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長話音剛落,天老毫不猶豫,一個縱身便躍到了孤魂的面前,這一步,徹底註定了他和家族之間的決裂,從此,他不再是朱雀家族的人,儘管他擁有着朱雀的血脈,可是,所處的位置,已然到了懸崖之巔,生死,永遠處於一個對立的存在!
弱者,任思想控制行動,而真正的強者,卻是讓行動控制思想!
天老,曾經也是馳騁一方的強者,因此,他決定用自己的行動來控制思想,不爲別的,因爲,只有做了,才知道值不值得,而那種靠着思想來進行所謂理性思考的人,在他的眼裡,只是因爲有了利益的驅使,有了的掙扎,其實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性情中人,永遠都在乎着行動,這最直接的方式,相比起來,也最貼切,最容易表達自己的情感。
雙手護在孤魂的身前,這一刻,天老突然有一種極爲滿足的感覺,或者說,從來都不會真的涌上心間的親切感,他明白,這終將是一個九死一生的決定,可是,他卻連一絲的後悔都不曾有,無論是孤魂所給他的感覺,還是他真的受不了家族這些卑鄙的讓人厭倦的形式與野心,總之,他不願意再爲家族效力,也不願回憶起曾經那些自己奮鬥過勇敢過的往事。而此時,自己的這種叛離會讓自己背上一輩子的屈辱,哪怕是靈魂也無法得到本該有的安息,但是,孤魂,卻是一個可以影響着他那看上去腐朽不變的靈魂,誠然,天老真的變了,他經過了和大族長的談話,徹夜未眠,冥思苦想,後來,他明白了,他這一生,註定了是家族的一件工具,到頭來,確實是被冠上了這麼一個值得尊重而又值得榮耀的美名,可是呢?真是如此嗎?當然不是,家族永遠都是屬於一個人,或者說,屬於野心,經歷了時代的輪迴,每一代族長都不願意去恪守承諾,這是事實,他也明白,所以,既然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倒不如爲眼前這個年輕人謀得一絲生的希望,畢竟,自己遲早是要變成一把黃土。
殘敗的夕陽,如血,早已浸染了墳頭那白色的野花!與其被命運註定,倒不如自己去決定一下命運,雖然,這一切都是徒勞的,那畢竟是一個人走到人生最後的懸崖邊的一個憑證,我今生,轟烈過!真真正正的轟烈過!
“天老,你……”孤魂欲言又止,複雜的神情中涌動着的滿是感動。
天老也不回頭,僅僅是微微一笑,“小子,我只是看你來歷不凡,不想你就這樣喪命,不知道我猜的準不準,我希望你回到屬於你自己的那個地方,而且有一句話我沒有撒謊,我真的把你當成兒子看待!”
孤魂一怔,天老懇切的語氣不容置疑,人世間,最複雜的莫過於人的情感,這也同樣是人們存在的一種本性,情感纔是動力,而此時聽天老這樣說,孤魂那本就有些柔弱的情感更是猛烈的顫抖了一下,只是呆呆的呼喊了一聲,“天老!”
“還愣着幹什麼?掃清眼前這兩個叛徒!”遠處,大族長嘴角微揚,狠狠的吐出幾個字,他身邊這幾個人,竭盡家族的強者,每一個都曾經在影衛中摸爬滾打而出,執行過無數艱險生死的任務,到了如今,實力的強大讓人無法想象。
而反觀天老與孤魂,天老的實力不用說,曾經馳騁一方的強者,即便是有些年邁,可是壓低的功夫不會少,孤魂又被蒙上一層神秘而深不可測的面紗,從某種程度上說,正是天老的加入,使孤魂存活的機率大大的增加了!
“小子,我一會上前頂住,你伺機就逃跑,我可是直到你有那個實力的,明白嗎,不要戀戰,日後,也不要爲我報仇!”說道最後,天老這才第一次回頭看向孤魂,並不是那種凝重冷然的神情,而是那樣的和藹慈祥。
“恩!”孤魂猛的點頭,心裡卻不是這般想着,他要走,也要帶上天老,這份情誼不容他撇下天老一個人在這裡受死,再說,他也有那個實力帶着一個人瞬移,雖然距離會短一些,消耗也更大,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激戰一觸即發,第一次,天老所面臨的敵人是自己的族人!
同樣,這也是大族長所邁出的第一步,陰謀的開始,往往都會有些悲壯!
