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悲傷的色調

被稱呼“頭兒”的人緩緩的擡起頭,那緊皺的眉頭卻道不盡他心中的苦澀,嘆了口氣說道,“兄弟,你們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衆人有些不解,面面相覷了一番後,其中一人率先回答,“頭兒,我這輩子沒佩服過什麼人,但你是個例外,我打心底裡敬重你的爲人,不然也不會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說句冒失的話,我一直並沒有把你當成咱們這小隊的隊長看待,其實,我早就把你當成了大哥!和親人一樣的那種!”

“頭兒,我知道你現在很爲難,兄弟們都聽你的,即便是死,我們都無憾!”

“頭兒,說吧,不管是幹什麼,我們都跟着你!”

接下來,基本上每個人都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而無一例外,所有人對這個“頭兒”都是敬重萬分,而從他們的話語中,這個“頭兒”更是連連點頭,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這一生,能有如此理解自己的兄弟,值得了!

“很好!謝謝大家!”過了好半天,“頭兒”才抿嘴說道,嘴角難得的騰起了一絲會心的笑意,接下來繼續道,“大家都清楚,這裡葬的人對家族有多麼的重要,我這一輩子,也是第一次沒有服從家族的安排,也許,從這一刻起,我就註定了要爲家族獻出自己的餘生了!”

“頭兒,你這是幹什麼,大不了兄弟們陪你一起去承擔!”一個人義憤填膺的站起身來,似乎意識到了隊長將要如何打算,於是趕忙吱聲勸慰道。

“兄弟,你先坐下!”接着,“頭兒”又朝着其餘的人揮手示意都坐下去,隨即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們,我真的很謝謝www。qb5200。Com你們對我的理解,其實,我應該要道歉,之前,我有些話說的重了,我相信你們其中的每一個人,我也爲自己能成爲這樣一支隊伍的隊長而感到萬分的榮幸!”

“頭兒,我們……”

“先聽我把話說完!”見有人想要開口說話,“頭兒”連忙舉手再次打斷衆人,接着道,“算起來,我們這支隊伍已經建立有十年了,這段時間,我親眼見證了好多人成親生子,作爲一個大哥,我真心的爲你感到高興,而今,我的兒子已經戰死沙場,可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臉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他才只有十六歲啊,我夫人,受了如此的打擊,也先行離我而去,可以說,我現在已經孜然一身毫無牽掛!”

說到這,“頭兒”的臉上多了一絲嚮往的神色,卻又笑着說道,“現在,也該是時候去找他們了!”

“頭兒,我們誓死陪在你左右,絕不離開!”有人再次忍不住,大聲的叫喊道。

“胡鬧!”狠厲的訓斥了一句,“頭兒”又一次發怒,指了指那個人,隨即嘆了口氣,“你們要明白現如今的形勢,不是我悲觀,至於將會怎樣發展,你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而又遇到了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只能這麼選擇了!”

“頭兒”突然擡起頭,滿眼精光閃爍,視線也變得朦朧,這個鐵漢子,從未在所有人面前掉過淚,就算是得知妻兒離世的消息後也是一臉的淡然,可以說,他一直撐着,一直忍受着,終於找到了宣泄口,那便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我要正式的宣佈,鐵軍三團第五小隊正式解散,所有人立刻返鄉,接着自己的家人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隱居,這是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違抗!”身爲一個小隊的隊長,他按理來說是無權下這樣的決定的,可是,爲了大局的着想,這一生,他第一次擅自做主,不然,對於整個家族來說,這樣的打擊只會讓他們潰敗的更快,在一息尚存之時,有些希望總比絕望要強。

“不,我們不走,就算死,大家一起死!大傢伙說,是不是!”一個人突然站起身來,大聲的呼吼着。

“是,要死一起死,決不能獨活!”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揮動着手中的兵器,一臉的堅定。

“你們還把不把我當這個隊長,當我是不是你們的大哥,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難道要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嗎?”隊長深知執拗不過自己的這些兄弟,只能將刀架在脖子上以此來威脅。

可是,所有人並未被他的威脅所鎮住,反而紛紛將刀架到自己的脖頸處。

“你們……”這個時候,“頭兒”也有些無計可施了,咬着嘴脣,眼眸微眯而起,居然片刻後,突然跪了下去!

