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體魄異常,這種溫度並不會讓他覺得有何不適,再者有精靈送的這身布衣,體內還是會涌上陣陣暖流。小偷可並不好過,雙脣發青,牙齒不停的打顫,但是他卻咬着牙,使勁閉上眼睛堅持着。
孤魂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經過剛纔的接觸,孤魂對他印象並不差,雖然他嘴上總是那麼叼,得理不饒人,但是,孤魂總有一種感覺,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不過,他卻僞裝着自己,孤魂也明白,小偷是想活下去的,和自己一樣,都有着信仰與堅持。
不由地朝着他靠過去,慢慢的散發出一絲火屬性的魔法元素,不要忘記,孤魂當初可是掌握多系魔法的超等生,儘管如今實力下降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於魔法元素的感知還是有的。
漸漸的,兩個人的周圍溫度有了些許的升高,小偷的臉色也隨之緩和,過了不久,便傳出了微弱的鼾聲,孤魂雙眼微閉,露出一抹笑意。
難熬的夜晚很長很長,但是終將要過去。
清晨,陽光很吝嗇的擠出一點,透過鐵窗,洋洋灑灑的落在囚室內。
囚室內,所有人都等着陽光散落的那一刻,緩緩地,囚室也隨之亮了起來,所有人不禁高呼一聲,像是得到了新生的准許,只是,眼下,這樣的歡呼顯得那樣卑微。
“你醒了?”
“恩,還沒死!”
孤魂一笑,這樣的回答也就只能出自小偷之口了,和他聊天更是充滿了樂趣,“知道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嗎?”
“你以爲我是神啊?什麼都知道!”習慣性的送給孤魂一個鄙視的眼神,小偷端着肩膀靠向一邊。
孤魂轉回頭,依靠着牆壁,望着鐵窗之外,心中是何等的渴望自由,難道真的就這樣淪爲奴隸?當然,內心裡的聲音很一致,不可能!
這裡沒有早飯,只有在介於午飯和晚飯之間的一頓生死飯,之所以這麼叫,很顯然,誰能搶到飯,誰就能活着,顧名思義而已。孤魂拍了拍肚子,昨天沒吃飯,到現在還真有點餓了,抿了抿嘴,嚥了幾口吐沫。
這時,突然覺得後背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着,低頭一看,赫然是一半饅頭,小偷依舊微閉着雙眼,淡然的說,“我不想我旁邊有個被餓死的人,太晦氣!”
孤魂心中一暖,隨即接過饅頭,背過身去,三下兩下就吞了下去,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囚室內毫無疑問將會爆發一場大戰了。
這一日,坐在囚室內,時不時的會聽見外邊傳來慘叫聲,還有那總是不間斷的哀鳴聲,那些有氣無力的喊聲讓孤魂震撼,這裡到底關押了多少無辜的人,雪菲帝國怎麼會這麼殘酷?所有的不解化作滿腔的熱血,只能暫且記在心裡了。
兩日過去,孤魂早就拿不住性子了,這要是換作以前,他早就破門而出,殺個痛快再說,僅是不同往日,更多的時候,或者說,基本上,他都要隱忍着。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爆喝之聲,甚至都能聽見那皮鞭抽打而發出的啪啪聲。
所有人豎起了耳朵去聽,有幾個則扒着鐵門向外看去。
“嘭”,門被一腳踢開,涌進來幾個士兵,對着衆人就是一吼,“你們這些囚犯,都給我聽好了,排好隊,跟我們走,要是誰敢中途逃跑或者不聽從命令,那麼休怪我無情了!”猛的一抽皮鞭,那人面色陰狠!
很快,衆人便排好了隊,沒人願意挨那皮鞭子,孤魂和小偷也一樣,很聽話的起身排隊,隨着前邊的人緩緩地走出去。
出來囚室,孤魂一驚,從自己所在的囚室無論向前還是向後望都似乎看不到邊際,也就說,這裡關押的人數達到了一個恐怖不敢想的地步,前行中,狹小的走廊內,躺着好多渾身是血的人,很多都已經嚥氣了,那滿身慘不忍睹的血條都是出自那要命的皮鞭,活着的人從死人身上跨過去,沒有任何的同情心,卻有着一絲慶幸,好在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那一瞬間,孤魂想起了前世那個讓自己怒不可遏的電影,三五個持槍的人押着上百人,身邊都是槍,居然沒有一個人勇敢的站出來反抗,這是人性的怯懦,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孤魂很想站出來,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站在自己一邊,可悲的人類,只好獨自嘆息又不得不隨波逐流!
