅內的門主。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覆在眼皮上的長睫沉寂着,紋絲不動,那曾經優雅淡定的眼睛毫無睜開的跡象,什麼樣的折磨讓他們的門主,竟然流露出如此悽楚的、像女人一樣柔弱的姿態?
他們神色悽然地垂了目光,心底的憤怒漸漸蒸騰——該死的太子,竟然敢傷害帶給他們幸福生活的門主,他們承受了她莫大的恩典,剛剛活出點人生的好滋味,就有人要來肆加破壞。
這樣的氣色萎靡,他們看一眼就知道定是受了極大的刑罰。
李富貴惶惶地挪着胖身體飛快地從門外進來,衆人趕忙閃開一條路。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他滿口劫後餘生一般的慶幸,眯眼一看鳳雪舞的那神情,臉色變得無比的震驚和悲慼,他詢問地看着蝮流冰。
蝮流冰搖搖頭,給他示意跟在身後的焰逸天主僕。
胖彌勒顯然是認出了焰逸天,他恭敬地說:“多謝三位鼎力相助,我地仙門記住這個恩情了,他日如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定萬死不辭!”
焰逸天搖搖頭說:“謝就不必了,這個勞什子的蒙面巾可以取下嗎?”
胖彌勒看了蝮流冰,蝮流冰淡淡地開口說:“如果,現在取了下來,那這裡就是我們分手的地點,以你和門主的交情,你應該是要親眼看她脫險吧?是的話,就不要取下。”
焰逸天聞言悻悻地放下了擡起的手,冷哼了一聲:“那就快走!”
胖彌勒一揮手示意幾個婢女過來,命她們扶了焰逸天三人,說:“我們去通往南園的通道,想必太子府的人很快就會搜到這裡,門主需要靜養,還是遠一些比較好。”
蝮流冰點點頭,擡腿就往外走。
進了另一重院落,由地道走到四方客棧,又經過四方客棧的地道,走到了鳳雪舞和蝮流冰他們居住的南園。
這裡是一片繁華的居民區,鳳雪舞早就讓李富貴買下方圓十幾裡的房舍,規範佈置,悄無聲息地遷入了數十家地仙門的家屬,儼然是個小小的城中村。
一行人終於到了鳳雪舞和蝮流冰居住的南園。
院子不深,不過是兩進兩出的套院,外院是客房和婢女奴僕居住的。
內院極其清淨,半畝方塘,殘荷枯立,數竿修竹,在深秋的夜風裡顫着細微的枝葉,簌簌作響。
焰逸天的侍衛都被留在了外院休息。
蝮流冰直接把鳳雪舞抱到了自己平時研製藥物的專門的醫房。
輕輕把鳳雪舞放在牀上,他就回身快速地開始準備醫療器械。
焰逸天低頭看着依然閉目昏迷、面如金紙的鳳雪舞,嘆口氣。
繼而對蝮流冰說:“流冰,要不我這就傳我府內的醫師過來,他的醫術可是很好的。”
蝮流冰搖搖頭說:“不必,這傷任何醫師過來,能做的都是鎮痛調養,建議她這輩子就躺在牀上度過;
這些碎裂得極其厲害的肩頭和肩胛骨,你就是讓他們打開表層皮膚,清理出碎入肉中的骨刺,恐怕也不會有一個人敢做的;
而那些骨刺不取出來,她以後可是連動一動都不可能,因爲,任何的動作都要牽涉到上身的肌肉活動,那些骨刺會刺得她痛不欲生;
我要的不是隻救活她,讓她木偶一樣地活下去;我要的是——讓她和以前一樣的靈活、健康。
焰逸天看看他悲傷的臉,揚揚眉說:“你有把握?”
蝮流冰搖搖頭說:“我沒有把握,切開肩胛骨,一根根地挑出無法粘合的碎骨,她可能會痛死在手術檯上。”
焰逸天不可置信地說:“你——你沒有把握,還是不要——不要那麼殘忍地折磨她了。”
蝮流冰靜靜地看着昏迷中依然痛得時時抽搐的鳳雪舞,淚水橫流。
他哽咽地說:“我想,姐姐如果活得如同廢人,沒有絲毫的尊嚴,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焰逸天擡手揉揉眉心,他無比苦惱地說:“先別說話,我好像遺忘了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呢?是有着很神奇靈異的力量的東西,而且她也有;
——對了,就是你們蛇族的聖藥——聖藥,能夠療傷並且增加功力的聖藥,她那裡還保存了一顆。”
蝮流冰困惑地眨眨眼,繼而面露喜色,說:“那聖藥是治療肌肉神經受到傷害的奇藥,她的傷卻是骨骼碎裂,肯定沒有那種增加功力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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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吃了聖藥,最低的限度,應該能護住心脈,再做手術粘合碎裂的骨骼的話,生命力就會強健許多,骨骼表皮的肌肉組織也能很快復原。”
焰逸天激動地搓搓手說:“你快去她的房中找吧!我在這裡照顧她。”
蝮流冰飛快地走向鳳雪舞的房內,藉着房內明亮的夜明珠的輝光,他在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櫃。
咣噹——梳妝檯的匣子打開了,沒有;
刺啦——書桌的抽屜、矮櫃也都依次打開了,裡邊的東西有條不紊,一目瞭然,都沒有;
會在哪裡呢?
蝮流冰環視房內,咣噹一聲拉開衣櫃門,看到滿滿的都是衣服和各種怪異的小玩意兒;
在衣櫃的上格,靜靜地放着那個鳳雪舞從蛇谷出來時候揹着的黑黃色條紋的包裹。
他鎮定了下心神,快速地取出包裹,回身放在桌上打開。
快些找到吧,既然聖藥是從蛇谷內得到的,以她的懶性子,應該不會取出去亂放。
蝮流冰仔細地翻着散開在桌上的包裹,終於找到了那個黃色的精緻的小盒子。
他激動地拿在手中,鳳雪舞能不能快速地動手術,就看它了。
他靈活的手指快速地擰開盒上的搭鉤,盒子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蝮流冰的面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空的,那金色的緞面襯裡上是個光滑的半圓的洞!
這盒子是空的!
蝮流冰滿心絕望、帶着憤怒,滿滿的期望落了空,他無法控制地撇着嘴立刻就痛哭失聲。
“哪裡的小賊,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賊祖宗這裡拿東西!”一聲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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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打出手
( )蝮流冰僵硬了身體,憤怒地回過頭來。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風塵僕僕的徐子安。
他晶亮的黑眸警惕地盯着蝮流冰。
只見他玉簪束髮,卻髮絲凌亂,青色錦袍帶着不雅的摺痕,身後的青色長披風無風而動。
他沉靜的氣質,即便是衣衫不整,也滿是一種行雲流水一般的優雅。
他神色尷尬咧咧嘴,叫了聲:“流冰,你長高了許多,這是——”
眸光隨意地掃了一眼凌亂的房間。
蝮流冰冷哼一聲,抹去臉上的淚痕,理也不理地轉身走出去。
焰逸天聽到說話聲,立刻快步走到門口,一看到蝮流冰手中的小盒子,立刻驚喜地說:“找到了?”
蝮流冰氣苦至極,他哽咽着說:“只是找到了盒子,這盒子——這盒子——竟然是空的!”
“空的?”焰逸天快步走過去,一把奪過,急急地打開一看,張着嘴巴無語。
“真的是空的?這藥的奇效她也是知道的,怎麼可能隨便就給別人吃呢?”他喃喃低語,愣愣地看着蝮流冰。
“不是我吃的,這藥過了十五歲吃,纔有奇效,我想吃的話,到了年齡,族內自然就會給我專門配置。”
蝮流冰撇撇嘴,氣惱地解釋,他以爲焰逸天那神情是在懷疑他。
焰逸天嘆口氣,啪地合上盒子,說:“流冰,我怎麼會懷疑你?
我是在想,除了你,她還有什麼十分親密的朋友,需要提升功力,她送出去也未爲可知;你想,即便是外人能夠偷到這藥,誰會根本就不知道效果就胡亂吃了?
還把盒子留在這裡?歸根結底,這藥一定是她自己送出去的。”
蝮流冰回身努努嘴說:“喏,可能吃藥的那個人來了。”
“徐子安!你怎麼也來了這裡?”
焰逸天擡眸看到緩步走來的徐子安,眼神是一種訝然、嫉妒,甚至包含了憤怒。
“六王爺,這話該我問你纔對,這地方本來就是我幫雪兒挑的住處。”
徐子安神色淡然,好整以暇地反脣相譏,對焰逸天全沒有往日的恭謹和彬彬有禮。
“你們不要醋氣熏天地對峙了,雪舞姐姐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蝮流冰氣惱地看着兩個幾乎蓄勢待發、大打出手的男人。
徐子安的神色變得嚴肅,他很快收了和焰逸天對視的目光,低低地問:“雪兒的傷勢究竟如何了?我們進去看看,一起想辦法。”
焰逸天也壓制了心底的怒火,轉身讓開了門口的路,跟在徐子安的身後腳步重重地進了房。
“王爺,請你步子輕一些,莫要驚擾了她。”徐子安回頭低低地責備。
焰逸天嗤地一聲冷笑說:“她要是能夠被我驚擾得醒過來,我情願以死謝罪!”
徐子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嘆口氣說:“竟然嚴重到這個程度!”
三人已經到了鳳雪舞的身邊,徐子安低頭看看鳳雪舞那脆弱蒼白的面頰,很明顯屬於深度昏迷。
他心疼地說:“流冰,你詳細地驗過傷沒有?說一下她的傷勢。”
蝮流冰深深吸了口氣,儘量地平靜了情緒說:“雪舞姐姐被人粗暴地姦污,引起子宮內強力震盪,致使下體大出血,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氣血兩虧,她懷了身孕,流產是一定的;
肩膀和肩胛骨被強大的內力捏得粉碎,這是最重最難治癒的致命傷;
十指被竹籤刺裂,有三枚指甲脫落,此處的傷已經得到有效的救治;
左腿大腿內側有一寸深的白色傷口,傷口周圍,觸手冰寒,被不明武器所傷,沒有血痕,只是撒了止痛消炎的藥粉包紮,想必那武器也不會簡單,遺患無窮;
左腳腳踝處錯骨,剛剛已經把錯骨復位,需要用粘土固定,此處的傷,修養幾日應該就會復原;
至於其他的捏傷、淤痕,遍佈全身。”
兩人都懂那肩胛骨碎裂的恐怖結局,聽得鳳目生寒、面如沉水。
焰逸天咬牙顫聲說:“你說她——流產是因爲被——被——姦污?不是被打傷的?”
蝮流冰憤然地看着他說:“沒有根據,我怎麼會胡說!
她的下體私密處,被摩擦得腫脹不堪,強暴的事情,應該是在上午,可能當時就大出血了,到現在經過血液浸泡,那裡開始腫脹起來,如果不是過於粗暴的話,應該是到明天傍晚纔可能出現這樣腫脹的情況。”
焰逸天愕然地看着蝮流冰,他怎麼可能說得這樣的詳細,要知道,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可是,他根本無暇再想這些。
更強烈的憤怒在胸中擠壓——焰傾天——這件事只能是焰傾天做的。
是焰傾天強暴她,使她流產;
是焰傾天殘忍地捏碎了她的肩膀和肩胛骨;
可是,他明明已經承諾了鳳雪舞是他的女人,他默許他們暗度陳倉,讓他幫助打理軍械,承諾事後讓他知道鳳雪舞的消息;
焰逸天想起他說過,“不如干脆我把她抓來,你接個順水人情把她救走,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借機給我探聽到寶藏的消息”。
難道,他老早就是這樣打算的!
他怎麼可以如此的殘忍,把一個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愛人,送回他的懷抱,這是怎麼樣的陰暗心理!
他要和他翻臉嗎?
他能和他翻臉嗎?
他那在宮裡被他母后控制的可憐的孃親,他能置之不理嗎?
爲什麼,爲什麼!
從小到大,我都自暴自棄地退讓到如此的地步了,你卻還是不願放過我,不願放過我愛的女人,不願放過我的孩子!
焰逸天危險地眯起深暗的綠眸,額頭青筋暴突,薄脣緊抿,他的雙手捏到指節發白。
徐子安狠狠地一字一頓地說:“是焰——傾——天——做的?”
他的語氣,疑問中卻有着肯定的意味,怒睜的眸光閃着暴烈的情緒。
他這樣直呼太子的名諱,顯然是憤怒得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蝮流冰點點頭,說:“是焰傾天親自把她帶到了太子府,不是他誰有這個膽子?
那指尖的竹籤想必是他那個楚夫人做的,她說是姐姐傷了她的父親楚瀚海和太子,她在爲他們報仇。”
“報仇?哼——這筆賬我很快就要討回來,焰逸天,看看你們兄弟倆是怎麼樣地折磨她!一個多情留情,傷她的心;一個冷血兇殘,把她傷得支零破碎;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你們兄弟卻如此殘忍,要合力滅了她。”
徐子安的口氣帶着山雨欲來的狂暴,極其憤怒地盯着焰逸天。
“你莫要血口噴人,我怎麼捨得讓她傷成這個模樣,想要滅了她,那我剛纔乾脆一掌拍死她得了,何必再冒着和太子決裂的威脅,把她從太子府內救出來!”焰逸天忿然反脣相譏。
他看着越來越沒有尊卑秩序的徐子安,明顯地覺得一絲愕然——焰傾天和楚瀚海架空了他們徐氏家族的勢力,他想必也是氣瘋了。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不是苦肉計嗎?這地仙門豐厚的財力,還有傳說中的寶藏,哪一樣對你們來說,不是蓄謀策劃已久的!”
徐子安的話極其的刻薄,聽得焰逸天怒火升騰。
焰逸天大怒,一躍退出房內,站在門外指着徐子安說:“徐子安,你不就是看我剔除了徐氏在軍械警備司的人馬,很不服氣嗎?來吧,今天咱們就過過招,如果我有這樣噁心的用心,讓我死在你的手裡!”
徐子安冷笑一聲,閃身而出,憤然地揮掌拍向焰逸天說:“找死,我就成全你!”
兩人掌來腿往,身形如電,瞬間在院內頻起頻落,打得難分難解。
蝮流冰欲哭無淚地看着瞬間爆發的爭鬥,他無奈地看着昏迷的鳳雪舞說:“姐姐啊,他們打起來了,怎麼辦啊!”
他慌亂地站在門口,大聲說:“求求你們,不要打了,現在姐姐急需要救治,再打她就錯過了救助的良機了。”
焰逸天的攻勢越發凌厲,冷聲說:“她死了,我就要焰傾天和我一起,給她陪葬!”
徐子安狠聲說:“你們倆陪葬怎麼夠,我要讓這整個焰國血流成河,來祭奠她的死亡!”
“不要死呀死的,她還有救,真的有救,你們只要聽我的,我保證把她治好,讓她和以前一樣健康、會蹦會跳!”
蝮流冰幾乎跳腳,他急切地大聲說。
焰逸天和徐子安本來就是看到鳳雪舞的傷勢幾乎無法修復,相互遷怒於對方,才大打出手。
此刻聽蝮流冰的話,隱隱喚起心底一絲絲的微弱希望。
兩人對視一眼,一咬牙,一掌揮出、全力相擊!
電光火石間,都齊齊後退百餘步,避過對方攻擊的有效距離。
焰逸天冷笑說:“別說傻話了,沒有了聖藥,她怎麼可能扛過那骨骼碎裂的折磨!”
蝮流冰點點頭說:“本來是想找到那藥給姐姐吃了,護住心脈,等做她肩胛骨和肩頭的手術的時候,至少能夠護住她的心脈,不然,她即便是抗過這兩天了,最終也是徒留一絲氣息而已,可是,並不是只有這一種救治辦法。”
徐子安想了想說:“我明白了,那藥我已經在半個月前吃下了,吐出來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也明顯地感覺到了藥效的神奇;
說不定我的血液裡會有一定的藥性,既然她——她是——流產,失血過多,我想,先給她輸血,等她的身體恢復了一定的抵抗力,再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
你再打開她的肩胛骨給她接好碎骨,挑出骨刺;
現在在她昏迷的情況下,給她殘破虛弱的身體進行那麼複雜的手術,恐怕沒有什麼生還的希望!”
焰逸天有些訝然地看着徐子安,說:“說的有理,流冰,我也吃過聖藥,你安排給她輸血吧,算我一份。”
蝮流冰無語地看着他們倆說:“你們不要打了,我們需要在一起商定周密的救治計劃,這主意雖然不錯,你們以爲血液是想輸就輸的?
這是需要測試的,看看血液是否相容,有的血液是相抗的,輸入後就會毀壞整個血液系統,再說了,輸血超過一定的量,會元氣大傷。”
焰逸天慨然說:“來,測試吧,只要可用,就是把我抽乾了,我也願意。”
說着緩步走了過來。
徐子安冷笑一聲,看着他說:“沒腦子的傢伙,我們要都躺在這裡,誰去給她報仇,誰來保護她?”
兩人聽得鳳雪舞還有救,全然忘記剛剛還生死相搏。
蝮流冰清清嗓子,對正要回擊的焰逸天說:“你們莫要爭吵了,我明白你們對姐姐的好意,你們倆的血液含有聖藥的成分,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單憑你們倆的血液量,即使都抽乾了,也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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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成協議
( )焰逸天無語地嘆口氣說:“有多少就先用多少吧!只要保證我還能造血就行了。”
徐子安也揚揚眉,想了想說:“這輸血的方法本來就是頂尖的醫術,許多人都聞所未聞,想必,說動一些手下命令他們來輸血,恐怕會引起怨言,那這件事情就無法保密了。”
蝮流冰鬆了口氣說:“這些就不用二位擔心了,我在門內的醫術,小有薄名;門主在門內也有着神一樣的權威和仁慈;
輸血這件事,我想,並不是只有你們倆願意做,這地仙門的老少爺們,只要知道門主需要,他們絕對都會心甘情願地給門主輸血的;
這樣吧,先驗了你們的血,符合了,就先給她輸着;
然後,我命人快速聚集門下強壯的青年,驗了他們的血液,血源應該是很充足的;
徐大哥說的對,你們都要保存實力,用來保護她,給她報仇;
太子的人馬最多三天,就會搜到這裡。”
焰逸天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說:“來,從我開始吧!”
說着率先走向了房內。
他覺得這蝮流冰,既然能夠連最艱難的輸血這種救人程序都知道,也有些相信他的醫術了。
最重要的是,他明白蝮流冰對鳳雪舞的感情那是絕對的深摯,他是不會捨得傷害到她的,所以就斷了召來御醫和自己府內醫師的打算;
再說,他的府內現在發生了什麼情況也未可知,他不能暴露了這裡,再讓鳳雪舞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徐子安也跟着走了進去。
蝮流冰快步跟進,走到書桌前,再次拿起那本寫着甲骨文一般字形的《黃帝內經》,熟練地翻到了輸血的這部分,細細地看了,再次熟悉了流程。
這關係着她的生死存亡,絲毫來不得半點的馬虎。
他想到當日和鳳雪舞一起研讀這一部分時候,說到後邊附加的案例——換血後大部分病人都無法達到預期的目標,造成原有的身體機能崩潰。
他記得當時鳳雪舞微笑着指着那一行字說:“‘建議輸血者最好是病人的親屬’,這句話是病人換血後出現問題的根本點;
不同的人,血液是不同類型的,即便是血脈相親的一家人,血液類型也可能不一樣;
這和血液類型有關,和家人不家人無關,只有血液能夠相融,即便是陌生人,也是可以輸血的;如果血液不相融,即便是家人,也是不能輸的;
輸血前,千萬要記清驗血這個程序,不然,就徒勞無功了。”
他後來專門做過驗血這個環節的實驗,還提煉調配出最佳的驗血的溶液;
在鳳雪舞的強烈建議下,特地在徐氏兵器行定製了幾條細細的金箔輸血管和金屬針頭,這些都是鳳雪舞親手設計的。
誰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蝮流冰吩咐兩人把靠在牆邊的另一張窄一些的牀擡過來,和這張牀並排而放,中間空出三四尺的距離;
命徐子安到隔壁抱了鳳雪舞的鋪蓋過來,在兩張牀中間的地上鋪好,然後把鳳雪舞抱到上邊正面朝上放好。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滿滿的都是鳳雪舞的血液,那是剛剛在牢房內給鳳雪舞止血時候,從她汩汩流淌的指尖收集的血液;
他又回身從擺滿瓶瓶罐罐的醫架上取下一個封閉的大容器和一個空着的敞口瓶,從大容器向着敞口瓶倒了一瓶底溶液,滴入鳳雪舞的一滴血液,又取了焰逸天指尖的一滴血滴入,緊張地盯着那兩滴緩緩靠近的血液。
他又快速取出戴上專門磨製的放大眼鏡,只見那兩滴血液終於靠到了一起,一陣極其細微的波動之後,鳳雪舞的血液很快就被焰逸天的血液吞噬了,然後又化成了一滴圓圓的血滴,血滴中間微微波動了一陣,歸於沉寂。
焰逸天驚奇地眯眼看着這神奇的一幕,看着擡起頭的蝮流冰說:“這是不是已經溶合了?”
蝮流冰有些驚訝地點點頭,他沒有想到,竟然這麼順利。
他快速地取出金燦燦的輸血管和極細的針頭,對焰逸天說:“你躺到牀上,開始給她輸血吧?”
“等一下,”鋪好了牀走過來的徐子安對蝮流冰說:“再慎重一些,現在也驗驗我的血,看能不能融合。”
蝮流冰想了想點點頭,把輸血管和針頭放到醫箱內。
在原來的容器裡滴入一滴鳳雪舞的血液,又取了一滴徐子安的血液,如法炮製,只見時候不大,鳳雪舞的血液和徐子安的血液毫無波動地相溶了,並且比焰逸天的更加迅速。
焰逸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皺皺眉有些疑惑地說:“流冰,你這藥液究竟靈不靈,怎麼誰的血液都能夠和雪兒的相溶啊!”
徐子安也有些不安,畢竟,這也太順利了,驗了兩個人,竟然都可用。
蝮流冰被他們看得心慌,他氣惱地說:“我很認真地實驗了多次,有相溶的,有不相溶的,我的血液和姐姐的就不相溶,不信,你們看看。”
說着取了滴自己指尖的血液,又滴入鳳雪舞的血液,三人都湊近了腦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只見兩滴血緩緩地靠近、溶合,一陣極其明顯的波動之後,兩人血液就開始緩緩地分開,相互排斥一般,向着兩邊盪開,瞬間融化,把整個敞口瓶內的所有液體,都染成了血紅色。
“排斥就排斥吧,怎麼還變成這個樣子?”焰逸天看着自己和鳳雪舞相溶的那滴圓圓的血液瞬間消失不見,忍不住不滿地說。
徐子安也滿目疑問地看着他。
蝮流冰嘆口氣解釋說:“相溶的血液,就會化爲平靜的一體,爲病人所用;
而不相溶的血液在融合後會出現變異,破壞血液內部本身穩定的結構,進而破壞病人體內原有的血液系統,造成壞血、進而死亡,這也是爲什麼要驗血的關鍵。”
徐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蝮流冰尷尬地笑笑說:“流冰知道的東西真多,抱歉,大哥小看你了!”
“不礙事的,徐大哥,今天這血液能夠順利的輸送,關鍵還是藉助你的力量。”
蝮流冰說着示意兩人分別躺到鳳雪舞身邊兩側的牀上,取出金燦燦的輸液管說:“這樣精密的細小中空的物件,也只有你們徐氏兵器行能做出來。”
徐子安躺着側頭一看,揚眉輕笑說:“這東西竟然是用來輸血的,我當時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來,它是做什麼用的。”
焰逸天聞言,眸光中閃動着莫名的情緒,半晌嘆口氣說:“打製兵器的手藝最好又怎麼樣,焰國把持十多年的兵器供應的強大的徐家,如今還是被太子和楚王架空了。”
蝮流冰聽不出焰逸天的真實語氣和意圖,本能地覺得應該是諷刺吧。
他鄭重地說:“輸血的過程中,請兩位務必要心平氣和,不然,任何負面的情緒,絕對會影響到血液輸送的速度和溶合的進程,出現意料不到的危險。”
焰逸天笑笑說:“流冰,從我和他並肩躺在這裡,我就認可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父皇年富力強,而太子的力量卻日漸坐大,打壓異己,架空父皇的權勢,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想要和如日中天的勢力想抗衡,必須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不然,這被排擠、被迫害的悲劇是無止境的。”
徐子安擡眸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坐起了身體,說:“我和你是一樣的心理,今天我們就通過雪兒的身體,把我們的血液和希望溶合在一起,尋找和製造一切扳倒太子的機會,你可願意?”
焰逸天起身灑然一笑說:“好,我就陪你賭這一把!”
徐子安眸光燦然地說:“有了你這個盟友,我的計劃會順利許多,而你絕對會有意料之外的諸多收穫。”
兩人相視一笑,起身伸手擊掌說:“擊掌爲誓,扳倒太子!”
蝮流冰看到他們終於同仇敵愾,忍不住笑道:“快些躺下,消毒的措施已經做完了,開始輸血了。”
蝮流冰從焰逸天手腕消毒後的動脈處插入針頭,飛快地用膠帶固定好,時候不大,只見那輸血管的另一端的針頭處,開始滴出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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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避開的疑惑
( )蝮流冰掂起鳳雪舞纖細的左臂手腕,把滴血的針頭飛速插入她的動脈血管,固定好。
鬆了口氣說:“好了,今天最多輸上兩個時辰,失血量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身體健康,聽雪舞姐姐說,健康的男子,每月定時的排出體內的一些血液,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你們就在救她的同時,證明一下她的理論吧!”
徐子安無語地揚揚眉頭說:“這丫頭的腦瓜裡,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這些奇談怪論!”
蝮流冰很快把徐子安的手臂,用輸血管和鳳雪舞的右臂連接在一起。
他這才如釋重負,略略有些瘦削單薄的身體,萎頓在一旁的椅子上打了個呵欠,說:
“我先小睡一會兒,你們頂兩個時辰,可以輪流休息,留一個人觀察着姐姐的動靜,一有不對頭的地方,立刻叫醒我,切記,不要超過兩個時辰哦!”
徐子安和焰逸天連連點頭,讓他放心去睡。
可是,心心念唸的人兒就躺在身邊,這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捨得先閉上眼,生怕錯過了鳳雪舞的任何細小的甚至是一絲一毫的反應。
於是,兩雙眼睛就那麼緊緊地盯着鳳雪舞,毫不疲倦。
終於,徐子安先開口,說:“既然我們都不睡,索性就聊聊自己和她交往的過程,或許,用這樣的方式喚醒她昏迷的神智,從醫理上講也是有可能的。”
焰逸天嘆息一聲說:“我也很好奇,她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吸引了傳說中像和尚一般的徐子安。”
徐子安訝然失笑說:
“這有什麼可好奇的,她很神秘,頭腦裡裝的東西,從來就和其他的人不一樣;
文采儀態、氣度胸襟,都很與世人不同,既然是你先認識她的,你就先說吧,畢竟我認識她晚些,交往的次數並不多,很可能瞭解得比較膚淺。”
徐子安有些神往地眯起眼睛,深情地望着鳳雪舞那沉寂如水的蒼白麪容。
焰逸天感傷地說:“我見過的女人多了,迷戀我的相貌和權勢的比比皆是,論美豔迷人,她也算不得多拔尖,可是,她就是有那種魅力牢牢地抓住我的心;
那是在迎娶她來焰國的途中,她可能是因爲遠離故土,對未來的生活充滿着絕望,所以,在經過落鳳城外不遠的絕谷時,竟然意外地選擇了跳崖自殺;
(焰逸天有意隱去了她跳崖的真實理由,他潛意識中,她就是最完美的女人)
當時,我急忙用隨身武器軟鞭救她,卻反而被她拉下懸崖;
她睜開了眼,發現被我救了,一掌就擊中我的胸口;
我正藉助崖壁彈跳,減緩下墮的速度,猝不及防,就撞到崖壁上,昏迷過去,後來想是僥倖地落在谷底的一棵松樹上,得以活命。
我在一處沼澤地段發現了她,她躺在沼澤邊緣地帶,紅衣勝火,膚白如雪,我立刻想到——她跳崖之前的那種勇敢和決絕的悽美姿態,讓我迷戀;
我是個有些懦弱的人,現實無論多麼殘忍,爲了活命,我都可以蠅營狗苟地忍耐,我從不曾見過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坦然、甚至欣然地走向死亡;
那一刻,我覺得,她絕美的姿容,不像是墮入地獄,倒像是飛向天堂;
讓我不顧一切地渴望靠近她;
看她一動不動地躺在沼澤裡,我說不出是悲是喜,悲的是她肯定死去了,不然,有着氣息血脈的身體,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振動,那整整一個晚上,也足以使沼澤把她吞沒;
喜的是,她讓我看到了,即便是死,她也依然如此的讓我迷戀;
我飛速地用軟鞭把她扯離了危險區域,跳到不遠的一處河水邊;
用從雪山神醫那裡換取的一顆九轉回天丸,竟然真的換回了她的一條命,連我自己都覺得老天太過眷顧於她;
後來,我們一起在谷底修養了三天,沒有人下來救我們,只好向着山谷東面尋找出谷的路徑,卻意外地被蛇族的女人部落擒獲;
當時,我爲了救她,被標槍擊中後肩背;補充一下,那個部落的女人,異常的驍勇彪悍,內力極強;
而她在醒來後,就變得異常起來——說話行事,全然不是原來的高貴矜持的模樣;
比如,吃我做出的烤肉,那胃口讓人羨慕,她幾乎是狼吞虎嚥,用手抓着吃,還連連誇讚我的手藝好!
要知道,她在十天的行程裡,無論多麼精美的菜餚,她也是經常幾乎原封不動地命人撤下;更奇怪的是,她竟然還會用皁角洗衣服!
甚至連我親眼見識過的那出神入化的輕身功夫和詭異的暗器,也絲毫想不起來了;
她連十來米高的巖洞都跳不下去,跳不進來,摔得七葷八素,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感覺就彷彿是,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完全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神態氣質,也變得甜美可人,極易親近;
我們一起被女人部落抓走後,她立刻急中生智,謊稱我們是雪山神醫的門人,來這裡幫着治療瘟疫!”
徐子安訝然說:“瘟疫!女人部落難道真的遇到了瘟疫?”
焰逸天嘆息說:“是真的,因此,我被帶入巫醫館療傷,她被留在另一個地方,第二天一起研究治療方案,我偷偷給了她一些迷藥,讓她製造逃走的機會,她問了我的住處,我當時說不出是什麼心理,沒有告訴她我的逃離計劃;
因爲,我覺得,兩人一起逃走,那幾率太小了,再說,我受了傷,也不想連累她。”
徐子安無語良久,說:“那瘟疫怎麼可能控制?”
焰逸天不由笑了說:“她好像頭腦裡真的具備一套控制消除瘟疫的辦法,說得有條有理,極其嚴謹,把那女人部落的阿育王和大巫醫都說服了,大巫醫甚至把部落流傳的古老典籍都給她看了,那典籍有多神聖和強大,從周圍那些巫醫掩飾不住的嫉妒神色,就能想象得到。”
徐子安神色有些茫然,他喃喃地說:“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焰逸天接口說:“當然不可思議了,我們這個時代,好像遇見瘟疫只有覆滅這一條路可走,可是,看她的神態,瘟疫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她甚至還告訴阿育王,往人體裡種植疫苗去抵抗瘟疫,這就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徐子安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失聲道:“往人體種植疫苗,抵抗瘟疫!”
徐子安的心神幾乎是顛覆性地掀起軒然大波——這個鳳雪舞真的有問題,或許,從她醒過來那一刻,問題就來了,她真的不是原來的那個鳳雪舞了!
記得小時候,鳳雪舞被他威脅利誘,也是絲毫不喜歡醫術,即便是爲了瞭解暗器上邊用毒這一關,她都是玩耍一般地應付,根本就不感興趣,她從哪裡來的這些極其高超的對醫術的見解?
聯繫到那晚他出現在月亮峽谷不遠的湖邊,要帶她離開,她悲慼地乞求他不要再找她,原來,她已經在蛇谷內和焰逸天情愫暗生!
以他對鳳雪舞的瞭解,她不可能薄情如此啊!
後來,那次她去他的府邸看馬車改造的情形,她連她從小玩到大的木偶雕像都認不出來,這怎麼可能!
“這都讓你吃驚了,更讓你驚訝的還在後邊呢!”焰逸天忍不住挪揄他說。
徐子安幾乎驚訝的說不出話,他無力地說:“還有,更令人驚訝的?”
焰逸天說:“她的這個超常的見解在危急關頭,再次救了我的命,還給我換來了治傷和增加功力的聖藥!”
徐子安無語地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焰逸天憐惜地看着鳳雪舞說:“我們那天中午時分,逃到了一處山谷,那裡長着大片美麗的紫色花,口渴極了,我就爬着河邊喝水,她竟然不動神色地擊殺了一條將要襲擊我的大蛇,還說,要烤蛇肉給我吃。”
焰逸天現在說着,想起當時的危險境況,還是心有餘悸。
徐子安愕然地嚥了幾口唾沫,困惑地說:“她倒是膽子大,女人可都是怕蛇的。”
他改變了後半句的主語,他本來是說,這鳳雪舞小時候那是極其厭惡害怕蛇的,怎麼可能擊殺蛇,還要烤蛇肉!
當然,他不能這樣說,那樣,不是就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嗎?
焰逸天點點頭說:“誰說不是呢,可她就不怕蛇,我看她殺蛇剝皮的手法,極其熟練,絕對不是第一次殺蛇吃,而且,還取出蛇膽,一團黏糊糊的東西,讓我吞下去,說祛除體內的溼氣。”
徐子安呆呆地看着鳳雪舞,幾乎就像在看一個謎團。
殺蛇取膽,這熟練的手法,她怎麼可能具備?
焰逸天滿意地看着呆滯的徐子安說:“我覺得噁心,爲了不失態,趕忙逃到了遠處;
過了一會兒,她烤熟了蛇肉叫我去吃,我就順便採了束紫色花送給她;
飯後,她擔心花枯萎,就往花瓣上撒了些河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紫色花,沾了河水,竟然變成了紅色的!”(真實素材——百度出的PH試紙酸鹼度的來源)
徐子安的神色幾乎麻木了,他的腦筋在費力地轉動。
——什麼河水會把紫色花洗成紅色,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焰逸天瞥了他一眼說:“不是毒,別想了,那阿育王帶着士兵很快追來了,有人在天空騎着鵬鳥,有人在谷口揮舞着武器一步步逼近,她拉着我的手,一步步靠近巖壁,面對阿育王的利誘,她鎮定地說:“同生共死!我用暗器,你去迎擊那些女戰士。”
“我們兩個人當然不是那麼多人的對手,卑鄙的阿育王還從空中偷襲我,她爲了救我,和我一起承受了那致命的一掌,我們一起被狼狽地擊落在谷內的河水邊;
她藏在衣袖的變成紅色的花朵,也從半空中飄落在我們身側,那一刻,我覺得,即便是死去,也心甘情願,這樣令人蕩氣迴腸的結局,夢境一般地讓我沉醉。”
“阿育王說,只要她乖乖地跟他回去,他就放過我,她只是拉着我的手說,‘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不自由,毋寧死!’
你見過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地演繹對愛和自由的渴望嗎?
這樣剛烈決絕的女子,似乎就是每個男人隱藏在夢幻中的精靈。”
焰逸天說得動情,綠眸深暗,愧疚地望着鳳雪舞,眸光中滿是晶然的淚水。
徐子安嘆息良久,這還是那個嬌弱的依賴他的女孩子嗎?
她在險惡的宮廷裡生存,早就養成喜怒不驚的怯懦性情,這番剛烈決絕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自她的口中。
他感覺到焰逸天審視他的眼神,立刻掩飾一般,動容擔心地說:“這樣的話,不是把你們都逼到死路上了嗎?”
焰逸天苦笑說:“那就不是她了,她在最後的生死關頭,用女人部落爲什麼只生女人的秘密,來交換我們的命,說她死去的話,蛇族女人部落,將錯過一個男丁繁盛的時代。”
“這怎麼可能?繁衍後代,生男生女,不是都由上天註定嗎?
徐子安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了。
焰逸天說:“誰不是這樣的看法呢?
可是,她就是用紫色花這個實物,命大巫醫給我療傷,當面揭示了這個秘密;
說蛇族女人部落,吃的食物都是酸性的,喝的河水也是酸性的,這酸性的物質,決定了後代,只能是女人;而我們落身的小河水,卻是鹼性的,那變成紅色的花朵,在落入這條小河後,神奇地又變成了紫色;
大巫醫命人從谷外取了大河的水和更加新鮮的紫色花,帶到小河邊,親眼看到花朵因爲河水的酸鹼不同,變成了不同的顏色。”
徐子安讚歎說:“好計策,好時機,只是,不知道這結論究竟如何?”
焰逸天說:“十月懷胎,這也不過過了四五個月而已,那女人部落想必也是病急亂投醫,加上部落內瘟疫肆虐,留下我們也是徒增傷亡;
那阿育王竟然意外地放我們離開,可是,我覺得不會這麼簡單,後來知道,原來他派了自己的弟弟,喏,就是流冰,跟着我們一起逃離了蛇谷。”
徐子安再次無語,半晌喟然嘆息說:“你們在蛇谷的經歷,真的太令人羨慕了,換成我,會毫不猶豫地帶着她隱姓埋名,如此深情重義的奇女子,你怎麼捨得再把她送到太子的身邊?”
焰逸天嘆息一聲說:“是我辜負了她,出谷的時候,太子的親信燕默將軍已經在等着我們了,還有——還有——我的孃親,也是生活在皇后的脅迫之下,我能怎麼辦?能爲了女人,不顧母親的死活?”
徐子安訝然說:“你不是太子最親信的弟弟嗎?平日裡最得他的信任!”
焰逸天憤然說:“你見過哪個皇室子弟之間,會有純粹的信任和真誠的親密?太子的位置決定了,他一日不登上帝位,任何一個兄弟都是他潛在的威脅,他都要一個一個地控制了,或者除去;
加上,近些年來,他和楚王勾結,勢力越來越大,他的性格也更加的驕縱和多疑,幾個王爺的日子也越來越提心吊膽,不知道何時,就會觸怒他,帶來滅頂之災;所以,與其讓他假借外人之手,殺死骨肉兄弟,我就索性做了他的親信,因爲,即便是他假借我的手去迫害手足兄弟,我都會有對策來保全他們。”
“那麼,這一次,你膽敢救出鳳雪舞,明確地和他對抗,想來你的母親和府邸,定會遇到無妄之災。”徐子安焦急地說。
“一切就聽天由命吧!”焰逸天痛苦地仰頭嘆息一聲,轉而悲涼地看向鳳雪舞。
“——快——快看,她動了——”焰逸天驚訝地盯着鳳雪舞說。
徐子安趕緊看過去,只見鳳雪舞那白紙一般的面頰,隱隱地顯出一些光澤和生機,長長的睫毛抖動着,努力要睜開眼睛,嘴脣微微地張着,一翕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麼。
“流冰——流冰——快醒醒,雪兒醒過來了!”
兩人都想過去,可是,想到正在給她輸血,如果動作太大,不知道會引起什麼麻煩,只好趕緊叫蝮流冰。
蝮流冰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兩人都坐得直直的,急切地衝他說些什麼。
他一激靈滑下椅子,湊過去,一矮身,緊張地跪在鳳雪舞的身邊。
湊到她的脣邊,皺着眉頭,茫然地搖搖頭說:“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不過,她的確是甦醒了,你們看,她的臉色,很明顯地有了血色。”
說完,輕輕拉開鳳雪舞身上的大氅,拉出她的一條手臂,扣了脈。
半晌,面露笑容說:“脈象沉穩了許多,不像昨天,虛弱得若有若無,醒過來就好。”
說着,他起身從藥箱裡取出一粒丹藥,捏開她的下巴,塞入她的口中。
鳳雪舞覺得乾澀的嘴裡漸漸潤澤,她緩緩地把苦澀的丹藥融化在口中,隨着藥液順着咽喉嚥下,她覺得體內漸漸有了可以撲捉到的力氣。
她感覺到身體上似乎流乾了的血液,再次在體內血脈中汩汩流淌;
乾涸的肌膚,得到血液的潤澤,漸漸恢復了彈性。
身體的疼痛,非常清晰,清晰得讓她幾乎連呼吸的震動都無法承受。
能夠感覺到疼痛,很好,這證明她正在清醒,不像原來那樣,意識只能在混沌中麻木地漂浮。
她舔舔嘴脣,努力睜開眼,試圖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剛剛似乎聽到焰逸天在說話,還有徐子安也在說話,出現幻覺了嗎?
她不是在焰逸天骯髒的牢房裡嗎?
焰傾天不是說給她叫來了御醫嗎?
對了,他那嬌滴滴的楚夫人來了,趕走了御醫。
再說,這兩人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她的身邊?
還有,更可笑的是,她好像聽到焰逸天說,他的母親被太子脅迫,這怎麼可能,看來,她還是無法把他從心裡放下,連昏迷中的潛意識,都在給他想着開脫他薄情的藉口。
她苦澀地嘆息一聲,身上的疼痛立刻讓她幾乎再次暈過去。
“雪舞姐姐,你沒有力氣就不要睜眼了,我是流冰,昨天傍晚我和焰大哥一起去太子府,把你救了回來,你現在是在南園的家裡;
徐大哥也匆匆趕來了;
他們兩人就坐在你身邊,正在給你輸血。”
蝮流冰明顯地感覺到她的嘆息和隨之而來的震動,趕緊出聲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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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致命傷
( )剛剛的感覺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是真的!
焰逸天來救她了!
徐子安來救她了!
他們並不薄情!
無論他們都曾經怎麼樣地冷落過她,此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們能出現在她身邊,這就足夠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像蝮流冰一樣的小男人,他們都有着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無法擺脫的命運。
一瞬間,她的鼻子酸澀,本以爲乾枯的淚泉,此刻,竟然意外地豐沛,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滾滾而下。
“姐姐,你怎麼哭了,哽咽聲帶來的震動,會讓你的身體極其疼痛的!”
蝮流冰趕忙取出絲巾,細心地給她擦去。
他們三個,都極少看到她的淚水,雖然,她一向女兒態十足。
尤其是蝮流冰,他更是覺得她強大得讓他敬畏,她一旦做事,就雷厲風行,那淡定的神態彷彿是能夠擔起所有磨難的保護神,而此刻,她就像一隻柔弱的貓咪,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柔柔的憐惜。
“雪兒,雪兒——對不起,我沒有好好地照顧你!”
焰逸天也是鼻頭髮酸,低低地滿含歉意地說。
“雪兒,我也很抱歉,以爲鐵手和追命能夠代替我照顧好你,早知道會這樣,我就帶着你離開了!”
徐子安的聲音裡滿是顫抖的悔恨。
“不要——向我——道歉,你們在我危難的時候,能夠來救我,就是最好的——解釋!”
鳳雪舞的心滿滿的都是感動,她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清晰地說。
她的眸光無比晶亮,充滿着劫後餘生的無限的喜悅,欣然地看着那三張讓她覺得幸福心安的面孔。
“逸天,你剛剛好像說,你母親還在皇后的控制下?”
鳳雪舞終於再次開口。
焰逸天悲傷地看着她說:“是!你莫要擔心,她頂多——會受些侮辱和——折磨,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鳳雪舞低低地開口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一直以爲你是個散淡的花花王爺,誰知道,竟然也是被脅迫的人。”
她環視三人的面孔,鄭重地說:“我用地仙門所有的財力和身家做保證,支持你們合力扳倒太子的一切行動;
我們蒐集寶藏的情報閣,可以成爲你們探聽各地訊息的耳目;
我們豐厚的財力,將源源不斷地支持你們招兵買馬。”
徐子安點點頭,低低地說:“焰國和鳳國開戰,已經迫在眉睫,我這些天在兩國的邊界走了一遍,招募了一些邊界的鄉民,蓄積了充足的糧草。”
焰逸天有些痛苦地說:“戰爭真的無法避免了嗎?”
徐子安肯定地說:“太子和楚王的親信,早就掌控了焰國三分之二的軍權,一直在瞅準時機,妄圖通過擊敗鳳國,樹立在朝廷內的功勳,目前,前線的調兵換將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想必,戰爭一觸即發。”
鳳雪舞緩過來氣,低低地說:“逸天,你晚些時候,就回去投靠太子,把我們逃往萬郾城的圖謀告知與他,留在他身邊,瞭解他的作戰動向,伺機救出你的母親,然後,你想怎麼做,就隨你了。”
徐子安看着正要反駁的焰逸天說:“對,你回去還有很大的作用,利用軍械警備司的職權,可以調換一批我特地煉製的一批兵器,把這些兵器配置給太子和楚王的主力部隊和親衛。”
焰逸天有些猶豫,他說:“這些做了手腳的兵器,會不會在削弱太子和楚王的勢力的同時,讓焰國吃敗仗,甚至滅國?”
徐子安搖搖頭說:“你太小看他們的勢力了,即便如此,鳳國打敗他們,也是極其艱難的,一二十年的勵精圖治,焰國的實力足以吞掉鳳國,等他們真的滅了鳳國,那炙天的權勢,足夠焰傾天稱霸天下了,到時候,恐怕你們再無回天之力。”
焰逸天閉了眼說:“徐子安,你也是焰國忠心耿耿的徐氏的接班人,真的打算藉助鳳國來恢復你們家族在焰國的地位?
這無異於與虎謀皮,稍有不當,可是會遺患無窮的。”
徐子安冷笑一聲說:“與其被太子和楚王漸漸地架空和瓦解,不如藉機拼力一搏,我沒有賣國,只是收集糧草,在戰爭意外相持的關鍵時刻,哪方出高價我就賣給哪方,發點戰爭財而已;
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打壓下太子,另找更寬仁的皇子輔佐,替代了太子,那麼我們徐氏的地位,不是就相應地更加穩固了?”
焰逸天有些訝然地說:“你真的是個膽大妄爲的商人,這的確不失爲極其厲害的招數。”
徐子安笑道:“焰國現在很強大,可是,屬於你六王爺的東西在哪裡?
你連母親、愛人都無法保全,這焰國強不強大,和你的關係真的不大;
反倒是,焰國如果在太子的手中被削弱,你翻身的機會,可是就來了,我知道,你這些年,在皇族兄弟們之間,可是積累了很好的人脈,怎麼樣?有膽子和我一樣,搏一把嗎?”
焰逸天想了半晌,搖搖頭說:“我可以和你一起打壓太子,可是,無法在兩國戰爭中附和你的做法,畢竟,一方面我是皇子,令一方面,這鳳國的成功機率並不大。”
鳳雪舞淡淡地開口說:“逸天,這個機會的確是天賜良機,如果你因爲成功的機率不大,那我還可以給你們再加一個籌碼。”
徐子安和焰逸天都有些驚訝地看着鳳雪舞。
“你們忘了,流冰——這個蛇族的皇子還在這裡,如果加上蛇族部落的人馬,會怎麼樣?”鳳雪舞的面頰顯出異樣的神采。
焰逸天緩緩開口說:“那承諾給蛇族什麼樣的條件?他們纔可能加入?
要知道,蛇族各部極其混亂,許多部族失去了家園,被迫遷移到了荒涼的沙漠,又有什麼勢力可用?”
鳳雪舞閉目養神,半晌又睜開眼睛,說:“至少我們見識過蛇族女人部落的驍勇吧?如果他們逃過了瘟疫,讓他們出面聯合蛇族的人馬,應該有希望。”
蝮流冰期期艾艾地小聲插嘴說:“我和哥哥其實有着書信來往,前不久,他來信說過,我們走了不久,隨着天氣的轉冷,瘟疫真的沒有繼續蔓延,死去的都是部落的老弱病殘,還說讓我全心全意地服侍姐姐,姐姐是我們部落的福星。”
鳳雪舞鬆了口氣,笑了,身體疼得她直叫喚。
徐子安不失時機地說:“蛇族豐美的草原,大部分都是楚王楚瀚海的封地,當然吞沒蛇國,他立下了極大的戰功,那些地盤對熟悉耕種的焰國人來說,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畢竟是戰爭得來的地盤,所以,焰皇指派了幾個大將過去受封,大將都不願意;
後來,那些人求了楚瀚海,楚瀚海就出頭,求去了那大片的草原,把蛇族殘部殘酷地驅逐出家園;
這些年他的勢力越來越大,和他在那裡放養馬羣牛羊的收益有關,尤其是,他的楚家軍,是焰國全部的精銳的騎兵的兩倍。”
焰逸天說:“這些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蛇國答應和鳳國結盟,那戰勝後,這楚瀚海的封地就全部歸還給他們,這樣一舉兩得。”
“正是!”徐子安點點頭,看向蝮流冰。
蝮流冰擡眼看看鳳雪舞說:“我聽姐姐的,姐姐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鳳雪舞開口說:“那就剩下鳳國這一塊了,鳳國可能的主帥是誰?”
焰逸天緊張地看着鳳雪舞的神色,喃喃地說:“鳳惜塵,鳳國除了他硬氣一些,太子和你父皇都不會願意打仗的,我覺得,他這一仗,絕對是給你報仇出氣的。”
徐子安垂了眸,並不插言。
鳳雪舞低笑一聲,看了眼緊張的焰逸天,開口說:“二皇子驚採絕豔,他這一舉動不是爲我出氣,而是爲了他自己,爲了行將滅亡的鳳國;
加上他在鳳國,也是被太子極力地打壓,又看出焰國吞併鳳國的企圖,所以,索性先動戰機。”
徐子安有些訝然地擡眸看了眼鳳雪舞,讚歎她看得通透,又有些不滿她如此看輕他的情意,可是也無話可說。
鳳雪舞對他嫣然一笑,疼得她皺着眉頭,說:“徐大哥,麻煩你走一趟,告訴二皇兄,讓他務必把戰場設置在落鳳城外,那裡山勢料峭,焰國的騎兵根本派不上大用;
而鳳國和蛇族的人馬適合山林戰,附近又是蛇族的地盤,讓他儘快和蛇族結盟,我只要能動,就會趕去蛇谷幫他說服蛇族部落的頭領。”
蝮流冰訝然說:“姐姐,你只要說了,我給哥哥寫封信就行了,你這樣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動身,何必以身試險。”
鳳雪舞欣慰一笑,對蝮流冰說:“你只要把姐姐的傷勢基本控制住就行了,蛇族有讓我真正恢復的良藥,我只要有一口氣,就必須去那裡。”
蝮流冰疑惑地說:“聖藥?恐怕不行,那是在筋骨強健的前提下,才能起到作用的藥物。”
鳳雪舞說:“不是聖藥,而是你們蛇谷傳說中的九首火焰蝮蛇,有這東西嗎?”
蝮流冰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是鎮族神物,極其強大,幾千年來,它早就修煉成不死之軀,根本沒有人見過。”
鳳雪舞嘆息說:“流冰,我這大腿上所受的傷,纔是致命的,那是萬年寒冰的冰毒,我現在,腿部傷口附近都是冰涼的;
該死的焰傾天,害我流產,在我最虛弱的時候,這冰毒應該是有極少的一部分,侵入了我的血脈,放任不管的話,用不了多久,可能這個冬天都不會過去,我就要凍死了。”
蝮流冰明白萬年寒冰寒氣的厲害,他立刻嚇得眼淚汪汪的,說:“萬年寒冰?你怎麼就受了這樣邪門的武器的傷害?再說,我根本沒有聽說過火焰蝮蛇能夠祛除這冰毒?”
鳳雪舞說:“我也是剛剛想起來的,在你們部落,託大巫醫的福分,我看了你們族內的神奇醫術典籍,而我又過目不忘,所以,記得有這樣的記載;
你想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你不知道,我腿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徐子安和焰逸天剛剛有些放鬆的心神,立刻又提得緊緊的。
他們無比憂慮地看着鳳雪舞。
鳳雪舞艱難地笑笑,說:“我這人,一向福大命大,哪裡會輕易地死去?不要那樣一副表情看着我,流冰,把短期的治療計劃說一下。”
蝮流冰說:“前三天,我找出門內和你同血型的人,給你輸上足夠的血液,配合有效的湯藥,盡力讓你的精力提升到最好的狀態;
然後,打開你的肩胛骨,用特製的藥液粘合被捏碎的骨頭,挑出刺入肌肉組織的細小骨刺,這樣,你的身體纔可能會動;
只要這個手術你能夠堅持下來,加以調養,你才能起來走路、活動。”
鳳雪舞眨眨眼說:“那我的武功呢?會漸漸恢復嗎?”
三人神色都有些訝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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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蝮流冰避過她殷切的目光,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安慰地笑笑。
艱難地說:“你如果會重新活蹦亂跳,我們都很開心了,再說,有我們保護着你,要武功做什麼?”
鳳雪舞愣了神,她低低地說:“流冰,你是說,我這傷,就是治好了,也只能是一個廢人了嗎?”
“怎麼會!”蝮流冰的眼珠機警地轉來轉去,想着可行的安慰的話語。
他忽然驚喜地說,“姐姐你說的那九首火焰蝮蛇,它的血液就能夠疏通骨骼血脈,改造人體,有洗骨易髓的奇效,只要能找到它,既能治好你身上的冰毒,也能讓你有極其強健的身體。”
鳳雪舞聞言,強顏歡笑地說:“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焰逸天敲敲腦袋,說:“不是還有雪山神醫嗎?我會想辦法去求她幫忙的,雪兒,你就放心吧!”
徐子安說:“治傷當然是需要一步一步來,至少,需要先把一些流冰能治好的傷治療了;
然後,再遍尋天下良醫,集思廣益,總會有更可行的辦法出現;
你想,即便是找到了那九首火焰蝮蛇,並且還擊殺了它,那洋溢着沸騰熱性元素的血液,憑你現在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得了?”
蝮流冰也鬆了口氣說:“是啊,姐姐,不要過早擔憂以後的事情,眼前,你看看,你連笑一下都疼得呲牙咧嘴,哪裡輪得着想什麼武功的事情?那不是和杞人憂天一樣的問題嗎?”
鳳雪舞知道他這個比喻打得很合適,更瞭解自己的身體傷勢如何,在這樣醫療條件不發達的時代,她能怎麼樣呢?
就一步一步來吧!
她眯眼看着眼前的三個神情有些疲憊的男子,低低地自嘲說:“多虧有你們關心,不然,我只能這樣等死了。”
蝮流冰笑笑說:“姐姐,你能給我們這個照顧你的機會,實話說,我還是很感激的,不信,你問問他們的感覺!”
焰逸天和徐子安也都頻頻點頭說:“患難見真情,我們都感激這樣的不幸,讓你需要我們;
不然,你的思想太——獨立特行了,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拿捏,或者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嘿嘿。”
鳳雪舞看他們的神色,明白他們的苦心,促狹地笑笑說:“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原來,你們都覺得很遺憾,焰傾天沒有早些把我折騰成這慘樣!”
蝮流冰、焰逸天和徐子安相視一笑。
這女人的神經夠強悍,就這麼一會子,她竟然恢復了精神氣,甚至會開玩笑了!
這就好,本來他們認爲,相對於身體的傷勢來講,鳳雪舞的遭遇,更難治癒的應該是心靈的創傷,這下,不用太過擔心了。
蝮流冰看看時辰,起身取出兩粒藥丸,分別遞給焰傾天和徐子安,說:“輸血的時間到了,你們倆躺着也休息一會兒,這藥能儘量快地促進你們的身體裡血液的製造速度。”
兩人看着蝮流冰拔了輸血管,就仰頭把藥丸吞下,毫不客氣地躺下。
鳳雪舞笑笑說:“快天亮了,我說這麼幾句話,竟然就耗盡了力氣一般,一起睡吧!”
說完,無比留戀地看了徐子安一眼,看了焰逸天一眼,對蝮流冰說:“你也睡吧!”
鳳雪舞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了。
準確地說,她並不是自己醒過來的,而是被蝮流冰強行喚醒的。
她一睜眼就看到蝮流冰很嚴肅地看着她,說:“姐姐,這三天,各種營養修復的藥液,都按照你的身體能夠吸收的最大的量,喂入了你的口中;
腹腔的淤血和胎卵,也都排淨了;
血液,也從門內最純淨的十三四歲的男子中,挑選出相同血型的,給你輸血了;
現在你的體力,基本上恢復到最好的程度;
今天叫醒你,是問你,做不做這個大手術,切開你的肩胛骨,粘合碎裂的骨頭,挑出刺入肌肉組織的骨刺,這個手術做完後,等傷口復原,你的身體就能夠活動了。”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流冰,我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你了,你覺得該做什麼,都可以做主,我會盡最大的努力配合,不給你的手術製造困擾。”
蝮流冰顯然是有些緊張,或者是被她話裡的歧義打擊到,他窘迫地紅了連,擡手摸摸頭。
低低地說:“姐姐,知道你會這樣說,這是麻藥,請你吃下吧!”
鳳雪舞眯眼看着他指尖的藥丸說:“吃了麻藥就不痛了?”
蝮流冰搖搖頭說:“不是,這麻藥會略微出現一些幻覺,疼痛肯定還是難以忍受的。”
鳳雪舞的腦海裡出現焰傾天那張猙獰地笑着的臉;
她微微打了個寒顫,彷彿清晰地聽到,他對御醫說,他不要麻藥,他要親自體驗一下取出暗器時,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親眼看着御醫從他的身上割下多大一塊肉,待會,一定要在她的身上也割下同樣的一塊肉,不體驗疼痛,如何感受到報復的快感!
焰傾天,我的胎兒沒有了!
可是,我的暗器,並沒有讓御醫割下你的一塊肉;
而你,卻是硬生生地撕裂我心尖尖上的肉啊!
“姐姐,你怎麼了?”蝮流冰擡手用絲巾拭去她額頭的冷汗。
鳳雪舞深深吸了口氣,焰傾天,任憑你權傾天下、一手遮天,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也要把你給我的這份痛苦,加倍地還給你!
“流冰,姐姐還是不吃麻醉藥了,那樣,你挑出骨刺的時候,根據我肌肉疼痛的反應,會不會受傷害的細小的神經就會少得多?”
鳳雪舞沉靜地問。
蝮流冰認真地看着她說:“姐姐,我也不贊成你用麻藥,那樣的確會,因爲你的神經反應遲鈍,而傷害到很多的細小的神經,嚴重影響到將來你手臂的復原程度;
而不吃麻藥,我會把肌肉和神經的損傷降到最低點,甚至將來,能恢復到你原來的程度,我知道,你的高傲清絕,是絕對不甘心任人羞辱的,如果你想強大起來,現在就請你開始努力。”
鳳雪舞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兒,豪氣地說:“還是流冰了解姐姐,那麼,手術可以開始了。”
蝮流冰慎重地看着她說:“姐姐,你是我最佩服的女人,我以前只是見識過你的智慧和手段,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勇氣,請你無論怎麼疼痛,都要堅持到最後!”
說着,把一個製作精緻的軟木塞輕輕塞進她的牙牀。
放鬆地說:“姐姐,你待會兒,可以咬牙,也可以喊出聲,只是,不要把牙牀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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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泡藥浴
( )鐵手和追命在房外保護巡視,焰逸天和徐子安也都全身消毒。
他們倆藉口對人的身體構造極其的熟悉,涎皮賴臉地硬要給蝮流冰當下手。
手術進展的艱難程度,遠遠超出蝮流冰和鳳雪舞的意料之外。
期間,鳳雪舞因爲疼痛到極限,昏迷過兩次,都被焰逸天用藥丸強行救醒。
讓人欣慰的是,她除了偶爾忍受不住,呻吟出聲之外,根本沒有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來折磨蝮流冰本來就緊繃的神經。
只是鳳雪舞臉上的淚水混着汗水,還有緊咬軟木塞的口中溢出的口水,從手術牀向下露出的面孔上,不停地啪啪下落。
地面溼溼的水漬,看得焰逸天心痛得無以附加,他每過十幾個呼吸,就彎下身給她擦拭,不停地給她鼓勁;
發現她昏迷了,就喂入刺鼻的藥丸叫醒她。
左邊的肩胛骨打開做完手術後,蝮流冰就感覺到,刺入皮膚內的細小的骨刺,在一一挑出時候的艱難程度。
他擔心自己的精神,恐怕不足以一直保持在最佳的水平線上,支撐到手術結尾。
索性讓徐子安集中精力,給他認真地示範瞭如何耐心地挑出骨刺,點出手術的關鍵地方,焰逸天也趕忙湊過來,兩人都是聞一知十的人物,又不是第一次接觸這血淋淋的傷口,所以,做得還讓蝮流冰勉強滿意。
打開右邊的肩胛骨,蝮流冰就只管着粘合碎裂的骨骼。
由兩人負責挑出裡邊細小的骨刺。
深秋時節,做手術的三個人都忙得汗流浹背,鳳雪舞的汗水,更是把整個手術牀浸得水溼。
終於縫合了傷口,蝮流冰在傷口縫合的地方,細細地塗抹了焰逸天給他的溶骨生肌丸,據說是雪山神醫極其難得的奇藥。
三個人都累得仰躺在地面上,看着手術牀下面露出的奄奄一息的鳳雪舞的臉。
看到鳳雪舞的眉頭輕輕一挑,三人都驚喜地咧咧嘴。
“好了嗎?”鳳雪舞的嘴脣微微蠕動。
這話也是蝮流冰看着她的口型,猜出來的。
他笑笑伸伸大拇指說:“姐姐,真的好棒,你堅持下來了,你是流冰心中的巾幗英雄!”
鳳雪舞艱難勾動一個脣角,做出笑的樣子。
四人相視一笑,萬語千言,盡在一笑中。
蝮流冰爬起來走向門口,拉開房門,有氣無力地說:“快把熬好的浸泡的藥液擡來。”
不多時,一個高大的浴桶被戴着口罩、穿着整潔白袍的鐵手和追命擡了進來。
他們看到累得死人一樣躺在地上徐子安,忍不住驚訝地交換了眼神——這還是他們那個最注重儀表的爺嗎?
徐子安不悅地說:“看什麼,兔崽子,放下藥桶,還不趕緊滾出去!”
追命笑笑說:“爺,你緊張什麼,蝮門主也是爺們,屬下擔心他,看看又有什麼!”
徐子安二話不說,爬起來,不由分說就把他們倆推了出去,掩上房門。
鐵手和追命無語地站在門口。
本就不善言辭的鐵手,半晌迸出一句話:“門主那被割得慘不忍睹的背,怎麼看着也有點狂野的美!追命,你有這感覺嗎?”
追命茫然地點點頭說:“經你這樣一說,那畫面的確有點——有點——類似血腥的誘惑,多看幾眼,的確會讓人獸血沸騰。”
“難怪爺不讓我們看,你想,那門主雖然看着是個小白臉,可是,要知道有人對他有那個想法,我想,那人會死得很慘的。”追命若有所思地補充。
房內聽到的人,忍不住苦笑。
蝮流冰拍拍手,看着爬在手術牀上的鳳雪舞,羞澀地紅了臉。
他搖搖頭嘆口氣說:“我剛剛做手術,太累了,手臂沒有勁兒,你們倆,誰胳膊還有勁兒,脫光了,抱着她跳到藥桶裡,她背部的傷口很脆弱,不要碰觸她的背。”
徐子安看看鳳雪舞光着的背部,縫合整齊的傷口,猶豫了許久。
一咬牙,對焰逸天說:“我不行,我一摸到她,身體就高度緊張,那種程度的接觸,我無法想象,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還是你來吧。”
焰逸天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無奈地說:“你說這女人,誰能抗拒她的誘惑?讓我做這件事,雖然,我有很好的自制力,可是,等她浸泡好,我恐怕要爆了。”
蝮流冰笑笑說:“這藥液除了大家一起蒐集的、百年難得一見的療傷奇藥,還融合了你給的溶骨生肌丸,療效很神奇的,她浸泡不了多久,最多兩天,傷口就會癒合,你不用太過痛苦地抱着她。”
徐子安有些驚訝地瞪了眼睛。
蝮流冰正色說:“她在出發去蛇谷之前,恐怕要一直浸泡在藥桶裡,直到這裡面的藥全部吸收爲止,所以,在她不會自己控制身體的動作之前,你們最好換着抱她好了。”
焰逸天慵懶一笑,對他們說:“好了,我現在要抱她跳入藥桶了,你們要看嗎?”
兩人危險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點頭說:“要看,我們要監督你,以防你狼性大發。”
焰逸天擡手脫掉了身上罩着的消了毒的巫醫袍,露出白皙結實的身材。
他的手順勢摸摸下邊的褻褲,看着狠狠地瞪着他的動作的兩個人,放棄了脫下去的動作,邪魅地輕輕笑了說:“還是不要太過刺激的好。”
說完,輕輕扯去掩在她腰間的白色涼被,她優美流暢的背部曲線毫無遮擋地暴露出來。
他低低地吹了聲口哨,手臂輕輕從爬着的鳳雪舞的胸前穿過,攬緊她挺翹的柔軟蜜桃,輕輕呻吟一聲,另一隻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
一個用力,鳳雪舞被他直直地抱起,面對面地被他抱着緊貼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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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點小心思(送400字免費)
( )焰逸天溫香軟玉滿懷,小心地移動手臂,儘量有效地固定住她的身體,看着鳳雪舞低垂的羞紅的面頰,他的心砰砰直跳。
“流冰,給姐姐的頭髮挽上去,這樣到了水裡,散到傷口上,可是很不舒服的。”徐子安看着鳳雪舞那披拂而下的亂髮,想過去幫忙,卻不想靠得太近。
蝮流冰趕忙過去,隨手拿過一個玉質的翠色調藥勺子,靈巧的手指上下翻飛,不多時,已經給鳳雪舞挽上了一個很實用的髮髻,用勺子的柄綰了,鳳雪舞的樣子立刻多了抹颯爽英姿的清逸勁兒。
“謝——謝——你!流冰——”鳳雪舞低低地斷斷續續地道謝,她的頭無力地順着蝮流冰的手指,緩緩地被放在焰逸天的胸前。
“姐姐,不要說話了。”蝮流冰輕輕地轉向一邊,看清她的水眸,對她嫣然一笑。
“雪兒,這樣的姿勢,你後背的傷口疼麼?”
焰逸天緊張地問。
“嘶——”回答他的是鳳雪舞抽冷氣的呼痛聲。
“快進藥桶裡去吧,別問些廢話,割開你的肩胛骨試試,傷口疼麼!”徐子安顯然心底很是不爽。
蝮流冰快步走過去,把穩穩的臺階推得離浴桶更加的近,看着焰逸天抱着鳳雪舞進入浴桶。
他神色鄭重地看着焰逸天,猶豫半晌,期期艾艾地說:“焰大哥,如果你忍耐不住,就和徐大哥換換,她的身體很脆弱,至少這半個月內絕對不能動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焰逸天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抱着鳳雪舞,在浴桶內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站着,不高興地說:“流冰,你把焰大哥當成啥人了?她都這樣了,我怎麼捨得!”
蝮流冰微笑着點點頭說:“那我們先下去休息一會兒。”說着走出門去。
外邊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吩咐,許多湯藥都需要他親自指點着熬出,蝮流冰大步向着前院去了。
徐子安看着被蝮流冰關上的房門,冷着臉說:“那就麻煩你了,我也要出去佈置一下,以後,我們倆輪換着在這裡好了。”
焰逸天狹長的丹鳳眼,笑得很愜意地說:“這恐怕不行,我的女人,我抱着天經地義;
給你抱,剛剛是你主動地放棄了機會;
現在再這樣說,算是怎麼回事?
我需要替換的時候,自然會通知可靠的心腹婢女來替換我,就不勞您操心了。”
徐子安揚眉不甘示弱地說:“她是你的女人?那是過去式了!
從她遠遠地躲開了你開始,你就屬於她的記憶了;而我是她現在的男人,並且,我可以什麼女人都不要,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王爺你能夠做到嗎?”
焰逸天一愣,危險地眯起綠眸,瞥了他一眼。
低低地對着懷裡的鳳雪舞說:“雪兒,求求你開口,告訴我——我對你來說,現在包括將來,我還能是你愛的男人嗎?”
徐子安走過去說:“雪兒,他風流多情,不要再被他迷了心,以你的才氣格調,怎麼可能和他的那麼多女人爭風吃醋?只是這樣想着,我都無法忍受。”
焰逸天慌忙說:“雪兒,別聽他胡說,我哪有什麼那麼多女人,我這心坎坎裡就裝着你一個。”
溫暖的藥液包裹着鳳雪舞的身體,她緊張的肌膚和神經在緩緩地放鬆。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和傷口,似乎張着小嘴嘶嘶地吮吸着藥液中的營養,滋養着她的身體。
兩個男人的爭論無疑讓她鬧心。
選誰呢?
無論選任何一個,勢必就要失去另一個。
她喜歡焰逸天,這個男人即便如何讓她傷心,可是,只要這樣靠在他的懷裡,她心中所有的怨恨和誤解就都煙消雲散了;
她也喜歡徐子安,他的書呆子氣和讓她猜不透的深沉心機,總是矛盾得讓她即熟悉又新奇;
當然了,他對她狂熱的迷戀也讓她很納悶,那種感覺,彷彿他生來就屬於她,彷彿他一直在尋找她,而她只看到他海一樣深沉的眼神,就能感受到他沸騰的熱情。
這樣兩個風格迥異的絕世男子,他們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這份深情,令她感動、感激。
她一個都捨不得傷害。
更是一個都捨不得放棄。
而這好像是——不可能的。
她索性低垂了眼靠在焰逸天的懷裡裝昏迷。
焰逸天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不規則地跳來跳去,他本就是個極其敏銳聰明的人,此刻看鳳雪舞的態度,明顯是迴避這個問題。
可是他不必要着急,現在是鳳雪舞在他懷裡,如果她縮頭做鴕鳥,那正好啊,證明她是贊同他的觀點的。
嘿嘿,那徐子安自然就沒戲了。
徐子安不明白這兩個人的小算盤。
他冷峻的面孔認真地看着焰逸天說:“焰逸天,我不允許你讓任何一個婢女接近雪兒的身體;
以你的風流倜儻,對你存在着幻想的屬下絕對不會沒有,所以,一念之差,就可能讓雪兒萬劫不復;
再者,雪兒是女人的事情,除了我們三人最好不要外泄,這麼大的一個突然崛起的、富得流油的幫派,如果知道門主是個女人,那波動和影響勢必極大,至少在目前雪兒傷勢不穩的情況下,會造成極大的困擾;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像蝮流冰說的一樣,和你輪換着照顧她。”
焰逸天一愣神,徐子安的話說的極有道理。
雪兒還沒有復原,極細小的紕漏都可能讓一切努力毀於一旦。
他俊逸的面孔漸漸變得晦暗,不情願地說:“看着你是全心全意地爲雪兒着想的面子上,就按流冰說的吧,我們輪換着。”
徐子安轉身出了門,爭取到了焰逸天的結盟,他的計劃順利得太多了,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而等他替換下焰逸天的時候,他希望,焰逸天能夠儘快地配合着他的計劃實行,那麼,成功指日可待。
徐子安躊躇滿志地開始調兵遣將。
房內只剩下了焰逸天和鳳雪舞。
焰逸天迷戀地看着懷裡的鳳雪舞,他幾乎露出夢一般的茫然。
雪兒,她現在在他的懷裡了;
經過了這麼久的思念,他的身體和心靈,都充滿了對她的渴望。
“雪兒,乖哦,你睡吧,我只想好好地用手感受一下把你抱在懷裡的感覺,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麼的!”焰逸天低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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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心底的恐懼
( )鳳雪舞聞聲氣惱地用盡力氣擡起頭,羞紅了粉面,狠狠地瞪了焰逸天一眼。
焰逸天瞧她那嬌嗔薄怒的可愛模樣,促狹地低聲悶笑,說:“乖雪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既然不能動真格的,過一下手癮總可以吧?
我這手都寂寞得快要忘了觸摸你肌膚的感覺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說着脣吻帶着絲飢渴低頭吻上鳳雪舞的粉頰。
鳳雪舞擡眼看到焰逸天那邪魅迷人的眸光,心跳幾乎漏了拍,她趕忙慌亂地垂眸。
焰逸天看她無盡的羞態,忍不住更覺心癢難耐。
他輕輕地一手攬緊了她的纖腰,騰出另一隻手,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肌膚上細細地遊走。
她柔軟的丘巒溝壑,讓焰逸天的手流連忘返。
他一邊感受着指尖的美妙誘惑,一邊絞盡腦汁想借口。
他低低地說:“雪兒,你身體的觸感,因了背部的傷口,除了傷口刺痛之外,其他的感覺都很麻木吧?
我這樣子,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沒有其他的意圖,這樣做,也是爲了儘快地幫助你恢復敏銳的感覺,增進身體恢復的速度。”
鳳雪舞揚眉一笑,眼角乜斜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忐忑不安——生怕她拒絕的模樣,溫婉一笑。
眉目間,媚骨天成,故意嬌滴滴地說:“多謝你了,我喜歡你這樣做。”
咳咳咳——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心懷鬼胎的焰逸天幾乎讓口水嗆住了喉嚨。
鳳雪舞這句話說得軟軟糯糯,那甜蜜嫵媚勁兒隨着聽覺一直癢到焰逸天的心窩子裡。
他的俊逸的面孔騰地一下,熱得火燒一樣,肌肉更是緊繃着,很快竟然進入了激戰的狀態。
他癡迷地看着懷裡嫣然倩笑的鳳雪舞,低低地帶有一絲窘迫,說:“你這壞丫頭,一定是故意的!”
說着身體無法控制地貼近鳳雪舞,極輕極輕地叉開雙腿,夾住她的雙腿,讓她感受到他碩大的火熱。
鳳雪舞眯眼看着他,任由他輕輕地隔着褻褲在她身上輕輕斯磨。
焰逸天的眼神一直緊緊地看着她那讓他沉溺的美豔的臉,鳳雪舞微微眯起的水眸,斜斜地諦視着他的目光,那絲絲媚眼誘得焰逸天欲罷不能。
他低低地說:“雪兒,你這小妖精,一句話都能讓我硬起來,這樣可怎麼好!”
“嗯——好棒哦,逸天,你有多想我?”
鳳雪舞眯眼看着他說。
“這還用問,你不是正在感覺着我有多想你嗎?”焰逸天低頭含住她的耳垂,低聲呢喃,火熱的脣吻得鳳雪舞心跳連連。
他的手忽然感覺到手下的肌膚變得緊張起來,她的肢體怎麼有了僵硬的觸感?
“想我就要我呀?我也很想你!”鳳雪舞順着他的舌,用頭輕輕挨挨他滾燙的面頰,誘惑一般開口說。
“雪兒——雪兒——那怎麼可以,你剛剛——,流冰特地交代了,不要讓我碰你。”焰逸天受驚一般彈開身體,驚慌地說。
“可是,我不喜歡身體裡有那個噁心的男人的氣息,他太邪惡了,讓我對男人生出本能的恐懼,現在——對你也是這樣。”
鳳雪舞小臉帶着絲悲傷,淡淡地看着焰逸天說。
焰逸天警覺地擡手摸摸鳳雪舞軟膩光滑的肌膚,此刻,她的肌膚赫然彈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她的身體在本能地反感他的觸摸。
焰逸天看着她惶惑的小臉,安慰地開玩笑說:“可能是你的花兒受傷的地方沒有復原吧,我那傢伙一貼近你,你就受到威脅一樣是這個反應;等它的傷勢復原了,我會好好的愛惜它的?”
鳳雪舞搖搖頭說:“那兒一點都不痛,流冰的藥很對症的,你看看這些天用在我身上的靈藥有多少,那些小傷早就無礙了。”
焰逸天認真地看了鳳雪舞一眼,把她的頭重新靠在自己的肩頭,真誠關切地說:“乖雪兒,你放鬆一些,放鬆——你現在是在逸天哥哥的懷裡,我愛你,寵你,你是安全的;
你有流冰這樣的神醫,有着傳說中的醫療典籍《黃帝內經》。還怕什麼傷勢不能治癒;
你有着龐大的地仙門的雄厚實力做後盾,那麼多的屬下,敬你如同神明;
所以,你只要稍微的謹慎一些,就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危險。”
鳳雪舞的小臉依然惶恐地搖搖頭。
焰逸天看看她粉嫩的誘人的身體,邪魅地笑笑說:“乖雪兒,我現在好想摸摸你的花兒,親手確認一下它恢復的程度如何了,好想哦。”
鳳雪舞微微閉了眼,掩飾眼中的驚恐,澀然地低了頭。
焰逸天纖長的手指,緩緩地順着她的腰腹划着圈圈,遊蕩在她敏感的花兒周圍。
這樣過了幾遍,他感覺到鳳雪舞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
他細細地撫摸着她柔軟的小腹,緩緩上移到她那讓他垂涎欲滴的雪白渾圓上。
雙手撐起她的小蠻腰,頭一低張口含住一顆紅紅的櫻桃,貪戀地舔舐着。
鳳雪舞隨着他的動作低低地呻吟一聲,渴望他更深情的吻。
焰逸天感覺到她的愉悅,低低地說:“雪兒,說你想要我,說啊!”
鳳雪舞立刻神智清醒地搖搖頭。
焰逸天邪魅地笑笑說:“當**是從你的心底產生的時候,你自然就會少了許多的畏懼,放鬆點兒,雪兒,我是你的愛人,我只會愛你,捨不得傷害你,你放鬆一些,想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壓制你的真實感覺。”
焰逸天說着,緩緩站直,把她的上身,緊貼在自己的胸前,手指輕輕地伸向她敏感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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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
( )焰逸天迷戀地想象着鳳雪舞那神秘的花兒,指尖溫柔地輕輕挑逗着她。
鳳雪舞情動陣陣,毫不壓制自己身體的渴望。
她眯眼看着焰逸天,努力地把焰傾天那讓她恐怖的惡魔一般的面孔從腦海裡驅除。
焰逸天的手充滿溫情地撫慰着她蠱惑着他神智的身體,壓抑着自己蠢蠢欲動的念頭。
兩人的面頰都漸漸滾燙,目光中交糅着熾熱的渴望。
“逸天,我要……”鳳雪舞低低的呢喃聲魅惑地響在焰逸天的耳邊,她的腿漸漸恢復了知覺,開始若有若無地輕擦他的身體。
“雪兒,乖哦,這樣舒服一下就好了,不要過分了,你的身體那麼弱,我怎麼能趁着你最虛弱的時候欺負你呢?”
焰逸天星眸迷戀地看着她的粉嫩的面頰,低低地用殘留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渴望。
鳳雪舞覺得身體的觸覺漸漸的恢復過來,遠離了麻木和疼痛,敏銳的舒適感和渴望充盈着她的身體,讓她又羞又急。
可是,焰逸天都這樣體恤她,說出了這樣的話,她能怎麼着?
“我都說了,並沒有你想象的那種虛弱,還是——還是——可以欺負的!”
咦——這是誰的聲音?
鳳雪舞大驚失色,睜開眼看着訝然加着驚喜的焰逸天。
那好像是她的聲音——鳳雪舞羞得頭都擡不起來。
焰逸天訝然暗笑一聲,說:“雪兒,我有沒有聽錯?你這壞妮子!”
說完就調整了身體的姿態,背靠着浴桶壁,托起她纖柔的腰,手指輕輕地加快頻率,鳳雪舞在他的伺弄下很快就軟在他的懷裡,低聲地呼出聲。
那呻吟聲極其**。
焰逸天俊逸的面龐很快冒出密集的汗珠,幾乎要忍不住想着要了她。
緊閉的房門被嘰呀一聲推開了。
蝮流冰端着一碗藥,看到鳳雪舞的神態,立刻驚叫:“你在做什麼?”
焰逸天鼓了半天勇氣,才蠢動地靠向鳳雪舞的碩大,立刻被這聲呼聲嚇得很快軟了。
他閉目平靜着怒氣,睜眼冷然地瞪着蝮流冰,無語。
鳳雪舞正入妙境,被蝮流冰一叫,只能順勢把小臉埋在焰逸天的懷裡。
“流冰,你來送藥嗎?”焰逸天回過神來,淡淡地說。
蝮流冰的臉上紅霞輕飛,他點點頭、喃喃地說:“姐姐,讓我怎麼說你!”
鳳雪舞無奈地被焰逸天伸指捏了下巴,被迫地擡起頭,窘迫地說:“流冰,謝謝你,你把藥放下,待會兒我讓焰逸天餵我。”
蝮流冰把藥遞給焰逸天伸過來的手,低低地說:“焰大哥,你感覺到姐姐的腿部恢復了點力量,就可以讓她一個人站在藥裡泡着。”
焰逸天苦笑說:“好,看來流冰很瞭解焰大哥受到的酷刑。”
蝮流冰羞澀一笑說:“這藥的溫度剛剛好,你趕緊喂她喝了吧!”
焰逸天一手端了碗,一手託了她的腰,說:“雪兒,快,趁熱喝了。”
鳳雪舞看看漆黑的藥汁,害怕地抿了小嘴。
焰逸天促狹一笑說:“快點,你要是不喝,我就用嘴餵你了,流冰可是在這裡看着呢。”
鳳雪舞擡眸看到蝮流冰委屈糾結的可憐巴巴的神態,顯然,他不想看焰逸天和她過於親暱。
她低低地嘆息一聲,揚眉看看焰逸天,無奈地說:“最難消受美男恩,來吧,我自己喝——我喝。”
焰逸天輕笑一聲,把藥碗送到她的脣邊。
鳳雪舞只能快速地閉了氣,幾大口就把那碗藥汁嚥下。
苦得她小臉皺縮着,蝮流冰趕忙往她嘴裡塞了兩粒甘美的甜果。
鳳雪舞這才壓住喉嚨裡苦得要嘔出來的藥汁。
蝮流冰看着她嫣然一笑,眼底眉梢的柔情,讓鳳雪舞覺得愧疚難當。
蝮流冰接過藥碗,轉身離開了。
鳳雪舞狡黠一笑說:“逸天,要不要繼續?”
焰逸天頭疼地看着她說:“雪兒,別招惹我了,再這樣被人打斷一次,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從此以後,對你沒有了**。”
“呵呵,對不起,我也想不到流冰會過來。”鳳雪舞想象剛剛蝮流冰看到她那樣子,她那忽然下沉的心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笑道。
焰逸天雙手攏住她的腰,讓她貼在自己懷裡,站得更舒適,順手一指點住了她的睡穴。
無奈地嘆息說:“雪兒別鬧,就這樣休息一會兒,我也是太想你,很擔心無法控制自己。”
鳳雪舞氣惱地擡眸望着他,緩緩地無力地閉上了漆黑的眼睛。
徐子安到了天快明的時候纔回來。
他推開緊閉的房門,看了眼縮在焰逸天懷裡的鳳雪舞。
低低地說:“她睡了?你要不要換了休息?”
焰逸天無奈地擡起一隻手,看看泡得皺縮的手掌,說:“這樣泡着怎麼行?我皮糙肉厚的都泡成了這個樣子,雪兒嬌弱的身體怎麼可能受得了?”
徐子安無奈地說:“流冰這樣做可能有他的打算吧!”
“那是自熱,這藥浴對傷者的療效是極好的,流冰可是下了血本了,我們搞來的好東西,他都用特殊的方法提煉了,融進這藥桶裡,這一桶藥,可是萬金難求!”
焰逸天語氣裡滿滿的都是驕傲和欣慰。
徐子安看看焰逸天沒有出來的意思,揚揚眉提醒說:“六王爺,你不累嗎?”
焰逸天得意地笑笑說:“我很累,可是,只要能抱着她,我想我還可以更累一些,你先躺着休息一會兒,我受不了了就叫你。”
徐子安說不出什麼感覺,他知道這焰逸天怎麼都不可能讓他也這樣子抱着鳳雪舞。
索性也懶得清閒,瞥了眼鳳雪舞恬靜的睡顏,轉身躺到不遠處的牀上。
畢竟,他自問可沒有像焰逸天那樣的定力,這樣子抱着鳳雪舞,不用多長時間,他覺得他絕對會因爲過於緊張一直僵硬,進而不舉的。
爲了長久的性福,他可不願意因爲這點小事去和焰逸天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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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她抗寒毒
( )估摸着鳳雪舞已經熟睡,焰逸天輕輕地解開她的睡穴,只有血脈暢通,她纔可能恢復得更快。
失而復得的欣喜和擔憂讓他思慮萬千,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部署,不然,別說延續和保護這殘存的、脆弱的幸福,就連他自己和宮裡的孃親該怎麼保全,都是個大問題!
還有,那麼多一直追隨着他的忠誠的手下,這些,都促使他必須奮起一搏。
他細細地在頭腦裡分解了和徐子安結盟後的計劃,推敲良久,心才放了下去。
如果他和徐子安配合得很好的話,這一切問題都可能從根本上解決。
焰逸天運功在手,時不時地溫熱着不斷變涼的藥水,然後細細地給鳳雪舞推演脈絡,疏通筋骨,促使她的身體快速吸收着藥力。
鳳雪舞在他的耐心推拿下,身體內滯澀的血液和糾結的筋骨開始疏散,體力以神奇的速度恢復着。
天大亮了,蝮流冰端了藥進來輕輕放在桌上。
走過去湊近浴桶嗅着變得腥臭的藥水,他開心地笑了說:“焰大哥,辛苦你了,竟然給姐姐推血過宮,這可是很及時的促進療效的手段,你看這藥水,由昨晚的深褐色變成了清水,可見吸收得很好。”
焰逸天懶懶地睜了眼,說:“舉手之勞而已。”
蝮流冰轉頭看着睡眼惺忪的徐子安說:“徐大哥,焰大哥一定累了,你進去替換他一下。”
徐子安嗯了一聲,坐起了身體。
焰逸天擺擺手制止說:“流冰,不用了,雪兒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常人的力氣,這樣站在浴桶內,應該沒有問題。”
說着輕輕晃了晃猶自熟睡的鳳雪舞。
鳳雪舞有些茫然地睜開迷濛的水眸,扭動了一下身體,四肢不再僵硬,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是舒張的,覺得神清氣爽。
“你們都起來了。”鳳雪舞說着看看蝮流冰和徐子安。
“你覺得身體怎麼樣?”焰逸天低低地問,聲音悶悶的,她從睜開眼就沒有看他一眼。
鳳雪舞對他燦爛一笑說:“逸天,謝謝你,一晚上都沒有閉眼吧,我恢復得很好,長時間被封閉的筋骨都覺得靈活多了,這胳膊腿兒也都變成自己的了,呵呵!”
焰逸天看她笑容嫣然,捉弄她說:“我怎麼可能一晚上沒有閉眼?那些活兒我都是閉着眼做的。”
這話裡的歧義讓鳳雪舞羞惱無比,她擡起小手嬌嗔地輕輕推了他一把。
焰逸天無辜地笑笑,捉住她的小手說:“你誤會什麼了,我是說,我是閉着眼運功保持水溫的。”
蝮流冰笑笑轉身端了藥過來,說:“姐姐吃藥了。”
焰逸天擡手要接,鳳雪舞已經伸出兩隻被包紮的熊掌一樣的雙手,說:“流冰,給我,我自己來。”
蝮流冰猶豫了一下,遞給了焰逸天。
鳳雪舞不悅地瞪了蝮流冰一眼說:“流冰,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喝藥的,這樣慣着我,我會越來越懶的。”
蝮流冰尷尬地摸摸頭,笑笑說:“姐姐,就讓焰大哥餵你喝吧,這藥太貴了,實在是一滴都浪費不起。”
焰逸天揚揚下巴,說:“快些張口,泡了一晚藥浴,你的身體就恢復了體力,這藥,喝下去,會更加管用,別貧嘴了,趕緊喝。”
鳳雪舞無奈地撅起小嘴,焰逸天把藥碗湊近,她擡手輕輕地控制着傾斜度,幾大口灌下了藥。
太苦了!
鳳雪舞苦得直想嘔吐。
蝮流冰輕輕嘆口氣,無奈地往她口中塞了一顆甘甜的果子,說:“本來想你能忍受的,看你苦成什麼樣子了!就這三顆火蛇果,你都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暫時壓制住流竄在你體內的寒氣。”
鳳雪舞嚼得津津有味地斜了他一眼,說:“怎麼,心疼了?”
蝮流冰搖搖頭,說:“不是心疼果子,是心疼你,天漸漸冷了,你的體內卻流竄着一股極寒的涼氣,也不知道將來是什麼樣的發病症狀,本來想留着這顆極熱的果子,在關鍵時候,幫你抵擋一下,算了,還是趕緊趕往月亮峽谷,尋找火焰蝮蛇。”
徐子安緩步走過來,說:“流冰,那火焰蝮蛇只生活在月亮峽谷嗎?這附近的地方有沒有?或者說你知不知道其他的一些屬性極熱的藥材、食物,我們也好尋找,讓她每天吃一些,有備無患。”
蝮流冰搖搖頭說:“只有極熱的地域,纔可能產生帶有熱屬性的食物和藥材,那樣的地域看起來就很奇怪,比如,火山口之類的地方。”
焰逸天擡頭把藥碗遞給蝮流冰,下意識地想着,忽然擡頭,晶亮的目光恰好和徐子安相對,異口同聲地說:“焚天崖!”