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每個人也同樣都是跪倒在地,有的人,眼淚早已奪眶而出,這些征戰沙場的鐵漢,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段,盡情的流淌了那不可多得的脆弱情愫。

“走吧,都走吧,算我求你們l了,爲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好嗎?我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尤其是對我的家人,現在我無牽無掛,只希望你們這些兄弟能有個好的出路,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也該有個解脫了,我已經愧對了自己的家人,而你們不能這樣,都回去吧,聽大哥的,好不好?”眼淚,已經無須過多的去修飾,“頭兒”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勸誡一般,語重心長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好,大哥,我聽你的,到了那邊,記得給嫂子和侄兒帶好,我先走了!”就在“頭兒”懇求了片刻後,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這般的說道,於是又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帶着滿臉的淚水轉身離開。

有人帶頭響應,就有人會跟着離開,縱然這是一種撕裂心扉的痛苦離別,可是,他們已經別無選擇,而每個人在離開前,都會狠狠的磕頭。

終於,望着最後一個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頭兒”的臉上也算是露出了釋然的笑意,仰天長嘆了一聲,那架在脖頸處,陪伴了他一生的利劍猛然的用力橫拉……

殘陽,染着鮮血,悲慟的離歌,在這一處山腳悄然奏起……

……

“你……是月華?”幽暗的大殿詭異而安靜,一聲詢問突兀的在這個空間迴盪開來。

顫抖的身軀猛然轉了過來,柔美的容顏讓人心生愛憐,女子輕咬紅脣,卻是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主人的?”

“哦?”魂殤一聲輕咦,主人?可她明明長的就和月華是一模一樣的,“你難道不是月華嗎?爲什麼你們二人長的如此相像?”

“不,我叫夢妃,是主人最忠實的僕人,主人呢?主人哪兒去了?那場大戰結束了嗎?啊,爲什麼我的頭會這麼痛,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女子在魂殤的詢問後,又一次痛苦的捂着腦袋,從她零碎的話語中,可以大體的聽出一些瑣事,這倒是勾起了魂殤的好奇心。

“那你認識我嗎?”魂殤的聲音再次響起,身體也漸漸的從暗處向前漂浮而去。

夢妃捂着頭部,卻目不轉睛的盯着魂殤,微微側起腦袋,“你是誰?爲什麼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而他呢?他的氣息我好熟悉?這又是哪兒裡?”夢妃側身指向孤魂,此刻的她好像裝了一肚子的疑問。

魂殤嘖嘖嘴,幽喃道,“好神奇的靈魂狀態,只是她似乎有些失憶了,看來沒錯了,老頭說的鑰匙正是……”

“是你?難道我在做夢嗎?”孤魂在這個時候忽然醒來,剛一睜眼便看到了夢妃的背影,於是不可思議的嘆道。

聽到身後的聲響,夢妃也即刻回身,像是一個無知的少女一般打量着孤魂,“你是誰?你認識主人嗎?主人哪兒去了,可不可以告訴我?”

“啊?”孤魂一怔,撓着頭,不曾想被反問,轉頭看了看兩旁,寧兒以及菲雪都在,那麼可以斷定,這不是夢!

“小子,你知不知道月華是誰?”魂殤身影漸漸漏了出來,便問道。

孤魂是一個頭兩個大,爲什麼自己剛一醒來就發生了這麼一個變化,月華?這個名字好熟悉,孤魂眼前不禁猛然一亮,那不正是和自己胸前的吊墜相同的名字嗎?

孤魂下意識的將胸前的吊墜攥在手裡,“月華之輝?和月華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主人隨身的吊墜嗎?”夢妃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不可思議的吼道。

“怎麼會在你這,主人呢?你快告訴我她哪兒去了,夢妃好想她!”不等孤魂作何反應,夢妃立刻衝上前,芊芊玉手死死的抓着孤魂的雙臂,雖是靈魂狀態,可是那玉手所帶來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切。

孤魂目光呆滯,不知該如何回答,什麼主人不主人的,他渾然不知,難道說這和暗魔之神又有着莫大的牽連?

“對不起,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這沒吊墜,是一個人讓我去取的!”片刻後,孤魂回答道。

“是誰?是誰讓你去取的?”夢妃不依不饒。

孤魂抿了抿嘴,便回答,“暗魔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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