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40章 以命抵命

約摸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陳護衛便帶着自己的部下有條不紊的走出了月環的房間。

但見他對着軒轅燁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即緩聲稟道:“王爺,屋內並沒有搜到疑似韓姨娘丟失的玉佩。”

聽到這裡,傅苑君和雨荷臉上皆露出一絲放鬆的喜色。她們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韓心櫻故意栽贓罷了。

然,這喜悅只持續片刻不到,陳護衛又道:“不過……屬下卻在這丫頭房間搜出了這個。”

說着,他像變戲法一樣,竟從袖口處抽出一封淡褐色的信件來。那信件顯然是裝有什麼機密的東西,入口處已被蠟油封得死死的。

傅苑君和雨荷默契的對視一眼,心忖,這月環是在給誰寫信?家中父母嗎?不可能,她從小就被賣到傅府爲奴,怎麼可能會有家人?難道是給舊主傅苑霜的信?信裡寫的什麼呢?是哭訴她在這裡過得不好嗎?

主僕二人有些失望的朝月環瞥去,卻見月環面如死灰,瞪大的水眸滿是惶恐與害怕。那瘦小的肩膀,也不知爲何而顫抖不停,顯然這一刻,她是怕極了。哪怕是韓心櫻剛剛對她栽贓陷害,她也不至於這樣。

她到底怎麼了?就在傅苑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軒轅燁顯然也看出了什麼,他挑了挑眉,當下就接過了陳護衛手裡的信件,利落的將其撕開,隨即一目十行的看着信中內容。

這一刻,場面變得異常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安南王的臉上。

當信件閱到一半之際,安南王的黑眸不由微斂,神色驟變,一簇危險的光芒陡然在他瞳仁深處閃動。

他的眼神看似已如烈火般炎炎炙熱,可臉上的表情卻冷峻如冰。

即便如此,任誰也能看出,他滿身有着一觸即發的怒氣。那怒氣,完全是不可抑制,連同周遭的空氣,也彷彿爲之凝固了。

信件裡面寫的什麼?爲什麼會讓這個男人渾身充滿了殺意與戾氣?傅苑君心裡七上八下的猜着,同時也暗中肯定了,月環在信裡寫的東西肯定不僅是對傅苑霜訴苦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這樣觸怒眼前這人。

“王爺,你怎麼了……”站在軒轅燁身邊最近的是韓心櫻,看到這樣的安南王,她瞬間感覺一道冷洌的寒氣朝她周身襲來,剎那,她忍不住打了人寒顫。

並沒有回答她的軒轅燁,只是冷冷的沉下臉,凌厲而帶着死亡氣息的黑瞳,陡然逼向月環的位置。

月環就只看了他一眼,便止住了顫動的雙肩,兩眼一翻白,已然嚇暈了過去。

“月環……”

雨荷驚呼一聲,想過去挽扶,卻又被軒轅燁身上的煞氣驚駭。

傅苑君躊躇的擡起頭來,那個男人的目光已經轉向了自己。

他英眉微蹙,薄脣緊抿,就這樣的直視着她,眼中的怒火,就像海上的波浪,正迅速的凝聚在一塊兒。彷彿只消片刻,就能將人淹沒。

不知何故的傅苑君,也不敢說話,只能硬着頭皮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下韓心櫻不由暗中笑了,即便她眼神再是不好,但也看得出,傅苑君這個女人肯定惹到了王爺。而且,還把王爺氣得不輕。她心中在興災樂禍的同時,故意從懷中掏出一絲錦帕,以此掩飾脣角的冷笑,繼而搖擺着水蛇般的身姿,安靜的走向一側,免得“城池失火,殃及無辜”。

果真,她纔剛剛挪出位置,軒轅燁就大步流星的走到傅苑君的面前,逕自抽出了陳護衛腰間佩戴的利劍。

一道耀眼的銀光閃過,耳畔依稀還聽得寶劍出鞘時的鋒利吟聲。

再一恍神,那陰寒刺眼的劍鋒,已經準確無誤的抵在了傅苑君的喉嚨口了。

在場的衆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隱約已經猜到關事重大,個個驚得紛紛俯身下跪,誠惶誠恐的叫道:“王爺……”

傅苑君是唯一一個沒有跪下的人,她感受着頸間的寒氣,似乎已經看穿了生死一般的盯着對方。如琉璃般的水眸沒有求饒,只浮現出一絲寧靜與淡漠。

他冷氣森森的盯

着她,眼神未做停留,突然又前進一步,劍鋒已經在她頸間割出了一小道血口。那殷紅的鮮血順勢而下,在她潔白通透的肌膚上像一條罪惡的小蛇般四處遊竄。

他英眉怒挑,終是怒喝道:“好你個傅苑君,竟然敢派人監視王府的一舉一動,就算你是他派來的,別以爲本王不敢殺了你!”