走出了大牢,刺眼的陽光讓人忍不住緊閉起雙眼,真真切切的站在陽光下,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洗禮一般的滿足感。大口大口的呼氣,與那種腐臭的味道比起來,這簡直就像是身臨仙境一般。
隊伍浩浩蕩蕩的前進着,每個人都清楚,這將是條極其驚險的路,可以說,是條不歸路,相比之下,當意識到了死亡時,真正的去面對,心理不會有那種突然的遺憾。
慢慢的,行進的隊伍已經來到了小鎮的中央路段,整個小鎮顯得蕭索冷清,街道邊有的只是一些個指手畫腳的人,滿臉的愁容,甚至還有些在偷偷的抹淚,也許,他們的家人正在其中,可能,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是想衝上前救回自己的親人的,只是,眼前這些鐵甲兵的威武一瞬間便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念頭,這些貧民百姓就是個弱勢羣體,有了生的權利,卻無法左右他的發展,帝國的偉大,帝國的權威,讓他們敢怒不敢言,怨只怨他們生下來便是貧民。
孤魂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胸口猛烈的起伏着,他有着一顆勇敢的心,可是,只是有,又能做得了什麼?那些潛移默化的勞教訓導,最終的結果便是讓這些貧民們喪失了憤怒的,他們只能做的就是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渺小的沙粒,如何撼動的了千里冰封的大雪山呢?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直至化成塵埃飄散,無影無蹤,人性的泯滅,可悲!
出了小鎮,隊伍一直朝着西北的方向前進,此刻,所有的人便淪爲了奴隸,豬狗不如的奴隸,無法飽餐,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行進間,有多少人倒下,接踵而至的便是那皮鞭刺耳的呼鳴聲,生命結束了,或者站起來咬着牙堅持,那些鐵盔之下,根本就沒有同情仁義的存在。
北風呼嘯,天寒地凍,而這些奴隸呢?穿着只是些單薄的棉衣,在皮鞭無情的摧殘下,早已殘破不堪了,瑟瑟發抖的身體,迎着寒風,同樣是那麼的渺小。
隊伍的行進,走的盡是些荒郊野路,不過,每天的飯量增加了,一天兩頓,每個人一個饅頭,一碗熱水,對於這些奴隸來說,這樣的飯是如此的奢望,誠然,奴隸是用來幹活的,沒有了身體的保障,他們也都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這樣的強制抓人,在雪菲帝國並不是罕有的,每隔十幾年便會出現一次,獸人的侵襲搶掠讓人類招架起來還是相當的困難的,只好用大批大批的奴隸去不厭其煩的修築防禦工事,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傳統。
五天的路途,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般,遠遠的,看以看到一片營地,冒着淡淡的炊煙。
並不是所有的奴隸都被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途中,這些奴隸便被兵分十幾路,各由幾隊人馬押送。
孤魂等人來到的這個營地倒是比較靠近雲夜,周圍盡是高聳的大山,即便是這樣,獸人都會想法設法的入侵,擡頭望去,不遠的山峰上有大批人正在叮叮噹噹的忙碌着,沒有任何的牲口,運送大石的車都是靠奴隸自己去推去拉,艱苦的程度,不用再可以去強調了。
“都給我坐下!”一個騎在馬背上的人,舉着長劍高呼一聲。
奴隸們一個個都聽話的坐在了地上,等候着自己的發落。
剛纔說話的人正是負責此次押送的統領,騎着高大的戰馬,嗒嗒的朝着營地門口而去。
來到門口,統領縱身一躍下了馬,長劍在胸前一橫,似乎是軍隊的一種禮節,而後開口道,“雪菲路兵團,第十一團團長馬傑!”
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一隊人正是負責奴隸接下來的看管與安排任務工作的,隊列整齊劃一,隊首一個人,同樣是統領,上前一步,很恭敬的回禮,“邊防第十團,團長,張慶!”
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番後,兩個人互換了一紙官文,這也就算是完成了交接的儀式,隨後,從營地內涌出了數隊人馬,將這些奴隸再次鞭打至營地內,負責護送的人馬也同樣進了營地,好吃好喝等待着他們。
旅途結束,孤魂等奴隸有了短暫的時間去休息,今日一過,明天,在那山頭上奔命的便將會是自己,這些人又會有怎樣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