鳳雪舞覺得似曾聽過這個地名,想了想忽然開心地說:“你們說的是那個可以把食物煮熟的那個神奇的絕壁下邊?”
蝮流冰茫然地看着鳳雪舞說:“姐姐,你也是來焰國不久,我們常常一起外出的,我怎麼沒有見到什麼焚天崖?”
鳳雪舞有絲赧然地說:“呃——我也是在尋找墓葬的時候恰好見到的,恰好——見到的。”說完不好意思地瞟了眼徐子安。
徐子安被她嬌羞的眸光瞟得心輕神蕩,想到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在焚天崖不遠,立刻隱隱地紅了臉。
那焰逸天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看這兩人眉來眼去的神態,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曾經一起去遊玩過。
想到自己和鳳雪舞一起那麼久,從來都沒有帶她去哪裡玩過,一時間不知道有多麼懊惱,也沒有興致接蝮流冰的問話。
“流冰,這焚天崖是焰國有名的一處斷崖,風景極好,有着很多的神秘傳說,焚天崖下邊的河水是滾燙的,細看好像還是紅色的一樣。”
“如果準備了極長的特殊的耐高溫的繩索,把洗剝乾淨的獵物從崖邊垂下去,浸入水中,半個時辰拉上來,就成了煮熟的食物了,你說,這下邊不是滾燙的該怎麼理解?”
徐子安鎮靜下來,趕緊回答了蝮流冰的問題。
蝮流冰神色一震,大喜過望地說:“那焚天崖底定然是一個沉寂的火山口,那裡絕對有極熱的生物。”
焰逸天想了想說:“恐怕不太可能,那麼燙,什麼東西能不被煮熟?”
蝮流冰搖搖頭說:“萬物生生相剋,就像生長在極寒之地的冰晶蓮一般,越冷它的藥性越好;而這火山口附近,定然也生存着耐高溫的特殊的魚蝦之類的生物。”
徐子安有些喪氣地說:“那麼高的斷崖,那麼燙的河水,用什麼工具纔可能捕捉到從來沒有見過的在推理中生存的魚蝦?”
鳳雪舞想了想說:“徐子安,你們徐氏兵器行有沒有特別耐高溫的材料?”
徐子安不假思索地說:“特別耐高溫的材料就數深海玄鐵了,可是,那東西極其寶貴,我們家族有極少的一部分,也是作爲鎮族之寶看待的,我——我的確沒有資格和本領取了來。”
焰逸天揚眉說:“軍械警備司倒是有點深海玄鐵,可是,很少一點點,說着比劃出一個雞蛋大小的形狀,你們家族的有多少?”
徐子安說:“有兩個拳頭大小。”
鳳雪舞開心地一拍手,拍得她指尖生疼,咧着嘴扭曲着小臉說:“打造一張密實的大網,就像你給蝮流冰打製的輸血管一樣粗細。”
蝮流冰也插嘴說:“說不定還可以更細,我的那根輸血管是空心的,這既然是漁網,可以更細,只要結實就行了。”
徐子安擡手拍了蝮流冰的腦袋說:“那是深海玄鐵,耐高溫倒是耐了,可是,極其堅硬,打製着極難,哪裡可能打到那麼細的境地?”
焰逸天說:“深海玄鐵加入精鋼,再加入點極品天蠶絲,韌性和硬度都可能會容易掌控一些。”
徐子安看了他一眼說:“這些東西,暫時我是極難得到,如果你能想辦法把料配齊,我會想辦法儘快讓人打製出來。”
焰逸天邪魅一笑說:“好!我回去就會讓人傳話給你們族長,就說,只要拿出深海玄鐵,就把軍械配備的肥差分給你們一些,你也好藉機把你打製好的、做過手腳的特殊兵器,運進軍械警備司,我會盡快確定了數量,儘量足額地把那些武器配給太子和楚瀚海的主力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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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相惜意
( )徐子安看出焰逸天合作的誠意,他沉思片刻,點點頭說:“好計策!做爲回報,也爲了事情進展得更加順利,我會讓手下打製一批極其霸道的武器奉上,王爺可以用來裝備屬下的近衛軍團。”
焰逸天眯眼認真地看了徐子安,爽朗一笑說:“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徐公子氣度眼光,不同俗流,如果事成,你和你的家族,定會恢復昔日的榮耀;不,你們家族如果在你這樣頭腦的人手中,成就定會超越先祖。”
徐子安傲然一笑說:“彼此彼此,如果你代替了那個邪氣的喜怒無常的太子,這天下人的日子都會好過很多。”
思及這些年戰戰兢兢的生活,一瞬間,兩人竟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憐才之意。
蝮流冰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箋,鄭重地遞給焰逸天說:“這是我哥哥和你們二位結盟的回信。”
焰逸天長長地鬆了口氣,說:“給徐公子先看!手溼着,我這就出來。”
說完輕輕附耳對鳳雪舞說:“雪兒,你能夠靠着桶壁站立嗎?”
鳳雪舞輕輕點點頭說:“這個力氣倒是有,你去忙大事吧,這裡有流冰照顧我就行了。”
焰逸天輕輕吻了她的額頭說:“這裡的防守我會安排得固若金湯,雪兒你放心養傷,等好一些,我們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鳳雪舞感激地笑笑說:“讓你費心了,太子那裡你有沒有想好怎麼面對?”
焰逸天看出她眼中的擔憂,淡淡一笑說:“我自有對策,絕對能夠用各種手段,來確保你的安全,你就安心養着身體。”
徐子安看罷信箋,說:“看來這蛇族的阿育王也是個雷厲風行的王者,即便是未曾謀面,單憑流冰的一封書信,他也看出這是他崛起的千載難逢的時機,果斷地和我們結盟,蛇國的振興就在此人身上,這個可能性極大。”
說完,把手中的信遞給穿戴整齊的焰逸天。
焰逸天接過,細細地看了兩遍,說:“鳳國和焰國兩國對戰,又是在他的臥榻之側,他完全也可以做壁上觀,坐收漁利;
和我們結盟這件事對他也是有利無害,可是,如何讓他出大力氣,左右戰場的局勢,這是需要考慮的關鍵問題。”
鳳雪舞說:“蛇族阿育王的部落盤踞在蛇谷,那是個絕谷,即便他想加入戰爭,也有很大的地勢限制。”
焰逸天忽然搖搖頭說:“那絕谷就是他們可以憑藉的、進可攻退可守的天險,雪兒,記得你離開的時候,給他們提出的在絕壁上架梯子的建議嗎?”
鳳雪舞點點頭說:“那個可行性很小。”
焰逸天燦然一笑說:“本來是幾乎就沒有可行性,可是,有了徐公子的加入,你想,打製那些能穿崖鑿壁的銳利工具,就有了可能性,那天梯不是就能架出了?”
徐子安說:“你們是說,在蛇谷的絕壁上鑿出孔,搭建成上攀的梯子?”
焰逸天擡手輕輕揉着下巴,沉思着說:“是啊,如果能夠幫助他們的人從谷內出來,不僅是給戰場加入新的戰鬥力,而且還可以讓蛇谷不再與世隔絕,這對阿育王來說,絕對是個讓他心動的好時機;
與其自己一個人的勢力,毫無希望地去向焰國奪回領土,哪裡有藉助盟國的力量,讓天下三分?”
徐子安點點頭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在奔波着和鳳國結盟的時候,聽說鳳國的二王爺鳳惜塵已經開始和蛇谷的阿育王聯絡了,加上我刻意打製的幫助他們架天梯的鋒利工具,這聯盟應該會更加的牢固。”
焰逸天神色鄭重地說:“計劃如今看來已有雛形,可是,細節的促成還需要極其花費心思,這許多事情,都落在徐公子的肩上,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比如,給雪兒打製耐溶的捕撈工具,捕捉熱性生物提高她的抗寒能力;熱誠地幫我打製複雜的兵器,幫蛇族打製穿崖鑿壁的工具,這些都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如果有什麼困難,請儘快和我聯絡,我會不遺餘力地幫你解決。”
徐子安神態嚴肅地拱拱手說:“謝六王爺,有事情一定會及時地和你聯絡。”
鳳雪舞雙手按住浴桶的邊,讓自己站得穩穩的,看看焰逸天,又看看徐子安說:
“你們都放心地安排籌劃,流冰的醫術大家也都見識了,有他在這裡照顧我就行了,不要再擔心我的傷勢,我現在基本的行動能力已經恢復了,只有你們強大了,我們才能躲在你們的羽翼下好好活着,請你們一定要多保重。”
徐子安緩步走到她身邊,認真地看着鳳雪舞說:“舞兒,看你恢復得這麼快,我就放心了,這些天我肯定會很忙,可能顧不上再來看你,追命會時時給我彙報你的情況,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他就是了。”
鳳雪舞嫣然一笑,輕輕地說:“子安,你總是給我驚奇,原以爲是個文鄒鄒的書呆子,誰知道竟然胸羅萬機,心懷天下,你經常遊走在各路勢力之間,危險極多,無論事成與否,你都要好好活着——活着回來見我。”
說話間鳳雪舞的黑眸竟然充盈着淚水。
徐子安看她竟然如此坦誠地待他,不因爲權勢地位而喜歡他,只是因爲他就是他自己。
忍不住低聲嘆息一聲說:“一定,我一定會好好活着來見你。”
焰逸天嗯嗯地清清嗓子說:“雪兒,不要做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我們還要爲平安地帶你進入月亮峽谷鋪平道路,不然,你身上的寒毒怎麼辦?計劃如此周密,你就安心地養着身體,等着上路去月亮峽谷吧。”
徐子安也朗然一笑說:“是啊,你就放心吧。”
兩人向蝮流冰低聲交代了幾句,就和鳳雪舞他們告別了。
剛剛合上門,鳳雪舞的臉就顯出異樣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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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誓言
( )蝮流冰看她異常反常的神色,驚慌得連衣服也顧不上脫下,跳入浴桶就把鳳雪舞抱了出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牀邊,揭起白色的牀單,快速地把她身上的水拭去,扶她躺到牀上,拉過被子,快速地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姐姐,你現在怎麼樣?”蝮流冰打個寒顫猶不自覺,只是用毛巾擦着鳳雪舞水溼的頭髮,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鳳雪舞裂開有些蒼白的脣,淡淡一笑說:“好多了,水裡泡着太難受了,剛剛焰逸天在裡邊還不覺得太冷,他一離開,那寒氣就像冬天一樣冷冷的。”
蝮流冰聞言,心立刻一沉,他剛剛抱她出來的時候,那浴桶的水並沒有那麼涼,而是溫熱的,只是不燙手而已。
焰逸天擔心鳳雪舞冷,離開的時候已經再次盡力地把水溫提升了。
她爲什麼有這樣的反應,只有一個解釋,她身上潛伏的萬年玄冰的寒毒,竟然這麼快就發作了。
“姐姐,還冷嗎?”蝮流冰擠幹了她頭髮的水分,細心地把她的長髮散開,搭在牀頭。
鳳雪舞嬌嗔一笑,搖搖頭說:“流冰,只是一瞬間的涼意,蓋上這被子,怎麼可能還冷?
你不是應該問問我的背部的傷怎麼樣了嗎?那裡的傷口剛剛動過手術,纔是關鍵,你竟然問都不問,就把我仰面放在牀上!”
蝮流冰俏逸的面孔微微一紅,打死他他也不敢像焰逸天那樣把她抱着,他的自制力只要面對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喪失。
他窘迫地喃喃地說:“姐姐,按理說你的傷口應該好了,難道你的傷口還痛?那我幫你翻個身。”
鳳雪舞促狹一笑說:“不痛了,這藥浴還真的很靈,整晚上,背後的傷口就像海綿吸水一樣,吸收着暖洋洋的藥力,綿綿不絕地輸送到體內,加上焰逸天給我推血過宮,背部的傷口不碰它,就不痛了。”
蝮流冰鬆了口氣、眉開眼笑地說:“不痛就好,這藥浴加了幾顆極其貴重的丹藥,是焰大哥從雪山神醫那裡帶回的存貨。”
鳳雪舞看他笑得明媚,心裡覺得暖暖的,忍不住往裡邊縮縮身體說:“流冰,你身上衣服也溼了,就這樣換下的話,會受寒的,乾脆也上來睡一會兒吧,看你這些天都沒有捨得閤眼。”
蝮流冰漆黑的眸光中水波異樣地盪漾,他的秀美的面孔多了抹異樣誘人的光彩,他低低地說:“姐姐——姐姐——我還是換了衣服就出去吧,在你身邊,我會忍不住的。”
“那你隨意吧。”鳳雪舞看他羞態撩人,忍不住心神一蕩。
蝮流冰轉身快速地脫下身上的衣服,他略顯單薄的肩膀瑩潤如玉,腰肢靈活有力,雙臂快速地用溼衣服擦乾水,俯身取出櫃子裡的乾衣服換上。
他換好衣服轉身看着呆呆地看着他的鳳雪舞,甜甜一笑,走過去給她掖緊被子,低低地說:“姐姐,我出去佈置一下,你中午的藥和晚上的藥浴,都需要細緻安排。”
鳳雪舞眯眼看着他,從被子裡伸出一隻纖白的胳膊,輕輕壓在他的衣袖,低低地說:“流冰,上來陪我一會兒,姐姐想你了。”
“可是,你——”蝮流冰看鳳雪舞毫不掩飾對他的迷戀,喜悅的同時,神色間有絲猶豫。
“要不,你檢查一下傷口?”鳳雪舞促狹地捉弄他。
“姐姐,你好壞哦,不過,後背的傷還是免了,那裡檢查一下還是必須的。”蝮流冰神色間有絲清靈的悸動。
他輕輕地走向牀尾,緩緩地把被子從鳳雪舞的腳部捲起,纖白如玉的美腿,往上——再往上,他緊張地嚥了口口水,顫抖着伸指去查看那神秘的花兒。
他的手指靈活地揉捏着粉嫩的花瓣,腫脹早就消除了,他忍不住輕輕地撩逗着那神秘的小孔,鳳雪舞被他輕輕的碰觸,撩起了淡淡的渴望。
“姐姐,無論和你在一起多久,我總是無法搞明白,這麼小的地方,怎麼可能給我帶來那麼多的歡樂,你這裡,不,你的全身所有的部位,真的美極了。”
蝮流冰的指尖熟練地撩撥着,津液讓他心跳加速,他直起腰看到鳳雪舞滿面飛霞,水眸迷濛地看着他。
他嬌柔地湊過去,低低地在她耳邊,說:“姐姐,流冰現在就好想要你,你答應我,我才進去抱你。”
鳳雪舞低聲嗯了一聲,說:“我的流冰是最溫柔的,別弄痛姐姐哦!”
蝮流冰傾城一笑,乖巧地脫了衣服躺到鳳雪舞的身邊。
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使盡渾身解數侍奉着鳳雪舞,鳳雪舞被他揉捏得嬌喘微微,身體輕輕地顫抖着邀請着他。
蝮流冰看她媚眼迷離,這才輕輕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讓兩個人的身體嚴密地契合之後,微微地搖動着身體說:“姐姐,流冰溫柔吧,你要什麼樣的過程,只需要稍微的暗示一下,我就會努力給你快樂的。”
鳳雪舞有些貪饞地銜住他嬌嫩的脣瓣,魅惑地說:“流冰,你這個妖精,以後無論多少女人勾引你,你也只能要姐姐一個人哦!”
蝮流冰無限深情地、柔媚地說:“女人那哪裡?除了壓在我身上的姐姐,至今我眼中還沒有看到過第二個女人耶,這可怎麼辦,無論流冰長多大,姐姐都要這樣要我,不然,流冰會難過死的!”
鳳雪舞爲他的誓言和嬌媚沉醉,放鬆地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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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真心?
( )鳳雪舞在蝮流冰極其精心的照顧下,身體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恢復着。
追命用徐氏兵器行打造的耐高溫的大網,帶着門內的屬下,天天去焚天崖捕捉魚蝦,直吃得鳳雪舞渾身燥熱,甚至是嗅到腥味兒就欲哭無淚。
好在蝮流冰以無比的耐心換着花樣用這些魚蝦做藥膳,寬慰着她,告訴她這些魚蝦對她將來寒毒發作的巨大作用。
如果不在這時積蓄充足的熱量,等冬天來了,寒毒一旦發作,她就太難熬了。
鳳雪舞吃得幾乎要吐糟了。
焰逸天主動找到太子,說他依照當初的約定,從他的府中救出了鳳雪舞。
“大哥,你也下手太狠了,她不過是你名義上的女人,值得你動那麼大的肝火?”焰逸天儘量貌似隨意地說。
“六弟,她連你名義上的女人都不是,玩一段時間,厭倦了就拋開,難道你還打算替她出頭不成?”焰傾天聽出他話裡的責備,不悅地反問。
“臣弟不敢!”焰逸天低低地說。
“實話告訴你,她懷孕了,她親口告訴我她懷孕了,你知道聽到這句話,我的感覺是什麼嗎?
她在挑釁我,她在赤000裸00裸地挑釁我的尊嚴!
我可以容忍她和你私通,可是,她竟然敢明目張膽地這樣和我說話,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這樣的羞辱?
更重要的是,你能肯定那孩子是你的嗎?如果你能肯定,那我就給出她和徐子安私通的證據,這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值得你牽腸掛肚的。”
焰傾天看透焰逸天隱藏的情緒,他鄭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焰逸天只能低低地說,他已經取得了她的信任,只要等她身上的傷恢復了,就會動身前往月亮峽谷尋找寶藏。
焰傾天沉思良久,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畢竟,他也沒有想到,那天傍晚他去了宮裡,楚冬兒竟然會把給鳳雪舞治傷的御醫斥退,還對她動酷刑,這女人,怎麼就這麼沒有見識?
這下子,結的仇氣可就太大了,即便他用盡手段,把鳳雪舞搶回來,恐怕她是死也不會乖乖地帶他尋找寶藏。
與其冒着極大的風險勞而無功,反倒是順着焰逸天的主意比較好。
不論焰逸天對寶藏抱着什麼想法,只要鳳雪舞去月亮峽谷找到寶藏,那他就有手段奪過來,坐收漁利,何樂不爲?
再說,他和楚瀚海密謀的利用和鳳國作戰的時機,耗盡焰國主力軍隊的密謀,也有很多的小動作要做。
如果焰國主力軍隊都耗死在戰場上,憑着他手中的軍團和楚瀚海的楚家軍,他這個太子可終於要做到頭了,黃袍加身、君臨天下,哈哈——終於將不再是黃粱美夢。
半個月後,焰國突然不宣而戰,向鳳國邊境發動攻擊。
鳳**隊倉促抵擋,潰不成軍,竟然急退三百里,直退到蛇谷附近的落鳳城。
這消息傳來,讓鳳雪舞和蝮流冰驚得瞠目結舌,這徐子安是怎麼和鳳惜塵密謀的,鳳**隊即便是很早就做了準備,竟然還是如此不堪一擊。
她急忙命令追命派人詳細調查了當日鳳國潰敗的戰況和後退時候的情況,事無鉅細,信息越多越好。
鳳國如此的怯戰,搞得焰傾天更是躊躇滿志、豪氣沖天。
他一方面向焰皇請旨,要親自上陣殺敵,勇立戰功;一方面命令焰逸天也準備隨軍而出,帶精銳部隊重兵保護着鳳雪舞,務必順利到達月亮峽谷,前去尋找寶藏。
這三不管地帶的鐵郾城和險峻的月亮峽谷,甚至蛇谷上方一直被鳳國控制的地段,如此輕易地就被焰國佔據,這剛剛開戰的巨大收穫,不能不讓焰傾天驚喜,甚至生出天助我也,順應天時大幹一場的想法。
幾天後,鳳雪舞和焰逸天隨着太子浩浩蕩蕩的親衛軍,一起趕往邊境的戰場。
這天傍晚,鳳雪舞本以爲離了焚天崖,終於可以遠離那頓頓魚蝦的膳食,誰知道,飯菜一上來,鳳雪舞就驚訝得無以復加,竟然——竟然還是那種熱腥味兒。
她舉起筷子的手緩緩地在桌上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想吃的東西,不由氣憤地啪地一聲把筷子摔在飯桌上。
“蝮——流——冰——”鳳雪舞一字一頓地叫道。
“姐姐,怎麼了?菜不合你的口味?好像你還沒有嘗一口哦。”蝮流冰無辜地眨眨水潤魅惑的黑眸。
“蝮流冰——你——你要是再用這該死的魚蝦給我做菜,看我怎麼收拾你!”鳳雪舞氣惱地說。
“哪裡有魚蝦?哪道菜是魚蝦?”蝮流冰納悶地看看桌上的菜蔬,都是他親手烹製的清淡的滋補膳食。
“哪道菜沒有魚蝦的味道?”鳳雪舞看他繼續裝糊塗,氣惱地說。
“姐姐,你的鼻子好靈哦,這也能嗅得出來?這些膳食的確不是焚天崖的魚蝦做的,我只是——我只是把那些魚蝦製成魚乾,然後再磨成魚粉,做菜的時候,都合適地加入了一點點,保證既好吃,又補充了剋制你寒毒的熱量。”
蝮流冰涎皮賴臉地笑着,夾起一塊嫩豆腐送至她的脣邊,對鳳雪舞乖巧地解釋。
鳳雪舞無語地看看,堅決地抿緊了脣。
“姐姐——味道真的很鮮美,有豆腐的鮮嫩,又有魚蝦的營養,是我努力地研製了很久的菜色,你就嘗一口吧!”
蝮流冰殷勤地可憐巴巴地勸說着。
鳳雪舞看他美豔的臉充滿熱誠地看着她,忍不住心一軟,說:“流冰,我知道你是爲我着想,可是,你偶爾少一次,也不會有大影響。”
說着輕輕握了蝮流冰夾菜的手,張口把筷頭的豆腐吃下。
焰逸天恰好走了進來,看到兩人親暱的姿態,忍不住不悅地看着鳳雪舞說:“雪兒,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鳳雪舞自然地放開蝮流冰的手,伸出自己嫩如春蔥的纖纖十指,在他跟前晃了晃,說:“早好了,你看這掉了的指甲,及時地被流冰找回粘上,恢復得很好。”
焰逸天無語地看着這遲鈍的女人,薄脣緊抿,在她身邊坐下。
拿起筷子,夾起一筷菜就往她口中送。
鳳雪舞慌不迭地頭往後退。
“雪兒,你再退退試試,我不介意用嘴餵你。”焰逸天邪魅一笑,眯眼看着鳳雪舞。
鳳雪舞眼珠從他身上轉到低頭吃菜的蝮流冰身上,忽然明白了,這焰逸天是在吃醋。
她當然不想過分地刺激到這兩個人,只好乖乖地皺着眉頭,吃藥一般地嚥下。
焰逸天把筷子輕輕放在她的手中,說:“別鬧了,雪兒,流冰爲了給你做這藥膳,常常是忙上整整一晌,泡在廚房裡,衝着這份心意,你也不能辜負了。”
鳳雪舞無奈地低頭,一咬牙,猛地擡頭,可憐兮兮地看着焰逸天說:“逸天,我好想你——想你——做的菜。”
焰逸天窘迫地紅了的臉,無語地白了她一眼。
蝮流冰被一口菜嗆住,悶聲咳嗽了兩聲。
“逸天,如果我現在好好地把跟前的菜吃光,下頓飯你給我做吧!”鳳雪舞乞求地看着焰逸天說。
焰逸天尷尬一笑說:“下頓飯肯定不行,我明天還要許多事情要做,真的沒有時間。”
鳳雪舞小臉立馬沉了下來,她堅決地把筷子放下。
焰逸天側頭看着蝮流冰低垂飛萬分委屈的俏麗面龐,看鳳雪舞緊抿的小嘴,想了想,無奈地嘆息一聲說:“不過,你現在多吃一些,我可以考慮晚上給你做宵夜,怎麼樣?”
“宵夜!”鳳雪舞說,似乎在思考是不是答應了。
蝮流冰緊張地看着鳳雪舞,想着她肯定會答應的,這個貪吃的女人,他很瞭解美食對她的誘惑力。
一時間,他更是暗自懊悔,自己是不是關心則亂,逼得太急了,她的寒毒那麼少,少吃些熱性藥物也是可以的。
鳳雪舞看着焰逸天搖搖頭說:“還是算了,你那麼忙,就不要熬夜了,我會好好吃飯,不再和流冰賭氣,是我過分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焰逸天俊逸的眉頭輕輕揚起,說:“雪兒,我知道你心煩,不過,我本能上覺得,鳳國這次應戰敗得很出乎意料,應該是有意爲之,所以,請你不要再擔心了。”
鳳雪舞不好意思地笑了說:“的確,我是很心煩,借這菜和流冰斗鬥嘴,發泄一下,流冰的菜做得還是很好的。”
焰逸天聞言勾脣一笑,拿起鳳雪舞的筷子,夾起一塊筍乾嚼嚼,淡淡地看了蝮流冰一眼,說:“流冰,這筍你是不是用開水直接浸泡了?”
蝮流冰也夾了一塊筍乾嚐嚐,說:“是用開水直接煮軟,然後又浸泡了一夜,挺爽口的,怎麼了?”
焰逸天說:“這質地不同的食材,蒸煮煎泡的手段都是不同的,想做得更好吃,吃出食物本身的鮮味兒,最開始的工序必須對口,比如,這塊筍乾,它如果用涼水直接浸泡三天,那些萎縮的纖維就會均勻地完全地舒展開,這筍乾烹飪之後的味道,就鮮美許多;用開水煮泡,受熱不均勻,破壞植物內原有的結構,一些營養也流失是滾水裡,味道就會略有遜色。”
蝮流冰聽得很認真,他訝然地眨眨眼說:“焰大哥,好建議,我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食材,只是更加關注最終的烹飪手段,所以,雖然很努力,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嘿嘿,謝謝焰大哥。”
鳳雪舞笑了說:“孺子可教也,逸天,既然你沒有時間給我做菜,乾脆就指點流冰兩下,我可是最直接的受惠者哦!”
焰逸天無奈地看了鳳雪舞說:“流冰很有天賦,他才接觸廚房了多久,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許多廚師壓箱底的功夫想必也被他騙出來了。”
蝮流冰嫣然一笑說:“焰大哥,你怎麼知道?”
焰逸天灑然一伸筷子,指着桌上的幾碟菜說:“這鴨汁煨翠是隨軍大廚黑胖頭的拿手菜,這七鮮流星煲是太子手下的廚子範經的招牌菜,這……”
他熟練地一連點出四五種菜色。
蝮流冰驚得眼珠都要掉出來了,他喃喃地說:“你嘗都沒有嘗一口,看一眼就能說的這麼準,真的太讓人受不了這刺激了。”
焰逸天看了眼同樣震驚的鳳雪舞,讚歎地說:“這小子爲了做這些菜,可是費足了功夫。”
蝮流冰有些赧然地摸摸頭說:“焰大哥,你言重了,哪裡費什麼功夫了?”
一邊開心地看了鳳雪舞一眼,終於有人告訴她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哪裡費什麼功夫了?你小子說得輕巧,這幾個人,哪一個是好相處的,更不要說學了人家的看家本領,你沒有足夠的籌碼,他們眼角都不會瞟你一眼,老實交代,你用了什麼好東西換來的?”
焰逸天聽他說得輕巧,忍不住反駁。
蝮流冰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雙目晶晶然地看着鳳雪舞和焰逸天,不知道怎麼說。
他並不想讓鳳雪舞知道太多他的辛苦。
“——也不對,憑你的長相,只要你往那裡一站,別的不說,至少那黑胖頭就會乖乖地教給你,他可是有了名的喜歡男色的斷袖,你又長大這樣的招人疼愛。”
焰逸天看着蝮流冰精緻美豔的小臉上的得意,忽然話鋒一轉,充滿猥瑣的挪揄。
蝮流冰的小臉立馬有些尷尬了,他糾結地擺擺手、結結巴巴地說:“焰大哥,你怎麼——怎麼——說這樣的話!”
鳳雪舞臉上也有些氣結地看着蝮流冰說:“爲了學做菜,竟然有人佔你的便宜?”
蝮流冰趕緊站起身,辯解說:“姐姐,焰大哥,你們不要說話,聽我說行不行?”
焰逸天神色無辜地說:“剛剛讓你說,看你難以開口的樣子,我才斗膽猜測的,也是,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怎麼可能讓別人佔了你的便宜!雪兒,不要擔心他了,這鬼精靈你還不知道。”
鳳雪舞忍不住笑了說:“這些天他扮乖寶寶慣了,我都忘了他的手段了。”
蝮流冰無語地雙手合十乞求兩人說:“求求你們,不要再說了,這不是在毀壞我的形象嗎?我可是很有自律意識的讀書人,遵循他們行內一向喜歡的以菜換菜的原則,用我研製出來的菜和他們交換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們!”
這話說得可是理直氣壯。
焰逸天和鳳雪舞相視一笑,笑道:“什麼菜有此奇效,竟然換了這麼多人的招牌菜!”
蝮流冰抿了脣,臉色越來越紅,半晌不說一個字。
焰逸天挑眉看着他說:“你不要那個樣子了,說不出來就算了,我們相信你就是了。”
這口氣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蝮流冰聽得心頭火起,他也顧不上害羞,說:“是壯陽的藥膳。”
焰逸天聞言驚訝地說:“你小子,怎麼剛入行,就這麼懂行情,還專門研製這種藥膳,這樣說來,換得他們的招牌菜,也不算什麼。”
鳳雪舞認真地看了蝮流冰一眼,有些責備地說:“流冰,你小小年紀,身子骨都沒有長成,研究這些玩意兒幹什麼!”
蝮流冰委屈地紅了臉說:“焰大哥,姐姐,你們不要誤會了,我只是在給姐姐研製藥膳的時候,無意中揣摩出來的,我自己就吃過一次,難受得不得了。”
焰逸天看他那又羞又氣的樣子,趕緊安慰說:“我們都是關心你,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來,我現在嚐嚐菜,一一點出你這些菜的長處和改進辦法,你可要聽清了。”
鳳雪舞也順勢拉他過來坐下,說:“好好聽着,這可是什麼交換也不要的好老師。”
焰逸天趕緊對鳳雪舞做個停止說話的手勢,嘿嘿笑着說:“打住,雪兒,不要胡說,這行內的規矩是不能破壞的——以菜換菜,以菜換菜——呃,流冰,我給你說這些菜如何做到更味美,待會兒你可要告訴我,你研製出來的那個——那個——和他們交換的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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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耐的糾結
( )飯後,鳳雪舞困得昏昏欲睡,焰逸天和蝮流冰看她慵懶的樣子,相視一笑,就先後出去了,轉移到廚房,繼續討論和實踐他們共同感興趣的菜色。
等到幾道菜一一過完,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更漏聲寂寥地穿過沉沉的夜,分外冷寂。
焰逸天認真地嚐了滋味,挑了兩盤看得上眼的菜,端着就要離開。
蝮流冰以爲他要離開,不由鬆了口氣。
誰知道,他很快轉頭對蝮流冰說:“流冰,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給雪兒送點宵夜。”
蝮流冰聞言呆了一呆,他有些結巴地說:“焰大哥,她——姐姐的身體不好,休息很重要,這宵夜會——會打擾到她——休息的。”
焰逸天嘿嘿地笑一聲,說:“我有分寸,好不容易今晚有個空閒,我就不走了,她一定也在等我,嘿嘿。”一邊說着,笑笑地往鳳雪舞的房內走去。
鳳雪舞睡得很早,這會兒聽得動靜,覺得腳步聲很熟悉,又不是流冰的,立刻想到焰逸天,她苦笑一下,這個難纏的傢伙,想着他都不會輕易地離開。
可是,他那麼精明強勢,再招惹他,恐怕會更加難以抽身,再加上,他是她情竇初開時就愛上的第一個男子,雖然,他的濫情讓她一再地傷心失望,可是,他對她來說依然充滿着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今晚看他對蝮流冰開玩笑的態度,她就知道,他很介意她要了蝮流冰。
蝮流冰,這個妖精一樣的小男人,別說女人喜歡,恐怕即便是男子也很容易就心生貪戀,這樣的人兒主動地殷勤地貼上來,她怎麼有勇氣推開?
鳳雪舞糾結着,不知道如何對待焰逸天,只能假意熟睡。
焰逸天因了武功較高,他的眼睛本來就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
此刻,他看到鳳雪舞蜷縮的錦被下,優美的曲線和細細均勻的呼吸讓他忍不住放鬆,她睡得很安心,這就好。
多久了,他睡裡夢裡都是她,可是,他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正如焰傾天所說,她不折不扣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對俊美的男人來者不拒,他散佈在她身邊的那些心腹高手,都無法理解一般帶着糾結的表情向他彙報着她的一舉一動——不解這頭兒怎麼如此放任自己的女人。
在他們眼中,她就是自己的女人!
可是,他知道他錯過了唯一的一段把她隱蔽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機會,致使她躋身外邊光怪陸離的世界,現在,等他意識過來,已經無力迴天了,只能看着她越走離他越遠。
他也想放棄愛她,只是單純地保護她的安全,可是,不行,讓他裝聾作啞地容忍她和別的男人親密,他只要想想就妒火中燒——
她和徐子安放縱不羈、極盡纏綿;
她和蝮流冰夜夜睡在一起,那是個媚骨天成的絕色男子;
他想到,如果她到了月亮峽谷,那是蛇族的地盤,那個最早佔有她的男子蝮玉痕怎麼可能放過她?
如果她不願意,他完全可以把圍在她身邊的男子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付掉,可是,她好像也很喜歡他們,至少是蝮流冰,他對鳳雪舞的心思和愛慕,就連他都自愧弗如。
如果,他敢動蝮流冰,不要說鳳雪舞不會原諒他,就連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蝮流冰,她在剛剛的劫難中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她的身側,擡手輕輕撫摸她露在被子外邊的長髮,觸手絲滑,絲絲縷縷地從他指間滑落,如果逝去的舊日的美好時光……
他想到當日在蛇谷谷底的時候,他第一次爲她梳頭攢發,那時候,天藍地綠,美人如畫,他是多麼的心動喜悅;
等到她用生命來保護他,呼出“不自由、毋寧死”的慷慨悲吟,發誓要和他誓同生死,他簡直目馳神迷,立刻就含淚把她當成今生唯一放在心底的女人。
自由是什麼?
多麼陌生的字眼,可是——
她竟然爲此願意獻出生命!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身上欠缺的那些品質——那就是血性、剛烈。
多年來生活在陰溝腐水一般的皇宮,爲了活下去,他早已經退化,連脊樑骨也不曾挺直過。
他無限嚮往地看着她身上充盈的活力,頑強的堅韌,學着愛她,學着信她,她就向燦爛的陽光,照亮他陰暗得如同森羅大殿的世界。
現在想來,蛇谷的那段逃亡的狼狽不堪的生活,卻是他生命中最真實快樂的時光。
可是,世事就是這麼無常,出了蛇谷,他就要重新帶回自己的面具,他明白自己再風光,也不過是焰傾天手中的一粒棋子。
連自己和孃親的命都需要戰戰兢兢地保護,哪裡還有把她納在自己懷抱的勇氣,她那麼美好,他怎麼忍心把她帶入更深的宮廷爭鬥的泥淖?
這一猶豫間,再回首,一切竟然都面目全非了!
一滴淚落在焰逸天的指尖,他有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了?
他是多麼貪戀她的溫暖,只要看到她,他冰冷的心就會融化成一汪春水。
他要擁有她,裝聾作啞也好,死纏爛打也好,他再不願放她走出自己的生活。
這輩子,血性剛烈一次,賭上自己的性命,只要擺脫了太子的魔爪,他們都將重獲自由,這是他以前即便想過多次,卻絕對沒有勇氣做的事情。
“雪兒,你醒了嗎?”焰逸天感覺到鳳雪舞呼吸不再沉穩,他收斂了情緒,低聲說。
鳳雪舞輕輕探出掩在被子下的半張面孔,睡意朦朧地說:“逸天?這麼晚了,天寒露重的,你怎麼不回去睡?”
“雪兒,你在趕我走嗎?”焰逸天有點不可置信地笑着說。
鳳雪舞低聲嬌嗔地笑了說:“這是你的地盤,我哪敢?”
“你說不敢,不是不想,雪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焰逸天鼓了勇氣,說出了心底最擔心的話。
“和你生氣,我不是早就氣死了?從你把我從那裡救出的時候,我的心裡對你就沒有怨氣了,逸天,生活裡,還有許多的大事,比男女之間的這點小糾纏重要得多,你的心少在我身上放一些纔是。”
鳳雪舞儘量口氣淡然地說。
焰逸天氣惱她的無情,卻也只能忍氣吞聲,低低地說:“想我做的菜嗎?我給你做了宵夜,來,吃點吧!”
說着俯身把她連着被子抱起,讓她依着牀頭靠着坐好。
鳳雪舞貪婪地抽抽鼻子,說:“你做的飯菜單是聞聞,就讓人食慾大振。”
焰逸天神情一鬆,笑着夾了一筷子說:“嚐嚐是什麼食材,猜對了,有獎哦。”
鳳雪舞張口吃下,津津有味地嚼了片刻,不好意思地說:“味道太好了,我還沒有品出味兒,就嚥下了。”
焰逸天啞然失笑,他把盤子端在她口邊,鳳雪舞竟然狼吞虎嚥地用筷子沒幾下,就劃拉到了腹中,還有些興致未盡的感覺。
“早知道你給我做宵夜,我今晚就少吃一些飯了,呵呵。”鳳雪舞低聲笑笑說。
焰逸天體貼地把她口邊的食物汁液細心地擦去,手指輕輕撫摸她柔嫩的脣瓣,深情地看着她說:“雪兒,你吃飽了,可是,可是——我還很餓——很渴。”
鳳雪舞自然聽出他口氣中的曖昧,咬脣低低地說:“焰逸天,我——我——你還是——還是回去吧。”
“雪兒,我想你。”焰逸天說着俯身,試探地輕輕在她脣上印上一吻。
她的脣竟然異常的冰涼。
焰逸天微微一愣,直起身,他的手不由分說就探到了被子裡邊,只覺得鳳雪舞的身體涼如寒玉,被子裡竟然沒有一絲熱氣。
“雪兒,你怎麼這麼涼?寒毒發作了嗎?”
焰逸天大驚失色,慌亂地轉身就要出去,說:“我去叫流冰來看看。”
“逸天,不要去叫流冰了,他知道。”鳳雪舞低低地說。
“他知道?那——他晚上過來陪你,是因爲你寒毒發作?”焰逸天這句話說得異常艱難。
鳳雪舞苦澀一笑說:“逸天,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瞞你了;如果你要留下,就要容忍他日後留在我身邊,你知道,這樣冷的夜,雖然寒毒的時間發作很短,可是,有人陪着會溫暖許多;
我在這個世界上,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這中了寒毒的身體,更是讓人絕望,我貪戀流冰的赤誠真心,和他一起,也不過是生命中最後的一點安慰,你就對我大度一些,如果你無法容忍——”
焰逸天被她說得滿懷淒涼,慌亂地擡手掩了她的脣,嘆口氣說:“雪兒,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有什麼資格——排斥流冰,你這命都被寒毒控制着,不知道能活多久,任何爭執都有什麼意思。”
鳳雪舞看他情緒低落,就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一下心底的悲涼,嫣然一笑說:“逸天,我以爲你會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罵我水性楊花,沒想到你也挺開明的。”
焰逸天一邊脫着衣服,一邊躺在她的身邊說:“能看到你活下來,我就該感謝蒼天有眼了,人生苦短,都用來計較了,哪裡還有樂趣。”
他雖然有了心理準備,還是一進去就被鳳雪舞身上的寒氣冰得打了個寒顫。
他心疼地嘆息一聲,鳳雪舞活得真的太苦。
心念動處,立刻運功護體,開始給鳳雪舞搓揉她有些凝滯的血脈。
焰逸天的功力比蝮流冰高出很多,所以,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鳳雪舞的身體就漸漸地暖了過來,她八爪魚一樣貼在焰逸天身上,貪婪地吸收他身上的熱量。
時候不大,被子內竟然開始燥熱起來。
焰逸天看着鳳雪舞邪魅一笑說:“乖雪兒,想死你了。”
說着靈活的手指向下,探向那水嫩的花兒,溼滑軟膩,他聲音粗噶地說:“看它有多想我,只是給你推了血脈,它就感受到我的味道了。”
鳳雪舞倚在他的懷裡嬌喘微微,感受着他的柔情。
“雪兒,太久不要你,我受不了了。”焰逸天說着欺身而上,幸福地低呼出聲。
鳳雪舞感受着他遒勁有力的身體,覺得長久壓抑的**噴薄而出,她熱烈地迴應着他的熱情。
焰逸天是火熱狂放的,和蝮流冰不一樣,在牀上蝮流冰對鳳雪舞是唯唯諾諾地承受,再加上他身子剛剛長成,鳳雪舞也很愛惜顧忌,不敢太過放肆。
這鮮明的對比,讓鳳雪舞更加沉醉於焰逸天的狂野。
他是愛她的,一晚上他都不捨得離開她的身體,鳳雪舞被他伺弄得欲仙欲死。
清晨很早的時候,焰逸天就離開了。
蝮流冰端了早飯過來,看到鳳雪舞一副嬌豔迷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昨晚有多親密。
他溫婉體貼地伺候她吃過飯,耐心地幫根本不願意睜眼的鳳雪舞穿好衣裙,她身上的點點愛痕讓他心裡覺得堵堵的,雖然,他說過自己不計較她有多少男人,可是,他也無法高興地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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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峽谷
( )接下來的幾天,焰逸天再也沒有露過面。
蝮流冰和鳳雪舞重新過回往常有規律的日子,白天隨着隊伍坐着馬車趕路,晚上安然地相依而眠。
鳳雪舞收到追命帶來的徐子安的口信,告訴她鳳國的撤退是有計劃的誘敵深入,是爲了讓焰國的軍隊陷入鳳國和蛇國的夾擊之中;
催促她要儘快地進入月亮峽谷,等她安然趕到,他們就開始展開反攻。
鳳雪舞這才放了懸着的心。
只是她的寒毒每晚發作的時間逐漸變長,他們更是急切地渴望儘快趕到月亮峽谷。
鳳雪舞是爲了她夢寐以求的寶藏,蝮流冰卻是明白只有那裡和蛇谷,纔有可以剋制寒毒的火焰蝮蛇。
即便一時間找不到傳說中的九首火焰蝮蛇,可是,一般的火焰蝮蛇也能有效地幫助她提高抗寒的能力,所以,他一再給鳳雪舞鼓着勁兒,堅持趕上最前邊的部隊,爭取早日到達月亮峽谷。
十幾天後,他們終於到了鐵郾城。
焰逸天滿身風塵地趕過來,帶來了鳳雪舞的那枚落在太子府內的金釵,當日蛇谷的經歷讓他和鳳雪舞都明白,這枚金釵絕對和寶藏有關,說不定依然是很關鍵的鑰匙。
當然,他回焰都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往皇宮,向焰皇報告焰傾天和楚瀚海的陰謀。
——他們打算要藉助天險,泄露焰國主力軍的作戰計劃,讓主力吃敗仗,趁機換掉焰皇得力的忠誠的將領,重新給軍隊洗牌,把主力分散瓦解到他的近衛軍和楚瀚海的楚家軍中。
焰皇聽聞這驚天陰謀,愣愣地看着這個從來都邪肆放誕的六皇子。
他是太子的死黨,竟然蒐集到這麼周密整齊的可靠情報,有條有理地向他陳述,一時間讓焰皇有些回不過神來。
焰逸天淚流滿面,他匍匐在地,連連叩首,哽咽着說:“父皇,兒臣多年來一直都做事毫無禁忌,如同太子的走狗一般,那都是爲了保命的對策;
這些年,太子對血脈相親的兄弟的打壓,手段越來越冷酷,兒臣爲了活命,也爲了能盡力救下骨肉兄弟,就選擇了向他屈服,許多大案也都是經由我的手去處理的,兒臣斗膽,在此願意以死向父皇謝欺君之罪!
可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父皇能夠聽我說上幾句話。”
焰皇聽他言辭懇切,慎重地點點頭。
焰逸天跪在地上一轉身,朝着宮殿門口揮揮手,只見門口很快站了一排人,他們躬身向焰皇謝罪說:“父皇,兒臣不孝,苟且偷生於民間,今天能夠再見父皇一面,訴說冤屈,雖死無憾!”
說完齊齊跪地,淚水殷殷地看着焰皇。
焰皇震驚地聽着這些熟悉的聲音、一一看清面孔,一時間老淚縱橫,恍然如同夢境。
他顫着手指指着門外的衆人,對焰逸天說:“他們——他們都是人是鬼,怎麼可能一起出現在這裡?”
焰逸天哀慼地說:“父皇,他們都是太子命令之下,經由我手處死的皇子,兒臣當日辨明他們是被太子陷害,可是,又無力給他們洗刷冤屈,這才斗膽欺天,悄悄用人頂替了他們處以極刑,私下裡藏入民間,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焰皇神色震驚,他魁偉的身軀輕輕震動,一瞬間佝僂了腰身,老態畢現,張開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焰逸天趕緊爬起,小心地扶着他,說:“父皇,他們是老二、老三、老四、老八、老九、十一、十五、十六,十九,你還能認出他們嗎?”
這幾個被太子迫害滅門的八個皇子,一字排開,身着粗陋褶皺的布衣,面容枯槁,形容憔悴,全無當日玉樹臨風的皇子風姿。
這些焰皇以爲早就被太子處死的皇子,竟然活生生地跪在他面前,不由讓他老淚縱橫、喜極而泣。
落魄的皇子都曾經是一些有才略、有膽識的人,有些曾經是焰皇的左膀右臂,可是,面對太子那嚴密的設計,確鑿的證據,他們被殺全是經由他的硃筆批示。
“皇兒,你們都活着?真好,真好!”焰皇俯身拉起二皇子,焰逸天也趕緊扶起其他的幾個,父子兄弟相見,都是劫後餘生,不由得痛哭失聲。
焰皇哽咽着說:“尋常百姓人家,天倫盡享;而我們這高貴的皇族龍子,竟然骨肉相殘,對面不識,這是何等的不幸,真是冤孽啊。”
焰逸天說:“父皇,不要哀痛過度,宮內耳目衆多,還是進殿說話爲好。”
焰皇看草木皆兵的焰逸天,嘆息一聲,擺擺手示意他們都跟着他進殿,又哭了一會子,皇子們都拿出陳述冤屈的血書,字字血淚,看得焰皇痛悔不已。
當下召來心腹老臣,細細地交代秘密覈實案情。
落實了太子和楚王朋堂爲奸的證據,他們的勢力竟然如此龐大,觸角幾乎無處不在,這讓焰皇大驚失色,太子真的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天天地坐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當下制定了周密的對策,焰逸天領了密旨,這才急急地趕往前線。
焰逸天帶着親衛部隊,護衛着鳳雪舞,輕裝簡騎,一起進入了月亮峽谷。
那次焰逸天被燕默他們找到,就是從這月亮峽谷的邊緣出了絕地,他們並沒有真正進入峽谷。
這次,有了蝮流冰給蝮玉痕的信,所以,很早蝮玉痕就留下了幾個熟悉此地的土著居民,等在這裡給他們帶路。
月亮峽谷山勢險峻,峭壁林立,各種野獸橫行直撞,對人毫無懼意,好在焰逸天帶領了幾百個擅長山林行軍的士兵走在前邊,跟着嚮導開路。
即便如此,走了將近十日,還沒有靠近峽谷核心,死傷也是比較慘重。
好在有蝮流冰和女人部落派來的巫醫及時治療,倒也能穩住局勢,穩步向着峽谷核心推進。
唯一值得大夥兒高興的事情,就是蝮流冰藉機捕捉了許多火焰蝮蛇,忙裡偷閒地煉製了一些抵禦寒毒的丹藥。
就是可憐了鳳雪舞,她的所有飯菜的主料,幾乎都一下子變成了火焰蝮蛇的蛇肉,吃得她體內熱血沸騰、冷熱交加的。
好在寶藏在即,她所有的興趣都從吃上轉移開了,再加上越走向山林深處,氣溫就越低,這樣的飯菜能讓她身體暖洋洋的,經受過寒毒折磨,這樣的舒坦,簡直可以讓她忽略有些單一的飯菜。
前邊的山路出現了斷層,一座高大的峭壁直衝雲霄,擋住了前方的去路。
峭壁下是深不可測的深淵,想要往前走,只有貼着峭壁底部寬約一米的地面可供行走。
女人部落的嚮導神色凝重地對他們說:“前邊就是傳說中的聖地,阿育王命令我們到此給他專訊,他很快就會趕來,再前方的路,只有得到神靈庇護的阿育王纔可能到過。”
蝮流冰點點頭說:“那好,你給哥哥傳訊吧,我們會盡量放慢速度等着他。”
焰逸天目送那傳訊的鷂鷹騰空而起,他煩躁地往前邊走了幾步,藉口探路,緩緩地想着對策。
只見前方的山路極其險峻,盤旋屈曲,不知通往何處。
轉回來和鳳雪舞商量後,就挑出了二十名各具特長的手下繼續跟隨,其餘的駐紮在這谷口附近的開闊地帶,等着接應他們。
焰逸天帶着鳳雪舞、蝮流冰和二十名手下,帶上各種裝備,貼着崖壁繼續向前。
一名士兵慢慢探身到底部邊緣,向下張望,只見下邊岩石崚嶒,深不見底,這要是掉下去,連谷底都摔不到,就會在四處突出的岩石上活活摔死。
鳳雪舞警戒說:“不要向谷底看,要留意腳下的碎石,保持身體的靈活和平衡,步子千萬不要打滑,不然,掉下去誰也救不了你。”
衆人趕忙都凝神屏氣,貼着山體往前走。
這樣約莫走了半日,才繞過了這座巨大的峭壁,眼前頓時一片開闊。
大夥兒都忍不住舒了口氣,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厚厚的衣服都被汗水浸得溼溼的,都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休息喘息。
忽然,走向遠處的一名士兵聲音顫抖地說:“老天爺呀,那——那是什麼?”
鳳雪舞和焰逸天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過去。
只見那無限開闊的地段並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一大片深不見底的橢圓形峽谷,谷底是萬丈深淵,如同羊腸的小道從谷底開始,盤旋在幾乎全是刀削一般的高大石壁上。
那些石壁至少有幾百米高,幾乎擋住正午的太陽。
峽谷中央是什麼,連看都看不到。
兩人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那橢圓形的峽谷的邊緣。
只見緊貼外圍石壁的根部有一條小徑緊貼山體,這些小徑彎彎曲曲,隨石壁的角度而延伸,盡頭處指向兩塊石壁中間,漸漸消失不見。
強勁的山風在石壁間來回盤旋,在谷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魔鬼的嗚咽。
鳳雪舞手搭涼棚,看了半晌,臉色嚴峻起來:“這應該就是藏寶圖中寶藏的入口。”
焰逸天訝然說:“這麼明顯的通道,即便是險峻,也不可能阻擋住源源不斷追尋的人羣,會不會另藏玄機?”
鳳雪舞搖搖頭說:“我很確定,因爲我甚至見過當日這寶藏第一次運出金塊時候的盛況,那是在楚瀚海府內地下的上古大陣裡,聖女用她的幻獸之眼,臨死前給我清晰地再現過。”
“雪兒,你能不能——能不能放棄繼續往前走,跟着我就此離開?”焰逸天忽然伸臂把鳳雪舞攬在懷裡,他低低地說。
鳳雪舞看着他滿是擔心的綠眸,淡淡地笑了,說:“逸天,你不用擔心我,這樣的只存在傳說中的寶藏,對任何一個考古學家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我真的無法停止前進的步伐。”
“雪兒,那蝮玉痕很快就也來了,他的武功我無論如何,也是難以取勝的,再加上這裡就是他的地盤,你想,當日在蛇谷,他對你的心思,我擔心,他再見到你,會不會就把你——把你擄走?”
焰逸天滿是擔心地說。
“呵呵,我自然有保全自己的辦法,逸天,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並不是武功,而是會思考的大腦。”鳳雪舞安慰地蹭蹭他的下巴,笑笑地說。
“雪兒——”焰逸天無奈地嘆息,不知道說什麼好。
鳳雪舞正色說:“逸天,你有沒有想過這場戰爭結束後,如何對待我?”
焰逸天糾結地說:“怎麼沒有?只要你願意,我會用盡一切手段,把你帶回焰國,讓你名正言順地做我的王妃。”
鳳雪舞嘿嘿笑了說:“別說傻話了,你肯定也清楚,這輩子,你想娶我,恐怕永遠難以名正言順了。”
焰逸天聽出她話裡無奈的拒絕之意,強忍心中的苦澀,說:“你如今換了面孔,知道的不過就三五個人,我怎麼不能名正言順地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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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旅程(350免費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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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叢林絕谷中急行軍一般地行走了十天,可以說是遇山開路、遇水架橋,由於山險林密,狼蟲虎豹和一些很少見的毒蟲,時時出沒,一路走來,大夥兒自然是越走越覺得驚懼。
鳳雪舞三人看看前方的路途如此險惡,再加上蛇族的嚮導說,他們的阿育王蝮玉痕曾經進去過,所以,安全起見,大家決定在這個相對平坦開闊的過渡地段進行休整。
一方面等着蝮玉痕這個嚮導,另一方面,也是讓那些跟隨的士兵恢復一下體力,畢竟許多的設施和食物都是靠他們運輸的。
焰逸天剛剛把宿營的命令傳遞下去,那些揹負着沉重裝備的士兵早就放下裝備,樂得躺倒在地上,連歡呼聲都沒有力氣發出。
因爲,十天來,每天只有中午和晚上纔會有休息的機會,再加上時時膽戰心驚地走着,他們的體力早就嚴重透支。
鳳雪舞滿是同情地看看那些粗壯的士兵,對蝮流冰說:“我們看一下營地,這些士兵們的山林常識太少了。”
蝮流冰快步跟上去,焰逸天也屁顛屁顛地要跟着。
鳳雪舞嫣然一笑說:“你去指導着做飯,犒勞一下大夥兒。”
焰逸天看看那些粗手笨腳地開始挖竈的士兵,無奈地說:“這裡還真的很需要我。”
這片宿營地,貌似開闊,實際上卻是生長着極其低矮的灌木和雜草,午後的天氣十分清爽,士兵們都很快各司其職,悠然地享受這難道的清閒時光。
蝮流冰一邊走一邊提醒着士兵們需要注意的問題——
他指着幾棵粗大的樹幹上垂下的很多淺灰色的條狀物,上邊滿是不規則的疙瘩,高聲說:“大夥注意了,那東西是毒蜂的蜂巢!被毒蜂蟄住,可就絕對是痛苦地死去,無藥可救,千萬不要碰到!”
說着指揮着在那附近的幾名士兵說:“繞開這幾棵大樹,到那邊的灌木叢哪裡去。”
身邊的士兵趕忙擁簇過來,揮刀砍去這片灌木叢凌亂的枝葉,很快開闢出一條簡陋的小徑。
鳳雪舞旁邊一名士兵正在賣力地砍着灌木開路,忽然看到一片灌木葉子上爬着一隻極小的。僅僅有啤酒蓋子一般大小的青蛙。
這小傢伙皮膚五顏六色,玲瓏可愛,大眼睛一鼓一鼓地看着這些突然闖入的人羣。
那士兵不由得停下動作,微笑着伸出手指,輕輕摸摸那小青蛙的後背,側頭對鳳雪舞說:“蝮門主,你看,這隻青蛙真奇妙,居然這麼小,這麼漂亮。”
“別碰它!那是毒劍蛙!”蝮流冰聞聲側頭一看,立刻驚駭地大聲叫出來。
那士兵嚇了一跳,他連忙縮手後退,那小青蛙受到蝮流冰聲音的驚嚇,轉身跳入灌木叢中不見了。
鳳雪舞早眼疾手快地抓了那名士兵的手掌,只見他碰觸青蛙的兩個指肚上一片漆黑,而且那恐怖的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往上蔓延。
那士兵顫抖着說:“這是什麼毒?這麼——”
鳳雪舞擡起蒼白的俏臉,忽然間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利落地把那兩根手指從指根處削掉。
“啊——”士兵立刻發出一聲長長的淒厲的慘叫。
旁邊的幾名士兵聞聲,看到鳳雪舞正把滴血的匕首在地上擦淨,立刻舉起武器指向鳳雪舞,大聲說:“你在幹什麼!混蛋!”
“你們纔是混蛋!”蝮流冰快步走過來,拉開那名士兵的衣袖,看看他的手臂,上邊的皮膚並無異樣,他取出藥粉,迅速地給那名士兵包紮傷口。
側頭讚賞地看了當機立斷的鳳雪舞一眼,嘆口氣說:“如果再晚片刻,我過來的時候,砍掉的就不是你的手指,而是你的手臂了,她做得很好,用你的手指換了你命。”
那幾名士兵將信將疑地相互看看,放下了武器,其中一個又胖又壯的士兵說:“我剛剛看到了,指甲蓋一般大的一隻小青蛙,能有如此毒性?”
鳳雪舞笑笑解釋說:“這劍蛙是世界上最毒的動物,你應該慶幸,你的手指上連雜草的刮痕都沒有,不然,這種神經毒素會通過傷口,在一個呼吸間順着你的神經直接破壞你的神經中樞,到了那時,砍掉你的四肢你也沒有。”
蝮流冰有些驚訝地眨眨眼說:“神經中樞是什麼?”
鳳雪舞看着周圍疑惑的目光,無語地想起,自己說出來一個很專業的現代醫學詞彙。
她想了想解釋說:“就是直接控制大腦的那個神經。”
蝮流冰點點頭說:“我覺得就是這部位。”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看到那些不解的士兵依然沒有散去。
就鄭重地補充說:“她說的很對,越小的劍蛙、顏色越豔麗的劍蛙,毒性就越強;我們蛇族士兵的箭頭上塗得就是劍蛙毒,通常一支箭射入人體將人毒死之後,拔出來還能繼續使用,至少可以連續毒殺五十個人沒有問題,你說它的毒厲害嗎?”
那名斷指的士兵雖然疼痛,可是,耳朵聽得很清晰,他聽得這話,嚇得幾乎魂都沒有了,暗自慶幸自己命大,遇到反應敏捷的鳳雪舞,當下,連連顫聲向鳳雪舞道謝。
鳳雪舞隨意地點點頭,站到高處,大聲叫喊說:“在這裡灌木叢或者樹林間的任何植物或者動物,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任何人都不要碰觸,否則,到了寶藏的門前,依然沒有命得到。”
這十天的時間裡,有三個士兵被河水中的食人蟹咬死吃掉,兩人被猛虎襲擊,四人被毒蜘蛛毒死,還有一名倒黴的士兵,被蟒蛇纏死。
其他人員的小傷時時不斷,好在有蝮流冰在這裡,小傷才能很快治癒。
這些刀尖舐血的士兵,金戈鐵馬,曾經多次參加血戰,從不怕面對千軍萬馬,但遇到這裡這些防不勝防的可怕生物,他們也嚇破了膽。
聽得鳳雪舞這樣一喊,當下就相互看看,決定結伴而行,慢慢地走回營地。
正在大夥兒鬆一口氣的當兒,一聲叫喊傳來:“美洲虎闖營了!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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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驚魂
( )蝮流冰看着慌亂地跑過來的衆人,高聲喝道:“那不是美洲虎,不要怕!”
焰逸天一個起落,高高躍起,落在鳳雪舞的身邊。
有些訝然地說:“你聽那渾厚的吼聲,不是美洲虎是什麼,甚至比美洲虎還要響亮,說不定還是一羣。”
鳳雪舞回過神來,說:“這美洲虎一向獨來獨往,從沒有結伴獵食的習慣,可是,這究竟是什麼猛獸。”
說話間,那些逃過來的士兵就很快就圍到了他們身側。
在慌亂中,鎮定的人,都有着無形的讓人信賴的力量。
蝮流冰無奈伸伸胳膊,抱拳說:“大家不要慌,不要慌,這聲音不是猛獸,而是一種猴子,就吼猴。”
衆人都驚慌失措地面面相覷,鳳雪舞也疑惑地問:“吼猴是什麼動物,是肉食的嗎?”
蝮流冰苦笑一聲說:“不是肉食動物,是猴子的一種,以野果爲食物,它們的叫聲奇大,會模仿各類猛獸的叫聲,專門來嚇退敵人的。”
焰逸天將信將疑地說:“流冰,你真能確定這叫聲是吼猴子的?”
營地那邊的叫聲越來越密集,聲音也越來越近,衆人都惶惶的,明確地從叫聲中感覺到危險在逼近,卻不知道怎麼辦好。
蝮流冰看着焰逸天說:“你跟我來。”
說完帶頭往營地裡邊走去,那些混亂蠢動的士兵也都很快靜了下來,這樣兩個領頭的人物隻身涉險,想必不會恐怖到哪裡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營地裡忽然竄出幾隻體型龐大的黑臉猴子,一邊大聲地吼叫着,一邊往遠離人羣的一側逃去,一瞬間就隱入了灌木叢中,消失不見。
焰逸天和蝮流冰很快跟在猴羣的身後,笑笑地衝他們招手。
衆人這才放了心,都陸陸續續地回到營地。
開始肅清營地的隱患,各司其職地生火、燒水做飯,
鳳雪舞看看焰逸天說:“這片地段雖然開闊,可是,這瞬間經歷的各種動物都是前邊的路途中聞所未聞的,我們宿營在這裡或許太冒險了,要不,我們退回去,在蛇族嚮導離開的地方等着蛇族的阿育王,是不是更加穩妥?”
焰逸天無語看向蝮流冰。
蝮流冰想着剛剛經過的崎嶇懸崖邊的小徑,覺得腿都有些發軟。
他呵呵乾笑兩聲,看着鳳雪舞不好意思地說:“不要回去了吧,那樣的路,走着真的很嚇人,我這腿肚子到現在還打顫。”
焰逸天看看疲憊的士兵說:“這些人雖然都是嚴守命令的好兵,可是,那麼重那麼多的裝備,讓他們在危險的路途上背來背去,很辛苦,再說,等到了阿育王,明天還要再過來,何如就這樣原地紮營,大夥兒也喘口氣,休整一下。”
鳳雪舞看兩人都不贊成回去,她環視四周,看着那些疲憊至極卻依然在忙碌的士兵。
嘆口氣說:“好吧,只是,焰逸天你要好好地部署,夜間營地安全站崗的崗哨,最好四人一組,保證他們能休息又能相互照顧到彼此的安全,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不知道怎麼的,我的感覺可是很糟糕。”
蝮流冰燦然一笑,走過去輕輕地給她捶着背說:“你可能是走累了,休息一晚恢復了精力就會好的,別多想了。”
焰逸天看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掩飾地垂了眼皮,怏怏不樂地轉身說:“我這就去做飯和部署,你們放心吧。”
焰逸天挑了一塊遠離樹木的、相對平曠的地面,指揮士兵把上邊的雜草和灌木用火焚燒乾淨,不留下一點遮擋視線的草木。
許多獸類昆蟲都怕火,這樣應該杜絕起碼的一些隱患。
鳳雪舞看着營地上騰騰而起的火苗,總覺得心底不安,好像這裡缺少了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
想得有些頭疼,索性就不想了,讓蝮流冰跟着她四處看看。
總共是二十三個人,焰逸天指揮着撐起了六個帳篷。
鳳雪舞是男子裝扮,她自然是和蝮流冰、焰逸天一個帳篷,他們的帳篷被周圍的五個帳篷圍在正中間,很安全。
營地周圍不遠的雜草有幾尺高,長得很茂盛,但也看不出裡邊隱藏了什麼昆蟲,周圍靜得出奇,連蟋蟀都沒有看到一隻。
蝮流冰看着鳳雪舞看得出神,就指着那些草說:“這些都是常見的驅蚊草、馬鞭草之類,等晚上,我在營地周圍撒上驅蛇的藥,應該沒有什麼威脅。”
鳳雪舞有些困惑地說:“我總結得這裡有些詭異,詭異得可怕,是靜,太靜了!”
蝮流冰也有些恍然,他說:“是太靜了,這時候蛇還沒有冬眠,應該會看到一些纔對。”
鳳雪舞搖搖頭說:“上次我和焰逸天到蛇谷的時候,就是這種靜,沒有生命的氣息,然後進了你們部落的女人部,竟然就發生了瘟疫。”
蝮流冰笑了說:“瘟疫都是春夏之際發生的,悶熱潮溼的環境是必要的傳播途徑,可是,現在都已經將近冬天了,雖然這谷裡的草還沒有衰草連天,可是,不會有瘟疫的。”
鳳雪舞又往那茂密的雜草後邊走了幾步,看到這裡除了灌木之外,還有一些從沒有見過的植物。
這些植物外形很奇怪,很大,有的結着巨大的綠色的南瓜一樣的東西,外邊還張着茸毛,圓嘟嘟的很可愛;有的果實卻像一隻大喇叭,喇叭底部連接着一根細莖,唯一相同的是,這樣植物的根部,都長着一兩個圓球,活像只葫蘆。
鳳雪舞雖然有在森林野營的經驗,可是,這些植物她的確沒有見過。
她指指那些東西,問蝮流冰說:“這是什麼植物,你見過嗎?”
蝮流冰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這蛇谷內溪谷縱橫交錯五百里,物種多了去了,我也沒有見過,想着既然是植物,我們不動它們,應該就是了,難得它們還能長了腿,來欺負我們不成?”
鳳雪舞呵呵笑了,說:“那可不一定,據說,有些大型的植物可是會吃人的。”
她看着蝮流冰瞪圓了的眼睛,笑笑說:“不過,這都是傳說,我也沒有見過。”
蝮流冰看看那些植物,距離營地足有三四米的距離,也釋然一笑說:“你盡胡說着嚇唬人,這離營地這麼遠,就是它們真的是食人的植物,它們的根部也是長在土地裡,怎麼可能越過這麼遠,吃掉我們,呵呵。”
回到營地,焰逸天親自加入,做得飯菜自然味道不同一般,大家吃得飽騰騰地,天剛剛擦黑就紛紛懶散地進了帳篷休息了。
入夜,萬籟俱寂,一路行來,每晚宿營時候的狼蟲虎豹的吼叫聲,總是震得人膽顫心驚,可是,今晚,卻萬分寂靜,靜得大活兒都覺得不習慣。
想到傍晚時候蝮流冰圍在營地周圍細細地撒了驅蟲粉,也就釋然了,說不定這個醫學怪胎又在藥粉裡添加了什麼成分,連威猛的野獸也能恐嚇住,加上外邊四人一組的巡邏值夜,沒有輪到的人,就放開了睡。
夜漸漸深了,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地晃眼,沉沉的夜色中,有些東西開始了活動。
先是那綠南瓜周圍的蜷縮的藤蔓,開始慢慢地展開,藤蔓盡頭的觸鬚就像蛇頭,帶着長長的蛇身一樣的藤條,從草叢裡向着營地伸了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夜晚聽着很瘮人。
一名值夜的士兵聽得動靜,拿起武器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他拿着鳳雪舞改制的夜明珠裝飾的手電筒,照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在營地被燒乾的空白地段,一支長長的帶着枝葉的藤蔓橫亙在路上。
他擡腳踢了踢。
“啊——”地一聲慘叫,那名士兵被藤蔓纏了腳拉倒了,被快速地拉向草叢深處。
其他三名士兵立刻機警地追過來,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夜明珠製成的手電筒順着聲音追過去。
他們困惑不解地看着那個人爬到了一個大南瓜旁邊。
“你傢伙嚎什麼嚎,半夜爬着來啃南瓜,晚飯沒有吃飽嗎?”
一個熟識的夥伴鬆了口氣,調笑說。
正要過去拉他,只見那南瓜突然咯吱一聲裂開。
一愣神之間,只見那南瓜裂開的地方露出裡邊滿滿的白色黏液,黏液中出現汩汩震動,探出一根尖刺,這根尖刺好像有靈敏的感覺一般,閃電一般刺入那名士兵的頭部。
這個人不可置信地擦擦眼,以爲是出現了幻覺,回頭看向身邊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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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男再出
( )其中一個機警一些的士兵反應過來,揮刀砍向那可疑的藤蔓。
刷地一聲,隱藏在草叢內的所有的會動的藤蔓都被驚動了,立刻嗖嗖嗖地伸動觸手,蛇一樣從草叢裡,向他們三人纏來。
三個人敏捷地根據聲音避開,身手利落地騰挪跳躍,揮刀舞成一片銀光,把身邊會動的不會動的草,都割得七零八落,滿地碎屑。
營地內的人早被驚動了,都三三兩兩一起,很快地圍了過來,看着三人不明所以地惡狠狠地用刀護身,舞成一團團銀光。
很快都看明白,那草叢中定是隱藏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也都拔出武器,戒備着要過去。
鳳雪舞大叫一聲:“把身邊所有的草全部削成細屑,步步推進,不要一個人往裡走。”
那些人這才穩住陣腳,兩兩結伴,動用武功,揮刀把所有的草都割碎。
很快,有人叫停,已經殺到了那詭異的南瓜的旁邊。
大家輕輕地圍過去,只見這前後不超過三炷香的時間,那個被南瓜藤拖到草叢的倒黴的傢伙,腦漿和全身的血液全部被抽光,只剩下一個軟塌塌的皮囊如同剪影一般,不真實地躺在地上。
一個血紅的尖刺從他頭頂拔出,晃晃悠悠地縮了回去,最後,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那個可愛的綠南瓜外皮開始緩緩合攏。
片刻間恢復成圓滾滾無害的模樣。
這場景不單是詭異了,而是可怖!
“鬼——這南瓜是鬼附體了,大家快逃,鬼來了!”
一名離那死者最近的士兵,失聲怪叫,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啊——”地一聲短促的呼聲,他的身體撞上了不遠的那個大喇叭花,只見那喇叭花的口緩緩地擡起,一股類似硫酸的味道的液體被傾斜着倒在了他的頭頂,刺鼻的味道飄過來,衆目睽睽之下,只見那人立刻渾身劇烈地痙攣,身體快速地縮小,幾個呼吸之間就不動了。
喇叭口慢慢地擡起,那變形的人也被帶得坐了起來,然後,喇叭口一伸一縮,把那個人慢慢地吞進了喇叭口裡邊。
這前後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
周圍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有那喇叭花嘶嘶蠕動發出的汩汩的細微聲響。
焰逸天拉緊鳳雪舞冷汗涔涔的手,無比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他大聲叫道:“聽令,大家相互照應,一步步退回營地,不準胡亂走動。”
鳳雪舞也回過神,緊張地看着那邊枝葉嚴實的植物,知道這吃人的東西,定然也是成片的。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的嘶啞,低低地說:“退回營地,慢慢地退回去,這是食人花,那邊情況不明,貿然過去,後果不可設想,等明天再說,今晚不要接近它們,應該就沒事的,只要看到纏繞到身邊的植物根莖,就立刻揮刀砍斷,只要不被拉到果實那裡,就不會有失去性命的危險。”
大夥兒心有餘悸地退回營地,那死去的,眨眼之間,就一個屍骨無存;一個成了詭異的乾屍,並且現在的情況,看來連給他收屍的機會都不會有。
一時間陰沉的情緒籠罩過來,大家都有兔死狐悲的感傷。
雖然是人爲鳥死、魚爲餌往,他們也都是把腦袋掖在褲腰裡奔着寶藏來的,可是,這樣悽楚的死法依然超出了他們想象力。
“大家還是不要離開,一鼓作氣把那些東西處理掉會好些。”清朗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隨着聲音越來越近,一個一身黑衣上金絲圖案閃閃發光的人影,快速地飛掠過來。
那些拖拖踏踏的士兵立刻戒備地舉起武器,快速地聚攏在焰逸天和鳳雪舞的周圍,鋒利的刀鋒齊齊對準了那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身姿挺拔偉岸,筆直有力,帶着穩穩地如同一座山的氣勢,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慵懶和狠厲。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着,隱隱地透出如同惡狼一般的兇悍氣勢,逼得人大氣也不敢出。
“流冰,你在哪裡?”那黑衣人聲音中氣十足,帶着一絲懶懶的不屑,清朗地說,眼角掃也不掃一下這些戒備的人羣。
不遠的營地內傳來蝮流冰驚喜的聲音:“哥哥,是你嗎?我在這裡。”
蝮流冰衣袂翩然地從營地中快步而出,撲向蝮玉痕。
蝮玉痕冰冷的棱角分明的俊臉,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
他看着分別許久的弟弟,蝮流冰身上的稚氣已經蕩然無存,長相和步履也變得有些優雅的從容。
蝮玉痕看他走到了身邊,快步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蝮流冰。
擡手重重地拍了拍蝮流冰有些單薄的肩膀,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喜悅:“流冰,你這小傢伙,竟然這麼快就像大人了!”
蝮流冰一瞬間覺得鼻子塞塞的,這是他的大哥,他最可信賴的大哥。
焰逸天緩步走了過來,他從容地施禮說:“阿育王,我是焰國六王爺焰逸天。”
蝮玉痕鬆了蝮流冰,不着痕跡地看了焰逸天的身邊,淡淡地點頭說:“六王爺,當日在蛇谷多有得罪了。”
焰逸天打着哈哈擺擺手說:“不知者不罪,阿育王言重了,剛剛聽你的口氣,對那些詭異的植物很瞭解,可否指點一二。”
蝮玉痕微微皺了眉頭說:“那些植物都有着長長的藤蔓,夜間可以根據任何動物的呼吸或者氣息,找到目標,然後拉走吞掉,只有完全解決毀滅它們,或者退到百米之外,看這營地,根本就無路可退。”
鳳雪舞躲在人羣裡,心底忐忑不安,忽然想到自己此時已經換了一張臉,就輕輕地摸着面頰鬆了口氣。
焰逸天有些爲難地說:“那些植物枝繁葉茂,全然沒有秋冬凋零的跡象,用火燒根本就無法燒死;如果近身去砍殺,那些靈敏的藤蔓,粘上就會危及性命,怎麼毀滅它們,請賜教。”
說完恭敬地躬身施禮。
蝮玉痕淡淡一笑說:“我有辦法處理,只是找到這個辦法,我也是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回去研製了很久纔得到的對策,需要交換的小小籌碼。”
焰逸天呵呵一笑說:“請講!”
蝮玉痕低聲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那次離開的時候,一起帶走的那個名字叫鳳雪舞的女人,她現在在哪裡?過得可好?請據實回答。”
焰逸天神色自然地說:“多謝阿育王惦記,她過得很好,現在在哪裡,要等晚一些我們到帳篷內再說,現在真的不方便。”
蝮玉痕點點頭,鏗鏘有力地說:“好!”
說着從衣袖裡取出一個金色的瓶子,遞給焰逸天說:“這是化骨粉提煉出來的劇毒腐蝕藥物,瓶塞打開後,一次只能滴出一滴,無論是滴在那種植物的哪個部位,葉子藤蔓都可以,瞬間就會枯萎死去。”
焰逸天揚眉說:“真的這麼神奇,那種植物看樣子也是有毒的,那些被拖走吃掉的士兵,本身也是有着不弱的身手,連絲毫的反抗都沒有,可以看出,他們被藤蔓纏上的瞬間,就被麻醉了神經,動彈不得了。”
蝮玉痕不悅地說:“你是說我這藥誇大了?會被那東西身上的毒中和掉?”
焰逸天趕緊擺擺手說:“不是那個意思,不是——”
蝮玉痕擡手接過他拿在手中的小瓶,一步步走過去,距離那南瓜有十米之遙,他眯眼估量了距離,用小瓶朝着那個地方一甩,一滴藥液彈出,激射而去。
衆人都擁簇着過去。
只見那南瓜發出難聽的唧唧咯咯的聲音,片刻之後,以南瓜爲中心,根部周圍的藤蔓緩緩向四周擴散,都變成了灰燼一般的顏色。
蝮玉痕彎腰撿起一片草葉,手指輕輕一彈,那南瓜焚燬一般在地上成了碎末。
做完這些,他回頭看着焰逸天。
焰逸天欣然地伸手接過他的藥瓶,尷尬地說:“不愧是雪山神醫的門下,手段就是高明,高明!”說完遞給身邊的手下,謹慎地交代了千萬要小心。
蝮玉痕早跟着蝮流冰向着營地走去。
士兵們都紛紛往吃人植物那裡圍去,留下了鳳雪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焰逸天走過去,拉了她的手說:“他剛剛還向我打聽你現在過得可好,在哪裡,我可不敢騙他,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不過,躲着肯定是不行的,畢竟明天就要合作尋找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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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大誤會
( )鳳雪舞無奈地看着焰逸天說:“我說躲他了嗎?你都忘了我的臉都換了?他哪裡認得出我來,而我還非常需要藉助他的經驗,你覺得我會放過和他交流的機會嗎?”
焰逸天不解地看着鳳雪舞,焦急地說:“雪兒,我看你是想寶藏想瘋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那蝮玉痕是什麼人?眼毒着哪!
退一步說,即便他一時半刻認不出你,流冰不會告訴他嗎?
那可是他的親弟弟!
就是蝮流冰真的看出哥哥的覬覦之心,瞞了他,你以爲他就這麼好騙?”
鳳雪舞看這一瞬間焰逸天就說出了各種可能,就知道他擔心這個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嘆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說:“車到山前自有路,你就不要自找煩惱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縮的,更不會自曝身份。”
焰逸天有些悻悻地說:“我可是提醒你了,總覺得和這蝮玉痕合夥尋找寶藏,就像與虎謀皮一般,我們要細細地籌劃纔是。”
鳳雪舞認真地晃晃他的手,說:“逸天,記得任何危險的境遇之下,我都會完全地信任你就是了,我也希望你能夠完全地信任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焰逸天懸着的、有些浮躁的心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靜了。
她這樣說,她毫無隔閡地依然選擇信任他,這讓他忽然覺得自己多日來的忐忑不安,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寶藏,找到寶藏,對他們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機會。
兩人釋然地相視一笑。
他們正要往營地走,忽然看到士兵們的方向出現了慌亂的動靜。
立刻施展輕功飛掠過去。
只見那些士兵慌則謊矣,可是並不亂。
畢竟都是些精心挑選的在刀口上嗜血的人,倉促之間,有了前車之鑑,他們的反應還是很迅速的。
此刻他們正相互照應着,快速地斬斷那些被無意中激起的食人草的藤蔓。
原來,他們很嚴謹地一步一步跟着拿毒藥的那人,逼到食人草之前,那人略微有些慌亂,竟然把藥液滴在了那個大喇叭花的根莖上。
那喇叭花忽地一斜,裡邊黏稠的液體噴灑而出,他們雖然退得及時,沒有沾到身上,可是,地下那些被噴到液體的藤蔓竟然忽地一下都快速地動將起來,有幾根竟然萬分詭異地捲住了有些人的腿。
剛剛的慌亂就是由此產生的,好在此刻,那毒發揮了作用,那些纏着他們的藤蔓,不等他們拿刀斬斷,就紛紛斷裂在地。
焰逸天近前瞭解了情況,他鬆了口氣說:“真的是一場虛驚,你們這幫傢伙,也太能玩了,剛剛那阿育王演示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嗎?”
他的口氣雖然有些戲謔,可是,後邊鄭重的味道,大家還是能夠體會的。
那拿着毒藥瓶子的人,趕緊湊到焰逸天跟前,說:“王爺,小的無能,不得要領,請王爺明示。”
焰逸天點點頭說:“剛剛阿育王明明是用內力,震出了一滴藥液,雖然很遠,卻是準確地射在那個殺死人的南瓜上邊,那棵南瓜立刻就蔫了;關鍵在於用內力的勁道,充分地把藥射入植物的關鍵部位,這樣才能促進毒液的快速傳遞。”
隨即指着遠處的另一顆大南瓜,說:“都看好了,保證力度讓藥液完全射入那南瓜的內部,效果纔會很快顯示。”
說完眯眼定了位置,輕甩一下瓶子,一滴藥液很精準地從南瓜蒂部射入。
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就看到了那個大南瓜汩汩如同沸騰了一般,左突右突了兩下,很快就化爲灰燼了,隨後,藤蔓也閃電一般地落地成粉。
衆人鼓掌喝彩起來。
焰逸天看效果和預期的一樣,就鬆了口氣,擺擺手說:“大家配合好一些,不要再有失誤,這東西太恐怖了。”
說完把藥遞給那個士兵,轉身和鳳雪舞一起慢慢地向營地走去。
蝮流冰正在帳篷內給蝮玉痕講述着自己在蛇谷外邊的一些經歷,說得眉飛色舞的。
聽得蝮玉痕一陣陣大笑。
焰逸天走進帳篷,拱手向蝮玉痕行禮說:“多謝阿育王賜藥,雖然冒昧得很,還是想問一下,谷外的戰事進展得如何了?”
蝮玉痕收了笑容,對他擺擺手說:“六王爺不必多禮,外邊的戰事基本是結束了;
焰國和鳳國搭成協議,鳳國詐降,焰國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大勝仗,焰都的欽差很快過來帶來了很多的封賞,幾名重要的將軍也會京受封了;
那太子和楚王見鳳國如此不堪一擊,爭功心切,就輕率地傾力派出楚家軍和太子親衛營,想要深入鳳國,徹底消滅鳳國;
所以,途徑蛇谷外圍的時候,山險路窄,騎兵發揮不了任何優勢;
又受到了鳳國、蛇國的夾擊,想要逃回營地,焰國的軍隊卻封鎖了大營,堅拒不納,楚家軍敗亡,騎兵喪失殆盡,蛇國的士兵已經追趕向楚瀚海的領地了,只要消滅了楚瀚海,蛇國的地盤就物歸原主了;
多謝你們的計策,讓蛇國復國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蝮玉痕說着很真誠地說:“六王爺,真的很感謝,如果沒有這次的合作,我恐怕窮盡一生,才能用極其慘重的代價,得到那失去的領土。”
焰逸天神色淡然地擺擺手說:“阿育王,太子怎麼樣了?”
蝮玉痕想了想說:“焰國太子在最後一戰,竟然沒有參戰,我也覺得很意外,那焰傾天當年十幾歲的時候,在和鳳國的多次邊境摩擦中,奇計百出,很有威名,這次如果他在的話,恐怕伏擊就不會這麼順利了。”
焰逸天的神色變得冷峻,他慎重地說:“太子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那他就只可能出現在一個地方。”
蝮玉痕訝然地擡眸看着他。
焰逸天低低地說:“他可能已經也來到了這絕谷,尋找寶藏,說不定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
鳳雪舞在焰逸天身後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蝮玉痕的視線很自然地看向焰逸天身後身材略矮的鳳雪舞——此時,她青衣翩然,也是一翩翩濁世佳公子。
蝮玉痕冷然地揚眉說:“即便他來到了這裡,在我們的聯手之下,他也難討得了好處,這位兄臺是,看來對焰太子很是畏懼啊。”
鳳雪舞呵呵乾笑着走過來拱手對蝮玉痕施禮說:“在下蝮舞,見過阿育王。”
蝮玉痕看她俊逸的面孔,神色猛然一愣。
他神色疑惑地說:“這位公子看着面熟的很。”
一邊說一邊起身走過來,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
那鳳雪舞被他看得心撲撲直跳,焦急地悄悄看向蝮流冰。
蝮流冰對她柔婉地一笑,搖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
半晌,蝮玉痕呵呵笑道:“原來竟然是西蝮王妃,失敬了,不知道王妃也有此胸襟,才學不讓鬚眉,竟然未雨綢繆,早就到了谷外創立了門派,令人汗顏啊!”
說完躬身向鳳雪舞行了一禮。
鳳雪舞急切地想起自己這張面孔的身份——西蝮王妃,按理說應該是蝮玉痕的嫂嫂。
她慌忙笑着回禮說:“東阿育王見笑了,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我也並不是刻意地隱瞞你,而是在外邊男裝習慣了,就忘了前塵舊事。”
蝮玉痕冷笑說:“忘了前塵舊事?王妃記性不好,就讓我來幫你想想吧?”
鳳雪舞不知道爲什麼蝮玉痕瞬間竟然變了臉,有些尷尬地苦了臉。
“當年,你揹着夫君和楚瀚海狼狽爲奸,你可知道,那楚瀚海因了你的關照,竟然套出蛇族無數的秘密,情報送回焰國,釀成滅國之災,你一句忘了就想了解了這段公案?”
蝮玉痕冷峻的面孔滿是暴戾的惱火,他狠狠地盯着鳳雪舞,恨不得一掌把她斃於掌下。
鳳雪舞大驚失色,她滿心無奈,這身份竟然還牽涉這麼多的罪孽,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哥哥,請你不要發怒了,她對我是很好的!”蝮流冰對蝮玉痕的脾氣那是瞭如指掌,他暴怒之下草菅人命那簡直是家常便飯,所以趕忙過來維護鳳雪舞。
蝮流冰看向鳳雪舞時候,那眼角眉梢的燦然情誼,如果向日葵看太陽一般,根本無法掩飾。
蝮玉痕聞言訝然地看着眉目生輝的蝮流冰,他那嬌羞又驕傲的神色,不是個情竇初開的男子是什麼。
他不可置信、轉而怨毒地看向鳳雪舞,一字一頓地說:“你這水性楊花的老巫婆,勾搭奸細還不夠,連我的弟弟你都敢動——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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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公案
( )蝮玉痕話音剛落,擡手不容分說,一把拉過擋在鳳雪舞身前的蝮流冰。
揮掌就輕飄飄地拍向鳳雪舞。
焰逸天瞭解他的身手和功底,那可謂是深不可測。
此刻看他說動手就動手,倉促間只能趕忙閃在鳳雪舞身前,險險地接下這雷霆般的一擊。
“呵呵,長進了不少嘛!”蝮玉痕後退收掌,看着焰逸天說,“你是怎麼和這個女人牽扯上的?”
“她是我的客人,這次尋找寶藏,很大程度上還要仰仗她,所以,請閣下一定要手下留情。”
焰逸天不動聲色地收了震得發痛的手臂,淡淡地說。
蝮玉痕眯眼危險地看了鳳雪舞一眼,鳳雪舞趕忙有些膽怯地退到焰逸天的身側。
“西蝮王妃,你還真的是手段非凡,不僅引誘了我弟弟,還讓這風華絕代的六王爺爲你出頭,呵呵,你都有多大年紀了?
四十歲?
還是五十歲?
記得當年參加你的婚禮的時候,我不過六七歲而已;
看來本王的確是低估了你,你這些年在焰國遊蕩,想必,有關寶藏的事情,也得到了不少材料吧?”
鳳雪舞聽出他話裡尖銳的諷刺,也只能厚顏一笑,神色忐忑地說:“多少知道一些,關鍵是和藏寶圖有關。”
“藏寶圖?哈哈,那種伎倆你也信?”蝮玉痕本來以爲她有什麼神秘的底牌,此刻聽她如此說,忍不住發出諷刺的笑聲,轉頭看向焰逸天問。
焰逸天聳聳肩膀,不置可否地站着。
“有關藏寶圖,那流傳的版本可是太多了,你能找到這裡,按理也是應該知道一些內幕的,可是,單憑着藏寶圖就想進去,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蝮玉痕的語氣裡有些說不出的失望,他有些無語地看着焰逸天。
“無論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她。”焰逸天向鳳雪舞身側靠了靠,神色篤定地說。
蝮流冰此刻也低低地說:“哥哥,我——我也信她,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蝮玉痕聽他們都這樣說,神色不由一怔。
這焰逸天他了解不多,也知道他不是輕易就被人矇蔽的人;而蝮流冰是他看着長大的親弟弟,雖然性子有些孤僻,那聰明勁兒和傲氣卻是不輸別人的。
這樣兩個人都如此篤定地信賴她,這讓他也不由重新估量她的價值。
蝮玉痕看她膽怯地垂着頭,這姿態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個飽經世事和憂患的女人的姿態?
他依然記得,當初她嫁給西阿育王時候趾高氣揚的傲慢模樣;就是她紅杏出牆,在西阿育王的跟前從來也都是理直氣壯的。
他疑惑地看向她。
她的頭微微下垂,脣角勾起一抹很無辜的笑意,他甚至有些覺得,她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試圖讓他忽視她。
怎麼有絲不對勁的感覺?
他隨意地轉身坐下,猛然側頭從他的角度仰視她低垂的面孔。
這一看,他忽然愣了神,只見她黑漆漆的水眸,正貓兒一般機警地骨碌碌轉着。
看到他捉到了她的目光,她立刻慌亂地垂了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璀璨如星子的美目。
蝮玉痕忽然有絲熟悉的感覺,一閃念之間,那感覺竟然無法捕捉,無聲無息地飄走了。
這樣一雙靈動的眼睛,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的臉上?