“啊!”陣陣喊殺聲傳來,大族長身後一齊涌出五個人,那五個人無一不是身手敏捷毒辣之輩。
天老第一次在孤魂面前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有些年久卻閃閃發亮的銀白色長槍,在陽光的折射下,愈發的閃亮,透漏着騰騰的寒光,天老面色一狠,再無任何的牽掛,擎槍便衝了上去。
孤魂也不猶豫,舉着短小的黑影也衝了上去,兩個人這首次聯手,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五個人的實力讓孤魂不由得大皺眉頭,先前的那個老者和這五個人比起來,實力最起碼要差一個層次,不愧是大族長身邊的人,的確可以有值得驕傲的資本。
可以看出,天老每一次的揮槍挑刺都是那樣的有力,所謂老驥伏櫪,年齡在增長,這槍法的掌控程度上更是老道,五個人的攻擊完全被他憑藉一己之力攔下,反倒是孤魂,就像是一個刺客一般用黑影時不時的出現騷擾一下,雖然可以被幾個人察覺並躲過,可是,這就給天老贏得了喘息之機,兩個人的配合在默默不語見顯得尤爲默契。
隨着兩方的激戰,天老卻放出了朗聲的大笑聲,“哈哈,多少年了,沒像今天打的這麼痛快,小傢伙,配合的不錯啊,哈哈!”張狂的語氣,聽在耳中卻是那般的豪邁自然,而此時,天老也忘記去叮囑孤魂伺機離開。
不遠處的大族長顯然對五個人的表現不是很滿意,頻頻搖頭,臉色也有些難看,終於,他忍不住了,忿忿一甩手,“這些蠢貨,連一個老頭和一個孩子都搞不定!池霧,你們上!”再次一擺手,剛纔在大族長耳邊低語的那個人雙手抱拳躬身點頭,隨即帶着三個人走上前去。
“你們回來!”池霧面無表情的說道,從語氣中可以聽出那份不屑。
五個人無奈,確實,不得不承認,天老的實力值得他們的尊重,拿不下他,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點了點頭便飛身退去。
池霧慢步走上前,臉龐頓時堆起一絲笑容來,令人憎惡,“天老,當初沒有您,也不會有我池霧的今天,我是個孤兒,名字也是你給起的!”
喘了幾口氣,天老也笑了,有些苦澀,“是啊,你不說我還忘了,當初是我收留了你,一直提拔你,不過你也很爭氣,暗衛統領,按官銜來說,和我這個影衛總管是一個層次的,但是在重要性上,可要比我狠的多啊!”
孤魂在一邊突然猛的擡起頭,直視這個叫池霧的男子,倒不是說他的這個暗衛統領的身份,而是他的面貌,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就是那個人?”孤魂終是大喊了一聲。
“呦,你居然認出了我,哈哈,沒錯,就是我,當初讓你從我手下逃脫,不過說起來也很詭異啊,你是怎麼逃脫的呢?看你實力,也不過如此,定是有什麼高人相助,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今天你們兩個人都別想活着離開,尤其是你,你身上的秘密可不小哦,擒下你,我說不定還可以高升呢!”一絲狡黠的笑容在池霧的臉側裂開。
“混賬東西,你已經被利慾衝昏了頭腦,枉我當初對你那麼好,看來,我是養了一條毒蛇!”天老惡狠狠的口氣,盡顯心中的憤怒,同時,更多是心痛,好好的一個人,卻變得如此險惡,他的一片好心,不知是成全了他的發達之夢還是害的他墮入了不識人情的深淵。
“廢話少說,我不管你是誰,所謂軍令如山,恕我無情了!”收斂起所有的表情,池霧那一雙冷冰的眼眸中,閃動了狂暴的殺戮。
“一會你能跑就跑,若是單個對上的話,我還有七成的把握打敗他,可是,他們四個暗衛,我一絲勝算都沒有,不要固執,明白嗎,一定要離開,還有,不要爲我報仇,這一攤渾水,你不必去蹚!”快速的在孤魂耳邊低語了一番,天老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眼前這幾個人曾經都是影衛,也是天老一步步見證着他們的成長,最終,纔會被家族提拔成爲暗衛,這是一個絕對神秘的組織,外人絕不會知曉,因爲他們相信,孤魂是沒命離開這裡的,所以也不介意孤魂知道。
天老邁步上前,“最後,我問問你們,我叫什麼名字?”
池霧一皺眉,還是回答道,“天河?朱雀!”
“錯!”天老大呼一聲,伸手一指,掃過面前所有人,“記住了,我只叫天河!與朱雀家族沒有任何的關係!”一字一頓,轟烈的迴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