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威脅蕭沉
閻氏國際頂樓。
雲層很低,卻沒令人感覺到壓抑。
席鳳鑾覺得狄笙選的地方確實不錯,她喜歡這環境,尤其是今天這種天氣,風雨欲來前的氤氳。
看着厚重的雲層,她反覆咀嚼着狄笙的話。她問狄笙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她說因爲自己是個母親!
是的,因爲自己是個母親,而不是顧文正的妻子,從二十多年前知道顧文正有個女人之後,她就再也沒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
她席鳳鑾向來是高傲的,她的人生從來沒有污點,即便是婚姻也不能例外,當她知道顧文正有外心的時候,她沒有歇斯底里,只是略微提點了顧文正一番,能做到自己這麼平靜的女人,她想,沒幾個吧?
她知道顧文正是個事業心很強的男人,爲了所謂的事業他什麼都可以放棄,即便是真愛那個女人。
所以,顧文正婚內出軌的事兒全京都城當時只有他們夫妻倆知道。
紙包不住火。
現在,恐怕知道的人……
事情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從十年前的那場車禍嗎?
她冷冷勾起脣角,當她知道有個男孩留着她丈夫的血時,她是多淡定的把人送出了國,可十年後,這個被她送出國的男孩厲雷行風的回來了,他送還給自己的禮物是什麼?
索命,索了她兒子的命。
她慢慢回過神來,轉頭看着狄笙,“閻太太能算到我會來,想必也知道我來的目的了吧?”
狄笙也收回視線,淡然一笑,“以我的心揣度席女士的心,未必能準,我願洗耳恭聽,期望跟席女士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我的心意是不讓顧文正進監獄,閻太太能跟我相通嗎?”席鳳鑾眉頭一挑。
這些天閻氏的新聞炒得這麼火熱,她當然在關注,她隱約猜到了狄笙的方法,狄笙已經知道顧文正跟蕭沉的關係,她要麼是利用這個關係把顧文正送進監獄,要麼是威脅顧文正疏通上面跟顧文正同流合污。
二者,她哪個都不想看到。
狄笙一早的寫寫畫畫其實就是在揣摩席鳳鑾的心思,她轉頭看着挑眉看着自己的席鳳鑾,“既不想他進監獄,也不想他飛黃騰達,讓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了一遭卻什麼都沒得到,不但如此,還要讓他不得不受制於人!這第一步,席女士覺得怎麼樣?”
“閻太太果然八面玲瓏!既然是心意相通,那你我便達成共識,閻太太需要我做什麼?”席鳳鑾相信狄笙不會跟顧文正同流合污的。
“待閻氏問題解決,我希望席女士能還我家三哥一個公道!雖然顧瑞確實死於我三哥車下,可席女士,真相如何,我相信你自會調查清楚!”這是狄笙必須要做的,閻縉一向磊落光明,她不能讓他帶着污點離開。
“好!”她也不想讓兒子的命成爲顧文正犯錯的理由,以她對顧文正的瞭解,日後一旦顧文正被揭穿做了這等陷害閻氏下作事,他一定會以替兒子報仇爲藉口替自己博得一個好父親的名聲。
“明天前我要關於蕭沉母親的一切資料!”狄笙知道,這些東西席鳳鑾一定有!
“狄笙,我覺得跟你合作是最正確的選擇!”席鳳鑾難得笑了。
狄笙也笑了。
席鳳鑾極目遠眺,這風景確實不錯,希望有生之年……她知道,不管是蕭沉還是顧文正都不是省油的燈,真要跟他們鬥,自己能活多久,她還怎不敢下斷定,親生兒子都不放過的人,他顧文正能對自己手下留情?
“這個地方特地爲我選的吧?狄笙,你有心了,叫你狄笙,不唐突吧?”席鳳鑾起身走巨大的玻璃邊,如果,沒有這玻璃她覺得會更好。
狄笙起身走到席鳳鑾身邊,“唐突你也叫了!”席鳳鑾微怔,剛要開口解釋,邊聽道狄笙俏皮的說道,“不過,聽着蠻順耳的!”
“跟你聊天挺舒服,希望以後還有機會,時間不早了,我先回了!”說着折身走到小桌前,整理了下衣襬躬身拿起皮包,神色淡然,清冷。
標準的律師形象。
狄笙眉心微蹙,緩步走了回來,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卜小姐懷孕了,如果我沒猜錯,是顧瑞的孩子!”
席鳳鑾僵住了。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
許久,她纔回過神來,“你說什麼?”昨天鴻嫂不是說卜媛媛被人糟蹋了嗎?