哪一個女人能夠讓邪肆放誕的焰逸天和孤僻冷情的蝮流冰跟在她的身側?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鳳雪舞!
“你不是西蝮王妃,你是——你究竟是誰?”
一個迴盪在蝮玉痕心中許久的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他微微一頓,壓制住心中的激動,神色淡漠地問。
“嘿嘿——我和你開個玩笑,看你能不能認出我來,你真的眼光好毒哦,嘿嘿——我是鳳雪舞,老熟人了。”
鳳雪舞有些尷尬地陪着笑說。
蝮玉痕冷然看了焰逸天一眼,焰逸天呵呵笑道:“剛剛大王問起,我不是說了當時不方便,要到帳內說麼?
她就是當日和我患難與共的鳳雪舞,在外邊她身着男裝,身份隱秘,說着的確是很不方便。”
蝮玉痕無語地看着焰逸天馬後炮一般的解釋,不悅地轉頭看向身側的蝮流冰。
蝮流冰美豔的小臉無辜地看着他說:“哥哥,我正要給你說雪舞姐姐的臉的事情,你自己就把她當成什麼什麼人了,我一時間又插不上嘴。”
蝮玉痕隨意地向他們倆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多嘴。
“你的臉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蝮玉痕的聲音裡滿是嫌棄,好像這張臉有多麼醜陋似地,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亮晶晶地打量着她,那冷然的面孔一瞬間似乎就多了抹活泛的生機。
“原來的那張臉實在是混不下去了,爲了活命,只好如此了;喂——這是我的臉,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鳳雪舞低聲地回答,忽然想明白自己不再是他的俘虜了,爲什麼要怕他!
“你的臉想變成什麼樣,是不關我的事,可是,變成這張臉,可就很關我的事了,你是怎麼得到這張面具的?要知道,這面具對蛇國的貴族來說,除非死去,是不會取下的。”
蝮玉痕看她的語氣忽然由乖巧變得近乎蠻橫一般的指責,忍住心底的笑意說。
鳳雪舞不解地說:“那也不關你的事啊?”
“她是西蝮王妃,當年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蹤,遍尋各地,沒有絲毫的線索,十多年後,你竟然戴着她的面具出現,這說明了什麼?”
蝮玉痕依然不動聲色地說。
鳳雪舞有些訝然地瞪大眼說:“你這粗野無理的傢伙,你是說我殺了她?”
蝮玉痕冷哼一聲,厲聲說:“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說,按照蛇族的規矩,我要把你抓起來,帶回族內,給族中的長老們審問,纔可定罪。”
蝮流冰看他的神色氣勢,暗叫不好,趕緊伸手示意說:“哥哥,我作證,雪舞姐姐沒有殺死西蝮王妃!
當日,我隨着他們從蛇谷逃離的時候,在我們家族的皇陵內,看到了死去的西蝮王妃,當時,還是她的屍體給我們留下了出去的線索;
姐姐說,她是被人謀殺的,從她身上搜出了一些東西,包括這張面具。”
蝮玉痕眸中閃過一絲驚愕之色,他示意蝮流冰停下,轉而對鳳雪舞說:“她的身份,怎麼可能進得去?姑且不說這個問題,她被人謀殺死在皇陵內,你是根據什麼做出的判斷?”
鳳雪舞是個聰明人,她知道這樣的時候不是她能亂開玩笑的。
所以,略一思考,就說:“當時她的屍體一手按壓在腹部,一手抓着身下離開墓穴的機關,我讓焰逸天搬開了她的屍體,發現她的腹部插着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焰逸天說,那匕首是限量定製的,可以憑藉它找到它的主人是誰。”
說完對焰逸天說:“那把匕首你查出來什麼了?”
焰逸天聞言,有絲失神,他的神色有些糾結地說:“我讓人拿着匕首去查了,據說,是楚瀚海的。”
鳳雪舞說:“還有一塊上好的玉環,我根據那塊玉環查出了楚瀚海的身份,所以,確定了他就是殺死西蝮王妃、盜走藏寶圖的那個關鍵人物,就潛入了楚府尋找與寶藏有關的線索。”
三人都凝神屏氣,尤其是蝮流冰和焰逸天,自從鳳雪舞受傷之後,他們都對她當日楚府一行,諱莫如深,此刻聽她坦然提起,自然倍感興趣。
鳳雪舞說:“各種線索顯示,楚瀚海和蛇族的關係極其親密,他又是唯一到過那個皇陵的人,所以,他最有可能拿走那份藏寶圖;
可是,多年來,他又沒有絲毫的動靜,那些老字號的古玩器皿行,也沒有聽說他擁有大宗的寶物,所以,他找到寶藏的可能性極小;
那麼,是什麼讓他殺死和自己一起進入的同謀?
沒有任何收穫,他是不可能殺死她的;
後來,我潛入他家的一所宅院,找到多年前被俘虜走的一個蛇族的女婢,得知蛇族失蹤的聖女被他混在俘虜裡,押解到了焰國的萬焰城,然後,根據那名女婢的描述,找到了那個曾經關押聖女的宅院;
在假山之下,找到了一處用萬年寒冰建成的上古大陣,那陣法極其古怪,超出我們平常人的認知範圍,手段非常的詭異高明;
在那裡邊,我看到了一個美豔得沒有年齡界限的女人,她被關押在一個萬年玄冰製成的鳥籠一樣的囚籠裡,萎頓在寒冰牀上,四肢被白色的萬年玄冰鏈條穿透而過,她說她的筋脈四肢早已斷絕,身上的傷痕在這個大陣裡,還保持着最初受傷的模樣;
她好像在寂寞中等待了無數年;
她錯誤地把我當做了西蝮王妃,經我解釋之後,她釋然地把她們之間的恩怨說了個清楚;
她說,她和西蝮王妃是同門,那西阿育王本來就是她的戀人,可是,她因爲有了幻獸之目那奇異的能力,被師父選擇繼承了衣鉢,師妹怨恨之下,設計嫁給了西阿育王,後來她又勾結楚瀚海對他們進行報復,哪知道,這楚瀚海竟然是焰國的奸細;
蛇皇在焰國惡戰中突然死去,被秘密葬往皇陵,她按理要殉葬,這時候,出現危機情況,西阿育王無奈前去迎戰,命他的王妃代替他入內送葬,是讓楚瀚海拿着令牌傳令的,王妃竟然帶着楚瀚海進去了,危急關頭,聖女取出藏寶圖看了一眼,然後焚燬了原圖;
那楚瀚海和西蝮王妃聯手,制住聖女,在帶她離開的時候,楚瀚海突下殺手,刺死了西蝮王妃,還說,西阿育王授意讓王妃殉葬,如果他不殺死她,他就無法逃離;
後來,聖女就被帶到了焰國,關押在府內,她說在那一年之內,蛇國前去救她的勇士死傷無數,看着她的族人被那大陣無聲無息地吞噬,看着自己的愛人也死在跟前,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後來,漸漸就沒有人再去救她了,她堅守着寶藏的秘密無奈地活着,看到我,似乎是確定了什麼,也許是她真的活得太寂寞了,就用她的幻獸之目給我清晰地再現了藏寶圖,也重現了囚牢內往日的慘烈場景,她用最後的靈力給我指點了極其危險的出路;
然後,我就狼狽地逃出了那個詭異的人力無法掌控的大陣,那個傷口就是被裡邊的萬年玄冰的暗器所傷。”
蝮玉痕神色茫然,陷入深思之中,半晌,他恍然大悟地說:“我說這麼多年,怎麼連西阿育王的面都沒有見過,原來,他早就帶着人去焰國救聖女了,想必,自他死後,蛇族的人才徹底地斷了聖女的線索,聽你一說,當年的這段離奇的往事,終於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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濫情女人
( )帳篷內一時間一片寂然,大家都覺得這世事真的太變幻莫測了。
爲權者毀於權勢,如楚瀚海;爲情者死於情事,如西蝮王妃、西阿育王;生命消逝之前留下的無數疑團,只要有一絲痕跡,就會以另一種方式傳遞給世人。
沒有永遠的秘密、更沒有不存在答案的疑團。
那麼,傳說中的寶藏,是不是也是真的存在着?
蝮玉痕忽然回過神來,他問:“鳳雪舞,你剛剛說你被萬年玄冰製成的暗器傷了?身上的寒毒可清理乾淨了?”
鳳雪舞苦笑一下說:“那時我的身體正虛弱,被寒毒侵入,好在流冰的醫術極好,又有他們這些重情重義的朋友照顧我,萬幸地保住了性命,流冰一直用了很多火性的藥材來幫我驅逐寒毒。”
蝮玉痕無奈地嘆口氣,皺着英挺的眉,十分不耐煩一般,不由分說拉過鳳雪舞的胳膊。
在三個人的愕然注視中,搭了她的脈門。
緩緩地聽了半晌,看着她說:“明年開春之前,找不到九首火焰蝮蛇給你化解寒毒,你只有等死了。”
蝮流冰糾結地看着他說:“哥哥,這些我們都知道,用得着說得這麼殘酷?”
“聽說你是雪山神醫的弟子,流冰也說過那九首火焰蝮蛇只存在在傳說裡,是沒有影子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辦法來化解寒毒?”
焰逸天沒有接蝮流冰的話音,而是很坦誠地望着蝮玉痕。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玄冰極其僵硬,製成傷人的武器是很難的,所以,要想剋制它帶入的寒毒,恐怕只有這世間極熱的動物火焰蝮蛇;
而萬年玄冰更是極品,剋制它恐怕只能是九首火焰蝮蛇,其他的至陽之物,雖然不能根治,可是,延緩寒毒爆發、迸裂經脈的時機,還是可能做到的。”
蝮玉痕苦笑了一下,解釋了原因,他心中卻是在想,那九首火焰蝮蛇真的找到,面對那近乎神一般的猛獸,又有什麼法子去取來火焰精髓。
三人一時相對無言,滿面愁容。
鳳雪舞反應過來,灑脫一笑說:“有你們這麼關心我,死有何懼,只要活着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家相互關愛,就不枉來世間走這一遭,不要過於憂心了。”
蝮玉痕無奈地看了一眼滿眼擔憂之色的焰逸天和蝮流冰,制止了他們毫無用處的安慰。
他淡然地說:“都不要胡說浪費時間,說正事吧,鳳雪舞,說說你對藏寶圖的領悟。”
鳳雪舞嘟了紅脣,嫣然一笑說:“阿育王,好像你剛剛說我的藏寶圖,只是一種很不怎麼樣的伎倆,怎麼現在又有興趣了?”
蝮玉痕神色有絲玩味的笑意,閒閒地說:“談不上有什麼興趣,只是想既然聚在一起浪費口水,還不如多聽一種版本而已。”
鳳雪舞狡黠一笑,說:“阿育王,既然你對我的東西,談不上什麼興趣,可是,我對你可是感興趣的多了。”
這後半句裡的歧義,讓焰逸天和蝮流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蝮玉痕也訝然地揚揚劍眉說:“願聞其詳。”
“嘿嘿,聽你的屬下說,你已經到過那裡邊了,能不能簡單地說一下你看到的情況?”鳳雪舞直言不諱地問。
焰逸天和蝮流冰如釋重負地相視而笑,也興味盎然地看着蝮玉痕。
蝮玉痕恍然說:“原來你對我感興趣的是這個啊,我以爲你會問我部落當初的瘟疫如何了,或者是問我生男丁的事情如何,或者是問我有沒有想念你;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個冷情的人。”
蝮流冰有些意外,哥哥今天的話似乎太多了些,往常他可是很少說這麼長的句子。
鳳雪舞裝傻一般,嘿然憨笑說:“你不是說不要大家說廢話嘛?我從流冰的口中早就知道,部落的瘟疫制止住了,再說了,你能帶人蔘戰,就證明你們部落恢復了元氣了;
而生男丁的事情,至少也要十月懷胎,不對,需要十二個月才能見到結果。”
“爲什麼需要十二個月?”蝮玉痕問。
“至少要吃兩個月的鹼性食物,改變身體的酸鹼度,那個酸性鹼性的理論,你們難道沒有領悟?”
鳳雪舞覺得沒道理這精通醫理的蝮玉痕會搞不懂。
“呵呵,此言差矣,你太小看部落的巫醫了,他們在培植藥草方面有一手,把那種技藝用在培植鹼性植物上,似乎不需要幾天時間。”
蝮玉痕看鳳雪舞滿臉的訝然,忍不住心中暢快不少。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那就好,我就徹底放心了;那個——你是不是該說前邊那地方的情況了,我真的急不可耐。”
鳳雪舞訕笑着擡手對着雙手呵了口熱氣,搓着小手,笑嘻嘻地說。
蝮流冰看她的動作,幾步走過去,拉了她的手,觸手微涼,不由說:“你冷了嗎?”
說着把她拉到腳下厚厚的地鋪上:“你捂着被子和我們說話。”
蝮玉痕看着體貼細膩的蝮流冰,恍如夢境,這還是那個孤僻偏執的小子嗎?看來,讓他跟着鳳雪舞出谷一趟,還真的有了不小的改變。
蝮流冰一回頭,看到哥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陪笑說:“哥哥,你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你知道姐姐中了寒毒,應該不會介意姐姐失禮吧。”
蝮玉痕無語地凝眉看着他,這小子連嘴都變得有些油腔滑調了,跟誰學的?
他轉頭看向躺在錦被內的鳳雪舞,豔紅團鳳的錦被襯着她有些蒼白疲倦的小臉,柔弱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疼。
蝮玉痕說:“前方應該就是傳說中寶藏的外圍部分,我從沒有進到過最裡邊,那些山勢過於峭拔,路途也極其險惡,最可怖是就像食人花一般,那裡邊遇到的爲數不多的野獸,都是很怪異的巨大,能夠理解嗎?巨大!”
聽的人都睜大了眼睛,巨大,還能怎麼理解?
蝮玉痕看他們不置可否的神色,淡淡地舉了個例子說:“比如,我曾經遇見過一羣黑褐色的如同馬匹一般大小的猛獸,從沒有見過的形狀,最終思來想去,覺得不過就是螞蟻而已。”
啊?
三個人不由目瞪口呆。
焰逸天緊張地嚥了口唾液說:“阿育王,這玩笑開得太大了,螞蟻怎麼可能長得如同馬一般的大小?”
蝮流冰說:“哥哥說話從來都是有根據的,他對各種動物習性的研究也很精到,絕對不會無端揣測。”
鳳雪舞緩緩地說:“你能推測出那些螞蟻出現這樣變異的原因嗎?”
蝮玉痕看她說話還靠譜一些,就反問說:“你是什麼看法?”
鳳雪舞想了想說:“我覺得第一種可能就是,這些螞蟻吃了一些特殊的食物,比如一些能刺激身體急劇生長的藥物;有沒有可能是認爲飼養的?”
蝮玉痕搖搖頭說:“那裡邊根本沒有活人生活的可能性,迷宮一樣的崎嶇多岔口的山路,霧障瀰漫,幾乎看不到陽光,什麼人能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還飼養巨大的螞蟻?”
“那第二種可能性,就是那裡的水土有一定問題,說不定含有什麼放射性的物質,受到輻射的動植物身體的細胞發生了變異,出現了這種可能性。”
鳳雪舞繼續推測說。
蝮玉痕笑笑說:“你的見解總是有讓人豁然開朗的感覺,呵呵,什麼叫放射性物質?”
蝮流冰眼珠一轉,插嘴說:“姐姐,這放射性的物質是不是你說的磁鐵一類的能放射磁性的東西?”
鳳雪舞點點頭,看來蝮流冰一眼說:“你的反應挺快,就是那一類型,只是,這放射性物質的材質不同,放射的輻射也都不相同,但是道理是一致的。”
蝮玉痕說:“你的意思是,有一種物質像磁鐵一樣放射磁性,吸引擾亂着動植物原來的身體機能,然後造成這種結果?”
焰逸天呵呵笑了說:“這裡的東西看來都是超出常識之外的存在,明天我們去看看,一切不就明白了。”
不知什麼時候,帳篷外的山風迴旋而起,嗚嗚地灌進帳篷內,焰逸天趕忙起身把帳篷的帷簾下端固定在地上。
鳳雪舞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呵欠,壓制住牙齒咯咯打顫的動作,蜷縮了身體,說:“我——有些——冷,流冰——你過來給我暖暖吧?”
她說完小心地看了一眼焰逸天,轉而看着一臉愕然的蝮玉痕。
“鳳——雪——舞,當着我的面,你叫我弟弟給你暖牀?”蝮玉痕俊臉發青,一字一句地說着,狠狠地盯着鳳雪舞。
焰逸天揚眉笑眯眯地對蝮流冰說:“還是我來吧。”
蝮流冰早伶俐地一彎腰,耍賴一般搶先坐在鳳雪舞的身邊,嬉皮笑臉地看着蝮玉痕說:“哥哥,不要那麼說,是我——是我——主動要求陪姐姐的,求你了,別管我的事情。”
嫵媚的眼睛乞求地望着蝮玉痕,幾乎是泫然欲泣了。
蝮玉痕訝然地站起,他指着蝮流冰,張口半晌說不出話,看着毫不在意、默許這一行爲的焰逸天,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六王爺——流冰——你們是怎麼回事?這女人現在——現在到底是——是誰的——誰的女人?”
“哥哥,她誰的女人也不是,她是她自己,而我們是她的——情人。”蝮流冰看他那誇張的神態,只好張口用鳳雪舞當初的話來解釋。
鳳雪舞露在錦被外邊的臉,已經緊閉着眼睛,臉色雪一樣慘白,連豔麗的紅脣也全無顏色,全身無法控制地打起了寒顫。
蝮流冰不再看蝮玉痕,他立刻毫不猶豫地脫了外邊的嵌着狐皮的白色錦袍,搭在錦被上,穿着夾衣,一縮身鑽進了被內,抱住渾身發冷的鳳雪舞。
蝮玉痕看鳳雪舞的臉色,知道她定是凍得十分痛苦,也就不再說什麼。
他的心底也覺得,與其讓焰逸天抱着鳳雪舞取暖,還不如讓蝮流冰抱着她,他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他轉頭看了眼神色有些落寞的焰逸天,狠狠地一甩衣袖,回身坐下。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側頭看着他說:“六王爺,當初你們在蛇谷可是生死相許的愛侶,如今,她移情別戀,收了流冰,難道你和流冰都默許了彼此的存在?”
焰逸天悶悶地在他旁邊坐下,低低地說:“不默許又如何,除非願意失去她。”
蝮玉痕不解地說:“這樣濫情的女人,我真的是聞所未聞,你怎麼能容忍她如此胡作非爲?”
焰逸天嘿然一笑說:“阿育王,這樣濫情的女人?我想,在你心底,她恐怕不是這樣吧?如果此刻她允許你也成爲她的情人,我覺得你絕對不會拒絕。”
蝮玉痕失笑說:“你可真會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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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掙扎
( )焰逸天冷哼一聲說:“你當初放我們離開,讓弟弟跟着她,我想,你的真實意圖絕對不是積德行善,我估摸着你可能分身乏術,無奈纔出此下策,是想不讓她在你的視線裡徹底消失。”
蝮玉痕嘆息一聲說:“說實話,當時我真的想任憑她如何反抗,都要把她留下的;
可是,你看她那不自由毋寧死的決絕的神態,和你生死與共的勇氣,讓我忽然就生了絲憐惜;
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遇見一個就很難了,我怎忍心毀了她;
可是,真的放她和你走,又不甘心,加上部落瘟疫肆虐,我能不能度過劫難都不確定,平白的留她在這裡,染上瘟疫,那就回天無力了;
所以,只能讓流冰暫時跟着你們,來日方長,只要活着就好;
她真的是我們部落的福星,提出遏制瘟疫的方案很有效,那生男丁的理論更是驚世駭俗,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沒想到再見到她,而她竟然染了寒毒,這世事怎麼總是如此的詭譎波折。”
焰逸天看到他神色中的感傷,覺得這個人還是有點人味兒的,他忽然低低地說:“那個——阿育王,你是不是知道九首火焰蝮蛇在哪裡?”
蝮玉痕一驚,他收了心神,淡淡地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呵呵,察顏觀色我還是很精通的,你剛剛說到九首火焰蝮蛇的時候,神態應該是知道它的存在的,莫非你在顧忌什麼?”
焰逸天低低地說。
蝮玉痕沉思片刻,搖搖頭說:“你看錯了。”
焰逸天悠然一笑,也不強求,轉而說:“你記得那個第一次給你們送來攀崖利器的徐子安嗎?”
蝮玉痕點點頭說:“記得,很嚴謹的人,風度才情不同一般,加上頭腦靈敏,又熟悉兵器的打造,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焰逸天說:“記得就好,他也是她的那個——情人。”
蝮玉痕心底不由又嫉又苦,聲音都有些憤然:“這女人,這女人——她怎麼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勾搭男人。”
焰逸天低低地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你說,我、流冰、徐子安,這三個人,是不是很容易就能讓人勾搭上的男人?”焰逸天低低地問。
蝮玉痕知道他要說什麼,只好點點頭,聽他下文。
“不是她在勾搭男人,而是,她的魅力不由自主地就把人的魂兒勾跑了,你以爲我沒有試過把她忘了?
沒有用,越想忘,反而越想她;
她身上的麻煩不斷,驚奇也不斷,不論何時,只要你隔些日子不見她,她總要整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的大事,總是時時地讓你放心不下。”
蝮玉痕瞥了眼焰逸天掙扎的面孔,他當然明白他說的全是實話。
“你有沒有見過鳳惜塵?鳳國這此出兵的主帥,和我們一起謀劃大事的那個?”
焰逸天又問。
蝮玉痕鬆了口氣說:“知道,是她的哥哥,真的是一家人,他的手段和智謀和他妹妹可是有得一比,聽說,他們兄妹倆的感情是很好的。”
焰逸天干笑一聲說:“他們感情是很好,鳳雪舞當初爲什麼和我一起墮入絕谷,流落到蛇谷?
是她哥哥鳳惜塵在蛇谷附近埋伏伏兵,要劫婚,帶自己的妹妹私奔。”
“私奔——他們這樣的關係,也敢私奔,太——無視倫理了。”雖然蝮玉痕不是迂腐之人,他也覺得這樣的關係私奔那簡直是與全天下人爲敵了。
焰逸天自顧自地說下去:“後來密謀敗露,焰傾天設計了重兵在那裡等着,而鳳惜塵一無所知;她眼看私奔無望,又不想連累鳳惜塵,這才跳崖,試圖保全他,沒想到反而把我帶了下來,從此,我就萬劫不復了。”
蝮玉痕幾乎要瞠目結舌了,這鳳氏兄妹,這——這是什麼狀況?
蝮玉痕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鳳雪舞,不由說:“她明明是爲哥哥殉情而死,無意間把你拉下懸崖,然後竟然在絕谷內就能愛上你,而且,那時候我看她的樣子,哪裡像個殉情而死的人?滿眼睛裡都是你啊!”
“你無法理解吧?當時我也無法理解,可是,就是不由自主地就被她吸引,一步步靠近她也不自知,等到深陷其中,抽身晚矣!”
焰逸天無奈地嘆息,那聲音怎麼都聽不出悲涼,反而是一份無法名狀的釋然。
蝮玉痕不解地說:“你真的試過離開她?”
焰逸天點點頭,無法釋懷地說:“嗯,我不過是和她吵了幾句嘴,她竟然當晚就給我來了個失蹤,我派出保護他的人,太子府重重的哨崗,她竟然就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她,後來,如果不是她被焰傾天捉住,蝮流冰主動向我求救,我想,她恐怕根本就不打算再見我了。”
蝮玉痕棱角分明的五官再次有些糾結,他喃喃地說:“焰都萬焰城,那是你的地盤,怎麼可能找不到?”
“當然找不到,她換了張面孔,連身高都做了假,面對面地竟然從我跟前溜走了;
這還不夠令人驚訝的,更令人費解的是——她在那短短的時間內,竟然把那不入流的盜墓賊全部都糾合在一起,組織了什麼盜墓技能大賽,用本領折服了那些人,成立了一個叫地仙們的門派;
一時間,焰都附近的豪門大族頭疼死了,她幾乎把所有有點家底的家族的祖墳挖了個遍;
我組織了幾次嚴密的抓捕,截獲了極少的一些不入眼的隨葬品,根本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
蝮玉痕驚歎地說:“這女人怎麼這麼的——不是一般的冷情,更不是一般的多情,這是個矛盾到極點,自大到極點的女人,也是個張狂到極點的女人,你想,連墓葬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挖掘!當然,更是個胸羅萬機、膽識卓絕的女人!”
“你覺得這樣的人,誰捨得放手?”焰逸天說出來他真正想說的話。
蝮玉痕說:“你是不是擔心鳳國那鳳惜塵利用這次戰爭出位,掌管了鳳國的大權,轉而把她——?”
焰逸天點點頭說:“是——我們相對於他多年的經營來說,無論哪一方面都不佔優勢,如果兄妹倆真的舊情復燃,我們就都沒有戲了。”
蝮玉痕的臉皮有些微微的搔熱:“什麼我們都沒有戲了,我可不在你們之列。”他趕緊撇清。
焰逸天看他費了半天的脣舌,這廝依然固執地隱藏着那點小心思,也不強逼,只是隨意地說:“對對,你雖然曾經佔有過她,畢竟她也沒有真的喜歡過你,她何去何從好像真的不關你的事。”
蝮玉痕愣了一下,覺得他這話聽着真的很刺耳,他強忍着暴怒的妒火。
半晌說:“她都中了寒毒了,說了不解就活不過春天,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焰逸天無語地說:“就是她快要死了,我們才更要讓她開心,更重要的是要不放棄一切機會救她,不能讓一無所知的鳳惜塵帶她遠離我們。”
這次,蝮玉痕沒有再說什麼,他低低地說:“不早了,睡吧,明天的事需要很多的精力,那鳳惜塵的事情,等他來了,我會——和你們站在一條線上,不讓他帶走她的。”
他說完就倉促地閉了眼睛,不再理睬焰逸天那狐狸一般的目光。
蝮玉痕閉眼,心底全是鳳雪舞的樣子,他納悶地眯眼看着並列地躺在地上的牀褥上的鳳雪舞和蝮流冰。
這樣暖着,她應該不冷了吧?如果用自己的功力,抱着她是不是恢復得更好?
他忽然覺得有些汗顏,難道真的像他們一樣,也做她的情人?這讓他無比的難堪。
然而,焰逸天說得對,除去對她武力的轄制和佔用,她好像真的不可能喜歡他。
他眯眼細細地看着鳳雪舞的臉,她的面孔是這麼的陌生和不順眼。
可是,單憑她的一個細小的眼神,他都能夠認出她,進而心臟不停地怦怦不受控制的強跳,這也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在他的心裡活得太久了,久得他都分不清是幻想還是真實,他不是也在盼着這樣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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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吸了他們?
(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整裝待發。
焰逸天帶來了二十個人,昨晚死去了兩個,剩下十八個。
蝮玉痕的女戰士也都趕來了,他看了人數,也選了十八個人跟着,剩餘的命令她們退回去。
一行人檢查了各種裝備,訓練有素地開始了尋寶之旅。
蝮玉痕他們因爲曾經來過,所以不可避免地要打頭陣。
衆人小心翼翼地越過這片相對開闊的緩衝地段,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深深的絕谷口。
站在谷口,料峭的寒風吹來,嗚嗚的如同鬼哭。
剛入內的路極窄,一行人膽戰心驚地往裡走。
將近中午時分,峰迴路轉,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
前方終於出現了稍微寬些的叢林,根本沒有路。
蝮玉痕從懷裡小心地取出一張古老的羊皮卷,認真地對着周圍的環境辨認清楚。
指揮着手下的人,從他所指的方向開路。
基本上兩人一組,砍着過腰高的雜草灌木,一邊往前走。
他站着看等鳳雪舞走過來,對她招招手,指給她說:“你看這上邊,是一幅文字描述的藏寶路線,這一行字很有意思——魔鬼的腰帶纏繞着,彎月以西的地方,你將看到遴選衆神的入口。”
鳳雪舞讀得一頭霧水,她不解地翻翻那些咒語,有些羨慕地說:“你是憑着這樣的一些咒語找到這裡的?”
“嗯,這是族內無數的尋寶戰士用生命換來的寶貴記錄,雖然短時間內無法進入最後的目的地,可是,能夠儘可能地避免沿途的許多傷亡。”
鳳雪舞讚賞地說:“有地位和權勢就不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能夠讓人不顧生死、前赴後繼地爲你做事,這羊皮卷,看時間也流傳久遠了吧?”
“嗯,要有幾百年了,這寶藏據說是沙雪女王留下的,當年蛇國的先祖是她的侍從,沙雪國出現動亂之後,跟隨她避亂來到這裡,她只是告訴他,蛇谷是這裡的門戶,讓他留在那裡駐守,她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先祖在這裡住下,恭敬地守護着這裡;
後來,蝮姓一脈,漸漸形成了部落和勢力,憑着從沙雪女王那裡得來的財富——據說是黃金,招兵買馬,殺伐征戰,建立了蛇國;
蛇谷當年的遺蹟,就做了歷代帝王的陵墓;代代相傳,沙雪女王的陵墓和寶藏離蛇谷不遠,隨着先祖死去,雖然留下了通往那裡的藏寶圖,可是,後人再也沒有找到過;
後來,國事日衰,擔心引起別國的覬覦,藏寶圖就放在皇陵內;
據說只有族內的聖女能看懂地圖。”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呵呵,可惜,聖女已經不在了,這些極富暗示性的隱語,想要看懂,需要機緣巧合纔可能,我恐怕也說不出什麼新見解。”
蝮玉痕看鳳雪舞很坦誠,就又向後翻了一頁說:“據說,到了這裡,就離目的地不遠了。”
鳳雪兒一看,只見那上邊寫的是這樣的兩句話:“蛇神忠實的外衣會爲你指路,它無眼卻能視,不食卻永生。”
她看看蝮玉痕殷殷的目光,只好硬着頭皮,狡黠一笑,說:“這些語言,顯然是用了修辭的手法,想辦法還原成和周圍的地形或者動物一致的地方,應該就會找到標誌。”
蝮玉痕嘆口氣說:“這上邊留下的銘文很多,剛剛我給你看的第一句,是它指引我找到了這裡,轉過盤旋曲折的峽谷,最後,帶我們進入一個迷宮的入口;
可是,到了那裡,我無論如何的努力,那個迷宮正確的進入途徑根本找不到,總是繞來繞去,遇到許多的危險,卻依然轉了出來,所以,這後一句銘文應該是進入的指引。”
鳳雪舞咀嚼着那短短的三句話:“蛇神忠實的外衣會爲你指路——應該指的是一尊神像或者動物、或者和蛇牽涉上關係的物體,無眼卻能夠看到,不吃食物卻能活下去,這樣理解可以嗎?”
蝮玉痕點點頭說:“可以這樣理解,那麼,最後你認爲它應該是什麼東西?”
鳳雪舞搖搖頭說:“走着看吧,說不定遇到就想到了,現在憑空猜測,反而限制了思路。”
“你的腦海裡回顧一下,那份聖女用幻獸之目給你重現的藏寶圖,能不能和這些咒語配合在一起?”
蝮玉痕忽然拍拍頭,好像是剛剛想起來的樣子。
鳳雪舞洞悉他的小伎倆,想了一下說:“那寶藏是幅平面解析圖,畫得是盤旋的山路繞着月亮峽谷,在峽谷以西的地方,標了標記,你這句咒語——魔鬼的腰帶纏繞着,彎月以西的地方,你將看到遴選衆神的入口,就是那副平面圖的概括;
這些崎嶇的纏繞着山峰的山路,說它是‘魔鬼的腰帶’,也不爲過;只是‘彎月以西’,恐怕指的是月亮峽谷以西的地方,‘就將看到遴選衆神的入口’,這句話應該是神殿了,你怎麼能說是迷宮?”
蝮玉痕低低地笑了說:“那神殿就像迷宮,這樣理解如何?”
鳳雪舞點點頭說:“可以這樣理解;我記得那在寶藏附近,好像有一堆石雕,找到石雕,應該就不遠了。”
蝮玉痕說:“什麼樣的石雕?”
鳳雪舞笑了說:“只是一閃而過,我也無法用語言描述,連記憶中都捕捉不到,不過,如果看到了,我會認出來。”
兩人在這裡邊走邊談,等得不耐煩的焰逸天正往前走,忽然,他的喊聲帶來絲驚恐,傳了過來:“阿育王,你快過來,看看這裡是什麼?”
蝮玉痕收好羊皮卷,帶人快步趕過去。
只見轉過一道山谷口,在正對道路的那一片茂密的樹林邊,正詭異地懸掛着十幾具屍體。
那些人身穿灰色便裝,整齊劃一的妝扮很容易看出是有組織的士兵或者殺手。
他們被樹上綠色的藤蔓纏繞了脖子,姿態各異地懸空着身體,眼珠凸出,舌頭伸的老長,死相很慘。
身體的外表卻沒有一絲傷痕。
焰逸天繞着樹轉來轉去,不解地說:“這樣的藤蔓,人被纏住的時候,掙扎着砍斷還是有機會的,你看看他們腰間的短匕首都沒有拔出來,爲什麼連掙扎的痕跡都看不到?”
說着擡手抽出腰間軟鞭,輕輕一揚,就靈活地從一個屍體的腰間上取下了一把匕首。
拿在手中,那是一把外鞘做工毫不花哨的匕首,質樸厚重。
他刷地一下,拔出了匕首,只見一抹寒芒閃過,那匕首的鋒芒帶着清涼的寒氣撲面而來。
細細看了一眼刀柄和刀刃交界的地段,他警惕地看向樹林深處,只見古木參天,遮天蔽日,他神色一凜,說:“是焰傾天的人。”
蝮玉痕說:“你單憑一把匕首就能斷定?”
焰逸天點點頭說:“當然,這匕首就是徐子安經由我手,送入軍械警備司的那批武器之一,數量不多,我專門配給了太子焰傾天的警備營,加上你說,最後一次戰爭,根本就沒有看到他露頭,說不定他早已經派人找到了這裡。”
蝮玉痕眯眼看看沉寂的林子,林深且密,除去這附近的一些不算太高之外,往裡的樹木即便是長在懸崖上,也依然參天粗大,他們記得很清楚,這裡的絕谷很深,並沒有多大片平整的樹林。
這裡應該是到那幽深的山谷盤旋的深處了。
蝮流冰倒是隨着焰逸天早就到了,他圍着那林邊轉了一圈,早命人取下一具屍體檢查。
此刻,他快步走過來說:“這裡的樹木看着太詭異了,高大得出人意料,那些被吊起的人,都是腦漿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吸食了,根本就沒有傷口,我們快些穿過去趕路,告訴手下,儘量不要碰觸那些樹木的枝椏和大樹附近的藤蔓。”
鳳雪舞看着屍體的樣子,伸手按按屍體腿部的彈性。
焰逸天過來一把拍下她的手,張口就說:“你能不能不要隨便碰東西,那是死人。”
鳳雪舞不好意思地揉揉被他拍得生疼的手背,笑笑地說:“別這樣,我知道很安全,你不知道,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那好,你說說,剛剛那死人和你說了什麼?”焰逸天被她的毫無安全意識和超出常規的回答氣得半死,索性搶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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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險情
( )鳳雪舞嬌嗔薄怒地瞪了焰逸天一眼,說:“那麼你聽着哦!”
那神態嬌俏得撩人魂魄,饒是她身着男裝,也引得蝮家兄弟一陣心跳失神。
她伸出纖白的手,指着死者的腳說:
“你看這些人的鞋底,並沒有昨晚霜凍的痕跡,鞋底的泥土很少,更沒有走這段紅土泥路的模樣,褲腿也沒有什麼灰塵,這證明他們過來的路徑和我們不同,或者是爲了趕速度、或者是爲了不給我們留下痕跡,都是施展着輕身功夫過來的;
對這樣身手的人,那麼能攻擊到他們的東西肯定是會飛的動物,而且是在夜間;
屍體的彈性,和觸手殘留的暖意,證明他們是在我們之前四五個時辰才經過的,而且剛死不久。”
焰逸天擺擺手說:“爲什麼不能是植物呢?聽說昨晚不是有會吸腦髓和身體血漿的怪南瓜嗎?他們爲什麼不是樹藤攻擊之後吸食的?”
蝮流冰笑笑說:“焰大哥,你沒有看過那南瓜吸食人頭部精髓的恐怖模樣,這麼說吧,南瓜裡邊的凸起,刺入人的頭部,那個人立刻就半扁了腦袋,身體也快速地乾癟,那個吞噬的速度驚人,量也是很大的;
如果是樹藤吸的,那麼龐大的藤蔓,此刻他們恐怕就剩一張人皮了;
而這些死者的頭部只在大腦的部位有個極細小的出血口,只是腦髓沒有了,人的整個面部並沒有塌陷任何的部位,身體也沒有其他組織的缺失;
所以,我同意他們是被某種黑夜也能視物的、體積不大的動物攻擊吸食了腦髓,失去了意志;
掉落樹上,或者觸動了樹枝藤蔓,才被卷着掛上去的,所以,看不到掙扎的痕跡,因爲,他們被藤蔓捲上樹木之前就死了。”
鳳雪舞擡手揉揉蝮流冰的頭髮,調笑說:“流冰的思維很縝密,長進不少哦!”
蝮流冰神態甜美地笑笑,斜斜地瞥了鳳雪舞一眼,手指靈活地纏住她的小手說:“我說了,不要再這樣摸我的頭。”
蝮玉痕轉移了視線,轉身走到蝮流冰剛剛解剖的屍體旁邊蹲下,簡單地複檢了一遍。
站起接過女婢遞過來的溼巾,細細地擦乾淨了手。
神色凝重地看看焰逸天說:“六王爺,他們的推測很有道理,你看看那頭部的深孔,極細小,如果不是周圍殘留的血跡,根本就無法發現,這究竟是什麼動物,如此兇殘?”
“夜間眼睛能夠視物的動物不少,野生的貓科動物中普遍有這樣獨特的生理現象;
因爲許多貓科動物的眼睛的底部有許多特殊的晶狀體,這些晶狀體有很強的聚光的能力,可以把周圍微弱分散的光線收攏,聚合成束,然後集中地反射出來;
具有這種眼睛結構的動物,普遍具有很強的夜間活動的能力,它們甚至能夠憑藉微小的光亮辨別物體,而從外界看來彷彿是他們的眼睛在發光;
這些動物大概有狼、貓、老虎、豹子、貓頭鷹等等,會飛的只有貓頭鷹一種。”
鳳雪舞在現代的生物學得非常出色,此刻看無人回答,就忍不住娓娓道來。
焰逸天搖搖頭說:“那捕捉老鼠的傢伙,什麼時候改成吸食人的腦髓了?不可能。”
“貓頭鷹的嘴是沒有這麼狹窄,不可能鑿出這樣的傷口。”蝮玉痕附和着說。
鳳雪舞拍拍手說:“算了,不要這樣猜測了,這些地方,連和馬匹一樣大的螞蟻都能夠見到,動物出現一些變異也是可能的,對象不要僅限於貓頭鷹,不過,遇到了也要警惕。”
蝮玉痕點點頭說:“還是趕緊趕路吧,早些遠離這片讓人不舒服的樹林。”
焰逸天快步趕到正在休息或者吃乾糧的隊伍前邊,大聲吆喝:“收拾一下,準備出發了;
待會兒四人一組,短匕首抽出,背靠背穿越這片樹林;
前邊的兩個小心腳下的懸崖,後邊的兩個注意頭頂的樹枝藤蔓,一旦被纏上,要當機立斷地相互幫助着脫身;
還有,遇到貓頭鷹千萬不能讓它近身。”
蝮玉痕看他這樣安排,看着快速動起來,開始組隊的人羣,忽然想起什麼,他走近焰逸天說了幾句話,焰逸天點點頭,到自己手下那裡低低地交代了幾句話。
原來蝮玉痕看到焰逸天的人手都是輕身功夫很好,有武功;自己的手下長久地生活在叢林和峽谷,熟悉山林路徑,對付空中的突發事件,可就爲難了;
如果把他們的長處結合在一起,四人一組,女人部落的兩個人,走在前邊開路;
焰逸天的兩個人走在後邊,巡視頭頂的安全;
這樣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各自的優勢,危險就會減低很多。
將近半日的行軍,兩個頭目有這樣的認知,那些手下更是認識深切。
蝮玉痕這次帶來的應該是自己的親衛,她們當然不會和部落裡那些低層的女戰士一樣,殘害肢體,把臉塗成黑白道道的鬼樣子。
這些女人除了身手極好之外,也都長得極美,翠色皮革的短上衣,下邊是精緻的灰黃色的獸皮打磨的短裙,長長的鹿皮靴子,腰肢纖細,健美逼人。
那些女人也很少見過部落之外的男子,因此,這些男人出色的身手膽氣,對她們的吸引力也不小。
焰逸天手下的士兵,都是鐵血戰士,對女人本來是不屑一顧的,可是,看她們這半日的行軍,絲毫不落一點速度,而且毫無女人的驕矜之氣,也都放下了偏見。
再加上她們那俊美健康的身體,本能地對他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聽得頭兒這樣部署,很快就兩兩結合組隊,配合得很默契。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都很輕易地拿出壓箱底的本領,來顯示自己的實力。
林中雜草過膝,藤蔓披拂,都被這無比驍勇的組合生生地開出一條安全通道。
那些被驚動的野生動物,彪悍血性的虎豹看到有人闖入它們的領地,早兇猛地撲了上來,被他們一組四人,從各個角度攔擊,非常從容地斬殺。
就這樣殺出半條血路。
鳳雪舞嚴禁擊殺那些不主動攻擊的動物,這是它們的世界,不能太過霸道,破壞了叢林的規則。
後半條路很快就不再有猛獸攻擊了,有蝮氏兄弟在這裡,那些蟒蛇之類的早就避得遠遠的。
剩下的動物,被驚擾了,就閃躲到遠處覓食,有的只是愣愣地站在遠處看。
有驚無險,偶爾有些小傷之類,都很快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將近傍晚,才走出這片越走越潮溼的密林。
出了密林,大家才發現,這林子爲何越走越潮溼的原因了,原來天空不知道何時,下起了綿綿秋雨,林中樹木陰翳蔽空,許多的雨水,都被樹葉和藤蔓遮擋住了。
此刻少了頭頂的隱蔽,暴露在沉沉雨霧中,大家的衣衫很快就被濡得溼溼的。
蝮玉痕幾下蹭蹭地飛到樹頂,透過雨霧四處看看,指着山崖邊一條盤旋向上的山路,說:“往前趕路,離這地方遠一些再休息。”
這裡的人也都明白,夜晚在林子不遠的地方宿營,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當下都顧不得喘息,一鼓作氣,一行人沿着他指的方向飛速向前趕。
轉了幾道山崖,把那林子遠遠地拋在身後,大夥兒這才鬆了口氣。
忽然前方有人傳話過來,說在路邊的懸崖上,發現了一處極大的山洞,可以暫避風雨。
鳳雪舞看看凍得有些哆嗦的士兵,張張口又閉上了,加上自己也很厭惡雨天,希望有個避雨的地方。
再說了,有焰逸天和蝮玉痕這樣的高手坐鎮,擔心什麼呢!
衆人也顧不得打探什麼,都一擁而入,暫時躲避惱人的秋雨。
洞內極大,乾燥空曠,從濡溼的雨裡一下進來,頓時覺得暖意生出,舒爽無比。
這洞穴很奇妙,寬約丈餘,三四米高,洞壁長滿雜草和苔蘚,洞內的溫度比較高,和外邊形成強烈的對比。
只是,鳳雪舞剛一進來,就敏感地皺皺鼻子,覺得這洞內有一股子異味,細細分辨,竟然是氨氣的味道。
這淡淡的氨氣的味道讓她的心底忽然極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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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蝙蝠
( )【感謝15166241648親的紅包打賞,今天上午特地加更一章,中午一章,晚上十一點之後再發一章,共九千多字,真誠感謝各位默默追文的親,你們就是小麗寫下去的動力!】
那些早就被林中的血腥味和各種刺鼻的植物汁液,薰得味覺麻痹的士兵,似乎都恍如未覺。
或者是都覺察到了,可是,和外邊的涼風寒雨相比,這裡畢竟太暖和了,有點異味算什麼,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四十個人相繼都擠了進去,站在洞口的人還嫌冷,不停往裡邊擠,最初進去的人都不得不再向洞穴深處走。
這洞穴似乎很深,幾十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全部進入了,仍然沒有看到盡頭。
焰逸天帶着身邊幾個好奇心頗強的男子,悄悄走向洞穴的更深處。
發現地上有很多又軟又稀的東西,像是某種動物的糞便,踩得人心中直噁心,就趕忙退了回來。
大家都散在洞穴靠牆壁的地方,相繼都開始靠坐在洞壁上休息。
有人脫了外套,雙手絞乾溼溼的薄棉袍,抖開,再重新穿上。
有人拿出乾糧,就着水壺開始填飽肚皮。
蝮流冰排着給每個人都發了一枚給鳳雪舞準備的火性的藥丸,幫助他們驅散剛剛的寒氣,提高抗寒的能力。
鳳雪舞焦急地看看消失在洞穴盡頭的焰逸天,轉而四處張望,終於在那女人堆裡找到蝮玉痕。
蝮玉痕懶懶地接過下屬遞過的糕點,看到鳳雪舞過來,笑笑地遞給她一枚,說:“看你中午幾乎都沒有吃什麼。”
鳳雪舞猶豫了一下,接過來。
蝮玉痕身邊不遠的女子趕忙站起,鳳雪舞有些惶惑地坐下,忐忑地看着他。
“阿育王,我覺得極度的不安,你有沒有嗅到一股很難聞的氨氣的味道?”她低低地問。
蝮玉痕看她的神色很是焦急,皺了鼻子嗅嗅,洞內人影散亂,汗味、各種食物的味兒,根本嗅不到什麼異常。
他安慰她說:“沒有什麼味道啊,你怎麼會聞到,可能是太緊張了,出現幻覺!”
說着把身邊的食物果品都往鳳雪舞那邊推了推,殷勤的女戰士趕忙捏起,給鳳雪舞送到嘴邊。
鳳雪舞不習慣女人靠她這麼近,正要拒絕,看到蝮玉痕促狹的神色,索性不動,加上也餓了,就來者不拒,任那些女戰士伺候。
後來,發現他帶的糕點實在好吃,索性就大快朵頤,用力地吃了個飽。
“阿育王,你說說,像這樣的山洞,坐落在這荒野中,這裡又不缺猛獸,怎麼可能會沒有野獸盤踞,真的無法理解。”鳳雪舞還是放心不下,說出最簡單的一個問題。
這時,焰逸天正帶了手下走過來,看到鳳雪舞在這裡,當下毫不猶豫地也走了過來。
大刺刺地說:“本來以爲這洞穴的最裡邊會住着什麼野獸之類,打殺一隻烤了吃;或者找到一些乾燥一些的木材,生火,哪知道那裡邊什麼都沒有,黑魆魆的讓人沒有耐心,地上只有這噁心人的糞便一樣的東西。”
蝮玉痕坐直身子,探頭看了一眼焰逸天的腳,目光一愣。
焰逸天尷尬地笑笑,看着低頭緊緊地盯着他的腳的蝮玉痕。
看蝮玉痕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好說:“阿育王,你別這樣,我知道,薰着你們了,我這就帶他們去洞外清理鞋子。”
蝮玉痕擺擺手,示意他別動,乾脆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讓他擡起腳,看着焰逸天的鞋底。
焰逸天大惑不解。
蝮玉痕神色一凜,他對這種難聞的氣味有些熟悉,小時候的某些記憶仍然能夠回想起來。
他想到那句指點寶藏的隱語——蛇神忠實的外衣會爲你指路,它無眼卻能視,不食卻永生。
忽然,他想起一種動物,低低地說:“大家小心,吸血蝙蝠就住在這裡邊,不要發出大動靜,快速地退出去。”
他身邊的女戰士都是叢林裡生活的人,自然知道這吸血蝙蝠的厲害,立刻神色戒備,小心地把這話傳給身邊的人。
“六王爺,你帶着她和流冰,飛速掠出洞外,我再組織這裡邊的人出去,快——。”蝮玉痕低低地對焰逸天說,把鳳雪舞推向他身邊,對蝮流冰做了個快退的手勢。
蝮流冰正要問清楚,焰逸天已經一手攬住鳳雪舞的腰,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快速地從衆人跟前閃過,向着洞口逃去。
蝮玉痕的聲音厲聲傳來:“匕首出鞘,四人一組,快速退出山洞,裡邊有吸血蝙蝠!”
那坐着的大部分是焰逸天的手下,剛剛看焰逸天快速地從跟前閃過,正困惑不解,此刻,聽蝮玉痕這樣一說,立刻明白事態的緊急,當下一骨碌起身,拔出匕首,和近前的女戰士配合着,快速向着洞口退去。
突然,山洞裡邊傳出倉皇的驚呼,數十道人影瘋了一樣,閃電一般向外狂奔。
衆人一看那衣服的顏色,知道不是自己人,看那逃竄的速度,也知道身後追趕的東西有多恐怖。
很快,他們頭頂處就有無數黑糊糊的蝙蝠,撲扇着翅膀從山洞深處飛出來。
這些蝙蝠和貓頭鷹差不多大,血紅色的眼睛像兩隻小燈泡,鼻子像被擠扁了的豬嘴,兩隻尖尖的耳朵襯托下,它們的臉更像是猴子。
落在洞壁上的蝙蝠收取雙翅,快速行走,發出啪啪的聲音,兩顆又細又尖的上牙齒眥着,落在人的背上、肩上,張口就咬。
“啊——”淒厲的叫聲此起彼伏。
逃竄的人羣用手抓、用刀砍,蝙蝠沒有打死幾隻,反倒是打傷了幾名同伴。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那羣逃出的陌生人和蝙蝠羣很快就逼近了洞口。
還有最後的三組人沒有退出來,蝮玉痕大喊:“轉身往外跑,快出去!”
那十二個人轉身敏捷地跳躍出洞。
蝮玉痕手揮長劍,如同絞肉機一般,把那些靠近他的吸血蝙蝠切成碎片。
焰逸天組織了外邊的人分組、拿着短兵器,有秩序地配合着,殺死那些從洞內飛出的蝙蝠,抓過身邊一個人的長劍,轉身就又衝入洞內。
兩人默契地一左一右,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堵住了山洞的出口。
焰逸天大喝一聲:“天色已晚,如果不把這些東西絞殺完畢,放任它們逃出去,我們今晚就死定了。”
那些好不容易逃到此處,卻無法逃出山洞的人,氣得眼紅,毫不猶豫地向着他們攻擊過來。
蝮玉痕一聲冷笑,劍氣如虹,那三個圍攻他的灰衣人已經被他逼回了洞內。
他大聲說:“你們昨天半夜死去的十幾個夥伴,就是死在這些怪物的手中,乖乖回去,和我們並肩作戰,受了傷,只要不死,我都會有靈藥救你們,誰再敢攻過來,殺無赦!”
那些人看到逃出無望,只能奮力揮動武器自保,不讓蝙蝠咬到自己。
裡邊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該死,爲什麼不往外走了,這裡施展不開手腳,大家散開一些,不要誤傷了同伴。”
這聲音極度耳熟,焰逸天的心突突直跳,焰傾天,是焰傾天在說話。
他心神微微一分,一隻吸血蝙蝠大張着嘴,粉色的上牙牀露出銳利的尖細的牙齒,猛地一口咬進他的臂內,然後,小腦袋用力一甩,橫着撕開了肌肉。
焰逸天疼得大叫,伸手把剛要吸血的蝙蝠從手臂上硬生生地扯下,用力摔在洞壁上,摔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血水。
鳳雪舞聽得是焰逸天的慘叫,知道他定是受了傷。
又驚又怒之際,忽然想到蝙蝠的視力極差,只能靠嘴巴收發超聲波來辨別方向。
慌忙對着洞內高喊:“運用丹田的內力,發出近乎無聲的懾服水中游魚一般的長嘯,快!”
焰逸天明白鳳雪舞這麼喊,肯定有她的理由,當下忍痛,運用內力,發出一聲尖銳高亢的噪音,漸漸地噪音變小,直至消失。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焰逸天周圍的很多蝙蝠開始互相亂撞,有幾隻乾脆收起了翅膀掉在了地上。
焰逸天一劍揮過,全都斃命。
他又張口發出一聲無聲的長嘯,詭異的姿態,俊臉憋得通紅。
他身邊的蝮玉痕看到他發聲的動作,雖然不明白怎麼影響到蝙蝠,卻很快想明白了他發聲的原理。
也如法炮製,很快聚在兩人周圍的蝙蝠都被低聲波干擾,紛紛雜亂無章地亂撞,他們輕易地就能殺死許多。
(此章蝙蝠的生活環境、習性和受次聲波影響的常識,都是查了科普資料,不是胡編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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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下仇怨
( )蝮玉痕把這種用內力,發出無聲的長嘯,來擾亂蝙蝠攻擊的辦法,告訴給了裡邊的人。
大家雖然都不明白原因,可是,面對共同的強敵,只能選擇互助。
很快,洞內的形勢發生逆轉,蝙蝠亂作一團。
衆人也就不再像原來一樣疲於應付,動不動就有人受傷了。
鳳雪舞讓焰逸天的手下進去,一個功夫好的頂替了他,剩下的兩人掩護着把他救了出來。
山洞外邊的人,萬分警惕,偶爾逃竄出來的幾隻蝙蝠,也都被人截住殺死。
一退出來,焰逸天忍不住疼得嘴歪眼斜,他強自忍住顫抖,坐在一邊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內,咬牙狠狠地說:“該死的東西,好利的牙口。”
蝮流冰看他胳膊那血淋淋的傷口,說:“再忍一會兒,這蝙蝠很毒的,必須徹底清理傷口。”
說完快速地用繃帶纏住他的胳膊上臂,用消毒的溶液細細地在傷口處塗了一遍。
焰逸天看鳳雪舞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立刻開始疼得哭爹喊孃的。
鳳雪舞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焰逸天這麼失態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恐怖的吸血蝙蝠到底把他傷得怎麼樣,一時間只能半坐在他的懷裡,抱緊他受傷的那隻胳膊,不想影響流冰清洗的速度。
溫香滿懷,達到了被鳳雪舞關心的目的,焰逸天正要閉嘴。
蝮流冰卻受不了了,拿起一個軟木塞塞進他乾嚎的口中。
焰逸天立刻指飛如電,右手嫌惡地拿出,說:“流冰,給我個新的,哪個噁心的傢伙咬過的。”
蝮流冰無語地說:“我早就消過毒了。”
焰逸天疼得直抽搐,乞求道:“那也不行,換一個。”
鳳雪舞看他疼成這個樣子還有心情搞潔癖,無奈地一把抓過軟木塞,決絕地把自己的胳膊塞進他的口中說:“流冰,你直接給他手術吧!”
焰逸天迷茫的心忽然盪出如水柔波,他一邊輕輕拉下她的胳膊,一邊抱着鳳雪舞苦笑說:“你呀,傻丫頭——我再疼也不捨得咬你——你這要疼死我呀!流冰,快換一個給我!”
蝮流冰有條不紊地拿出鋒利的手術刀,說:“沒有了,愛用不用,只有那一個軟木塞,咬過它的噁心人的傢伙,此刻正拿着。”
焰逸天看看拿在鳳雪舞手中的軟木塞,神色有些怪異地說:“你是說,那東西是雪兒咬過的?”
蝮流冰點點頭。
焰逸天嘿嘿笑着湊近鳳雪舞的臉,大張着嘴巴。
鳳雪舞笑笑地把軟木塞塞進去,說:“不嫌惡心了?”
焰逸天涎皮賴臉地說:“人家不知道是你咬過的,再說了,你的口水都吃過,還在乎這個?”
鳳雪舞有些尷尬地紅了臉。
蝮流冰也看着這個厚顏無恥的大男人。
鳳雪舞忽然想到了什麼,冷了臉說:“你以後小心一些,再不要受傷了,你那慘叫聽得人撕心裂肺的難受,你不是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了,怎麼還會受傷?”
焰逸天無奈地說:“雪兒,我剛剛似乎聽到焰傾天的聲音也在裡邊,一時分心,被咬了,再不會有下次了。”
他覺得胳膊一緊,側頭看着鳳雪舞冷若寒霜的俏臉。
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你在恨他!可是,只有有了萬無一失的對付他的辦法,我才能和他撕破臉,你不知道,他的武功和手段,我的確不是對手。”
鳳雪舞嘆口氣,寬慰地拍拍他的背說:“我只是擔心你,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哪有功夫去想和他有什麼恩怨糾葛了。”
焰逸天忽然緊緊地把鳳雪舞抱在懷裡,疼得額頭的汗珠陣陣滾落。
鳳雪舞一看,只見蝮流冰用手術刀把那個傷口周圍的血肉徹徹底底地割下了一圈,知道焰逸天一定痛不可擋。
蝮流冰做完這一切,把那塊割下的肉浸泡到血液裡,藉助頭頂的明珠,看清他的傷口應該不會再存在感染的風險,這才快速地塗上止血生肌的藥膏,結結實實地包紮好。
清涼的舒適感代替了那種割裂肌膚的敏銳疼痛,焰逸天長長鬆了口氣,虛脫一般,下巴倚在鳳雪舞的肩頭,準備休息一會兒。
蝮流冰用夾子夾起那塊肉,說:“焰大哥,你這塊被感染的肌肉,我要養起來,繁殖了病菌,製造些更神奇的毒藥。”
焰逸天眯眼看着他挑在夾子頂端的那一塊肉,痛得咬牙切齒地說:“流冰,你這傢伙,竟然給我割下去那麼大的一塊,看我好了怎麼收拾你!”
蝮流冰正要和他鬥嘴,聽到外邊的說話聲,就說:“外邊亂糟糟的,你安心休息一會兒,這裡安排的有人保護,我去看看!”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火紅的晚霞照得天空極亮。
蝮玉痕身上血跡斑斑地站在那個山洞口,身後是自己的十幾個女戰士。
焰逸天的手下正重重圍着那個帳篷,戒備地看着山洞口。
洞內赫然站着以焰傾天爲首的一夥人。
焰傾天也很狼狽,身上雖然沒有受傷,可也驚嚇得不輕。
他看看洞外的兩夥人馬,本能地就考慮着能不能把他們都吃下。
那些人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很顯然剛剛沒有受到吸血蝙蝠的攻擊,精力相對來說充足許多。
反觀自己,雖然人數上略佔優勢,可是,很多人都被蝙蝠咬傷咬死,剩下這四五十個人,也都是或多或少地掛了彩。
寶藏的影子都沒有見着,拼個兩敗俱傷是不划算的。
想通了這些,他朗聲開口說:“這位公子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剛剛形勢危急,爲何擋住洞口阻撓我們逃離?”
蝮玉痕不緊不慢地說:“既然閣下先進入洞內,爲何不在洞口留人示警,我們看到自然不會入內,你們悄悄地躲在洞穴深處,用心倒是更加難測;如果放縱那些吸血蝙蝠逃出這裡,到了深夜,它們再來攻擊我們怎麼辦?”
“哈哈哈,用我的人來擊殺這麼危險的對手,你竟然也能說得理直氣壯?”焰傾天看他滿臉無辜,氣得哈哈大笑。
蝮玉痕冷冷地說:“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有時候實話不是那麼好聽的。”
“主子,他不是說並肩作戰之後,有靈藥救治我們嗎?”一個屬下疼得哆哆嗦嗦地插嘴。
焰傾天側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自己的人的神色都很是悽惶,顯然,昨晚和今天的經歷讓他們都累得精疲力盡,加上那猙獰的傷口,更是難以承受。
焰傾天頭腦一轉,淡淡一笑說:“無論如何,我們也是曾經並肩作戰過的人了,我的士兵因爲你的阻撓,多了許多意料之外的傷亡,我們雖然也有醫師,可是,受傷的人太多了,還是需要你的人幫助。”
蝮玉痕揚眉一笑說:“蝮某承諾在先,自然會給你們治傷的藥物。”
焰傾天說:“如此多謝了。”
蝮玉痕一擺手,身後一名女戰士不情願地從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色瓷瓶,走過去,恭敬地遞給他。
蝮玉痕說:“信得過我們的話,就留在這裡治傷,我們的醫師也可能幫忙;如果覺得還能撐得住,這瓶療傷的藥就送給你們了。”
說完手臂輕輕一揚,那小瓶化作一道弧線,精準地停留在焰傾天的跟前,不差分毫。
焰傾天擡手化去瓶上的內力,接着手中,仍然被那勢頭衝得身體微微一震,他眯眼看着蝮玉痕冷峭的臉,心想,好深的武功!
身邊的醫師早接了過去,拔出瓶塞倒出一粒,放在掌心,只覺得一股醇厚的藥香味兒飄了過來,他伸指一捻,舌尖輕輕品嚐了一下,點點頭說:“好藥,這些加上我們自己的,足夠用了。”
焰傾天很客氣地一拱手,說:“多謝賜藥,就此別過,山高水長,來日再報答你的恩賜!”
這話說得恭敬,可是雙方都明白,這樑子結下了,再遇到可就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錯身而過了。
蝮玉痕冷哼一聲,拱手說:“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
焰傾天從山洞內閃身而下,他身後的人也都相互攙扶着跟了出來,濃濃的血腥味從他們身上傳來,那悽慘可怖的模樣讓人一望就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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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痕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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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目睹焰傾天他們一羣人迤邐向着山下而去。
蝮玉痕站在高高的懸崖上方,看着腳下曲曲折折的迴旋往復的山路,目光向西看去,只見那個像彎月一般的峽谷,西邊斜斜的半邊峽谷竟然被山岩阻隔。
他頭疼地回憶着記憶中的路線,看着傻傻地站着的那些人,想着今晚該如何宿營。
半晌,他無奈地說:“天色已晚,大家趕緊在這山岩周圍尋找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的一些可供休息的山洞,我記得在這不遠就有個迷宮一樣的洞穴;
男人們留下打掃戰場,流冰,你想辦法用藥物處理一下那些堆積如山的蝙蝠的屍體,不然,晚上這血腥味會把附近的野獸都吸引過來。”
蝮玉痕簡單地吩咐一下,轉身就走向焰逸天養傷的帳篷。
帳篷內是一個半邊鋪着簡陋的牀墊的石臺,另一邊是蝮流冰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醫療器械。
牀墊上,焰逸天正抱着鳳雪舞歪斜地坐着。
聽得有人進來,鳳雪舞輕輕掙脫了焰逸天的懷抱,溫柔地扶他躺着,轉身看着一身是血的蝮玉痕,擺擺手說:“你怎麼樣,還好嗎?”
蝮玉痕冷硬的五官怔怔地看着她,說:“我沒事!我來問問,在他被蝙蝠攻擊,受傷的時候,你提醒他發出的那種無聲的只有內力的低嘯聲,是什麼道理?”
焰逸天聞言也來了精神,接口說:“就是,剛剛疼得來不及問,我也納悶,你怎麼知道那種嘯聲能夠讓蝙蝠們心煩意亂地相互攻擊,你沒有看到,當時那些受到影響的吸血蝙蝠混亂的情景,真的神奇極了。”
鳳雪舞啞然失笑說:“什麼時候了,你們的好奇心還是這麼強?”
“是什麼傳說中的幻獸密語嗎?”蝮玉痕以爲鳳雪舞不想說,就旁敲側擊地問。
鳳雪舞看他欲說還休的神態,搖搖頭說:“很簡單的道理,只是你們沒有留意罷了,人類的聽力是有一個大致的範疇的,比如,自然界中,人類能夠聽到的聲音範圍,是二十到二萬赫茲之間的頻率,小於二十赫茲的是次聲波,自然界的蝙蝠、海豚之類的生物,都是用我們聽不到的低於二十赫茲的次聲波交流的;
那吸血蝙蝠是蝙蝠族羣的異化,它們的眼睛看着血紅恐怖,實際上因爲長久地居住在洞穴深處和只在夜間捕食,視力早就退化爲零了;
它們是通過耳朵接受次聲波的反射來判斷攻擊對象的情況,如果你用和它們相同波段的聲波去幹擾它們的接受力,它們就失去了準確的攻擊目標,加上眼睛看不見,自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焰逸天和蝮玉痕訝然地對視一眼,眸中都是無盡的震驚。
“那麼恐怖的大眼睛竟然看不見?
蝮玉痕神色怔怔地不可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聽不到的另一個空間範圍內,有些動物在用它們的特殊方式進行着交流?”
鳳雪舞點點頭。
焰逸天小心地說:“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知道的?不會是憑空就到了你的頭腦裡吧?赫茲?聽起來應該是衡量語言的一種單位,和斤兩之類的重量差不多吧?”
鳳雪舞心虛地笑笑說:“它們真的是憑空就進到了我的頭腦裡,你不記得我剛剛落下懸崖那段時間嗎?那時候我的頭腦就亂糟糟地多出了許多東西;
赫茲是和斤兩一樣的單位,只是斤兩是稱重量的,而赫茲是衡量聲音的。”
“一閃而逝的聲音怎麼可能衡量得到?”蝮玉痕更加驚訝了。
鳳雪舞看着這困惑欲絕的兩個絕世男子,頭疼地揉揉小腦袋,故作怯怯地說:“聲音雖然是一閃而逝的,可是,依然有辦法把相同的聲音留下來,需要的時候再放出來。”
焰逸天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綠眸,蝮玉痕也是半晌張口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又冷又餓,今晚的宿營還沒有安頓下來,外邊危險重重,你們一個需要休息,一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些等我們安頓下來後,我再給你們講述其中的道理,好不好?”
鳳雪舞的聲音軟軟地說,乞求地看着蝮玉痕。
蝮玉痕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漏跳了一拍,別過了臉,倉促地對焰逸天點點頭說:“我這就去催促一下。”
焰逸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嘆口氣,神色無比糾結地說:“雪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遇見他就會受傷?”
鳳雪舞不解地說:“你遇到他就會受傷?這是從何說起?他是我們的同盟,好像沒有傷你性命的意思,這是什麼邏輯推出來的?”
焰逸天苦笑說:“沒有任何邏輯,雪兒,今晚你的寒毒發作,如果他要——他要你去他的寢帳,你就去吧,那焰傾天說不定會回來偷襲,今天沒有和他打照面,說不出是吉是兇,我這樣子無法很好地保護你,流冰的身手更是不行;
蝮玉痕那裡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可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鳳雪舞看他滿臉酸楚的樣子,笑笑說:“我哪裡有那麼弱?現在你受傷了,我要在你身邊陪你,我有暗器,關鍵時候也可以幫助你。”
焰逸天的眼睛酸酸的,他揉揉她的小臉,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臂,一把把她攬在懷裡,滿心感動和悲傷。
半晌才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會照顧好自己,晚上看情況再說吧。”
蝮玉痕去到那個山洞,看到焰傾天的人留下的十幾具屍體被整理出來,放在一邊。
另一邊是堆積如山的吸血蝙蝠,士兵們用巨大的芭蕉葉慢慢地拖着往懸崖下拋,更多的被蝮流冰用了化骨水融化,汩汩烏黑的血水順着剛剛開挖的淺淺的河溝流淌到山谷。
他的心裡一陣噁心,這裡即使收拾乾淨了,晚上住着也很不安全。
他想到焰傾天離開時候的神態,感覺到這個人遠不如表面的那麼磊落,說不定還是個睚眥必報的貨色,這樣的人今天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看看天色,他焦急地看向路的盡頭,希望自己那些熟悉山林的手下能找到更好的宿營地。
“哥哥,這些死人怎麼說也是人,總不能也用藥化了,現在士兵們都疲憊不堪,運送蝙蝠的屍體需要耗費很多時間,挖坑掩埋顯然沒有足夠的精力,你說該怎麼處理?”
蝮流冰看看蝮玉痕走過來,站起身問。
蝮玉痕正要回答,忽然看到有個女戰士正向這邊跑過來,趕忙給流冰指指說:“等她彙報了情況再說吧。”
說話間那名女戰士已經來到跟前,她拱手行禮後,恭敬地說:“回稟阿育王,在這個洞穴盡頭不遠的地方,上方還有一個洞穴,和這裡是相通的,不過另一邊的出口在十幾裡之外的崖頂,洞內寬闊,通道四通八達;
用靈蛇探路,除了些無害的野兔野狐之類,沒有發現可疑的動物,其他人都在那裡清理營地,特來複命。”
蝮玉痕大喜過望,那裡應該就是迷宮。
他精神振奮地點點頭說:“你們比我想的要出色的多,現在去傳令,讓他們加快速度,待會兒把這些人都帶過去。”
“阿育王過獎了。”那女戰士領命而去,把這消息傳遞給正在清理的士兵。
一時間羣情振奮,幹勁十足。
蝮流冰也一臉喜色說:“太好了,一想到在這樣血淋淋的地方過夜,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姐姐聽說一定很開心,說完就要去給鳳雪舞報信,
“那個——流冰,你等一下!”蝮玉痕擡手叫住他。
“哥哥,還有什麼事情嗎?對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可做完了,這藥量足夠把剩餘的那些蝙蝠的屍體融化完,液體會自動地流淌到溝底。”
蝮流冰伶俐地轉身回答。
“呵呵,是這樣的——”蝮玉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哥哥,你的神色好奇怪。”蝮流冰站住,不解地看着蝮玉痕。
“我覺得今晚焰傾天的人馬一定會來偷襲我們——”蝮玉痕艱難地說。
“偷襲——焰傾天來偷襲——這個自找死路的傢伙,看我如何對付他。”蝮流冰聞言神色一驚,繼而是一臉憤慨。
“那麼,這裡是不是需要好好地佈置一下,讓他們忙活一陣,降低新營地的危險性?”
蝮玉痕看蝮流冰的語氣,知道定有隱情,當下還是嚥下了真正想說的話,順嘴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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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層腹黑男
( )蝮流冰畢竟小孩子心性還很足,聞言眼睛一亮說:“哥哥是說,我們假裝在這裡宿營,給他們個圈套?好啊,太好了,都是這焰傾天把姐姐害成了這個樣子。”
蝮玉痕皺着英挺的眉毛,說:“是他害雪兒中的寒毒?”
蝮流冰點點頭說:“還不止這些,這人實在太狠毒了。”說着把鳳雪舞當初在太子府的傷勢細細複述了一遍。
蝮玉痕聽得俊面生寒,他低低地咬牙切齒地說:“現在知道這些也不晚,今晚他們要是敢過去,定叫他有去無回。”
當下兄弟兩人細細地商量了這個山洞的佈置,命令衆人多采一些芭蕉葉鋪在山洞裡邊,讓他們都先行離開,到營地休息。
蝮玉痕給那些屍體用芭蕉葉裹上了些詭異的藥,找了幾具完好一些的,把他們直直地靠站在洞壁上。
蝮流冰吟誦咒語,召喚來衆多大小各異的蛇,兄弟倆目送蛇流涌進洞穴,按照蝮流冰的指揮一些蛇也鑽到那些包裹着死人的四肢的芭蕉葉內。
將近寒冬,這些蛇也都快開始冬眠了,那些剛剛死去不久,尚留着體溫的屍體,讓它們很自然地貼近。
兩人收拾完這一切,相視一笑,開始沿路往前追趕。
“流冰,哥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嗎?”蝮玉痕眼角掃着蝮流冰的神情說。
“哥哥,你有什麼事,直說得了,我們是親兄弟,客套什麼!”蝮流冰爽快地回答。
“今晚——今晚——可不可以讓她到我的帳篷內休息?”蝮玉痕低低地問,這短短的一句話,他說得很吃力。
“呃?”蝮流冰頓住腳步,神色茫然地說,“誰啊?讓誰——?”
話沒說完,他忽然他明白了蝮玉痕的意思。
“姐姐?”蝮流冰求證一般地問。
蝮玉痕點點頭。
蝮流冰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人,當初鳳雪舞拿出那個蛇族的黃金令牌的時候,他就知道,蝮玉痕對鳳雪舞是萬分在意的,加上他遇到鳳雪舞又在自己之前。
所以,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是他們倆早晚都需要攤牌面對的一個問題。
只是,鳳雪舞再次遇見蝮玉痕並沒有表示出什麼特殊的親密,甚至還是膽怯生疏的神色,這讓他心存僥倖,他不想和自己的哥哥爭奪這一個女人。
以他對蝮玉痕的瞭解,他想得到什麼,那幾乎是無人能夠阻止的。
“哥哥,這件事恐怕我做不了主,你應該直接去向她說。”蝮流冰吭吭哧哧地說出這話。
蝮玉痕看他惶惑不安的神色,臉色有些黯然地說:“我當然會去向她說,只是,她肯定會拒絕,因爲以前,我對她不是太客氣的,可是,說句心底話,我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
他失落的神色看得蝮流冰一陣心酸,他也有過這樣的刻骨相思,可望不可及的感覺,太痛苦了。
“哥哥,如果——如果今晚她去了你那裡,那你會不會——會不會最終把姐姐據爲己有,強制地帶回蛇谷?”蝮流冰緊張地看着他說。
蝮玉痕愣住,這從何說起。
蝮流冰低聲說:“姐姐對我來說很重要,對焰大哥來說也一樣,而你好像——一直都是獨佔欲很強的,我怕——你一把她搶走就不再還我了。”
蝮玉痕無語地笑笑說:“流冰,你想多了,今晚,我擔心焰傾天襲擊營地,你的功夫不好,焰逸天受了傷,所以,才這樣說的,現在的她寒毒入侵,我不會爲難她的,一切都會依照她的心意。”
“真的?”蝮流冰驚喜地說。
蝮玉痕白了他一眼說:“你這見色忘義的傢伙,爲了這女人,連哥哥是怎麼樣的人都忘了?”
“嘿嘿,我知道哥哥是一言九鼎的人,不過,我還是明說吧,即使姐姐接受了你,你也只能像我們一樣,做她的情人,不能有獨佔的想法。”
蝮流冰覺得還是醜話說在前邊比較好,他可不想自己挖坑自己跳。
蝮玉痕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你們都沒有我瞭解的更清楚,放心吧,蛇國復國,百廢俱興,找到寶藏是重要的,我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用在她身上。”
蝮流冰看他說的很實在,就鬆了口氣說:“我會和焰大哥說一下,不阻撓就是了,這件事還是要你親自去說,你的提議有道理,姐姐卻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不一定能說服她,不過她可能會擔心連累我和焰大哥。”
蝮流冰故作輕鬆地笑笑說,掩飾了心底的不安。
蝮玉痕鬆了口氣,最後的那句話,他知道這個聰明的弟弟是提醒他話該怎麼說,纔會達到目的,不然,依照他的性子說出的話,沒準還真的只會激怒她。
“流冰,謝了,說實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比原來可愛多了,我不是個好哥哥,最初讓你跟着她是爲了避開瘟疫,也可能有讓你照顧她的意思,或許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就這樣跟着她吧!”
蝮玉痕對蝮流冰充滿感嘆地說完,不帶蝮流冰迴應,就擡手攬住他的肩膀,一提氣,兩人飛掠而起,如流星激射而去。
迷宮一般的洞穴十分寬敞,畢竟是深秋了,帳篷依然要搭起。
女人部落的戰士,早手腳利落地收拾好營地,有人早已烹煮好簡單的羹湯,有人幫助隨後趕來的焰逸天的手下搭好帳篷,營地內一片其樂融融的和諧氣氛。
等蝮玉痕和蝮流冰趕到,大家纔開始吃晚飯。
蝮玉痕巡視好各處的崗哨,做了細緻的安排,這才走進自己的大帳內,看到寬大的矮桌上放着豐盛的晚餐,另一角鋪着厚厚的虎皮的大鋪已經暖融融地鋪好。
他的臉騰地發熱,略一失神,轉身換過衣服,洗漱完畢,這才招手讓人去請他們三人過來用餐。
蝮流冰扶着焰逸天走進來,鳳雪舞隨後。
鳳雪舞一眼看到滿桌精緻的飯菜,立馬來了精神。
不由咋咋舌說:“阿育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到這樣的地方,依然這麼會享受,嘿嘿,大家不由客氣,殺富濟貧哦!”
蝮流冰和焰逸天自然毫不拘謹,四個人邊吃邊聊,吃得熱火朝天。
忽然蝮流冰說:“哥哥,如果今天下午,你給焰傾天療傷藥的那時候,我過去低聲地告訴你和焰傾天的恩怨,你還會不會把那些療傷藥送他們?”
蝮玉痕呵呵一笑說:“當然還會送給他們。”
轉而看着一臉憤然的鳳雪舞,趕緊解釋說:“只是,那樣子他們可能就不敢要了,反而誤事。”
焰逸天和蝮流冰都覺得這兩個答案都很意外,愣了一下,靜等下文。
鳳雪舞悠然一笑,瞥了眼蝮玉痕,說:“你哥哥有多腹黑,你難道不知道?害死了對方那麼多人,他會那麼善良纔怪。”
蝮玉痕不由呵呵笑了說:“還是你瞭解我。”
蝮流冰不解地說:“焰傾天身邊的醫師定然也醫術不凡,你怎麼能確定會矇騙過他們?”
蝮玉痕神色淡然地說:“很簡單,第一,因爲是事先承諾過的,所以不易起疑;
第二,焰傾天那傢伙一看也是個不易相信別人的主兒,無論那醫師是怎麼判斷的,在真正治療的時候,他一定會讓他重新地調和其他的藥物來配合着用,我那療傷藥的各種剋制的成分,都是飽和的,再加入什麼藥,都會變成破壞人體組織的藥;
最重要的是,那藥裡有種特殊的藥材兮蘭香,服後半月內只要出現在我周圍十丈之內,我都能感知出來,我想他們既然也是來尋寶藏的,知道點他們的行蹤也很必要。”
鳳雪舞拍案叫絕,說:“聽聽,這腹黑的傢伙是如何對付敵人的,連他們的心思都謀算在內,環環相扣,總要達到一定的目的,流冰,這點,你還要多學習。”
蝮流冰點點頭,嘆息地說:“哥哥的藥術越來越強了,這些天抽空你就點撥我一下,雖然姐姐照着醫書教的很好,可她畢竟只懂藥理,沒有實踐。”
鳳雪舞有些氣惱地對蝮流冰說:“喂喂,你在嫌棄自己的老師笨嗎?誰說我沒有實踐過?問問你哥哥,那紫色花是如何變成紅色的!還敢說我沒有實踐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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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底線
( )蝮玉痕看着鳳雪舞表情生動的小臉,覺得心跳加劇。<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他誠懇地笑了說:“流冰怎麼可能是那個意思?你照着醫書教流冰,好啊,看來真的是把他託付給正確的人了,看得出,你教的很用心。”
“呃——,我沒有做什麼,主要是你們家的苗子好,天生對醫藥具有靈性。”鳳雪舞本是開玩笑,看蝮玉痕如此正經客氣地接話,只好尷尬地謙虛道。
轉過臉對蝮流冰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焰逸天感傷地看了她一眼,拍拍肚子說:“天色已晚,今晚不知道那焰傾天會不會來偷襲我們?他可是一個從來都沒有吃過虧的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蝮玉痕神色凝重地說:“可能性很大,六王爺也受傷了,流冰需要照顧他;要不,今晚,雪舞就留在我這裡,即使寒毒發作,我也能盡心地照顧你。”
蝮流冰嘆口氣說:“姐姐,恐怕你要留在這裡了,我今天也覺得精力不濟,一旦晚上遇襲,我和焰大哥相互照應,應該問題不大,如果你留在那裡,焰傾天發現了,定然會用盡手段把你帶走的。”
鳳雪舞左看右看,這些男人都一副認可的樣子。
蝮玉痕的殘暴,她可是記憶深刻;可是,相對焰傾天的冷酷暴虐來說,他似乎又可愛得多了。
她有些頹然地垂眸說:“我要堅持過去,只會成了你們的拖累;也好,難得阿育王想得如此周到,就這樣吧!”
“雪兒,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焰逸天的聲音有絲嘶啞。
蝮流冰快速地扶着焰逸天,不捨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低頭離開了。
帳篷內只剩下蝮玉痕和鳳雪舞兩個人,雖然曾經無限的親密過,可是,短短的幾個月,似乎讓本來就存在的心理距離拉得更遠。<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女戰士看到焰逸天他們離開,知道晚餐已經結束,就輕手輕腳地進來收拾了餐具,送來一小盆洗漱的溫水。
她們偷偷瞥了一眼端坐一側的鳳雪舞,這個長相風流俊逸的男子和她們的王完全是不同的類型,可是,一樣的讓她們喜歡偷看。
蝮玉痕對她們說:“今晚不用伺候了,守好崗哨就行了。”
那兩個女戰士應聲而去,只是有些納悶,王要休息了,留這個男子在這裡做什麼!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愕然。
老天,她們的王,她們的王也喜歡男人!
蝮玉痕率先站起,把盆沿上的毛巾在熱水中濡溼,走到鳳雪舞的跟前,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有些驚慌不定的樣子。
“喏,來擦臉。”溫暖的毛巾附上她的臉,他細細地把她的小臉擦了一遍。
這樣體貼的阿育王?
鳳雪舞緊張得臉皮緊繃,只好羞澀地說:“我自己來。”
蝮玉痕固執地制止了她說:“別動,讓我來,你不知道,這一天我等了多麼久。”
鳳雪舞有些訝然地看着他,任他抓住她的小手擦來擦去,不解地說:“你是說,你一直掛念着我的安危?”
“不然,你以爲呢?你這小賊,偷走了我的心,還一臉的無辜。<a href="http://" target="_blank"></a>”蝮玉痕丟了毛巾,低低地看着她說。
那眸光深如寒潭,閃着沉醉迷亂的光,灼灼地注視着她的臉。
“我不是小賊,沒有偷——”鳳雪舞緊張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臉離她越來越近,大腦也不會思考了,本能地低低地辯解。
蝮玉痕看她無措的可愛樣子,悶笑着伸臂抱着她纖細的腰,薄脣霸道地堵住她的櫻脣,貪婪地吮吸着他渴望的甘甜。
鳳雪舞覺得頭腦蒙地一下,所有敏銳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脣部,那描畫着她脣線的熾熱的脣,他健壯有力的臂膀把她揉進他的懷抱,深深淺淺的吻,落在她的面頰、脣瓣、額頭、耳垂,吻得她水眸迷亂、渾身發軟。
蝮玉痕覺得極度的飢渴,他覺得這樣啃咬着她還不夠,他想更深的佔有她。
“雪兒,我想你——很想——很想——”
他低沉的嗓音耳語一般響在她的耳邊,讓她沉醉。
還有比這更動人的情話嗎?
“玉痕,你想我什麼?”鳳雪舞輕輕扭動着身體,不是迴應他的熱情,而是她快要窒息了。
“什麼都想,哪裡都想!”蝮玉痕喘着粗氣,擡腿跨到低矮的鋪邊,輕輕把她放在上邊。
他俯身壓在她的身上,說:“今晚你不用擔心寒毒發作的寒冷,我會把你暖的軟軟的。”
鳳雪舞推了他一把,嬌嗔地說:“你往旁邊一些,這樣壓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蝮玉痕悶聲一笑,骨碌到她旁邊,說:“你還記得自己說過類似的話嗎?”
鳳雪舞訝然看了他一眼。
蝮玉痕學着她的嗓音嬌滴滴地說:“大王,你輕一點壓我,不然,把我壓死了,這樣美妙的事情就變得不太美妙了。”
鳳雪舞聽得幾乎汗死,她想到他和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看到他此時如此平易可親、戲謔搞怪,冰雪聰明的她當然能夠看出,他在努力地取悅她。
她滿心感慨地看着他,他一定是從來沒有照顧過女人,沒有討好過女人,不過,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她不由伸指點上他的額頭說:“你真——真可愛。”
蝮玉痕順勢拉住她的小手仰面躺在她身邊,把她拉到自己身上。
憐惜地吻吻她的小手說:“雪兒,你不會知道,放你走我有多後悔,可是,那時候部落瘟疫橫行,留着你只會害了你,再加上你死也不願留下,我只能放你離開,真的想不到上天如此眷顧我,竟然真的能有和你重聚的這一天。”
鳳雪舞看着他滿臉的誠摯,星眸中淚水晶然,一時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雪兒,你挽救了瀕危於瘟疫的部落,提出了男丁中興的建議,你給絕望暴戾的我,帶來了溫暖和希望,你的聰慧,你的狡黠,你的剛烈,你的決絕,在你離開的時間裡,一天比一天的清晰,雪兒,我的女神,你可懂我的心?”
蝮玉痕深情款款地傾訴衷腸。
鳳雪舞有些羞慚地看着他說:“玉痕,你的情意的確出乎我的意料,當時,你是那麼的暴戾和蠻橫,我以爲你只是圖個新鮮,過後,看不到我就會把我忘了,誰知道你竟然如此深情。”
“本來我也以爲會漸漸忘了你,誰知道,你離開後,你的樣子和聲音就刻在我的心裡,讓我痛不可擋。”
蝮玉痕的心似乎又體會到那種絕望,他戰慄一般緊緊地吻住了她,失而復得的欣喜和着鹹澀的淚水滑下他的面頰。
“玉痕,我恐怕要辜負你的深情了,我不能嫁給你。”鳳雪舞忽然想到了蝮流冰和焰逸天,她有些不安地說。
蝮玉痕身體一僵——她在這樣的時刻,依然如此地頭腦清醒。
“爲什麼——雪兒,這不公平,你不能教會了我接吻,卻不給我你柔嫩的脣瓣;你不能挑動了我的愛戀,卻把沸騰的我留在悔恨和絕望的黑夜;你更不能讓我動了心,又把我的尊嚴和愛丟在地上踐踏。”
他凝眸看着她同樣痛苦糾結的小臉。
這張臉這麼的陌生,只有那慧黠的眼睛告訴他,他抱着的是他日思夜想的愛人。
“我已經有了焰逸天、蝮流冰,甚至還有徐子安,他們都對我有恩有情,我不能因爲你把他們割捨,對不起!”
鳳雪舞看着蝮玉痕那滿是絕望和感傷的面孔,發現她的心在慢慢地變得柔軟。
她明白他是真正的王者,他的手段和心機讓她不敢對他有任何的承諾。
蝮玉痕雖然已經聽蝮流冰說過她的混亂情事,可是此刻親耳聽她這樣說出,他依然覺得心撕裂一般的疼痛,陌生的嫉妒和憤怒在心中涌動。
爲什麼,只要面對她,他所有的底線都在受着挑戰?
他壓制着自己勃發的野性,控制着佔有她肆虐她的慾念,深深吸了口氣,繼續他的苦情戲,他也想知道,爲了得到她,他可以忍耐的底線究竟可以到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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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成協議
( )蝮玉痕的心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一字一頓、艱難地說完這句話,神色陰沉地看着她。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顯出一種孤絕冷硬。
他的心此刻波濤洶涌,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忐忑不安,他知道對面的這個女人太與衆不同。
即便是他把自己的自尊拋棄,說出這樣謙卑的話,可能在她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應該會接受他吧,他何曾這樣地自降身份、如此地用心待過一個女人?
鳳雪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正在適應這種落差。
傲慢的阿育王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人的變化也太大了,她能不能理解爲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她本能地搖搖頭,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蝮玉痕看她搖頭,震驚地看着她,她這樣的動作應該是拒絕嗎?
他不知道作何反應,她拒絕了他!
鳳雪舞勾脣嫣然一笑,手指輕撫他的臉:
“阿育王,你這樣孤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這表情太不適合你了,好像你被我強暴了一般,我真的讓你覺得如此委屈嗎?”
“就這妖精——”
蝮玉痕聽出她話裡的戲謔,知道這場表白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他張口含住她輕佻地撫在他面頰上的手指,咬牙切齒地再次吻着她。
粗重的呼吸灼痛了她的皮膚,他的手指狂暴地挑開她的衣服,撫摸着她敏感多情的身體,蠱惑着她的神智。
鳳雪舞被他輕易挑起積久的**,身不由己地陷落。
蝮玉痕一件一件剝下她所有的衣服,眸光變得更加灼熱。
他揚手一抓錦被,把鳳雪舞光潔的身體裹住,他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站起身緩緩解開身上的袍服,隨意地丟棄在一邊。
俯視着她說:“女人,你踐踏了我的驕傲,今晚,無論你如何求饒示弱,我都不會放過你!”
鳳雪舞媚眼如絲地看着他:“這纔是真正的阿育王,你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熱情,你的強大!”
蝮玉痕暴露在涼涼的空氣裡的肌肉結實地裸露着,他聞言揚揚飛揚的長眉,倏地把手伸進錦被裡,摸到她熾熱的**,邪肆一笑,一把把鳳雪舞從錦被中揪出來。
“甚好,寒毒還沒有發作,出來受罰吧!”