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

所有人都將不可思議的轉眼神對準在了傅苑君的身上。

她秀眉輕蹙,清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彷彿那劍傷的並不是她的肌膚,反而只是割破了她的衣裳似的。

“王爺息怒啊,我家小姐從未監視過王府一切,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啊。”

雨荷儘管已經嚇得不清,可一想到傅苑君的性命已危在旦夕了,她也顧不得什麼,猛的叩頭求饒。

安南王的劍並沒有收回,狹長的眼眸早已烏雲密佈,再次冷聲怒斥:“你們你好大的膽,這信件裡面已經一五一十的把王府所有都交待了出去,難道還要狡辯?”

“王爺,小姐並不知道那信件啊,這是冤枉啊……冤枉啊……”雨荷一邊說,一邊跪着走向傅苑君,輕輕拽了拽她的裙衫,一臉絕望的喊道:“小姐,你沒有做這種事對嗎?”

傅苑君擡着頭,本是一語不發,可看到雨荷嚇成這樣,她只能閉目迴應:“是,我並不知道這一切。”

安南王見她死到臨頭,還能有如此鎮定的反應,當下額際青筋浮現,“咻——”的一聲將劍收回,單手遏制住她纖細的下巴。

憤怒間,略微用力,總算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已有改變。

他滿意一笑,看着眼前這張因疼痛而變得扭曲的嬌顏,他脣畔溢出淡淡的冷笑,隨後極盡嘲弄道:“還敢否認,這信件是從你丫鬟房間裡搜出來的,難道不是你的指使,否則以她一個卑微的奴才身份敢這般大膽?怪不得兩天前,你不顧一切也要在本王面前將你的兩個丫鬟保全,當時本王還以爲你寬厚待人,對人如己。想不到,你只是把她們當成左膀右臂,缺一不可而已。”

他越說越氣,連同手中的力道也逐漸加重,傅苑君只感覺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她此刻已是疼痛難忍,卻依舊隱忍迴應:“請王爺明察,若我真有背叛王爺之心,又豈會讓一個丫鬟做這樣的事情?我親手而爲,豈不是更有保障?”

軒轅燁眉染殺意,怒極反笑,“休要狡辯,從你嫁入王府,本王就知道你不過是襄帝派來的棋子!”

“王爺這樣的決斷,未免過於武斷。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丫鬟月環對質。”

“哼,你以爲本王會相信你?這丫鬟眼下已經昏厥,本王根本拷問不出什麼。就算她一口承認是她所爲,也保不準,她是不是故意以身護主。”

他一邊說,一邊挑起凌厲的眉峰。

骨節分明的手指驀地向下,竟一把掐住她雪白的頸項,似乎稍加施力,就可將她扼斷:“怎麼樣,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不好受吧?這些年,本王就是被那個人一直這樣折磨的!”

雨荷看着傅苑君清澈的明眸,泛起了絲絲痛苦之色,她驚懼萬分的衝安南王磕頭道:“王爺……求你放過小姐吧,她真的不知情,奴婢敢用人頭擔保,小姐真的不知道,就算有人監視裡,那也是月環一人所爲,此事真的跟小姐無關。求你了,不要殺小姐,她是無辜的……”

雨荷的話,讓原本欲下狠手的軒轅燁微微一滯,同時眼眸中掠過一絲詭異而陰辣的光芒。

“哼,看來你們還真是主僕情深,那本王給你個機會,你願意替你的主子去死嗎?只要你肯點頭,本王就放過她。不過,你的死狀,會比她悽慘一萬倍。這樣的話,你還要替她求情嗎?”