狄笙嘆了口氣,“我想卜小姐快隱瞞不了了,希望你能幫幫她!”狄笙看了眼古影,古影快速把調查顧瑞時拍下的卜媛媛的照片拿了出來,狄笙把照片遞給席鳳鑾,照片中,卜媛媛的肚子已經略微凸了起來,不往懷孕上去想誰都想不到。
席鳳鑾的手微微顫抖,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緒的她第一次失控的哭了,這凸起的肚子裡裝着她兒子的骨肉。
狄笙也看向照片中的小女人,娓娓說道,“我有個記者朋友,她說幾年前她偷拍明星,名人時經常見顧瑞留戀於各種聲色場所,剛開始她沒注意,後來,她跟拍的女明星就被顧瑞包養了,這時候,她開始跟蹤顧瑞的身影,讓她意外的是,不論在哪個夜店,酒吧,只要有顧瑞在,在門口她總能碰到一個女孩。
每每顧瑞喝的爛醉,都是這個女孩攙着他上車離開。
當時她以爲是女傭一類的,後來不再跟蹤消息了,便不了了之。
就是前幾個月,這個女孩被綁架,因爲繼母要維護父親官員形象,堅持不交贖金反而報警,綁匪一怒之下把人糟蹋了,於是她再次進入我朋友的眼球,這時候,我朋友發現,她就是當年跟在顧瑞身邊的女孩,根本不是她自以爲的女傭,堂堂副市長的女兒!
我朋友皮三兒在調查三哥案子時發現,幾個月前的綁架只是一場戲!”狄笙眸光鎖在照片的女孩身上。
席鳳鑾轉頭看向狄笙,“戲?什麼意思?”
狄笙看向女孩子的眸光帶着說不出的柔和,“這場戲是卜小姐爲了讓王局長的公子退婚而自己導演的!沒有綁架,她只是用她的手機給家裡人發了信息,然後拍了自己被綁着的照片發給了家人,自己藏在一個地方,呆了兩天,兩天後在郊區一個網吧把自己的部分比較曖昧的照片傳到了網上,於是卜副市長千金被糟蹋的消息成了事實。
自然而然,王局長家退了婚。
京都城都知道,卜副市長跟顧市長不對頭,想要嫁進顧市長家簡直比登天都難,嫁不了想嫁的人,她寧可不嫁!自毀名聲,她誰都不嫁!”這世間這樣的女孩太少了。
“謝謝!”席鳳鑾明白狄笙的良苦用心。
看着她匆忙離開的背影,古影有些不太明白狄笙幹嘛跟她費這麼多口舌。
“我不想她死,有了牽掛人便就不會莽撞行事!”席鳳鑾不壞。
晚上狄笙就收到了席鳳鑾的文件,她瀏覽了一遍給皮三兒也發了過去,關於蕭沉的母親,席鳳鑾的資料很簡單,沒什麼身份地位的一個女人,在蕭沉五歲時一場痢疾要了她的命,自然而然蕭沉進了京都東區福利院。
比較令她感興趣的是,陸老爺子竟然還資助過他,然後就是一場車禍後,蕭沉出國,十年後回來。
關於韓子格的資料上面並沒有。
也對,席鳳鑾怎麼可能對這些感興趣,不過,她恰恰就是錯過了最關鍵的,如果她之前就調查到了蕭沉跟韓子格的關係她就不會被顧文正所左右。
嘭地一下,肚子裡的小東西給了自己一腳,狄笙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這小東西以後絕對超級懶,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一到十點她就折騰自己上傳,準時的很。
狄笙要是不上牀,她那小腳就一個勁兒的踢。
簡單洗刷完,她拿起孫子兵法念了起來,好在是文學系的,文學功底還是不錯的,能隨手拈來幾個故事給肚子裡的小東西補充補充課外知識。
嘴巴上下動了沒一會兒,房間裡就靜了下來,沒一會兒呼吸聲平穩了,夜來臨了。
基奈山腳步輕輕的走到牀邊,小心翼翼的把狄笙握在手裡的書叼了出來,怔怔的看着女主人的睡容,良久,它擡步走到落地窗前,透過窗簾間的縫隙仰頭看着寂寥的夜空,它幽綠的眸子裡全都是對主人的思念。
從它出生,閻狼向來是去哪兒都帶着它,唯獨這次,它知道,它留下來的使命是保護女主人,只是,狼也有感情,它也會思念。
它嗅不到主人的氣息,是他離自己太遙遠了嗎?
翌日。
古影準備好了早餐,看了眼時間,按說,狄笙該醒了,怎麼還沒動靜?