他遒勁的胳膊箍住她纖細的腰身,把她抱起來,緊密地貼在自己身上。
張口含住她柔軟的雪白,用力地吮吸舔舐。
大手有力地抓住她的雪tun搓揉着。
鳳雪舞的胳膊藤蔓一樣糾纏着他的身體,指尖用力地嵌向他緊緻的背。
“現在求饒還不晚——”蝮玉痕聲音嘶啞地說。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雖然不比牡丹,可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極品男子,我今晚就是死在這裡,也不屈了。”鳳雪舞情動地在他的身上斯磨着。
蝮玉痕怎麼聽都覺得這女人太過張狂,有這樣說話的女人嗎。
“那今晚就成全你了。”蝮玉痕一把把她轉身背對着自己,攬住她的纖腰,深深地進入她。
鳳雪舞空虛的身體被填的滿滿的,她半是痛苦、半是快樂地呻吟着扭動着身體。
那緊緻的束縛和抽搐的歡快,瞬間讓蝮玉痕升到了天堂,他立刻就有釋放的衝動。
他狠狠地箍住她靈活的腰、控制住她的動作,張口輕輕咬住她的雪肩,在她耳邊說:“你這小妖精,真真是本王的剋星。”
他還是低估了她對他的誘惑,縱使他讓她背對着他,避過了她胸前優美曲線的刺激,可是,她只是微微一動,他身上千絲萬縷的快感和歡愉就會呼嘯而來。
他知道是自己太久沒有女人的緣故。
索性就放開來,長夜漫漫,他可以有一次次捲土重來的機會。
鳳雪舞被他的狂野衝擊得嬌喘微微,刻意地壓制着呻吟聲,可是,阿育王卻是絲毫都不收斂,他低低的嘶吼聲,讓她的臉更紅、身更熱。
此時,營地纔剛剛宿營,阿育王曖昧的聲音很容易被有心的人聽到。
守在阿育王帳外的兩名女戰士更是滿心惴惴不安和驚懼,這兩個絕世出塵的男子竟然是斷袖,這讓她們這些情竇初開的少女情何以堪!
焰逸天和蝮流冰的帳內更是一片寂靜。
兩人默默地躺着,焰逸天的功力遠遠高出周圍的人,蝮玉痕帳內的動靜更是讓他聽得痛不可擋,他緊緊地捏緊自己的拳頭,心煩意亂。
他看着寂然無聲的蝮流冰,忍不住開口說:“你哥哥太過分了,他這分明是示威。”
蝮流冰咬了咬下脣,低低地說:“焰大哥,如果找不到九首蝮蛇,姐姐都活不了多久了,她應該是喜歡哥哥的,不然,絕對不會允許他這樣的。”
焰逸天氣惱地說:“那當然,你又不知道她有多**,虧我們像抱着寶貝疙瘩一樣抱着她睡,輕輕動動她,都擔心她受不了,聽她現在有多享受,那傢伙那麼用力搞她都不叫一聲。”
蝮流冰忍不住笑了說:“焰大哥,她要是叫了,你不是更加的難受?你的醋勁好大,等以後徐大哥也來了,那才熱鬧,呵呵。”
“熱鬧!蝮流冰,你是不是男人,她這樣你還有心思玩笑!”焰逸天受不了地坐了起來。
蝮流冰有些傷感地說:“不是開玩笑,我是覺得你們這麼多驚採絕豔的男子都屬於她,我們因爲和她的親密而有點像一家人的感覺,她那麼耀眼,多一個人愛她、保護她,不是很好嗎?”
焰逸天聽着他的觀點,忍不住無語,半晌才說:“那你說,我們幾個人都每天看着她的臉色,晚上等她像皇帝一樣翻我們的牌子?只是這樣想想,我真的就想捏死她。”
蝮流冰聽出他的苦惱和糾結,他低低地笑了說:“焰大哥,我知道有一本醫書記載的有夫妻雙修的秘籍,說是功力好的男子在和女子歡好的時候,如果女子練了這個功法,她的武功就會慢慢地提升。”
焰逸天沉思半晌,低低地說:“你是說,鳳雪舞也練了這樣的功法?聽說很邪惡的,男子被採去功力,會快速地衰老、死去。”
蝮流冰調皮一笑說:“焰大哥,你從哪裡聽來的?不是那樣,女子使用了,會讓男子有更多的快感,只是在那瞬間會得到極少的功力,不會損害到男子的。”
焰逸天憶起從前,有些恍然地說:“難怪,和她一起做了,再和別的女人一起,就會索然無味,連**都來不了,原來都是她搞的鬼。”
蝮流冰說:“你搞錯了我的意思,我要說的是,這功夫只有純陰女子才能練,這樣的女子對男子來說,是大補,即便是和她歡好之後,很少睏倦不堪,當然,如果雙方一起練的話,都會有更大的益處。”
焰逸天呵呵笑了,說:“你這樣一說,的確有這感覺,無論和她怎麼累,恢復着非常快,流冰,焰大哥教你廚藝,你是不是把這門功夫教給我?”
“我和你說了,自然是打算教給你,不過我還有個建議,你不妨聽聽。”蝮流冰說。
焰逸天失笑道:“你這小傢伙,又想算計我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說,等徐子安來了,加上我哥哥,他們都很強;而我這麼弱,你的傷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好,我們肯定很久都不能和姐姐親熱,不如,我們聯手對付他們倆,機會肯定更多。”蝮流冰說。
焰逸天不解地看着他說:“這怎麼理解?”
蝮流冰忸怩地說:“這幾晚,都是我們三人一個帳篷的,無論是我抱着她睡,還是你抱着她睡,都覺得旁邊有人,所以我們三人都放不開,無法盡興;這樣下去,我擔心姐姐會不會不高興,疏遠我們;
今天我們倆索性說開了,以後和她親熱的時候,都不避諱對方,有可能的話,還要給對方也爭取機會,剛開始,可能會很尷尬,有了三四次,或許我們都會漸漸習慣的。”
焰逸天不好意思地挪揄他,笑着說:“流冰,你倒是想得開,情況的確是這樣,你很善良,雪兒最喜歡你了,有誰她也不會丟開你,你這麼做,不會是在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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縝密的心思
( )蝮流冰搖搖頭說:“不是,我們兩個性格和緩一些,我性子柔弱,根本對付不了她,你經驗豐富,臉皮又那個——厚一些,又喜歡說笑,那兩個人都有點傲氣自負,所以,我們聯手,姐姐晚上喜歡和我們一起睡的機率會大許多。”
焰逸天失笑道:“流冰,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別看你人小,還真的心眼鬼精,話說,你怎麼不和你哥哥結盟,加上血緣,那不是更加牢固?”
蝮流冰低聲說:“這話我好像只能和你說,你對待世俗的一切都灑脫,我行我素慣了,不像我哥哥那般死板,這話我要是和哥哥說,他肯定會覺得我瘋了。”
焰逸天點點頭說:“我也覺得你有點——瘋了,不過——我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只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過得了這心理關。”
“什麼心理關?”蝮流冰不解地問。
“你傢伙真的是天生的一個弱弱受,我見過幾個女人一起取悅一個男子,從沒有聽過兩個男子同時伺候一個女人的,我這不是在擔心到時候心理受不了?”
焰逸天看着他那一副白癡的樣子,忍不住刺激他。
“嘿嘿,我就是個弱受,姐姐太強大了,不過,我覺得無論男多還是女多,本質上都一樣,你知道男子爲什麼不能同時去取悅一個女人嗎?”
蝮流冰忽然說出驚人之語。
焰逸天道:“怎麼,連這你也有研究?”
“根本不需要研究,因爲男人都太好面子,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擔心出現過於鮮明的對比,比如,那個的過程,誰的時間長、誰的時間短之類,擔心女人在很短的時間內比出優劣,你是不是就有這樣的擔心?”
蝮流冰很直白地說。
“哈哈哈,你的觀點真的很新穎。”焰逸天無語地打着哈哈,頓了一下,他說,“你覺得我有需要擔心這些嗎?
“那麼,可以成交嗎?”蝮流冰問。
焰逸天沉默無聲。
“不必虛僞了,喜歡她就討好她,有什麼丟人的?又嫉又恨地泛酸水,一個人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你沒有刻意地討好過她,爲什麼有人合夥,效果更好,你又矯情。”蝮流冰無法理解一般嘟囔着。
焰逸天被他揭穿心思,一咬牙說:“成交。”
蝮流冰呵呵笑了,說:“爲了避免你反悔,我現在就把那功法的口訣教給你。”
說完低低地把口訣念出來,焰逸天本來就是冰雪聰明的人,他自然很快就領會了其中的道理。
營地內漸漸有些不安分的因子在遊動。
焰逸天凝神一聽,氣恨恨地說:“這些兔崽子們,被勾起了邪火,不安分起來了。”
原來聽到蝮玉痕帳中動靜的並不只是他們,那些在今天合作中相互看對了眼兒的一些陌生的男女,也都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那些部落的女戰士本來對男子都毫不忌諱,如今這些又都是焰傾天精挑細選的人手,個個儀表堂堂,身手不凡;偷個歡順便偷個優質的種子回去,部落不是更加壯大!
功法教完了,焰逸天依然了無睡意。
他只好起身說:“流冰,我出去看看,這營地值夜可不敢疏忽。”
蝮流冰聽明白他的意思,笑笑地說:“我和你一起去,這躺着真的很煎熬。”
兩人走出營帳,焰逸天快步地走到值夜的那四對眉來眼去的男女身邊。
一名男子眼色頭活一些,一掃見焰逸天的身影,立馬恭敬起身施禮說:“王爺,您休息吧,這麼晚,您還查什麼崗,小的知道自己的職責。”
剩下的那三名男子也失措地站起,喃喃地說:“見過王爺。”
焰逸天笑着看着他們說:“今天那太子吃了大虧,晚上襲營的可能性很大,無論如何,都要警惕點兒。”
“是!”那幾名男子看焰逸天沒有說什麼,也都鬆了口氣。
沒想焰逸天看了那幾個女戰士,轉身離開時又退了幾步,側頭對他們邪邪一笑,小聲說:“知道你們那點小心思,等過了這風頭,你們相互看對了眼兒,怎麼親熱都可以,今晚就警惕點,無辜地丟了小命就虧大了。”
兩人慢慢地順着營地轉了一圈,焰逸天看着那些曲曲折折的不知道通往何處的四個洞口,說:“流冰,這裡爲什麼不設崗哨?”
蝮流冰搖搖頭說:“哥哥說沒有必要,那裡邊都是各種陷阱和到處都是岔口的通道,進去了很難出來。”
焰逸天遠遠地望着蝮玉痕的帳篷,對蝮流冰說:“這時間過得真慢,他們怎麼還不來偷襲?”
蝮流冰低低地說:“焰大哥,或許他們說不定早來了,只是不知道我們駐紮在這裡而已;
我和哥哥在原來那個住着吸血蝙蝠的洞穴內設置了些機關,現在這個洞穴很隱蔽,看那夥兒人的去路是往山下走,他們應該是早就經過了這裡,今晚來這裡偷襲的可能性很小;
被那個洞穴裡的東西嚇住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焰逸天半晌回過神來,他一把揪住蝮流冰的衣襟,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狠狠地說:“原來,你們兄弟倆合夥一塊兒消遣我。”
蝮流冰怯怯地追過去,拉住他的胳膊說:“焰大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以你對我哥哥的瞭解,他要做的事情,總有手段達到目的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姐姐這件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與其讓他想法對付你,何如及早把他拉過來,讓他和我們一起保護姐姐,共同對付焰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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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愛魂瘦
( )焰逸天一愣,想想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兒。
不過他依然腳步不停,往自己的帳篷裡去了。
蝮流冰也很識趣地跟回去,兩人沒有再說話,沉沉睡去。
將近黎明的時候,一行三十幾條狼狽的黑影,輕快地從山洞下邊的小徑上掠過。
這些人正是帶人偷襲吃了大虧的焰傾天。
原來,在深夜的時候,他們順利地偷偷潛入原來的那個山洞,想報白天的被堵之仇。
誰知,不僅沒有偷襲到敵人,反而被那些殭屍一樣的自己人嚇了個半死,然後就是無數條蛇被他們驚動,又咬又纏,混亂中又多出了許多的傷亡,可憐帶來了九十多個人,一路不停地遇到傷亡,到現在,就剩下跟着他的這三十多人。
怒火衝昏了焰傾天的頭腦,他不顧手下勸阻,執意要找到那些人的營地,騷擾一番,方解他心頭之恨。
時候不大,他們就發現了這個山洞,就又折回來,很快,幾個膽怯的身影閃在洞口邊緣。
那值夜的八個人終於熬不過了,看看天色將亮,警惕性就低了很多,此刻大多都正在打盹兒。
那靠牆的兩個女人斜倚着石壁,健美的身軀、胸前傲人的弧度,讓這些多日沒過女人的男人,不由得色心大起。
那些人相視一笑,四個身手好的悄悄地掩過來,擡手迅疾地封住她們的睡穴,兩人一個,架着就拖跑了。
守在洞外的人,看他們跑到了山上安全的地段,十幾個火把一連串地燃起,被扔進了山洞,他們飛速退開,按照部署向着山下逃去。
那些放哨的人,被雪亮的火光驚醒,及時地發出了警報,相互一看,竟然少了兩個人。
都大吃一驚,那兩名女的快速地跑回洞內她們的帳篷看看,根本沒有人影。
焰逸天的四個手下早已經躍出了洞外,看到遠遠地,有幾個人影隱向山下,擡腿就要向山下追。
被倉促跑過來的焰逸天追過去攔住,焰逸天怒火沖天地吼:“你們找死啊,這樣的人數,不怕被他們分化着吃掉?”
“太可恨了,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擄走了。”一名士兵又悔又恨地指着山下的方向說。
“回去,大夥商量了會有救她們的辦法,再敢私自行動,我饒不了你們。”焰逸天推着他們走回洞內。
洞內略微有些亂遭,時不時有女人低低的驚呼聲。
好在發現及時,加上天色已經朦朧能夠看清,人們趕忙幫着撲滅火焰,所以只是燒壞了幾個帳篷,清點了人數,並沒有出現什麼傷亡。
蝮玉痕被人擾了美夢,穿戴整齊出來,極度不爽地站在洞口。
看着有些雜亂的營地,早有人過來彙報了情況。
共失蹤了兩個人,都是他的人。
鳳雪舞神色略微有些慵懶地走出了蝮玉痕的帳篷,她略微有些慚愧地對站在那裡的焰逸天和蝮流冰笑笑,問:“有沒有什麼傷亡?”
焰逸天搖搖頭,不再看她,對蝮玉痕說:“值夜的人說,少了的兩個都是你手下的女人,那幾個傢伙當時要去追,我擔心他們進入圈套,就攔住了,你看,接下來怎麼辦?”
“玉痕,是不是趕緊去救她們,兩個女人,落到那些人的手裡,想想就覺得很悲慘。”鳳雪舞的神色有着驚悸的慌亂,焰傾天那變態對女人好像手段很殘忍,她的心理陰影太深了。
蝮玉痕擡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心慌。
他側頭問清了那兩個女人的名字,搖搖頭說:“不用擔心她們,流冰,待會兒讓人找到她們的衣物,你還是召喚她們的本命蛇去尋她們爲好;
在這山林裡,只要不一刀殺了,她們是不會輕易死去的。”
“是,我這就去。”蝮流冰點點頭,跟着熟識那兩個女人的女戰士離開了。
蝮玉痕看看站在身邊的鳳雪舞和焰逸天,他神色淡淡地說:“到目前爲止,這裡是我到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告訴過你們的那個迷宮,我們飯後是不是商量一下,看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嗯。”焰逸天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鳳雪舞很自然地跟了過去。
蝮玉痕正要跟着過去,想到焰逸天的那張臭臉,又想到自己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推敲和部署,就作罷了。
鳳雪舞跟着焰逸天進了帳篷,兩人都默默地沒有說話。
“逸天,你的傷還疼嗎?”鳳雪舞率先打破了沉默,關切地問。
焰逸天搖搖頭說:“不疼了,只是流冰說需要休息個七八天,才能動用武功;雪兒,你也累了,就躺在流冰的鋪上休息一會吧。”
鳳雪舞體貼地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要扶他躺下。
焰逸天擺擺手說:“我真的沒事,你過去吧?”
“你生氣了?對不起!”鳳雪舞弱弱地乖巧地問。
“沒有,我可能是晚上沒有睡好,現在我們都休息一會吧。”焰逸天嘆口氣,摸摸鳳雪舞的手說。
鳳雪舞順勢坐在他的懷裡,對着他的臉親了一下,賴皮兮兮地笑笑說:“你這樣子就是生氣了,呵呵,那你現在抱着我睡,還是在你身邊,我才睡得踏實。”
焰逸天苦澀地笑笑,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終是沒有捨得推開她,就那樣攬着她的腰癡癡地坐着。
黯然**者,唯情而已!
不過是一夜的時間,焰逸天竟然生出滄海桑田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無法忍受失去她時候的空虛,只要能這樣看着她,他什麼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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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要養她
( )一會兒,蝮流冰回來了,大家一起吃過飯,剛剛沒有說上幾句話,蝮玉痕就派人來請他們。
鳳雪舞拉拉兩個情緒缺缺的男子,玩笑着說:“走啦,今晚我就回來住,就是被焰傾天抓住我也認了,你們這樣子讓我很有罪惡感。”
蝮流冰立刻乖巧地笑笑說:“姐姐,哪裡有不開心了,只是剛剛浪費了些靈力,有些遲鈍,你別多心了。”
焰逸天瞥了蝮流冰一下,看出他的示意,知道這耍性子也要適可而止。
當下就說:“雪兒,我想你,今晚一定要回來。”說完輕輕地吻吻她的面頰,深情一笑。
鳳雪舞鬆了口氣說:“我真害怕你們都不理我了,走吧,早點找着寶藏,我們就逍遙快活了。”
不得不敬佩蝮玉痕的頭腦和能力,當鳳雪舞他們到了他的營帳的時候,他已經勾勒出這迷宮的疑團,並且把咒語也放在一起,以便於大家尋找更多的可能性聯繫。
“我想到了那兩句揭示寶藏的隱語的含義。”蝮玉痕說完,指着紙上那筆畫有力的句子。
“‘魔鬼的腰帶纏繞着,彎月以西的地方,你將看到遴選衆神的入口’,這句話根據周圍的地形,這山路盤旋曲折,就像魔鬼的腰帶一樣;彎月以西,自然是下邊那月亮峽谷以西;
站在這山洞的外邊,就會看到很完整的圖景;
我當初一直認爲就是這個迷宮般的山洞,花費了無數的人力和時間,所有的岔道都沒有放過,終於發現這個迷宮真的只是個迷惑人的擺設。”
蝮玉痕語言鏗鏘有力地說。
“而現在我們再看這一條隱語,‘蛇神忠實的外衣會爲你指路,它們無目卻能視,不食卻永生’這個忠實的外衣隱喻什麼,我一直沒有弄明白,現在我知道了。”
蝮玉痕停頓了一下,環視了身邊的三個人。
三人面面相覷,看到有人想到的如此周全,自然都不會傻乎乎地打斷他。
“指的應該是吸血蝙蝠。”蝮玉痕緩緩地說,滿意地看着他們先是震驚,繼而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雪舞昨天的話提醒了我,她說那些吸血蝙蝠的眼睛退化,根本就是個擺設,而且它們的確不吃食物,只吸血;很好地照應了‘無目卻能視,不食卻永生’,所以,我纔想到了這個。”
蝮玉痕讚賞地看着鳳雪舞,閒閒地提醒。
蝮流冰有些懊惱,有些惋惜地嘆口氣說:“可惜那些蝙蝠都被盡數消滅了,它還怎麼給我們指路。”
鳳雪舞失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個指路並不是說真的給我們帶路,可能有很多種解釋。”
蝮玉痕點點頭,拿起旁邊蘸滿了墨的輕毫,說:“大家說出各自所能想到的可能性,我記錄下來,再逐個分析。”
蝮流冰自言自語地說:“不是具體的帶路,也就說,只要看到這種吸血蝙蝠,我們就離寶藏入口不遠了。”
鳳雪舞說:“嗯,會不會就是它們住的洞穴?”
焰逸天回憶一般地說:“那洞穴的地勢好像是越走越低,昨天傍晚我進去過,沒有走到盡頭,想必焰傾天他們看到了我們,想隱藏在裡邊不被發現,晚上伺機攻擊我們,誰知道,他們走到了吸血蝙蝠的巢穴,驚動了它們,引來它們的追殺,這纔有了昨天的一場血戰。”
蝮玉痕停頓住,他想了想說:“大家認爲那個洞穴就是關鍵點?”
三個人齊齊地看着他點點頭。
“唉,這也太難了,那個洞穴那麼深,誰知道何處纔是寶藏的入口。”蝮玉痕聲音有些悶悶的。
“爲什麼那個洞穴的盡頭就不可能是寶藏的入口呢?焰大哥沒有進去過,那焰傾天定然也是被吸血蝙蝠追了出來,所以,會不會一直走下去,就是寶藏的入口呢?”
蝮流冰有些異想天開地眯眼想象着。
焰逸天忍不住拍了他的頭一下說:“你小子就是想得美,哪裡可能這麼容易。”
鳳雪舞笑了說:“你還別說,這想法很正常,一般寶藏的入口都是有着神奇怪異的猛獸守護着,加上這些隱語一般的提示,基本可以定在盡頭那裡。”
蝮玉痕扯脣笑了一下說:“真是衆人智慧勝一人,我們這就動手尋找,怎麼樣?”
鳳雪舞擺擺手說:“不要鬧太大的動靜,那焰傾天說不定還在暗藏窺視着我們,等着我們找到了路,跟着撿便宜呢。”
“那怎麼辦?”焰逸天忍不住擔心地說。
“呵呵,別急,這樣安排吧,你們聽聽是不是合適?”
鳳雪舞很委婉地說。
三個男子忍不住都看向她,不知道她賣什麼關子。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駐紮在這裡,由我帶着人去那洞裡尋找寶藏的入口,只要真的存在,在哪裡我都有辦法找出來。”鳳雪舞得意地說。
蝮玉痕驚訝地瞪了她一眼說:“那麼髒累的活兒,你怎麼可能做得了?”
焰逸天和蝮流冰聞言哈哈大笑。
蝮玉痕莫名其妙地說:“你們笑什麼?她這樣突發奇想地作怪,你們都不阻止一下?”
鳳雪舞笑吟吟的地看着他說:“我不是突發奇想地作怪,而是,這就是我從今之後,賴以爲生的職業。”
蝮玉痕看她神采飛揚的小臉,不解地說:“雪兒,你要什麼寶貝,我都可以想辦法給你弄到,他們養不起你,我養你,你何必把這麼危險枯燥的事情做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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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新思路
( )“我們養不起她?恐怕她根本就不屑於讓我們中的誰養她,倒是她想養我們還有可能,總之,無論誰養誰,只要她在我們身邊就可以了,嘿嘿!”
焰逸天忍不住滿腹牢騷地調侃說,看着蝮玉痕那不可一世的面孔,他擡手指指鳳雪舞說:
“阿育王,你聽清楚了,她可是焰國最有實力的一個崛起的新門派的門主,目前,可絕對稱得上是富可敵國了。”
焰逸天低低地譏誚說。
蝮玉痕疑惑地看着焰逸天,似乎在思考和確定他話的真實性。
鳳雪舞笑笑地錘了發呆的蝮玉痕的肩膀一拳,訕訕地說:“別費腦子想了,他說的是真的!
是啊,我相信,什麼寶貝都可以給我搞到,可是,什麼寶物是永遠都屬於我們的?
沒有,好像這世間所有存在的金珠美玉、珍奇重寶,都比我們人的生命力長,所以,寶貝帶給人的快樂不是佔有它,而是爲了尋找它、得到它時的那種驚險、刺激的過程,以及找到之後的喜悅;
這些,你能給我嗎?
我喜歡做這個,我敢保證,你很快,甚至以後,都會非常感謝我這個愛好的。”
蝮流冰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被鳳雪舞和焰逸天消遣,他本是太不善言辭,和這樣的兩個人鬥嘴,那不是自找羞辱是什麼。
就同情地看了哥哥一眼,忍住笑意,對蝮玉痕說:“姐姐成立的門派——地仙們,就是專門挖掘各地著名的達官貴人的墓葬,間或也尋找一些民間傳說中的寶藏,她的身手和眼光,足夠做盜墓賊的祖宗了。”
蝮玉痕的劍眉不覺皺得更緊了。
他有沒有聽錯,她出了蛇谷的這短短几個月,就成立了一個門派,而且還是盜墓的門派!
不僅創下了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且她的本領還足夠做盜墓賊的祖宗!
他忽然想到了她的身份,真是關心則亂,她哪裡還是那個被他蠻橫地拘謹在身邊的狡黠的小女子。
她更重要的身份是聖女後人,這是他很早就揣測到的。
可是,她爲何會流落鳳國,成了公主?
那是不是說,從鳳國派她遠嫁,或許應該是從她出生開始,她畢生的使命就是尋找這傳說中的寶藏,那她用民間的墓葬練練手,練練眼力,應該在積極地行動着做着準備。
或許,這個神秘的寶藏,真的需要藉助她的手才能打開。
他覺得冥冥中所有的信息都指向鳳雪舞,她就是打開那神秘寶藏的鑰匙。
蝮玉痕呵呵笑了說:“既然這樣,就按你說的辦;這營地就交給六王爺看管,不要被那焰傾天佔了去,等找到那兩個失蹤的女人,順藤摸瓜,過去把他們滅了,也省得再提防着這窺視着的眼鏡蛇一般的傢伙。”
焰逸天點點頭說:“好,我跟着也無法保護她的安全,留在這裡正好做些部署;
到時候,就是真的找到了蝙蝠洞內的入口,我們也要給焰傾天造成一個假象,讓他認爲我們都進到這個洞內的迷宮裡了,總之,要耗盡他所有的人手和精力,再想辦法對付他。”
蝮流冰點點頭說:“對,這個洞不能輕易地讓給他們,不然,以他的狡詐,定然不會深入迷宮。”
焰逸天認真地說:“我們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我自然會愛惜自己的家當的,你們準備一下,快去;我待會再派出一隊疑兵,往另一個方向轉一圈就回來。”
鳳雪舞想了想補充說:“我們也帶些人,等經過那蝙蝠洞的時候,我們三人一起悄悄地進去就行了,讓那些人不要停一直走到山腳尋些食物或者轉一圈,也快速地趕回來。”
大家相互看看點點頭,覺得這樣更嚴密。
蝮玉痕轉身說:“我回去準備一下,一炷香時間我們就出發。”
焰逸天跟着他一起出去安排出去的人手和任務。
帳篷內就剩下了蝮流冰和鳳雪舞,兩人也都各自快速地收拾着隨身的重要物品。
時候不大,焰逸天派人給他們送進來兩套士兵的灰色外袍。
蝮流冰三下兩下利落地套在外邊,轉身看鳳雪舞還沒有收拾好她的用具。
“你去換衣服,我幫你整理。”蝮流冰催促說。
他很快把她那根寬寬的皮製腰帶插滿她需要的工具,側身看她微微仰着頭,正解着脖子那裡厚厚的衣領,趕忙過去幫她解開領口的扣子,隨意的一瞥之間,看到她白皙的頎長的脖子上微紅的吻痕。
他低低地嘆口氣,責怪地瞅了鳳雪舞一眼。
手指輕輕地揉揉,取出藥箱的一個小瓶,要給她塗上。
鳳雪舞忽然明白他在指責她什麼,連忙擺擺手,不好意思地說:“流冰,還是不要塗了。”
“時間足夠了。”蝮流冰說着捻起一點,往她脖子上的幾個被親得發紫的地方塗上去。
他順勢把她的衣領拉開一些,偷偷往下一瞟,竟然驚訝地發現她雪白的軟玉一般的前胸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玫紅痕跡。
他無奈地一一塗上,嘴裡嘀咕說:“哥哥是多久沒有過女人了,看樣子,把你身上啃了一遍,不塗好消了,我看你今晚被焰大哥看到怎麼辦。”
鳳雪舞想到焰逸天的醋勁,不由無奈地說:“流冰,你還是幫我塗一遍吧,畢竟我還要換衣服,你快些就是了。”
蝮流冰輕輕把她拉到放衣服的架子旁邊,讓衣架子恰好遮住她,輕輕拉開她外袍,看着她白皙的佈滿吻痕的嬌軀,忍不住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他的手指靈活地給她塗着藥,柔軟的脣不知道何時已經含上了她胸前的小櫻桃。
“流冰,別鬧。”鳳雪舞低頭看他水汪汪的嫵媚的眸子,心忽地跳起來,擡手就要推開他。
“姐姐,我們就玩一小會兒,絕對不會誤了時間和擦藥。”蝮流冰輕輕放開,他的手指深深淺淺地在她身上靈活地搓揉着塗藥,又是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經。
蝮流冰緩緩地蹲下身子,手指輕輕地按壓了幾個地方,舌尖湊過去舔舐她私密的地方,偷偷看了一眼說:“還好,沒有腫起來。”
鳳雪舞窘得不知作何反應。
他輕輕褪開自己的褻褲,不待鳳雪舞拒絕,就從容地進入了她,鳳雪舞感覺到的時候,只有陣陣戰慄的快感。
他輕輕地動作着,嫵媚地看着鳳雪舞說:“姐姐,怎麼樣,舒服吧。”
一邊輕輕地給她的衣服脫下,再一件件換上旁邊搭着的衣服。
鳳雪舞被他的手段挑逗得嬌喘微微,看他竟然一邊做着一邊給她穿着衣服,忍不住抱着他的頭,把他按在自己雪白的渾圓上,蝮流冰溫柔地含住吮吸了幾下。
意猶未盡地放開,舒暢地動了幾下,從她體內退出來,開始給她整理好衣服說:“姐姐,偷吃一口,別樣風味吧。”
鳳雪舞滿面飛霞,她伸指點了他的額頭一下,說:“你這壞小子。”
蝮流冰給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理順,擡手拿過旁邊插滿工具的腰帶,緊緊地給她束上,然後,把外邊的士兵袍服套上。
滿意地看了她一眼,說:“整好了。”
鳳雪舞神色間帶了一絲好奇,低低地說:“流冰,你這樣沒有盡興會不會有點難受?”
蝮流冰頑皮一笑說:“姐姐怎麼知道我沒有盡興,你不是說,重要的是過程嗎?這樣子剛剛好,不影響白天的精神,難道是你沒有過癮?”
鳳雪舞嫣然淺笑說:“你這個開心果,剛剛這樣子,姐姐很喜歡。”
這時候,蝮玉痕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流冰,準備好了嗎?”
“這就來。”蝮流冰對着鳳雪舞眨眨眼,兩人很快出來了。
蝮玉痕有些意外地看着蝮流冰那容光煥發、流光溢彩的俊美的臉;有看到後邊的鳳雪舞多了抹英姿颯爽的精神氣,打量了他們身上同樣的衣袍,半晌才找到了原因,說:“焰國這服裝看着的確會把人襯得英武的多。”
蝮流冰看蝮玉痕罩在外邊的衣服式樣和他們的一樣,忍不住笑了說:“哥哥也很精神,換了這衣服很好,省得從衣服上就能認出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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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蟬
( )蝮流冰看蝮玉痕罩在外邊的衣服式樣和他們的一樣,忍不住笑了說:“哥哥也很精神,換了這衣服很好,省得從衣服上就能認出人來。”
蝮玉痕明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對着鳳雪舞說:“出發。”
焰逸天早把所有的士兵集中了起來,無論男女都換上了焰國的服裝,這樣從遠處是無法認出男女的,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女戰士的危險。
目送着兩隊人馬分兩路離開,焰逸天開始安排剩下的六個人,把長長的繩子系在洞外的隱秘之處,和他一起熟悉那洞內近處的迷宮通道。
焰傾天派的在遠處監視的人員,看着一下子出去了這麼多的人,而且還兵分兩路,大喜過望,留個人繼續監視,另一個人早就回去彙報了。
在更遠的山頂,拐過山腳的一處隱蔽的山坳處,焰傾天的人正在休息,初升起丈把高的朝陽帶着讓人喜悅的亮光,雖然沒有什麼溫暖,照得人心裡亮堂,讓人在涼涼的晨風中心中生出些暖意。
焰傾天早就洗漱完畢,正在練一套劍法熱身。
幾個士兵正在燒飯或者整理營地。
更多的士兵聚集在兩個帳篷旁邊,面露喜色地排隊等着進去享受。
那兩個女人剛抓來,手下就讓他挑一個美豔的泄瀉火,他一看是土著女人,本能地心生警惕,只是走過去伸指把她們的筋脈捏斷了,隨意地說:“這些女人都兇得很,你們玩着小心些。”
那些手下知道他可能看不上眼,就樂得歡天喜地地騰了兩個帳篷,大夥輪着快活。
他也眼不見爲淨,遠遠地找了個地方練劍。
此刻,焰傾天看到有人向着他走過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收起了招式。
“怎麼?”他淡淡地瞥了那氣喘吁吁的士兵一眼,手指輕彈了一下劍身,清脆的龍吟之聲響過,他滿意地收劍入鞘。
“回主子,剛剛那夥人,兵分兩路,一路沿着山樑向上而去,一路卻是向着山下,看人數足有三四十人。”
那士兵口齒清晰地回話。
“這麼多人?昨天我看他們不過就是三四十人,都出去了,而且還是不一條路線,這是搞什麼名堂?”
焰傾天沉思着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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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身上只有武器,沒有帶什麼隨身的行軍行李,而且昨天看着很多的女人,今天竟然都成了一色的裝束了,遠遠的看不出性別,其他的沒有什麼發現。”
那士兵聽清了他的話,也不敢多嘴,只是補充了看到的情況。
焰傾天擺擺手說:“吃了飯,繼續去監視。”
士兵領命而去,歡快地跑向了搭建鍋竈的地方。
焰傾天轉身緩緩走回營地,回到自己的帳內,凝眉怏怏不樂。
從他進了谷內,按說楚瀚海應該不間斷地每天一次地向他彙報外邊戰爭的情況,可是,十幾天過去了,至今他竟然一次也沒有彙報過,會不會出了什麼變故?
他搖搖頭驅散心頭不祥的陰雲。
那楚家軍的騎兵歷來訓練極苦,自己的親衛營也是身經百戰的硬漢,追打那些連朝廷的屯邊軍都能打敗的鳳國的軍隊,應該是如猛虎下山,一吃一個準,長驅直入纔是。
沒有消息說不定是最好的消息,可能他正忙着攻入鳳國腹地,攻城掠地。
寶藏的事也沒有着落,從楚瀚海和他多年蒐集的信息來看,寶藏的入口就在這個山崖附近。
他想着,拿出一卷記載着尋寶過程的羊皮卷,細細地翻看着,真的應該都是到了這個地方斷了記載。
難道焰國派出的所有尋寶的人,都是到了這裡就神秘地失蹤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沿途艱險,各種威脅生命的怪異動物層出不窮,難道,這裡還隱藏着比那種長相噁心的蝙蝠更兇殘的動物?
他拿起玉筷,動作優雅地開始吃他的早餐。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笑聲和曖昧的呻吟,他不悅地皺皺斜飛入鬢的眉頭。
這幫傢伙,隨便他們吧,那兩個抓來的女人,從凌晨到現在應該就沒有閒住過,誰讓這十幾天的行軍,走得大夥滿身都是火氣!
昨天傍晚檢查了那個該死的吸血蝙蝠的洞穴,裡邊沒有一絲可疑之處。
那麼,那夥人如今駐紮的那個隱秘的洞穴,會不會隱藏了什麼秘密?
他又緩緩地搖搖頭,隱藏了秘密的話,他們根本就不用外出了。
那他們出去做什麼呢?
難道是追擊今天凌晨時分的偷襲,此刻想起追擊不是太晚了嗎?他的人早就從山下繞回來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們既然在那個山洞裡紮營,此刻營地空虛,去搶奪一些食物和物資,消滅幾個留守的人馬,該是很輕鬆的事情;僥倖的話,還可能有新的發現。
焰傾天打定了主意,快速地吃完早餐。
走出營帳,傳令說繼續去襲擊那個營地。
那十幾個還沒有輪上的士兵不免有些失望。
焰傾天笑笑說:“不需要太多人,那營地剩下的不會超過十個人,沒有輪上的不想去就等在這裡繼續快活,只是搶來了新的貨色,不去的就依然輪不到前邊。”
那些人一陣歡呼,都操了傢伙,很快就列隊出發。
營地剩下了排在帳篷外邊的十個人,看着頭兒離開,也都喜形於色地鑽到了帳篷裡。
兩條蜿蜒而來的土灰色的懶頭蛇從灌木叢中游了過來,一左一右,先後進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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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家寡人
( )隨着那兩條土灰色的懶頭蛇在營地鑽來鑽去,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這兩條蛇正是蝮流冰召喚的那兩人失蹤女人的本命蛇,它們是蛇族女人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被她們的母親藉助巫術選定的本命蛇。
此刻,那兩條蛇飛快地在帳篷外圍遊動了一圈,那羣看着焰傾天離去的蝮玉痕的女戰士,立刻手腳麻利地飛速包圍上去。
“蛇呀!”那些圍在女子身邊,動作猥瑣的男子都驚慌失措地提起褲子,手忙腳亂地追打那條大蛇。
慘叫聲戛然而止,那羣女戰士塗着劍蛙毒的袖箭已經射中了正在施暴的一個男子。
那些女戰士根本就不往帳篷內進,就圍在帳篷口射箭,那些男子在猝不及防的時刻,紛紛中毒而死。
很快,兩個帳篷內的男子都死去了。
那塗着劍蛙毒的箭頭,只要沾上,無論有沒有射中要害,片刻之間都會死去
兩個女人快速地進去,解開女俘虜被捆着的雙手,給她們的下體穿上衣服,架起來就相互照應着快速地離開營地。
躲到了一處快到營地的安全些的地段,其中一個被俘的女人拼命地喝着同伴遞過來的水,半晌才說:“謝謝你們及時相救,太恐怖了,雖然我一直祈禱蛇神賜給我健壯的男子,可是,排着隊來,也太恐怖了,而且那個殘忍的頭目,還捏斷了我們的筋骨。”
大夥安慰說:“好在時間不長,撿回條命已經不錯了。”
另一個竟然忽然發出怪異的笑聲,說:“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那些同伴面面相覷,以爲她神經出了毛病,神色間滿是憐憫和痛惜。
誰知道她竟然說:“這下,把我們救了回去,筋骨被捏斷,我們的阿育王就會親自給我們治療,不然,他那個俊俏的弟弟也會治療,老天,我們倆因禍得福了。”
大夥相互看看,忽然都大笑起來,一起恭喜說:“你們的確有福了,我們的王一定會用他們高貴的手來救助你們的生命。”
第一個說話的女人忽然哭了說:“蛇神啊,這些粗魯的男子把我的形狀優美的**都咬得很多處青腫,這怎麼能讓我們的王看到?”
另一個也低頭揭開衣襟看看,也開始痛惜地哭泣。
一個伶俐一些的去救她們的女人,忍不住不耐煩地說:“哭什麼呢,那裡受傷不是更好,他們還要給你們塗藥,嘿嘿,你們肯定是賺到了。”
“我看也未必,昨晚有人看到阿育王在寵幸那個俊美的蝮門主,他們是斷袖,我們的王現在不喜歡女人了,他喜歡男子。”一個女人語出驚人。
一時間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
“好了,不要多嘴了,那些人去哪裡了,恐怕是去偷襲我們的營地去了,那個六王爺告訴我們,來這裡轉一圈,無論有沒有救到人,都要快速地趕回去。”
“是啊,我們快走啦,和往下邊去的人來一個合擊,這夥壞傢伙就完蛋了。”
這些女人本來就彪悍,沒有受過什麼禮教大方之類的教化,把男歡女愛看得更是平常,加上部落長久缺少男人,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也很正常。
那些女人正要離開,那個伶俐一些的女人說:“對了,等一下,六王爺還交代有機會,把他們的營地端了,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說完幾個女人一商量,快速地跑到遠處的營地,取了沒有熄滅的爐火,排着把所有的帳篷都點燃了。
看着燒得熊熊的火勢,她們才滿意地離開。
此刻,大山洞的營地內一片空空蕩蕩的。
焰逸天早就想到這一招,他和六個女人一起,進到離洞口最近的那個通道內,熟悉了通道內的地形後,做出了嚴密的部署,等着那些人自投羅網。
焰傾天的人悄悄地進入山洞,輕手輕腳地一個帳篷一個帳篷搜索。
一個個都氣勢洶洶地衝入,然後又無語地退出來。
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焰傾天站在山洞中心,環視周圍分散在洞壁上的三個大洞口。
走近看看每個洞口都有雜亂的腳印,忍不住笑笑說:“不可能,肯定是藏在這幾個洞內,你們分組進去找找,一定要小心敵人偷襲;
這洞應該很淺,給你們兩柱香的時間足夠了,無論找到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都要給我出來。”
那些人很快就分成了三組,有人到帳篷內搜出了幾個火把,燃起來,大家就有恃無恐地進去了。
焰傾天緩緩地在營地內踱步,無聊地看着營地內帳篷的設置方位。
忽然,他隱隱覺得不對勁,既然這些洞都不深,他們爲什麼不往深一層的內洞住宿?
而是住在這洞口大開的山洞最外邊!
這裡的晚上,山風凜冽,可是冷得不像樣子,搭個帳篷,哪裡比得過住深處一些的窯洞暖和?
他往洞口的方位走了走,覺得灌進來的涼氣讓他受不了。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
他快步走近一個洞口,說:“收隊了,大夥快一些出來。”
沒有一絲動靜,連腳步聲都沒有。
他有些不解地往裡走了幾步,只見那山洞不是洞,而是幽深的通道,他往裡走了不過幾步,就看到跟前出現了兩個岔口,他隨意地選擇了右邊的,不過十幾步,竟然又是兩個岔口。
這竟然是迷宮,迷宮!
如果那寶藏和這迷宮有大關係的話,可就麻煩了,他的人手可是不夠。
他有些惶然地快速地退了出來。
他又進了中間的那個山洞,一模一樣的岔道。
他懊惱地拍了一下頭,深吸口氣,也不怕驚動什麼人,發出一聲長嘯。
半晌,洞內沒有迴應的嘯聲,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這可怎麼辦,進入迷宮,他們什麼都沒有準備,什麼時候能出來,也是個未知數。
他萬分懊惱地一掌拍在山壁上。
他忽然身體一僵,緩緩地側頭一看,洞口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不好,中了圈套了。
不待他回過神來,數十支塗得紅紅的箭頭的羽毛箭帶着凌厲的風聲向他射來。
聽那聲音,竟然是各種方位,封鎖了他閃避騰挪的空間,要把他逼到身後的迷宮裡。
他急中生智地匍匐在地,就地向外一滾,避過這一陣箭雨,狼狽地滾到一個帳篷旁邊。
他緩緩地坐起,不等他站起身。
一陣暗器的破空聲呼嘯而來,直衝他坐起的地方,他飛速地向出口滾去,只見他滾過的地方密密的插着各種暗器。
他驚出一身冷汗!
也不管手下的人是不是都被分化吃掉了,先脫身爲上,什麼都沒有帶,他可不敢冒然地就衝進那些黑魆魆的迷宮一樣的通道。
這樣想着,看看離洞口不遠,藉助帳篷的掩護,身形幾起幾落,雙手排空,向着洞口連拍幾掌。
那守着洞口的人不慌不亂地閃開,竟然悄無聲息地散在了洞外。
他狐疑地盯着那忽然變得似乎毫不設防的寬敞的洞口,深知無論外邊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必須離開這裡。
他深吸口氣,把體內的內力化成護身的罡氣,寬大的袍服都漲得鼓鼓的,隨手抓起靠外邊的一個帳篷扔出洞去。
亂如急雨一般的暗器激射而去。
他趁這片刻時間,然後身形一閃,衝出洞口向來路逃去。
那些人顯然發現出來的不過是帳篷,又看到他的身影,反應過來後,無數暗器如雨打向他的身體。
他以掌風保護着頭部,帶着身後的無數暗器,狼狽逃竄而去。
圍在外邊的人也不追趕,而是快速地衝進洞內的第一個洞口,順着那根焰逸天留下的繩子,往洞口裡邊摸去。
時候不大,焰逸天帶着衆人從那洞內出來了,個個滿面喜色。
進入他們這個通道里邊的十多個人被他們追上的,已經盡數殲滅,沒有追上的,恐怕需要在迷宮裡遊蕩多日才能出來。
出來後,得知焰傾天營地的人也被盡數殲滅,焰逸天覺得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算是輕了許多。
剩下焰傾天一個孤家寡人,哈哈,在這樣的地方,他會怎麼生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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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痕的鬱悶
( )再說鳳雪舞帶着蝮玉痕和蝮流冰一起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吸血蝙蝠的洞穴。
越往裡走,光線越黑暗,漸漸竟然是漆黑一片了。
蝮玉痕的功力奇高,自然能在黑暗中也清晰地看到周圍的環境;他覺得憑着鳳雪舞和蝮流冰的眼力,黑咕隆咚的,不摔倒就不錯了,還想有什麼發現,那簡直是遇到神了。
他默默地在前邊走着,等他們向他求助。
誰知道那兩個人根本沒有向他求助,而是各自在自己的隨身的物品中摸索了一陣,一人拿出一個碩大的嵌着夜明珠的頭箍,利落地組裝好,擡手戴在自己的額頭上。
那雪亮的明珠的光柱隨着她們的頭部動作,把眼前的洞壁照得極亮。
蝮玉痕訝然地看着他們,不可思議地擡手取下蝮流冰頭上的那個,翻來覆去地看了個仔細,只見那是個喇叭花形狀的花式,中間嵌着一顆夜明珠,喇叭花既能裝飾襯托,更能使分散的光線聚攏起來,看着反而更亮。
這創意看似簡單,可是真的很有用處,他忍不住讚歎說:“這是誰做的?”
蝮流冰接過來戴在自己頭上,把明珠固定在額頭上方,說:“當然是——姐姐設計,徐子安大哥做的。”
蝮玉痕無語地沉思着,觀察着周圍的動靜,跟在他們身後往裡走。
忽然,蝮流冰哎呦一聲驚叫,身體一滑,蝮玉痕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肩膀,順勢拉住鳳雪舞,快速地往後退開了幾步。
“流冰,你怎麼了?”鳳雪舞站穩,趕忙看向原來他幾乎摔倒的地方,地面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並沒有什麼塌陷。
“走着走着,忽然覺得腳下一軟,只是嚇了一跳,沒有什麼不適的。”蝮流冰低頭看看靴子底下黑糊糊的難聞的東西。
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噁心地驚叫說:“這是那些醜陋的傢伙的糞便!”
這個有點潔癖的傢伙,擡腳脫下長筒的薄靴子,就要丟向遠處。
鳳雪舞眼疾手快地拉着他快要拋出的手腕,奪下靴子,苦笑道:“流冰,你不要命了,沒有合腳的靴子,這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過下去?”
“又髒又臭,我受不了。”蝮流冰知道她說的不假,只好低聲地解釋。
鳳雪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乖啦,姐姐給你收拾乾淨,不要再耍孩子脾氣了。”
說完,四處看看,看到不遠的牆壁下邊有些碎一些的沙石,就扶了穿着一隻靴子的蝮流冰走過去。
鳳雪舞讓他的手扶着石壁,自己彎腰蹲在地上,拿着靴子,把底部朝下,用力地在碎石上擦來擦去,很快鞋子就變乾淨了。
她走過去,蹲下給蝮流冰穿上,又取下他的另一隻。
蝮流冰不好意思地要拿過來,說:“姐姐,是我不對,我自己來弄乾淨。”
鳳雪舞半是鄙視、半是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是乖乖站着。”說着快速地在碎石上擦乾淨,站起走過來要幫他穿上。
這一會兒的功夫,蝮玉痕已經目光如電,四處看了一遍,他不着痕跡地皺皺眉頭。
如果預料不錯的話,這裡離蝙蝠棲息的地方應該不遠。
他側頭看看他們倆,說:“收拾好了沒有?這一段好像遍地糞便,好了的話,我帶你們倆跳過去。”
蝮流冰執意不讓鳳雪舞幫他穿靴子,他怎麼捨得讓她伺候自己!
聽得蝮玉痕的催促,看到固執的蝮流冰,鳳雪舞只好把靴子遞到他手裡。
蝮流冰立刻鬆了口氣笑了,背部靠着巖壁,右腳貼着石壁站着,擡起那條穿鞋的腿,就要往左腳上穿。
忽然,他的動作一滯,微微一愣神,立馬神色慌亂地單腳跳着、跌跌撞撞地撲向鳳雪舞。
鳳雪舞正看着遠處,猝不及防,被他撞得站立不穩。
蝮玉痕橫跨一步,過去攬住他們倆一起往這邊倒的身體,不滿地說:“流冰,你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
蝮流冰一擡頭看到鳳雪舞哭笑不得的小臉,只好低低地說:“剛剛,剛剛我好想感覺到身後的石壁在輕微地震動。”
蝮玉痕微微勾勾脣角,看向那刀劈斧削一般平整的山岩。
這個弟弟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弱,剛剛到略微危險的地方,就神經過敏,草木皆兵,真的讓他無語。
蝮流冰當然看出哥哥脣角隱隱的哂笑,他轉頭看着鳳雪舞神色急切地說:“姐姐,真的,洞壁震動了一下。”
鳳雪舞笑笑說:“姐姐信,信你!”
說着彎腰蹲下,把他慌亂中丟在地上的靴子撿起來,拉起他的那隻腳,不由分說給他穿上。
然後和他並肩一起,認真地看向那面平整的石壁。
看了一會兒,還不甘心地湊過去,把耳朵貼在石壁上,隨手取下插着寬腰帶上邊的金屬小錘,等距離地均勻地敲打着石壁。
很快就到了蝮流冰剛剛背部靠着的那個地方。
鳳雪舞繼續敲着,閉着眼睛聆聽。
“她在做什麼?”蝮玉痕用口型對蝮流冰說。
蝮流冰擺擺手,伸指在脣上噓了口氣,示意他別再說話。
湊過去耳語:“她在聽聽石壁後邊可能存在的通道,你也發揮優勢,看看這石壁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蝮玉痕呆愣瞬間,就點點頭,將信將疑地也走過來認真地看了一遍,說:“這面石壁真的沒有任何細小的縫隙,如果非得說出它和周圍那些石壁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太平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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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運流冰
( )鳳雪舞聞言睜開眼,她退後幾步,指着蝮流冰剛剛靠着的地方,對蝮玉痕說:“你用力地推推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主意收力,小心後邊有機關。”
蝮玉痕看看那渾然一體的石壁,疑惑地點點頭,擡手推動石壁。
石壁紋絲不動,他又加了些力氣,依然毫無震動的跡象。
鳳雪舞仔細地打量着,忽然說:“這塊石壁的確是太平整了,你不用再推了,細細看看,這面石壁周圍有什麼凸起的、或者引人注意的地方沒有。”
蝮流冰過來說:“姐姐,有沒有什麼發現?”
鳳雪舞搖搖頭。
蝮流冰悶悶地繼續走到剛纔他感覺詭異的地方,他納悶地看着那個地方,剛剛的感覺真的很真實,不是幻覺,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樣子,好像剛剛他在說謊一樣,這讓他心底很不舒服。
他氣惱地把背部用力地靠在石壁上,右腳狠狠地踩在地上。
“哎呦——”他的身體一歪,往前蹲在地上,他的右腳咯得生疼。
“嗡嗡——”沉悶的聲音隱隱傳來。
蝮玉痕最先感覺到聲音的傳出的方位,他飛快地跳起,一把把蹲在地上蝮流冰拉過來。
只見他剛剛後背地方的石壁正在咯咯咯地緩緩縮回了兩米見方的空間。
蝮流冰驚喜地說:“機關,姐姐,隱藏的機關。”
他小心地走過去,低頭把地上的碎石緩緩地踢開,只見沿着石壁,一個小小的圓形的凸起青石片,和周圍石頭的顏色截然不同。
他指着那塊光滑的石頭說:“姐姐,這個可能就是機關,我剛剛無意中用腳狠狠地踩了一下,把腳都咯的生疼。”
鳳雪舞失笑地說:“流冰,你傢伙,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麼一踩,就給我們找到了一處暗道。”
“不是狗屎運,是蝙蝠屎運,嘿嘿。”蝮流冰秀美的面頰立刻笑得燦如煙花,那黑漆漆的眸子分外地流光溢彩。
蝮玉痕走過去看着那個方形的黑洞說:“還別說,你們倆就這樣瞎抓胡撞,竟然真的搞出來了一個暗道,我也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未知的人類設置的機關,這個工程可不小,真是開了眼界。”
鳳雪舞忍不住笑笑,也不辯駁,說:“瞎抓胡撞怎麼了,不知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三人齊齊站在那地下洞口的邊緣。
鳳雪舞頭頂的夜明珠的光柱沿着那洞的底部轉了一圈,她一挫身坐下,腿就耷拉在洞邊,雙手一撐,就要往裡跳。
蝮玉痕慌不迭地一把拉住她,說:“你這女人,急什麼,我先下去看看,叫你們,你們再下。”
說完輕輕一縱身就跳了進去。
這個洞不到四米高,落地後觸感很硬,地面很堅實,看來沒有什麼危險。
他往前邊的通道一走,見到接下來是一個九邊形的石廳,每一邊的牆面都是一整塊長方形的青石板,每塊石板上都有一些浮雕。
他轉身走回去,藉着牆壁彈跳而出,說:“沒有危險,我帶你們下去。”說完一手一個,把他們倆帶了下去。
三人圍着那九面石壁轉了一圈,都驚訝地發現,除了面孔不一樣之外,所有牆壁的浮雕很像,甚至連姿勢都一樣。
“九頭蛇神的聖像被分開刻在這裡了。”蝮流冰肯定地說。
蝮玉痕想了想也點點頭說:“看着真的和蛇穀神廟裡的那尊聖像很像。”
鳳雪舞剛剛覺得這浮雕看着面熟,一時也沒有想到,聽完他們的話,神色一動。
她慢慢地圍着九扇門轉了一圈,嫣然一笑說:“流冰,記得我們當初是如何在神殿找到出口的嗎?”
蝮流冰有些鬱悶地說:“他們的面孔雖然都不同,可是都是同樣的怪異,我找不出來,不過記得應該是一個六邊形的鑰匙口。”
鳳雪舞緩步走到一扇石像面部,赫然是龍之九子的老二睚眥。
她指着那個圖像問蝮玉痕說:“他的名字叫什麼?”
蝮玉痕茫然地搖搖頭。
鳳雪舞有些訝然地說:“你們族內難道沒有關於你們崇拜的圖騰的資料記載?”
蝮玉痕說:“沒有,那個神殿內的九首蛇神聖像是沙雪女帝時候就有的,本來應該是有記載的,可是,隨着蛇國滅國,一切資料都找不到了;部落的巫醫,口口相傳,應該會知道一些。”
鳳雪舞的心裡有點按捺不住的驚喜,這樣熟悉的古老文明,讓她生出本能的親近感,她回憶起蛇穀神廟那臺階數目,精緻的石刻,埋骨神殿裡邊那逃出的繩懸梯……
難道這裡的建造者和中國的文化一脈相承,或者,這裡就是穿越者建造的最後的營地?
她被自己的突發奇想驚昏了頭,嘴巴呆呆地越長越大。
“你怎麼了?”蝮玉痕問,看看她呆愣地張着的小嘴,看看她面前的那面神像。
鳳雪舞尷尬地回過神,對他傻笑。
蝮玉痕不解地揚揚劍眉,凝眉說:“這神像有什麼問題?”
鳳雪舞開始細心地在浮雕上一寸一寸尋找,說:“你看出這扇浮雕和其他的浮雕,除了面部長相不同,還有什麼細微的不同的地方嗎?”
“你是說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開啓的機關?”蝮玉痕推測說。
“嗯。”鳳雪舞迴應道,一邊繼續往下看。
“爲什麼是這扇石壁,而不是其他的石壁呢?”蝮玉痕看了一眼說。
鳳雪舞無奈地直起身說:“你真的很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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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插曲
( )說完看着蝮玉痕變得不悅的神色,只好耐心地指着面前的這扇浮雕說:“這是蛇神的第二個兒子,叫睚眥,它平生在民間行事據說是——好鬥喜殺,我們平常的刀具上打製的刀環、刀柄、龍吞口便是藉助它的形象,增添威懾力。”
蝮玉痕點點頭,心裡納悶,那打製在刀具上的簡略圖像,不是爲了裝飾、或者顯得威武嗎?不過他聰明地沒有插嘴。
“後世無數出土的大量文物顯示,它的圖像常常被裝飾在名將的兵器上,後世帝王墓葬更是大量地用在儀仗和宮殿守衛者的武器上;
那麼它在此處出現,顯然,是爲了震懾進入這裡的陌生人,所以,它在這裡應該是守衛密道的門戶。”
鳳雪舞說完,面露喜色,黑眸晶亮地盯着浮雕的胸口,確定地說:“就是這裡了。”
說完看着蝮玉痕變得沉水一般的神色,只好賠了笑,耐心地指着面前的這扇浮雕說:“這是蛇神的第二個兒子,叫睚眥,它平生在民間行事據說是——好鬥喜殺,我們平常的刀具上打製的刀環、刀柄、龍吞口便是藉助它的形象,增添威懾力。”
蝮玉痕點點頭,心裡納悶,那打製在刀具上的簡略圖像,不是爲了裝飾、或者顯得威武嗎?
不過他聰明地沒有插嘴,等着她的下文。
“後世無數出土的文物顯示,它的圖像常常被裝飾在名將的兵器上,後世帝王墓葬更是大量地用在儀仗和宮殿守衛者的武器上以及墓葬門口;
那麼它在此處出現,顯然,是爲了震懾進入這裡的陌生人,它在這裡應該就是守衛密道的門戶。”
鳳雪舞說完,面露喜色,黑眸晶亮地盯着浮雕的胸口,確定地說:“就是這裡了。”
蝮流冰湊過來瞟了一眼,喜滋滋地說:“姐姐,我就說是個六邊形的鑰匙孔,對吧。”
鳳雪舞眉開眼笑地說:“嗯,你記憶力不錯。”
她從袖間摸出那枚六邊形蛇頭的金釵,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兩下說:“真的是寶物啊,好歹讓焰逸天找了回來,不然,現在就只能乾瞪眼了。”
蝮玉痕訝然地看看她手中的髮簪,看看那個六角形的鑰匙孔,說:“你——你怎麼竟然就有這裡的鑰匙?”
鳳雪舞得意地點點頭,神色變得莊重起來,她把金簪的蛇頭對準了鑰匙孔,正要往下按。
“姐姐,我們要不要避開一些?裡邊會有暗器射出來嗎?”蝮流冰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鳳雪舞搖搖頭說:“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危險,這鑰匙是聖女後人的信物,聖女是供奉蛇神的,那就是自己人,一般機關設置都是針對用武力毀壞門戶、強行而入的情況;我們這是正常的開啓,不會有暗器。”
說完,果斷地把金簪插入,用力一按,隱隱聽得有咯咯的悶聲響起,鑰匙孔有轉動的意向。
鳳雪舞順勢向右一擰。
只聽得清脆的鎖鑰的吧嗒聲響過,那扇門向右打開。
竟然是一條石砌的通向地下的通道。
蝮玉痕站在那裡努力地瞪大眼睛看了半晌,說:“臺階直直地通向地底,看不到盡頭,好像有一絲白色的氣體正在緩緩向外溢出,不過嗅起來無毒物的味道。”
鳳雪舞順手拉住蝮玉痕往後一退,說:“在那氣體上來之前,快帶我們上去。”
蝮玉痕慌忙一手一個,拉住他們退回坑底,然後飛掠而出。
“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蝮流冰正想着要下去探險,忽然被拉了出來,自然滿肚子不滿。
鳳雪舞說:“沒有危險是指沒有機關埋伏之類的襲擊,這洞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打開了,那白色的氣體是沉積在通道內的氣體,經年累月不流通,沒毒也該變成有毒的了,我們暫且離開這裡,回去吃點東西填一下肚子,等這氣體散盡了,再過來繼續往下走。”
蝮玉痕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說:“你這說法好新穎,你聞都沒有聞一下,怎麼就判斷這氣體有毒?”
“我們人的呼吸只能接受空氣裡的氧氣,多少污濁一些,身體就會受不了,這氣體雖然沒有明顯的毒物排放的氣味兒,你丟個燃着的火摺子下去試試,肯定會滅,滅了就是下邊缺少我們呼吸需要的氧氣。”
鳳雪舞擺擺手讓他們跟着離開。
蝮玉痕意猶未盡地從身上取出一個火摺子,燃得旺旺的,轉身回去,用內力丟下了洞穴。
那火摺子還沒有落到洞穴的底部,已經遇到了上升的白色氣體。
那火焰竟然飛快地變小,然後熄滅了。
蝮流冰大吃一驚,正在想着要不要再試一次。
鳳雪舞頭也不回地說:“別試了,快走,吸入那氣體,會腹痛難忍。”
蝮玉痕愕然地大步跟上,樂呵呵地說:“你看都沒有看,就知道滅了,嘿嘿,如果不是你解釋,我還以爲我火摺子出了什麼問題,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知識的?”
鳳雪舞嫣然一笑,張口嚥下正要說出的現代氣體名字一氧化碳,不然,這個傢伙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對他眨眨眼說:“實踐,從實踐中知道的,實踐出真知,你沒有聽過?”
“實踐出真知,真的是很精闢的話。”蝮玉痕咀嚼着這句話,沒有再問什麼。
蝮流冰忍不住說:“姐姐,那些氣體什麼時候纔會散盡?”
蝮玉痕笑了說:“我知道一種實踐出真知的辦法,就是把火摺子燃着丟下去,正常燃燒,就沒問題了。”
“正確,這是最簡便有效的一種方法。”鳳雪舞回頭對他讚賞地笑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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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小陰謀
( )“姐姐,那是不是飯後安排一個人過來,時不時地丟下去一個火摺子,及時地通知我們氣體排放的情況?”
蝮流冰邊走邊說。
“瞧你那性急的樣子,這個寶藏不會那麼簡單就讓我們進去的,那麼長的通道,一直通往地底,我們進去的人數少,肯定不行;而進去人多,容易引起別人注意,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再確定行動方案。”
鳳雪舞側頭看了他一眼。
“可是,如果我們不派人看守着,焰傾天的人要是趁夜偷偷溜進去,不是就讓他撿了個便宜嗎?”
蝮流冰有些擔心。
“放心吧,那焰傾天的人早就被這個山洞嚇破了膽,哪裡敢進去那麼深;再說,當日他們是從裡往外衝的,說不定早就在這裡邊尋找過了。”蝮玉痕看他什麼都擔心,忍不住幫他開解。
“嗯,那就好,不被別人捷足先登就好。”蝮流冰笑嘻嘻地摸摸耳朵。
鳳雪舞看他那可愛的樣子,笑笑說:“就是今晚有人進去了,幫助我們承擔一些未知的風險,有什麼不可以的?能不能把裡邊的寶貝找出來、並且帶出來,這纔是關鍵。”
蝮玉痕淡淡地說:“那也未必,多了其他的勢力,會相互掣肘,甚至在關鍵的時候,會多出許多的風險,比如,被財富衝昏了頭腦,爲了獨佔,人就容易互相殘殺。”
鳳雪舞看他謹慎的神色,不由說:“你們隨便,想怎麼安排都可以,只是不要拿着我們自己人的性命開玩笑,要知道,在這樣的深山絕谷裡,多一個人,就會多出能夠帶出更多財富的機會,人的寶貴作用,在這裡會被無限倍地放大。”
蝮玉痕有些懊惱地說:“既然你知道人手很重要,怎麼不提醒我多帶些人過來?”
鳳雪舞玩味一笑說:“別抱怨,你當初爲什麼確定只帶十八個士兵的原因,也就是我無法提醒你的原因,呵呵。”
蝮玉痕嘆口氣說:“當時我只是表示和你們誠心合作的姿態,沒有吃掉或者威脅你們的意思,你看出我的誠意,就可以委婉地提醒我一下。”
鳳雪舞白了他一眼說:“誠意?當初誤入蛇谷,我曾經被你的殘暴和無視人命的態度嚇壞了,怎麼可能看出你的誠意?”
“誰殘暴了?”蝮玉痕冷峭的五官森然佈滿陰雲,他冷冷地逼問。
“誰殘暴了?我可是親眼所見,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就親眼看着你捏死了一個美豔的女人,明明很親密的樣子,忽然就咯吧一聲,把她的脖子擰斷了。”鳳雪舞神態嚴肅地看着他。
“那是有其他的原因的,我對部下雖然冷一些,可是,並不殘暴,殘暴的話,你能逃出蛇谷?”蝮玉痕不緊不慢地辯解。
“玉痕,每一個生命,都有他的尊嚴和價值,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去決定別人的命運,殺戮太重,會讓人變得嗜血暴怒,漸漸墮入殺人不自知的境地。”鳳雪舞有些說教。
蝮玉痕抿了薄脣,揚揚劍眉,卻沒有再說什麼。
三人很快走出了山洞。
回到營地,焰逸天早就讓人整理好被衝得七零八落的帳篷和周圍打殺的痕跡,那些死去的敵人的屍體,也被送到了遠處的絕谷掩埋。
看到他們三人回來,蝮玉痕手下的女戰士都欣喜若狂,紛紛向阿育王說出今天偷襲的情況,女人們的口齒伶俐,不大工夫就說的蝮玉痕心地無比的舒坦。
那些女人看他高興,就把那兩個被俘虜的女人筋骨被捏碎的情況說了出來,懇切地請求阿育王給她們醫治。
蝮玉痕想到鳳雪舞說的人手的重要性,他第一次試着平靜自己的心態,神色溫和地說:“好,我這就過去看她們的傷勢如何。”
女戰士們歡呼一聲,擁簇着他走向了巫醫的帳篷,簡陋的手術檯兩邊,躺着那兩名劫後餘生的女人。
那兩名女人看到阿育王竟然真的過來了,欣喜若狂,淚水盈盈地含淚帶笑。
雖然身體動着不靈活,也要掙扎着坐起,蝮玉痕隨意地擺擺手說:“別動,這樣的傷治療着很瑣碎費力,你們省點力氣應付待會兒的疼痛。”
那兩個女人聞言立刻喜極而泣,羞愧地說:“阿育王,屬下無能,讓您擔心了。”
蝮玉痕全然沒有往日的冷酷輕慢,點點頭說:“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護我們的部落,不要再說話了,讓我驗一下傷處,確定治療辦法。”
給她們驗過傷,蝮玉痕到焰逸天他們的帳篷內吃午飯。
四人開懷地說了焰傾天現在孤家寡人的慘狀,鳳雪舞大喜過望,說:“如此,就省去了許多提防他的麻煩,飯後讓人去尋找製作火把的原料,每人至少要準備四個耐燃不生煙的火把,我們明天就開始去探查那個密道。”
焰逸天告訴蝮玉痕,那洞內的迷宮通道里還有焰傾天的二三十個人,是不是派人守住洞內兩個迷宮的出口,避免他們的人逃出,攻擊營地。
蝮玉痕搖搖頭說:“不必了,這三個迷宮通道到了深處是相通的,這裡有記載的人數,進去的也有幾百人了,能活着出來的僅是零頭;那些人倉促來偷襲,自己不會帶日常的食物和水,在裡邊遊蕩個十天半月,即使不死,也奄奄一息了,根本不用管他們。”
飯後,各自都開始整理自己需要的器具,蝮玉痕把蝮流冰帶過去,一起做那個捏斷筋骨的手術,忙碌到傍晚,不過做完了一個女人的手術。
蝮流冰把一些關鍵的接通經脈的手法耐心地教給那個兩個隨行的巫醫,那兩個巫醫幾乎是感激涕零,這兄弟倆的醫術,絕對不是一般的精純,一個手術下來,她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晚飯後,蝮流冰賴在自己的帳篷內,就是不出去。
蝮玉痕覺得一個剛剛成人的毛頭小子,手術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一般了,就沒有再勉強他,說那兩個巫醫給他打下手,今晚做完另一個女人的手術,應該不會太晚。
蝮玉痕離開的時候,把蝮流冰和鳳雪舞今天戴的兩個頭箍借去,那頭箍在手術時候的照明效果,遠遠超出他的預料,等再遇到徐子安,一定叫他也給部落的巫醫們打製一批。
終於到了夜晚,焰逸天去巡查營地,鳳雪舞去看了大夥兒製作的火把,督促他們整理好應急的裝備。
鳳雪舞回到帳篷內的時候,忽然發現,他們三人的鋪蓋被蝮流冰並在了一塊兒。
而且,那傢伙已經蜷縮在最裡邊呼呼地睡去。
鳳雪舞擡眼哭笑不得地看看焰逸天。
焰逸天無語地看着蝮流冰的樣子,聽着他深淺不一的呼吸,知道他在裝睡,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這傢伙真的是說做就做的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鳳雪舞挨着蝮流冰躺下,睡在中間,自己睡在最外邊。
焰逸天擡手把一個巾帕蓋在那個小小的照明用的珍珠上,帳篷內的光線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鳳雪舞不習慣穿着衣服睡覺,她三下兩下就脫剩下了貼身的小內內,拉起錦被就要往身上蓋。
焰逸天坐在她的旁邊,邪邪一笑說:“有傷員在身邊,請你照顧一下,幫我解開領口的鈕釦。”
鳳雪舞聽他的話,也覺得自己不夠體貼,聽話地裹着被子坐起,給他解衣寬帶。
焰逸天低頭看着她肉肉的渾圓,包裹在薄薄的裹胸裡,一抹若隱若現的乳溝,誘得他直流口水。
他忍耐着看着她纖白的小手一件件褪去他身上的衣衫,她的指尖帶着電流碰觸他敏感的肌膚,感覺無聲無息之間,他的**就被挑撥得蓬勃欲發。
鳳雪舞給他脫到最後,偷偷地窺視他褻褲間碩大的凸起,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不要脫了,你受着傷,不宜同房。”
焰逸天無辜地低頭看看,委屈地看着她說:“流冰說我同房沒事,只要胳膊不用力就是了,那看,你只是給我脫個衣服,就把它挑逗成這樣,我不管,你要幫我變回原來的模樣。”
鳳雪舞吐吐舌頭低聲說:“別鬧,把流冰吵醒了,多尷尬,乖乖睡哦。”
說着身體一縮就要蓋回被窩。
焰逸天莞爾一笑,快速地一探頭,隔着內衣含住她敏感的蓓蕾,沒有受傷的大手,用力地搓揉着,低低地說:“乖雪兒,你還是從了我吧,我保證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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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合作
( )“乖雪兒,我——我想你——”焰逸天的聲音悶悶的,隔着小內內,把她的心口呵得熱熱的。
他一想到她背後的蝮流冰在支愣着耳朵聽,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可是,這樣好像不好,把他驚醒了,我們也不能盡興,還不如這樣乖乖地睡一會兒。”
鳳雪舞擡手撫在焰逸天的頭上,本是要把他推開,可是,那握在指尖的絲絲縷縷的青絲,讓她的心倏爾就柔軟起來。
焰逸天邪魅地舔舐着她的乳溝,緩緩地上升到鎖骨,濃綠的眸子瀲灩着波光,斜斜地瞥了鳳雪舞那又是沉醉又是糾結的小臉。
他低低地哼出一個綿長曖昧的鼻喉音,誘惑得鳳雪舞的心撲通撲通的跳。
更讓豎着耳朵裝睡的蝮流冰聽得骨頭髮麻,焰大哥好強的手段,只是嗯一聲,就讓人血脈噴張。
他無比耐心甚至虛心地等着看這焰逸天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鳳雪舞放下心理包袱就範。
“我無法滿足就會發出更多的呻吟,雪兒,你覺得這樣子特意地把流冰驚醒,還是和我們悄悄地親熱?”
焰逸天含住她敏感的耳垂低低地在她的耳邊說,沒有受傷的手臂靈活地解開她綁在背部的胸衣帶子。
他微微低頭,伸指緩緩地把那小小的胸衣勾在指尖,閉目深呼吸,沉醉着上邊的芳香。
他的面孔俊逸,長長的睫毛低垂,腰腹緊緻地彎成一道弧線,有着獵豹一般優雅的力度。
“嗯——好香,雪兒,我很久都沒有要你了,現在我又受了傷,你不用擔心我會樂此不疲地要你,倒是你,是不是擔心無法得到滿足,纔不想要?”
背對着他們的蝮流冰幾乎要鼓掌了,這正面引誘不成,立刻就變成了示弱加激將?
這傢伙的頭腦太好使喚了。
焰逸天低低地說着,危險地逼近她的脣。
鳳雪舞知道他是故意地激她,可是還是無限愧疚地主動吻着他湊過來的脣。
脣舌交接,焰逸天的身體立刻緊緊地繃着。
終於兩人因爲呼吸快要衰竭,才無奈地放開對方的脣,深情地凝視着。
“來吧,動作的幅度小一些。”鳳雪舞終於厚顏地伸手把他拉向自己,側身面朝着流冰躺下。
焰逸天低頭看她纖腰和翹臀之間纖纖一握的弧度,立刻也用同樣的姿勢面朝她的背部貼着她躺下,沒有受傷的右臂撐着身體。
只是輕輕地晃動了兩下,他感覺到她非常配合地把雪臀壓下他碩大的堅挺。
緊緻的束縛和驚人的軟膩,讓他的身體緊張地停頓了一下,他緩緩地躺好,右臂從她的腰下伸過去攬緊她,開始緩緩地扭動。
兩人從來沒有過這樣恬靜默契的姿勢,這種新奇的刺激,讓焰逸天盡力地剋制着爆發的**,動動停停,把鳳雪舞弄得神魂顛倒。
蝮流冰聽得渾身膨脹,他恍如未覺地本能地翻轉了身體,把手伸向鳳雪舞的錦被。
鳳雪舞正閉了眼雲裡霧裡地享受着,忽然覺得胸前一熱,膨脹的胸被適時地含入了一張口中,那靈舌舔舐吮吸,讓她不由得更加情動,她無法剋制地伸臂環了那胸前柔軟的頸項,渴望他吮得更加的用力。
她不由自主的扭動帶給身後的焰逸天那是足夠淹沒他的狂潮。
他無法剋制地加快了衝刺的力度,熱情很快就爆發殆盡。
無奈地緩緩離開她的身體,安撫地輕輕撫摸着她的身體。
他又是滿足又是失落,他本來還可以堅持更久的,誰知道她會那麼熱情地迎合他。
“雪兒,你滿足嗎?”他低低地說。
“滿足,快睡吧。”鳳雪舞慵懶地翻身伸臂拍拍焰逸天的身體說。
她忽然在黑暗中睜開雪亮的水眸,焰逸天在她的身後,老天,那她懷裡的這個是——
她低頭看着依然埋頭在她懷裡亂啃亂添的蝮流冰,身體一下僵硬了,他這樣子了多久?
難道在焰逸天那個她的時候,他就這樣地在又添又摸了?
蝮流冰看她已經清醒過來,也不說什麼,只是依樣子讓她也翻身背對着他,剛剛這個姿勢好新奇,焰大哥好像堅持了好久,都讓他等得不耐煩了。
鳳雪舞無奈極了,她只能乖乖地任他予取予求,她驚恐地眯眼看着焰逸天的側臉,生怕他發現蝮流冰已經醒了。
這邊絲絲的動靜都瞞不過焰逸天,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看到兩人的動靜,說不出是什麼心理,焰逸天翻身含住驚呆了的鳳雪舞微微張着的脣瓣,右臂擠壓着她豐滿的胸部。
鳳雪舞微微掙扎着,她的動作立刻影響了蝮流冰的快感,不出所料,蝮流冰驚呼一聲,無奈地繳械了。
讓鳳雪舞驚訝的是兩人誰也沒有出聲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
前兩晚爲了對抗半夜降臨到鳳雪舞身上的寒毒,也是忌諱第三人的存在,他們倆抱着鳳雪舞只能無比鬱悶地親親,半夜凍得半死,尤其是蝮流冰,武功低微,全部的精力只能儲存着慢慢被寒毒耗盡。
此時,終於找出了更好的對抗的方法,又能享受到鳳雪舞的甜蜜,兩人都極容易滿足地笑了。
蝮流冰收拾了一下,貼着她的後背滿足地睡了。
焰逸天卻是擡手把三人的被子很好地聚攏在一起,也翻了個身,三人用同樣的姿勢,像緊貼擺放的勺子一樣睡着了。
這樣的姿態,等鳳雪舞寒毒來的時候,應該都會好過許多。
半夜的時候,蝮玉痕做完了手術,他疲憊地回去休息,經過三人的帳篷,他忍不住想看一眼鳳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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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蝮玉痕只是輕輕地把幕簾拉了個縫隙,意外地看到牀鋪並在一起,只有中間的地方有人躺着。
他眯眼一看,通過被子聚攏的模樣,發現那三個人竟然是相互緊貼着睡的。
這一意外的發現讓他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真的是這樣。
他帶着滿心的驚駭和幾乎要破帳而入的憤怒,有些憤然地離開了。
回到帳內,躺在牀上,他忍不住自我開解。
這應該是爲了幫助鳳雪舞更有效地抵抗寒毒,以他的功力在她寒毒發作的時候,看着她死氣一片的小臉,那寒徹骨髓的冰塊一樣的嬌軀,他抱着她也憑空生出些絕望的悲涼。
何況功力遠遠遜色於他的焰逸天和蝮流冰,他們想必更是悲苦。
誰能忍受上一刻還溫情繾綣地溫存的女人,下一刻就成爲無知無覺的寒冰塊?
他們倆好像除了心底的痛苦之外,身體也真的會凍得不輕。
可是,兩個男子,如果他們的肢體無意間相互碰觸,那該多噁心?
蝮玉痕無法控制自己的想象力和嫉妒心。
或者,這焰逸天是男女通吃的傢伙,流冰是不是很危險?
他氣惱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頭上,這都是胡思亂想些什麼!
三個人多好,除了抵抗寒毒之外,他們兩個無論誰好像都無法當着另一個人去要鳳雪舞,不是嗎?
不過是冰冷的夜裡,靠着相互取暖而已。
他一遍一遍地這樣告訴自己,熄滅心底那狂怒的火焰。
天亮了,鳳雪舞緩緩睜開眼睛,這一夜,她睡得很安心,醒來後,暖融融的被子,讓她無比的依戀。
她緩緩地把雙臂打開伸了個懶腰,耶?怎麼碰到了兩個人?
她忽然想到昨晚荒唐的親密,無語地生怕驚動他們一樣想收回雙臂。
“真舒服,睡得好嗎?”焰逸天微微回頭,眼角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只見她粉面飛霞,不似往日一般蒼白。
不由勾脣一笑,看來,流冰這個辦法還不錯。
“嗯。”鳳雪舞羞澀一笑,回頭看看背後的蝮流冰。
蝮流冰對她嫵媚一笑說:“姐姐,昨晚沒有那麼冷了吧?”
鳳雪舞無奈無語地轉回了頭,看到已經轉過身來的焰逸天。
一時間無措的地低頭縮胸,做出鴕鳥的樣子。
焰逸天和蝮流冰的目光無意中交流在一起,兩人竟然沒有預料中的赧然,反而是會心一笑。
蝮流冰伸臂抱着鳳雪舞,在她身上貓咪一樣留戀地蹭了蹭,翻身起來快速地穿衣服。
鳳雪舞正要坐起,他連忙乖巧地說:“姐姐,我幫你穿。”
焰逸天眯眼看着兩個眉目如畫的人兒,親暱地相互整理衣服,他不由啞然失笑——怎麼回事,沒有預料的難堪,反而看着也異常的享受。
外邊漸漸地亂起來,有人叫着快吃飯,有人走動,有人喊人幫忙拆帳篷。
三人也都加快了動作,收拾整理好帳篷,吃過飯,把隨身的物品全都帶好,幫助營地的戰士整理捆綁行李。
今天離開這裡,找到寶藏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一行人說走就走,很快就來到了上次進去過的蝙蝠洞。
許多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神情,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
蝮玉痕率先往昨天打開的那個地下通道里丟下一個燃着的火摺子,站在前邊通道邊緣的四個人,都眼睜睜地看着它歡快地燃燒。
焰逸天開心地拍拍蝮流冰的肩膀說:“你們真棒,那麼短的時間,竟然在這裡找到這樣隱蔽的入口。”
蝮流冰得意地一挺胸說:“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親自出馬的。”
焰逸天看他那臭美的模樣,不由調笑說:“哎呦,一誇獎,你的小尾巴就驕傲地捲起來了,好像這真的是你發現的一樣。”
“那當然,這裡就是我發現的。”蝮流冰的話更加的理直氣壯。
鳳雪舞呵呵笑了說:“逸天,你誇對人了,這裡還真的是流冰發現的。”
焰逸天無語地看着蝮流冰得瑟的樣子說:“流冰,你是怎麼發現的,說說,讓我也跟着學點東西。”
蝮玉痕呵呵笑了說:“他發現這裡,應該是拜那踩在靴底的蝙蝠屎所賜。”
焰逸天瞥了一眼蝮流冰,咧咧薄脣,故作惡心地要捏鼻子了。
蝮流冰冷哼一聲說:“焰大哥,那天好像你也踩到了蝙蝠屎,可惜你就除了發現它很臭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焰逸天徹底無語反擊。
鳳雪舞聽他們其樂融融地相互調笑,不由嫣然一笑,指着下邊說:“玉痕,你的目力好,看看下邊,剛剛我好像沒有看到,你昨天丟下去的那個沒有燒完的火摺子。”
蝮玉痕認真地看看,有點躍躍欲試地說:“那半個火摺子還在那裡,現在可以下去嗎?”
鳳雪舞點點頭,側頭對焰逸天說:“我們三人在前邊,逸天,你把那些人組織一下,晚一些再下去,下到裡邊,再把火把都燃起來,便於及時發現氧氣是否充足。”
“嗯,你們小心一些,我這就組織他們。”焰逸天點點頭。
蝮玉痕把昨晚拿她和蝮流冰的那兩個夜明珠頭箍,一人一個,還給他們。
“告訴他們多方位配合,不要碰觸裡邊的任何東西,切記。”鳳雪舞一邊往頭頂戴,一邊叮囑道。
“放心把,我會仔細地告訴他們什麼叫紀律。”焰逸天燦然地對鳳雪舞笑道。
蝮玉痕伸臂攬住她和蝮流冰,輕快地躍到洞低。
只見他一彎腰,撿起地上那半隻火摺子,舉起遞給鳳雪舞說:“喏,昨天的半隻,就是摸着有點奇怪,太扁了,這模樣,好像被人踩扁了一樣。”
鳳雪舞看那褐色的麻片做成的火摺子,只見裡邊用來燃燒的原料被人踩得扁扁的。
“昨晚,真的有人下來過!”鳳雪舞低低地說。
蝮流冰早不耐煩他們站在這裡說話,一邁步就要往那扇洞開的門裡邁進。
“流冰,不要踩踏那些臺階——”鳳雪舞看蝮流冰身影一閃,趕緊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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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蔽的機關
( )蝮玉痕已經過去一把拉住蝮流冰的胳膊,把他正要踩踏下去的動作,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怎麼了?不是有人下來過嗎?”蝮流冰看着鳳雪舞繃着的小臉,忍不住怯生生地說。
“下來過還可能是站在那裡看了看,這麼幽深的通向地底一般的通道,誰會魯魯莽莽地就下去?進入這些機關密佈的通道,粗心大意會丟了小命。”鳳雪舞責備道。
說着從隨身的包裹裡摸出一個灰色的繫着一根金屬絲線的圓球,遞到蝮玉痕的手中,說:“這是重力石,你拉着這個圓球,略微運用內力,就等於我們普通人的體重了,一階一階地過,主意臺階兩邊的石壁有沒有反應,包括聲音或者輕微晃動。”
蝮玉痕拿着手中那個灰色的球,微微在手心撂了一下,落下時候的重量把他嚇了一跳。
他連忙把絲線末端纏在指尖,對鳳雪舞說:“這小球真奇怪,往下落的重量和放在手中的重量相差太遠了。”
“要不,怎麼叫重力球,它是匯合了精鋼和玄鐵煉製了很久纔得到的東西,這是很好的攻擊的武器,擊向敵人時候的力度,會至少放大十倍。”鳳雪舞得意地說。
“你身上新奇的玩意兒真多,你看看,這通道的兩邊畫着很多人物的圖畫,好像是大約每十個臺階更換一幅。”
鳳雪舞點點頭說:“我仔細看看。”
蝮玉痕控制好力度,把球丟向第一個臺階,沒有反應;丟向第二個臺階,還沒有反應;一直丟到第九個臺階,依然是毫無反應。
蝮玉痕看看她說:“你會不會是太小心了?我用的力度就相當於一隻大象的重量,根本沒有異常反應。”
“小心無大錯,如果下到了通道中間,兩邊的牆閉合了,或者有暗器從牆裡射出來,我們怎麼辦?”
鳳雪舞淡淡地說:“注意力集中,請繼續。”
蝮流冰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說:“姐姐,我上去拿些火把,燃起來丟向下邊的臺階,那樣不是看着兩邊的圖案,更清晰嗎?”
“去吧!”鳳雪舞擺擺手,目不轉睛地盯着下邊的臺階。
蝮玉痕看準第十個臺階,有些漫不經心地把球精準地丟在臺階的正中間。
唰地一聲,鋒利的丈餘長的長矛從兩邊的牆壁上突然刺出,從上到下,把足有四尺寬的臺階封得嚴嚴的,不留一絲空擋。
蝮流冰剛剛轉過去的身體飛速地轉過來,目瞪口呆地瞪着那下邊,只見在他頭頂明珠的照耀下,那黑色的槍身還在微微顫抖,可見力度之大。
“姐姐,姐姐,那長槍是怎麼出來的?”蝮流冰覺得喉嚨幹得發澀,艱難地問。
擡手後怕地摸摸頭說:“幸虧你叫住了我,不然,我肯定被穿個稀巴爛,就是雪山神醫在這裡也救不活我了。”
蝮玉痕一驚,那球就順勢往下滾落了幾個臺階。
他趕緊一抖手,把球收了回來。
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鳳雪舞,滿心敬佩地說:“真的好險!”
鳳雪舞說:“剛剛那攻擊的方位,你有把握逃開嗎?”
蝮玉痕搖搖頭,尷尬地笑笑,眼睜睜地看着那長矛緩緩地縮回了牆壁裡邊。
“真是無比精妙的機關,還是重複多次發動,這第十個臺階不能踩踏。”鳳雪舞認真地說。
“要不,我重新把這球放上去,等那長槍刺出,再趁勢下去把這伸出牆壁的長槍給毀了?”蝮玉痕問。
鳳雪舞搖搖頭說:“別動,你不懂機關,那牆壁後邊的機關是連環的還是孤立的,我們都搞不懂,不能動它,不然,誰知道會出現多恐怖的事情,要是徐子安在這裡就好了,他對機關那可是癡迷得很。”
蝮玉痕抿緊了脣,他的心底微微酸澀,那個風華絕代的文雅的男子,他在鳳雪舞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
鳳雪舞看他的神色,立刻知道怎麼回事,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說:“人都是各有所長,才無可替代,就像你的武功和治理部落、軍隊的才智,他們誰也比不上你。”
蝮玉痕釋然一笑說:“我們繼續。”
鳳雪舞拉住他的手說:“我們可以下到第九個臺階再往下探測。”
“流冰,你上去把那些人叫下來,這裡的空間足夠他們站立了,讓他們親眼看着這些機關的兇險,會極大地提高他們的警惕性,不然,只是說說,恐怕仍然有人不以爲然。”
蝮玉痕側頭對蝮流冰說。
鳳雪舞點點頭說:“這主意很好,你上去叫他們,火把多了,這通道會明亮許多。”
接下來,連續的九個臺階,依然沒有反應,又到第十個臺階了,鳳雪舞對蝮玉痕說:“祈禱吧,如果這個臺階依然有武器攻擊,那我們會輕鬆很多的。”
蝮玉痕一抖手,球已經落到了第十個臺階,只見幾乎是球剛剛落下的瞬間,尺餘長的閃着鋒芒的長劍已經從牆壁上唰地一聲刺出。
身後傳來驚駭的呼聲:“真的是很恐怖的機關,比流冰說得更駭人。”
焰逸天已經站在那通道的上方,他身後的士兵聽得叫聲,都趕忙往裡走。
只見亮堂堂的十幾只火把的照耀下,那些長劍閃着令人驚恐的寒光。
蝮玉痕也趁機說:“大家聽好了,這些臺階,哪些可以踩踏,哪些不能踩踏,這臺階兩邊的牆壁,一絲一毫都不能碰觸;不然,除了你自己丟了小命,還會連累同伴。”
“是!”士兵們都應聲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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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的壁畫
( )蝮玉痕說:“這第十個臺階是個機關,一踩上會這樣。”
說完一抖手把那個灰色的球彈回來,看着那長劍飛速地閃了一下就縮回了牆壁內。
拉住鳳雪舞往後邊退了五六個臺階,說:“大家看好了。”
一抖手,球落在第十個臺階上,只見那長槍嗖地一聲從牆壁裡探出,封嚴實了兩面牆之間的距離。
“嗚——”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真切地傳來,這一次,所有的人都看了個真切。
蝮玉痕說:“我離得近些,這凌厲的出槍的力度,根本不存在反擊或者閃避開的可能,所以,不要心存僥倖,要嚴守紀律。”
“是!”這次戰士們的回答聲更加的清晰洪亮。
蝮玉痕收回那個重力球,等長槍縮回了牆壁,才又帶着鳳雪舞往下下到第十八個臺階,繼續原來的試探。
鳳雪舞看清了兩邊的壁畫,第一幅是一個在揮舞長槍的戰士,看穿着的衣服,很像是民國時候的軍服;第二幅是一個舞劍的女人,梳着兩條大辮子,大眼大臉,穿着的和第一個男子相同。
她訝然地瞪着那壁畫,心臟因爲無比的激動而狂跳,她喉嚨發緊,半晌才問:“你看看兩邊的壁畫,上邊的人物穿着的衣服你可曾見過?”