“……”

雨荷驀地怔住了,只覺一股陰寒之氣快將她體內的血液凝固了。

她深知,安南王的手腕有多凌厲與歹毒,他說得出來,必然是做得到的。

“怎麼?你害怕了嗎?哈哈……”他桀驁而陰冷的長笑一

聲,又道:“你們可知先前襄帝送給本王的那兩位美人在哪嗎?”

他詢問的話剛落,韓心櫻就自告奮勇的冷笑回道:“那兩位美人早已成了花苑裡的花肥了,但是她們的she頭還在,被藏在一個錦盒裡珍藏,你們知道爲什麼嗎?就是因爲她們背叛了王爺,暗中與宮中人私傳密件。”

聽罷這些殘忍的描述,雨荷暗自打了個哆嗦,隨即咬咬脣,朝傅苑君看了看,見她呼吸不暢,嬌顏已經漲得通紅,突然想起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把自己當成親人一樣。有什麼吃的,總是會與自己分享。記得前陣子的那個下午,她還說,只要有她一份,就不會少了自己。

可眼下,她的生死卻懸置一線了。

“雨荷,想清楚了嗎?你還要替你主子去死嗎?”

韓心櫻一臉嘲諷的問着,料定這丫頭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畢竟天底下,有誰肯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別人的呢?

“我願意!”

“什麼?”

她對韓心櫻的質疑之色置若罔聞 ,只是一臉冷毅且無畏的盯着傅苑君道:“我說,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小姐的命。無論我死得多慘,只要小姐活着,我都願意!”

這句“我都願意”,明顯震撼到的不止韓心櫻一個人。

軒轅燁一生爲奪皇權,見慣腥風血雨,可謂閱人無數。什麼是忠,什麼是奸,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他可一目瞭然。

自然,也能從雨荷那真切與焦急的口吻中,聽出她對傅苑君的一腔忠誠。

他挑起眉,眼神冷凜的瞧了雨荷一眼,似乎對雨荷有些另眼相看。

不過只是傾刻間,他又將目光轉回在了命懸一線的傅苑君身上。但見他薄脣微掀,俊美無瑕的臉龐上泛起一絲譏笑,冰寒的眼神裡有些惋惜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一個如此忠心的丫頭。她這般捨命護你,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語罷,他微微鬆鬆手,似乎故意要留給她一絲喘息回話的機會。

傅苑君只感覺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痛,可她已顧不得好好調整自己,當下感激涕零的朝雨荷望了去。看着她哭得微紅的水眸,她只是衝她虛弱一笑。那笑裡飽含的真摯情感,或許也只有她二人才懂。

雨荷難過的喚出一聲“小姐”,正欲再說點什麼,可傅苑君已經一臉毅然的轉向了軒轅燁。

她神情冷冷,強壓下了心中對死亡的恐懼,垂眸,將眼中的淚光隱去,淡聲道:“你要殺就殺我吧,這事與雨荷無關,她沒有必要替我死。”

“小姐……”

雨荷再次哭紅了眼,哽咽着卻不知該說什麼。

韓心櫻依舊興災樂禍的看着,心忖,這對主僕的深情戲碼,演得還真夠足啊。一會待王爺親自動刑時,不知道她們會不會這樣無所畏懼了。

“你真的不怕死?”

他黑眸一眯,神色微變,似詫異,又似諷刺。

她望着他,眼神有些空洞的笑道:“怕,試問活着的人誰不怕死?只不過,爲了讓我活着,卻讓另一個生命消失,我做不到。況且,那人還是雨荷。”

“哼,既然你說得這般大義凜然,那本王就成全你。”

話畢,他掐着她玉頸的大掌就像急劇收攏的麻繩,瞬間勒得她櫻脣微張,俏麗的嬌顏也在傾刻間泛起了不正常的紅緋。

他勾起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閃爍的全是嗜血與冷狂。他就好比閻羅殿裡的判官一樣,隨時掌控着她的生死。

她閉起眼瞳,似乎已經心灰意冷的等待死亡降臨。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外婆那關愛且慈祥的笑容。她彷彿在對自己招手,彷彿要召喚自己回到她的身邊。

慢慢的,她臉色的痛苦之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喜悅。

軒轅燁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的神情變幻,瞬間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他們的死狀各有不一。可唯獨會像傅苑君這樣在死前表露出欣慰甚至期待之色的人,卻一個也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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