休息室裡,狄笙確實醒了,只是,她不敢睜眼。
她怕閻狼真的騙了自己。
“你說的聽媳婦的話,我們約好今天我睜開眼就能看到你的,不準說謊,我數一二三,然後我就睜開眼睛,預備,一……二……三!”狄笙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
沒有那高大健碩的身影,沒有想象的吻,沒有溫暖的懷抱,“啊……”
狄笙嘭地把放在牀頭的書掃到了狄笙,再也控制不住的吼了出來。
這是她知道狼爺失蹤以後,第一次歇斯底里的發火。
休息室外,正擺着碗筷的古影一驚,下意識朝休息室方向跑去,記宇上前一步拉住她,“沒事兒!我們先出去!”不由分說的把人拉了出來。
“讓她發泄出來吧!”
休息室裡,狄笙已經把該扔的東西都扔到了狄笙,人蜷縮在牀邊,基奈山心疼的站在角落裡看着女主人。
“你騙我,你騙我,嗚嗚嗚……我不要給你當媳婦了,我要回景上,閻狼,你聽到了嗎,我要回景上嗚嗚嗚!”爲什麼,他爲什麼不來攔着自己了?爲什麼不回來兇自己,她想聽他說‘不回’‘不準’,她想看他黑下臉來,她心裡難受,空落落,想一個人想的渾身頭疼,她受不了了,“啊……”
他不是很英雄嗎,他不是連老虎都能打得過嗎,回來啊,爲什麼回不來?
等狄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了。
“古影,約蕭沉!”狄笙說罷走到了餐桌旁落座,她今天的衣服很職業,這是三天前她讓古影買的女士西裝。
“蕭沉?是!”知道狄笙心情不好,她沒敢多問,不是該約顧文正嗎?
接到電話,蕭沉很意外,他在等狄笙的招數,只是,他以爲她要找的人是顧文正的!
古影掛了電話走到了狄笙身邊,狄笙慢條斯理的吃着,“嫂子,人約好了,在閻氏國際飯店!”
“嗯!”今天她沒有看報紙,不用看她也知道報紙上都寫了什麼。
閻氏國際的樓下都是記者,這兩天閻氏的股票不光是回穩了,而且大有大紅大紫的趨勢,似乎三天前的事兒只是炒作而已。
飯後,狄笙拿好文件示意古影可以出發了。
一出門,兩個秘書助理趕忙站起身,“董事長早!”
“嗯!”狄笙點了點頭朝電梯走去,基奈山亦步亦趨的跟着,大有美女與野獸的鏡頭感。
古影按了地下停車場的標誌,電梯一路下行。
陸奇已經把車子停在了電梯門口。
看着變化的數字,陸奇咔噠打了車門走了下來,剛打開後座的門,狄笙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狄笙坐進了車裡,基奈山跟着上去,古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一路朝閻氏國際飯店奔去。
蕭沉一身商務裝進了閻氏國際飯店,帶着黑色墨鏡,脣角還泛着青黑,報了房間名,由領班親在把他帶了過去。
蕭沉前腳剛到,狄笙後腳進來。
“蕭總到了嗎?”古影問大堂經理。
“到了!”大堂經理恭敬的回答,餘光偷瞄着狄笙。
他之前怎麼都沒想到狄笙竟然會成了他們最大的頭,這些天,全都是關於她的報道。
大堂經理親自帶着狄笙去了房間。
門一開,剛要落座的蕭沉接着站了起來。
狄笙看了眼古影,古影眉微蹙,帶着大堂經理和領班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此時房間裡就蕭沉和狄笙二人。
狄笙歉然一笑,主動伸出手,“抱歉,蕭總,來晚了!”
蕭沉輕輕握住狄笙的手,“狄董客氣,是我來早了!”
兩人落座。
“不知道狄董找我所爲何事,董事會沒能參加,蕭某深感遺憾!這些天我也瞭解了些閻氏的情況,狄董雷厲風行,行事果決讓蕭佩服!”蕭沉淡淡說道。
“謝謝蕭總讚譽!蕭總百忙之中能來,狄笙便不拐彎抹角,接下來的話如果說的不得當,蕭總敬請諒解!”狄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蕭沉。
“請說!”蕭沉想了一路也沒想出狄笙找上他的緣由。
“狄笙今天是爲c區的土地而來!”狄笙黑亮的眸子緊盯着蕭沉。
蕭沉微一愣,眉目微垂,然後解釋道,“c區土地確實是我談下來的,只是,姜局長這事兒我也沒能料到,這c區如果放棄,對度假村影響巨大,如若不棄,恐怕不合適!”
“蕭總說的不錯,狄笙考慮再三,覺得c區棄不得,所以狄笙沒打算放棄!”狄笙陪着蕭沉兜着圈子,從蕭沉的語氣中,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並不知曉。
不放棄?