蝮玉痕側頭看了看,搖搖頭說:“沒有見過,這服飾看着不夠亮麗,不過很利落。”
焰逸天也正和身邊的人一起看着壁畫,忍不住插嘴說:“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樣式的衣服,你們看,這衣服太怪了,口袋還露在衣襟的前邊,好像是裝東西的。”
鳳雪舞按捺住心中的雀躍,這樣的服飾信息,就是說,就是說——真的有人從她的時代也穿越了過來,而且建造了這個偉大的工程。
她震驚之餘,立刻興奮不已地催促焰逸天加快動作。
很快,第三十個臺階,出來的暗器是刀;第四十個臺階,出來的暗器是戟……
鳳雪舞告誡大家下來時,一定要避開碰到數目是十的臺階。
蝮流冰早就擠了過來,他小心地數着數,往那些需要避開的臺階上撒了點東西,青石的臺階,立刻微微發出黃綠色的螢光。
鳳雪舞看他靈巧的心思,欣賞地對他笑笑,忽然靈機一動,她遞給他一顆巴掌大的會彈跳的圓球,說:“流冰,把你手中的那種粉末在這上邊塗上一層,丟到下邊,我們看看這臺階的盡頭究竟有多遠。”
蝮流冰擡手接過來,捏捏手中柔軟的圓球,取出藥粉往上邊塗,一邊好奇地說:“這東西是什麼做的,感覺柔韌性極好。”
“是徐子安做的小玩具,裡邊是極富韌性的鋼絲,外邊包了一層蠶絲、一層毛髮、一層鹿脊筋,最外層是磨砂的牛皮,是用來丟着玩的,會在地上彈跳。”
鳳雪舞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手中的圓球,想到她當時驚奇地從徐子安手中接過它,問他這東西是什麼玩意兒時,徐子安滿臉的訝然失落;
在她驚喜地像跳跳球一樣摔着玩的時候,徐子安望着她的歡快,臉色變得溫柔而困惑。
她轉而想到他雕刻的放在馬車裡邊的玩偶小姑娘,不由勾脣淺淺一笑。
他的手真巧,好像什麼東西都會做。
蝮流冰塗好了,對鳳雪舞說:“姐姐,現在就丟下去嗎?會不會意外地碰到機關?要不,讓哥哥丟吧?”
鳳雪舞回過神,對他鼓勵地點點頭說:“不用擔心,這個球,就是你用大力摔下去,它的重量也觸發不了機關。”
“可是,哥哥手裡的那個球好像更小,怎麼就能測出機關?”蝮流冰好奇地說。
“這兩個球不一樣,你哥哥拿的,看着小,是——實心的,他又加上了適度的內力,比一個人的體重重多了,這個是空心的,很輕,你放心地丟吧!”
她話音未落,蝮流冰已經開心地把那球用力地擲向黑暗的深處。
只見那帶着黃綠色螢光的圓球,無聲地彈跳着躍向臺階深處,一次比一次跳得遠,跳了足有十多下,又滾了幾米的距離,就停住了。
“好深!”看着極小的幾乎看不到的螢光球,上邊的人忍不住驚呼。
蝮玉痕已經快速地又檢測了五十個臺階,依然是在逢十的臺階處彈出暗器。
鳳雪舞聽他這樣說,對他如釋重負地一笑,說:“看看下邊,足有上千個臺階,不用再試了,這是典型的逢十架橋的間隔性機關,在臺階機關的設置中非常常見;
不過普通的臺階,會根據它的長度,可能會設置成逢三架橋、逢二架橋,根據周圍的圖畫看,頂多會設置十八個機關,把傳統的十八般兵器都轉一遍,暗示十八羅漢守山門,震懾一下貿然闖入的人。”
“什麼是十八般兵器?據我所知,這兵器的種類繁多,許多高手都是自創武器,怎麼會有十八般武器這個說法?”
蝮玉痕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滿心歎服,忍不住就問出了心中的小疑問。
焰逸天也茫然地看着她說:“十八般兵器,我也沒有聽說過是什麼,難道什麼時候,各個門派又秘密地排了兵器譜?就是排了,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鳳雪舞淡淡一笑說:“這是流傳在盜墓行業的說法,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這十八般武器,就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抓、鏜、棍、槊、棒、拐、流星錘;
待會兒大家往下下的時候,爲了保證安全,逢十的臺階上下的那兩個也不要碰到,如果你保命之餘,還有好奇心的話,可以看看兩邊的壁畫,那上邊的人手中拿的兵器,就是這十八般兵器裡的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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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上的飛機
( )蝮流冰嘀咕一聲說:“好奇心害死貓,我們還是不要看了,不然踩錯了地方,剛剛那些機關你們也見識了,那可是必死無疑,反正我是不看。”
焰逸天責怪地瞪了鳳雪舞一眼,心道你這是什麼建議,對這些本就主意力不夠的人說這些,萬一哪個傢伙真的犯傻,那可是給好多人帶災的事情。
當下皮笑肉不笑地也高聲說:“聽聽流冰說的話,都不要看了,大家的年齡武功也都穩定了,兵器自然早就有自己拿手的,真的感興趣,等我們背了大批的財寶出來,我會請求蝮門主給我們專門講解這些武器的常識;
但是,現在請收起你的好奇心,四人一組,每次兩組,組與組相互間拉開距離,千萬不要碰到機關。”
“是!”隊員們親眼見識了鳳雪舞的才華,立刻對尋找寶藏信心百倍,回答的更是羣情振奮。
鳳雪舞有些心虛地看了焰逸天一眼,她一時間忘記了這裡這麼多人,說話太過隨意了。
聽得他如此及時地給她善後,立刻和緩地仰頭微微一笑。
蝮玉痕拉住她的手說:“我們下去。”
蝮流冰趕緊也跑到他的左邊,說:“哥哥,你也帶着我。”
蝮玉痕點點頭,大聲說:“大家下來的間距最好是空出二十個臺階,速度慢一些,流冰會給設置了機關的臺階撒上藥粉,大家看好了。”
通道內很快就一片靜寂,衆人連呼吸都秉得細細的,生怕動靜大了驚嚇出什麼無法預料的襲擊。
這樣下了足足一百八十個臺階,鳳雪舞才鬆了口氣,這周圍的壁畫畫得真的是她說的那十八般武器,那就好,下邊應該不會有危險了。
她低低地湊在蝮玉痕的耳朵邊說:“接下來的臺階應該沒有危險了,要不,你再測試幾十個試試。”
蝮玉痕點點頭,帶着他們重新後退了一些,擡手丟出那個重力球,他的手法已經非常純熟,控制的力度也恰到好處,重力球在眼前的幾十個臺階上,先後滾動而下,他時不時地一抖手中連接着重力球的絲線,及時地把力量傳遞到球上。
半晌,通道沒有任何反應。
蝮玉痕鬆了口氣,也不收回重力球,只是說:“就這樣下去吧,更安全。”
鳳雪舞點點頭說:“好,我也趁機可以看看這兩側的壁畫都是什麼內容,儘可能多地瞭解與寶藏有關的信息。”
蝮玉痕伸臂攬住她的纖腰說:“你放心看,真的有什麼危險,我會及時把你帶走的。”
蝮流冰忽然驚喜的說:“姐姐,你看這壁畫,畫得多有趣,這個好像在天上飛的帶翅膀的傢伙是什麼怪鳥,難道是什麼族崇拜的圖騰?”
“畫得也太遜了,這模樣怎麼看都不像飛禽。”蝮玉痕瞟了一眼。
鳳雪舞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那是一幅比例不太好的抽象的圖畫,那上邊畫的是什麼?
老天!
鳳雪舞幾乎是要撲到上邊擡手去摸,被蝮玉痕及時地把她的手拉住。
“怎麼了,你不是說什麼東西都不要碰觸嗎?給後邊的人做個好榜樣。”蝮玉痕低低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
她緊張地擡頭,目光晶亮地看着蝮玉痕,一瞬間,幾乎要失語,她顫抖着手指,指着那個在壁畫上側的大鳥,喉嚨緊張地嚥了口口水,說:“這是——這畫得是——是飛——機。”
蝮氏兄弟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挑挑長眉,疑惑地等她解釋。
“飛機,那是——那是——”,鳳雪舞徒勞地用手比劃着,終於想出了合理的註解字眼,就是人制造的會在天上飛的一種運輸工具。”鳳雪舞一字一頓,說的很艱難。
蝮玉痕啞然地瞪着那圖畫,只見那飛機的周圍還圍繞着層層的雲層,雖然畫得不怎麼樣,可是,畫得是天空是毫無疑問的。
真的竟然有人會造出在天上飛的——運輸工具,他的頭腦不夠使喚了。
難道這個寶藏的神奇之處,就是還隱藏有包括了這樣神乎其技的鑄造技能!
鳳雪舞絲毫沒有察覺周圍人在她的話說出後集體石化——在天上飛的運輸工具,那是什麼概念?
她自顧自地順着圖畫沿着臺階慢慢往下走,蝮玉痕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放了環着她纖腰的手臂,依然緊緊地拉着她的手。
看着不斷向下延長的壁畫,推測着說:“一羣人駕駛着這架飛機在天上飛,飛過羣山、,飛過河流,飛過大海,這是——”
她的手指指向一處不解的畫面,只見那幅畫的最下邊,畫了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金黃的球形物體,以物體爲核心,向着四面八方畫出無數道細細的直線,所有的直線都一直蔓延到壁畫的邊緣。
“太陽?”蝮流冰看她停頓,看了看補充道。
鳳雪舞搖搖頭說:“不像,這壁畫的的線條很流暢,如果是太陽,畫個圓圈應該不難畫圓,爲什麼畫成這個怪異的不規則的球形?”
蝮玉痕淡淡地說:“只能是太陽,這些塗抹得燦爛的金黃色,上邊的直線是它放射出的光,我想象不出還有其他的什麼物體是這個顏色,能被人畫成這個模樣。”
他指着那鋪天蓋地封鎖了整幅畫面的直直的射線,示意給鳳雪舞。
鳳雪舞只能無語地點點頭。
焰逸天好不容易纔走到他們身邊,看着蝮玉痕指着的那幅圖畫,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說:“如果是太陽,這光線周圍得畫上點火焰意思一下,可是,這些光線直直的,一點火焰的模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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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雪舞神情急迫地點點頭,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發表不同的看法。
焰逸天受到鼓勵一般,繼續發揮想象力,說:“還有,如果這個是太陽,這麼多的光線,圓形應該是畫在圖畫的正中間纔是,這些壁畫雖然有些抽象,可是,方位意識還是有的,比如第一幅圖中的那隻怪鳥,大家都毫無疑問地一致認爲它在天上飛。”
蝮流冰回頭對他笑笑說:“什麼怪鳥,那叫飛機!”
鳳雪舞點點頭說:“有道理,這個圓形是在地面上的,那光線輻射的上方的周圍,下邊緊緊抵貼着地面。”
“你們說,這東西會不會是金子,金子也是黃色的,也會發光。”焰逸天突發奇想地說。
無數人驚異得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嘿嘿,我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按照這周圍圖畫的比例,這樣的金子,塊頭好像太大了,簡直是——是金山啦。”
焰逸天看着蝮玉痕看着他那戲謔的目光,看看周圍的人愕然的模樣,不由汗顏。
鳳雪舞笑笑點點頭說:“一切都有可能,如果這光線代表金子的耀眼光芒,那就說明這裡邊可能真的有一座金山,大家準備好,找到了的話,可着勁兒把這些金子背出來。”
周圍爆發出一陣爽快的笑聲。
“往後邊繼續看看,說不定就懂了。”蝮玉痕說。
接下來的圖畫很奇怪,顯然是飛機飛到了這堆金黃色的圓形的上空,那些射線直直地射在飛機上。
接下來的畫面就很容易看懂了,那飛機竟然一頭撞在一座山頭,然後的一幅畫是機頭向下,機尾處燃起一線火光,下一幅,那飛機就墮到了地面。
蝮玉痕訝然地說:“這會飛的機器從天上摔下來了,是這樣嗎?”
鳳雪舞點點頭。
“是不是這些光線把它照落了?這圓球肯定是太陽,飛機飛得太高了,碰到了太陽,然後就被太陽燒壞後墜毀了。”
蝮玉痕指着圖畫合乎情理地分析。
“嗯,哥哥說得對,你們看,這飛機向下飛的尾巴的後邊,這個長長的火一樣的直線,不就是被太陽燒着了嗎?”
蝮流冰驚喜地補充着。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相互看看,飛到太陽附近的飛機,那該多高?
一時間通道內一片寂然。
鳳雪舞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些畫面,真的是離太陽太近了,被烤壞了?
飛機裡的飛行員傻了嗎?
他不知道這種飛機根本無法遨遊太空?
這問題稍微有點宇宙常識的人,都根本不會質疑,可是,這裡的人都沒有這種起碼的常識。
鳳雪舞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乾脆閉口不言,心想,等再有了機會,再給他們講一下基本的相關知識好了。
那麼,飛機的墜毀是不是還有着其他的可能?
鳳雪舞沉浸在各種猜想裡,一時間思緒紛紛,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真的有人從這怪鳥的肚子裡出來了。”焰逸天不知何時走到最前邊,既然有了火,那是太陽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他也不再固執己見,而是很快轉移了目標,驚奇地指着接下來的一幅畫。
“飛機,飛機,不要說怪鳥了,怪鳥的肚子裡會伸出梯子嗎?”蝮流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邊,有點鄙視地指着畫上那個搭在地上的小梯子嘟囔着。
焰逸天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改口說:“嗯,這飛機真奇怪,裡邊伸出了梯子,還有人順着梯子走下來。”
“這些人揹着揹包,戴着面具,手裡拿着小瓶子,站在地上向着了火的飛機高舉着。”蝮流冰驚奇地說。
“咦?下一幅更神奇了,這飛機上的火竟然被撲滅了,彎彎曲曲地向上冒着白煙。”焰逸天的聲音更是驚奇。
“小瓶子——小瓶子,這些人手中的小瓶子裡裝的一定是什麼藥,竟然會撲滅那麼大那麼遠的大火?”蝮流冰的小臉泛着驚喜狂熱的光彩。
“這些人不會武功,你看,這幅畫,他們都是站在地上不同的方位,圍在那龐大的飛機周圍,飛機幾乎佔據了整幅畫面,這些人都小得只有一個手指高。”
蝮玉痕指出了他的看法,以他的理解,如果這些人有武功,定然會從地上跳起,起碼跳到飛機的半腰附近的高度,那樣手中滅火的小瓶子不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圖中的小人們只是站在地上,高舉瓶子,這就是說明了他們不會武功。
一幅幅奇異的圖案,似乎在訴說着一個遠古的傳說,通過衆人不停地推測想象,故事漸漸地在鳳雪舞的頭腦裡豐滿起來。
鳳雪舞跟着他們一階階地走着看着。
蝮流冰發出聲歡呼,跑到下邊撿起地上的那個閃着螢光的跳跳球,說:“終於走到底了,這臺階恐怕有一千多個,好高!”
鳳雪舞回頭向上一望,看着左側光禿禿的石壁,看着右側連環畫一般的圖畫。
她釋然一笑,這是寂寞的穿越者在傾訴嗎?那麼,我來了,期待着你們留下的神奇往事。
“爲什麼上邊的走廊都是畫了兩面,從第一百八十一個臺階開始,這圖畫就只畫了一面?”焰逸天顯然是看得意猶未盡,忍不住抱怨。
“呵呵,很簡單,上邊兩面的壁畫,那是爲了掩蓋隱蔽在牆壁裡邊的暗器發射孔;左邊的圖畫都沒有右邊的畫得細緻,圖形大致也一模一樣,顯然那是爲了對照定位暗器孔的;這下邊的一部分,是寂寞的作畫者即興創作的故事,沒有了暗器設置,左邊畫不畫都無所謂了。”
鳳雪舞笑着解釋說。
眼前是一片突然開闊的走廊,兩邊設置了對稱的八扇門,高大開闊的門洞內是黑魆魆的門板,鳳雪舞敲了敲,辨識不出是什麼材質。
推了推也沒有應聲而開的可能。
“怎麼回事,這麼多門,竟然沒有一扇是能推開的。”焰逸天快速地轉了一圈,轉回來對鳳雪舞說。
鳳雪舞眯眼說:“讓你的人拿着火把均勻地分佈在所有的門的周圍,我排着看一遍,既然是門,肯定是能打開的,只是這些門的後邊是什麼,那可是需要命運來抉擇了。”
大家聽她這麼一說,也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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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魔方
( )鳳雪舞緩步按順序依次在八個門的門前踱步,觀察着那些連門環和縫隙都沒有的門板。
她的頭腦裡不停地閃現着以八這個數量來設置門的常識。
一個個方案想起,又一個個推翻。
“要不,我用蠻力破壞一個試試?”蝮玉痕等得心急,看着眼巴巴地瞪着門板的鳳雪舞和那麼多手下,他忍不住搓搓手躍躍欲試。
鳳雪舞無語地對他翻了個白眼,搖搖頭說:“除非無計可施,才能使用武力破壞,用那非常手段,會錯過許多的信息。”
“姐姐,這個地方有一個凸起,會不會就是機關?”蝮流冰的聲音清晰地帶着絲雀躍傳來。
這傢伙自從踩在蝙蝠屎上發現了出口,就牢牢地記住了石壁最下邊、那光滑的青石凸起的機關,他已經快速地把所有的踢腳線看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他的目光緩緩上升,樂此不彼地觀察着,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的讓他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此刻,他頭頂的夜明珠的光柱,直直地照射在正對應臺階位置的那面牆上,那牆壁的左右兩側各有四扇門。
正中間兩米高的石壁上方,有一個青石的正方體凸起。
這凸起在同色的石壁上很不起眼,可是他竟然發現了。
鳳雪舞他們快步走到蝮流冰身邊,仰頭眯眼看着那個地方,又低頭看看腳下正方形的碩大的石板。
那些石板排列很整齊,鋪嚴了周圍的地面,一直延伸到遠處的臺階下。
她肯定地燦然一笑,用力地拍拍蝮流冰的肩頭,對他伸了個大拇指。
蝮流冰得意的小臉發出炫目的笑意,擡手摸摸腦袋,欣然接受來自衆人豔羨、讚歎的目光。
鳳雪舞轉而對蝮玉痕說:“這是個機關,只是不知道打開的是哪扇門,地下的石板會不會因此出現塌陷,都很難說,有點危險。”
蝮玉痕看着那巴掌大小的機關,淡然一笑,擺擺手說:“你們都離遠一些,我來開。”
鳳雪舞靈機一動說:“要不,你站在遠處的臺階上,用重力球瞄準它,擊一下?”
蝮玉痕回頭向臺階那裡看了看,說:“不行,太遠了,我擔心控制不好力度,把這機關擊毀了,我們就無法進去了,還是在這裡,一有危險,我會快速地閃避。”
鳳雪舞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拜託了,姑且試一試吧。”
轉身大聲說:“大家都跟我一起,退到原來的臺階上。”
蝮玉痕看着他們呼啦啦地跑過去站好,這才深吸一口氣,伸指正要用力地把那凸起向下按。
忽然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機關是旋轉的還是按壓的?”
“是按壓的、按壓的。”鳳雪舞的聲音應聲傳過來,“類似圓形的,可以按壓可以旋轉,根據情況而定;這是個方形的,只能按壓。”
蝮玉痕緊張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生怕用的力氣過大了,把這機關壓碎了。
他的手掌有節制地慢慢加大力度,漸漸用的力氣越來越大,終於那凸起忽然一動,竟然縮進了牆面,和牆面相平。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齒輪的嘎嘎轉動聲、開始乾澀地響起,聽得人牙酸。
這聲音瞬間竟然就開始快速地轉動起來,呼呼的聲音聽得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上。
突然,一個四四方方的凸起,頂着上方的四塊青石地磚,緩緩地從門前的開闊地帶的正中間往上升。
輕微的嘎嘎聲讓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終於,這個四四方方的傢伙定住不動了。
根據上部和對着鳳雪舞他們的側面來看,這四方形的每個面都是四塊和地上的石磚一樣大小的磚拼湊而成。
聽得再也沒有動靜傳來,鳳雪舞快步地跑過去,圍着那四方形轉了一圈。
只見那每一面的四塊磚上邊都畫了四個不同的圖像——飛機、太陽、蛇、珠寶。
鳳雪舞圍着又轉了一圈,方長斷定這四個面上分別都刻着這四幅圖案。
她略微一思索,就彎腰抱住一個棱角,把最下邊的那層石板旋轉了兩個側面,看着變化後相鄰的石板圖案,竟然有兩個圖案都變成了太陽。
她微微一笑,這竟然是個很簡單的魔方。
她再次圍着看了周圍的圖案,頭腦裡已經計算出來旋轉的角度和步驟。
“玉痕,你過來看一下。”鳳雪舞擡頭說。
蝮玉痕彎腰看看她指着的圖案,不解地搖搖頭。
“你按照我說的角度,彎腰旋轉這些沉重的石塊,等這四種圖案不再混雜,每一面變成一種相同的圖案時,這個機關就破解了。”
鳳雪舞耐心地解釋。
蝮玉痕點點頭說:“來吧,怎麼做。”
鳳雪舞指着第二層說:“向右旋轉,經過兩個面,停頓。”
“向右旋轉,經過三個面停頓”
……
鳳雪舞的語速越來越快,蝮玉痕的動作十分精準。
時候不大,鳳雪舞大叫一聲說:“停停停,成了。”
拉住有些暈頭轉向的蝮玉痕後退一步。
就聽見那四邊形的內部在微微震動,忽然正上方的中間出現了一個慢慢變大的圓洞,讓人驚奇的是,圓洞裡緩緩地探出一根金燦燦的金屬棍子,越來越長,到了不到二尺的高度,又開始慢慢地往下縮回。
鳳雪舞哪裡能放過這樣的時機?她閃電一般衝過去,跳上方臺,伸手抓住那根金屬棒用力往上拽,只聽鏘的一聲,金棍子應聲而出。
她的身形因用力過猛,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就往下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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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美男
( )蝮玉痕回過神來,無奈地看着毛手毛腳的鳳雪舞,你說這女人她武功低就低吧,怎麼還總是無法運用自如?
想着時已經心隨意動,閃身過去把她攔腰接住。
鳳雪舞慶幸地對他笑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手中的東西,只見對面右側靠近臺階方向的第一、第二扇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了。
蝮玉痕看她神色有異,就把她放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鳳雪舞猶豫地快步走過去,看看那個正方形,對着這兩扇門的圖案居然是四個飛機。
蝮玉痕探頭進去看看,驚奇地說:“喂,這兩扇門裡邊竟然是一條通道,涼風嗖嗖的,是出口吧。”
“我們進去嗎?”蝮玉痕看着鳳雪舞問。
“這裡邊應該沒有問題,所有的機關都是按照設計者的最好意圖解開的,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這是出口是毫無疑問的。”
她的心裡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對着門的圖案是個飛機是什麼意思,難道畫着太陽的那面,對着的就是通向太陽的通道?
怎麼可能?
蝮流冰聽她這樣一說,立刻一揮手,大家喜出望外地跟着他就往裡邊進。
焰逸天不緊不慢地環繞着四邊形看了一圈,指着那面畫着蛇的側面,用開玩笑一般的口吻說:“是不是打開面對這邊的門,裡邊就是毒蛇?”
鳳雪舞對他促狹一笑,點點頭說:“有這個可能。”
焰逸天立刻滿臉畏懼地一閃身,也溜進了打開的那門裡。
蝮玉痕勾脣淺笑說:“谷外的人都懼怕蛇,實際上,我倒是很想到那邊看看,裡邊的蛇究竟有什麼新的花樣品種,可惜打開的不是那扇門,呵呵。”
“切,誰怕蛇了?你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刻意破壞會引來災難的。”焰逸天故作放鬆地撇撇嘴,對他聳聳肩膀說。
三人正要也跟了進去。
忽然一個火把從遠處的臺階上飛速而降,落在地上彈跳了兩下,火焰漸漸熄滅。
隱隱地傳來了人聲:“咦,好深的臺階。”
三人愕然地回頭看向地上那個丟下來的掙扎着立刻熄滅的火把。
面面相覷,半晌,焰逸天攤攤手說:“壞了,下來的時候,我推了推那扇門,不知道那門是怎麼關的,就沒有關上。”
鳳雪舞搖搖頭說:“別自責,沒人怪你,那門是需要鑰匙才能關上的,我本來是想,能出去才能斷了後路,誰知道有人攆得這樣緊。”
三個人相互看看,一齊緩緩地向臺階走去。
他們此刻所站的地方,是從臺階底端開始往前平面延伸的,所以上邊的人暫時還看不到他們。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能窺視到上邊情況的通道邊沿,鳳雪舞正要仰頭看向那臺階的盡頭,蝮玉痕一把取下她頭頂的那個夜明珠頭箍,拿在手裡,背到身後。
他們剛剛擡頭,只聽上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聲音戛然而止,彷彿被突然捏斷了聲道的鴨子。
蝮玉痕低聲說:“有人被機關裡射出的長槍刺死了。”
鳳雪舞緊張地抓了他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我就知道,果然有厲害的機關。”上邊傳來了聲音,這聲音——似乎聽着異常的熟悉。
焰逸天回頭,看了鳳雪舞一眼,嘆口氣說:“是焰傾天。”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多虧了公子你的指引,不然,我們轉死在那個迷宮裡,也來不到這裡。”
“機緣巧合而已,我想和大家結伴而行,以此來表達誠意,如果真的找到了寶藏,沒有您的允許,我也不會動一分一毫,只是想進去看看,長長見識而已。”焰傾天聲音儒雅誠懇。
“呵呵,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跟着我們,不會讓你空手而返的。”蒼老的聲音回道。
一個傲慢的聲音冷哼一聲說:“黑長老,說好了我們是聯盟,我們手頭掌握的資料也都足夠進入,不明底細的人,怎麼能隨意收留?”
這聲音很是陌生。
“黑長老?這不是西阿育王手下的大巫師嗎?”蝮流冰不知道何時溜了過來,插嘴道。
“流冰,縮頭!”前邊的焰逸天一伸手把他探出的頭按下,那夜明珠的光芒在臺階上一閃而過。
“下邊有光線,他們就在下邊。”焰傾天的聲音驚異地響起,他看到了那道光。
看到光線的顯然不止他一個。
那蒼老的聲音問:“他們是誰?你的人嗎?”
焰傾天糾結地收了滿心就要膨脹的怒火,苦澀地說:“是把我的人都算計滅了的那夥人。”
“大哥,這位公子一人落難至此,又帶我們找到入口,這都是緣分,把他一個人丟在上邊,什麼裝備都沒有,不是等死嗎?就讓他跟着,以他的氣度風範,怎麼看都不像包藏禍心的人。”
這個聲音帶着溫潤的恬淡,鳳雪舞聽着耳朵嗡嗡直響,覺得似乎聽到過無數次。
“怎麼聽着有點像徐大哥的聲音?”蝮流冰又溜到了前邊插嘴,不過他的頭箍也收起了。
“二弟,能來到這裡尋寶的人,哪一個是簡單的?不過,你說的有理,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如此說,就讓他留下,跟着黑長老吧。”
那個傲慢的聲音說。
蝮玉痕的俊臉越聽越黑,這兩個聲音他都想起來了,因爲他們剛剛打過交道不久。
這該死的黑長老,竟然私下勾結鳳國的太子來此,他幾乎要氣暈了。
更可氣的是,那個溫潤的聲音,顯然就是——就是鳳國太子口中的二弟——他最忌諱的鳳惜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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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男的打算
( )焰逸天側頭看看若有所思的鳳雪舞說:“這聲音雖然像是徐子安,可是他在家裡是長子,怎麼會變成二弟?”
鳳雪舞的臉色有些發紅地搖搖頭說:“應該不是他。”
因爲這個聲音一響起,她的臉頰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燥熱,這簡直是本能的深入骨髓的反應。
蝮玉痕看着鳳雪舞越來越紅潤亮澤的小臉和眸子,心裡一陣緊張。
“雪兒,你是不是先去那門裡,尋尋有沒有關閉門的機關,千萬不要再被這些人跟着了。”蝮玉痕提醒說。
鳳雪舞猶豫了一下說:“好。”可是腳步並沒有動,她驚愕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不解自己爲什麼不想離開這裡。
焰逸天疑惑地看了一眼蝮玉痕忽然變得毫無表情的撲克臉,揚揚眉在想他爲何支走鳳雪舞。
“啊——”第二聲慘叫又傳了上來。
蝮玉痕擡擡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說:“第二道機關,長劍刺死了觸動機關的人。”
“怎麼這麼笨,流冰不是在機關那裡撒了會發光的藥粉嗎?”鳳雪舞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忍不住說。
焰逸天回頭看看這個敵友不分的女人,得意地說:“那藥粉被我們下來的人萬分小心地擦去了,你沒有發覺我們當時走得很慢嗎?”
蝮流冰開心地說:“焰大哥,你想得真周到。”
焰逸天得意一笑說:“你現在才發現焰大哥的這個優點?”
鳳雪舞看他那得瑟樣子,無語地從蝮玉痕的手中拿過頭箍,往頭上一戴說:“我進去了,找到了關門的機關就叫你們,你們就——就繼續看殘忍的死亡表演吧。”
看着鳳雪舞脫離了他們的視線,三個人的目光倏地會心地聚集在一起。
“怎麼辦,鳳惜塵來了。”蝮玉痕低低地說。
那語氣製造出來的陰沉氛圍——比狼來了要恐怖得多。
“姐姐換了一副面孔,他就是看到了,也認不出來。”蝮流冰眼珠一轉,輕鬆地說,不明白哥哥爲何如臨大敵的模樣。
焰逸天摸摸下巴,搖搖頭說:“雖然她的面孔換了,鳳惜塵不一定能認出;可是,你能肯定她見到鳳惜塵會甘心保持沉默?”
“她不可能面對鳳惜塵保持沉默,你看看她剛剛那豔若桃花的臉色,只是聽得他的聲音就變成了這個可疑的模樣,見着了指不定怎麼着呢!”
蝮玉痕冷靜地說否定了他們的僥倖心理。
“也許姐姐是當着我們的面,不好意思去提那個鳳惜塵,心裡說不定很想他。”蝮流冰失落地說。
“嗯,的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那傢伙是她願意跳崖死都要去維護的男人,那是怎麼樣的深情?她要是見着他,你們誰有把握她還會要我們?”
焰逸天嘆口氣說,神色有些莫名的忐忑。
蝮玉痕搖搖頭,忽然又說:“不要那麼沒信心,好像當初在蛇谷,她也願意用生命來維護你來着,你忘了?我可記得很清楚。”
焰逸天不禁笑了說:“像她這樣對喜歡的男子掏心掏肺,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如此多情,真的是個怪胎!”
“你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焰傾天來了,他要是知道你扳倒了他,而且帶着大批財物出去,你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他畢竟是有着多年根基的太子。”蝮玉痕提醒他說。
“生死有命,如果真的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我不會手軟,多年來忍受他變態的壓迫,我不願重新回到他的陰影之下。”焰逸天鮮明地表白了立場。
“那鳳國的太子,二皇子鳳惜塵,你說到時候鳳雪舞會站在我們這邊還是他們那邊?”蝮玉痕終於說出來最重要的問題。
“那還用說?肯定是和她的哥哥們在一起,畢竟——畢竟她是鳳國的公主。”蝮流冰不假思索地說,看到兩個人不悅的目光,伶俐的口齒一下就斷了,垂了眸子才接下了後邊的半句話。
“流冰的話就是我擔心的,我是和你們系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如果她離開了我們,我們就會很快落到下風,你們還有自己的國家,我卻會成爲一個孤家寡人,所以,我們必須堅守聯盟,才能留住鳳雪舞,留住了她不僅是留住了我們心愛的女人,還有她頭腦裡的那些神秘的比寶藏還富有的見識。”
蝮流冰點頭說:“姐姐的頭腦,真的比所有的寶藏都珍貴。”
蝮玉痕指指上邊說:“看這影影綽綽黑壓壓的一片人,顯然比我們要多出許多,目前就先想辦法甩掉他們;真的不幸在裡邊遇到,首要的就是保護好雪兒,即使得不得寶藏,也不要被他們把雪兒搶回鳳國去。”
“嗯!一言爲定,走!”焰逸天果斷地說。
上邊的慘叫已經傳來了四聲,他們轉身的時候,聽得那個溫潤的聲音說:“我看出來了,這些機關是均勻分佈的,中間間隔了九個臺階,傳令前邊探路的人,每隔九個之後的那個臺階,不要碰到。”
三個人的眼光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中的意思很分明——這傢伙眼光好毒,不是好對付的。
他們快速地進到那個空落落的走廊,疑惑地發現只有鳳雪舞在門周圍的牆壁上四處察看,那些隊員顯然都出去了。
“怎麼回事,人都到哪裡去了?”蝮玉痕問。
“通道很安全,外邊是一個山谷,地方看着不錯,我就讓他們都出去了。”鳳雪舞一邊細細地查看着,一邊說。
“奇怪,這個通道的門怎麼看不到?”焰逸天看着本應該是門的地方,並沒有門板敞開在那裡,忍不住問。
一時間三個男子的心幾乎都緊張得要跳到嗓子眼,難道就這樣讓後邊的人坐享其成、長驅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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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死別的瞬間
( )鳳雪舞擡起頭,看着臉色萬分蒼白的三個人,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害怕什麼。
她擡手指指那厚厚的石牆邊緣出露出的一條厚厚的黑色直線,說:“別擔心,門在這裡面縮着,只有用機關才能關上,可是,這後邊的牆上什麼都沒有。”
蝮玉痕揚眉說:“或許,這門的開關也在外邊,是不是外邊那個機關復原了,這門就出來閉合了?”
“嗯,既然裡邊沒有機關,那就應該是這樣。”鳳雪舞說。
蝮玉痕轉身就要去按外邊的那個機關。
“玉痕,關上了,可能我們就無法從這裡出去了。”鳳雪舞猶豫了一下提醒說。
蝮玉痕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既然外邊是山谷,怎麼可能沒有出路?後邊來人的人數很多,和焰傾天在一起,你覺得如果他們追到我們,會不會放過我們這麼好的探路人?”
鳳雪舞的小臉緊張地繃緊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說:“你用力按機關,順勢放手讓機關彈起,然後,請你快速地退回到這門裡,我無法確定這個開關是如何控制這個門的,你一定要跟過來。”
蝮玉痕回頭對她淡淡一笑說:“等我!”
說完他把力量凝聚在掌心,就用力地向那個和牆壁相平的方形的機關按壓下去。
牆內傳來輕微的撕拉聲。
機關卻並沒有應聲彈起。
蝮玉痕疑惑地回頭看看,那個通道中心、平平整整的正方形凸起,並沒有和原來一樣縮回去。
這是怎麼回事?
他轉回頭正要繼續按一下。
“快過來,門要關上了。”鳳雪舞忽然大聲催促。
蝮玉痕慌忙回頭,鳳雪舞跟前門口的牆壁兩側,那黑黝黝的門板正無聲地從牆壁中間彈出,輕疾迅疾地就要合上了。
鳳雪舞眼巴巴地看着蝮玉痕滿臉驚愕和焦灼,飛撲而來。
她慌亂地搖着頭,想着辦法,忽然急中生智,飛快地把從魔方里取出的那個金屬棍橫放在兩扇門之間的軌道上,閉着眼一腳踩在上邊固定住。
“咯吱——”兩扇門瞬間就擠壓住金屬棍的兩端。
那大約有小兒胳膊粗細的金屬棍被門擠壓着,隱隱有彎曲彈出的趨勢。
“哥哥,快!”蝮流冰在另一扇已經關上的門後大叫。
焰逸天快速跑到鳳雪舞所站的門前,把絕望地踩着那個尺餘長縫隙的鳳雪舞,用力向後一拉。
“別擋他的路。”焰逸天大聲說着,已經抱着她退到了遠處。
“咯咯——”離了鳳雪舞的踩踏,將近二尺長的金屬棒很快向上彎成個輕微的弧度。
電光火石間,蝮玉痕低喝一聲側身從那縫隙間電一般閃入,那個金色的金屬棒發出一聲顫音,“蹦”地一聲從門縫間彈出,自下而上,直直地向他後腦激射而來。
“小心——”焰逸天大呼一聲,抽出了長鞭,卻也來不及過去幫他擋下。
“哥哥——”蝮流冰驚呼。
鳳雪舞呆愣地睜大了眼睛,張着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蝮玉痕看他們驚駭的神色,聽得腦後風聲,長臂一揮,手快如電,探手抓住那襲擊而來的金屬棒,滴溜溜地在原地旋轉了四五圈,才化解了那猛烈的衝力,穩住了身形。
“玉痕——”鳳雪舞終於回過神來,眼淚汪汪地撲過來抱住他,扳住他的肩膀,閉着眼睛擡手往他的後背和後腦勺摸。
“嗤——”地一聲輕笑在她耳畔響起,“雪兒——你不用摸了,沒有傷到我。”蝮玉痕看她那可愛的動作,哭成淚人一般的模樣,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她流淚的樣子,是這樣的讓他心疼!
他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悸和釋然,忍不住澀然一笑,環住了她的腰,緊緊地抱着她。
蝮流冰圍着哥哥轉了一圈,拉起他環着鳳雪舞纖腰的手——抓住金屬棒的那隻,奪過金屬棒,燙得他一把把它丟在地上,轉而認真地捏捏他的指關節,鬆了口氣。
黑漆漆的眸子帶着絲水汽,泫然欲泣地往外蝮玉痕,低低地說:“手指骨沒有受傷,就是手掌被這棍子燙傷了些皮,哥哥,你嚇死我了。”
蝮玉痕長嘆一聲,擡手用力地攬住他的肩膀,把他和鳳雪舞一起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我以後會小心,不再讓你們爲我擔心。”半晌,他有些哽咽的喉中,吐出這樣簡短的一句話。
“是很需要小心,我受了傷,你再受傷,誰來保護他們?”
焰逸天說着蹲下身體,伸手拿起那根金屬棒。
觸手灼熱,可見剛剛那兩扇門擠壓的力道之大,竟然能讓這根金屬棒在瞬間被激熱、變形、彈出;他無法想象,鳳雪舞用腳踩在上邊,阻止門關上時,需要的是怎樣的勇氣!
蝮玉痕的心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輕輕拍拍他們的背,緩緩地放開。
看着鳳雪舞那梨花帶雨一般的小臉,他戲謔地用衣袖幫她抹了一把,說:“你哭的樣子好醜!”
鳳雪舞嬌嗔地推開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轉眸看了眼蝮流冰。
蝮流冰早從袖裡取出一根絲巾,擡手體貼地給她擦淨臉,感激地看着她說:“姐姐——謝謝你!”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鳳雪舞嬌俏一笑,寵溺地摸摸蝮流冰的臉。
一轉頭看到蝮玉痕和焰逸天看着她挑眉輕笑的樣子,他們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話,立刻羞得俊臉飛紅,覺得這話說得好——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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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飛機場
( )鳳雪舞硬了頭皮,低頭慢慢地走過去。
看蝮玉痕手中拿着的那支金屬棒,擡手接了過來,只見那金屬棒通體金光燦然,上邊凸起着精緻華麗的紋路,細看來,竟然是似龍似蛇的模樣。
這樣的鑄造工藝,真的趕得上現代的機械工藝。
“上邊畫的是九首火焰蝮蛇,這些是它的頭。”蝮玉痕殷勤地給她指點着那隱在雲裡霧裡的不易辨識出的九個頭。
鳳雪舞促狹地笑着說:“這東西救了你的命,和你還是有緣分的,你就先收着,它說不定還會派上什麼大用處,不然,就不會隱藏得那麼秘密。”
“謝謝,雪兒,我會好好保管,它讓我見識了機關的強大,讓我真正意識到,一個人留在這處處危機的寶藏裡,肯定是萬分脆弱和渺小。”蝮玉痕接過金屬棒,感嘆地說。
焰逸天和鳳雪舞欣然點頭。
“不過,這根金屬棒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助我們尋找到九首火焰蝮蛇,那你身上的寒毒就破解有望了。”蝮玉痕終於說出了心中一直猶豫不決的話。
鳳雪舞呵呵笑着說:“那就託你的福氣了,希望它不是一個傳說。”
蝮玉痕剛毅自信地抿脣一笑。
“噓——外邊有人過來了。”蝮流冰耳朵貼在門板上,回身對他們擺擺手。
這時外邊傳來幾聲大力的拍擊聲,顯然是拍在他跟前的門上。
蝮流冰嚇得往後一縮身體,轉而擡手摸摸沒有一絲縫隙的門板,才放心地回頭對他們一笑。
“我們的人一定等急了,出去吧。”焰逸天說。
這條走廊約有三米寬,筆直得足夠看到盡頭那模糊的亮亮的出口,兩邊的石壁開鑿的痕跡十分整齊,一看這工程就是極其浩大的。
足足走了有兩裡地的模樣,前方光線明朗起來,一陣歡快的說笑聲隱隱傳來。
“這幫兔崽子,跑得倒是挺快。”焰逸天緊繃的面孔也漸漸放鬆了。
“終於到頭了——”蝮流冰歡呼着飛一樣往前邊的出口跑去。
眼前豁然開朗,赫然就是一片十分開闊平整的山谷。
沿着山谷一圈,是高大的樹木,黃葉即將脫盡,看着有種疏朗的美感。
極其平整的足足有十米寬的道路,筆直地從他們腳下一直延伸到遠處,整個山谷好像就是爲了這條通道而開闢的一般。
道路兩側是低矮的長青灌木叢,說矮也足有兩三米高了。
路面上落着不算薄的落葉,新葉壓在舊葉上,有着層次不同的金黃色,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跡了。
道路的盡頭是一座極其宏偉高大的建築,線條冷硬,風格全然是從不曾見過的陌生。
三人忍不住看得瞠目結舌,在這峭壁插雲天、無路可走的月亮峽谷附近,竟然有着這樣神奇的存在。
“按我們在地下走出的距離,是垂直地進入,這裡應該是月亮峽谷盡頭最深的腹地了。”蝮玉痕習慣地判斷方位。
“太陽微微西斜,看來,我們浪費的時間並不多。”焰逸天向左邊側頭看看天空。
“這路比皇宮殿前最寬的路還要氣派,多少人住這裡,竟然需要這麼寬?”焰逸天忍不住心中的驚奇。
“這路不是讓人走的,是讓飛機飛的跑道——這竟然是個飛機場!”鳳雪舞失語片刻,放開掩住自己驚愕地張着的脣上的手,一字一頓,漸漸竟然熱淚盈眶。
“飛機場?”她身後的兩人訝然相視,繼而瞭然。
那種畫在壁畫上的飛機真的是需要停在這種開闊的空間裡嗎?
還要修這麼寬闊的跑道讓它跑着玩?
鳳雪舞激動地走在這條大道上,枯葉細碎的咯吱聲和柔軟,讓她腳步輕快,忽然生出回到現代的那種錯覺。
她的目光緊張地盯着盡頭的那幢巨大的建築,那裡會有什麼新奇或者熟悉的東西在等着自己?
會不會真的就有飛機停在那裡?
幾百年了,想必定然是殘破不堪了。
“這裡有很多的兔子、小野獸,我和他們一起打獵了。”蝮流冰的聲音遠遠地在樹林深處響起。
“注意安全,大夥加油,獵了獵物,我們今晚吃烤肉!”焰逸天眯眼看過去,聲音爽朗地說。
轉而側頭對蝮玉痕說:“你跟着她,你看她的樣子,注意力全在那盡頭的建築內;我還是過去跟着他們,待會組織士兵,準備安營紮寨。”
蝮玉痕點點頭,跟着鳳雪舞越來越快幾乎是奔跑的步子。
“這是一條很標準的一千五百米左右的飛機跑道,足夠機翼三四米長的飛機正常起飛,玉痕,你說,這高大的建築裡邊,會不會真的停的有飛機?”
鳳雪舞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緩解緊張情緒一般,側頭對蝮玉痕說。
蝮玉痕心底有絲惶恐地看着她那興奮得緋紅的小臉,隱隱的不安從他心頭升起。
終於到了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建築物前邊,它通體上下都是銀白色,莊重而典雅。
鳳雪舞看着跟前那寬大的卷閘門一般緊緊地拉着的寬大的大門,她順着和緩想斜坡跑上去,用力地拍了拍:“有人嗎?”
四周一片沉寂,微微震動的門上撲簌簌地落下許多灰塵。
蝮玉痕把有些失神的鳳雪舞往後邊拉開,他拉住她的手,神色緊張地笑笑,看着她的眼睛說:“雪兒,如果這裡邊真的——真的有飛機,你會不會跳上去就被它帶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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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金飛機
( )鳳雪舞回過神,看着他緊張的面孔,心裡一暖,不由勾脣一笑說:“你這笨傢伙,真的有飛機,幾百年了,也早該鏽蝕了,哪裡還能飛?”
“如果它還能飛,怎麼辦?”蝮玉痕的面孔很認真。
鳳雪舞終於讀出了他心底的惶惑,她眨眨有些酸澀的眼說:“我們是一家人,如果它能飛,我會和你們一起坐着飛上天,看看那高高的雲層之外的勝景。”
蝮玉痕棱角分明的五官立刻變得柔和了許多,他嘿嘿笑着尷尬地放開鳳雪舞的手說:“我怎麼會有那麼荒唐的想法,呵呵。”
“因爲我們真正相處的時日並不長,讓你這麼快就信任我,的確有點艱難,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只要記得,我把你當成一家人,當成可以信賴依靠的親人就是了。”
鳳雪舞善解人意地給他開解心思。
蝮玉痕的臉紅紅的,他連連點頭,不好意思得頭都不敢擡。
他嗯嗯地清了清嗓子,轉身圍着那幾乎看不到門框的大門看了看,滿臉的困惑。
這是什麼建築?怎麼幾乎整面牆都是門?而且這門根本沒有縫隙,門前連臺階都沒有!
饒是看得頭都發漲,他也依然很耐心地看着平整的門,尋找着不知道隱藏在哪裡的機關。
“別看了,這門的鑰匙孔在最下邊。”鳳雪舞低低地說。
她收起了心中的失落感,這裡沒有人,應該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她不應該有失望的感覺,有這麼多風華絕代的男子愛着她,她是何等的幸運!
蝮玉痕揚揚眉,彎腰蹲在斜坡上,看着那個圓形的孔,這鑰匙藏在哪裡?
只能是這周圍了,他轉頭四處觀望,渴望有什麼發現。
“喏——試試你背後揹着的那根金屬棍。”鳳雪舞提醒道。
蝮玉痕笑了說:“是了,那個像是這裡的鑰匙。”
說完取下來,眯眼看看那個圓孔,把金屬棍輕輕地往裡邊推,不過推了半尺左右,咯的一聲,鑰匙再也推不進去。
“試着向右或者向左擰擰。”鳳雪舞蹲在他的身邊說。
蝮玉痕握住金屬棍,輕輕地晃動了一下,那棍子就順勢往右轉了半圈,咔嗒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他看看鳳雪舞,緩緩地把金屬棍取了出來。
鳳雪舞一彎腰,扣住那個圓孔,用力向上一提,噌地一聲,那門竟然嘩啦啦一陣輕響,將近整整半面牆寬的門,就那樣捲到了高高的門框的最上方。
這是什麼門,還會打卷子?
蝮玉痕仰着頭,看着卷着的金屬門,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房內一片燦然金光刷地一下亮晶晶地閃露出來——
一架高大的金色的飛機威嚴地挺立在寬闊的房間內,半邊樓房低層,除了最西邊有一個盤旋而上的環形的懸空樓梯之外,整個房間就放着這樣的一架飛機。
寬闊的金色機翼足有四米長,優雅地伸展在圓圓的機腹兩側,下邊是巨大的看不出材質的輪胎。
鳳雪舞率先回過神來,她本能地擡手輕輕地敲擊了輪胎上方的支架,“撲撲撲”沉悶的聲音,絲毫沒有一絲帶鋼加鐵之類的那種堅硬鏗鏘的聲音。
她興奮的臉色漸漸地沉寂下來。
這個飛機很顯然,只是個華麗的炫耀品,它的支架是純金打造的,這樣貴重的金屬根本沒有任何的堅固性,極容易變形。
仰望着將近十米高的飛機,帶着黃金的燦然光澤挺立在那裡。
她說不出心底的失落和不可置信,連支架都是黃金,但凡有任何其他的堅硬金屬,她都覺得鑄造者就不會選擇黃金這種材質。
“這是一架純金子打造而成的飛機!天哪,這東西是誰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富有!”
蝮玉痕顯然也發現這一點,他在繞着機身轉了一圈之後,驚歎連連,忍不住笑逐顏開。
鳳雪舞望着他帶着小孩子一般的毫不掩飾的喜悅,忍不住勾脣淺笑說:“你很開心嗎,看到這架金子鑄造的飛機?”
蝮玉痕呵呵笑着跑過來抱住她,興奮地用力旋轉了幾圈:“呵呵,雪兒,難道看到這金子飛機,你不開心?它將是士兵們冬季禦寒的棉衣,是貧苦人家遷徙回故土的盤纏,還是蛇國復國龐大的軍費開支……”
鳳雪舞莞爾一笑,說:“對你來說,它就是一大堆亮晶晶的金子,是嗎?”
“難道它還能是什麼?”蝮玉痕幾乎是笑眯眯地問。
“飛機,它是飛機,就應該會飛——”鳳雪舞一字一頓地說。
“咦?誰都知道金子有多柔軟,熔點極低,做裝飾品很方便,這東西一飛高,立刻就會被太陽烤得熔化。”蝮玉痕得意一笑,用他的常識來判斷這架飛機會飛的可能性。
鳳雪舞啞然失笑地拍拍他的背,蝮玉痕依依不捨地把她放在地上。
她忍住要爆笑的渴望,太陽烤化?老天,太陽該有多遙遠!
她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臉色讓蝮玉痕抓狂——她明豔的笑中包含的意味,怎麼看着那麼刺眼!
他磨磨白石塊一般的牙齒,攔腰一把抱起她,惡狠狠地說:“笑什麼,老實交代,不然看我如何懲罰你。”
鳳雪舞終於咯咯笑着,眼珠一轉,想出了藉口,說:“我笑你,既然知道它是金疙瘩,幹嘛不快些把門關上?你想讓那些人跑來把它拆了放到腰包裡嗎?”
蝮玉痕慎重地想想說:“你說的有道理,在沒有想好分配和運出的辦法之前,我覺得沒有人敢不經過允許就把它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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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遠古的聲音
( )“笨哪,我們的人可能不會,可是,你敢擔保那些人就不會來這裡?”鳳雪舞提醒他說。
蝮玉痕立刻想到了那些跟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傢伙們。
點點頭說:“好,我們把這裡鎖上,看這房子的構造,隔壁也是個這樣的房間,會不會也放着這個東西?”
鳳雪舞凝眸看着他,半晌才說:“看不出,你傢伙竟然有如此‘豐富’的想象力!那麼大的尚未打開的房間,你就只能想出還是一架金飛機,你被金子晃花了眼吧。”
“你在嘲笑我!”蝮玉痕危險地眯眼笑着說。
“我哪敢!對了,還得再看看才能鎖上門,這麼大的飛機肯定是仿真的,你跳到飛機的翅膀上,往那圓圓的機身裡邊看,看看裡邊有什麼,然後在機翼的兩側看看,有沒有能夠打開的門?”
鳳雪舞趕緊轉移了話題。
蝮玉痕點點頭,拉着她往後退了幾步說:“我們一起,這地方的門都有古怪,還是你看着找吧。”
說完輕輕一跳,就跳到了機翼上,拉着鳳雪舞一步步靠近機身,率先透過有些模糊的舷窗往裡一看。
突然嚇得腳一滑,差點滑下去。
他趕緊穩住步子對鳳雪舞說:“裡邊——裡邊有個——有個——老女人坐在窗子邊。”
“主人出現了,我們進去看看,真是個奢侈的老太太。”
鳳雪舞立刻眉飛色舞地說。
“她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沙雪女帝?是的話,這飛機就是她的棺材了,我們這樣進去好像不敬。”
蝮玉痕神色謹然,沙雪女帝對他的祖先有立國之恩,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要恭敬地供奉她的思想。
“什麼不敬,死都死了,還敬什麼!再說,誰能證明她就是沙雪女帝?你這死板的傢伙!”鳳雪舞不解。
“我本能地覺得就是她,因爲沙雪女帝的墓至今沒有找到,這裡又是傳說中她最後的隱居之地;
總之,我不能陪你進去,要不——你自己進去吧。”蝮玉痕神色恭敬,心底是無比的失落,這麼一來,要真的是沙雪女帝,這個金飛機他能不能動還是個問題。
“那你等着。”鳳雪舞說着走到機翼的邊緣,擡手拉住一個門把手,吱呀一聲,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個金色的金屬臺階從門裡伸出,一階一階地有節奏地放至地面。
蝮玉痕早就警惕地拉住鳳雪舞飛掠而下。
驚訝地望着那打開的機艙門內放下的臺階,他把鳳雪舞往身後一擋,恭敬地抱拳施禮說:“上邊的朋友,請你下來說話。”
一陣優雅舒緩的音樂聲戛然響起,帶着點京劇唱腔的優美樂曲響起,聽來竟然是霸王別姬裡的段子。
鳳雪舞猛然間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一聽就知道應該是古老的唱片機發出的聲音,那間或嘰嘰咯咯的摩擦聲細細聽來,還是能分辨得出的。
“能夠順利地走到這裡的朋友,你想必已經明白我來自何處?
是的,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今天的相遇證明了一個反物質的命題——那就是這個世界擁有着不同維度的空間;
在這個空間裡,時間不是單一的維度,而是荒謬地以各種軌道延續不同的未來,靈魂也不會隨着**而徹底滅亡。”
唱片聲停住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久候而得的笑意響起來。
蝮玉痕緊張地仰頭向着機艙內張望,幾乎有汗毛倒豎的恐懼感。
即使他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個老女人的臉已經皺縮成乾屍的模樣,他是萬分肯定的。
她怎麼還可能說話,這太令人驚駭了。
鳳雪舞對他安慰一笑,拍拍他的手背說:“別緊張,說話的是機器,記錄了那個女人想說的話,此刻被重新播放了出來。”
“他鄉遇故知,這是何等的緣分,聽完這段飽含鄉音的曲子,此刻,機艙內的空氣已經更新完畢,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在意你是男是女,能不能請你上來,陪我這寂寞的老女人喝上一杯茶?”
那蒼老的聲音帶着絲慈愛響起。
鳳雪舞猶豫地看了蝮玉痕一眼,蝮玉痕的臉都白了,他立刻搖搖頭,示意她不要上去。
可是,鳳雪舞怎麼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和同樣的文化背景下生活的人、交流的機會,即使是個死人,她留給她的信息也是讓她感到萬分的親切和喜悅。
“不要擔心,沒事的,你不放心的話,就和我一起進去。”鳳雪舞看着蝮玉痕說,不等他回答,就擡腿一步步地走上了金色的臺階。
蝮玉痕無奈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去,他的心都懸掛在嗓子眼上。
“呵呵,看來你和我一樣的寂寞,渴望着來自故土的交流。”那聲音帶出一絲喜悅和歡快。
終於走進了那高高的機艙,觸目是怎麼樣的奢華啊!
豔紅的長毛地毯上是金黃色的牆壁和各種金色的傢俱器皿。
艙內的壁上,掛着幾幅精美的金絲繡像,內容都是一個雍容華貴的盛裝的女人,她眉如春山,生動的臉含着笑意,那笑容卻讓人生出悠遠的寂寞之感。
“有些失禮了,我無法再起身迎接你這遠道而來的客人,請你來前邊,坐在我的對面喝杯茶吧。”聲音在機艙的前方響起。
鳳雪舞一步一步走向前邊,近了纔看出,那靠牆的一側,一個寬大的金色靠椅上半躺着一個女人,她的頭倚在椅背上,墊着一個豔紅的靠墊,臉朝着窗外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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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老女人
( )那個老女人的身側,是一張方形的線條流暢的小桌子,桌腿和桌子邊緣,精雕細刻着各種精美的花卉。
旁邊放了一張圓形的矮凳子,花紋和小桌很匹配。
對着凳子方位的小桌上,擺放着一個白色的碟子,碟子上是一個精美透明的看不出材質的執耳茶杯,那裡邊赫然盛着半杯深褐色的茶水。
鳳雪舞湊近彎腰,煽動鼻翼輕輕嗅了一下,什麼味道也沒有,當然更沒有**的氣息。
“你還是不要摸的好。”蝮玉痕看着那個茶杯,看她竟然真的打算去摸那個茶杯,覺得無法理解這兩個古怪女人的意圖。
幾百年的茶水,喝了那是什麼後果,他無法想象得到。
鳳雪舞揚揚眉側頭看向蝮玉痕,說:“不摸怎麼繼續?這裡邊的東西都是有機關控制的,環環相扣,你千萬不要亂動,這茶我還真的要端起來,不然,她恐怕就不會繼續說話了。”
說完一矮身坐在那個小凳子上,說:“多謝前輩了。”
擡手輕輕地端起了那個碟子和上邊透明的茶杯。
“你這笨女人,她死了不是什麼也看不到嗎?”
蝮玉痕幾乎抓狂一般,快速地從身上找了個空着的瓶子。
揚手給鳳雪舞看看說:“把這裡的液體盛進去,你見過幾百年依然不會乾涸的這麼半杯茶嗎?從醫藥學來說,它可能真的很寶貴。”
鳳雪舞嫣然一笑看着他:“嘿嘿,你終於找回來了自己的頭腦了。”說着一手把碟子上的茶杯端起悠然地觀察着,就是不遞給他。
蝮玉痕神色緊張地看着鳳雪舞,這個傻瓜女人,她不會真的就那麼想喝吧。
他眼珠一轉,指着那個死去的女人說:“嗯——雪兒,你看那女屍,如果她是沙雪女帝的話,已經死去了至少六百年了,可是,你看她,頭部五官清晰,連頭髮挽着的這麼複雜的髮式都沒有變。”
說着指指女屍方向和鳳雪舞相對的那個方位的小桌上,只見上邊也是一份一模一樣的餐具和茶,只是,那茶杯很乾淨。
蝮玉痕繼續觀察着女屍說:“這麼悠然自得的神色,這樣流暢的躺着的動作,全然不像被人制成木乃伊之後擺放的那麼生硬,她是自己把自己變成了這幅模樣,這茶,說不定就是她保持屍體不腐爛的良方。”
鳳雪舞神色極度難以忍受一般,側頭看着蝮玉痕,把手中的茶杯遞給他說:“你別說話來刺激我了,我真的沒有打算喝下去,給你,趕緊裝到你的瓶子裡。”
蝮玉痕終於鬆了一口氣,伸過手飛快地把她手中的茶杯接過去。
鳳雪舞的身體也放鬆起來,她悠然地用另外一隻手轉動留在掌中的小碟子,仔細地端詳着這碟子的瓷質和隱隱的同色花紋。
這東西的工藝水平的確高,碟子的底部還有製作工匠的印章。
“呵呵,你是很赤誠的孩子,雖然你把茶水端了起來,可是,還是不要喝了,這茶不知道放了多久才遇到你,喝壞了肚子,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空間裡,命運難測;
不過,這裡邊盛放的的確是好東西,是當初我們機上隨行的那個生物學家研製出來的——美容養顏的營養液,放到現在恐怕失效了。”
那老女人面對着窗口的面孔,咯吱咯吱地扭轉了過來,乾枯的臉對着鳳雪舞。
鳳雪舞猛擡頭看到一張脣紅齒白,狀如殭屍一般的老女人的臉,嚇得手中的碟子噹啷一聲落在金色的小桌上,連驚叫都發不出聲。
隨着碟子滾落在小桌上,那女人的臉又倏地扭向了窗戶邊。
蝮玉痕條件反射一般,衝到女屍的身側,看着她再沒有一絲動靜,真的只是個乾屍。
那她怎麼會那麼恐怖地扭頭?
他凝神一看,發現一根極細極細的透明絲連接在碟子和老女人的脖子之間。
“別怕,雪兒,這碟子上連接着機關,這中間有一根極細的絲線。”
蝮玉痕安慰道。
鳳雪舞鬆了口氣,忍無可忍地起身從女屍對面站起。
“呵呵——嚇了你一跳吧!我真的是想看你一眼,雖然這一眼毫無意義,但是我看到了你的確坐在我的對面,難爲你了!在我死後還能給我帶來這麼多的樂趣,呵呵——”
老女人的聲音帶着戲謔的笑意響起。
蝮玉痕和鳳雪舞相視而嘻,又氣又想笑,這個有着嚇人的惡趣味的老女人!
“作爲驚嚇你的補償,請你低頭看看碟子的底部,那上邊畫着附近所有山谷結構的地圖,或許會給你的尋寶生涯帶來無數的驚喜,我很期待,多年後,我的後院會變成什麼樣子。”
老女人的聲音帶來絲舒暢的懶散感。
鳳雪舞低頭看看反扒在桌子上的那個白色小碟子的底部,驚訝地發現那上邊真的繪製了一幅很小的紅色線條的地圖——她剛剛看到的時候誤以爲是工匠落款的圖章。
她無奈地揚眉看看這個女屍——你這地圖怎麼可以畫得這麼小!
“我老了,精力不濟,黃昏不到就要睡覺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老女人的話裡竟然帶了一絲近乎打呵欠的倦意。
鳳雪舞看看蝮玉痕,兩人轉身慢慢地往門口走,邊走邊環視着周圍價值不菲的各種精美的工藝品。
而鳳雪舞是在尋找那發出聲音的古老唱機,那東西幾百年之後,是如何啓動能量發出聲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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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老鄉
( )——“呵呵,看來你對我這個老鄉有些戀戀不捨?”——
鳳雪舞不可置信地環視着房內,這聲音的方向感很模糊,好像在所有的地方聽到的聲音都一樣。
她眯眼盯着高高的機艙上方平整的艙頂,是在那上邊隱藏着的嗎?
——“我對你也很戀戀不捨呢?我知道等你來一定會等很久,久得我都無法預料,可是,畢竟你來了,又沒有立刻轉身離去,那我猶豫了許久的心思,還是決定要和你說。”——
鳳雪舞看看不知所措的蝮玉痕,笑笑說:“這老太太還真不爽快,我們要是轉身走了,誰還能聽到她現在的話?”
蝮玉痕揚眉接口說:“你面對這麼樣一個到處都是珍寶的房子,會爽快地轉身離開嗎?”
鳳雪舞聽得不由呵呵笑了。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住在樓上我當初的房間裡,那裡有許多你感興趣的資料,也是我浪費了一生的精力搜索到的資料,和回去的路有關;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金房子我也住厭了,我們那裡的古老傳統都是死後入土爲安,作爲交換,我請求你把我從這個地方運送到蛇國的皇陵裡,那是我當初爲自己營造的墓穴,請你讓我和那些熟悉的人一起,不至於如此的寂寞!”——
鳳雪舞和蝮玉痕訝然地面面相覷。
蝮玉痕驚訝的是——和回去的路有關,回到哪裡?
至於祖宗的帝陵是她口中將要安息的墓穴,他竟然也一聽而過,震動遠遠沒有第一個問題那麼大。
鳳雪舞驚訝的是——那蛇國的帝陵,竟然是她爲自己營造的墓穴?
至於那有關回去的資料,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爲了不引起蝮玉痕的疑惑,自動地忽略了。
兩個人因爲相互過於在意對方,一時間都忽略了本該立刻就在意或者驚呼的信息。
鳳雪舞想到蛇國那些死去後,依然以坐姿木乃伊的模樣被擺放在墓室的大桌子周圍,好像現代人開會一般的樣子,不由會心一笑,這老女人看來真的是開會上癮,竟然想出那麼有創意的埋葬姿態。
她回頭看着老女人的方向說:“你放心,我已經進過那個地方,你的那些熟人也真的是坐在那個墓穴裡一直在恭候你的大駕。”
鳳雪舞說完,對蝮玉痕笑嘻嘻地說:“她和你的祖先是熟人,你親耳聽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把她送過去風風光光地安葬。”
蝮玉痕無比糾結地點點頭,任誰知道自己祖宗的神聖寢地是別人早就既定的墓穴,都可能會是他這樣的反應。
鳳雪舞悶聲暗笑,依然四處尋找她聲音發出的地方。
——“在你沒有能力把我運送到那裡之前,這上邊的東西請你一絲一毫都不要動,給我保留一點所謂的帝王尊嚴,當然,那個碟子你可以帶着離開,請回吧!”
老女人的聲音裡隱隱似乎帶着一絲威嚴、一絲眷戀、一絲期盼。
蝮玉痕聞言轉身快步地走回去,恭敬地在女屍身前低頭膜拜,嘴裡喃喃地祈禱着什麼。
然後起身,輕輕地拿起小桌上的那個碟子,揮動匕首割斷那根透明的絲線。
看着依然在艙內左看看又看看、滿臉豔羨的鳳雪舞,他一把抓了她的手,不顧鳳雪舞的反抗,快速地頭也不回地把她拉了下去。
他恭敬地轉身施禮,只見那長長的梯子緩緩地收回了機艙內,艙門碰地一聲合上了。
蝮玉痕看着眼巴巴地望着機艙的鳳雪舞,無奈地說:“雪兒,我們要趕緊想辦法把這房子鎖上,不然,讓人褻瀆了女帝的尊嚴,我們會得到極其恐怖的懲罰。”
鳳雪舞有些茫然地點點頭說:“我沒有心生貪婪,只是在尋找她能夠發聲的那個老唱機,你說,這樣了不起的開創了一個帝國的女人,怎麼會一個人孤零零地、從從容容地死在這裡?”
“等你去她的房間找到資料看看,不是一切都清楚了嗎?”蝮玉痕仰頭看着那個捲成一捆的貼在牆壁上方的門,想着怎麼才能儘快地把這地方封起來。
“雪兒,是不是跳上去抓住那個鎖孔的地方,這個門就會拉下來?”
“嗯,你鎖吧。”鳳雪舞退到門外,仰望着那高大的金飛機,不由肅然起敬,喃喃地說:“我會想辦法儘快把你送到帝陵安葬,請你安息!”
蝮玉痕一躍而起,手指扣緊那個鎖眼,身體一沉,那捲閘門就被他拉了下來。
他用力地把手中的邊沿往地下的軌道里按壓,門就是鎖不住,輕輕一拉就能開。
他求助地看着鳳雪舞。
鳳雪舞也有點納悶,她低頭看看地下長長的軌道,每隔一尺就有一個深孔。
忽然想到了這門可能需要反鎖,讓等距離的軌道都要鎖住。
她抽出蝮玉痕背上背囊裡那根金屬棍子,插入鑰匙孔,順勢向左旋轉,每旋轉半周就會聽到咯的一聲響,這樣轉了足有十多圈,金屬棍再也不會轉動,她才用力地把它抽了出來。
蝮玉痕鬆了口氣,說:“這門栓真的很神奇,這樣子恐怕武功再高的人過來,想進去沒有鑰匙也是沒轍。”
鳳雪舞低頭摸摸手中的碟子,嘟囔着說:“但願吧,不過,這老太太還真的太小氣,見了老鄉一趟,竟然給我了一個小碟子。”
蝮玉痕倏然回頭,目光如電地盯着她說:“雪兒,那老——女帝說只要能順利地進去,走到她身邊,就是和她是同一個地方來的,老鄉這個稱呼就是說你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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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纏的蝮玉痕
( )鳳雪舞愣愣地看着盯着她的蝮玉痕,半晌腦子轉不過來,他在懷疑她的身份嗎?
她嘿嘿賠笑着,快速地想着解釋的辦法:“那個,我只是在配合着她開小玩笑,她都死去了,能料到幾百年之後發生的事情嗎?有些出入也是可以的,難道我能對着她說我不是你的老鄉?
而且,我找到她也是純屬偶然,純屬偶然。”
“偶然,‘能夠順利地走到這裡的朋友,你想必已經明白我來自何處?是的,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你說她說的是多麼的肯定。”
蝮玉痕低聲地重複着那沙雪女帝的話,並不打算放過鳳雪舞。
“哈——你這死腦筋,‘能夠順利地走到這裡的朋友’,你不是也順利地走到她身邊了嗎?要非得認爲她的話正確,那我們就都是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了?那邊的林子裡,幾十個人都是和她來自一個地方了?”
鳳雪舞終於找着了他話裡的破綻,立刻反手攻擊。
蝮玉痕眨眨眼,無語半晌,這女人怎麼能夠避重就輕,把人的腦子繞糊塗呢?
他擺擺手說:“這不一樣,我們——我們和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鳳雪舞看着他翻翻白眼說,一邊轉身順着房子走。
“我們都是跟着你進來的,你能找到機關,避開機關,你還認識飛機,還知道她會說話是因爲因爲——老唱機,這都說明了你和我們不一樣,你認識她留下的線索,你瞭解她,瞭解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一些密碼,瞭解我們都無法感知的一些東西。”
蝮玉痕的話邏輯極度的清晰,他情緒激動地看着鳳雪舞。
鳳雪舞站住了,她看着神色帶着絲惶惑的蝮玉痕,說:“好像找到機關的是蝮流冰吧?你在說什麼?毫無邏輯地拼湊着你的思維,我不明白。”
“你——你一定明白,好吧,我的話漏洞百出,因爲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才能逼你說出實話。”蝮玉痕一字一頓地說。
“你——玉痕——你究竟想要什麼答案?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個大陸所有的寶藏和墓穴,只要我感興趣,我都能破解,都能進去,這是我頭腦裡的知識多,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人,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愛你們,我需要你們。”
鳳雪舞說着輕輕靠進蝮玉痕的懷抱,緩和氣氛一般,擡手揉揉他的臉頰,說:“你這個神經質的傢伙,怎麼這次再遇見我,就變得神經兮兮的,和以前冷酷霸道的模樣完全不同;
你確定你真的是蝮玉痕嗎?還是戴了他面具的傢伙?”
說着咯咯壞笑着在他的臉上揉來揉去。
蝮玉痕苦笑着看着懷裡這個時時牽動着他敏感的神經的女人,他無奈地苦笑着心裡也很納悶——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樣的自己我也不認識。
聰明如他自然明白順勢下坡,她都主動地改變話題,活躍兩人之間微微變得有些僵硬的氣氛了,他再堅持說就無趣了。
再說別人不打算說的秘密,逼迫是得不到實話的。
甩甩頭甩去心頭的那絲陰雲,看着她如花嬌豔的面孔,漸漸的,他也開始習慣她的這幅面孔了。
他的身體因爲鳳雪舞的靠近撒嬌而倍覺敏感,他張口輕輕咬着她那作怪的小手,惡狠狠地轉身把她按壓在牆上,看着她那訝然地微微張着的、紅潤的讓他垂涎的小嘴。
曖昧地湊在她的耳邊說:“我是不是蝮玉痕,你要不要在這裡脫了衣服,驗明正身啊!”
“你這可惡的色男人。”鳳雪舞眉梢含情,心底卻很高興他被轉移了注意力。
蝮玉痕一低頭封住她那柔嫩的脣瓣,飢渴地吮吸着她口中馥郁的蜜汁:“雪兒,我要你——”
鳳雪舞愕然望天,這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剛剛還固執的不達目的死不休的模樣,一轉眼竟然就轉移到了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上。
她促狹地轉轉眼珠,狡黠地說:“現在?你不要忘了,我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可是個男人。”
“看着你的眼珠骨碌碌轉來轉去的模樣,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想到什麼鬼藉口,我不管,我現在就想要你。”說着霸道地伸手就要去解她領口的扣子。
“太陽還沒有落山,你這個樣子,看着真的是太放蕩了,我受不了,滾一邊去。”鳳雪舞擡起環在他身後的那隻拿着碟子的手,用碟子輕輕地敲打了一下他的頭。
“你這個專門偷心的小妖精,敢砸我的頭。”蝮玉痕故作惱怒地繼續和她貼身糾纏着。
鳳雪舞也不急不惱地配合着讓他親着揉着。
她知道,這裡有這麼多的男人,又不是在他部落裡的女人堆裡,以他那放不開的本性,他怎麼都不可能在這裡和她野戰。
果然,他的身體越來越熱,幾乎把她吻得喘不過氣的時候,遠處傳來蝮流冰雀躍不止的聲音:“哥哥,哥哥,你們快過來,準備吃晚飯了。”
蝮玉痕一拳砸在鳳雪舞背後的牆上,幾乎是滿頭黑線地慢慢轉身,只看到蝮流冰在東面的林子邊向着他們招手。
他咬牙切齒地無奈地對他揮揮手說:“聽到了,我們這就過去。”
說完轉頭看看四下無人,吸血鬼一般,貪婪地湊近鳳雪舞被他解開的那個領口釦子那裡,對着她雪白柔嫩的頸項狠狠吻了一口,才意猶未盡地把那個釦子慢慢地扣上。
“不知羞恥的小妖精,剛剛竟然敢不向我求饒。”
橫着一把把鳳雪舞抱在臂彎,蝮玉痕低低地說:“今晚再繼續——和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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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鳳雪舞羞惱地嘟着嘴的模樣,蝮玉痕舒暢地大笑起來,飛身輕快地抱着她掠向蝮流冰的身邊。
蝮流冰看着他們過來,樂滋滋地跑到蝮玉痕的身邊,幾乎是眉飛色舞地說:“哥哥,你們快來看,我們打了足夠今晚吃的獵物,樹上還有各種成熟了的果子,部落的女人還採摘了很多的野菜,這地方真好,竟然還蓋了許多低低的房子。”
蝮玉痕隨手把鳳雪舞放下來,放到了自己的另一側的路上。
三人並肩走着,蝮流冰一看鳳雪舞走在那邊,立刻屁顛屁顛地從蝮玉痕身後繞過去,走在鳳雪舞的身邊
一把拉住鳳雪舞的胳膊,神秘地對她嫵媚一笑說:“姐姐,你過去看了,一定會歡呼的,連廚房都有,那廚房好大,而且廚具都非常的全,焰大哥已經命令我們在林間宿營了。”
隱藏在林內的是一條彎曲的略微窄一些的小徑,沿着小徑向前走了幾十步,一道溫和的陽光從遠處低矮的山脊鋪閃而來,把這有些深秋季節裡荒涼的林子照得充滿祥和的溫情。
眼前是一排依着山崖搭建的房屋,足有十幾間的樣子,一些女戰士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屋前的空地。
男人們賣力地運送着那些堆積的樹枝枯葉。
此刻,這裡已經整理得像模像樣了,鳳雪舞走進那整理出來的空闊的地方,赫然發現除了一個極大的圓形石桌之外,其他的地方,隱藏在厚厚的落葉之下、都分明是一畦畦整齊的菜地,一些帶着綠意的菜蔬稀稀疏疏地長在那裡。
鳳雪舞微笑着說:“這些房子想必是一些僕人的住處吧,看看這裡的佈局,就知道當初這裡有多熱鬧,住着有多舒坦。”
蝮玉痕滿意的點點頭:“這裡不愧是沙雪女帝的院子,有種家的溫暖味道。”
鳳雪舞仰頭環視周圍的山崖,側頭對蝮玉痕說:“玉痕,這裡就你的武功高一些,能不能麻煩你趁着太陽還沒有落山,快速地巡視一遍?
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隱藏什麼恐怖的猛獸之類,雖然這看着明明是一個極大的庭院,畢竟荒廢了幾百年了。”
蝮玉痕也正有此意,聽她一說立刻就轉身要去,忽然,已經轉過身的身體又硬生生地退回到她面前,揚眉對着她的臉說:“那——我這樣做了,你可有什麼獎賞?”
旁邊不遠正在抱着枯葉的女戰士看得幾乎眼珠都要掉出來,這是她們整天板着臉的阿育王嗎?
她怎麼看見他那涎皮賴臉、滿臉的笑意?
難道他真的是傳聞中的斷袖?
男男相戀,還是這麼絕世的俊美男子,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鳳雪舞嗯嗯地清清喉嚨,說:“我想想,要不今晚給你加個小菜?”
蝮玉痕的眼珠轉了一圈,樂得眉開眼笑地說:“好!”說完腳底安着彈簧一樣,跳到遠處,很快沒影了。
鳳雪舞擡頭看着不遠處那個發呆的女戰士,溫文爾雅地對她點點頭。
那女戰士立刻臉頰緋紅地低着頭往遠處跑了。
她對着笑笑地看着她的蝮流冰無奈地攤攤手說:“沒辦法,誰讓姐姐我竟然長了張男女通吃的妖孽臉!”
蝮流冰燦然一笑挽住她的胳膊,說:“姐姐,我現在才發現你有點自戀,還很自大,你會做菜嗎?我不記得你到過廚房!待會兒哥哥回來,要是吃不到,哼哼——他的嘴可是最叼的。”
“不是還有你們嘛!嘿嘿!”鳳雪舞隨口說。
“有我們怎麼了,哥哥有他專門的廚師跟着,大家都在一個廚房裡,我們不會幫你作弊的!”蝮流冰的小臉一臉正氣地說。
兩人說說話話的就到了廚房,鳳雪舞看着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大廚房,口水幾乎都要滴下來。
只見那並列的高大的鍋臺前,旺旺的爐火燃得亮騰騰的,兩個男戰士在賣力地拉着風箱,寬大的鍋臺上,焰逸天和一個精壯的女人分別站在兩個鍋臺旁邊,他們說是在做菜,還不如說是在較量廚藝。
在廚房正中間的長長的木桌上,無數亮晶晶的金銀器皿裡盛放着熱氣騰騰的菜餚。
鳳雪舞看着另一面牆,貼牆放在一排高大的櫥櫃,她隨手拉開一個櫃門,只見從上到下,一層層的格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各種盛菜的器皿。
“老天,這也太奢侈了。”鳳雪舞看得入了迷。
“喂,哥哥,這邊是小竈,你要做菜來這邊。”蝮流冰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來,對着停步不前的鳳雪舞招招手。
焰逸天沒有受傷的右臂拿着巨大的鍋鏟,攪合着鍋裡的菜餚。
他頭也不回地笑道:“蝮門主也來做菜嗎?藉機還筆賬,我難得在廚房遇見你。”
說完低頭對拉風箱的戰士說:“大火!”
鳳雪舞看着許多人的視線轉向她,有些驚訝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欠你賬嗎?開什麼玩笑,我怎麼不記得?”
“一道菜!記得你還欠我一道菜——叫什麼來着?對了,名字叫‘OK’的菜,你說是你自己研製的,配料繁瑣,賴着我吃了很久的菜,也不提還我這回事,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焰逸天說得那叫清楚。
鳳雪舞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半晌才說:“今晚剛剛到這裡,我先熟悉一下廚房,隨便地做道菜吧,改天,等配料齊全了,我再給你做‘OK'吃,可以嗎?”
“噓噓——”
周圍傳來了有點鄙視的噓噓聲和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鳳雪舞看着紛紛把目光變得有些異樣的士兵,都不屑一般,把目光從她身上收回。
她茫然地看看那些打下手的男男女女,不解地看着蝮流冰,不過是欠他一道菜而已,怎麼都看着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樣子!
“廚師之間交換的菜餚,拖着不捨得教給對方,會被大夥兒鄙視。”蝮玉痕低低地說。
“鄙視!”鳳雪舞眨眨眼,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不過她還真的不適應這種目光,如芒刺在背的難受,她乾笑着擺擺手說:“好好好,趕上今天高興,我就露一手給大家瞧瞧,想吃OK就做OK吧!”
她心道反正這是她編的胡話,也沒有人吃過,她隨便做了菜就叫OK,誰能把她怎麼着?
“哇——”掌聲熱烈地響起來,那些鄙視他的人立刻就開始歡呼了。
畢竟,廚師之間欠下的菜,那可都是秘不示人的拿手菜,他能答應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做,顯然很給面子,也給了所有人開開眼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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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靜的黃昏
( )很快幾個女戰士已經殷勤地跑了過來,問鳳雪舞都需要些什麼東西,她們立刻着手準備。
說着就不由分說把她擁簇到了寬大的原料桌邊。
鳳雪舞看着原料桌上方,整整齊齊地懸掛着的各種不同肉質形狀的動物,肉質新鮮,分明是剛剛洗剝乾淨的。
老天,她連什麼肉都認不出來。
看着周圍近乎崇拜的目光,她苦惱地用手按在頭上,無奈地擺擺手說:“這道菜最關鍵的,不是原料的問題,而是——是——是製作時候需要特殊炊具。”
“特殊炊具?”焰逸天訝然地轉過了頭,看着她。
“是釡鍋加蒸籠嗎?”他旁邊的那個蝮玉痕的御用女廚師問。
鳳雪舞搖搖頭說:“不是蒸籠,不過反正也不是炒鍋就是了。”
“那些看着形狀怪異的炊具都在牆角的那些大箱籠裡擺着,你們過去打開,幫蝮門主找找。”那女廚師很豪氣地指揮着手下,殷勤地幫助她排憂解難。
鳳雪舞看着被隔在人羣之外滿眼同情地看着她的蝮流冰,無奈地被這些女人擁簇着走向了牆角。
啪啪啪,一個個大櫃子相繼打開,亮晶晶的廚具出現在鳳雪舞眼前——這可都是真正的古董,這羣傢伙竟然暴殄天物,讓她用這些幾百年之前的精美的金器銀器燒飯。
三足鼎、四方鼎、帶篦子的兩耳蒸鍋……這些都是隻能在課本里看到的圖片,因爲一般不用炊具陪葬,所以鳳雪舞一直爲不瞭解古代炊具而倍感遺憾。
可是,這些由沙雪女帝參與的飲食文化,還有多少是純粹的原風味?
鳳雪舞每看到一個就愛不釋手地看看摸摸,又環視周圍的人,緩緩地搖頭否認。
“你在磨蹭什麼,廚師不是什麼炊具都能燒出菜嗎?做不了OK,先欠着,你就隨便地燒一個吧。”
焰逸天做好足夠分量的飯菜,過來看看鳳雪舞那個讓人起急的模樣,忍不住妥協。
“去去去——別打岔!”鳳雪舞正看得起勁,聽他這樣一說,哪裡肯讓步,不耐煩地對他擺擺手。
“我看你根本就不會燒菜,裝吧!”焰逸天哂笑。
“就是這個——這個——”鳳雪舞驚喜地指着剛剛看到的一個巨大的足有二尺直徑的圓柱形封口平底鍋,心中靈機一動。
希望這東西真的是她想象的那個。
焰逸天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圓柱形的封口廚具,它的蓋子很奇怪,就像一個壯年人均勻地掉了牙齒的牙牀,緊緊地咬合在鍋身上。
他回頭看看那個女廚師,揚揚眉,說:“你認識這種炊具嗎?”
那女廚師搖搖頭。
鳳雪舞湊近看看鍋蓋上的刻度,彎腰伸手探過去,在鍋邊摸索一陣,拿出一根手指粗細的二尺多長的銀色棍子,嘿嘿得意一笑,說:“你們把這蓋子擰開,用這根棍子插在鍋蓋上這個凸起的小孔,旋轉幾圈才能擰開,擰開後洗涮乾淨。”
“六王爺,請你去桌案那裡挑選一隻香嫩一些的動物肉,能盛下就行,洗乾淨,把常見的煮肉的各種調料用布包了,塞在動物的腹內,放入鍋內,注入剛剛浸過肉的高度的水。”
“這位阿育王的女廚師,請你把你剛纔做菜時候發現的那幾種香味異常的野菜,挑一種備上五人份的,擺放在竈邊備用,謝謝!”
那些女戰士很快就擰開了鍋蓋,擡着鍋走向鍋臺,焰逸天和女廚師也都很利落地做好了鳳雪舞吩咐的事。
“蝮門主,即使我挑了這樣嫩的一隻麑子,按照你說的整理好了,可是現在才入鍋,是不是我們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吃到?”
焰逸天也饒有興味地看着她。
鳳雪舞得意地對他一笑,一邊命人擰緊鍋蓋,一邊跳上鍋臺看着那個精細的刻度,認真地撥到了她認爲合適的氣壓數字上,說:“兩柱香時間,保證很快出鍋。”
說完看着竈邊那個發呆的戰士,說:“請你拉動風箱,旺火——一直保持旺火——”
聽到的人都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鍋,兩柱香時間煮熟一隻麑子,這怎麼可能?
“阿育王,您的膳食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在廚房門外候着的女戰士,看到尊貴的阿育王竟然也要進到廚房裡,惶恐地說。
“嗯,裡邊怎麼回事?”蝮玉痕說着就信步走了進去。
那些女戰士都自動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暢通無阻地來到鳳雪舞的身邊。
此時,那個高壓鍋忽然發出一聲銳利的呼嘯聲,嚇得大家忍不住身體往後縮。
只見一道白色的熱氣柱直直地從鍋蓋上的一個小孔中往外衝。
這分明是裡邊的水沸騰的模樣,可是,這麼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這麼大的一鍋水能沸騰嗎?
焰逸天摸摸下巴,瞪大眼睛看着那隻形狀怪異的煮鍋。
那個女廚師也失神一般,目光呆滯地盤旋在那古怪的鍋上。
鳳雪舞最先發現站在身邊的蝮玉痕,側頭對他笑笑說:“周圍安全嗎?”
“安全,這周圍沒有什麼兇猛的野獸,一些可能從山崖上下來的地方,也高高地建築了圍牆,極厚,大家可以放心。”蝮玉痕環視四周,很篤定地說。
“那怎麼回來得這麼晚?”焰逸天問,以阿育王的身手,他看完這方圓十餘里的院落,根本用不了這麼多的時間。
“嗯,我看看天色尚早,就到那座主建築上轉了一圈,安排人打掃了我們今晚的住處。”蝮玉痕不緊不慢地說。
蝮流冰有些不高興地說:“我以爲我們今晚和大夥兒一起住在這裡的小房子裡,那多熱鬧!”
焰逸天瞥了他一眼,笑着說:“你今晚想住在這裡,我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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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逸天瞥了他一眼,笑着說:“你今晚想住在這裡熱鬧,我們也不介意。”
蝮流冰看焰逸天笑得狐狸一般的面孔,立刻拉長了小臉。
鳳雪舞笑着拍拍蝮玉痕的肩膀說:“阿育王能急人所急,想得這麼周到,真讓人心安,有勞了。”
蝮玉痕指着那個竈上嘰嘰尖叫的鍋,皺着英挺的眉頭說:“這是什麼炊具,叫得刺耳,聽着難以忍受,看着面目可憎。”
鳳雪舞大笑說:“先嗅嗅這傳出的鮮味兒再說吧,它可是償還六王爺的一道拿手菜,也是今晚承諾你的那道辛苦菜,你有口福了,發現它真的在意料之外。”
很快廚房內鮮香的味道掩蓋了原來的香味。
兩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
鳳雪舞命人開了鍋蓋,放入那五人份量的香野菜,焰逸天放入了適量的鹽。
“好了,蓋火吧!”鳳雪舞看野菜很快就塌了架,香味也出來了,就低頭對那管火的戰士說。
“這麼短的時間,會熟嗎?”焰逸天咕噥了一聲。
“你們可以嚐嚐,我也是第一次用這麼大的炊具做這麼大分量的菜,真的要是有點失誤,也請你們見諒。”鳳雪舞謙虛地說。
那些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往前走去品嚐,大家反而嚇得咧咧身體,生怕被點到。
這個蝮門主怎麼燒出這麼一道半生半熟的傻瓜菜,雖然嗅着很香,可是從始到終,她根本連水都沒有沾,就只會指揮別人做,自己做的菜,自己都不敢嘗。
看來他們把她當成比焰逸天還厲害的廚子,的確是看走眼了。
也是,哪裡有所有的美男子都會燒出美味的菜餚呢!
焰逸天看着有些尷尬的鳳雪舞,無奈地說:“我來嘗吧,畢竟這是還我的OK菜。”
說完大義凜然地用長長的竹筷往那他以爲一定是硬邦邦的肉上夾了一下,他愕然地低了頭,只見酥酥的一塊肉已經挑在了筷頭。
他緩緩地把肉放在碟子上,拿在眼前,撲鼻的香味讓他口舌生津,他忍不住小心地品嚐了一口,驚訝得他瞪大了眼睛,立刻把剩下的那塊肉也放到了口裡。
酥軟鮮嫩,烹煮得恰到好處,這種肉質他真的從沒有吃到過。
“蝮門主,你的OK菜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拿手菜,你們要不要嚐嚐?”焰逸天的神色不像是作僞,因爲他毫不掩飾地又挑了一筷子肉,順便撈了一大筷子野菜,端着就要吃。
鳳雪舞忍不住笑了說:“流冰,夾出來四人分量的,我們幾個都嚐嚐;剩下的,讓他們連同其他的飯菜一起,都端到外邊的大石桌上品嚐,每人應該夠夾上兩筷子。”
焰逸天很快吃完,轉身趁着蝮流冰在給大家撈菜,也順手又夾了些。
大家都忍不住指着他的吃相發笑。
飯後,太陽剛剛落山,暮色微薄,蝮玉痕一行四人往院內的主建築那裡走去。
建築物的東側,有一排面向東方的臺階,一直通到二樓。
推開可以媲美皇宮的巨大房門,裡邊是極大的大廳,一排排巨型的書櫃從地面一下頂到屋頂,環繞一週的書櫃,正對房門是一條約有兩米寬的走廊,南北對面是六個房間。
蝮流冰最先發出驚歎說:“這麼多的書,還放得那麼高,要的時候,難道要不停地跳上跳下地尋找,那不累死了,所以,我猜這裡主人的視力和身手定然不凡。”
蝮玉痕也覺得這麼多的書,找着還真的很麻煩。
焰逸天摸摸下巴,抽出看了幾本,想想焰都皇室的書館,莞爾一笑說:“這書,是按照我們習字時候的偏旁結構來擺放的,找書的時候範圍並不像你們擔心的那麼的累。”
鳳雪舞羨慕地沿着書櫃走了幾步,笑吟吟地說:“焰逸天說得對。”說着悠然地走向那張擺在南面一側靠牆的書桌那裡,桌上有些散亂地丟着幾本書,一個圓形的金光燦然的黃金地球儀赫然挺立在桌子的一角。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走過去,指尖輕輕地觸摸着那上面微微凹凸起伏的描畫着山川河流走勢的球體。
這是她熟悉的那一個,還是沙雪女帝留下的新的?
“姐姐快來挑房間了,這個最大的房間裡有個浴池,打開水閥,還能流出熱熱的水。”蝮流冰歡喜地大叫。
“真的!不知道那個溫泉對我的傷口有沒有療養作用。”焰逸天聞聲大步地跑過去。
“嚄,這個沙雪女帝還真的很會享受,剛剛巡視的時候,見到西邊的小丘陵上有一個不小的溫泉湖,想着晚些時候帶你們過去泡泡,誰知道,她竟然直接引入了房內。”
蝮玉痕站在鳳雪舞不遠的地方看着她說。
鳳雪舞看着他的目光,收回放在地球儀上的手指,笑笑地接口說:“這下省事了,我們也去看看。”
只見最外邊的一個開着的房內,有着騰騰的熱氣往外溢出。
佔據了整整一多半空間的寬大浴池,蝮流冰正歡快地扭開那並排的十幾個昂首噴水的龍頭,這是真正的水龍頭,黃金的龍首鑄造得十分的逼真。
浴池外邊金絲的地毯看着晃眼。
“玉痕,你有沒有發現,從進了這個院子,黃金好像糞土一樣,隨處可見。”鳳雪舞愕然地問身側的蝮玉痕。
“黃金是財富和權力的象徵,所有的人都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蝮玉痕不置可否。
“那你說,你自己部落的黃金,是不是都是隨意地用在所有的日常用品上?”鳳雪舞問。
“那倒不是,我的小小的部落怎麼可能和偉大的沙雪女帝的勢力相比,她如此奢侈,自然是她的黃金太多了。”蝮玉痕失笑地說。
就他們站立的這一瞬間,那個寬大的浴池已經注滿了有點硫磺味兒的溫泉。
蝮流冰擔心衣服被水濺得水溼,索性直接脫了外袍裡衣,只剩下一個貼身的小內內,撲地跳到溫泉裡縮得只露一個頭。
雖然房內熱氣騰騰,蝮玉痕和焰逸天還是都一眼看到他身上剩下的那個形狀怪異的小內內。
他們的腦海裡立刻閃現出鳳雪舞身上也曾經穿着的那個,兩人的目光刷地一齊對準了鳳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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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天的鬱悶
( )“怎麼了?”鳳雪舞愕然地看着兩個滿臉怒色的傢伙,不解地揚揚眉。
蝮玉痕冷哼一聲說:“你送了流冰那個東西嗎?”
焰逸天也不悅地說:“厚此薄彼,怎麼就沒有想到我。”
鳳雪舞訝然地想了半晌,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只能茫然無辜地看着他們。
兩人氣惱地相視一看,竟然拂袖而出。
蝮玉痕看鳳雪舞絲毫沒有羞愧的神色,氣惱地轉回來,一把把門摔上。
“這個神經男,我怎麼又得罪了他們,真是——”鳳雪舞皺着眉頭說。
“姐姐,別生氣,他們就那樣,不理他們自己就想開了,呵呵,你也下來泡泡,我幫你揉揉肩,熱熱的溫泉水,很解乏的。”
蝮流冰嘩啦啦地走到浴池邊沿,聲音帶着絲絲的體貼和嫵媚,仰頭對她倩然輕笑,水溼的眸子亮晶晶的閃着羞澀的光芒。
“不好吧,我還是去看看他們怎麼回事——”鳳雪舞猶豫着扭頭看看門,轉身要出去。
蝮流冰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住了她的衣襟:“姐姐,來嘛!他們肯定是要出去巡視一圈手下的宿營情況,剛剛他們本來就是送我們過來的。”
“你要不趁着這時候泡泡,等他們回來了,難道要和他們一起泡?”蝮流冰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含着嬌俏的甜蜜。
“啊?那怎麼可以,和他們相比,我還是和你一起泡吧。”鳳雪舞的頭腦一下閃過那可能發生的尷尬香豔的場面,她立刻臉頰輕紅。
蝮流冰已經站起身,手指靈活地幫她脫光衣服,擡手一揚,把她的衣服扔到了不遠處的桌案上,抱着她跳進水裡。
靠裡邊是一個隱在淺些的水裡的睡牀模樣的平臺,連着浴池邊緣那頭是一個可露出頭部的石枕頭。
這水太熱了,不過片刻時間,鳳雪舞覺得身上睏倦不堪,頭腦發昏。
“流冰,這裡空氣不通,泡着不太舒服,你是不是過去把門打開一個縫隙?”鳳雪舞懶懶地說着爬上那個淺淺的建在水中的石牀。
蝮流冰起身帶着水花過去,把門輕輕開了個縫隙,探頭出去看看,外邊沒有人聲,想必他們真的去巡視營地了。
他轉身輕輕游到鳳雪舞的身側,低頭一看她隱在水下若隱若現的凸凹有致的嬌軀,覺得小弟弟不由硬硬地起來了。
他乖巧地俯身伸手輕輕從她的頭部按壓,手指靈活,力度適中,鳳雪舞很快就被他揉得頭暈暈乎乎地想睡。
“乖冰兒,你真體貼,姐姐困了,眯一會兒。”鳳雪舞喃喃地低語。
蝮流冰看着她垂下的長長的睫毛,忍不住輕輕吻了一下,繼續給她的頭部揉了兩遍。
他是伏着身體,做這些的時候,他的胸部總是若有若無地輕輕擦着她的柔軟,他覺得酥酥癢癢的感覺,讓他爽得要爆。
他的手由揉改成了撫摸,她那胸前的兩點梅紅恰到好處地若隱若現,他靈巧的舌不由輕輕地舔舐起來,另一個手指輕輕地按壓着漸漸挺立的渾圓。
“姐姐,冰兒想要你——”蝮流冰低低地說着,手指靈活地伸到她身體下部那讓他渴望的神秘源頭。
“嗯,別弄痛姐姐哦!像昨天早上那樣輕輕的。”鳳雪舞眼睛都沒有睜開,慵懶地說。
蝮玉痕魅惑一笑,說:“嗯,冰兒保證比昨天早上更舒服。”
說完輕輕地鑽入水下,輕輕把她的雙腿搭在自己的雙肩上,那個神秘幽微的嬌嫩的花朵如願以償地在他眼前綻放。
他的手指輕輕撐開那個他嚮往的小小的蜜源,舌尖輕輕地一下一下舔舐,看着它慢慢地變得豔麗,蠱惑着他衝刺的渴望。
他的手指輕輕地往裡邊探探,“嗯”鳳雪舞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姐姐,想要冰兒嗎?想要嗎——”他低低地誘惑着說,手指靈活地輕輕揉着柔嫩的花瓣。
“乖冰兒,想要——你的小弟弟——”鳳雪舞低低地笑道。
“姐姐,你好壞——”蝮流冰輕輕把她的腿放下,小弟弟一頂就竄進了那美妙的樂土。
他的下身輕輕地動着,手指撫摸在她輕輕顫抖晃動的渾圓上。
“姐姐,你可不可以背對着我,這樣看着你,我根本忍不住就要爆發,冰兒想多伺候姐姐一會兒。”蝮流冰低低地說。
“隨你。”鳳雪舞懶懶的連眼睛都不願睜開。
蝮流冰起身把她抱在懷裡,轉身坐在石牀上,輕擡她的雪臀,按壓在自己顫抖着的小弟弟上,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背上、肩頭,上手從她身後環繞着搓揉着她胸前敏感的兩點。
“冰兒,姐姐要你,快啊——”鳳雪舞被他刺激得情動不堪,忍不住輕輕扭動身體。
蝮流冰索性放開,雙手緊緊地按住她的雪臀,用力地刺向她的體內。
“啊——嗯——”鳳雪舞銀蕩的低吟聲混合着汩汩嘩嘩的水聲,萬分的刺激。
焰逸天和蝮玉痕一起出去,到了大廳不見鳳雪舞跟過來,就隨意地和他聊了幾句,蝮玉痕情緒不佳,說了聲要出去巡視營地,轉身就離開了。
焰逸天氣惱地想着鳳雪舞竟然送給蝮流冰那樣貼身的東西,都沒有想到自己,心裡一陣煩亂。
他鬱悶了一陣,看鳳雪舞還沒有出來,時候不大,竟然聽到她曖昧的呻||吟。
他羞惱地推門進去,看着鳳雪舞被蝮流冰抱在懷裡,用力操得欲仙欲死,那隱隱在水汽裡若隱若現的風騷模樣,讓他的身體立刻就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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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擔後果的覺悟
( )“姐姐——我受不了了——”蝮流冰的聲音響起,用力地衝刺了兩下,鳳雪舞的叫聲更大,很快就剩下了兩人粗重喘息的聲音。
“姐姐,你有沒有——滿足——”蝮流冰溫柔地吻着她的背,低低地說。
“這個yin蕩的女人怎麼可能滿足!”一個聲音狠狠地在他們耳邊響起。
蝮流冰擡眼看到是焰逸天,他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
背對着他的鳳雪舞說:“冰兒,我好像聽到誰在說話。”
焰逸天脫下衣服,丟到遠處,走進水裡,從蝮流冰的懷裡奪過鳳雪舞,邪肆地把她的臉擡起,對着自己,一字一頓地說:“雪兒,我陪你繼續剛纔的瘋狂吧!”
說完,一把把她按在石牀上,摟緊她的腰,不由分說就從身後進入了她。
“逸天,痛——”鳳雪舞的膝蓋跪在石牀上,硬硬的磨得生疼。
“就是讓你痛的,誰讓你送了流冰那麼貼身的東西,都沒有送我,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焰逸天的動作迅猛而氣惱。
“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竟然因爲這就生氣?”鳳雪舞聽明白了他的話,忍不住想笑。
“你還笑!”焰逸天刺得更深,鳳雪舞yin蕩地低聲呻吟着,爬着就要往前逃。
不過她的掙扎給焰逸天帶來更多的快感。
“逸天,我給你也做一條,好吧,你饒了我吧,這個姿勢太不舒服了。”鳳雪舞在焰逸天的手下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
“記住你說的話。”焰逸天威脅地說,舒服地扭曲了俊美的面頰。
“嗯,我一定記住,一定記住。”鳳雪舞連連說道。
“既然這個姿勢不舒服,那我們就換一個姿勢吧。”焰逸天說完就抱着她走出了浴池。
擡手把衣服鋪在外邊的桌子上,仰面躺下,讓她騎在自己身上。
滿意地聳動了兩下,綠眸深深地看着她,有些溫柔地說:“看你知錯就改的份上,給你你最喜歡的姿勢吧。”
鳳雪舞勾脣一笑說:“許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機會,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確定你能受得了?”
焰逸天揚揚長眉,剋制住想撫摸她身體的大手,那樣的軟膩,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他把雙手交叉,放在頭下,眯眼說:“來吧,很期待今晚的盛宴!”
一掌握了主動權,鳳雪舞早就急不可耐,她勾脣一笑,腰部微微一動,慢慢節奏變快,繼而瘋狂地扭動起來,隨着她的動作,她長長的黑髮在她的背部飛舞,胸前的豐滿也規律地顫動。
焰逸天低低地呻吟着,把頭扭向一側,避開着過於刺激感官的畫面。
蝮流冰何曾見過鳳雪舞這麼瘋狂的模樣,他剛剛得到釋放的身體很快就又有了反應。
此刻,他看焰逸天側過頭去,忍不住輕輕走過去,擡手拉住鳳雪舞的一隻胳膊,張口含住了她身前搖曳晃動的圓潤。
鳳雪舞本能地雙手抱着他的頭,按壓在自己膨脹的雪白上。
蝮流冰得到鼓勵,吮吸得更加忘情,另一隻手把那雪白捏揉得扭曲變形。
這樣瘋狂的刺激,讓鳳雪舞忍不住更加狂野,動作也更加的瘋狂。
焰逸天終於扭轉了頭,看着蝮流冰含着鳳雪舞ru頭,這場面超乎他想象的刺激。
驚訝地用雙手壓緊鳳雪舞瘋狂扭動的臀,狠狠地給她高超的衝刺。
“啊——嗯——啊——”三個人的呻吟聲先後響起。室內一片**的氣息。
蝮流冰低頭看到小弟弟那噴射向空氣中的液體,不可置信地想,這樣子竟然就能玩完?自己看來真的是太遜了。
鳳雪舞無力地從焰逸天的身上滑下來,她的腿軟軟的,只好無力地伏在他的身上。
蝮流冰看了眯眼看着他眨眨眼的焰逸天,低低地說:“姐姐,不早了,要不,我們今晚還一起睡?去誰的房間?”
鳳雪舞正要說話,聽得身後傳來兩聲掌聲。
“真精彩,鳳雪舞,你忘了還有本王了?今晚本王給你暖牀!”說完手臂一伸,把軟塔塔的鳳雪舞抱起,轉身離開。
焰逸天此時渾身無力,他氣惱地瞪着蝮玉痕。
似乎感應一般,蝮玉痕到了門口回頭,冷冷地瞪着他們兩個人說:“她說過我們是一家人,我也是她的情人,你們兩個累了,回自己的房裡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焰逸天和蝮流冰對視一眼,這傢伙算是正式屈服了嗎?
身體一軟又都躺了回去。
蝮玉痕回到自己的房內,開門,腳跟踢住房門鎖上,一把把鳳雪舞按在門後,狠狠地吻住她的脣。
鳳雪舞被他這一連串有效率的動作驚呆了,她回過神來已經呼吸不暢,他竟然吸走了她腹內的全部空氣,還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軟軟地掙扎着,擡手纏住他的頭髮,揪住往後拉,蝮玉痕氣惱地擡起頭,這才放開了她的脣。
“你要捂死我嗎?野蠻人!”鳳雪舞張口大力地呼吸。
“本王哪裡捨得?不過,野蠻得連命都不在乎,本王倒是趕不上你!”蝮玉痕抱住她擡手把她丟到牀上,一邊解開領口的鈕釦,一邊逼近她。
鳳雪舞忍不住身體縮了縮,乞求地說:“玉痕,別這樣,我沒有一絲力氣了。”
“沒有一絲力氣了?剛剛這小爪子好像抓着我的頭髮,還挺有力的!”蝮玉痕說完拿着手中剛剛解開的腰帶,把她的雙手舉在頭頂纏住了她的手腕。
“玉痕,我真的沒有一絲力氣了。”鳳雪舞無力地掙扎着。
“那更好,就讓本王來服侍你,你會滿意的。”蝮玉痕的衣服很快脫光了,站在牀邊俯身看着她緊緊併攏的白皙的雙腿。
“張開你的雙腿吧,既然招惹了這麼多的男人,就要承擔能夠平衡地餵飽我們的義務。”蝮玉痕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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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冰的嘴上功夫
( )鳳雪舞聽得心痛,忍不住故作調笑一般逗他開心,伸手在被子下呵他癢癢。
蝮流冰卻是悲傷地看着她,連躲也不躲,臉色一絲笑意都沒有。
“姐姐,流冰沒有開玩笑,我是醫師,知道你的身體什麼時候是燈枯油盡的時候,我會準備得好好的,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會把我們兩個都做成最漂亮的木乃伊,讓哥哥把我們一起下葬,就葬在蛇谷的帝陵裡,當初我就是在那裡的神廟看上你的。”
“你——”鳳雪舞淚落如水,張口說不出話來,只是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流冰不傻,我很小就沒有了母妃,和冰冷的蛇羣爲伍,遇到姐姐,才知曉這世間有如此多美好而珍貴的情感,從遇到你開始,我就決定,這輩子是死是活,都要和你在一起。”
蝮流冰握了鳳雪舞的手說:“姐姐,你曾經說我要是長到哥哥現在的年齡,定然會出落得風華絕代,你有沒有想過,就這樣陪着我成長,我會越長越漂亮,長成姐姐期待的模樣。”
鳳雪舞哭着說:“流冰,姐姐怎麼會不想呢?可是,真的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你們送死,只能這樣貪戀着這片刻的溫暖。”
“姐姐,你是太膽小了,不想眼睜睜地看着我們送死,不想承擔我們‘可能’死去的悲傷;可是,我們三個人卻是已經眼睜睜地看着你一天天必然的衰弱死亡,這份悲痛在強顏歡笑之下,更加的痛苦悲涼,你可以想象到嗎?”
蝮流冰淚水晶然,他控制着情緒,愣是沒有像鳳雪舞一般痛哭失聲,他還有很多話要說。
哥哥說的對,如果他只會哭,像女人一樣的唧唧歪歪,她如何能夠信任他、依靠他?
“姐姐,尋找九首火焰蝮蛇,我們只是可能遇到危險,也有可能會全身而退、皆大歡喜;可是,就這樣捱下去,等待我們倆的,只有死亡,我的命和你的命是緊緊地連在一起的,你死我絕不獨活。”
鳳雪舞第一次注意到蝮流冰真的長大了。
他嘴脣上方微微細細的茸毛似的淡淡鬍鬚,他俊秀面孔上的從容,他就是談到了和她一起死也如此的自然淡定。
這些都讓她感到陌生。
“我從會說話的時候就開始和蛇做朋友,這麼多年下來,積累的對付蛇的經驗可以說極端的豐富了,我所學的巫術都是和蛇相關,我和哥哥又都懂醫術;
找到九首火焰蝮蛇,解去你身上的寒毒,並不一定就是要把它殺死,只是需要它頭頂上的一個獨角、或者身上的一些鱗片而已;
我們人多,又有頭腦,只要找到,早晚會想出很好的對付它的辦法,姐姐,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努力?”
鳳雪舞苦笑着說:“要它頭頂上的獨角,身上的鱗片,你還說‘而已’,那麼樣大的一條几乎成精了大蛇,別說要它身上的東西,就只是闖入了它的領地,它恐怕就不允許。”
“呵呵,姐姐,這你就不懂了,我和哥哥會一起配置出能夠混淆身上氣味的、讓它把我們當成同類的藥粉,火焰蝮蛇很多,模仿它們的氣息應該不難。”
蝮流冰看她的情緒逐漸穩定,神色漸漸地放鬆了許多。
他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鳳雪舞說:“而且,找到它和找寶藏不衝突,據說,這九首火焰蝮蛇是蛇族裡的帝王,它修煉長出第八個腦袋的時候,就開始對金珠寶石之類的亮晶晶的東西有了興趣,它的子孫們進獻的財物加上它自己尋找到的財物,它的巢穴一定就是一個寶庫。”
“啊?那蛇還有這樣神奇的怪癖?”鳳雪舞訝然問。
“嗯,在那本《黃帝內經》上記載着的,我記得很清楚,我還記得姐姐說過,人活一世,如果不能竭盡所能地尋寶探秘,增長見識,那生活會失去多少美妙滋味。”蝮流冰點點頭。
鳳雪舞想這話的確像是她的口吻說過的話,虧他還記得這樣清晰。
最難消受美男恩,她鳳雪舞何德何能竟然能夠擁有他們如此赤誠的傾慕。
“流冰,謝謝你,其實你不必這樣費心幫我開解,既然你們都如此地誠心待我,我還矯情些什麼;
再說了,誰不害怕死亡,尤其還是恐怖地被凍死,我怎麼能不害怕?
我會好好地查閱一些資料,定出可行的路線,我們齊心協力地尋找,能暖暖和和地活下去,我爲什麼非要悽悽寒寒的凍死呢?”
鳳雪舞深情地看着蝮流冰說。
他精緻的五官已經隱隱地有了些男人的棱角,這樣生死相許的愛人,她真的很想,很想看着他一天天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和他相伴相依一天天變老。
蝮流冰嫣然一笑,耀花了鳳雪舞的眼,他伸臂把她尖俏的肩膀攬在臂彎,溫柔地說:“姐姐,睡吧!”
虛掩的房門外,蝮玉痕神色黯然,他苦笑一下,真的沒有看出來,這流冰竟然癡情如斯。
他對焰逸天低低地說:“她的身體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你們倆收斂一些。”
焰逸天有絲尷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說完不待焰逸天迴應,對他擡擡手,示意他也進鳳雪舞的房間。
焰逸天看着轉身緩緩走到隔壁房間的蝮玉痕,脣角輕輕一彎。
他默許了自己和流冰一起陪着鳳雪舞,而且大家都確定了最掛心的問題,他們當然會收斂一些,如果能夠找到九首火焰蝮蛇,讓鳳雪舞的身體恢復過來,那他們就是禁慾也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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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新物證
( )接下來鳳雪舞一行人在這個小院裡休整了幾天,白天蝮玉痕帶着那些人馬按照鳳雪舞的指示,細細地排查這個院落隱藏的秘密,有驚無險還收穫頗豐。
蝮流冰和焰逸天陪着鳳雪舞一起查找沙雪女王留下的那些資料,推測着周圍幾個山谷的情況。
這天,鳳雪舞他們正在房內查得入迷,忽然有個女戰士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說:“在西邊的山腰發現了一個飛機,阿育王讓飛速地請你們過去。”
鳳雪舞驚訝地站起來,三個人跟着她一起趕過去。
時候不大,他們就趕到了那裡。
只見西邊山崖邊沿的亂草叢中竟然停着一架飛機殘骸!
這飛機半掩在雜草裡,只露出一半軀殼,但是從外形來看,明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戰鬥機,前端呈圓柱形,頂部的螺旋槳只剩下一根,歪歪扭扭地連接在中軸上。
機身的油漆早已在常年風化和雨水沖刷中剝落殆盡,露出鏽紅色的鐵皮。
再向右幾百米的地方,看到那飛機的後半截機體因爲斷裂而不知去向,只有兩扇機翼尚存,從機身斷裂處可以看到裡邊殘存的坐位和部件。
蝮玉痕走近問她說:“你能看出什麼?”
鳳雪舞努力地回想曾經看過的軍事頻道里有關飛機的常識,她凝眉說:“這架飛機是從哪裡來的?好像是二戰時美軍的雷電式戰鬥機。”
“什麼?”蝮玉痕疑惑地想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走過去擡手拍擊一下機身的鐵皮,撲地一聲,那機身竟然塌陷了一個洞。
這氧化得也太厲害了吧!鳳雪舞心底一陣迷惘。
“怎麼回事,你發現了什麼?”蝮流冰取出絲巾,殷勤地過來遞給她。
鳳雪舞拍掉手掌上瑣碎的鐵屑,用手巾擦擦手,若有所思地說:
“據我推測,這飛機的樣式流行的時代,最多距離現在不過一甲子的時間——六十年,它怎麼可能會氧化破損成如此模樣?”
“嗯,能在天上飛的機器,它的金屬應該是很堅固的,六十年,應該不會脆弱成這個樣子。”蝮玉痕接口說,雖然他不解鳳雪舞口中的二戰是什麼東西,可是,這個常理他是能夠推測的。
“不遠處還有一架飛機,和這個樣子不一樣,更大,在下邊的林子裡。”蝮玉痕又說。
“嗯,待會兒再過去看。”鳳雪舞圍着機身轉了幾圈,索性一彎腰鑽進了那鏽蝕斑斑的機腹裡。
蝮玉痕趕忙也跟進去,鳳雪舞眯眼打量着裡邊的佈局,總共六個座位,看右側那裡有個嵌在機身上的長約二尺的盒子,雖然也風化的厲害,可是依然看着很嚴密。
“玉痕,請你慢些把這個盒子打開,這裡邊應該保存有和這架飛機相關的資料。”鳳雪舞指着對蝮玉痕說。
“嗯。”蝮玉痕的手輕輕地一捏那上邊掛的大鎖,鎖柄一下就斷了,他小心地掀開盒蓋,只見裡邊放着一個黑色的布包,布料的手感很怪異,他輕輕地翻開,只見裡邊包着的是一個長方形的記錄本。
他把那個記錄本遞給鳳雪舞說:“這個本子沒有輕易地一觸即碎,應該是這種布的功勞,好神奇的東西。”
鳳雪舞接過黑色的記錄本,看了他手中的布說:“這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油布,能隔斷空氣、光線和雨水,防止輻射。”
走出了機艙,顫抖着手指輕輕地打開那記錄本的扉頁。
“1939年4月22日,駕駛美國支援抗擊日軍的軍事援助的戰鬥機,我們三一五營承擔着尋找軍費開支新資源的光榮使命。”
“1939年5月10日,發現山東煙臺的大型金礦,勘探出豐富的儲藏量,如果能成規模地開採,它將是這片廣袤的國土上,儲藏量極大的金礦。”
“1939年6月8日,發現江西上饒的豐富藏金礦脈。”
“1939年9月20日,短暫的修整之後,我們營帶着豐富的補給和更多的社會志願者開始飛越神農架,這片領空從未被涉及的處女地,從礦脈走向來看,有着巨大的驚喜在等待我們。”
“1939年9月1日凌晨,強烈的電磁波反射切斷了飛機的導航,擾亂飛機正常工作。”
“1939年9月2日傍晚,飛機徹底迷失方向,和身後跟隨的志願者的民航客機也無法取得聯繫。”
“1939年9月3日傍晚,根本無法飛出這片電磁波反射的範圍,黃金勘探儀在沒有任何人操作之下頻頻鳴叫,直到爆裂;機上專家說着下邊有隕石,而且還可能是帶着極純的黃金含量的隕石。”
“1939年9月3日深夜,燃油耗盡,狂風暴雨驟然降臨,急需要和後邊的民航客機聯絡,這片山區根本沒有降落的可能。”
“危急關頭,隊員們選擇了棄機保人,跳傘。”
後邊就是空白了。
鳳雪舞驚喜地想,他們竟然是在神農架迷失方向,那是不是說這裡就是那個區域?還是中國的地界?
她忽然有些頹喪,她曾經來神農架遊玩過,這裡的人說話的湖北口語方言很濃,怎麼可能是蝮玉痕這樣的土著居民都說普通話?
她終於想通了沙雪女帝對她說的那句話——“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今天的相遇證明了一個反物質的命題——那就是這個世界是一個擁有着不同維度的空間;
在這個空間裡,時間荒謬地以各種軌道延續不同的歷史,靈魂也不會隨着**而徹底滅亡。”
老天,難道她們雖然緊急地降落了,可是,倖存者卻穿越到了不同的時空裡?
而沙雪女帝竟然穿越到了600年前的時空,創造了她現在不存在溝通問題的文明?這是多麼荒謬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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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章 黃金谷不是傳說
( )可是,以鳳雪舞的經驗,她知道這架飛機殘骸的風化程度,足以稱得上是文物,它在這個時空裡絕對經過了幾百年的風風雨雨。
她和這架飛機墜毀的時間,在另一個時空裡不過相差半個多世紀,可是,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她們卻足足地隔了六百多年;沙雪女帝,也是一個寂寞的時空流浪者。
她有些失笑地聳聳肩膀,找到歸途不過是每一個穿越者隱藏在心底的一個永恆的夢幻,就像每個人隱藏在心底的那個朦朧而溫暖的故鄉,而她現在連活下去都是問題,哪裡輪得着做這個華美的夢?
“上邊寫的是什麼?”蝮玉痕問。
鳳雪舞默默無語地遞給他,揚揚眉打起精神,明朗地說:“是很好的消息——有關黃金的消息。”
蝮玉痕一目十行地看完,過濾掉一些不太懂的詞語,理順了基本的人事關係,他萬分驚喜地說:“這是一支尋找黃金的軍隊,他們在這裡發現了極其強烈的埋藏黃金的信號,是這樣嗎?”
鳳雪舞點點頭,聽到她的認可之後,身後傳來人羣熱烈的歡呼。
她忍不住笑了——她現在是屬於這裡的,這裡有愛她牽掛她保護她的人,她真實地活着,感受着與前生不一樣的歡樂或者新奇,這生命真的很充實而不可思議。
她笑眯眯地轉身擺擺手,示意人羣靜下來,她抿脣一笑,忽然大聲地說:“今天的這個發現,也證明了沙雪女帝記載的黃金谷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就在離這裡不遠。”
噢噢噢!!!無數歡呼聲震耳欲聾。
黃金谷!遍地黃金的山谷!!!
“今晚大家回去開始打點行裝,明天早上,帶好武器裝備,我們暫時離開這裡,開始前往黃金谷!”
蝮玉痕長臂一揮,衆人舉起手中的武器,都歡快地一邊搖動、一邊歡呼起來,興奮地呼應着他的號召。
離開的時候,他們又帶鳳雪舞看了墜毀後,被完完整整地拼湊在山下的那架和黃金飛機一個式樣的民航客機。
客機周圍環繞着青蔥的雪松,雪松林裡是一排排整齊的青草離離的墳墓。
她想到沙雪女帝的記載,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後,很快就遇到幾個同樣是靈魂穿越的人,他們歷盡艱辛,回到了這個他們當初生命終結的地方,尋找飛機的殘骸,親手掩埋了自己和同伴們的軀體。
那是怎麼樣的絕望和詭異?
他們都不願意離開,以新的身份在這裡繼續這沒有完成的事業,堅定不移地尋找回去的路。
因爲,在那片多災多難的故鄉,他們的親人都在侵略軍的肆虐之下,他們的軍隊如同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他們找到黃金去餵養他們,那場血腥的戰爭、保家衛國的使命,早已深深地植入他們的骨髓。
沙雪女王在他們的支持下,南征北戰,用了足足一生的精力,創立了輝煌的功業——龐大的沙雪帝國,用源源不斷的人力物力來支撐着他們回家的夢幻。
可是,她悲涼地發現,這裡不是神農架,不是記憶中的華夏熱土,甚至不一定是亞歐大陸。
她在征戰中勘察地形山脈,絲毫沒有找到哪怕有一點點的代表着他們那個時代的文明標誌,也一步步發現再也回不去的恐怖真相。
而他們爲了回家製造飛機、輪船,開鑿金礦,南衝北突,也沒有找到歸途,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蹉跎了將近一生的時光,一個個相繼老病、衰弱、死去。
他們都被埋葬在蛇族的帝陵裡。
這些年爲了回去,她用全民皆兵的嚴密管理方式來管理麾下的領土。
把繁重的勞役、兵役施加在這裡的百姓身上,用新的文明和信仰同化吞噬他們各具特色的土著文明,她總認爲,他們是一定會回去的。
因爲刑罰殺戮過重,在暮年的時候,帝國內部動亂不止,龐大的帝國很快潰散如同一盤散沙,她只能帶領自己的親衛營重新回到這個地方,等着生命的終結。
“生命是一個過程,獲得新生就要感受不一樣的人生,糾結於唯一的一個目標,錯失了滋潤生命的親情、愛情、友情,我用一生的時光在寂寞中才明白了這些道理,可是,已經太晚了,我衰老得連墓穴都無法走到了,通往那裡的山谷,已經被恐怖的猛獸盤踞,親衛營死傷慘重,無法經過那裡。”
鳳雪舞感傷地想,好在自己生活在新時代,沒有受到什麼思想鉗制,可以隨遇而安地苟且偷生,哪像他們這些鐵血軍人,在時代的洪流中根本沒有自己。
夜晚,四人坐在客廳再次確定明天的行走路線。
鳳雪舞拿着那張用放大鏡擴大之後,重新描繪出的這附近的幾個山谷的地圖。
知道當初的那四扇門的確是通往不同的山谷。
“蛇”這個圖案,是通向蛇谷,但是顯然不會是蝮流冰他們部落附近的蛇谷;
大家商談之後,經過蝮玉痕的仔細觀察地圖,他推測出,位於部落附近的蛇谷內,那高高的神殿硬生生地把那條山谷截斷,而當初鳳雪舞她們從神廟下邊的帝陵中逃出的時候,顯然是避開了那條可能通向這裡的路徑。
“根據沙雪女帝的記載,那裡是當初隨機的那個生物學家最喜歡的地盤。”鳳雪舞說。
“什麼是生物學家?”蝮流冰問。
鳳雪舞莞爾一笑說:“那是專門研究所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物種的人,包括植物和各種動物,分析它們性情,生存的環境,從它們生存、進化、滅亡的過程,瞭解周圍的區域曾經發生過什麼變故,是一種研究生命的很偉大的職業。”
蝮流冰眨眨眼說:“我也是專門研究各種草藥、蛇等生物的性情,根據它們的成長狀況來判斷它們的藥性,我是不是也有點像生物學家?”
“呵呵——”聽到的三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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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章 九首火焰蝮蛇
( )鳳雪舞笑眯眯地拍拍蝮流冰的頭,說:“你會比他更了不起,你是將來橫行這片土地的神醫。”
“雪兒,既然沙雪女帝說她的同伴都被她埋葬在蛇谷的帝陵,這就說明,這片區域從沒有向外界透露過,到達那裡並不會遠;
這就好解釋多了,證明這裡的蛇谷也通往帝陵,真的有可能是阿育王說的——神廟把蛇谷從中截斷了;
記得當初我們離開帝陵的時候,經過的那個長長的洞穴,那洞穴的上方肯定就能通往這裡的蛇谷;
而她說的‘我衰老得連墓穴都無法走到了,通往那裡的山谷,已經被恐怖的猛獸盤踞,親衛營死傷慘重,無法經過那裡’,這句話說明了上邊的結論,因爲她連地道都沒有用上,如果有地下通道,就不是這樣了,顯然這是她預料之外的結果。
被恐怖的猛獸盤踞,是什麼樣的猛獸?”
焰逸天沒有受傷的右手,拿着那本記錄下他們談話內容的紙張,一點點地指着分析,說得非常的詳細完善。
“會不會是九首火焰蝮蛇?”蝮玉痕和蝮流冰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地說。
蝮流冰興奮得臉蛋發紅,他顫聲地說:“在沙雪女帝預料之外出現的這隻猛獸,很有可能就是九首火焰蝮蛇,你們記得她說的黃金谷嗎?那條巨大的九首火焰蝮蛇,定然是垂涎這裡的黃金,特地從自己的領地遷移過來的。”
蝮玉痕有些茫然地看看發呆的焰逸天,忍不住擡手摸摸蝮流冰的額頭,難得地展示爲兄的慈愛。
他說:“流冰,你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說什麼胡話,論證那大蛇就在那裡,怎麼也用不着這麼荒謬的論據吧?呵呵,明明沒有發燒呀!”
焰逸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們怎麼把蛇也當成了人,會逐金而居了。”
鳳雪舞看着兩個笑得忘形的傢伙,看着忿然的流冰,點點頭示意流冰把那本《黃帝內經》拿出來。
蝮流冰氣鼓鼓地拿出羊皮卷,嘩嘩嘩地翻到了記載九首火焰蝮蛇的那一頁,推到兩人的面前。
那兩個人看着上邊鬼畫符一般的文字,都忍不住說:“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又像字又像畫?”
鳳雪舞忍不住白了他們一眼說:“流冰說的沒錯,那大蛇的確是逐金而居,善於收斂黃金珠玉寶石之類的亮晶晶的東西。”
“你是說——這鬼畫符一般的羊皮卷,是一本記錄各種傳說或者寶藏的秘籍?”焰逸天綠幽幽的眼睛忍不住綠光閃閃。
“你的腦子進水了?比流冰還暈!”蝮玉痕忍不住笑道。
鳳雪舞無語地拿起來,說:“這是一本失傳已久的記載醫術的書籍,那次把我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最直接的手術——輸血換血法,就是流冰從這上邊學到了,你們想,如果我體內沒有及時輸入充足的血液,那些靈藥怎麼可能被有效地吸收?”
蝮玉痕驚訝得瞠目結舌,他看着蝮流冰說:“你真的——真的實踐了傳說中的輸血換血法?那麼複雜的手術,後果很嚴重的,你怎麼隨隨便便地就在她身上用了?”
“哥哥,我哪有隨隨便便!姐姐當時那個慘狀,慘不忍睹,關鍵是她流產後大出血,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一直流血不止,我們救她出來的時候,她就像一個殘破的破布娃娃,奄奄一息,如果,除了及時地輸血,所有的後續藥物治療都根本不可能吸收的。”蝮流冰解釋說。
“這個該死的焰傾天!你可知道,那些換血後的病人,許多不久就會血液**而死!”蝮玉痕痛心疾首地說。
“玉痕,你不用擔心,我們當初在讀醫書的時候,針對這類手術,就一起研究了很久,徐子安打製了優質的輸血管,保證了血液不被氧化感染,直接從一個人的血管中過度到我的體內;給我輸血的人,都是血液和我的血液能夠很好地相溶的,所以,不必擔心出現那種血液**而死的情況。”
鳳雪舞拍拍蝮玉痕的肩頭,對他安慰地笑笑。
蝮玉痕聞言,劍眉始終無法舒展開來。
焰逸天擺擺手說:“喂,你們的話已經跑題了,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九首火焰蝮蛇和黃金谷的問題。”
鳳雪舞無奈地拿起那本羊皮卷,一字一句地讀:“九首火焰蝮蛇,天下至熱之物,普通火焰蝮蛇,每千年生一首,額頂長獨角,歷盡九次地火淬鍊,有靈智,喜逐黃金美玉,有黃金蛇之稱;
剋制之物——萬年玄冰;
潛藏深水,喜食熟食,遇見獵物常常能口噴火焰,炙熟而啖;其靈異之氣,是否因此而來,尚需考證;
其唾液、鱗片、血液、獨角,均可入藥,中寒毒或凍傷之人食之,可以重塑體內經脈,脫胎換骨。”
“這——我也只是聽部落的大巫醫說起過這種蛇,說它是天下蘊含火能量最純粹的一種動物,沒想到這書上記載的如此詳細。”蝮玉痕讚歎地說。
“這傢伙真的很了不起,竟然知道用體內的火來烤熟食物,那——是不是我們離開的時候,在炊具上做些準備,如果真的遇到它,呵呵,用美食來俘虜它,是不是更好辦?”
焰逸天靈機一動說道。
這個辦法不失機智,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認同,蝮流冰甚至還說,是不是要下毒把它迷暈之類的建議。
蝮玉痕搖搖頭說:“還沒有見到,體型越龐大的動物,神經系統越粗糙,藥物很難奏效,等見到了再商量藥物的事情,但是,火焰蝮蛇氣息模仿的藥倒是需要快速地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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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章 來到三岔口
( )“哥哥,放心吧,這事情交給我來做,我本身在剛進入這月亮峽谷的時候,給姐姐配置暖身的藥物,已經收集了許多火焰蝮蛇的蛇膽,稍加調製,就有了,只是我們人手多,我會快速地配足量的。”
蝮流冰爽快地攬下了這個差事。
“下邊我們再一起確定一下減少阻力和傷亡的路線,畢竟幾百年了,無論當初這裡管理得多麼有序,時間也可能把它改變得面目全非。”
鳳雪舞把桌上的羊皮卷遞給蝮流冰,讓他收起。
“嗯,你說吧,我們會認真地聽着,讓計劃變得更加周密。”焰逸天說着又拿起了筆,準備記錄。
鳳雪舞點點頭,展開那副地圖,說:“你們看這幅地圖,這個標有抽象的飛機模樣地區域,相當於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往西的方向,有三個入口可供選擇:
——最北的區域,標有太陽這個圖形的,它可能是代表希望或者黃金之類的東西;
正西方向,也就是中間的這個方位,畫了個蛇的標誌,這裡應該是通向蛇谷帝陵的領域,谷中有一條直直的路線標記,看到了吧?它可能就是當初通往帝陵的大道,只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到;
往南一些,標了個‘豬豹家禽園’,怎麼聽着這麼怪異?難道在這家禽園裡,放養着豬和豹子?”
鳳雪舞說到這裡,忍不住猶豫地皺皺眉頭說:“你們怎麼理解這個豬豹家禽園?”
焰逸天忍不住得意一笑說:“既然稱爲家禽園,那就一定是沙雪女帝的肉類供應基地了,在我們焰國,有的豪強地主,生活極其奢侈,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可是依然覺得肉不香,飯不美;
後來,聽說有人嫌棄家禽的肉太鬆軟了,不夠勁道,特地在家禽圈裡面養幾隻食肉動物,讓他們經常奔跑追逐着這些家禽,據說,這樣的環境裡活下來的動物,肉質異常的鮮美;
所以,我認爲,這沙雪女帝可能真的是把家豬和獵豹一起放養的,爲了吃到更美味的豬肉。”
蝮玉痕點點頭說:“有道理,以她的奢侈,完全可能把家豬和獵豹一起放養,不知道她有沒有吃到更美味的豬肉,我只是在想,那些家豬在獵豹的追擊下,會不會重新恢復野性,幾百年之後,會不會變成更兇猛的野豬,那樣,經過那裡可是很痛苦的。”
蝮流冰跟着鳳雪舞久了,知道面對一個問題,是如何發散開思維的。
他想了許久才說:“我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四面體上邊的圖案有四個,期中一個畫着彩色閃光的珠寶,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怎麼可能在剛剛進門的時候,就主動地把珠寶畫在那門口呢?
我覺得這‘珠寶’的圖案,是不是藉助‘豬豹’二字的諧音?引誘那些垂涎珠寶的人,陷入她的家禽園裡?”
鳳雪舞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們說:“都長進了不少,逸天說出來這個家禽園名字怪異的世俗理由,也可能就是這個地方最初建立的出發點;
玉痕是在此基礎上推測出,現在那個園內可能發生的恐怖後果;
流冰的建議反映出他已經有些尋找寶藏的思維習慣了,善於從無聯繫處建立聯繫,顯然,他的推測更加貼近一個寶藏大門設置的目的——讓主人允許進來的人進來,讓主人不允許進來的人,都困在意外的困境裡。”
三人聽她分析的極其合乎情理,都喜滋滋地覺得自己真的有了長進。
鳳雪舞又指着這三片區域的連接邊沿線的某處,說:“你們看這裡,是三個地方通過蛇谷連接起來的共同地段;
我覺得我們順着蛇谷往前走,這條道應該是當初的安全通道;
等我們到了這個南北暢通的地界,如果還沒有遇到九首火焰蝮蛇,如果我們又臨時地改變了主意,也可以往南或者往北這兩個區內走走,長長見識;
似乎沿着蛇谷走是最節約時間的路線選擇,在遇到沙雪女王所說的恐怖的野獸之前,我們的風險會小一些,相對是比較安全的。”
“嗯,等我們找到珠寶或者黃金之後,繼續向西而行,一定要找到她口中的恐怖猛獸,如果就是九首火焰蝮蛇,那就太幸運了;如果不是,我們就在蛇谷裡耐心地排查一遍,務必把這傢伙挖掘出來。”
蝮玉痕趕緊補充道。
鳳雪舞溫暖一笑說:“那是當然。”
四人就這樣商量,定住了行走的路線。
重新順着來時的路,尋找到開門的機關,走回了當初的那個迴廊。
只見正對應珠寶圖案的那兩個門,靠近臺階的那個門已經完全縮回了遠遠的走廊深處,被破壞成殘破的黑廢墟,那些人應該是硬憑着武功破壞了門,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鳳雪舞觀察許久,發現在蛇圖案那裡,蛇眼睛的部位正是一個可以插進去——從這裡取出的那根——金屬棒的圓孔凹陷。
他們打開了通往蛇谷的門,面對黑魆魆的通道,他們鎮定地按照行軍的有效搭配方案行走着。
的確是有驚無險,許多當初鋪建的青石板路早已經被荒草古木破壞殆盡,可是依然能夠找到散開的七零八落的青石板的痕跡,這讓他們的行程變得順利了許多。
一路上披荊斬棘地走了十幾天之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那個連接南北不同的三個區域的通道。
因爲那裡相對開闊地地界,豎立了兩個歪歪斜斜的指示牌,北邊的那塊上邊寫着——“黃金谷”;南邊的那個寫着——“豬豹養殖園”。
“我們今晚在這裡安營紮寨,明早再決定何去何從。”鳳雪舞神色淡然地面對衆人看着北邊“黃金谷”三個字時候的嚮往神色,眯眼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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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家禽園的爭吵聲
( )多日的行軍,大家都配合得極其周密有序,加上此次焰逸天一定要堅持帶着——那口極大在足夠燒製他們一行四十人羹湯的金屬四角鼎,所以,一路行來,他的手下那可是累得夠嗆。
此刻,聽到鳳雪舞吩咐安營紮寨,輪班擡着四角鼎的那十幾個戰士,立馬撒手撒腳地就那麼躺在四角鼎的周圍,再也不想動一動。
焰逸天走過來看着他們累成那個樣子,也不由苦笑着說:“你們這幫臭小子,雖然累了些,可是,大夥兒打心眼兒裡都很感激你們,辛苦你們啦!”
蝮玉痕過來淡淡一笑說:“的確是這樣,每天能夠喝到鮮美的羹湯,我們這行程也不覺得那麼苦,反倒是像出來野營的,要不,明天換成我的手下來擡吧,老這樣,不公平。”
一名戰士尷尬地擺擺手,慌忙地爬起來說:“尊敬的阿育王,一點也不辛苦,不辛苦,那些女戰士身手再好,畢竟也是女人,我們這些爺們兒哪裡能讓她們出這苦力,我們願意擡。”
“嘿嘿,是啊——我們擡得都很開心。”
他旁邊的那些戰士也都附和着說,眼角斜斜地瞥向他身後的那些擁簇着走過來的女戰士,都表現得很豪氣。
鳳雪舞看着這些戰士們可愛憨厚的神色,不由暗笑:這些粗豪的男人也都情竇初開了,顯然是對他手下的女人動了心思,不然,肯出這樣的力氣纔怪。
焰逸天顯然也看出來了,脣角輕翹,說不出的得意,他在想,如果這些女人最終被他的手下拐走,那是最好不過了。
當然,他要是知道蝮玉痕怎麼想的,恐怕他就要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蝮玉痕呵呵笑道:“既然這樣,就多謝了,如今到了沙雪女帝的家禽園,今晚的食材就交給我們來打點,保證大夥兒滿意。”
說完,轉身點了幾個手下跟着,命令剩下的人都留下來幫助收拾營地,和鳳雪舞打了個招呼,就向家禽園深處走去。
“焰國的那羣士兵,能被六王爺挑中,頭腦、身手定是不一般的好,你們要加油,抓住這樣的男子,生下的男丁那可一定是資質俱佳,如果,你們誰真的看上了哪個人,這件事完結之後,可以找機會把他們帶回我們的部落,做你們固定的丈夫,部落也會大力照顧,你們都加油啦!”
蝮玉痕看走得遠了,側頭對跟在身後飛奔的女人說。
“多謝阿育王,屬下也有這樣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大王的意思,所以,許多人都是很猶豫不決,既然您這樣吩咐了,我們就可以放開膽子了。”
他身邊的一個口齒伶俐一些的,看着阿育王的臉色愉悅,不像是說反話套話的意思,索性也坦誠地說。
“嗯,很好,把這個意思傳達給她們,不用束手束腳,遇到這樣優質男子的機會並不多。”蝮玉痕讚賞地說。
那些女人聽到都大喜過望,忍不住也開心地說說話話起來。
已經走得夠遠了,再遠的話,獵物帶回去就會很費力氣了。
可是,林子裡除了一些聽到動靜就閃躲開的小兔、野鴨子、野雞之類的,一直沒有遇到什麼大型的野獸,蝮玉痕的速度慢下來,大家開始散開搜尋着看得上眼的獵物。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驚呼聲和雜亂的吆喝聲,期間,還夾雜有低沉的嚎叫。
衆人紛紛向蝮玉痕聚攏過來,順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阿育王,屬下過去看看。”那名口齒伶俐的女子反應很快,說完身形輕捷地在林間閃來躲去,很快她的怒喝聲就傳了過來。
蝮玉痕趕忙帶人跟過去說:“武器拔出,注意警戒。”
話音剛落,聽得一聲嚎叫,看到草叢裡一隻黑色的大野豬,猛地從草叢裡躥出,向那女子直撲過去。
“羅利亞——快躲開——”另一名屬下驚慌地大聲叫道。
那羅利亞頭也未回,雙腿穩穩地站立,緊緊地盯着野豬不動。
待那野豬吭哧吭哧地撲到距離她兩米遠時,她突然閃到一側,那野豬來不及改變方向,直衝過去,擦身而過的瞬間,羅利亞閃電一般將匕首準確地插到野豬的後項部位。
那野豬嚎叫一聲,身體左突右歪,搖晃着跑了十幾米才轟然跌倒,再也不動。
蝮玉痕忍不住和手下一起高聲歡呼。
一來是讚歎羅利亞那沉着冷靜,一擊致命的的敏捷身手,而來,是根本絲毫不用費工夫,竟然就打到了獵物。
兩名跑到野豬身邊的手下,看他們也走過來,神色有些怪異地說:“這野豬好大,足有二百多斤,可是,很奇怪,它竟然沒有長長的獠牙。”
蝮玉痕也有些驚訝地過去踩開它那長長的凸起的嘴巴,裡邊的牙齒整齊,個個分外地尖利,的確沒有獠牙生長的地方,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家豬?
誰見過主動攻擊人的家豬?
蝮玉痕忍不住笑道:“看來,這裡真的是女帝的家禽園,這是生活在這園內的家豬的後代吧,家豬的毛也沒有這麼長,牙齒沒有這麼尖利,嘴吻沒有這麼的硬長,我們有口福了。”
羅利亞過去拿出繩子,利落地捆好前後兩對豬蹄,用一根長長的標槍穿在繩子下,早有兩個女戰士面不改色心地擡了起來。
蝮玉痕說:“你們擡着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剛剛那邊有聲音傳來,離我們的營地不遠,我過去看看就回。”
說完身形一動,轉身順着聲音就尋入了深林,不多時,他就看到了那羣人,正是他最擔心遇上的鳳惜塵一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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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囂張鳳太子
濃郁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只見幾隻巨型的野獸被士兵們圍着擊殺,野獸左閃右突之間,那些士兵也都極其的狼狽,幾乎可以說是都輕重不同地掛了彩。
加上衣衫襤褸、滿面菜色,看着和那日在地道內鮮衣猛鎧的模樣幾乎無法聯繫起來。
這邊的士兵在艱難地應付廝殺,那邊的頭目卻是在無聊地打着口水戰。
蝮玉痕隱在一邊,偷偷一看,原來是鳳國的太子鳳霄塵在和蛇族的黑衣長老爭吵。
只聽那鳳霄塵氣惱地說:“當初破門而入的時候,說什麼這裡有珠寶,誰知道卻進入這鬼林子,多日來,在這個該死的林子裡,時不時就要受到各種猛獸的攻擊,損兵折將不說,還天天茹毛飲血,臥不安寢,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現在天色已晚,前邊依然是一望無邊的樹林,我們不在這裡安營修整,還要走到什麼時候?”
“二弟,你說,他的手下適應山林生活,這麼多天來,死去的差不多都是我們的人,這他媽也太邪門了,這樣下去,我看我們純粹是給他當擋箭牌了。”
鳳惜塵溫潤的臉含着恬淡的笑意,他溫婉地說:“大哥,這林中的確不能宿營,黑長老說不遠處就可能是出口了,再堅持一下。”
黑長老看着喋喋不休的鳳霄塵,也氣得臉色鐵青。
當初是他主動要求要跟他進來探尋寶藏,他想到蛇國能順利地打敗焰國的軍隊,全賴和鳳國的結盟,再加沿途險惡,的確需要人手,所以就沒有拒絕,誰知道帶他進來,反而落下這樣的惡名,好像他在算計他一般,一時間氣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鳳霄塵譏笑一般看了鳳惜塵一眼,尖利的聲音高亢地響起:“二弟,你就是個濫好人,你信他,我可是再也不要信他的鬼話,‘不遠處就是出口’,他這樣說了足足有二十次了,我連一粒珠寶都沒有見到,還日日夜夜地被猛獸攻擊,提心吊膽,我不打算再信他,我這就要原路趕回去。”
鳳霄塵話語尖刻,那句“不遠處就是出口”,模仿着黑衣長老的殷勤口氣,學得極其逼真,搞得黑衣長老的老臉都臊得通紅。
“長老,讓我來。”焰傾天顯然聽到鳳霄塵要走的話,這樣危險的地方,怎能散夥?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揮出凌厲的一掌,把那似熊似羆的猛獸擊退兩步,閃身而退,走到正準備發怒的黑衣長老身邊。
那黑衣長老看了他一眼,嘆口氣咬牙蹙眉地站在一側。
焰傾天溫和地笑着走到鳳霄塵的身邊。
謙卑地拱手施禮說:“歷來尋寶都是需要冒着各種風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已經到了這裡,請不要心生嫌隙,大家齊心協力才能成大事。”
鳳霄塵看說話的是他,忍不住雙眼望天,傲慢地說:“誰和你說話了?你是哪裡鑽出來的一棵蔥,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焰傾天雖然是中途加入,可是,也深得黑衣長老的敬重,何曾吃過這樣的話頭?
再加上沿路也聽到鳳國和蛇國結盟,他對這陰險傲慢的鳳國太子更是厭惡仇恨至極,一時間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哥,別出口傷人,這位仁兄在這些天的行程中也出了大力的。”鳳惜塵低頭賠笑着責怪他說。
轉而對焰傾天拱拱手說:“家兄也是一時急躁,慌不擇言,冒犯了仁兄,請您不要計較。”
“誰慌不擇言了?我正想找他算賬呢?他這個人身份可疑!”
說完轉頭指指鳳惜塵和黑衣長老的鼻子。
怒氣衝衝地說:“當初我就不讓你們搭理他,你們倒好,一路把他敬得如同祖宗,你們誰見過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在我們尋找寶藏入口的時候,恰好就有人出來給我們引路了?我看,他就是個包藏禍心的奸人,就是要把我們引入這猛獸環伺的密林裡設計滅了我們。”
焰傾天看他越說越離譜,氣惱地說:“我們素不相識,我爲什麼要設計滅了你們?”
當然,焰傾天更想說的是——我早就想滅了你們,但絕不是現在。
“我正要問你呢?我們素不相識,你爲什麼要處心積慮地把我們引入如此絕境?”鳳霄塵厲聲地反脣相譏。
“連黑衣長老都認可這裡是寶藏內部的一部分,你是外行,根本不懂,封閉了六百年的寶藏,怎麼可能會不出現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焰傾天嚥下心底的憤怒。
“我外行?我外行?哈哈,我出重金尋找數年得到的藏寶圖,上邊的路線根本就和這裡沒有絲毫的吻合。”鳳惜塵氣急敗壞地說。
“什麼藏寶圖?我看看。”焰傾天滿臉不屑。
“哈哈哈,這麼寶貴的東西,你覺得我會讓你這樣的人看嗎?”鳳霄塵囂張的笑聲讓焰傾天恨得幾乎要捏斷他的喉嚨。
黑衣長老滿頭黑線地看着鳳霄塵,無奈地說:“我都說過了,你的那張藏寶圖,在市面上是隨處可見的贗品,你受騙了,可你就是不信。”
“哈哈,我受騙,誰敢騙我?你是嫉妒,嫉妒我的藏寶圖比你的完整,比你的詳細。”
鳳霄塵狂笑着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卷極其破舊的熟羊皮,遞給鳳惜塵說:“二弟,我們不跟他們趟這趟渾水了,你看看這張藏寶圖,不如我們和他們分道揚鑣,自己再去尋找新的路徑。”
鳳惜塵握住他遞過來的那張熟羊皮,湊近鼻子嗅了嗅,淡淡一笑說:“大哥,你這藏寶圖真的是贗品,這熟羊皮做得模樣再破舊,可是,你聞聞,這炮製熟羊皮的硝石味兒和羊肉本身的羶味兒,嗅起來還大得很,怎麼都不可能經歷過一甲子的時間,六百年之前的藏寶圖能畫在五六十年前的熟羊皮上嗎?”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75 唯恐天下不亂
鳳惜塵說完,根本不打開羊皮卷看一眼,就恭敬地還給了鳳霄塵。
鳳霄塵的臉色由紅轉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藏寶圖,不知道作何反應。
一時間周圍一片靜寂。
就在這時,一聲清朗的聲音響起:“焰國太子、鳳國太子,久違了,不知道你們來到我們蛇谷有何貴幹?”
只見蝮玉痕神色悠然地不知道從何處就閃到了他們身邊。
那黑衣長老看到是蝮玉痕,立刻面露喜色,恭敬地上前行禮:“見過東阿育王。”
當日在蛇谷追擊鳳雪舞,因爲涉及到寶藏,他對蝮玉痕兄弟那是極端的仇視,可是,此次蛇國能在蝮玉痕的策劃下順利地完成復國大業,他對他的印象立刻發生了大轉變,變得無比的恭敬起來。
蝮玉痕擺擺手笑着,指指他身後的鳳霄塵、焰傾天,說:“無須多禮,你怎麼會和鳳國的太子、焰國的太子一起來到這裡?這也太奇怪了。”
“什麼?焰國太子?這這——這是從何說起?”黑衣長老一聽焰國太子,也嚇得不輕,他們是多年的敵對國,這罪名要是坐實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焰傾天面不改色,他安然地站在那裡,心裡卻在急速地動着腦筋,想着全身而退的對策。
“呵呵,你不承認,好啊,可以問問鳳國的二皇子鳳惜塵,他可是剛剛出使焰國歸國不久,見過焰太子應該記憶猶新,緣何不對你的太子哥哥介紹他顯赫的身份?”
蝮玉痕毫不着急,他唯恐天下不亂地繼續碰觸雷區。
“鳳惜塵,你——你是何居心,見到這麼重要的宿敵,竟然也不當面揭穿,卻是任由他將我們引入絕境,你究竟是何居心?”
鳳霄塵收了藏寶圖,氣得手指發顫地指着鳳惜塵。
“太子殿下,請息怒,當日青石峽一戰,雖然焰國騎兵潰退,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當時就把他拿下,或許就會橫生事端,萬一他的手下就在附近呢?那時候,如果他安然逃出,定然會影響我們正要做的事情,我想,他跟着我們比較好,隨時就可以抓住他,索性就故作素不相識。”
鳳惜塵神色惶恐地解釋。
焰傾天不着痕跡地往鳳氏兄弟的遠處挪動了幾步,無奈地上前對蝮玉痕拱手說:“不知那日碰面的竟然是神勇無敵的東阿育王,多有冒犯,今日如果阿育王能夠讓我全身而退,焰某保證百年之內,絕不與蛇國爲敵。”
“哼,你休想拉攏阿育王,我們鳳國和阿育王可是早就結了聯盟,青石峽一戰,你麾下的焰**隊就在我們的聯手夾擊之下,一潰千里,楚瀚海早就率領着手下的親信、騎兵,逃到西北的草甸子去了,你用什麼來保證百年之內,不和蛇國爲敵?
恐怕就是你有和我們爲敵的那個心思,你的父皇和衆多兄弟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哈哈,來人,把焰國太子給我拿下!”
鳳霄塵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那羣士兵就飛快地圍住了焰傾天。
蝮玉痕無奈地拱拱手說:“焰太子,我也是隨意地閒逛到此處,身邊沒有一兵一卒,恐怕無法幫到你,請你保重。”
鳳霄塵厲聲地對站在身邊的鳳惜塵說:“二弟,待會兒麻煩你跟我一起回去,當面向父皇說清楚今日之事,現在還不趕緊過去幫我抓住焰傾天?沒有找到寶藏,抓到焰太子,這也是奇功一件。”
鳳惜塵並不是不想殺了焰傾天,單憑他佔有虐待鳳雪舞,他都覺得他死一百次也不解恨;可是,這樣的環境,真的不是翻臉的時候,此時看既然撕破臉了,索性就攻過去,步步殺招,逼得焰傾天狼狽不堪。
鳳霄塵也加入了圍攻的圈子。
黑衣長老急得手忙腳亂地說:“阿育王,打起來了,這如何是好?”
蝮玉痕立刻冷了臉,說:“黑衣長老,快通知你的人馬,悄悄地脫離他們的隊伍。”
“阿育王,我們和鳳國不是結盟的同盟國嗎?此次復國,也是得到了他們的大力幫助,才實現了願望,留他們在這林子裡自生自滅,合適嗎?”
黑衣長老低低地說。
“你這老糊塗,我們是結盟國,可是,戰爭已經結束了,再說了,結盟並不代表我們應該把寶藏和他們共同分享啊!
你想想,鳳國和蛇國相鄰的國界線那麼長,我們又是多年來各自爲政,勢力本來就沒有他們大,就是復國後,他們也是我們的勁敵,鄰居富有強大了,就顯得我們貧窮弱小了,爲什麼還給他們分享寶藏?”
蝮玉痕耐心地解釋着利害關係。
“可是,如果我們再需要他們呢?”黑衣長老說。
“不需要了,那焰國吃了敗仗,一時半會兒也翻不過身來,讓他們狗咬狗吧,跟我來,我帶你見一位貴人。”
蝮玉痕眯眼看着鬥得正酣的包圍圈,一邊暗暗地估量焰傾天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那麼多人圍攻,也不過是把他打得有些狼狽而已。
他要不要也加入呢?
他覺得在殺死焰傾天和擺脫鳳惜塵這兩件事上,似乎後者更加的重要。
至於焰傾天,只要他不死,早晚有逼死他的那一天,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
黑衣長老還在猶豫。
蝮玉痕忽然說:“這些年你一直怙恃着西阿育王的兒子多圖,幫助他漸漸在族內站穩腳跟,據說,他現在卻是不太信任你了?”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你是陰謀家
黑衣長老面色有些異樣、有些訝然,他低低地說:“這——這話是誰胡說的?”
“別說誰胡說的,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說是不是?”
蝮玉痕冷笑着催促。
黑衣長老猶豫片刻,無奈地點點頭。
“如果,多圖唯一的親人——失蹤多年的母妃回到了他的身邊,還是你幫他尋回去的,而且回去的時候,還帶着大批的財物,你說,他會不會重新倚重你?”
蝮玉痕循循善誘地說。
“什麼——你說西蝮王妃,她——她還活着?”黑衣長老訝然地說。
蝮玉痕點點頭說:“不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她多年來流落在外,蒐集了許多寶藏的線索,你和我們合作,名正言順,甚至名利雙收;
你和鳳霄塵一起,那叫什麼啊!戰爭很快平息後,兩國的關係就會微妙莫測了,早晚被你族內的政敵抓住把柄,那可是後果難測;
那鳳霄塵看着也就是個酒囊飯袋,他能幫你什麼?你這麼大年紀了,忍受他的惡語相向,何苦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看看你在族內,連我都是對你尊敬有加,誰敢那樣和你說話?”
黑衣長老想到鳳霄塵多日來的言語冒犯,立刻背脊生寒,此刻,被蝮玉痕說到了心窩裡,戳到了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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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斷地說:“我們這就悄悄離開,你帶我拜見西蝮王妃。”
他的小算盤也是撥的啪啪響,那西蝮王妃當年是聖女唯一的同門師姐,足智多謀,手段了得,她失蹤多年,此時要是想要回到部落,自然需要部落內的人瞭解情況,培植勢力;
而他在部落內又鼓掌難鳴,沒有靠山,如果兩人相互倚重,自然是極好的聯盟了,畢竟,西阿育王就巴圖一個兒子,他的尊貴血脈無人能夠替代;就她一個王妃,她的地位在西阿育王也失蹤之後,自然無人企及。
在蝮玉痕的帶領下,黑衣長老終於脫離了那片詭異萬分、危機四伏的森林。
營地附近,焰逸天烹飪的豬肉湯早已香氣四溢,黑衣長老和手下,許久沒有吃到過煮熟的食物,此刻嗅到這種誘人食慾的香味,立刻都口舌生津,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
蝮玉痕微微一笑,指着營地旁邊的另一處空地說:“你們今晚就在這裡紮營,我回去會稟告西蝮王妃,晚一會讓手下給你們送來熱熱的羹湯熟肉,你吃好了收拾一下,再過去見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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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長老聽他安排得如此周到,感激涕零,連連點頭,催促他快些離開。
那些手下一聽到馬上就有羹湯和熟肉,立刻都強打精神,手忙腳亂地開始整理營地。
鳳雪舞、蝮流冰和焰逸天正在營帳內等他,看到他回來,都殷勤地給他盛湯端肉。
蝮玉痕跑了一下午,自然飢腸轆轆,他端起喝了一口,香的他幾乎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切下一大塊酥軟的豬肉,吃得滿口流油,連連誇讚道:“真是美味,沒有野豬的肉質粗,沒有家豬的肉質糯,這樣筋筋道道的,真是好肉。”
焰逸天笑着說:“的確,這女帝的家禽園裡,這種豬肉的味道真的異常美味,我們抽空多獵幾隻,製成熟肉乾,這個冬天無論到哪裡都不會缺好肉吃了。”
鳳雪舞故作漫不經心地說:“玉痕,那林子裡的是什麼人?聽你回來的屬下說,你過去看了。”
“哈哈,雪兒,正好,我需要你幫個大忙,你答應了,我再告訴你。”蝮玉痕吃喝不停,嘴裡還口齒不清地說。
“看看,聽點他的見聞,還要提條件,好好好,快說,我們都急着聽。”鳳雪舞撇撇嘴,嬌俏地說。
“嗯,林子裡的是當年西阿育王手下的一名黑衣長老,也是帶人進來尋找寶藏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感覺鳳雪舞不由鬆了口氣。
她在期待什麼呢?蝮玉痕心底有些不悅。
他神色淡淡地繼續說:
“你們可不要小看他,他手中掌握的資料不會少,當年他在西阿育王手下主管的就是尋找寶藏的線索,後來,西蝮王妃和西阿育王在兩年內先後失蹤,西阿育王的兒子巴圖繼承了父親的位置,他因爲長年在外蒐集信息,部落內的勢力很薄弱,漸漸就不再那麼被巴圖信任了;
我想,他此次尋寶,定然是有着很大的把握纔出手的,他和部下在家禽園內被猛獸攻擊,我索性就拉攏了他過來,一來,給我們添加人手,二來在西阿育王那裡也多條眼線;
我說的要雪兒幫忙的事情,就是,你暫時扮作西蝮王妃的模樣,待會兒見他一面,向他問問兒子巴圖的近況,再問問部落現在的情況,讓他認爲你一定是想找到寶藏,好回去送兒子一份大禮;
如果他把你當成是西蝮王妃,那就會非常主動地和我們分享他手頭的資料,這是一舉數得的事情,怎麼樣?”
鳳雪舞搖搖頭說:“不怎麼樣,我怎麼聽都是你又設計了一個圈套,被圈住的好像不止我一個,如果以後,他真的要我去西阿育王的部落怎麼辦?”
“呵呵,那更好了,你可以爲蛇族內部團結做出更多的貢獻,我和流冰都會感激你的。”蝮玉痕笑得忘形。
“哥哥,我覺得這不是個好計策,她要是去了西阿育王的部落,我們恐怕就不能跟着她了。”蝮流冰立刻撇了小嘴,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蝮流冰,你那是什麼眼神?什麼眼神哪?敢這樣看你的哥哥!”蝮玉痕故作氣惱地說。
“陰謀家!”蝮流冰理也不理他,鄙視地說。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77章 一頓熱飯的功效
“陰謀家?我覺得單純地不擇手段爲自己打算,那纔是陰謀家;
可是,我是爲了部落的未來打算,應該稱爲謀略家更合適;
再說了,讓他帶着四五十個人在這裡遊蕩,和我們成爲盟友好呢,還是成爲敵人好呢?”
蝮玉痕狀如無辜,說起話來,那依然是一套一套的。
鳳雪舞無語地說:“沒看出來,你的口才還不錯。”
“那是,除了哄你開心,我不太在行之外,其他的事情,我的頭腦和嘴巴都是靈活得多。”蝮玉痕無辜地解釋說。
“你說他會不會識破?”鳳雪舞說出了最擔心的問題。
蝮玉痕搖搖頭說:“你戴着西蝮王妃的面具,無人懷疑;
再說,她生前極其愛美,很注重養生,年輕一些很正常;
關鍵是你的頭腦敏銳,見識不凡,這點她略次於你,經過交談,他很快就會打消疑慮的;
還有,我會給你說一些他們部落當年的一些重要人物,幫你應付突發情況,不會有問題的。”
蝮流冰嘟着嘴說:“我堅決不給姐姐畫增加年齡的妝。”
蝮玉痕聳聳肩膀笑道:“那黑衣長老也是精通醫術易容之人,化了妝纔可疑。”
鳳雪舞安慰地拍拍蝮流冰的肩膀說:“流冰,不要賭氣,這裡這麼大,多一個你們族內的盟友,對大家沒有壞處;而且,他手中也有寶藏的資料,交流一下,對我們沒有什麼壞處。”
“我不是賭氣,我是生氣哥哥竟然讓你去做巴圖的媽媽,太可惡了。”蝮流冰氣鼓鼓地說。
“呵呵,我是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流冰,哥哥逗你玩呢,你生氣的樣子太好玩了,哈哈!”蝮玉痕看着蝮流冰那表情生動的臉,忍不住笑道。
焰逸天吃完自己的那份飯,摸摸鼓囊囊的肚子,說:“要不要給他們送些食物?今晚的食物的確是太多了。”
鳳雪舞點點頭說:“尤其是在野外,基本沒有煮熟的羹湯之類,就表示一下關心吧。”
蝮玉痕心底暗笑,這羣熱心腸的傢伙,不等他開口,自己就主動要提出送食物了。
剛剛他還擔心焰逸天不願意把美味送給陌生人,不知道如何開口說服他,誰知道此刻竟然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轉折,他笑得嘴巴幾乎要歪了。
“好好,難得你們菩薩心腸,我這就去安排。”蝮玉痕三口兩口吃完餐具中的食物,轉身就走出了大帳。
那正在嚼着又冷又硬的乾飯團的黑衣長老一羣人,嗅着馥郁的羹湯香,吃着咯掉牙的乾糧,他們實在是又冷又餓,卻根本沒有胃口。
等看到蝮玉痕帶着手下的人擡着那麼大的一口方鼎過來,都歡呼着迎上去,快樂得幾乎要發暈。
早有人殷勤地接過了那大方鼎小心地擡着,一直擡到黑衣長老的帳篷前。
蝮玉痕同情地嘆了口氣,看着那餓成狼一般模樣的人,還照樣排着隊領取食物,並沒有出現他預料的爭搶的火爆場面,他的心中微微一凜,這傢伙整治手下,也是有些手段的。
當下對感激涕零的黑衣長老說:“是王妃吩咐手下省了些,纔給你們擠出了這一頓飽飯,請慢用,吃過飯,帶着屬下把這口方鼎送過去,藉機拜見一下西蝮王妃。”
說完不等他道謝,就悠然地擺擺手說:“都快吃吧!”說着就離開了。
黑衣長老看他如此地友好,不計前嫌;王妃更是親切,竟然要屬下省下些熱飯來給他們吃,而當初他也沒有少說過她的壞話,一時也覺得感慨萬千,心中萬語千言哽咽在喉中。
據說,飢寒交迫的人,能夠吃到一頓不是嗟來之食的飽飯,他們的人生觀都可能發生改變,更不用說,是讓屬下餓着肚子,來賙濟素來有着芥蒂的對手了。
一頓熱氣騰騰的飽飯下肚,士兵們灰溜溜的絕望情緒很快就被驅散了,本來就是一羣熱血漢子,立刻就有人到附近的溪水邊擡水,大家小心翼翼地清洗了大鼎。
黑衣長老也重新梳洗一番,換了身整齊的衣服,帶着手下擡着大鼎向鳳雪舞他們的營地走去。
守在營地門前的人,揮揮手,立刻就有人接了大鼎入內,也有人去告知了阿育王。
不多時,只見鳳雪舞身後跟着蝮玉痕,兩人快步向營門迎去。
黑衣長老感激涕零,他想不到自己落魄至此,他們竟然依然如此地禮遇於他,立刻恭敬地行了面見上司的最高禮節,跪伏在地,有些嗚咽地說:“拜見西蝮王妃。”
鳳雪舞改作女裝,環佩燦然,珠玉滿頭,三步並作兩步過去,低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認出他竟然就是那個在蛇谷聖殿之前追逐她和焰逸天的黑衣巫師,忍不住大吃一驚。
“黑衣長老,不必行此大禮。”蝮玉痕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鳳雪舞神色有些慌亂地回過神,看到滿頭白髮的老者依然跪在跟前,趕忙親手把他攙扶了起來。
面色感傷地對他打量了一番,眼中淚光閃閃,聲音蒼涼地說:“長老,不曾想到,一別多年,竟然能再遇故人,可嘆,可喜!”
那黑衣長老也老淚縱橫地看着她說:“卑職也不曾想到,今生還能再見王妃,真是蒼天眷顧我族啊!”
“請長老進大帳敘舊!”鳳雪舞說着,擡手做出請的動作,和黑衣長老並排向大帳走去。
蝮玉痕一揮手對手下吩咐:“帶這幾位兄弟過去休息一會兒。”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78 有價值的參照物
那花枝招展的女戰士立刻殷勤地請他們進入旁邊的帳篷,採摘的各種野果也很快就端到了他們跟前。
早就聽聞東阿育王的手下全是女人,此刻一看,如此的健秀美豔,那些士兵立刻都收斂了形跡,極其的彬彬有禮。
大家坐在帳篷內,顯然是有問必答,其樂融融,不一會兒,他們在家禽園裡邊的遭遇已經被瞭解得七七八八了。
鳳雪舞以西蝮王妃的身份,和黑衣長老寒暄了一些有關兒子巴圖和族內的一些老資格人物的情況,一時間感傷萬分。
尤其是鳳雪舞說出,西阿育王已經死在了楚瀚海府邸內的上古大陣裡,聖女在見到她之後也很快就羽化飛昇了,黑衣長老頓時老淚縱橫、唏噓不已。
此刻,在帳篷內燦若星辰的明珠輝映之下,鳳雪舞嬌豔的面孔一如往昔,矜持有禮的悲傷,表達的恰如其分。
黑衣長老當然看得出她沒有畫任何的妝容,雖然歲月沒有在西蝮王妃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令人可疑,可是,她飽經滄桑的生活和她口中問出或者敘述的這些往事,尤其是西阿育王不聽從族內勸阻,執意前往焰國萬焰城去救回聖女的事情,這是族內高層的秘密,他也是僅僅就知道個大概,而鳳雪舞竟然如此詳細地就給他說出了事情的結果,這讓他倍覺被信任的驚訝。
期間,蝮流冰端着茶水乖巧地進來送茶,他嫵媚含情的站在鳳雪舞身後,時不時地給她揉揉肩、捶捶背,鳳雪舞的情態也表現出一種寵溺貓兒狗兒的溫情。
雖然,黑衣長老素來知道這西蝮王妃風流成性,可是,竟然能把蝮氏兄弟一齊收攏在自己身側,這讓他覺得簡直就匪夷所思。
他尷尬地對蝮流冰點點頭。
蝮流冰對他毫無芥蒂地燦然一笑,說:“黑衣長老,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們當初的不快就一筆勾銷了。”
鳳雪舞輕輕啐了蝮流冰一口說:“沒大沒小的,怎麼這樣和長老說話?我們找到寶藏,想要和巴圖重聚,可是需要長老多加斡旋的,畢竟,我出來的時日太久了。”
黑衣長老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神殿之前的那次衝突,天可憐見,當時他可是被這小子耍得狼狽至極,損兵折將,才艱難狼狽地從瘋狂的木乃伊身前逃走。
自己都不說和他算賬,他竟然就先開口了,真是惡人難惹!
不過,以他現在和王妃在一起的神態,顯然就是王妃的男寵,自己再計較就顯得不識趣了。
當下也恭敬地抱拳施禮說:“蝮小王爺天真爛漫、言語無忌,卻是心底純善,既然你已經在王妃身邊服侍了,我們以後自然是利益一致的同盟。”
“同盟?沒見過一個頭發花白的長老,在到了寶藏的跟前鑽出來和我們結盟,姐姐尋找了許久的寶藏,眼看就到手了,就這麼讓你白白地加入和分享,真是紅口白牙,說話臉皮太厚。”
蝮流冰伶牙俐齒地笑話他。
“流冰,這話太過分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給我退下!”鳳雪舞看黑衣長老被他的言語激得面紅耳赤,立刻厲聲斥責。
“姐姐,別嘛,流冰錯了,還不行嗎?”蝮流冰委屈地撇撇嘴,泫然欲泣地拉着鳳雪舞寬大的衣袖乞求。
“退下,反思你的言行!”鳳雪舞長眉輕揚,不怒自威,那蝮流冰只能一步三回頭地委屈地哭着離開了。
“長老,莫和他計較,都是我寵壞了他,是該讓他懂點規矩了。”鳳雪舞神色和善地說。
黑衣長老趕緊從座位上站起,說:“蝮小王子說得也有道理,屬下的確是有些厚顏了,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目前已經到了寶藏的跟前,還請王妃笑納屬下的誠意。”
說着,伸手入懷,掏出一本破舊的羊皮冊子遞給鳳雪舞。
鳳雪舞微微一愣,也不客氣,接過來放在桌案上細細地看來。
只見那冊子的每一頁都是由硝過的薄羊皮製成,看來很是有些年代了。
“這是我們族內傳下的和多年來蒐集到的信息,卑職近來看戰場吃緊,就決定冒險一探,如果能夠找到黃金谷,那部落冬季的糧草也能得到及時的補給,遠處的一些部落要遷移向西部的沃野,也能夠領到足夠的安家費,將來巴圖王子深得民心,自然就有望成爲尊崇無比的蛇國聖皇。”
黑衣長老看鳳雪舞有些感興趣,就趁機把自己的心願說出,表白和她一齊輔佐支持巴圖的決心。
羊皮冊子的內容是通過描述來記錄到寶藏的路徑,許多記錄的參照物都令人啼笑皆非,因爲幾百年了,早已經滄海桑田,那些地形特徵、植物特點、沼澤湖泊、經常出沒的一些猛獸種類等等,時間早已經把這些地貌特徵都沖刷得乾乾淨淨。
這些讓鳳雪舞更覺困惑,因爲她的頭腦裡雖然有完整的藏寶圖,甚至還有沙雪女帝的簡略示意圖,可是,都是太抽象的圖畫了。
這是一片遼闊的山野,人一丟到這裡邊,就顯得異常的渺小,那些東西,只是讓她知道大致的情形,並不能暢通無阻地準確地找到位置。
忽然,鳳雪舞眼睛一亮,她看到這頁上畫着一個巨大的石雕人像,赫然就是九面蛇神聖像,這個聖像她看到過無數次,每次遇到,都和寶藏有關。
只是,聖像的跟前還有一個稍微矮些的站立人像,此人人物高大威武,留着怪異的長鬚,身穿長袍,手持權杖。
“這是——”鳳雪舞指着問。
黑衣長老明顯有些詫異,他低低地說:“這是我們蛇族的開國聖皇。”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79 黃金鑰匙的秘密
“這是開國聖皇在九面神前接受權杖的那個典故嗎?”鳳雪舞揚眉問。
“屬下也是這麼認爲的。”黑衣長老附和着說。
鳳雪舞點點頭,又隨意地翻了翻,把羊皮冊子還給了黑衣長老說:“這些資料很有用,長老的誠意,本王妃心領了,阿育王這裡也有一樣東西,說是打開黃金谷的鑰匙,卻有些不完整的感覺,作爲解惑吧,請長老發表你的看法。”
說完,吩咐守在帳口的戰士說:“請阿育王過來一趟,帶着那根金屬棒。”
不多時,蝮玉痕手中拿着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形布包進來了。
鳳雪舞點點頭說:“阿育王,請把你得到的黃金城的鑰匙拿出來,讓長老看看。”
蝮玉痕猶豫了一下說:“王妃,雖然寶藏還沒有找到,可是,本王還是要說出分配方案,不能到時候,都歸了西部落擁有。”
黑衣長老垂眸掩飾了心思,這蝮玉痕看來也是在忌憚王妃。
“嗯,我不過是爲了回家給兒子巴圖帶一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在您的地盤上,我怎麼可能有獨吞的心思?”鳳雪舞很坦誠地說。
蝮玉痕猶豫了片刻,慢慢把手中的布包遞給黑衣長老。
黑衣長老抓住了一端,覺得蝮玉痕似乎不太願意放手,僵持片刻,最終還是鬆開,交給了他。
黑衣長老一層層地展開布包,眼前忽然金光燦然,一根長約二尺,雕刻着極其精細的花紋的黃金棍展現出來,在明珠的輝映下熠熠生輝。
他顫抖着指尖,摩挲着上邊那細膩的九首蛇圖案,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蝮玉痕疑惑的看了鳳雪舞一眼。
鳳雪舞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太好了,太好了,王妃,天佑我族,屬下——屬下剛好有這個鑰匙的另一段。”黑衣長老說着放下手中的黃金棍。
抖抖索索地後退一步,坐在椅子上。
他撩起長袍的下襬,把長褲下邊束着的裹腿解開,把褲腿從腳踝緩緩地往上卷。
蝮玉痕微微動了一下,讓自己能更加清晰地看清他的動作。
只見他露出的小腿格外的粗壯,正疑惑時。
黑衣長老順着小腿內側搓揉片刻,咯的一聲輕響,他的小腿外側彈出了一個凸起,他手臂輕輕一擡,一推一移,手中已經多了一個一尺長的肌肉顏色的長條狀物品。
他小心地展開那肌肉顏色的外層,裡邊是一層黑色的綢質布料,他一層一層緩緩展開,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個比蝮玉痕拿出的那個黃金棍粗上一些的黃金棍。
“這是當年聖女送給西阿育王的信物,說是黃金谷鑰匙的一部分,阿育王在前往焰國救回聖女的時候,自知凶多吉少,就把它交給了我保管,我自然是收口如瓶,多年來一直在搜尋空缺的那一部分,誰知道竟然如此湊巧。”
黑衣長老顫聲地說着,抖抖地拿起蝮玉痕的那半隻金屬棒,看看手中的這隻,他將那半隻金屬棒粗些的這端,插在手中那隻前端的卡槽上,對準後左右旋動了幾圈,隨着“咔噠”一聲輕響,兩截黃金棍渾然一體,組成足有三尺長的黃金長槍。
只見他再次轉動手中的柄端,又是一聲輕響,槍端伸出數寸,同時槍尖附近的那些細膩的蛇鱗片露出一排細小的小孔,從那孔中滲出金紅色的液體小珠,順着槍身慢慢滾落。
他輕擡槍身,放在桌上的果盤上空,那液體小珠滴落在果盤的野果上,發出哧哧的聲音,而後升起幾股青煙。
鳳雪舞早就起身圍攏過去,暗暗稱奇,這樣的鑰匙自然就是傳說中的開啓黃金谷通道的鑰匙,可是,它能化成黃金珠液這個功能,又讓她搞不懂是如何來用的了。
黑衣長老更是癡癡地呆望着。
蝮玉痕看他也不像繼續玩出什麼花樣的樣子,就提醒說:“喂,趕緊拆開,不要把我的這半截給熔化了!”
說完從他手中奪過來,並飛快地分成兩截,在黑衣長老的驚懼中,把他的那半截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丟給了他,說:“各自保管好自己的,不要被人搶了去。”說完若有所思地瞟了眼他的腿。
黑衣長老心驚肉跳般呆呆地看着他片刻,暗道自己忘形了。
從剛剛他奪走黃金槍鑰匙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身手遠遠高出自己。
他有些忌憚地看了鳳雪舞的神色,小心地說:“王妃,我這半截,是你保管還是我繼續拿着?”
“長老還是自己拿着吧,等我們找到了入口,需要鑰匙的時候,把它們連接在一起,能開啓寶藏即可。”
鳳雪舞的心忽忽狂跳,老天,她能不能說,你乾脆就把這留在我這裡吧,可是,她知道她必須故做姿態,不然,他恐怕就要懷疑她的覬覦之心了。
鳳雪舞的故作漠然,顯然起到了打消他疑心的作用。
只見那黑衣長老的目光在蝮玉痕的身上逗留了一陣,想來想去,似乎是終於打定了主意。
“唉,雖然王妃如此說,卑職還是覺得這東西留在你這裡更合適,畢竟它是阿育王的遺物,由你保管更加妥當,只是懇求王妃,能讓屬下跟着見識一番,得到點小禮物回去轉呈巴圖殿下,也告知王妃愛子心切的情意。”
黑衣長老目光流連地看着手中的黃金棍,恭敬地舉在頭頂獻給鳳雪舞。
鳳雪舞嘆息一聲,半晌才剋制住心中的激動,伸手接了過去。
目光流連在那黃金鑰匙上,倍加感傷地說:“多謝長老美意,睹物思人,它是師妹當年贈給阿育王的禮物,往事已矣,悔不當初啊!”
她熟知聖女和阿育王的往事,忍不住如此喟嘆。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0 真的賺到了
那黑衣長老看她極度年輕的臉上神色悲慼,立刻就顯出本身應該有的年齡,一時間也覺得世事無常,忍不住感嘆地說:“他們能死得各得其所,也是上天註定,王妃就不要再徒做傷感。”
鳳雪舞收了臉上的悽容,淡淡一笑說:“讓長老見笑了,今天是遇到多年不見的故人,情緒一時難以控制;
這東西多年陪伴在你身側,你也費了極大的心思來保全它,如今,你能把它轉送與我,閣下的誠意可謂懇切;
這樣吧,等找到了黃金谷,你和手下可以隨心所欲地帶走你想帶走的東西,回到部落,向巴圖傳達我的問候,如果我們母子能夠團聚,我也能如同往日一般尊榮,一定不會忘記長老的恩惠。”
黑衣長老恭敬施禮說:“多謝王妃成全,時候不早了,屬下告退。”
鳳雪舞起身說:“長老多保重,明天起,你們就和我們的隊伍一起出發,同行同止,互爲照應。”
“多謝王妃庇佑。”黑衣長老說着恭敬地退出帳外。
蝮玉痕也跟出去把他送到營地門外,說:“我們也是盟友了,以後但凡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長老在部落裡的位置提高,對我也沒有壞處。”
面對他這含蓄的示好,黑衣長老極恭敬地說:“多謝阿育王提攜。”
目送他帶着屬下離開營地,蝮玉痕轉身快步地走回大帳。
只見焰逸天、蝮流冰早就溜了進來,大家拿起那兩截黃金棍玩得愛不釋手,都逼着蝮玉痕又演示了一遍,都開心至極。
蝮玉痕把兩截黃金鑰匙收好,笑笑地看着鳳雪舞說:“雪兒今天的表現,簡直就和那個老妖婆一般的神態模樣,我都幾乎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雪兒了,那滄桑的聲音和嘆息,真的很感人。”
蝮流冰也伸出大拇指說:“嗯,她低聲斥責我故意刺激那老頭時候的神態,我都生出她真的不要我的痛心,好在知道是在做戲,不然,我非得大哭大鬧不可。”
鳳雪舞不好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演得真的有那麼好?呵呵,流冰,委屈你了。”
“接下來怎麼做,就讓他這樣跟着我們?”焰逸天問。
“前途未卜,有人主動加入,給我們送鑰匙,送人手,爲什麼拒絕?真的找到黃金谷,如果寶物多得數不清,他們不過四五十人,手提肩扛,能帶着多少?善待他們,對我們沒有壞處。”
鳳雪舞分析說。
“就是辛苦焰大哥了,準備的食物恐怕要翻倍,本來就夠辛苦了。”蝮流冰體貼地說。
焰逸天微微一笑說:“沒關係,我很高興來了這麼多幹活的人,這樣我會安排他們每天擡着大鼎和一些日用,而且去探路或者找食物的時候,幫手也多了,呵呵,得失參半吧!”
“姐姐,我已經收拾好了牀鋪,天色不早,我們也休息吧。”蝮流冰說着拉着鳳雪舞的手就親密地向帳外走去。
焰逸天看着欲言又止的蝮玉痕一眼,說:“今晚輪到我們了,你再放不開顏面,就只能看着我們親熱了。”
說完,轉身也跟着他們離開了。
蝮玉痕氣惱地一拳砸在桌上,說不想鳳雪舞那是不可能的,這幾天,他們都是極其收斂地和鳳雪舞親熱,雖然不太滿足,可也算都和她親密過。
可是今晚不一樣,尤其是鳳雪舞換回女裝,盛妝麗服,極其嬌媚惑人,讓他更是心癢難耐。
他無奈地在帳內踱來踱去,昨晚就是他和鳳雪舞一起睡的,今晚,當然不可能讓他獨佔。
今天這出乎意料的收穫,讓走進帳內的三個人都雙目炯炯,一時間了無睡意。
蝮流冰貼着鳳雪舞的身體,一個個釵環珠飾緩緩地從她髮髻上取下,收回首飾匣內,時不時地親親她香香的臉頰。
解散她複雜的髮髻,迷戀地嗅着她的髮香,輕輕地幫她揉着頭部的穴位,鳳雪舞悠然地閉目享受着。
焰逸天的手也沒有閒着,他親暱地一件件幫她脫着衣衫,每一次看着她完美的嬌軀緩緩地呈現,他總是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他擡頭看了一眼蝮流冰,蝮流冰示意他繼續,兩人多日來配合默契,也都能從鳳雪舞身上得到極大的快感,所以現在幾乎毫不排斥對方。
焰逸天看着鳳雪舞的神色,也儘量緩慢溫柔地舔舐着她的身體,此刻,他已經毫不避諱地把頭伏在鳳雪舞的玫瑰花那裡,輕攏慢捻地逗弄着,只等甜甜的汁涌出好一飽口福。
蝮流冰不知何時也伏在鳳雪舞胸前,輕輕地舔舐着她的柔軟。
他很想看看焰逸天在那裡究竟是等待什麼,他那專注的神色好誘人。
嗯——鳳雪舞低低地呼出聲,身軀微微顫抖,焰逸天卻是飛快地癡迷地張口含上花瓣,滿意地吞嚥了一口,意猶未盡地舔舔邪魅的脣。
“焰大哥,你在吃什麼?”蝮流冰終於忍不住好奇。
焰逸天迷醉地舔舔嘴脣說:“甜蜜的汁液,乖雪兒表達熱情的汁液。”
蝮流冰從來不知道,那個地方的東西還能吃得如此美味。
他湊過去也看着,焰逸天只好指點說:“耐心地動動這裡,等着她扭動了,你就趕緊張口嚐嚐,應該不會有了,不過你可以試試。”
蝮流冰立刻伏在那裡,乖巧地輕輕撫摸。
焰逸天配合地揉動着鳳雪舞身上敏感的地方,只見那雪白上面的櫻桃已經硬硬地挺立着,雖然他急不可耐,可是,依然等着流冰有所收穫。
鳳雪舞的身軀忽然又輕微地動了動,蝮流冰靈巧的小舌立刻捲過去。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1 冤家如何解
( )蝮流冰只吮吸到了一點點,甜蜜得讓他失神。
“好甜,怎麼就一點點?”蝮流冰低低地問。
焰逸天一把奪過鳳雪舞的身體,急不可耐地衝入,鳳雪舞低低地哼了一聲。
他不耐煩地對蝮流冰說:“你能嚐到就不錯了,貪心!”
說完就開始用心地在鳳雪舞身上馳騁,蝮流冰看他過癮,也覺得暴漲得難受,無奈地重新去揉那雪白,聽着鳳雪舞嬌吟不斷的聲音,他張口堵住她的脣。
蝮玉痕到營地巡視了一圈,守夜的戰士倒也安分,只是途經一些帳篷時,明顯能聽到一些低低的嘶吼和壓抑的低呼。
他當然明白帳篷內在做什麼,這讓他蠢動的心更加的不安分了。
他身不由己地就走到了鳳雪舞他們的帳篷口。
輕輕撥開帳篷口一道細小的縫隙,就看到那焰逸天已經繳械,從鳳雪舞的身上滾下來,蝮流冰慌忙填補了空缺。
看着蝮流冰虎虎生威地把鳳雪舞弄得低吟不斷,他覺得匪夷所思,這流冰什麼時候也這樣的有男人氣概了。
這樣看着,他的身體也更加的不舒服,恨不得那上邊的人就是自己,在看着蝮流冰劇烈地顫抖着的時候,他身不由己地一把拉開帷簾,閃身出現在他們身側。
看着愕然地瞪着他的三個人,都是面若桃花,泛着慵懶的饜足後的滿足。
他一咬牙氣惱地攔腰把鳳雪舞從他們之間抱出,扯下大氅鋪在一邊的桌子上,把鳳雪舞一把推倒在上邊,氣惱地架起她的雙腿,挺身而入,口中低低地吼道:“你這貪饞的女人,不在乎今晚多我一個,你怎麼有這麼誘人的小模樣,叫人看到就想pu——倒rou躪一番。”
說着動作更加的狂野。
鳳雪舞在他的衝刺下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間或迴應着他的熱情,這滋味直把蝮玉痕搞得心zui神迷、yu仙yu死。
蝮流冰的聲音笑笑地傳來:“哥哥,今晚你過來了,那明晚輪到你和雪兒姐姐一起的時候,我們也要過去。”
“閉嘴!”蝮玉痕低低地說着,繼續用着蠻力。
完事後,他也不願離開她的身體,索性抱着她躺在了兩人的中間,讓鳳雪舞伏在他的身上睡覺。
蝮流冰和焰逸天忍不住往兩邊退退,無語地看着這貪饞過分的男人。
第二天鳳雪舞醒來的時候,蝮玉痕和焰逸天早就沒影了。
他們一個準備早飯,一個開始整頓營地。
蝮流冰羞怯地對鳳雪舞笑笑說:“姐姐,有沒有覺得疲勞,要不,流冰給你按按。”
鳳雪舞莞爾一笑說:“沒有什麼累的感覺,我昨晚和你哥哥一起的時候,用了功夫護身的,所以感覺好像更好了。”
“那就好,我伺候你起牀吧。”蝮流冰伸伸懶腰,覺得這幾個人就自己弱了,不能再賴牀了。
想着就快速起來穿好衣裳,開始幫鳳雪舞收拾,她依然是男裝的打扮,畢竟是野外,這裝束更自在。
蝮玉痕很早就帶人進入了家禽園,說是打獵,其實是還想看看有沒有鳳惜塵他們的蹤跡。
轉了一大圈,什麼也沒有找到,就順便打了四頭大豬,擡着就回去了。
黑衣長老他們很早起來,收拾了營地,就看到遠處蝮玉痕一夥擡着獵物回了營地,一時間覺得慚愧不已。
他們以爲自己起得早的時候,人家已經打獵回來了。
蝮玉痕熱情地招呼他們過去一起用早餐,衆人也不推辭,都屁顛屁顛地跟着過去吃飯。
黑衣長老不可避免地也和焰逸天碰了面。
他對焰逸天那綠色的眼睛和出色的相貌記憶猶新。
焰逸天一眼認出就是這個老傢伙,害得他和那個神殿前邊的女木乃伊翻滾了半日,幾乎被咬斷了喉嚨。
他心有餘悸地擡手摸摸脖子,狠狠地瞪着黑衣長老。
蝮玉痕給他們介紹後,看情勢不對勁,就把焰逸天拉到一邊勸說,試圖緩解敵意。
焰逸天一五一十地說了前因後果,蝮玉痕的臉色一沉說:“長老,你當日竟然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深入神殿追殺我的朋友,這事你看怎麼辦?”
黑衣長老一看翻出舊賬,才知道蝮流冰並沒有向哥哥告他的惡狀,此刻,又遇到了這綠眼睛男子,合該他倒黴。
當下趕緊向蝮玉痕謝罪說:“當日聽說谷內有聖女後人的蹤跡,追蹤而止,當時各爲其主,就逾矩得罪了閣下的朋友,二位願打願罰,卑職毫無怨言。”
焰逸天凝眉糾結半晌,無奈地說:“算了,不和你計較,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的隊伍,要跟着我們吃飯,你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需要做什麼,請王爺儘管吩咐,卑職定然會不折不扣地完成。”黑衣長老雖然話語鏗鏘,可是,心底也是毫無底氣的,畢竟,如果他讓自己的人去危險的地方送死,他能不折不扣地執行?
焰逸天說:“也不是多難的差事,就是累一些,以後的行程,由你的手下扛着煮熟食物的大鼎,不準有一絲的疏忽,不然,我們就只能吃乾糧了。”
黑衣長老一聽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忍不住愕然地說:“這麼簡單?”
“呵呵,難道你還想我怎麼樣,如今我們是同盟,損害你就是損害自己的勢力,我不會那麼小肚雞腸的,也請你不要再提往事。”焰逸天看着他那不可置信的模樣,無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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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哪個是黃金谷
( )“請王爺放心,就是你不說,我們平白地跟着你們蹭飯,也會主動提出幫忙的,我不僅讓手下好好地運送這大鼎,日常的食物,也由我們去獵取。”黑衣長老趕緊主動地表態。
“好吧,看你還算識相,就這麼決定吧,只是食物,還是我們大夥兒一起出力獵取,六王爺做飯時,如果多些選擇,大家會吃得更開心。”
蝮玉痕笑眯眯地說。
“對了,我今早到家禽園裡又獵了幾隻那種滋味鮮美的豬,一會兒,讓你的手下也擡上。”他側頭對黑衣長老說。
黑衣長老自然連連稱是,兩人這才離開準備飯菜的地方,向遠處走去。
手下一看他們離開,都才放開肚皮大快朵頤。
黑衣長老慢慢地吃着飯,驚異於滋味的鮮美,想到以後天天能吃到熱的飯菜,他覺得真的是交了好運,這個六王爺竟然有着如此好的烹調手藝,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願意屈尊降貴地給這麼多人做飯。
還真的是個與衆不同的怪王爺。
飯後,大家離開營地要出發的時候,蝮玉痕吩咐一些士兵,把那塊刻着黃金谷的牌子挖出,遠遠地遺棄在通往蛇谷方向的雜草叢裡。
這樣,好像安全多了,就是鳳惜塵真的跟過來,也很難找到他們。
黑衣長老看着蝮玉痕的行事風格,暗暗心驚,這東阿育王心思縝密,武功高強,又勤於政務,連獵取食物這等小事,都是親自出馬,難怪他的勢力會越來越強大,有這樣身先士卒的頭領,人心豈能不齊?
反觀他們的巴圖殿下,因爲自幼父母失蹤,被族內的長老嬌慣得只知道享受玩耍,哪裡有這樣的身手和心思。
看來,這蛇族振興的真正重任,東阿育王還是很有希望承擔起來的。
這樣順着通往黃金谷的路走了三天。
這天上午,走了不多久,峰迴路轉,眼前出現了一片凌空起伏的大山,一眼望不到邊界。
☢tt kan ☢¢○
大家疲憊不堪地拖着沉重的腳步向前邊的一片樹林走去,準備安營紮寨。
這麼貿然地進入山中,恐怕只會白白地浪費時間。
蝮玉痕照例派出三路人馬四下探路,看附近是否有危險。
不多時,焰逸天的手下回來說,東北方向有一條巨大的山谷,谷口有人工雕刻的石門,要他們快去看看。
幾人聞言立刻來了精神,疲憊的隊伍也又打起了精神,調轉方向,向着山谷走去。
這條山谷很隱蔽,居然隱藏在一片高約百米的山壁之中,谷口左右各有一塊巨石砌成的好像城門似的建築,把谷口牢牢地封住。
但是石門中間留有一個高寬約一米的門洞,這個窄小的門洞周圍是很精美的花紋,摩擦得十分光滑,應該是經常有人進出纔是,可是,這麼矮小的門洞和高大的石門對比太明顯了。
她看看高大的蝮玉痕他們的身形,就是打開了,他們要趴着進去嗎?
他們正在納悶該如何進入,另外的兩組人馬也跟着留守等待的人,追來說:“附近也發現了異樣的山谷。”
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就是三條,這讓大家興奮得幾乎炸開了鍋。
鳳雪舞看看周圍,頭疼地想了半晌,無奈地說:“兵分兩路去探知,看看哪一條山谷的谷口附近,有九面蛇神和蛇族聖皇的石像,那裡可能纔是真正的入口。”
黑衣長老趕緊翻開羊皮冊子看,鳳雪舞勾脣一笑,伸指幫他翻到了那一頁,然後拿起讓周圍的士兵都看清了,說:“就是這個樣子的石像,大家記下就可以出發了,注意安全,我們等在此處,你們速去速回。”
不多時,那兩路人馬都垂頭喪氣地趕回來,說是那裡的門和這裡的一樣,周圍並沒有什麼石頭的雕像。
鳳雪舞疑惑不解,和那黑衣長老面面相覷。
她眯眼往周圍的山岩上看去,只見身後是一片極其開闊的地域,山上的雨水沖刷的泥石流的痕跡很嚴重,一直延續到遠遠的一處山坳。
她果斷地說:“大家順着這山水沖刷的痕跡找過去,看是不是石雕被山上下雨時候的洪水捲走了。”
蝮玉痕立刻帶着手下過去了。
很快就有人興奮地邊跑邊叫:“神像,神像真的被掩埋在淤積的山洪泥石下,一些斷了的胳膊腿就在那裡。”
鳳雪舞對黑衣長老說:“你帶人過去確認一下神像,我們在這裡尋找一下可能存在的入口。”
她圍着城門轉了幾圈,低頭看看周圍光潔的岩石,看看腳下那厚實的泥土,她忽然靈機一動。
指揮着手下順着石門,挖開淤積在石門下那厚厚的乾土層。
終於,巍峨的城門全貌顯現了出來,那石門足足被土層掩埋了一米多高,在鳳雪舞的指揮下,衆人用枯木樁子,大力地撞開了那個小門。
蝮玉痕和黑衣長老一起回來,說:“根據一些十分關鍵的部位,斷定就是九面神蛇的聖像和蛇國開國聖王的石像。”
鳳雪舞指着那個小門說:“這九面蛇神的石像,就是你們蛇國寶藏的守護神,他每次出現的地方,離寶藏都不遠。”
蝮玉痕帶着精銳的人馬從小門進入谷內探路。
片刻功夫,有人出來傳話說:“裡邊是個狹長的山谷,周圍全是陡峭的石壁,阿育王說什麼動物也不可能藏在這裡偷襲,所以,請大家入內宿營。”
衆人都歡呼着相繼進入谷內,清點人數,看人都進來完了,才從內用大石費力地堵住那個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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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復活的石聖像
( )只見山谷內兩側的石壁上,開鑿着很多凹陷的長洞,洞很寬敞,可容兩個人端坐,洞內雕刻着一個人或者動物的形象,看着栩栩如生。
有的羊頭蛇身,有的馬頭鹿身,顏色陳舊,裂縫裡還長滿了雜草,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焰逸天的士兵忍不住笑道:“這刻得都是什麼東西,看着真怪異。”
黑衣長老瞪了他一眼說:“是蛇族崇拜的神獸和精靈。”
大家邊走邊看,一路上竟然也有幾百個之多,可謂工程浩大,就這樣走了約有三四里,前邊突然出現了一堵高大摩天的白色石牆,將峽谷前方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蝮玉痕遠遠地站在石牆的前邊也是一籌莫展。
看到鳳雪舞過來,他指指石壁說:“這上邊除了一個形狀有些模糊的九面蛇神聖像之外,什麼都沒有。”
“模糊,這樣的九面蛇神聖像還叫模糊?”鳳雪舞驚訝地指指那巨大的石牆上越來越清醒逼真的圖像。
蝮玉痕站過去仰頭一看,大驚失色地說:“剛剛還是雪白的一片,隱隱綽綽的,怎麼變成了這樣!”
衆人紛紛仰頭看,只見石牆上的那個越來越清晰的平面圖像,漸漸凸顯出立體的模樣,這是個高大的十八臂巨人,頭大如鬥,五官誇張,正面對着的這張臉赫然就是睚眥的那張熟悉的面孔。
它的身高足有二十多米,十八條手臂呈放射線一般伸出,每隻手掌中都握着不同的兵器,長槍、寶劍、短刀……等等,全然和繪製在地道內的那十八般兵器一模一樣。
這些兵器的顏色越來越亮,漸漸地金光耀眼,顯然是由純金打造,平嵌在石牆上,閃爍的金色和雪白的牆壁交相輝映,絢麗得如同逼真的浮雕。
所有的蛇族戰士都目睹着這神奇的一幕,紛紛放下兵器,跪下向神像拜倒。
蝮玉痕、蝮流冰、黑衣長老都紛紛屈膝跪拜。
焰逸天倒是和自己的手下,神色激動地走到石壁前,伸手這裡敲敲,那裡拍拍,在想機關可能隱藏在何處。
這該死的石牆怎麼通過呢?
難道這裡就是一條死衚衕一樣的山谷?
忽然,山谷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鳳雪舞驚恐地看着旁邊的山崖上滾落的山石,要地震了?
所有人都嚇得膽顫心驚。
咯嘣——咯嘣——
周圍響起了一陣陣巨石斷裂的響動,鳳雪舞四處環視着,問輕輕向她靠攏過來的蝮玉痕說:“這是什麼聲音,從哪裡傳來的?”
蝮玉痕凝眸四顧,忽然指着那面石牆,聲音顫抖着說:“老天,是九面蛇神的神像動了。”
鳳雪舞一眼看到站在石壁下邊發呆的焰逸天,立刻大喊:“焰逸天,快過來!危險!”
焰逸天困惑地看看神情驚駭的鳳雪舞,轉頭看向石牆。
只見石牆中的石頭碎屑,順着那九面蛇神的圖案邊緣紛紛墜落。
那九面神的十八條胳膊正在抖動着,其中的兩條已經從石牆裡邊掙脫開來,宛如活了一般。
“撤!快撤!”焰逸天一聲令下,帶着手下,拼命地飛速向鳳雪舞他們跑去。
那些跪拜的人一擡頭幾乎都嚇傻了,彷彿身在夢中,一時間,只顧着看那九面神的動作,全然忘了逃開。
蝮玉痕回過神來,慌忙說:“蛇族的士兵,快往後退,快退!”
黑衣長老最先回過神來,他大吼一聲:“大家快後退!”這一聲怒吼,把手下的士兵從夢境中驚醒,紛紛掉頭往門口跑去。
轟然聲中,石牆中的九面蛇神已經掙脫了石牆的束縛,整個龐大的身軀全部從牆體上掙出,石牆上剩下了一個十八臂人形的空洞,它果然有九張面孔,均勻地分佈在他頭部的一圈。
猙獰的面孔配合着紛亂舞動的手臂,那些手臂分別緊握着武器,擡起石柱一般的長腿,一步步地向前逼去,每邁出一步,地面就會發生地震一般的顫動。
衆人慌忙向着來路沒命地奔去,跑在前邊的,很快就到了谷口,趕緊合力去移開那塊堵着門洞的大石塊。
那九面蛇神似乎知道他們一打開門就會逃脫一般,左側第二條手臂慢慢揚起,用力一揮。
老天!他手中的那柄巨大的金劍嗖地一聲脫手而出,在空中打着轉向戰士們襲來。
谷口巨石旁邊的衆人邊喊邊躲,,亂作一團。
金劍瞬間飛至,鋒利的劍刃從幾名隊員身上劃過,就像快刀切豆腐一般,瞬間就把那些碰到的戰士,活活地削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流了滿地,金劍最後嗆地一聲,嵌入了厚厚的城門上。
劍身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響,震得人頭暈目眩,心臟狂跳。
眼看着所有人都聚在了石門口,九面蛇神就那樣一步步地走過來,就是打開了小門,倉促間也難以逃出,反而會發生踩踏事件。
蝮玉痕正護着鳳雪舞逃過來,看到如此慘狀,立刻大聲地指揮道:“隊形分開,石頭人動作慢,轉身不易,分成三隊散開,按最熟悉的配合方式,相互掩護,往它身後的那個石牆的縫隙裡邊跑。”
衆人很快就散開,只見那九面神伸出那個空着的手掌,向着石門。
那嵌在城門上的金劍開始顫動,似乎受到召喚一般,突然從石門內脫出,像有靈性一般又飛回了九面神的手中。
衆人幾乎都看傻眼了,在各自頭領的命令下,有人冒死向它的後邊衝去,有人貼着峽谷的石壁走,大膽一些的,則直接就從它的雙腿間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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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制服石人怪
面對這些大膽地、挑釁一般地、試圖從它身側逃開的、小若蚊蟻的兩條腿生物,那九面蛇神雖然是個石人,卻似乎同樣地生了眼睛一般。
它握着黃金長槍的那隻手臂,橫掃而出,又準確地把幾人掃翻在地,這幾人頓時摔得腿斷筋折、五葷六素,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那些用力地把兵器砍向石人的士兵,兵器不過是在火化飛濺中,在它的手臂或者腿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痕跡,不僅沒有傷它一絲一毫,反而被它反彈得虎口發麻。
石人如同進入無人之境,蠻橫地踩、踏、刺、砍,只要被他捎到,立刻非死即傷。
鳳雪舞看着這力量懸殊的、簡直是單方面屠殺的觸目驚心的對比,雖然也是在蝮玉痕的臂彎裡惶惶地躲避,卻一刻也沒有停止思考有效的對策。
她忽然低低地對抱着她的蝮玉痕說:“快叫人都躲到周圍山谷下邊的雕刻洞內,臂力好的弓箭手射它的臉,其他的人用弓箭之類的武器後邊綴着長繩子攻擊四肢,等到了時機,把它拉倒。”
蝮玉痕一想也是,石人那麼高,如果能把它拉倒,那自然會摔得支離破碎。
當即高聲地叫道:“蛇族的戰士,臂力強的士兵,射它的臉;帶長弓的,把隨身的攀爬繩索系在箭端,向着石人射去,務必纏繞他的肢體,剩餘的人都躲入石壁上凹陷的雕塑那裡,暫避風險。”
“等會兒,把石人拉倒之後,如果它還有攻擊力,其他的人都快速地出來,奪去他手中龐大的武器。”
說完,一把把鳳雪舞放在身後的一個凹陷的淺淺雕塑洞穴內,轉身就拿過旁邊女戰士的弓箭,那女戰士正慌亂地把長長的攀爬繩索往一根箭的箭尾上繫着。
他張弓搭箭,弓拉得如同滿月,嗖地一聲,那石人面向這一側的臉立刻在火花飛濺中碎得面目全非。
說來也怪,這一射,石人似乎再也看不到跟前攻擊他的蝮玉痕,有些猶豫不決地站着。
這時,忽然嘩嘩聲響起,石人的腦袋開始轉動,片刻時間,旁邊的那張臉竟然轉到了蝮玉痕的這一側,依然對着他。
蝮玉痕沒有料到這石人能如此反應,微微一愣。
石人身後的黑衣長老手下也有幾個強力弓箭手,他們看到蝮玉痕的那一箭有此奇效,也都紛紛張弓搭箭,射向石人面對着他們的那幾張臉。
一時間,石人處處受到攻擊,臉也連連地碎裂了五六張,動作明顯地遲滯起來。
那些綁好了繩子的戰士,也都趁機兩兩結合,射出的箭後邊的長繩,很快就遍佈了石人的所有肢體。
石人沒有受傷的一張面孔,忽然看到依然有人向着山谷的出口跑去,氣惱得擡腿就追了過去,手起刀落,眼看那兩人就要喪身刀下。
忽然蝮玉痕一聲大吼:“抓住繩索,順勢用力向前拉!”
周圍那些隱藏在石壁中的戰士,看到石人經過身邊的時候,從它身上垂下的長長的繩索,當即一躍而出,抓住手中,都飛快地跑着它的跟前,一時間,百十條繩子都向着一個方向用力,石人又是也向着同一個方向前進。
嘿呦——嘿呦——有人不失時機地喊起了勞動號子,大家的力量這纔有效地凝聚起來,不過喊了十幾聲。
轟隆——轟——
石人二十多米高的龐大身軀,在衆人的齊心拖拉之下,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終於被拉得撲倒在地上,好似地震一般,灰塵碎石漫天飛揚。
石人的身體摔得七零八落,幾條手臂滾落遠處,那腦袋更是骨碌碌地滾向城門口,猙獰的沒有被摧毀的那張面孔,依然橫眉立目地對着那兩個逃走到此處的劫後餘生的戰士。
一名戰士仰頭看看石人最後奮力一擊,砍在身邊石門上的顫巍巍的大刀,氣惱地跑過去,狠狠地對着它的腦袋踢了一腳,卻疼得抱着腳直跳。
驚昏甫定的衆人這才確定了石人已經被摔散架,都開始歡呼起來。
清點了人數,收集了石人那十八般黃金打製的巨大兵器,衆人都忍不住笑逐顏開,這工具要是熔化了,那該是多麼大的金疙瘩!
死去的人都被同伴們含着眼淚擡走掩埋了,剩下的二十多名被九面石人打得斷胳膊斷腿的傷員,只好留在原地,由蝮流冰留下照顧他們。
蝮流冰嘟着小臉,雖然極度的不願意,可是,看着那些傷員疼得嘴歪眼斜的模樣,他終於體會到什麼是醫者父母心了,那就是看着別人傷痛欲絕,心中就無法漠視地離開。
他依依不捨地拉着鳳雪舞的手低低地說:“姐姐,我不要黃金珍寶,只要你好好地回來,和我們一起離開,我等你——”
鳳雪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啦,你在這裡照顧着傷員,給他們療傷做飯,我會回來帶你一起離開的。”
在衆人的催促之下,鳳雪舞他們連忙翻過九面石人掙脫的那面石牆,前邊仍然是一道峽谷。
走了約有兩三里路,豁然開朗,前邊是一個環形的山坳,四面石壁陡峭,高几十米。
石壁上相隔不遠,兩兩相對地開鑿着四間石砌的神殿,神殿外觀一模一樣,呈方形,兩側都有幾根高大的圓柱撐起的長廊,柱子的底部雕刻成人形的模樣,曲腿伸臂,向着東方膜拜。
焰逸天的人擁簇着就要進入第一個神廟。
鳳雪舞環視四周,趕忙叫住他們說:“這四座神殿只有一座是能夠進入的,不要貿然行動。
說完,她擡手指指這個山坳的正中心。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5 該進哪一座神殿
衆人順着鳳雪舞指着的方位看去。
只見這個環形的山坳地面全部是由燒製的堅土砌成,可以有效地防水,堅土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環形迷宮,迷宮由人工挖掘的深深淺淺的溝壑組成,百折千回,看得人眼花繚亂。
迷宮的中心是一座平臺,上邊嵌着一塊八角形的金盤,金盤和下邊的迷宮之間只有一條通道相連,這條路通進金盤內後,分成四條,分別遙遙地指向周圍的四座神殿。
蝮玉痕大聲地吩咐:“不準靠近那些神殿,等我們命令!”
鳳雪舞、蝮玉痕、焰逸天和黑衣長老都踩着人工開挖的細溝,邁步走進那個迷宮的中心,蹲下身體,看着那個金盤。
“你們看,這金盤內的四條路剛好指向四座神殿,它應該是一個路標。”焰逸天看了一會,指着說。
鳳雪舞點點頭說:“對,是幫助我們做出正確的選擇的路標。”
“從表面看來,似乎灌進去一些水,就會得出結果。”蝮玉痕若有所思。
黑衣長老動作快捷地就要解下腰間的水壺。
鳳雪舞搖搖頭說:“不會這麼簡單,這東西打眼一看,任何人都會以爲是用水來指示方向的,但是作爲一道很重要的門戶,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黑衣長老立刻隨聲附和地點點頭,仰頭把解下的水壺擰開,往嘴裡灌了幾口,說:“不錯,當然不會這麼簡單。”
焰逸天有些鄙視地瞥了這個逢迎拍馬的傢伙。
正說着,遠處忽然一聲慘叫,只見一個隊員身形踉蹌地向他們的方向跑來,撲地一下撲倒在迷宮上,伸臂向着黑衣長老說:“長老,救我——”話音未落,手臂倏地一下沉下去了。
黑衣長老大驚失色地跑過去抱起他,只見他的後心處射着一支長箭,箭梢只露出短短的一個尾巴。
他正要擡手把長箭末梢擰斷,從前邊把箭拔出,適時救助。
蝮玉痕蹲下看看,搖搖頭說:“不用了,他死了,說着指着死者胸前的一處巨大的血痕說:“這種箭不是普通的箭,而是陰毒爆花箭,射入體內箭尖自動暴裂成三股,前後都穿透了,就絕對沒救了。”
黑衣長老憤然地從他身後一把把箭拔出,舉起箭,狠狠地盯着站在神殿那裡的人,說:“是誰做的!”
他的一個屬下聞聲趕緊跑過來,驚訝地說:“他死了,怎麼可能?”
那附近觀看神殿的人也都跑了過來,都是一臉迷惑的神色。
一個士兵頭疼地想了想,指着一處廊柱,說:“對了,剛剛我們一起背靠着神殿的一根廊柱,他忽然就飛快地衝這裡跑過來了,我以爲他是有什麼發現要向你彙報,誰知道,他竟然死了。”
“對,長老,我們這裡根本沒有帶這種箭的,再說了,也不可能有人從身後射擊,已經嚴令不準進入神殿了。”另一名士兵說。
“難道這神殿藏有奸人?大家進去搜索一遍!”黑衣長老目光如電,打量着周圍的人,低低地吩咐。
蝮玉痕擡手阻止,低低地說:“長老,我看這些神殿有些蹊蹺,說不定他就是靠着廊柱碰觸到什麼機關,纔有如此悽慘的下場,如果隨便派人就進入蒐藏,恐怕損傷更大,還是等找到正確的神殿再說吧。”
鳳雪舞也點點頭說:“這裡荒涼的模樣,我們也看了,普通人哪裡能在這裡生存,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黑衣長老無奈地嘆息一聲說:“如此輕易就死了個人,真的讓人難受。”
焰逸天忽然驚叫一聲:“快看!”
他的手指着地下的迷宮。
只見那個死去的士兵,胸口的鮮血汩汩地流到地上,順着地面迷宮的溝溝坎坎流動,神奇的是,這股鮮血在經過分岔的路口的時候,竟然能夠自動地選擇其中的某一條路線,就這樣一路流下去。
所有的人都被這景象驚呆了,紛紛擁上去看。
鮮血越來越少,但依然固執地流進了中心的那個金盤內,金盤內有四個岔路,鮮血在岔路的起始位置越積越多,漸漸形成了一個紅色的血珠,撲地一聲,血珠碎裂,所有的鮮血都一起流向了左面的第二天岔道。
鳳雪舞回身指着左側的第二個神殿說:“答案就是它,就是這座神殿!”
蝮玉痕率先轉身,帶着衆人向那個位於山坳西邊的神殿走去。
通往神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道緊閉的石門。
他擡起手握住那上邊的一個碩大的金色門環,回頭看了鳳雪舞一眼。
鳳雪舞四下打量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任何機關的痕跡,這才點點頭。
蝮玉痕握緊門環開始轉動。
咔咔咔咔——門後發出有節奏的齒輪轉動的聲音,轉動了片刻停止了,石門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怎麼回事?是不是選錯了?”黑衣長老問道,同時身體開始悄悄地向後溜,生怕射出什麼要命的箭來。
焰逸天鄙視地勾了脣角,閃身站在他的身側。
對他和氣地笑笑。
黑衣長老尷尬地站直身體,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蝮玉痕疑惑地伸手一推,那石門居然應聲而開。
幾道明亮的金光耀眼地射出來。
他大喜過望,連忙把門完全推開,前邊是一條方磚砌成的通道,通道兩側雕刻着各種動物、人物的圖案,盡頭則金光耀眼,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焰逸天用肩膀碰了一下黑衣長老。
那黑衣長老無奈地清清嗓子說:“大家跟我來,這次我們打頭陣。”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6 玉玦碎成屑
黑衣長老手下精銳的士兵,聞聲立刻圍攏過來,擁簇着他往通道走去。
一步一步,步步驚心,一直走到了盡頭。
安然無恙。
他們激動地回頭大聲喊:“快來呀,你們快看!”
聲音從長長的通道內傳出,帶着嗡嗡嗡的迴音。
蝮玉痕一揮手,所有的人都跑進了通道內。
大約跑了六十多米,赫然就是盡頭,大家陸陸續續地走出通道,全都呆立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座巨大的神殿,殿高足有五十多米,殿頂雕刻着一個巨大的類似太陽放射光芒的圓形圖案,光芒間等距離地分佈着九個圓形的洞口,陽光通過圓孔灑進殿內,直直的光柱照射着正中間的那尊九面蛇神聖像的九張臉上。
這個神殿和聖像完全是純金砌成的,金光刺眼,是一座黃金神殿。
所有的人都傻了,他們的眼睛發直,臉上閃爍着金色的光澤,連眼珠都似乎被染成了金色。
鳳雪舞擡起頭,看着高高的黃金聖像,她眯眼看着那陽光照射在九張面孔的額頭上,若有所思地轉動着觀察。
焰逸天和蝮玉痕也過來,跟着她仰頭看。
剩餘的那些士兵和黑衣長老,都毫不掩飾地在殿內四周的各種黃金澆鑄的動物身上,這裡敲敲,那裡拍拍,有人不由自主地問:“這都是黃金的,還是黃銅的?”
“是黃金怎麼可能這麼多,這麼奢侈!”
“你們快來這邊看,這是不是沙雪女帝的神像啊,真的是個黃金美人啊!”
驚呼聲此起彼伏。
黑衣長老早就帶着蛇族的人跪在沙雪女帝的像前膜拜,叩頭行禮。
鳳雪舞忽然指着睚眥的那張面孔說:“玉痕,你有沒有看到,這張面孔的眉心有個極小的彎月形的痕跡?”
蝮玉痕看了半晌,點點頭說:“好像有。”
焰逸天也說:“就是有,我也看到了。”
鳳雪舞從袖間取出那枚月牙形狀的玉玦,留戀地在手掌中摸摸,這枚從出生就伴着女主的物品,她終於找到了它的用途。
遞給蝮玉痕說:“你高高地上去,把這個按在他的眉心上,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蝮玉痕握在手中看了看,眯眼看了上邊的位置,輕輕地一提氣,踩在聖像的身上開始往上跳躍。
幾個起落,他已經落在了那張面孔旁邊的肩膀上,離那眉心還很遠。
他只好繼續往上跳,站在他無比寬闊的鼻子上,伸手一探,估量好距離,一躍而起,用力地往那痕跡上一按,立刻飛身迴旋着下落。
落地後,他和鳳雪舞、焰逸天站在一起,在那神像跟前,看有什麼反應。
等了似乎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神像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只見那塊玉玦忽然被彈射而出,快如流星一般從高處往他們身邊落下。
伴隨着玉玦的逼近,蝮玉痕快速跳起,敏捷地擡手一抓,想要握在手中。
誰知那玉玦觸手竟然化成了細碎冰涼的玉屑,被他一抓,立刻紛紛揚揚地散落在他們的頭上身上,眼睜睜地看着那細碎的玉屑,竟然隱入他們的體內。
蝮玉痕看着空落落的手掌,擡手疑惑地拍拍,什麼都沒有落下,彷彿剛剛那不過是錯覺一般。
他擡起衣袖嗅嗅,對驚訝地瞪着他的兩人說:“我真的沒有用力,它就那樣碎了,好在這細碎的東西是無毒的,真是邪門兒了,這叫啥事!”
“真的沒有用力?明明是一整塊的玉玦落下,怎麼可能就變成了碎末,還像空氣一樣消失了,真是可惜了一塊好玉。”
焰逸天不信地說,那碎末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身上,讓他躲閃不及,故而,心底很不爽。
鳳雪舞笑笑給蝮玉痕解圍,說:“無毒就好,嚇了我們一跳。”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快來看,這裡有個巨大的黃金門。”
鳳雪舞他們相視一笑,都順着聲音跑過去。
只見那神像對面,光滑的黃金磚砌成的牆上有一扇極其高大的方形金門,上邊雕刻着一幅威武的神像——依然是九面蛇神聖像。
鳳雪舞無語地想,真的是太沒有創意了,怎麼到處都是這個東西的圖像?
只見那威武的聖像的十八隻手臂好像都握着兵器,仔細一看,還有一隻手是空的,這隻手高舉着向前伸,手掌呈握東西的姿態,掌中間的那個空空的掌心,有個長條形狀、小兒胳膊粗細的透明通透的凹槽。
陽光從那凹槽裡射進來,空洞下方,是一隻兇猛的盤曲的大蛇,高揚着蛇頭,蛇眼血紅、蛇口大張,模樣異常的可怖。
大家畏畏縮縮地看着,並沒有人往前邊來,想來,是那個隱藏在山谷白石牆上的巨大石人把大家嚇破了膽。
此刻,看鳳雪舞等人也走了過來,這纔有人壯着膽過去,把臉貼在黃金門上,透過凹槽向外看,陽光太耀眼了,只能依稀分辨出,外邊似乎是山谷一般。
鳳雪舞盯着看了片刻,也湊過去透過那小孔看了。
她的神色大惑不解,這個神殿裡的黃金已經足夠多了,多得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而這裡竟然設置着這麼一個大門,難道,通往後邊,還有更加貴重的東西,隱藏在這外邊的山谷裡?
黃金谷!難道外邊就是傳說中的黃金谷?
“鑰匙孔,你們看,這是鑰匙孔。”蝮玉痕忽然指着那個可以看到外邊的孔洞,大喜過望地說。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7 詭異黃金谷
鳳雪舞笑着點點頭說:“你長進了不少,說對了,我們就打開看看,外邊還有什麼更神奇的物事。”
“鑰匙呢?鑰匙!”焰逸天對蝮玉痕動動手指,示意他把鑰匙拿出來。
那黑衣長老聽到,也趕緊往近處湊了湊。
蝮玉痕從身後包裹中取出一個布包,一層層地解開,露出裡邊的黃金槍一般的鑰匙。
他利落熟練地把兩截鑰匙合在一起,走到黃金門的前邊,右手握住鑰匙對準那個手掌中間的空槽,看到這個凹槽無論長短還是粗細,均和他手中的鑰匙基本一致。
他擡手把黃金鑰匙對準凹槽,再用力地一推。
“咔——”那鑰匙忽然向內一縮,緊接着槍身自動地旋轉起來,槍尖慢慢地滲出耀眼的金色液體,槍身飛轉如輪,金色的液體也越流越多。
那些金色的液體緩緩聚集,順着門內的某個通道流向那大蛇的眼睛處。
過了兩柱香的時間,那條大蛇全身發出金紅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把整個神殿都照得一片詭異的血亮。
如同要復活一般。
太恐怖了,衆人忍不住都後退了幾步,死死地盯着那大蛇,一動也不動,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很快,那大蛇並沒有詭異地復活撲過來,而是開始慢慢地熔化,緩緩地萎頓在地上,形成一股金色的岩漿,所經之處,火星飛濺,熱氣蒸騰。
“快後退,快後退!小心被金水燙到!”蝮玉痕大叫。
衆人都立馬退得遠遠的,看着那大蛇完全地化成了金水,順着牆壁流下來,順着地板蔓延,很快隱入地下的小孔內消失不見。
巨大的黃金門上露出一個大大的蛇形的空洞,不停地青煙四溢,明亮的陽光從外邊照進來。
“門開了,開了,我們可以出去看了!”不知道誰發出一聲大吼。
人羣立刻歡呼如雷。
鳳雪舞走到空洞前,伸手摸摸金門,立馬手臂一縮,那門依然是滾燙得嚇人。
她回頭提醒說:“大家小心,這門還非常燙。”
蝮玉痕一把拉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一側,饒是她剛剛手縮得快,也被燙出了個極大的血泡。
“你這個笨女人,怎麼這麼不小心!”蝮玉痕生氣得臉色發青,緊緊地盯着她中指尖上那個亮亮的火泡。
“別生氣,我下次一定小心,一定會——”鳳雪舞忐忑地瞅了他一眼,小聲說。
黑衣長老對他們神色曖昧地一笑,說:“王妃,屬下僭越了,先去外邊看看。”
說完一馬當先,小心翼翼地縮身經過那個門洞,雖然他沒有像鳳雪舞一樣被燙傷,但一股頭髮的焦糊味立馬傳來過來,看來,那門裡的溫度還不低。
鳳雪舞看着跟着黑衣長老出去的他的部下,立刻低低地催促他們,說:“玉痕,逸天,快勒令你們的士兵留在這個大殿裡,快!”
焰逸天不解地揚揚眉頭,聽話地拉着她把身體往後一挪,擋住了那個出口。
蝮玉痕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女戰士,厲聲說:“都給我安分點。”
說着擡手一下捏破了那個血泡,在鳳雪舞的呼痛聲裡,利落地給她上藥,包紮。
神殿後邊是一個寬闊而巨大的環形封閉式山谷,一個由金屬板構成的巨大的平臺與殿門相連接,平臺的兩側是由兩幅鐵絞盤和絞索構成的一架升降梯。
這個升降梯巨大得匪夷所思,僅僅是那個碩大無朋的圓形絞盤就足足有十米高,連接在上邊的絞槓就像一棵百年巨樹橫在上邊,鐵鉸鏈的每一節構成的鐵環,都像一個直徑一米的圓桌那麼大,象腿一般粗細,這麼大的絞盤,需要多少人或者多大的力氣才能推動?
黑衣長老領着手下的士兵走出殿門,站在平臺上,放眼四望,周圍全是陡峭的山谷石壁,光禿禿的,裸露的褐色巖壁,風化的極其嚴重,想來連爬也是爬不上去的。
一名士兵氣惱地說:“這個神廟守護的山谷怎麼是這樣,真令人想不通,就像一個貴婦王爺費力地把一個人遮擋在身後,終於看到了,竟然是一個叫花子!”
“是啊,我也以爲這後邊是傳說中的黃金谷呢!怎麼看着這麼寒磣的一座山!”
“你說光禿禿的,連棵樹都不長,什麼山會這樣?這山還真是很邪門。”
看着這毫無一絲生機的山崖,衆人都極端的失落。
黑衣長老也是滿心的疑惑,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平臺的盡頭,剛要繼續往前走下平臺,忽然一陣耀眼的金光照來,他頓時頭暈目眩,身體前後搖晃,大叫着就要栽倒下去。
身後的一名士兵看模樣不對勁,連忙衝過來,伸手揪住他身後的衣服,生生地將他拽了回來。
黑衣長老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擦着滿頭的虛汗。
“長老,長老,你怎麼了?”那名士兵關切地蹲下問。
“下邊——下邊——是——是黃金——黃金谷!”黑衣長老驚魂甫定,又加上過分激動,連話都說不利落了,斷斷續續地說完,指着前邊的位置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名士兵小心地挪動到平臺的邊緣,向下一看,也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這巨大的金屬平臺並不是貼着地面建造,而是懸空地架在這個巨大的環形山谷上空。
山谷足足有百米深,是一個很標準的圓形深坑。
在那坑底,嵌着一顆碩大的黃金球,這整個模樣,就像是這個巨大的黃金球從天而降,在這裡砸下了這麼巨大的一個山谷。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8 她怎麼能這麼冷靜
無數的士兵都聞聲擁簇過來,低頭一看腳下的山谷,相互不可置信地擁抱着、拍打着、歡笑着、流淚着。
他們經歷過各種險峻的山林,經歷過恐怖的機關,經歷過家禽園裡那些莫名其妙的紛至沓來的猛獸攻擊,經歷過從牆上覆活的九面蛇神的追殺……
一路上可以說是險阻重重,九死一生,此刻真的到了傳說中的黃金谷,這麼巨大的喜悅,怎麼不讓他們狂呼流淚!
外邊山谷的狂呼雷動,讓殿內的蝮玉痕的手下和焰逸天的手下,也都忍不住雀躍。
可是,兩名頭領的興趣都在鳳雪舞的那根燒傷的小小的手指頭上,這讓他們幾乎是要憤怒了。
焰逸天終於吁了口氣站直,他的身體堵住了那個通往外邊的門洞,他看着這些目露渴望的手下,也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外邊就是——就是黃金谷,你們也聽到了那裡的歡呼聲,這一天我們等了很久了。”說完側頭看着鳳雪舞。
“說啊,爲什麼剛剛不讓他們出去也看看?”蝮玉痕冷冷地問。
鳳雪舞看看包紮好的手指,轉身對那羣士兵說:
“外邊那羣人的人數比我們多,面對黃金,很容易利令智昏,發生火拼的念頭很正常;
大家有到外邊見識黃金谷的想法還是可以的,但是不準去和他們一起搶奪什麼黃金;
我們來的時候經歷的險阻,離開的時候依然要經歷,這神殿內的任何一尊金塑像,大家擡走,都會比一個人背一塊沉重的金塊離開有價值的多;
我不讓大家出去,就是提個醒,你們可以結夥兒擡走這裡的金雕像,卻不能和那羣人發生衝突,能夠活着帶着金子離開,纔是真正的勝利。”
焰逸天點點頭說:“這次你們帶走的黃金都歸你們自己所有,所謂黃金谷,是需要長期的進行開採運輸的,必須有組織有計劃地做,單憑個人帶着巨大的金礦石,是無法順利地走出這片山林的,大家都明白嗎?”
“明白!”迴應聲極其整齊有力,聽了鳳雪舞的話,大家都明白了,原來不讓他們出去是爲他們的安全着想。
蝮玉痕笑了說:“都明白就可以出去了,只准站在上邊看看。”
衆人立刻歡呼着跑向那巨大的平臺。
鳳雪舞、蝮玉痕和焰逸天他們三人,站到那平臺的邊緣,看着谷底那個碩大的黃金球,一瞬間相視而笑,顯然都明白了黃金谷的來源。
鳳雪舞喃喃地說:“所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黃金谷,竟然是幾千萬年之前,從外層空間墜落到這片大陸上的一塊金屬隕石;
它的直徑粗略地估算一下,也有十公里左右,而它的構成成分恰好幾乎全是黃金,難怪當年沙雪女帝她們的尋寶隊被強烈的信號吸引了過來,這含金量多麼純正,是一個儲藏量巨大的金礦啊!”
蝮玉痕不解地說:“沙雪女帝掌握着這麼大的金礦,而流落谷外的黃金極少,許多地方的人都貧窮到幾乎沒有見過黃金?”
鳳雪舞莞爾一笑,心道:那羣心中只有華夏熱土的軍人,怎麼會把這裡當成家鄉,她們定然是等着尋到回去的路,再把這些金子運出去。
當然,她的口中不會這樣說,這不是他們能理解和接受的。
“玉痕,逸天,你們是不懂金融學的,我給你們打個比方吧,如果,你們肆意開採這裡的黃金,大量地運出去,那麼不出十年,你們兩個國家所有的貴族家裡,都會到處都是黃金,甚至連凳子都會用它來鑄。”
鳳雪舞瞅着那個巨大的黃金球,神色淡淡地說。
“呵呵,那黃金不是變得和鐵器一樣不值錢了?”焰逸天揚揚眉疑惑地說。
鳳雪舞搖搖頭說:“你說的還不算嚴重,黃金將會變得比鐵器更不值錢,因爲鐵器還能鑄造農具、兵器,可是,黃金除了它永久不褪色的耀眼金光之外,它韌不能做繩,剛不能做刀,它可是什麼用處都沒有了。”
“那——那我們不是守着這麼大的黃金谷變成了一個窮人了?怎麼有這麼荒謬的事情?”蝮玉痕那剛剛成型的黃金夢,立刻被鳳雪舞打擊得粉碎。
“物依稀爲貴,這句話想必你們應該都懂吧?”鳳雪舞看他們倆那困惑無比的傻樣子,忍不住簡單地說。
蝮玉痕和焰逸天連連點頭,這點常識他們還是有的。
“黃金的價值就在於它的稀有,如果無節制地讓它們流入外邊各國的市場,當黃金變得如同白銀,如同生鐵一般的便宜,它就會很快地被取消等值貨幣流通的資格,被擠出交易的市場;到那個時候,真的是可憐了蛇國的子民,他們分到手裡的大量黃金,別說安家立業了,就是吃飽肚子都會成問題。”
鳳雪舞的神色極其慎重,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模樣。
她想到當年金融史上的一次風暴,1851年,在澳洲墨爾本發現大量金礦之後的十年時間內,全球的黃金價格的下跌了將近一半。
蝮玉痕茫然地看重焰逸天,雖然他們不太懂什麼是等值的流通貨幣,但是,心底的慌亂卻是隱隱地涌向心頭。
“雪兒,那你說,這黃金谷就扔在這裡不要了?”焰逸天無語地問,明顯的諷刺口氣,他對她說出的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見解總是歎服之餘,又本能地反感。
“黃金少了發愁,到處尋找;這黃金多了還有這種恐怖的擔心,真的無法理解。”蝮玉痕揉揉頭髮,滿臉的糾結。
“嘿嘿,你們這傻瓜,還是有辦法避免這種黃金貶值的現象發生的。”鳳雪舞呵呵笑道。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89 詭異的黃金谷
“什麼辦法?”兩人雙目放光、異口同聲地說。
“有計劃有秩序地開採,用黃金建立屬於我們的大型流通機構,控制了巨大的市場之後,與所有的客戶結算賬款不用金幣、銅幣之類的國家發行的貨幣,就只要黃金;
這樣,黃金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涌入到金融市場,適量的、持續的投放,十年後,雖然黃金的價格可能會跌下一半,我們的獲利已經無法估量了;
到時候,我們用這些資金財富,把領土向更北方和更東方延伸,用財富控制遠處的那些小型的國家,在那些小國大力發展旅遊業和賭博業之類的行業,聚斂財富,讓它們快速地繁榮起來;
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把自己的親信手下,或者子民,遷移到那些國家,躋身到上層社會,人人過上富足的生活,這樣,不用征戰,天下就是你們的了。”
兩人都被鳳雪舞描繪的神奇的前景蠱惑了,他們傻傻地看着她說:“真的有這個可能嗎?”
鳳雪舞肯定地點點頭。
三人俯身看那山谷,只見山谷四壁呈梯田狀,均勻地分佈着一圈圈向下旋轉的臺階,人可以順着臺階轉着一直下到谷底。
黑衣長老已經帶領着手下慌亂地往下跑,一些身手好的,受不了這麼一階一階的往下下,都紛紛提氣開始往坑底跳。
再仔細地看那谷底,那顆黃金球旁邊的地上,堆滿了金礦石,有的放在一邊,有的擱在鐵製的板車上,板車的前端連着鐵鏈。
從三人旁邊的巨大的絞輪上,向着他們站立的平臺下邊,延伸出一條長長的鐵鏈,一直垂到地面,勾着一塊長方形的鐵板。
顯然,這是把礦石運上來的一套工具。
此時天色已經將要黃昏,但陽光依然照耀在光禿禿的山谷裡,反射着大片的金色光芒,映得人雙眼發花,看東西也似乎有些變形。
鳳雪舞指指那些瘋狂地撲向金礦坑的人羣,說:“他們即使能帶出去一部分,活着享受了,也不過是幾年內的好光景。”
谷底的人羣可真是羣生萬象——
一個高大的士兵,兩手各抓住一大塊金礦石,在仰天嚎啕大哭。
有人高呼:“這麼多黃金——這些都是我的,我該怎麼辦哪!”
有人把揹包裡邊所有的物資食物全部都騰空了,彎着腰把地上的金礦石瘋狂地往裡邊塞,眼看已經塞得滿滿的,他還在繼續努力地塞着。
黑衣長老看着瘋狂地只顧搶奪金塊的手下,大聲地吆喝着:“大家不要爭奪,這裡金塊多的是——”
可是,周圍的人居然都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都在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氣惱地撿起一個金塊砸向不遠處,那裡是兩個正在爭奪一塊大金塊的士兵。
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感覺到有人砸了自己,立刻氣惱地擡着手中的金塊就丟向了旁邊無辜地搶着金礦石的人。
這下算了捅到了馬蜂窩,那些被黃金迷失了神智的士兵,紛紛開始相互攻擊。
用金塊投擲,用兵器攻打,場面越來越失控了。
“都住手,住手!沒有兄弟們護送,搶奪到了也是帶不出去的!”黑衣長老吆喝得聲嘶力竭,可是,依然沒有人理睬他。
他看着越來越多的倒下去的士兵,他知道他們的生命是寶貴的,憑着少數人根本無法從這裡的山谷內出去。
可是,他卻無能爲力,這些人都瘋了,他們紅着眼睛相互廝殺,根本無法阻止。
蝮玉痕眯眼瞅了片刻,神色一凜,說:“你們看,他們怎麼在下邊開始廝打起來?”
焰逸天也皺着眉頭說:“真的打起來了,你看那裡——”
鳳雪舞低頭看看亂作一團的谷底,猛然回頭看看身邊所剩不多的士兵,指指那沿着山壁往下奔的士兵說:“快把他們叫回來,快,你們把他們叫回來——”
蝮玉痕反應過來,一看自己的士兵也衝了下去,忍不住一聲長嘯,厲聲說:“女人部落和焰國的士兵,立刻回隊,立刻回隊!”
那些聽得蝮玉痕震耳欲聾的聲音的士兵,愕然一愣神,相互一看,發現自己竟然在恍惚中就向着谷底的黃金跑去,許多人都怔怔地轉身往上邊走。
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根本沒有打算要下去。
他們記得焰逸天的話,他們可以帶走上邊神殿的那些黃金雕像,那可是比這谷底的金塊重得多。
他們只是想站在臺階上近一些看看熱鬧,誰知道竟然就這麼走下去了。
蝮玉痕惡狠狠地盯着那些快速地回來的士兵,說:“鬼迷心竅了,說着不讓下去,怎麼就下去了?”
“阿育王,屬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看着那谷底的黃金,不由自主地就跑下去了,屬下剛剛還都在相互提醒着。”
一個伶俐的女戰士怯怯地說。
“都是些欠揍的傢伙,經歷過多少的誘惑和災難,你們的定力都哪去了?”焰逸天氣得七竅生煙地說。
一個士兵納悶地摸摸腦袋,硬着頭皮上前,說:“王爺,小的真的沒有打算往下邊下,卻詭異地頭腦空白,眼中只有谷底的黃金,傻乎乎地就向下走了,真的,你可以問問他們的感覺。”
那些士兵紛紛點頭。
鳳雪舞看着這些神色微微有些呆滯的士兵,她說不出什麼詭異的地方,細細地審視了片刻,她低聲對蝮玉痕說:“你看,他們的瞳孔,竟然有的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90 暫退黃金谷
蝮玉痕定睛一看,果然,那些屬下的眼睛瞳孔隱隱有燦然的金色,他不由大驚失色,對焰逸天說:“快把他們都帶回大殿裡,快!”
說完就推着衆人往大殿走。
鳳雪舞孤零零地站在那個平臺上,眯眼望着空闊的沒有一絲生機的黃金谷,這山谷怎麼會沒有一絲生命的痕跡?
蝮玉痕走回了她的身邊,眯眼向下看這漸漸沉寂的黃金谷底,凝眉看着鳳雪舞說:“怎麼辦,把黑衣長老叫上來嗎?”
鳳雪舞側頭看了他一眼,心底有絲惻然地說:“你下去試試吧,能帶回來,就把他帶回來吧,那麼大年齡了,不能就這樣把他留在下邊。”
蝮玉痕幾個跳躍已經來到了谷底,看到許多人已經抱着金塊死去,屍體狼藉地橫七豎八,還能動的就剩下了十幾個,都在發瘋一般地從周圍找着金塊往自己的金骨堆上搬,許多人的身邊金塊已經堆得老高,還在四處搜尋着。
他看着這些眼睛發直,動作機械,臉色染成金色,連瞳孔都變成金色的人,心中涌出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他終於看到了黑衣長老,只見他的臉色汗珠涔涔,也在不停地找着金塊。
“長老,跟我上去吧?”蝮玉痕站在他的身邊說。
黑衣長老眸光凌厲地一閃:“你是來搶奪我的黃金的嗎?這些都是我的,你要想搶,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長老,太陽快落山了,等明天,你再帶人過來,把你的黃金運出去,不行嗎?”蝮玉痕耐心地說。
黑衣長老眨眨眼,用力地搖搖頭,似乎在擺脫什麼一般。
半晌,他愕然瞪着蝮玉痕說:“阿育王,怎麼是你?明天?帶人?我哪裡還有什麼人?你看看,他們都瘋了。”
蝮玉痕指飛如電,想快速地點住他的身體,把他強行帶上去。
誰知道,那黑衣長老敏捷地閃身躲開,疼得一聲慘叫,向着遠處跑去。
周圍那些雙目放着金光的士兵,看到他們打鬥,都立刻圍攏過來,卻沒有一個人有幫黑衣長老的意思,目光只是緊緊地盯着他的金塊。
看黑衣長老被阿育王追着跑向遠處,立刻都飛撲過來,瞬間把黑衣長老的那堆高高的金塊堆分解了,還意猶未盡地開始大打出手。
蝮玉痕本身武功就高出黑衣長老許多,所以他不過是跑了幾百米,就被蝮玉痕點住穴位,揹着回到了上邊的平臺那裡。
鳳雪舞看他們上來,眯眼仔細地看看蝮玉痕的瞳孔,又翻開黑衣長老的眼皮,看看他放着金光的瞳孔,神色困惑萬分。
“你把他送到神殿吧,下邊的人怎麼辦?”鳳雪舞說。
蝮玉痕搖搖頭說:“都瘋了,根本就沒人想要離開,都在搶金子,我把他們的頭領打倒背上來,他們不僅不幫他,而且都看也不看,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鳳雪舞看看那個通向這裡的黃金門,看看那個蛇形的空洞,再向平臺下望去:深谷之下,還沒有死去的人,依然在發瘋一般的廝打,有的人身上插着匕首,有人懷抱金礦石跑着,有人身上流着血,在地面上依然頑強地向着黃金球爬去,身後拖着長長的血跡……
黃金!
真的是黃金矇蔽了他們的神智,還是他們本身的貪慾在作怪?
鳳雪舞痛苦地閉上眼睛,忍不住淚水緩緩往下流,都是鮮活的生命,怎麼片刻時間都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她緩緩地走回了大殿,再次看了一眼外邊光禿禿的山壁,把手伸向凹槽開始用力地擰動那把黃金鑰匙。
咔咔咔——
黃金鑰匙發出一陣輕響,並開始向着相反的方向旋轉,從鑰匙頂端滲出金色的液體,不斷地向下滴,液體越來越多,最後簡直是在向外冒,灼熱的溶液從黃金牆和地面上涌出,向上凝聚,不多時,那個蛇形的空洞開始漸漸地填滿,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漸漸的,溶液將空洞完全地填滿,最後把那黃金門完全封死了。
鳳雪舞頹然地拔下黃金鑰匙,交給蝮玉痕。
那些呆呆地看着她封住黃金谷入口的士兵,都隱隱地鬆了口氣,他們忽然有種恐怖的念頭——如果這個門不重新鎖上,他們會不會又在迷迷糊糊之間就走向黃金谷?
可是,下邊明明還有人,這樣封住了,他們不是死路一條了?
蝮玉痕剛纔給那些下到山谷的士兵,吃了一些醒神丸,他們的精神也恢復了過來,不再有恍恍惚惚的模樣。
而且,眸中瞳孔那裡的淡淡金色也散去了。
鳳雪舞看看所有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盯着她,好像在責怪她心狠。
她氣苦至極,她穩定了一下心神說:“不是我心狠把他們關在外邊,而是他們失去神智,不可能自己上來的,你們剛剛也經歷了頭腦空白,只有黃金的恐怖狀態,如果不是阿育王及時叫住你們,現在留在外邊的就是你們了。”
蝮玉痕指指黑衣長老說:“看看他現在還回不過神來,她是在爲你們着想,不這樣封閉了,誰知道你們中會不會再有人迷迷糊糊地就又下去了。”
焰逸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是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關,沒有人責怪你。”
鳳雪舞嘆口氣,擡頭說:“周圍的三座神殿透着詭異,我們的人數又少了許多,還是讓大家收拾好東西,帶上能夠帶走的物品,去山谷口那裡和傷員們會合,也相互有個照應。”
蝮玉痕也點點頭說:“目前,大家就尋些能帶走的貴重黃金雕像離開,等我們回去組織了人手,帶着充足的物資,再回來開採黃金谷。”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91 衆人的疑惑
291衆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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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逸天回身對散亂地站在殿內的士兵,擺擺手說:“大家可以相互結合去選擇黃金雕像,帶出去的東西是大家共同擁有的,去了爭奪之心,少了奸詐之意,齊心協力,才能回得去,才能享受到財富;
不然,看看剛剛那黃金谷底的人的慘狀,這長老下去時還帶了四十個人,眨眼間就變成了孤零零一個人了。”
衆人聞言後怕地看着那個有些遲鈍的黑衣長老,他正神色茫然地站在蝮玉痕的身邊。
他已經吃下了兩顆醒神丸,恢復了一些神智,卻依然有些遲鈍。
外邊的那個被暗箭射中死去的人,剛剛被焰逸天帶人出去妥善掩埋了,不是他的鮮血的警戒和提醒,他們恐怕也會遭遇不測,難以找到黃金神殿和黃金谷。
清點了人數,不過剩下三十幾個人。
他們兩兩結合,選擇了十幾個小型的便於攜帶的動物金雕像,大家帶着井然有序地離開了。
不過是兩三裡的路途,他們很快就看到了那塊巨大的白色的石壁,九面蛇神掙出的空落落的形狀,讓他們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是短短的半天時間,他們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從這個空洞裡翻過石牆,擡過黃金雕塑,看着紮在不遠處的那些小小的帳篷和濃濃的炊煙,一時間都有着極不真實的感覺。
“哥哥,姐姐,你們都回來了!”正在煮飯的蝮流冰聽得動靜,看到是他們回來了,立刻喜出望外地大叫。
那些躺在帳篷裡的傷員,被蝮流冰認真的治療之後,精神恢復了很多,傷口不再疼痛,聞聲也都紛紛跑出來,親親熱熱地尋找着自己相熟的隊員,分別這片刻,他們就像是許久不見一般的想念。
留下來幫着流冰打雜的兩名黑衣長老的手下,身後跟着七八個傷員,看着走過來的短短的一截隊伍,愣愣地就要往白石牆那裡跑。
他們以爲自己的隊伍人多,擡的戰利品更多,落在了後邊,誰知道,看了半晌,脖子都看得痠痛,依然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們急慌慌地從人羣裡擠來擠去,尋找自己的人,忽然看到和蝮玉痕他們站在一起的黑衣長老,撲過去急急地問:“長老,我們的人呢?”
黑衣長老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回過神來,認出是自己的人,再看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伸手抱着他就哭起來:
“他們都被黃金迷失了本性,連我都不認得了,如果不是阿育王把我點倒,狠狠地拉回來,我恐怕也要迷失在那黃金谷裡;
太恐怖了,只要看到那些黃金,你就會忍不住撲過去,忍不住想佔有,忍不住想要更多,忍不住把別人手中的黃金也奪過來,大家都在瘋狂地爭啊搶啊,我開始還在制止他們,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頭腦一片空白,就只看到亮閃閃的金子。”
周圍的人聽着他的哭訴,下去過及時剎車的人也都心有餘悸地後怕着。
蝮流冰聽得直皺眉,這聽着也太恐怖了,怎麼去了那麼多人,竟然就回來了他一個?
關鍵是自己這邊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少!
他的疑惑同樣也是黑衣長老那些手下的疑惑。
那個手下低低地在長老的耳邊說:“是他們設計陷害的?”
黑衣長老猛然擡起頭,嘆息一聲說:“不是!是我害了他們!
我找了多年的黃金谷,一看它就在眼前,立刻就忘記了在下去之前就約束他們,他們都是跟了我許多年的老兵,和我一樣,許多人畢生都在尋找着這個黃金谷,當他們看到黃金谷的時候,多年淤積的壓抑痛苦和渴望的閘門立刻就打開了,被黃金侵吞了神智,只知道爭奪、佔有,連想出來的念頭都沒有。”
鳳雪舞忽然開口說:“你們在搶奪黃金的時候,都是頭腦空白,這些戰士中的許多人,也說站在邊緣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往黃金谷內跑,你們也是頭腦不受控制的這種情況嗎?”
黑衣長老點點頭說:“是,頭腦一瞬間的空白之後,就只剩下黃金了。”
鳳雪舞指指黑衣長老對蝮流冰說:“當時,周圍這些沒有下到黃金谷底的戰士,在阿育王的嘯聲中退了回來,他們的眸子裡瞳孔是淡淡的金色,爲了一粒醒神丹就恢復過來了;
可是,黑衣長老是最先跑下去的,他被阿育王帶上來的時候,整雙眼睛都是金色的,詭異極了,吃了兩粒醒神丹,金色漸漸退了,現在你看看,還留着淡淡的金色。”
蝮流冰聞言,詫異地伸手,翻開黑衣長老的眼皮看了看,說:“這種模樣,顯然是被黃金的光澤刺花了眼睛,當時,如果適當地往山谷四周看看,青綠色的植被,會讓眼睛漸漸恢復的。”
“山谷周圍光禿禿的,一棵樹、一根草都沒有,到處都是金子反射着陽光的金黃色,讓他們往哪裡看。”鳳雪舞說。
“怎麼會有什麼也不長的山頭?”蝮流冰笑了說。
蝮玉痕過來說:“是真的,那山谷是光禿禿的,谷底全部都是黃金,我下去看了,也覺得一片晶亮,看得時間長了,眼睛發花,心口發悶、煩躁,恨不得敲碎些什麼東西。”
焰逸天過來說:“按說,我們三人在臺上也看了許久,那些功底很好的戰士都被谷底的黃金引誘得往山谷裡跑,我的心底也有點想去,而我們中間,她是最弱的,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被蠱惑的模樣,還那麼的冷靜,是怎麼回事?”
292 玉屑的神奇作用
292玉屑的神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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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鳳雪舞神色茫然地想了想說:“我也感覺有點奇怪,按說我最喜歡這些亮晶晶的黃金了,往常看到這些東西,我都是雙眼放光,第一個撲過去的;
可是這次,我竟然很冷靜,不僅自己很冷靜,而且還很冷靜地讓你們把士兵也留在殿內,而且還估計對了,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我站在高臺上,連一絲絲往下邊跑的念頭都沒有。”
“按你們三個人對寶藏的態度來說,不僅是她一個人,而是你們三個人的自制力,都根本不可能這麼好的,回憶一下,你們三人,或者你一個人,有沒有吃什麼特別的食物之類的。”
蝮流冰想了想說,畢竟旁觀者清。
他這麼一說,大家想想還真的是這麼回事。
“怎麼可能,我們今天和大家吃得飯食都一樣,到了這裡連驚帶嚇,累死了,到了神殿門口,一個士兵被偷襲射死了,心裡難受得要吐,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
焰逸天滔滔不絕地說。
“三人一起,三人一起!”鳳雪舞喃喃地想。
她忽然大叫一聲:“我們三人一起站在那個巨大的金像前,在一圈一圈地圍着看,陽光照着那九面蛇神的九張面孔的額頭。”
“玉i,那塊月牙形狀的玉i,被我按在了那張雕像的眉心,它忽然就彈了出來,我擡手去接,那玉i竟然碎成了碎末,散在我們三個人的身上,居然消失不見了。”
蝮玉痕也想起那讓他想不通的一幕。
周圍聽着的衆人發出不可思議的低呼聲。
鳳雪舞和焰逸天也都趕緊點點頭,示意蝮玉痕說的是真的。
蝮流冰想了想轉向鳳雪舞說:“那塊月牙形的玉i,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鳳雪舞看了一眼黑衣長老說:“是――從那個聖女後人身上得來的,她說從她出生,這東西就伴着她,想來是聖女留給她的信物;昨天我恰好看到那陽光照着神像的額頭上,那裡有個月牙形,就想到可能要用到它了。”
“這就可以理解了,歷來族中的聖女都帶着許多和寶藏有關的神秘物品,這塊玉i,想來就是經過特殊的藥物淬鍊,幫助找到寶藏的後人,不被黃金谷迷失了心性。”蝮流冰又條有理地說。
鳳雪舞點點頭說:“有道理,這一路行來,凡是按照正常的程序,通過鑰匙和解密,進入的通道,都是沒有什麼危險的,而且,好像還在保護着我們,看來這聖女真的是寶藏的知情者。”
“我覺得那淬鍊玉i的不是簡單的藥物,連我都沒有嗅到一絲的藥味兒,當時,我還細細地嗅了。”蝮玉痕認真地說。
蝮流冰湊近他細細地圍着他的肩膀聞了聞,也搖搖頭說:“沒有一絲味道,等晚上看看頭髮裡有沒有還沒融進頭皮裡的碎玉屑。”
鳳雪舞對周圍圍觀的人說:“大家都累了,不如吃過飯就休息吧!”
衆人這才感到飢腸轆轆的,都三五結夥地去吃飯了。
鳳雪舞叫住黑衣長老說:“長老,再返回黃金谷,這次看來是不能的,今天的事情,你怎麼想?”
“王妃,是老朽太過性急,如果能夠事事都跟在王妃的後邊,唯王妃馬首是瞻,顯然就不會有如此悲慘的下場了,進寶山而空手還,連這老命都是阿育王幫着撿回來的,老朽是自作孽啊!”
黑衣長老的心後悔得都要碎了,他悔不當初地說。
鳳雪舞點點頭說:“你能這樣想,證明你也是動了心思反思過的,大家一起尋寶,心要往一處用才行,你擅自行動,造成這樣的惡果,就是蛇神顯靈,也回天乏術;
不過,我對你承諾在先,這裡加上傷員,你還有十個人,今天這裡出現的石頭人手中的那些黃金打製的巨大兵器,你們能帶走多少,帶走的就都歸你了,這樣安排你可滿意?”
黑衣長老那無比頹喪死灰的臉色,聞言,漸漸開始綻開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泣不成聲地說:“王妃,卑職真的是有眼無珠,放着你這樣寬厚仁愛的主子,還心生輕視,如今悔不當初,既然王妃如此大度,卑職萬分感激你的恩典,從此後,卑職的性命就是您和阿育王的,但凡有什麼吩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萬死不辭!”
“呵呵,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是念你是舊臣子,年齡又這樣大了,還風風雨雨地在這山野奔波,送你點資本,你也好回到部落裡安享天年,哪裡會再讓你去做上刀山之類的危險事情。”鳳雪舞眼波流轉,立刻想到了自己僞裝的身份,轉而寬厚地笑笑。
“呵呵。”黑衣長老看鳳雪舞全然沒有責怪他的心思,還如此的憐憫照顧於他,當下忍不住內心一寬、咧咧嘴笑了出來。
飯後,大家都很快地睡下了,倒是鳳雪舞他們三人,被蝮流冰折騰得睡不下。
他竟然逼着他們把頭髮先後浸在同一盆溫水裡,手指在他們的頭皮上細緻地揉來揉去。
別以爲他是在好心地給他們洗頭,這傢伙竟然死活非要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那玉i的碎屑,堅決要尋出那種能有效地提升抵抗誘惑能力的藥物來。
等他端着那半盆水喜滋滋地出了帳篷,三人摸着溼漉漉的頭髮,氣得牙齒直癢癢,無奈,只好到帳篷外邊,圍着蝮流冰熬着他們洗頭水的臉盆周圍,藉着火來烤乾頭髮。
“姐姐,你說那黃金谷周圍竟然是不毛之地,據說凡是有寶物的地方,各種植物都是長得欣欣向榮的,那裡那麼怪異,你有沒有想到什麼原因?”
293 溫馨的夜晚
293溫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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蝮流冰盯着熱氣騰騰的臉盆,一邊好奇地問鳳雪舞。
鳳雪舞也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沙雪女帝的資料記載說,她們當初乘着飛機,途經此地上空的時候,突然就出現了嚴重的信號干擾,讓他們迷失了方向,最終也沒有找到正確的航道,飛機墜毀了;
我覺得這嚴重的信號干擾,可能就是這黃金谷裡的那顆碩大的黃金球發出的,可是,飛機又不是人,不可能看到黃金球就被迷住了神智,那它傳播的途徑就不是通過視覺;
而可能是通過――我那天讓焰逸天發出那種、無聲的、干擾吸血蝙蝠的、次聲波信號;
當然它作爲天外墜落的隕石,絕對有着巨大的輻射性,還有可能是金屬輻射。”
三人聽得雲裡霧裡,最後,蝮流冰苦着小臉說:“姐姐,你能不能說得簡單一些?我們除了那種無聲的次聲波之外,不知道什麼是輻射。”
蝮玉痕摸摸下巴說:“她的意思是那黃金球發出一種看不見、聽不見的,卻真實存在的可以影響人的情緒的東西,是這個意思嗎?”
“嗯嗯,就是這個意思。”鳳雪舞慚愧地低了頭,她的確是應該想好之後再表述的。
“難怪我下去拉長老離開時,也覺得有些發暈、煩躁,敢情是那個巨大的黃金球在輻射我?”蝮玉痕在用着新學的詞彙。
“呵呵,如果今天谷底的事情,不全是那些人的貪慾在作怪,而是它在輻射咱們,怎麼對抗?
不想出辦法,這黃金谷也只能看着,誰下去幹活,就變成個黃金眼睛的人,那也太恐怖了。”
焰逸天苦惱地說,他因爲母親的遺傳,頭髮金黃、眼睛發綠,時時被人另眼看待,想到將來要是住在這裡管理着開採,再變成黃金眼,那還不被人嚇死?”
“不用擔心,等這盆子裡的水被熬成一小瓶,答案就出來了。”
蝮流冰得意地笑眯眯地看着火焰上那臉盆裡汩汩翻騰的開水。
“也不是無法避免,可以讓人磨製防輻射的眼鏡,穿上銀色或者同樣是金色的亮晶晶的反射服裝、戴手套,唔得嚴嚴的,還有儘量縮短他們的勞作時間,少和黃金礦石接觸等等,就會好一些。”
鳳雪舞想了想說。
“嗯,那等我們回去了,雪兒就想辦法研製這種防輻射的東西吧?”蝮玉痕說得很心安理得的自然。
鳳雪舞嘿嘿一笑說:“好好,只要我能活到那個時候,一定給你們出力,我也幻想着這麼大的金礦,在我的管理運籌之下,發展成能控制所有國家的經濟命脈,那該,嘿嘿――”她奸笑出聲。
三個男人無語地相互看了看,怎麼有這樣的女人,提到死亡也不傷心,只是空空地幻想一把美好的未來,就笑得燦爛得像朵花。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焰逸天有些故作鄙視地說。
“你會活到那個時候的,我們回去的路上,到了那個路口,立刻就沿着蛇谷繼續往前走,一定要找到那個貪財的九首火焰蝮蛇。”蝮玉痕一字一頓地說。
“呵呵,好,我也寄希望於這一次,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下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鳳雪舞扯扯脣角,淡淡一笑說。
“喂――什麼錯過了這一次,我們找不到就一直在這周圍遊蕩,所以,怎麼都不會錯過那長着幾個頭的傢伙。”
焰逸天打斷她悲觀的念頭,鏗鏘有力地說。
“姐姐,放心吧,我們的準備做得足足的,眼下,普通的蛇都進入冬眠期,那個幾乎是成了精的傢伙,說不定自己會主動到外邊遊蕩,比如,香香的熟肉的味道,亮亮的黃金氣息,只要在它附近,它憑本能也會跑去的。”
蝮流冰得意得嘿嘿笑着說。
“流冰,看看你的臉盆,這水汽怎麼沒有了?”鳳雪舞看他們熱誠的模樣,感動地笑了。
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細細一看,原來是隔着幾張面孔的水汽消失了,她慌忙提醒蝮流冰。
“啊――都怪你們,光顧着讓我聊天了,耽誤了正事。”蝮流冰說着用火鉗熟練地把那臉盆夾着放到地上,一看,臉盆底還剩了一點點。
他馬上笑逐顏開地掏出小瓶子,用吸管一滴滴地極其寶貴地收入了小瓶內。
一夜無話,接下來一連幾天的趕路,因爲帶着沉重的黃金雕像,隊伍的行進速度極慢。
足足走了將近十天,才重新回到了通往蛇谷和家禽園的三岔口。
雖然士兵們一路手提肩挑也曾分組換來換去,畢竟路遠無輕重,都累得夠嗆。
但依然在焰逸天的堅持下,拐到了去蛇谷的路上,這樣又走了兩天。
這天傍晚,路途前邊出現了一片開闊的水域,兩邊都是高峻的大山,一架長長的丈餘寬的鐵索橋橫亙兩岸,要想到對岸去,只有這一條通道。
鐵索橋上邊鋪着厚厚的木板,在風颳日曬中許多木板已經腐朽得千瘡百孔,不過依然看着很平整,在上邊行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蝮玉痕聽得前邊的士兵彙報,派出幾名隊員過去探探情況。
時候不大,探路的士兵回覆說,橋的那一端不遠,另外一羣人馬正在安營紮寨,看人數不算少。
蝮玉痕心中微微一凜,他本能地就覺得是鳳惜塵他們一夥兒,心底冷笑道:“該來的總歸要來,終於還是碰到了。”
他一揮手示意隊伍停下,就地紮營,眯眼看着寬闊的水域,橋的盡頭淡成一片灰黑色,隱在蒼茫的暮色中,什麼也看不清。
294 誰第一個來襲
士兵們都井然有序地開始收拾營地,所有的寶物都聚集在營地正中心的那個屬於蝮玉痕的大帳篷裡,士兵們的小營帳,錯落有致地呈環形,堵塞着各個能順利進入營地中心的入口。
焰逸天烹煮食物的巨大方鼎已經燃起,濃濃的食物香味帶着炊煙,瀰漫在營地上空。
火剛剛熄滅,這是烹調最後的提味道的關鍵時刻,他悠然地往食物裡放着手中的調料——香蔥、薑片,散發奇香的細碎野菜……
蝮玉痕檢查完防守嚴密的營地,再次確定了值夜的小隊,他有些心煩意亂地信步踱到焰逸天的身邊。
“怎麼了,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焰逸天站在方鼎寬闊的邊緣上方,一邊用巨大的鍋鏟翻攪着鼎內的食物。
“這個——怎麼說呢?還是隻能和你說,那個——”蝮玉痕有些欲言又止。
“爽快些,不要一副解不出大便的模樣,急死人了!”焰逸天輕輕一躍,從大鼎上跳了下來。
“你——”蝮玉痕看着這個做着飯說出如此噁心的譬喻的大廚師,一陣無語。
焰逸天綠眸看着他,一副篤定地等他開口的模樣。
“對岸的人,預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鳳惜塵他們,只是不知道那鳳國和焰國的太子是不是也在那裡。”蝮玉痕無奈地說。
“陰魂不散的傢伙!竟然在這裡擋在我們前邊,你說怎麼辦?”焰逸天一聽鳳惜塵,心裡也是一陣打鼓。
“能怎麼辦?只能耐心地提防着,儘量避免他們見面,別讓雪兒落了單,你現在傷口也恢復了,應該能夠打得過他。”蝮玉痕無奈地攤攤手說。
“嗯,即便是他們真的見了面,也一定要破壞他們敘舊聊私房話的機會。”
焰逸天顯然想得更多,畢竟如果鳳惜塵真的處心積慮地要見她的話,防是防不住的。
“或者索性我們就放開,讓他看看雪兒已經有了我們的事實,或許,他受不了,就會退卻的,哪一個男人會忍受自己的女人像她這樣?”蝮玉痕低低地說。
焰逸天不屑地一揚眉頭,撇撇嘴說:“哪一個男人?好像你把我們三個都除去了!
像你那麼死板的人都可以爲了她委曲求全,那鳳惜塵當初,既然不顧倫理,連劫婚都能做得出來,他還計較什麼?
不過,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和我們一起親熱,難受刺激是肯定要有的,算了,就像你說的,給他們製造些誤會磨難,總之,不讓他們死灰復燃就是了。”
蝮玉痕點點頭說:“就這樣,剛剛來這之前,我問了當初和他們一道的黑衣長老,說鳳太子帶來的三個高手,都意外地被密道里的機關和家禽園裡的猛獸收拾掉了,剩下的小蝦米,身手都不及他們兄弟倆,我們三人今晚都要打起精神,鳳惜塵即使和他哥哥鳳霄塵一起前來劫營,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嗯,飯後,你再好好地部署一下,我們的弓箭手最好也設置幾個埋伏在那裡,如果是大規模的突襲,要及時地通知我們。”
焰逸天看他轉身要離開,就又提醒了他一句。
入夜,營地一片靜寂,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平靜只是表面的假象。
帳篷內的士兵都爬在地上的牀鋪上,從下邊窺視着外邊的動靜,弓上弦、刀出鞘,都在嚴陣以待。
黑衣長老更是絲毫不敢懈怠,他知道那夥人肯定也已經在暗中窺探過他們的情況。
單是那令人垂涎的黃金雕塑,他都知道那利慾薰心地在這周圍遊蕩許久,一無所獲的人,是絕對會垂涎三尺的;
再加上,他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他們的陣營,留他們在那危險的家禽園裡自生自滅。
他知道,那剛愎自用、狂傲無比的鳳霄塵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帳篷內,三個男人一如往常的溫情脈脈,一致十分殷勤地伺候着鳳雪舞。
蝮流冰輕輕地給她按摩着頭部的穴位,讓她放鬆到昏昏欲睡;
焰逸天則賣力地隔着鳳雪舞的衣服親來揉去,饞得像條癩皮狗,他的心裡卻矛盾萬分。
雖然,他想刺激到鳳惜塵,可是,他真的不捨得讓任何外人看到鳳雪舞那個嫵媚甜美的模樣。
所以,他挑逗得鳳雪舞渾身發熱、媚眼如絲,她的衣服依然一件也沒有被他脫下來。
“逸天,你這壞傢伙,還不趕緊脫了我的衣服,熱死了!”
鳳雪舞小臉緋紅,扭動着極具誘惑力的身體。
焰逸天喘着粗氣苦惱地看着她。
蝮流冰看了焰逸天一眼,他的手輕輕地滑向了她清瘦優雅的鎖骨,從領口伸了進去,貼在鳳雪舞的耳朵斯磨着。
親暱地說:“姐姐,這纔剛剛入夜不久,他們兩個還要出去巡視營地,冰兒先伺候你。”
鳳雪舞低聲地呢喃着,伸手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衣衫凌亂,玉體橫陳。
“冰兒,我要你——”她那帶着鼻音的撒嬌聲聽得人臉熱心跳。
蝮流冰正要脫了衣服,俯身而上。
蝮玉痕的眉頭輕揚,耳朵似乎是動了動。
他看看她誘人的模樣,身體發漲,他一咬牙,大步走過去,推開猶豫不決的焰逸天和蝮流冰,對他們使了個眼色,說:“讓我來。”
“你今天怎麼膽子大了,要先來?”鳳雪舞吃吃地嬌笑,一副饞樣子。
焰逸天卻飛快地俯下身,張口含住她身體一側的雪白上的一點,輕輕地用手安撫着她不安分的身體。
“姐姐,流冰也想要——”另一側蝮流冰嬌媚的聲音聽得人骨頭髮酥。
蝮玉痕低低地說:“來了!”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95 意外的偷襲者
鳳雪舞被他們挑逗得急不可耐,忍不住叫道:“玉痕,快,我要你——”
蝮玉痕走過去擋在她的身前,做出要撲上去的模樣。
“呵呵,太子妃——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啊!你比本太子想象的還要**賤,這才短短的幾天,你的男人隊伍就又壯大了。”
焰傾天的聲音陰測測地響起。
蝮玉痕整整紋絲不亂的衣衫,轉過身來,勾脣冷笑。
蝮流冰早就手腳利落地給鳳雪舞身上的衣服整理整齊,讓她還軟綿綿的身體靠在自己懷裡。
焰逸天也快速地站起,滿臉戒備地向他走過去。
四個人都十分的疑惑,這個該死的傢伙,顯然誰都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他!
“六弟,多謝你沿途留下的標記,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裡。”焰傾天一看到焰逸天,立刻滿臉喜悅地迎上去。
這一瞬間,兄弟倆不約而同地走向對方的動作,還真的像是急切地渴望重逢的模樣。
焰逸天有一絲的驚訝,似乎不明白他說了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立刻明白了焰傾天的惡毒用心。
他剎住了身體,急切地說:“你不要——含血——”“噴人”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就被焰傾天狂笑的聲音打斷。
“哈哈,我們兄弟倆聯手,打敗了他們兄弟,這女人就歸你,黃金歸我,不是我們說好的嗎?”焰傾天說着已經飛身撲向蝮流冰,去搶奪他懷裡的鳳雪舞。
焰逸天回身要去替蝮流冰抵擋,可是,他那急切的動作,讓本來就心存疑慮的蝮玉痕徹底認爲他們倆是有預謀的,凌厲的一掌迅疾地從身後掃向焰逸天。
焰傾天回頭得意一笑,反手向跟過來的焰逸天胸前化掌爲爪,向着他的胸口致命的部位襲去。
焰逸天腹背受敵,只能飛身躍起閃避,手中利器劃破帳頂,衝破營帳,輕飄飄地落到帳外。
營地內的人立刻都向這個營帳圍來。
遠處的黑衣長老和鳳霄塵,也很快從營帳內打出了帳外。
弓箭手的箭頭指着不斷變化方位的打鬥,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只能緊緊地盯着等待時機。
焰逸天足一沾地,借力彈起,大叫一聲:“阿育王不要上當!”
揮掌向逼迫攻打蝮流冰的焰傾天打去。
蝮玉痕看到焰傾天竟然和自己一齊攻擊焰逸天,他立刻回過神來,知道中了離間計,也趕忙由戒備焰逸天轉而攻向焰傾天。
早就隱在暗處的鳳惜塵身形如煙,悄無聲息地藉機攻向最弱的蝮流冰,鳳雪舞和蝮流冰背對背靠着,一時沒有察覺又有人加入了戰局。
那蝮流冰被偷襲,猝不及防,倉促間一個閃避,鳳惜塵已經瞅準時機,抓走了出現在視野裡的鳳雪舞。
他攬住鳳雪舞的腰,飛身掠向遠處。
三人一看鳳雪舞被人擄走,才明白這焰傾天就是來拖住他們,給鳳惜塵製造機會的。
一時都下手更加狠厲,逼得焰傾天狼狽不堪。
“阿育王,這裡交給我們,你快追!”焰逸天急得目眥俱裂。
這時鳳霄塵雖然已經擊傷了黑衣長老,也在黑衣長老和手下的逼迫下,邊打邊退,漸漸地和焰傾天靠在一起。
突然營地的另一側出現了極大動靜,一條亮麗的火線,忽然從遠處的水邊向營地邊緣開始蔓延,在深秋枯黃的荒野裡,直直地燒出了一條暢通的大道,很快,那亮麗的大火停在了營地的上空。
隨即,一滴火落下,正中心盛放黃金雕塑的大帳頃刻間也“撲”地一下被點燃,火勢熊熊。
士兵們一陣的慌亂,等看清那大帳上空的火勢,不由目瞪口呆——
只見那放着黃金的大帳上空,爬着一隻身形巨大的動物,它的模樣似龍似蛇,長度最低五丈,身體兩側兩隻巨大的像翅膀一樣的羽翼耷拉着,每張羽翼上側邊緣上,均勻地長着四個類似蛇頭的凸起。
正中間是巨大的蛇頭,上邊生着一雙鹿角,嘴角下部長着鬍鬚,額頭上嵌着一顆紅豔的流光溢彩的時時噴出火焰的珠子,全身都被金紅色的鱗片覆蓋着。
這是什麼怪物?
怎麼有這麼巨大的生物?
此刻它的模樣看着很可笑,肥大的蛇身蜷縮在身後,粗壯的尾巴輕輕地啪啪擺動着,一隻前爪撐着自己那個巨大的蛇頭,熱切地注視着漸漸焚燬的大帳,另一隻爪子緩緩地敲擊着地面,那神態,那模樣,真的像是個急不可耐地貪財鬼。
此刻焚燬的大帳露出一尊尊金燦燦的黃金雕像,他擡起一隻爪子,像人的手指一樣,輕輕地捏起一個黃金雕塑,放在眼前,看來看去。
大家有沒有看花眼?許多人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它——它竟然還像人一樣滿意地笑了。
隨後,兩隻爪子就像人靈活的雙手,把大帳內一個一個的黃金雕塑捏起來,都丟在了寬闊的背上,連分給黑衣長老的黃金武器,也被它撿了個乾淨。
最後,還意猶未盡地用爪子在那大帳的灰燼裡巴拉巴拉了幾下,確定了沒有遺漏什麼,這纔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慢慢地轉身離開營地。
嚇呆了的士兵都面面相覷,所有打鬥的人羣也都驚駭地停止了攻擊,試問,誰見過如此恐怖的動物,而且還會公然地搶奪人類黃金的動物?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96 肝腸寸斷的會面
焰傾天和鳳霄塵趁着他們一愣神的功夫,立刻飛快地逃逸。
蝮流冰激動得說不出話,他指着怪物對焰逸天結結巴巴地說:“焰大哥,快——快,我們快去追那個大怪物,它——它就是九首火焰蝮蛇。”
拉住焰逸天就往怪物那裡追去,黑衣長老看他們不顧危險,身先士卒地往前衝,也一揮手,那些從黃金被搶走的震驚中驚醒的戰士,也都紛紛快速地跟了上去。
“小王爺,你說那怪物是九首火焰蝮蛇,那可是極難對付的傢伙,雖然,它的背後可能就隱藏着不啻於黃金谷的寶藏,畢竟我們之間巨大的差距明擺在這裡,你確定一定要去找它——要回寶物?”
黑衣長老的背部被鳳霄塵用劍刺傷,雖然他已經用藥簡單地包紮了一下,依然疼得一抽一抽,可是,現在他顯然顧不上這些,僵硬着身子幾步跟上蝮流冰說。
“一定要找到它,不過不單單是要回寶物,而且還要它身上一個火靈珠,或者它的一些血液都可以。”
蝮流冰堅決地說,側頭瞟了他那虛汗直冒的老臉,從懷裡取出一顆藥丸,丟給他說:“長老,吃下去,傷口會很快結痂。”
黑衣長老震驚地條件反射一般接了藥丸,驚訝得卻忘記吃下,不可置信地說:“你——你還要它的血液,這——這怎麼可能!那不是自找死路!”
“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找到它,王妃中了萬年玄冰的寒毒,不用它的血或者火靈珠驅散她體內的寒毒,她活不了多久了。”
蝮流冰小臉緊繃,緊緊地跟着焰逸天往前奔。
“什麼?王妃身中萬年玄冰的寒毒!”黑衣長老驚訝得手腳冰冷,他剛剛找到的靠山,那麼和善寬厚的一個女人,竟然身中寒毒!
“你真的老了嗎?怎麼我說什麼你都要重複一遍?是真的,而且她現在在夜間寒毒發作的時間越來越早,越來越長,剛剛她被該死的鳳惜塵劫走,好在有大哥去追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蝮流冰跑得有些氣喘吁吁地說。
“鳳惜塵?那不是鳳國的二皇子嗎?王妃竟然被他劫走,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有交集?難道——我們王妃也曾經招惹過鳳國的二皇子?”
黑衣長老的頭腦不會轉了,怎麼今晚這短短的半夜,他竟然接連聽到這麼多有關王妃的恐怖的信息。
蝮流冰無語地看着他,眼珠一轉,無奈地嘆息說:“算是吧,王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喜歡年輕俊俏的男子,如果不是她招惹過人家,他何至於一定要把她搶走,帶回鳳國?”
黑衣長老半晌回過神來,他知道西蝮王妃風流美豔,不過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四十多歲的年齡了,怎麼還惹這麼多的風流債。
關鍵是這麼多風華絕代年輕人,怎麼就喜歡這個有些面嫩的半老徐娘,難道這世道的風氣又變了,年輕男人的審美觀被扭曲至此?
“唉——王妃於我有恩,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讓她流落鳳國;怎麼都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再被人劫走,這是什麼事兒啊!”
黑衣長老吞下蝮流冰給的藥丸,立刻感覺背部的傷口**的疼痛漸漸消失,時候不大,竟然有血脈暢通的感覺。
“小王子,你這是什麼療傷靈藥,效果如此顯著?”他訝然地問。
“隨意煉製的,是給王妃治傷剩下的一些邊角料,我閒着無聊,就隨意地煉製了幾顆,效果很好麼,我看你的神色不再那麼痛苦了?”蝮流冰淡淡地說。
————
鳳霄塵逃離蝮玉痕他們的營地,看看離得遠了,才低低地說:“那怪物揹着那麼多黃金離開了,太怪異了,難道他還有主人?”
焰傾天不屑地搖搖頭說:“相對於它龐大的體態和欲燃未燃的金紅色火焰體質來說,無論武功多麼高強的人類,在它面前都顯得太過弱小,什麼人能夠駕馭得了這樣的龐然大物?”
“沒有人指揮,它怎麼可能知道那個帳篷裡就是黃金,直接地過去就燒了帳篷,還耐心地檢查有沒有拿完,這些舉動,怎麼看都是有些靈智的,害我剛剛找到那裡,白白地空歡喜一場。”鳳霄塵恨恨地說。
“阿育王已經去追你的二皇弟了,他一個人一定會很吃力,我們趕緊過去搭把手幫幫他。”焰傾天說。
“有你去就夠了,我還是無法放下那個神奇的搶金子的怪物,現在要跟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去追你們。”
鳳霄塵覺得以他們兩個人應付蝮玉痕,應該沒有問題,說着就調轉方向,向着那走向遼闊水域的大怪物追去。
焰傾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高貴優雅的面孔露出一絲恨入骨髓一般的殘忍笑意——鳳雪舞,我來了,我們的賬今天一併完結了吧!
他輕輕一提氣,向着水上的吊橋掠去。
————
鳳雪舞被鳳惜塵抱了直直地飛離了營地,她張着嘴看着營地越來越遠,卻發不出聲,她淚水盈盈的靠在他的懷裡,心底是她無法剋制的一種沉重的悲涼和無比的眷戀。
如此熟悉又充滿溫情的懷抱,她曾經如此親密地靠近過他嗎?
濃濃的眷戀和牽掛讓她的身體都微微發顫。
她終於還是要面對他了嗎?
她答應過要代替這身體的主人,好好地愛他,可是,她用遠離他的方式保護他,顯然,他不是這樣理解的,不然,他怎麼會來劫走她?
她正糾結萬分的時候,鳳惜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雪兒,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跟我回鳳國,如今,只要你答應跟我走,這鳳國的天下就是我們的;
我可以安排給你改換身份,風風光光地娶你,我們做名正言順的夫妻;
再沒有你擔心的萬民唾罵的孤絕,再沒有身不由己的悲涼,答應我,好嗎?”
他溫熱的鼻息繚繞在她的耳畔,說着這樸實無華卻感人肺腑的情話。
鳳雪舞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她有些濃濃的傷感,可惜,他心中的雪兒,已經換成陌生的自己。
她能和他就這樣以假亂真地糾纏下去嗎?
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真相,那該如何收場?
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太瞭解她了。
打定了主意,就堅決不再心軟。
“鳳惜塵,我都換了一副面孔,你怎麼還是不願意放過我?”鳳雪舞無視他的懇求,顫抖着聲音故作冷漠地說。
“雪兒,不要說你還活着,即使你化成了飛灰,只要一靠近你,我的身體就會從骨頭縫裡發出暖意,不可抑制地就要靠近你——這不是我不願意放過你,是你揪住我的心,不願意放過我!”
鳳惜塵聽出她冷漠的拒絕,心底忽然徹骨的冰寒。
“我哪有?當日在月亮峽谷,你追來的時候,我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你我的選擇;
不錯,我曾經的生命只爲你而活,可是,我已經爲你死去了一次了;
在那絕谷裡能夠僥倖地活下來實屬不易,你就放開我,讓我用全新的姿態,感受一種和以前全然不同的生活,我厭倦了做鳳國的公主,厭倦了無數所謂的義務和天命;
在我們分開的這短短的幾個月裡,我已經有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除了你在營地裡看到的那三個,還有遠在鳳國的徐子安,我的生命離原來的軌道越來越遠,我們真的——真的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你明白嗎?”
“雪兒!”鳳惜塵的心疼得碎裂一般,他悲涼地看着她。
悽苦地說:“雪兒,我是你從六歲就決意要嫁的男人,你是我從見到的時候,就決定要呵護一生的女人;
你不記得,在那寒冷的宮掖裡,你剛剛來到我身邊的時候,不過是個尺餘長的、瘦弱得連哭聲都是細細的、貓咪一樣的女孩兒;
沒有母乳和羊奶,是香甜的鳶尾花蜜茶養活了你;
不說那十幾年我們相依爲命、耳鬢廝磨的深情,單說你十六歲大婚前夜不顧一切向我坦陳心跡,你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的幸福?
我用盡所有的手段培植勢力,只是爲了好好地保護你,在你遠嫁定下來後,面對分離,我們是多麼的痛苦無狀?
所以,當你提出願意和我私奔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是上天的眷顧,即便是讓我身敗名裂,我也甘之如飴;
誰知道,在我埋伏在月亮峽谷等着劫婚的時候,你竟然——竟然選擇了跳崖死去,難道,你遠嫁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死志已決?你終究是因爲捨不得連累我,還是你無法承受這世人的眼光?”
鳳雪舞看着鳳惜塵,淚落如珠:“不要再說這些感傷的往事了,無論如何,我無法跟你走。”
“雪兒,你曾經生死相許的這份愛情,此刻就擺在你的面前,爲什麼,你的心變得如此的冷,你怎麼能忍心就這樣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天地之間?
我把這天下捧在手中獻給你,把身爲女人的最高的榮耀和歸宿都獻給你,把我這顆卑微地乞求着你的眷顧的心獻給你,這些曾經都是你嚮往的,你爲什麼忽然就變得不屑一顧呢?”
鳳惜塵急切地說着,痛苦地放開了她的腰肢,一步步地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逼問她。
鳳雪舞淡淡地看着他,長長地嘆息一聲:
“須知道,世事變化無常,有時候,錯過了一步,就錯過了一生;
如花美眷如何,兩情相悅又如何,什麼也抵不過命運這隻翻雲覆雨手!
我真的無法跟你走,如今,我身中寒毒,多不過兩個月的壽命,你就權當做了善事,放過我!”
鳳雪舞一時也悲涼得心如死灰,她身上的寒毒已經開始發作,一陣陣的冷意從骨髓裡散發出來。
“放過你?我怎麼可能放過你?
你明明知道生命所剩時日不多,爲什麼,我不過想陪伴你走過最後的日子,你都不願意?
你根本不是我的雪兒,她對我是那麼的依戀和信賴,她如果看着我這樣悽苦地愛着,早就柔腸寸斷地撲進了我的懷抱!
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她的功夫和暗器,也都是我教給她的,她的學識自然也是;
她不過是學過些女經之類的基本讀物,怎麼可能寫得出那麼含蓄深遠的詩作?她怎麼忽然多出來那麼多新奇的知識?
她竟然具備了最下三濫的盜墓賊的勾當,而且還極其的精通此道?
更加荒謬的是,她連和我拉一下手、含情對視,都能羞得無地自容,怎麼會變得同時和幾個男子翻雲覆雨而毫無羞恥心?
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一個人能出現如此不可思議的變化嗎?
不要告訴我,你的頭腦裡忽然就出現了這些匪夷所思的知識和技能!
你連我小時候給你做的玩壞了無數個的玩具小馬車、跳跳球、你的模樣的小人偶,都認不出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就是她?
這具身體是真實的,可裡邊的靈魂變了!
你根本不是鳳雪舞,你究竟是誰?
你是哪裡的媚狐妖精,佔據着她的身體,你把一個純真甜美的公主變成一個淫dang無度的dang婦,我的乖巧的雪兒呢?你把她還給我!”
鳳惜塵步步緊逼,把鳳雪舞靠在鐵索欄杆上的單薄身體晃得搖搖欲墜。
“你不僅是鳳惜塵,你還是徐子安!”鳳雪舞聽着他的控訴,忽然聽出了這個秘密,她不由覺得訝然。
“我的確就是徐子安,看看吧,我也曾經矛盾過,掙扎過,可是,無論我用什麼樣的身份和性格面對你,你都是我的致命毒藥,都能輕而易舉地就迷失我的心智,雪兒,無論你是否承認,我們的身體和心靈,都在無法抗拒地彼此靠近,彼此溫暖,可是,你卻依然心如鋼鐵一般的拒絕我。”
鳳惜塵逃不出宿命一般的絕望地說。
鳳雪舞神色蒼白睏倦,她眯眼留戀地看着他的面孔,竭力地回想着徐子安帶着書生氣的面孔,她忍不住笑了。
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依然愛上了他,難道這就是宿命?
“既然,你能夠同時是鳳惜塵和徐子安,爲什麼我就不能同時就是羞澀的鳳雪舞和這副面孔的鳳雪舞呢?好了,我本來還擔心,死之前連向你告別的機會都不會有,現在好了,也算了了一樁心願;
可是,我還是喜歡徐子安多一些,喜歡和他一起,看他靈巧的手給我打製那些精巧的玩意兒!看他傻乎乎地陪着我遊山玩水……
對了,如果你早來些天就好了,沙雪女帝的那個會說話的巨大的黃金飛機,我找不出那些神秘的機關,想必,你如果看了一定會喜歡死的!”
“雪兒,我現在聽你這麼說着,就覺得喜歡的要死了,你也曾時時刻刻地想起我嗎?”
鳳惜塵看着她眸中閃爍的晶瑩眸光,也回想起那些單純快樂的日子,他忽然也覺得,做徐子安的那段時間,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光裡,最輕鬆明麗的日子。
“呵呵,想起過又如何,我不可能跟你離開,你回吧,我的人來接我了。”
看向他身後蝮玉痕由遠而近的身影,鳳雪舞收起了美好的回憶,她的身體開始有些僵硬,實在沒有說下去的力氣了。
“你——雪兒,你怎麼能心硬如此!”鳳惜塵看她又莫名其妙地變臉了,氣苦至極。
鳳雪舞雙手擡起,抱住自己的雙肩,低低地說:“不是心硬,而是我實在沒有精力再多承擔一份溫情了,對不起,我要走了。”
她說完,試圖從鳳惜塵的身邊繞過,卻覺得身體連動一下都極其艱難,難道就這樣僵硬在這裡? 六月天小說網 - 6yt.cc
297 相約再不相見
297相約再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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蝮玉痕在周圍兜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鳳雪舞的影子,最後只能決定追過河看看。
此刻,他恰好看到橋邊正在質問鳳雪舞的鳳惜塵,立刻飛身過去。
鳳惜塵拉住鳳雪舞冰冷的小手,把她隱在自己身後。
“鳳惜塵,放開我的女人。”蝮玉痕冷冷地說。
“休想!”鳳惜塵剛剛被鳳雪舞拒絕,一時間心如死灰,他帶着滿腔挫敗的怒火,狠狠地迎向向他攻來的蝮玉痕。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鬥了數招。
不多時,焰傾天竟然意外地也趕來了,他無聲無息地從蝮玉痕的身後撲來,和鳳惜塵一起夾擊蝮玉痕。
這突然出現的幫手,讓鳳惜塵立刻減輕了許多壓力,可是,他無端地覺得詭異,他被逼迫這來和自己一起劫營,已經完事了,還來好心地幫自己,他總覺得有點意外,卻來不及進一步思考,打了幾招,那焰傾天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和鳳惜塵調換了站立的位置。
等鳳惜塵愕然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
焰傾天得意地縱聲長笑,回身抱着鳳雪舞冰冷的俏肩,看着她因爲驚駭而瞪得圓圓的黑漆漆的水眸。
瞟了一眼停止打鬥的蝮玉痕和鳳惜塵,他們正憤然地要向他撲來。
他溫柔地低頭碰碰她冰冷的脣瓣,旋了一下身體,讓她擋在自己的身前,那兩人立刻無奈地收了攻勢。
焰傾天得意地勾脣一笑,說:“鳳雪舞,你的這些男人,算計着我的勢力,讓我成了孤家寡人,怎麼辦呢?
我連死都要戴着你給我招惹的無數個綠帽子,綠就綠吧!
我一個人真的很孤單,沒想到,我們這對怨偶,生不同寢,卻能死同穴,看來老天還是很公平的!
鳳雪舞,這是你欠我的,今天一併還了吧!”
鳳雪舞訝然地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心底是恐懼到顫抖的絕望。
她有沒有聽錯?
他要和她――同歸於盡!
“焰傾天,放了她,你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答應。”蝮玉痕和鳳惜塵不約而同地厲聲說道。
“可笑,我自己抱着自己的女人,你們爲什麼這麼緊張?你們真的是這天底下最厚顏的姦夫淫婦了。”焰傾天故作無辜地諷刺說。
“你這惡魔――把我害成了這般模樣,依然不願放過我?”鳳雪舞看着他惡毒的面孔,心底翻騰着極度的仇恨。
焰傾天有些詫異地摸了摸懷裡鳳雪舞冰冷侵骨的嬌軀。
好笑地說:“惡魔?呵呵,夫君我在你的心底就是個惡魔嗎?
的確有點像,難怪你怕成這個模樣?
別怕――我是你的夫君,你怕又能逃到哪裡去?
拿出些你貴爲公主的骨氣和傲氣來,我真的很喜歡你刺蝟一般的模樣。”
鳳雪舞艱難地勾脣一笑,對他笑得百魅齊生,嘟了有些泛白的脣說:
“誰怕了?我很高興――能和你死在一起,所有的仇怨都一筆勾銷,黃泉路上――也能相互地――折磨,那該多麼――有趣!”
“上天讓我們結合在一起,好像真的只是爲了讓我們相互地折磨,生命中所有的滋味,好像只有這痛感,讓人最回味悠長了;
真的很奇怪,當我想到死亡的時候,第一張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的竟然是你的臉,我那麼恨你,可是,卻想和你死在一起,這是多麼荒謬的念頭!
對了,你的碎裂得如同音樂一般動聽的骨骼,都恢復得怎麼樣了?”
焰傾天神色癡迷地看着她,語言溫柔。
“狠毒如你,我何其不幸,竟然遇到你這樣的男子做夫君!”
她想起他捏碎她骨骼時候的殘忍,僵硬的手指同時連連輕彈指甲尖端,那裡隱藏的無數根琥珀蜂尾針,盡數地接連不斷地射入焰傾天的身體。
“輕賤如你,我娶到你這樣的還沒有過門,就敢和哥哥私通的女人,我難道就是幸運了嗎?這痛入骨髓的滋味真的很美妙,很美妙――因爲它能夠暫時地壓住我心底沸騰的羞辱感!請繼續,我的太子妃!”
焰傾天俊美高雅的面孔痛得扭曲變形,他伸臂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不知是疼痛的淚水還是悲傷的淚水,飛濺到鳳雪舞的面頰上,灼熱滾燙。
他癡癡地看着她蒼白如雪的面頰,低低地說:“鳳雪舞,――看着我,記住彼此的面孔,帶着恨入骨髓的倦意,來世我們――再不相見!”
無愛何來恨?
鳳雪舞的淚水忽然飛濺而出,他這一刻的悽豔糾結的表情,分明是愛入骨髓的倦意啊!
她忽然意外溫柔地把冰涼的嘴脣貼向他的脣瓣,雙手捧着他痛苦萬分的臉。
低低地說:“對――不起,焰傾天,我想不到最後陪我死去的竟然會是你,我也從骨子裡害怕一個人悲涼地死去,這樣地死,至少有一個溫暖懷抱,真的很感謝,你在想到死亡的時候就想到了我!”
焰傾天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眼含清淚,對她燦然一笑:“真好!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的驚喜,抱緊了,我的太子妃!”
說完他的身體輕輕飛躍而起,優雅地一斜,就那樣抱着鳳雪舞從高高的鐵索橋上下墜――下墜――
“雪兒――”鳳惜塵和蝮玉痕都估量了他帶着鳳雪舞逃跑的線路,卻怎麼也想不到,焰傾天抓了鳳雪舞,竟然是要她一起去死。
298 命懸一線
298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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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蝮玉痕一踩腳下的一根枯木板,順着枯木板墜落的軌跡,搶先躍向了黑qq的水面。
鳳惜塵卻是奮不顧身地衝過去,胳膊上一道黑色的繩索及時地閃電一般的伸出,牢牢地纏住了他們下墜的身體。
鳳惜塵的身體被重力拖動,刷地一下,被繩索拉到了橋邊,他飛快地反手把手臂緊緊地扣在橋邊的鐵索上,隨着焰傾天的掙扎,鐵索橋開始微微晃動起來。
鳳雪舞感覺到身上一緊,下墜的姿勢被固定在了半空中,猛一擡頭,看到鳳惜塵咬牙拼命地用繩索拉住他們,他的身體正被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拉下來。
“鳳惜塵,你放手,這樣,你會和我們一起死去的!”鳳雪舞用力地喊道。
“雪兒,這一次,就是死,我也絕不放手!”鳳惜塵一字一句地說。
“該死的鳳惜塵,你這個害了我一生的男人――連死,你都要追着――”焰傾天掙扎着拔出腿上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割着身上的繩索。
“究竟是誰損害了誰的一生?焰傾天,她是我的女人,把她還給我,即使是死,我也不會讓她留在你身邊。”
鳳惜塵說着,開始用力地往上拉,這力度,使本來就搖晃着的鐵索橋晃動的更加的厲害。
遠遠地,一道亮麗的火線在寬闊的黑色水面上划動着亂七八糟的曲線,畫面如同閃電瑰麗,忽然,那火線竟然從遠處飛快地衝過來,越來越近。
黑qq的水面翻騰着極高的浪花,站在水面的蝮玉痕驚駭地看着腳下越來越高的水波涌動,訝然地轉身望去。
只見那逼近的火線竟然是一座能移動的小火山一樣的東西,細看來竟然是一條似龍似蛇的動物,它的周身都燃燒着沸騰的火焰,就那樣雙翅拍着水、噴火攜電、兇猛地呼嘯而來。
鳳惜塵在橋上看到越來越近的光亮,驚訝地看出,移動的小火山前邊,狼狽逃竄的人影正是他的大哥鳳霄塵。
此刻他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黃金長槍,踩着水死命逃竄,他的身後是緊緊追趕的會吐火的猛獸,那一團團火球總是在快要沾到他的背上的時候,被他詭異一閃,跌落水面熄滅。
情勢十分危急。
雖然他很厭惡這個囂張的大哥,可是,此刻,他這些都想不起來,只是擔心着他的安慰。
“大哥,這裡就是浮橋――快――快上來!”眼看着那怪物吐出的火球沸騰着,就要追上鳳霄塵,鳳惜塵忍不住大叫。
鳳霄塵正逃得絕望,這怪物很靈異,在水中左衝右突,根本不給他靠岸的機會,就這樣在水面上追得他精疲力盡。
他此刻後悔得要死,要不是他好奇地跟蹤怪物,看着它背上的那麼多黃金手癢,就順手牽羊地拿了條黃金長槍,怎麼也招不來它如此奮不顧身的追殺。
正在生死關頭,忽然聽得鳳惜塵的聲音,立刻順着聲音,不顧性命地飛身上躍。
蝮玉痕看危險急速逼近,當下一踩腳下浮木,身體快速地上翻,掠向鐵索橋。
和他一起先後騰空而起的,還有揹着黃金槍的鳳霄塵。
嘩啦一陣響動,那鐵索橋劇烈震盪起來。
蝮玉痕回過神,看着幾乎把持不住身形、飛快滑落的鳳惜塵,立刻不計前嫌,撲過去幫他拉回突然又往下墜的繩索。
鳳霄塵站穩腳,一看他向自己的弟弟撲去,以爲他是惡意攻擊,立刻黃金槍飛快一掃,那蝮玉痕猝不及防,只能鬆了手騰空而起。
嘩啦,幾乎力量枯竭的鳳惜塵立刻飛快地被兩人的體重拽着,向鐵索橋下墜去。
鳳霄塵這纔看出,鳳惜塵的身子下邊,還吊着兩個人。
他慌忙跑過去,黃金長槍一伸一抖,竟然生生地別住那鳳惜塵就要落下的身體。
他雙手用力地抓住他的雙腿,把鳳惜塵往回拉。
蝮玉痕氣惱地看着這個不分青紅皁白的傢伙,正要過去幫他,只見那碩大的小火山已經也開始離開水面,直直地衝鐵索橋撞來。
他慌亂地幫着鳳霄塵一起把鳳惜塵拉上來,顧不得拉下邊的兩個人,那灼熱的腥辣氣息已經撲面而來,灼得人皮膚滾燙。
蝮玉痕一咬牙,反手用力一把抽出那根別在鐵索橋上的巨大黃金長槍,高高躍起,狠厲地拼力抽打在那巨大的噴火怪物的頭上。
嘶――那怪物一聲低鳴,口中吐出一團火焰,把蝮玉痕嚇得後退了幾步站定,它巨大的翅膀張開,緩緩地跌落在下邊的水域。
砰地一聲,激起的水浪竟然衝擊到了鐵索橋的橋身。
鳳雪舞擡手抹去滿臉的水跡,凍得牙齒打顫地說:“焰傾天,怎麼死着――也這麼――艱難。”
焰傾天苦笑一聲,停了隔斷繩索的動作,向下一望,說:“你想被水淹死還是被怪物吃掉。”
“怪物?”鳳雪舞睜開沉重的冰冷的眼皮,歪頭往下一看。
朦朧中只見不遠處的腳下,一個亮着火的大火堆正緩緩地向着他們移動。
越來越近,那火堆頂端,赫然是一個碩大的張着鹿角蛇頭,金紅的鱗片隱隱發着灼熱的火光,長長的蛇尾畫在火線,飛速地在他們身下的水面遊動。
“怪物,她用力地睜開眼,想看得更加自信,無奈,身體懸空,隨着鐵索橋盪來盪去,無法辨識清楚。
這是一隊長長的隊伍,舉着熊熊燃燒的火把,快速地跑上了鐵索橋。
“哥哥,九首火焰蝮蛇――九首火焰蝮蛇!下邊――”蝮流冰衝着橋上的幾個人影斷斷續續地喊着。
299 葬身蛇口
“九首火焰蝮蛇!”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大叫。
鳳雪舞凝着霜花的慘白的俏臉,綻開一抹明豔的笑:“焰傾天,九首火焰蝮蛇,你聽到了嗎?是九首火焰蝮蛇!真的是——絕處逢生,快,我們上去吧!”
焰傾天抱着她僵硬的**,自己的身上也是水溼一片,他冷得發暈,困惑地看着她忽然泛出生機的眉目之間的光彩。
艱難地說:“鳳雪舞,你改變了主意?可惜,是死是活現在不是你能決定的,無論如何,我真的想和你死在一起!”
“啊——”鳳雪舞看他蒼白的面孔,訝然地發覺焰傾天無動於衷的神色,她頭腦艱難地轉動着,想着說服他的對策。
她低低地說,“焰傾天,寶藏!九首火焰蝮蛇的巢穴,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它是一種逐金而居的神奇的蛇,它對金子有着本能的佔有**。”
“你寒毒入腦了?怎麼想出這樣異想天開的騙人伎倆!”
焰傾天看着她雙目晶晶然的亮色,忽然覺得她的生命力怎麼可能如此的頑強,寒毒都侵入骨髓了,聽到九首火焰蝮蛇,竟然生出枯木逢春一般的燦然生機。
“焰傾天,我沒有騙你,算了,如果你不相信這個,我還找到藏寶圖中的黃金谷;
黃金谷,你不感興趣嗎?
那裡遍地都是黃金,巨大的黃金神殿,金磚砌成的燦然神殿,非常的壯麗炫目,我們因爲人力所限,只帶出了一點點的黃金雕塑,真的,放過我,我會讓你擁有富甲天下的財富!你當初容忍我活下去,不就是因爲我知道寶藏的秘密嗎?我真的找到了!”
鳳雪舞艱難地說服着他。
焰傾天優雅地勾脣淺笑:“別再動用你的小心思了,你覺得我放過你,容忍你,是因爲寶藏的秘密嗎?
不全是,我貴爲焰國太子,什麼樣的財富沒有擁有過?
那個寶藏,對我來說,是我翻牌稱帝的一個籌碼,我做太子做得太久了,久得我都覺得自己無恥地想要不顧人倫,發動宮變,囚禁我的父皇;
如今所有的美夢都隨着這場戰爭,煙消雲散,這寶藏對我來,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遇到你是一個異數,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厚顏到極限的女人,無視人倫、無視道義,囂張肆意地活着,從來不會慚愧,不會自責;
這讓我覺得和你一比,我並不是那麼的差勁;
我鄙視着你、踐踏你、羞辱你,可是,我漸漸發現,我心底的那份感覺本質上竟然是羨慕你,這真的是很奇異的感覺!
你怎麼能沒心沒肺地活得那麼開心,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照樣要頑強地活着?
可是,我貌似強大,一閉眼,那些被我陷害的兄弟子侄,他們血痕斑斑的模樣,卻讓我連睡覺都覺得害怕;
我真的厭倦了,世間百味,只有死亡是我沒有品嚐過的,只有你是我從來都渴望擁有卻未曾擁有的,現在這些,都觸手可及,這些都在我的懷裡;
鳳雪舞,你覺得,我會放了你嗎?”
他冰冷的脣瓣輕輕地碰觸她僵硬的有些青紫的脣,低低地說:“太子妃,你在死前還能娛樂我,謝謝!”
他手上的匕首最後用力地一擊。
身上的繩索應聲而斷。
鳳雪舞絕望地看着焰傾天那燦然微笑地看着她的優雅的臉。
悽然一笑說:“焰傾天,你明明對我愛入骨髓,爲什麼你的愛如此地殘忍?只會用極端的方式來表達?
你是個不會愛,不懂愛的懦夫!”
“鳳雪舞,一切都太遲了!
漫長的黃泉路上,你可以心無旁騖地教我,教我如何去愛!
多好,你終於是我一個人的。”
焰傾天把她環得更緊,深入骨髓的愛她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真的想把冰冷的她融化在體內。
他們的身影如同翩然的黑色蝶翼,優美而絕望地向着水面墜落——
“雪兒——”鳳惜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和鳳霄塵的身體突然被空了的繩索誆得直直地向另一側的橋下墜去。
蝮玉痕目光從水面的九首火焰蝮蛇身上移開,慌亂地向着他下墜的方向踢下幾塊木板,高聲喊道:“踩住浮木,伺機救人!”
說着也翻身跳下水面。
飛奔而來的蝮流冰和焰逸天,眼睜睜地看着空蕩蕩的橋面,缺少了幾塊木板的橋面,讓橋底的情形一目瞭然。
那九首火焰蝮蛇,繞在橋下旋轉了許久,想着對付橋上搶奪它黃金的人。
此刻,忽然看到橋上落下一個黑大的人影,想也不想就雙翅拍着水面搶在落水前,張口把他借住。
巨大的蛇口詭異地從水面迎上來,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感覺到身下的熾熱,焰傾天低頭,繼而燦然地對鳳雪舞一笑說:“這下好了,我們不用擔心被凍死溺死了,葬身蛇口,我們直接被燒死,真的是片刻之間,冰火兩重天,生活多麼奇妙,所有的一切,遇到你之後,就出現了太多的變數,真——真是多好的境遇!”
說完,身形一旋,看着鳳雪舞表情豐富的臉,調整了更好的角度向着蛇口落去!
“不——”所有的人都驚恐地叫着,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奮力地刺向九首火焰蝮蛇。
那蛇同時被數人攻擊,疼得嘶聲尖叫着,跳得更高,大張的蛇口在衆目睽睽之下,迅猛地把兩個人的身體完整地吞入了口中。
300 瘋狂攻擊
眼睜睜地看着鳳雪舞葬身蛇口,那些本就焦灼不堪的男子們,立刻都失去了神智一般,瘋狂地不顧一切地往九首火焰蝮蛇身上撲去。
“姐姐——姐姐不會死的,她身上帶着奇異的避水珠和闢火珠,那都是她在一個墓葬裡得來的!大家快救她,只要能及時殺死這條大蛇,她就會出來。”蝮流冰大聲地吼叫着。
蝮玉痕手中頎長的黃金長槍,聞聲更是揮舞得像是出水蛟龍,槍槍刺在九首火焰蝮蛇的身上。
鋒利的槍尖頻頻撞擊着大蛇那堅若鎧甲的巨大鱗片,火花飛濺四起。
鳳霄塵剛纔已經和大蛇周旋了許久,他此刻再次跳上了大蛇的背,飛躍到它背脊那放黃金的一個凹陷的部位,抓起一個流星錘就近丟給焰逸天,又順勢抓住一個丈餘長的黃金叉就開始猛烈地向着大蛇身上招呼。
焰逸天本就是使用長鞭爲武器,這流星錘長長的黃金鎖鏈一入手,他立刻揚起手臂把它揮舞起來,鎖鏈頂端的帶滿尖刺的流行錘,筆直地朝大蛇的口部砸去。
那大蛇竟然靈活地躲了過去,險些把焰逸天誆下了水。
鳳惜塵踩在浮木上,看着那大蛇疼得在水中胡亂地翻騰,它碩大的頭部扭動,看到誰迎面就吐出一團火,那雙翅上並排的八個頭顱,毫不示弱地也吐着長長的蛇信,攜帶着火焰,向身上的人攻擊。
他冷冷一笑,取下背上揹着的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弓箭,看看黑漆漆的箭頭,他張弓搭箭,按動機關,嗖嗖嗖嗖,一連四箭,箭箭射入那右翼上的四個蛇頭。
那四個蛇頭立刻張大口,向着天空嗚咽着噴出藍色的火焰,很快萎縮垂下。
“嘶嘶——”大蛇狂叫着調轉身體,吐出大團火焰,猛地向鳳惜塵撲去。
鳳惜塵伶俐地閃身錯過,躲到它的左側,開始攻擊它剩餘的幾個頭部。
蝮流冰看着那在水中兇猛異常的大蛇,對身側的黑衣長老說:“快,把我帶上,我們落到那大蛇的背上,我有對付大蛇的方法了,請你幫忙。”
那黑衣長老有些怯意地說:“可是,老夫不會水。”
蝮流冰從懷裡摸出一顆珠子說:“喏,避水珠,姐姐當初給了我一顆,給你了,你帶着它,就是沉入水底,也不會被淹死,現在,和我一起跳上大蛇的背部,我們站在一起,你用內力往它背上刺傷口,我往傷口下猛料,它不會撐多久的,快!”
黑衣長老接過避水珠,只見那珠子藍光瑩然,潤澤無比,當下也不再推辭,收入懷中。
拉住蝮流冰在橋上走了幾步,找準合適的位置,飛身躍下,穩穩地落在大蛇的雙翼之間。
揮動手中銳利的長叉,插在大蛇的鱗片縫隙間,示意蝮流冰倚在那裡。
他轉回身,到那堆金燦燦的地方,取出一柄更長的黃金長戟,用力地插在蝮流冰旁邊的部位,一個極小的裂痕出現了。
蝮流冰大喜,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對黑衣長老說:“這是從楚瀚海府邸的上古大陣裡取出的萬年玄冰煉成的玄冰精髓,正是這火蛇的剋星。”
說着往那傷痕上滴了一滴。
時間不長,那大蛇竟然疼得在水中飛竄,不斷地哀鳴着。
黑衣長老大喜說:“看來是有奇效。”
說着不停地在周邊的地方用力擊出傷口,供蝮流冰滴入那極寒的玄冰精髓。
大蛇掙扎得更加狂放,噴出的大團火焰,把身上的幾個人逼得狼狽不堪。
黑衣長老不停地看着周圍的水面,神色甚是焦慮。
“你在找什麼?”蝮流冰看他神色有異,不由問道。
“王妃的本命蛇啊,按說,以王妃的身份和在出生時候的靈力,她的本命蛇應該也是極其強大的,爲什麼現在她都被吞下去了,危在旦夕,那本命蛇還無感應?”
黑衣長老不解地說,一邊不死心地在周圍的水面上四處梭巡。
“王妃的本命蛇?”蝮流冰低低地說。
“蛇族的女子都有的東西啊!以王妃的靈力和性情,她走到哪裡那蛇必定會帶到哪裡。”黑衣長老說。
“長老,可是,我記得王妃給我說過,因爲她的靈力極好,小時候一直沒有契約到靈力相當的本命蛇,所以她提起缺了這個幫手,還甚是遺憾。”
蝮流冰對這契約本命蛇的事情知道的不深,僅僅是會基本的幫助本族女子召喚本命蛇的巫術而已,此刻,聽黑衣長老這麼說,他眼珠一轉,就隨口說道。
“小王爺,你確定王妃說過,她沒有契約到本命蛇?”黑衣長老神色震動地問。
“嗯,當然了,我記得很清楚。”
蝮流冰肯定地說,他知道鳳雪舞是在鳳國皇宮長大的,她身上雖然有着蛇族聖女的血統,可是,在那樣的環境裡,契約本命蛇是不可能的。
“那太好了,小王爺,你覺得讓王妃把這條蛇契約了,怎麼樣?”黑衣長老驚喜萬分地說。
“讓她契約了這條蛇?”蝮流冰驚愕得眼珠都不會轉了。
黑衣長老肯定地說:“是,這樣用這大蛇的性命來承擔她的命運,只要契約了,他們就是同生共死的。”
他恍然地點點頭說:“長老,要我怎麼做?”
“目前看來只有把它打屈服了,如果要是有她的一滴血就更好了,會多出很多的成功機率,至少會讓它儘快地把她吐出來,不然時間長了,會不會在蛇腹內窒息都難說。”黑衣長老神色慎重地說。
301 大結局(九百字免費)
“要她的一滴血就行?”蝮流冰鬆了口氣,不可置信地問。
“有她的血,加上把大蛇打屈服,然後再用這個巫術,這大蛇就會把她吐出來,如果這蛇屈服的話,以後就是她的寵物了,祛除她身上的寒毒也會容易多了。”黑衣長老肯定地說。
“我身上帶的有她的血,別說一滴了,就是一百滴都沒有關係。”
蝮流冰燦然一笑,他爲了給鳳雪舞解去寒毒,那次趁她受傷,收集保存的做試驗的血液,一直都用得極其儉省,此刻聽他這麼說,立刻也笑逐顏開。
“只是——那個巫術在她成年之後才用,屬於逆天之舉,儀式中充滿不確定性,我一個人恐怕堅持不到最後。”
黑衣長老看他那麼開心,忍不住說,畢竟這事體重大,他擔心功虧一簣。
“長老,你忘了,我也是巫師!告訴我咒語和程序,我待會和你一起,如果你精力不濟,我會頂替你,把儀式完成。”
蝮流冰明白他說的逆天之舉是什麼意思,他抿了抿薄脣,毫不猶豫地說。
“好樣的,王妃沒有白疼你,你既然是巫師,自然明白這中間的風險,你確定能在我精力不濟的時候,繼續下去嗎?”
黑衣長老神色複雜,他拍拍蝮流冰的肩頭。
蝮流冰淡淡一笑說:“我明白,也絕不猶豫,只是長老,你這麼大年紀,還冒着這樣的風險,如果真的一切天隨人願,我定會給你個很好的交代,相信我的能力!”
黑衣長老嘆口氣說:“我一向對王妃多有偏見,那是因爲未曾相處過,這些天的接觸,我發現是我錯看了她,男人常常會因爲婦德的問題看輕女人,無視她其他的任何優點,希望我有將功折過的機會,來吧,繼續努力。”
蝮流冰開心地站直身體,扶着長叉站穩,對周圍那些奮力攻擊大蛇的衆人。
大聲說:“幾位大哥繼續努力,合力把這傢伙往岸邊趕,把它打趴下,我會有辦法讓它把姐姐吐出來,救醒姐姐,大家加油!”
那蝮玉痕等人一聽,神色一振,他們本來也被痛苦衝昏了頭腦,只是在用力地發泄胸中的怒氣,打算就是把它打死,也要把鳳雪舞從他嘴裡掏出來。
聽說鳳雪舞還有救,都立刻清醒了過來,是啊,就這樣用蠻力胡打,就是把它打死,錯過了時機,也救不活鳳雪舞啊!
蝮玉痕當即長嘯一聲,長身玉立,大聲說:“你們都過來,我們都從這個方向用力攻擊它,它現在也被我們消遣得差不多了,把它趕上岸,雪兒就有救了。”
四個人轉移了方向,一齊用巨大的黃金武器攻擊那大蛇。
那九首火焰蝮蛇幾曾被人如此地欺負過,氣得火焰滔天,開始還蛇性大發,不斷攻擊;
後來被背上怪異的冰冷疼痛搞得苦不堪言,這些人的身手本來就是絕世高手,此刻又是毫無保留地施展,加上滿心的憤怒,自然威力倍增,不多時,它就覺得身上到處都疼痛難忍;
開始放棄了攻擊,拼死逃竄,無奈被四人從四個角度封死了逃路,此刻,失去了八個辨別方向的頭顱,正剩下中間那個巨大的蛇首,看他們不再攔擊,張皇失措地就往沒有人攔擊的方向猛衝。
再說那落入蛇腹的焰傾天和鳳雪舞,熾熱的蛇腹讓渾身冰冷的鳳雪舞漸漸恢復了知覺。
焰傾天從被鳳雪舞點中心思開始,心中的震驚、矛盾,實在是難以用語言形容。
“焰傾天,你明明對我愛入骨髓,爲什麼你的愛如此地殘忍?只會用極端的方式來表達?你是個不會愛,不懂愛的懦夫!”鳳雪舞的聲音響在他的耳側。
他愛她嗎?
他不知道。
此刻,他凝視懷裡的鳳雪舞,她蒼白死灰的面頰開始恢復生氣,她的秀眉輕皺,惶惑、恐懼、迷惘、緊張、痛苦……各種神色從她的面頰劃過,竟然還夾雜着一絲絲莫名的歡喜。
她身上的寒毒化作冰晶雪屑,不斷地從她的體內滲出,沾落在她的青絲、面頰,化作絲絲的雪水,順着她漸漸嬌豔如霞的臉頰滑落。
焰傾天身上熱熱的清洌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逐漸清醒的鳳雪舞只能閉了眼睛,想着對策。
焰傾天的身體被蛇腹內的灼熱薰得更熱,他輕輕把懷裡的鳳雪舞抱得鬆了些,讓冰涼的她儘可能多地吸收着溫暖。
恍惚間竟然想起了當初在絕谷山洞內和她第一次歡好的情景,他的心開始怦怦狂跳,雙頰滾燙,咽喉內彷彿有一團烈火在跳躍。
從那一次開始,她就成了他的女人,他知道她是第一次,可是,燕默的密信讓他深深介懷,他任由自己無視她的美好。
他緊緊地盯着鳳雪舞,大氣都不敢出,看着她身上涌出的霜花,任由那雪屑紛紛揚揚地落滿周身,他真的想伸手將她面頰上的冰晶輕輕地擦去。
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間就牽動了他從不曾有過的少年情懷,難道,她當真是他命中的魔星嗎?
漸漸地,他看到她俏臉輕紅,額頭、鼻尖開始沁出點點的香汗,更添嬌媚之色。
“醒了就睜開眼,裝什麼昏迷。”焰傾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兩人變熱的肢體相纏,他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箍着她纖細的腰身,鮮明地感覺到她的灼熱的身體、急速的心跳;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口乾舌燥。
看着她聞聲睜開的春意綿綿的美目,他體內的熱血頓時沸騰起來,他氣惱地盯着她。
“我們已經死了嗎?不然,怎麼可能這麼溫暖?”鳳雪舞眸光迷茫地看着他。
焰傾天被她看得周身一震,雙頰如火,一團烈焰從他的體內轟然竄出,四處熊熊燃燒。
“鳳雪舞,該死的,你閉上眼!”焰傾天狠狠地說。
呃?鳳雪舞看着他惡狠狠的目光,嚇得立刻閉了眼,那惴惴的如同小兔子一般惶惑的模樣,讓他的殘忍因子更加的騰騰難耐。
他再也剋制不住那熊熊爆發的熾熱的情念,驀的喘息着重重地吻上她的脣瓣,那柔軟的脣瓣帶着淡淡的冰晶的寒氣,冷涼而滾燙。
淡淡的血腥味兒開始在舌尖蔓延。
鳳雪舞疼得一縮身,繼而又戰慄着張啓雙脣,任由他的舌尖瘋狂地肆虐,如烈火一般卷掃貝齒,肆意地舔舐虐奪她口中的美好。
那甜蜜而疼痛的滋味,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她的心底,絕望而濃烈的悲涼彌散在她的周身。
她開始輕輕地迴應他,試探着把香舌探入他的口中,他遲疑着,繼而徒然捲纏而上,深深地吮吸。
他在迷醉的深吻中忽然覺得喉中嚥下了一粒什麼東西。
他驚訝地睜開了眼睛,看着淚流滿面的鳳雪舞。
“你給我吃下了什麼東西?”他低聲地問,聲音粗噶。
“闢火珠——無論你在這蛇腹多少天,只要你會呼吸,你就不會被這大蛇體內的熱火燙死。”鳳雪舞低低地說。
“你爲什麼——”焰傾天看着她。
“生命多麼美好,即便是仇恨着,它也是一種鮮活的感覺,而死去,就什麼都沒有了,一片空寂的迷茫,沉淪黑暗,無邊無際,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鳳雪舞認真地看着他。
“可是,我已經生無可戀,該死的,你爲什麼讓我連死都變得如此艱難?”焰傾天苦惱無比地說。
“不,你有,你爲什麼不能活下去,和我一起?像你夢想的那樣和我一起活着?”鳳雪舞急切地乞求說。
“不——你以爲我能像那些男人一樣,卑微地圍在你的身邊,乞求你的垂青嗎?
別做夢了,鳳雪舞,有一種男人是高貴的,是不會被女人擺佈的,是不會向心中的**屈服的,別誘惑我墮落,我無法容忍自己那樣毫無尊嚴和原則的活着,你這惡毒的女人,別想控制我。”
焰傾天說着用匕首抵住她的下顎,淡淡地說:“你的心機真的讓人厭惡,爲了活着,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現在發現,讓你陪在身邊死去,真的是個難以忍受的煎熬!
你走吧,順着這裡爬出去,和你的那些男人一起,這一會,這大蛇翻騰得這麼猛烈,無休無止,他們看來一直沒有放棄。”
“焰傾天,我們一起走,你可以得到寶藏東山再起,厭惡我可以再也不見我,可是,不要選擇死亡,只要活着,死亡總有一天會自己找上門的。”
鳳雪舞悽然地望着他,她看不懂這個驕傲的男人,看不懂他心底無盡的絕望究竟是什麼。
“只要你活着,我就無法容忍;他們都可以毫無芥蒂地共同侍奉在你的身側,是因爲你從來都不屬於他們,可是,我是你的夫君,我不願那樣活着,活得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懂了嗎?
鳳雪舞,你的存在,對我就是致命傷害!”
焰傾天說完,對她優雅地一笑,反手一揚,那鋒利的匕首立刻插在了他的心臟上,豔紅的血痕緩緩地浸染擴大。
“你這是做什麼——”鳳雪舞哭泣着,看着他決絕的面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鳳雪舞,來世再不要遇見你,你讓我生死兩難——”焰傾天脣角溢出鮮血,悽豔的模樣觸目驚心。
他緩緩地放開鳳雪舞的手,身體仰面向後轟然滑落,順着那寬闊光滑的蛇腹,滑出了鳳雪舞的視線,也徹底地滑出了從她的生命。
——寫到這裡,覺得本文也該結束了,感謝追文追得無比辛苦的親們,覺得意猶未盡的,小麗給個概括的交代:
鳳雪舞被從蛇腹中救出,蝮流冰施展魔法頭髮變白,白髮童顏應該是看着更加的美豔迷人了,他自然是鳳雪舞的心肝寶貝了;
鳳惜塵在救她的時候,感受到鳳霄塵對他們來自血脈的關愛,也失了奪位的心思,鳳霄塵帶着大批的財寶,滿意地離開了;
而鳳惜塵爲了她放棄了鳳國的一切,用徐子安的身份陪着她,在沙雪女帝的家裡,開始研製各種資料,製造飛機等機械工具,夢想陪她走遍世界;
蝮玉痕離開他們去振興蛇國,隔三差五的就要用領地內的墓葬來引誘鳳雪舞前往探險,也小有情趣;
焰逸天的廚藝更加的精湛,鳳雪舞被喂得胃口越來越刁,被他哄得團團轉;
她的地仙門勢力遍佈各國,黃金谷被合理的開採,她居住的蛇谷,也被徐子安設計的纜車,過山車等工具,變成了旅遊勝地,無數的盜墓後輩和尋寶者,紛紛慕名而來;
她在夫君們的幫助之下,建立了巨大的商業帝國,至於她有沒有找到迴歸故國的路,這都是靠親們的想象力了,呵呵!
番外 你是我的媽媽嗎
沙雪女帝的宅院——
九首火焰蝮蛇偉岸的身軀盤在那碩大的飛機場的中心,巨大的龍翼向身旁舒展開,足有十丈寬,它暗紅色的雙目中散發着強烈的憤怒。
它曾經金紅色的無堅不摧的鱗片,被那些人野蠻地揍得支離破碎,崚嶒滲血。
更可恨的是,它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任由這些弱小得它似乎一爪子就能拍死的人不停地羞辱它。
那些人浪費了巨大的人力,把它運送到這裡,高傲的它怎麼能忍受這種羞辱和憤怒?
它拼命地吐火燒了沿途的無數山林,搖頭擺尾,傷了所有想靠近它的人。
現在,真的沒有人敢來惹它了。
它已經十多天沒有進食了,它想不到那些人竟然如此地能折騰,它不過是泄憤地吞下了他們的兩個人,他們竟然不顧死活地拼力把它打成了這個模樣!
還給它強迫性地喂下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然後它就不停地嘔吐。
天可憐見的,它已經把那兩個人吐了出來,而且,它敢肯定,那兩個人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
可是,他們卻把它丟在這裡不聞不問。
空蕩蕩的廣場上什麼都沒有,只有白天呼嘯的北風和夜晚肆虐的冰寒。
它太想念那片溫暖開闊的水域了,那裡有它的巢穴,有它金燦燦的讓它覺得喜悅和亢奮的黃金堆!
可是,現在它除了遍體鱗傷和飢餓得忘記了食物味道的空蕩蕩的軀殼,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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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悲涼地想:我已經煎熬了八千多年了,再有幾百年度過天劫,就會變成龍了,不過是差幾百年的道行而已,可是,竟然落到了如此悲慘的境地,就這樣死去嗎?
它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它近乎恆久的生命,最後竟然會死去,而且還是連傷帶凍地餓死!
它連擡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塔塔塔——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遠處傳過來,遠遠地,那聲音停住了,遲疑着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向它走過來。
飢餓時,所有的感官都會向味覺轉換。
它不想發出任何動靜,驚走這個靠近它的人。
它此刻餓的似乎連吃人的力氣都沒有,再說了,人肉酸酸的,那麼一丁點肉,真的不值得它張口。
那麼聞聞人的氣息解解饞,或者說解決寂寞,還是可以的。
那人看它沒有一絲動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向它走了過來。
“你醒着嗎?我知道你醒着的!”那人一直走到它低垂在地上的巨大的頭顱跟前,好奇地看着它說。
它用力地掀動了一下沉重的眼皮。
只是一眼,它就認出,他竟然是那個被它吐了好久,才吐出來的那個男人,他倒是好了,留它在這裡受罪。
它對他示威一般地咧咧嘴,說不出什麼感覺。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很純淨,好像嬰兒;
這並不是說他長得模樣幼稚,他面目脣紅齒白的,一身紅色衣衫被風吹得翩然絕豔,姿容俊朗優雅。
可是,他的眼睛卻是像林子裡剛出生的小獸一般的清澈,率真。
那人甜甜一笑,不僅沒有被它的兇相嚇跑,反而靠了過來說:“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說着,從身後惴惴地拿出一個烤熟的小兔子,撲鼻的清香傳了過來,刺激着它麻木了的食慾,它的目光變得柔和。
活了八千年,那可不是白活的,它瞥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眸光純澈的人,對它充滿着好奇和渴望親近的神態。
它看看那烤的黃焦酥脆,酥油潤澤的兔子,無語地看着他——這麼小的東西,讓我吃,能填滿牙縫嗎?
“這是我的晚餐,再說你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聽那個醫術很好的小孩子說,餓的太厲害的人是不能吃太飽的,你先吃點,墊墊肚子也好。”
他說着笑笑,擡手用力地掀起它的上齶,在它驚愕的目光中,把那隻小小的兔子丟在它巨大的牙齒邊。
它不屑地閉了嘴,合上眼。
忽然,它驚愕得睜大了眼睛,幸福得幾乎要呻吟出聲了!
它發誓,它活了八千年,真的沒有品嚐過如此醇香的滋味,那水中肥美的冰魚和這一比,簡直粗糙腥臭得不能入口。
它的嘴巴被味蕾震驚着,連動也不捨得動,就像可愛的孩子第一次吃到味美的糖果,把小小的糖果含在嘴裡,輕輕地融化,生怕一不小心嚥了下去。
那人看它睜開的眼睛有了絲神采,忍不住擡手輕輕地摸摸它的大嘴脣,有些困惑地打量着它的模樣。
他終於有些委屈地說:“我的頭腦裡空空蕩蕩的,好像我一生下來就是這麼個樣子,他們都討厭我,沒有人理我;
還說都是我害得那個好看的女孩子躺在那裡昏迷不醒,老天做證,我真的沒有害人,她長得那麼好看,我看一眼都會連心口都是疼的,怎麼會去傷害她?”
說完困惑地摸摸胸口那個剛剛結痂的傷口,隱隱的痛立刻清晰地傳出來。
“我沒有親人,記得我好像是從你的體內滾出來的,雖然,當時我有些昏迷,可是,我記得很清楚,被他們擡走的時候我還看了你一眼,記清楚你的樣子;
雖然我們長得一點都不一樣,可是,我還是想問問,是你把我從腹中生了出來,你是我的媽媽嗎?”
九首火焰蝮蛇想不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話,它忍不住咔咔咔地咳嗽了幾聲——
這男子,他是個白癡嗎?
怎麼和動物一樣,把昏迷後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媽媽! 牛bb小說閱讀網 - niubb.net
束手無策(免費章節)
室內奢華的傢俱依舊是亮晶晶、毫無感情地燦爛着。
巨大柔軟的牀鋪上,鳳雪舞尖俏的小臉依舊蒼白得毫無血色,長長的睫毛陰影一般搭在她的臉上,她如同沉睡入了夢境一般。
她已經昏迷了半月了,脈搏時而微弱、時而強勁,身體冰冷徹骨。
蝮流冰看了哥哥一眼,嘆口氣說:“想來是在蛇腹內高溫和體內寒毒的夾擊之下,她的身體受不了這種衝擊,徹底變得筋脈紊亂。”
蝮玉痕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她的脈搏雖然微弱,可是,有極短暫的時間是跳得極其猛烈的,這說明了什麼?”
“會不會是我收集的九首火焰蝮蛇的血,熬製而成的藥丸起的作用?”蝮流冰有些欣喜地說。
“有可能,這些藥丸帶着那大蛇霸道的火氣進入她的體內,應該是起到了驅趕寒毒的作用,只是,這進度太慢了,你摸摸她,身體現在涼的像冰,如果不盡快地給她輸入足夠抗衡體內寒毒的藥力,她恐怕早晚會在昏迷中直接凍死的。”
蝮玉痕握住她的小手,憂傷地看着她。
“那已經是她能夠吸收的最大的量了,超出這個量,再多,也是無用的!都怪他,不是他的話,姐姐也不會這麼快就成這個樣子!”
蝮流冰心疼得淚水都要流出了,他氣惱地走到窗戶邊,隔着雲母石的窗戶,看着正在大蛇身邊的焰傾天。
焰逸天走到窗前,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個寂寥落寞的翩然身影,他眼神一暗,嘆了口氣說:“流冰,別再怪他了,你看他成了什麼樣子,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嗯,相互埋怨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剛剛聽流冰說,用那大蛇的血製成的藥已經能起到極少的驅趕寒毒的作用,那麼,如果像當初我給雪兒輸血一般,把大蛇火性的血液直接輸到雪兒的體內,我們用功力幫助她推血過宮,促進吸收,會不會能儘快驅除寒毒,救醒她呢?”
徐子安後悔得要死,如果不是他貪圖獨自享有她,想帶她離開,又怎麼會着了焰傾天的圈套,讓他把她帶入蛇腹內自殺?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他即使追悔莫及地情願用徐子安的身份和她生活在一起,可是,她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蝮流冰搖搖頭說:“那太冒險了,先不說大蛇配不配合,只說這血能不能相溶都是個問題;而且,這血還必須是從大蛇的身上直接地過渡到她的身上,那是神獸一般的存在,我們把它虐待成那個模樣,想必,得到它的配合是極難的。”
焰逸天揚眉愕然地看着下邊,只見焰傾天把一個什麼東西放入了大蛇的嘴巴,他詫異地看了一眼蝮流冰說:“你看清他往大蛇嘴裡丟了什麼東西嗎?”
“一隻烤兔子,看着很像一隻烤熟的兔子,那不是今晚的晚餐,一人一隻嗎?他去哪裡又弄了一隻?”蝮流冰看得十分的清晰,忍不住好奇地說。
“那是他自己的,他沒有捨得吃,而是送給了大蛇吃,他真的變了,連對動物都這麼的悲憫了,我覺得很奇怪,那大蛇爲什麼沒有驚嚇他,看着好像還很和善的模樣。”
焰逸天看着那一人一獸親暱的畫面,忽然想到了什麼。
“怎麼回事,我看看。”徐子安也走到了窗前。
只見那焰傾天竟然拍拍大蛇的頭,一屁股坐在它的嘴巴邊,親密地靠着它,貌似要睡覺的樣子。
那大蛇也神色悠然,毫不煩躁,亮晶晶的蛇眼閃動了兩下,緩緩地閉上了,那兩側的長翼輕輕往中間合攏,給他擋着了料峭的寒風。
“他和大蛇能夠如此的親近,能不能通過他慢慢地消除大蛇的戒心,讓流冰採了它的新鮮血液和雪兒的看能不能相溶,能的話,就想法讓它配合着給雪兒輸血,怎麼樣?”徐子安若有所思地說。
焰逸天點點頭說:“大蛇兇性未除,這些天傷了我們許多人,如今,飢餓成這般模樣,也沒有對焰傾天露出一絲的垂涎之意,看來真的是有靈性的,明天早上,我就去多煮些食物,讓焰傾天悄悄地給它帶過去,餵它,等它吃了我的幾頓飯菜上了癮,我們在想法和它溝通。”
“嗯,放心,溝通的事情交給我,我懂得些蛇語。”
蝮流冰神色激動地說。
蝮玉痕點點頭說:“好,就這麼定了,我和流冰具體地研究幾套改進的醫療方案,大家分頭努力。”
天矇矇亮,焰逸天就讓手下的戰士在離九首蝮蛇不遠的上風口燃着了煮食物的大鼎。
巨大的肥嫩的獾肉被他精心地烹飪,不多時,就散發出極其強烈的香味,勾人的魂魄。
又用那次鳳雪舞使用的高壓鍋,快速地煲熟了味美的肉羹,高壓鍋刺耳的尖叫聲,把焰傾天從睡夢中驚醒。
他覺得周身暖洋洋的,睡得極其的舒服。
伸了個懶腰,看到大蛇那亮晶晶的大眼貪婪地看着遠處。
他輕輕一嗅,就露出瞭然迷醉的神色,說:“你也餓了,要吃飯不是嗎?”說完頑皮一笑說,“等一小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取來。”
院內寂然無聲,好像那香味不過是他的錯覺,可是,明明地存在着啊,等焰傾天看到慢慢的兩大鍋食物,而且旁邊沒有一個人時,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彎腰一拉起衣袖,他端起那個小磨盤一般大的高壓鍋飛一般地跑到了大蛇的身邊。
那麼大的一鍋食物竟然一滴熱汁液都沒有濺出。
大蛇嗅到如此新鮮的食物味道,忍不住哈喇子就要流出來。 牛bb小說閱讀網 - niubb.net
【輸血前的談判】
九首火焰蝮蛇貪婪地嗅嗅,這食物比它自己用火焰烤出的半生不熟的食物,聞着香多了。
焰傾天把食物推得更加靠前,說:“這食物有點燙,你吃慢一些,我這就趁着沒有人,把那一鼎的食物也端過來。”
九首火焰蝮蛇心底悶悶地笑:“什麼樣的食物能有我熱?這小子,看不出來還這麼的體貼人,看來,老天讓我把他吐出來,原來是爲了助我度過劫難,這莫不是善有善報?”
焰傾天的身體還沒有轉過去,就看到大蛇長舌一捲,一鍋熱騰騰的食物立刻就進了它的腹內。
“啊——”焰傾天驚叫失聲,忍不住埋怨說,“你怎麼一口就給吞下去了!
這是那綠眼睛的廚師煮食物的味道,是要細細地品味,才能吃出真正美妙的滋味來!
真是暴殄天物!
他知道你這樣吃,肯定會氣得從你的肚子裡挖出來的,好在他看不到,嘿嘿!
我再去端來,你可不要再一口吞了!”
九首火焰蝮蛇不好意思地垂了眼皮,它也很後悔,那麼香的肉,愣是沒有品嚐出滋味就嚥下了,可是它餓壞了,忍不住的。
它輕輕地用嘴拱拱焰傾天,亮晶晶的巨大蛇眸裡閃着慚愧的神色。
“好了,我去,我去!你別拱了,把這衣服弄髒了,我要捱罵的。”焰傾天慌不迭地閃身後退,裝作若無其事地往食物那裡走。
到了大鼎的旁邊,左看右看,依然毫無人跡。
隱在暗處的焰逸天擔心地說:“鼎那麼重,還有熱騰騰的食物,他一個人搬不動的,要不,我過去幫幫他?”
徐子安搖搖頭說:“等等,再看一會兒,他只是失去了記憶,並沒有失去武功。”
旁邊的蝮流冰也說:“嗯,他的力氣好大,剛剛那麼大的高壓鍋,他都是飛一般的端走了,這個雖然大,不過他可以走得慢一點而已,真不行,我們再過去幫他。”
“嗯,我們冒然的出去,以大蛇的靈智,恐怕就不會吃了,自然就浪費了我們的藥。”蝮玉痕贊成地說。
只見那焰傾天圍着大鼎轉了一圈,把紅色的長袍小心地脫下來,雙手端着那大鼎上的兩隻鼎耳,嘿地一聲低呼,竟然就把它搬了起來。
雖然搖搖晃晃的,卻也有驚無險,就那樣三步一歇、五步一停地走着,終於還是把大鼎端到了大蛇的嘴巴邊。
那大蛇高興得擺擺尾巴,兩隻前爪在鼎裡一抓,撕下一塊肉,殷勤地遞給焰傾天。
焰傾天看它竟然這樣的有靈智,開心得雙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接過食物,動作優雅的撕着吃着。
大蛇看着他那眯着眼睛享受的神態,忍不住也學着他的模樣,用爪子一點一點地撕着吃。
就這樣過了兩天,焰傾天總能輕易地取來食物,和大蛇也越來越親近。
這天早上,蝮流冰遞給他一個針管和一籃子傷藥說:“待會你把那個大傢伙身上受傷的地方上些藥,這冬天太冷,傷口凍壞了,它就太可憐了,上藥的時候,用這針管從它身上抽出一點點的血,那個被你害得昏迷的女孩子,需要它的血救命。”
焰傾天看着蝮流冰冰冷的冷若冰霜的豔麗小臉,委屈地說:“都說了,我沒有害她昏迷,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
“等把她救醒了,聽她怎麼說吧,快去,我在這裡等着。”蝮流冰酷酷地說。
焰傾天接過籃子,拿起那個手指粗細的針頭,眯眼看着細細的針尖,說:“這刺在身上一定很痛的,不知道它願不願意?”
蝮流冰幾乎要翻白眼了,他無語地說:“它那麼大,身上到處都是痛的,你給它上藥的時候,輕輕地插進去抽一下,它怎麼可能發覺?”
“那不好,如果我不告訴它,它會傷心我欺騙了它。”焰傾天猶豫着說。
“隨便你,快去!”蝮流冰決定不和他廢話了,這人怎麼一失憶竟然純真成這麼個模樣,難不成以前作惡太多,心機用盡了?
焰傾天到大蛇跟前,舉了舉籃子,說明了給它療傷的意圖,然後爲難地說:“他說需要你的一點點血去救那個女孩子的命,就一點點,用這麼小的針頭刺一下就行了,可以嗎?”
說完從那麼多的藥物的籃子裡取出那個小小的針頭,在它眼前晃了晃。
大蛇用鼻子嗅嗅籃子裡藥物的味道,知道是療傷的一些藥,瞟了眼那個小小的針頭,點了點頭。
焰傾天立刻歡喜地抱着它的頭親了親說:“你真善良!”
大蛇幾乎要暈倒了,他說它善良?老天啊,善良是怎麼寫的,它都不認識,現在竟然有人誇它善良。
不過,看着他歡喜的模樣,它覺得善良的味道還是挺好的,能讓人開心。
焰傾天看看站在遠處團團轉的蝮流冰,找了個傷口,小心地紮了一下,抽了一點點的血,飛快地跑過去,遞給了蝮流冰。
“真乖!”蝮流冰眉開眼笑地看着針頭,就地蹲下,取出一瓶透明的溶液,滴入一點鳳雪舞的血,再滴入一點大蛇的血。
只見那兩滴血液在慢慢地靠近、連成一體,大蛇的血液很快就包住了鳳雪舞的血液,幾次波動之後,平靜地相溶了。
焰傾天驚訝地看着這神奇的一幕,滿眼好奇。
蝮流冰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他跳起來一把抱住焰傾天大聲地笑道:“有救了,姐姐有救了。”
焰傾天愕然地看着他,心底也歡愉起來,他對着蝮流冰友好地笑笑,轉身往大蛇那裡走去,他該給它上藥了。
“焰大哥,你們快過來!”隱在暗處的三個人,都飛快地掠過來。
“走,我們過去和大蛇談判,焰大哥,你就辛苦一些,給它準備食物,我給它說交換食物的條件。”蝮流冰開心地說。
焰逸天勾脣一笑,向着遠處大聲說:“把更香的食物擡過來,放在它附近讓它聞聞。” 牛bb小說閱讀網 - niubb.net
【猥瑣的九首火焰蝮蛇】送300字免費
焰逸天的話音剛落,蝮玉痕手下的一排女戰士已經嫋嫋婷婷地從樹林裡出來了。
她們一個個端着巨大的黃金托盤,上邊是焰逸天精心烹調的各色菜餚。
熊掌鹿茸、爆蝦燕窩,色彩鮮美,濃香馥郁。
那香氣只是嗅嗅,她們本來飽飽的肚子立刻就有空虛的感覺;那美妙的滋味,讓她們只能抿緊紅脣,不然,口水落下了,可就丟大人了。
隨着她們一步步走近,那大蛇閉着打盹的眼皮立刻吧嗒一聲睜開了。
口水嘩地一下毫無形象地從它的大嘴巴邊溢出。
它眼饞地吧嗒吧嗒嘴巴,心裡想——這些人,耍這樣的花樣,想做什麼?
只見身着白色巫醫錦袍的蝮流冰輕輕一擺手,那些女戰士立刻停止了繼續向前走。
大蛇眯着金光閃閃的眼睛,打量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氣息有些熟悉的男子。
他看着應該是這裡邊最弱的人了,可是,那時而慧黠地閃動精芒的美目,讓它絕不敢掉以輕心。
蝮流冰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發出蛇類交流的嘶嘶聲:“我的女人體內蘊含萬年玄冰的寒毒,昏迷不醒,尊貴的九首蛇神,您身上帶着最強的火屬性,我想請您把身上的血液給她輸送一些,作爲交換,我們最好的廚師在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裡,將給你提供最美味的食物。”
大蛇眼皮一垂,繼而睜開的眼睛裡似乎有着一些嘲弄,它懶懶地發出嘶嘶聲:“異想天開的人類,我的血雖然能驅散她體內的寒毒,可是,她的身體也可能因爲無法承受血液的火熱屬性,而發生焚燬的可能,即便發生那樣的災難性的後果,你們也能保證供給我最美味的食物嗎?”
蝮流冰猶豫了一下,堅定地點點頭說:“只要這位綠眼睛的廚師還活着,就會給你兌現這個承諾的。”
蝮流冰指指站在自己旁邊的焰逸天,焰逸天看到蝮流冰指他,當即向大蛇笑眯眯地點頭。
“我要他按照我給出的材料,給我做出美味的食物,他能達到這個要求嗎?”大蛇懶懶地說,彷彿不是多在意這個條件一樣。
“只要你說的原料能夠找來,他都會給你做出味美的食物。”蝮流冰心底有些疑惑,這大蛇好像對吃的要求真的很高哦。
“好吧,我答應你,現在,讓那些女人把食物倒進我的口中,還有,把金盤子都留下來,我許久都沒有看到這可愛的金光閃閃的東西了,看到金子我的心情就會很好,血液的火焰也能有效地自控,她應該用不了我多少尊貴的血液的。”
大蛇嘶嘶地說,貪婪地看着食物,還有裝食物的金燦燦的盤子。
蝮流冰恭敬地向它道了謝,轉身翻譯了大蛇的話。
聽到的人都忍不住相互抱着歡呼起來。
蝮玉痕和徐子安一起飛掠向鳳雪舞居住的樓上,兩人合力把鳳雪舞連帶躺着的大牀,都擡下了樓,擡往大蛇盤踞的廣場上。
開始從大蛇的身上往鳳雪舞身上輸血。
蝮流冰和蝮玉痕最終決定的方案就是,通過給鳳雪舞的右手輸血,給她的左手放血,這樣來加快置換血液的速度,增加血液的純度。
巨大的帳篷搭在大蛇的身邊,蝮玉痕和徐子安兩人換着給鳳雪舞推血過宮,蝮流冰時時地關注着鳳雪舞的變化,決定輸血的時間、觀察輸血的效果。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鳳雪舞的身體漸漸開始變得柔軟、溫暖起來,不再僵硬和冰涼。
每天總有一些體型龐大的動物在天亮前,把大蛇想吃的食物和藥材都送到焰逸天的廚房門口,這讓焰逸天十分的驚訝。
這天焰逸天看到了一株巨大的人形的參王,一朵萬年海底芙蓉花,竟然都水靈靈地放在廚房的桌案上,這都是傳說中的天材地寶之類的存在,他終於忍不住把這些天怪異的情況和蝮流冰說了。
蝮流冰訝然地打量着這些東西,說:“這大蛇很靈異,它竟然懂得滋補的藥膳,你有沒有發現,它恢復的也太快了,這樣下去,它要是恢復如初的話,可能就不會這樣馴服了。”
焰逸天說:“那該怎麼辦?”
“姐姐早就該醒了,身體恢復如初,還是那麼熾熱和鮮美,可是,怎麼神智就是不會清醒呢?把食物中這些滋補的藥材量減小,不能讓它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不然,它不配合了,姐姐怎麼辦。”蝮流冰想了想,無奈地說。
焰逸天猶豫了片刻說:“你發現了沒有,這些藥物做成的藥膳,屬性是相剋的,我總覺得這事不單純。”
蝮流冰眼珠骨碌碌一轉,說:“你說的有道理,要不,你照着做些小份額的,給姐姐也備上一份羹湯,開始讓她吃食物吧!”
吃飯的時候,大蛇有些不滿地吧唧着嘴巴,它有些蔑視地瞥瞥鳳雪舞的帳篷。
令焰傾天覺得鬱悶的是,近來這大蛇老是把食物吃得光光的,卻逼着他把那些剩餘的菜湯喝得一滴不剩,常常喝得他的肚子鼓鼓的,渾身着火一般熱騰騰的。
這天晚上,焰傾天照樣像往常一樣,靠在大蛇的嘴邊睡覺。
他悶悶地想:那個躺在牀上的輸血的昏迷着的美豔女子,讓他總是想偷看,可是,一看,他的心口就發痛;
尤其是,看着那些男人們,白天抱着她用嘴喂她吃飯,晚上在大帳篷內抱着她睡覺,他幾乎都難受死了,他忽然覺得那個抱着她的應該是自己。
這個想法嚇了他一跳,他緊張地捂住熱騰騰的俊臉。
“膽小鬼,喜歡乾脆就製造機會,去強暴她好了!”耳邊忽然響起說話聲。
焰傾天大吃一驚,他摸摸心口,懷疑是出現了幻聽,看看周圍,黑魆魆的夜色裡,什麼人都沒有,誰會對他說這麼羞死人的話?
難道是隱藏在自己心裡的話,竟然說出來了?
他慚愧得臉都變得蒼白了。
“嘿嘿,其實,強暴她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她的身體竟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純陰之體,是男子都知道和她做那件事情,有多大補!”那個聲音又邪惡地響了起來,音色聽着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焰傾天嚇得立刻跳了起來,這不是他心裡想的,他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想法。
“誰?誰在說話!”他緊張地問,戒備地看着四周。 牛bb小說閱讀網 - niubb.net
【豔福從天降】
焰傾天驚慌的低喝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很突兀。
蝮玉痕聽得動靜,飛快地撩開帳篷帷幕,機警地凝神探查外邊的動靜——焰傾天驚慌地站着四處觀望,他的身邊除了大蛇龐大盤曲的身體,什麼都沒有。
他閉上眼,凝神細聽——遠處的林邊有戰士們睡前的竊竊私語聲,有惶惑的小獸驚慌亂竄的聲音,有——更遠的地方,竟然有龐大的動物快速移動的聲音,沿途驚起的飛鳥,慌亂地拍動翅膀的啪啪聲。
他瞥了一眼那個方向,大致判斷了一下,忽然覺得那龐大的動物,極有可能會衝到這個院落。
“我出去看看,你們也戒備點。”
蝮玉痕低低地說了一聲,閃身出了營帳,身形如煙,向那樓後飛掠而去。
帳篷內鳳雪舞的身體滾燙似火,嬌豔的小臉,豔如煙霞,透着一種幾乎沸騰的熱焰,她依然昏迷不醒,可是,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她正經受着煉獄一般的痛苦。
焰逸天愁悶欲絕,這樣看着她,卻無能爲力,真的太痛苦了。
他看看耐心地給鳳雪舞擦拭身體降溫的徐子安,說:“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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蝮流冰也覺得有些不安,他對徐子安說:“徐大哥,你們一起,把這院子的周圍都看一遍,我隱隱覺得動物的氣息越來越濃了,剛剛大家給姐姐已經推血過宮了,她暫時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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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安看了他一眼說:“嗯,有事情叫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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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焰傾天有些驚訝地看着裡邊的人,一個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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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一眼帳篷,無奈地坐下,靠着大蛇,納悶地想那怪異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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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瓜,是我給你說話,那昏迷的女人此刻體內獸血沸騰,很快就會爆體而死。”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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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傾天驚訝地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大蛇那一張一合的嘴巴:“她快死了!爆體!——是你——你——你竟然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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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不行了,我還想吃到美味的食物,要是她死了,我恐怕就什麼也吃不到了,小子,你想不想去救她?”大蛇的聲音傳入他的大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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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會,怎麼去救?要是她恰好就死了,我不是會被那些人活活打死嗎?”焰傾天低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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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救活她,你做不做?”大蛇繼續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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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當然做。”焰傾天毫不猶豫,看着她一動不動的樣子,他真的很難過;如果她再爆體而死,那麼纖美的身體死得那麼慘,多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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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翅膀上的第三個退化的受傷的頭部,嘴巴里有一顆珠子,是我千年修煉的一顆低級的蛇魂珠,能幫她疏通體內沸騰的血液,你取出來,含在口中,把它送到她的腹內,看在你對我還算親近的份上,便宜你小子了,你吃了含着我唾液的飯菜,她吃了那蛇魂珠以後,會熟悉你的氣息,主動和你親熱的,你小子有豔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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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說着得意地把翅膀往他身邊湊了湊,示意着那顆蛇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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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裡邊還有一個人,平時他們就不讓我靠近她,現在怎麼可能給她喂藥?”焰傾天聽得心尖尖都顫巍巍的動,他可以救她,還可以和她——親熱,這一切怎麼來得這麼的突然和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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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珠子,抓緊時間,那孩子由我說服。”大蛇催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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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傾天利落地一擡手,伸入那張恐怖的蛇口,果然,在舌頭下方摸到了一粒極小的硬硬的珠子,取出來一看,是顆白色的櫻桃大小的珠子。
“是這個嗎?”焰傾天問。
大蛇瞅了一眼說:“嗯,你隱藏在帳篷邊,我把那孩子叫出來,你就進去,珠子只要喂下去,她就性命無礙,你要抓緊時間和她親熱,這是你唯一的佔有她的機會,只要有了這一次,她以後會主動找你,去吧!”
大蛇發出嘶嘶的聲音,帳篷內正焦慮不安的蝮流冰聽到立刻往大蛇這裡跑來。
焰傾天緊張得嚥了一口唾沫,險些把口中的珠子嚥下去。
他閃入大帳,撲到鳳雪舞的牀邊。
她紅得像火一般的俏臉,彷彿要燃燒起來。
鼻息粗重灼熱,紅脣水潤豔紅得如同寶石晶然。
他看着她緊閉的長長的蝴蝶飛翼一般的睫毛,緊張地低頭含住了她的脣。
手指一捏她的下巴,靈舌探入了她甜蜜的小嘴。
那火熱甜蜜的觸覺一下子燃燒到他的全身。
他把那蛇魂珠用舌尖送入她的口中,伸臂抱起她的雪肩,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咽喉,她咕咚一聲嚥了下去。
他緩緩地把她放下,觸手的軟膩火熱讓他渾身滾燙。
她圓潤的肩頭粉粉嫩嫩的,蠱惑着他的手指。
他纖長的手指顫抖着抓開她身上的薄被,她凸凹有致的身軀,讓他立刻血脈噴張。
“這是你唯一的佔有她的機會,只要有了這一次,她以後會主動找你。”大蛇的話響在耳邊。
焰傾天發現他根本無法停下手指的動作,彷彿她很早之前就在他的心裡蠱惑着他,魅惑着他,讓他對她生出無法遏制的眷戀和渴望。
他低頭看看膨脹的身體,那腿間撐起的小帳篷,就是他叫囂着的渴望。
他再不猶豫,脫下身上的衣服,看着那厚實的毛皮褥子上修長圓潤的美腿,他朦朧地知道,那裡就是他隱秘的渴望所在。
無論如何也無法控制心頭的火熱,低吼一聲,猛地撲了過去。
當他完全碰觸到她那充滿彈性的軀體時,不僅呻吟了一聲,緊緊地摟住她,無師自通地開始對她火熱欲爆的身軀的侵犯。
只是,他的動作雖然狂野,卻也有着溫柔,生怕傷害到懷裡嬌弱的人兒。
撫摸着鳳雪舞那滾燙的身軀,充滿熱力的大手所過之處,引起她的陣陣顫抖,焰傾天很認真,他貌似生澀,實際上卻是很圓熟地愛撫她的jiao軀。
鳳雪舞的肌膚因爲激動而由淡粉漸漸轉至紅色,身上的甜蜜氣息越來越濃郁。
而焰傾天的身軀,代表陽||剛的劍已經豎起,堅硬得足以摧毀一切的障礙。
“啊——”鳳雪舞低低地一聲呻吟,帶出些許的痛苦和不耐,她的雙腿雙手恢復了知覺,竟然緊緊地纏繞上了焰傾天的虎軀。
柔嫩的hua|||瓣緊緊地貼着他的身軀遊動,終於吞|||噬了他那堅硬的陽|||剛。
疼痛無法遮掩那充實的狂躁和喜悅。
焰傾天身軀一滯,那溫暖的地方,讓他生出倦鳥歸巢一般的幸福感,她的每一下扭動都給他帶來近乎暈眩的快樂。
他動了,開始的動作異常的緩慢,但每一次的衝擊都是異常的堅定,兩人同時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隨着快感的不斷攀升,焰傾天的動作越來越快,鳳雪舞的呻+++吟中似乎帶着哭泣的聲音。
高潮一浪一浪地升起,每一次跌落都是下一波高潮的前奏。
焰傾天不知道的是,在帳篷口,那四個男子都在羞憤交加地看着他們的熱烈親密。
兩人的身上漸漸開始出現繚繞不散的白色水霧。
朦朧的白色水霧中,隱隱地出現了詭異的一幕——鳳雪舞光潔的身軀,在劇烈的顫抖中,漸漸由豔紅竟至於生出了片片巨大鱗片,如同九首火焰蝮蛇一般的金紅色鱗片。
閃着光滑潤澤的金紅色光芒慢慢地從她的面部一直閃耀到她的四肢,分明是一條美豔的人頭女蛇。
四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狀況?
“該死,這個該死的男人給她吃了什麼東西,讓她變成這個模樣?”徐子安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就要衝過去。
蝮流冰和蝮玉痕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醒過來了,看她這樣,定然是身體無礙,這可能是她體內的蛇血的作用,待會兒我再給你們解釋怎麼回事,耐心等着,看還有什麼變化。”蝮流冰小聲地說。
鳳雪舞忽然摟緊焰傾天,她的臉上出現極其痛苦的神色。
焰傾天睜開緊閉的眼一看,她的身上竟然遍佈着詭異的金紅色鱗片。
他慌忙地一低頭吻着她的眼睛,抱住她讓她貼得更緊,制止了她睜眼。
這個動作讓他的陽|||剛進的更加的深入,他忍受不住強烈的刺激,火熱的春雨噴+||灑在她的體內。
焰傾天驚呆一般睜開眼,看着她身上那越來越堅硬滾燙的鱗片,鱗片隱隱地開始有火焰在上方升起,她變成了一條火焰蝮蛇嗎?
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鳳雪舞原本滾燙的嬌|||軀忽然變得涼起來,那升騰的虛火消失無蹤,她的下身急劇地收縮,體內的熱量很快傳遞到他剛剛噴射完即將退出的陽|||剛上,那陽|||剛竟然在強烈的刺激下,再次膨|||脹開來。
鳳雪舞仰頭髮出一聲巨大的嘶鳴,她的黑髮瞬間變得火紅,身上的鱗片漸漸變得柔軟,如同幻覺一般,那金紅色的巨大的鱗片,慢慢地消失在她的皮膚上,白皙細膩的肌膚嫩嫩的如同初生的嬰孩一般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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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傾天不相信一般,低頭舔舔她的白皙的肩頭,是軟軟的香甜,觸目是她優雅緊緻的背部,流暢起伏的線條,嬌美極了。
他低哼一聲忍不住開始繼續那原||始的衝||動。
鳳雪舞呻||吟着迎合他的動作。
徐子安氣惱地跑過去,一把抓起、甩開焰傾天,鳳雪舞失了依託,軟軟地倒在牀上。
她不滿地睜開迷濛的霧濛濛的眼睛,迷惑地看着徐子安。
伸手抓住他衣襟,用力一撕,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說:“子安,我要——”
那聲音聽得所有的人都覺得骨頭髮酥。
徐子安低低呻|||吟一聲,手腳利落地抓起薄被,按在她的身體上。
“乖哦,別動,等一會會,讓流冰給你檢查一下,你昏睡了十幾天了,剛剛醒就這樣,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他儘管氣得七竅生煙,可是,她醒了比什麼都好,一時間喜怒交加,也只會和聲細語地誘哄她。
蝮流冰趕緊擠到她身邊,激動得眼淚汪汪的,他抓住她的一條胳膊,給她號脈,一邊說:“姐姐,你再不醒,流冰就要愁悶欲絕了。”
鳳雪舞的另一隻手抓住徐子安的手,拉入棉被裡,讓他安撫自己的空虛。
徐子安尷尬得紅了臉,不知道怎麼着好。
“子安,你再不要離開我了,我還等你幫我把飛機造出來,一同飛上天玩呢!”鳳雪舞低低地說。
“姐姐!你的脈搏很有力,恢復得很好,難道,你沒有清醒就是因爲我們沒有陪你做牀上運動?”
蝮流冰感受到她沉穩有力的脈搏,想到大蛇和他說的話,忍不住啼笑皆非。
真的是讓焰傾天撿了個大便宜!
“該死的se|||女人,連生病治好的辦法都這麼的讓人不爽,真的是恨死人!”蝮玉痕一拳打在牀上,轉身冷冷地看着走到帳篷口的焰傾天。
焰逸天早撿了地上的衣服趁着剛纔的慌亂遞給了焰傾天,他畢竟是他血脈相親的哥哥。
“謝謝你,穿好趕緊離開吧!”他低低地說着推着焰傾天往外走。
焰傾天轉過頭,看着所有看向自己的人,怎麼忽然間大家的怒火都這麼的恐怖!
他有些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鳳雪舞訝然地瞪着他的小臉,委屈地說:“我真的是來給她送藥的,是大蛇給我的藥,可是,送了藥,她就抱着不讓我走了,她說——她說——”
他羞澀的俊顏佈滿淺淺的紅暈,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該死,她說了什麼?再不說我把你丟出去!”蝮玉痕冷冷的氣場很恐怖。
焰傾天明顯地嚇了一個哆嗦,指着鳳雪舞說:“她說,她要我,她會對我負責!”
這口氣還真的是像這個色極的女人說的話。
蝮玉痕惡狠狠的視線轉向了鳳雪舞。
所有人的視線也都重新回到鳳雪舞的身上。
鳳雪舞苦惱地揉揉腦袋,剛剛她說話了嗎?
她不記得,可是,那場激烈的xing事可是讓她爽得甦醒了。
他是來給她送藥的!
她想到他失憶前決絕的赴死的神態,悽豔高貴;此刻,看着他那可憐巴巴的小可愛的模樣,她的心裡忽然有些心疼。
焰傾天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澄澈的眸子如同孩童,他真的失憶了!此刻她真的像是那個可怕的誘哄犯。
那麼,對他負責就對他負責吧,她心底瞬間思慮萬千。
“那個——我——我,我是說過對他負責的,你們不是不在嗎?人家的身體都快膨脹得爆炸了,只好拉他救急了!嘿嘿!”
鳳雪舞尷尬地笑笑,對焰傾天搖搖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焰傾天的臉立刻紅得像熟透的柿子,他美目流轉,慌亂地對她感激地笑笑,轉身跑出了帳篷。
“你這個墮|||落的欲|||壑難填的色|||女,身體膨|||脹得快要爆炸,好啊,要我們一起上嗎?”蝮玉痕氣惱地低頭對上鳳雪舞慚愧的黑眸。
鳳雪舞驚懼地一抓住徐子安,藏在他的身後。
露出小臉說:“慢,他是鳳惜塵,雖然和我沒有血緣,但他是我名義上的哥哥,從小是他把我養大的,現在他又爲了守着我情願捨棄綢繆多年的事業,以徐子安的身份陪着我,我欠他太多了,以後,他是你們的頭兒,是一起上,還是怎麼輪,由他說了算。”
“我就知道,只要讓你們見面,就會生出這樣的後果!”蝮玉痕冷哼一聲說。
“我同意雪兒的安排!”焰逸天最先舉手表態。
“那個飛機造出來之後,我也要坐在上天,不然,我不同意。”
蝮流冰嘟了小嘴委屈地看着鳳雪舞,他本來以爲,鳳雪舞是一定會要他做主的,不過,轉而一想,他好像沒有壓制其他人的手段,只好無語地低頭了。
徐子安莞爾一笑,說:“成交了,流冰,飛機會讓你坐的!那麼,少數服從多數,阿育王就不要表態了,這些天大家都擔心了許久,現在雪兒恢復得這麼好,今晚大家就節制一些,按年齡輪着來;
我看雪兒的邪|||火好像積得也不少,蛇性本|||淫,她擁有了八千年神獸的血液,應該不會那麼好對付,大家不用擔心吃不飽……”
焰傾天聽着帳內傳來的令人血脈|||噴張的聲音,臉紅地靠在大蛇頭邊說:“真的是很美妙的滋味,謝謝你對我——們都這麼好!”
“呵呵,當然要對你們好了,等我很快成了龍神,就擁有了變幻人類軀體的能力,她也是我看中的女人哦!”大蛇的口氣無比的猥瑣,聽得焰傾天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這老——色——龍,異想天開,等你幾百年後成了龍神,我們早就灰飛煙滅了,還覬覦人類的女人。”焰傾天難得地開玩笑說。
“她怎麼是人類的女人,你沒有看到她身上的鱗片?她也可能是我們蛇族的人了!”大蛇促狹一笑,提醒他說。
“你是有預謀的?”焰傾天大驚。
“不然,還有其他的救她的方法嗎?你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她身上流淌的血液,讓她會更強壯和更貪婪,你不是受惠者嗎?”大蛇嘿嘿的笑聲一直傳到焰傾天的心窩裡。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