狄笙看了眼神色微變的蕭沉繼續說道,“蕭總跟顧市長關係匪淺,你又是我們閻氏的股東,不知道蕭總能不能讓顧市長幫着疏通疏通?當然,好處自然是少不了顧市長的!”狄笙步步緊逼道。
“作爲閻氏的一員,蕭某自然該出一份力,只是,現在上面在這方面查得緊,我怕顧市長也不好出面!”蕭沉搪塞道,她果然是知道自己跟顧文正的關係了,他心裡暗笑。
可惜了……
知道又何妨,真要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她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蕭總太謙虛了,憑着蕭總跟顧市長的關係,再難顧市長也會出面的,畢竟顧瑞沒了,他只有您這麼一個指望,您說是嗎?”狄笙眼眸含笑的看着蕭沉,她第一次離這麼近看蕭沉。
不算高挺卻也有型的鼻樑上均勻的分佈着清淺的色素,皮膚相較於閻縉要白些,左眼下方靠近內眼角處有顆痣,緊薄的單眼皮大眼睛,薄脣紅潤,一雙劍眉讓他略微平凡的五官凸顯了幾分冷冽,跟閻縉完全兩種類型,在他身上,你絕對能看得到紳士二字。
聽到狄笙的話,他劍眉一挑,“恐怕真讓狄董失望了,顧瑞的位置,即便我跟顧市長關係再好也實難代替,老話常說,血濃於水,顧瑞再不濟,他也是顧市長的親生骨肉!更何況,關係越好,這些事我越不方便開口。
如果狄董跟顧市長不認識,又或者狄董怕顧市長介懷三少跟顧瑞的事兒,我倒是可以做箇中間人,幫狄董約見一下顧市長,狄董覺得呢?”
“我覺得這方法不錯,只是我怕我真答應了蕭總會後悔這樣做!”狄笙不着痕跡的拿出了呼延火交給自己的文件袋,啪地輕輕放在了桌面上,不急不緩的抽出文件,不遮不掩的掃了一眼。
蕭沉眼眸一緊,視線移到了文件上,桌下,他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青筋凸起,她竟然連這件事兒都知道了,那這會兒子她純粹是耍着自己玩兒啊!
有一刻,他真想動動右手解決了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狄笙輕輕把文件推到蕭沉面前,蕭沉面色終是維持不住了,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想自己,殺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她淡然一笑,纖細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我覺得c區的事兒還是由蕭總出面比較好,您說呢?”
“狄董果然是商界奇才,蕭某佩服!”蕭沉冷眸慢慢擡起深深看着狄笙,她掐到了自己的命脈,成功成了第一個威脅自己的女人!
“我的記者會安排在了中午兩點,我希望能順利召開,知道蕭總比較忙,狄笙就不打擾了,再見!”狄笙淺笑着道別。
一轉身狄笙脣角咧開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威脅別人的感覺真他媽的舒坦!
剛剛把門帶過去,房間裡嘭啪聲迭起,狄笙笑的更開,砸吧,砸吧,多砸些就多賠些。
古影好奇的看着狄笙,她這是用了那一招讓把屋裡的人氣成這樣?
走廊盡頭站着服務生,狄笙頓住腳步吩咐道,“a007的蕭先生把東西砸了,賬記到蕭先生頭上,記住,砸壞東西按市價3倍賠償!”
服務生連連點頭,這飯店的東西可都是極品,尤其是這層,他可不能讓這個蕭先生跑了,趕緊給樓下打了電話。
狄笙滿意的離開了。
瘋砸了一陣的蕭沉拿出手機給還等着狄笙電話的顧文正打了過去。
“c區交給閻氏,兩點前務必完成交接,閻氏兩點召開記者會!”蕭沉剋制着怒氣說道。
“你說什麼?交給閻氏?”顧文正驚詫的喊了出來,旁邊秘書嚇了一跳,沒等他指示,秘書趕忙出了辦公室,他下意識拽了拽領帶,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他還等着狄笙求上門他竟然跟自己說……火氣止不住的往上涌,顧文正控制不住的神色陰鷙冷戾,眸中浮動着殺氣,“她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了?你不是說就算她知道你也有辦法解決的嗎?”
那他們做的這些都是什麼?
替閻氏免費打廣告?
三天,任何性子的媒體的頭版頭條都跟閻氏脫不了關係。
閻氏收益多少?他說放棄就放棄了。
沉吟了一會兒,顧文正接着說道,“知道也沒關係,她手裡有我們的把柄,我們手裡還攥着閻氏的……”
“她可以放棄c區,你能放棄你的前程嗎?”蕭沉冷聲打斷顧文正的話。
顧文正的火氣消失在蕭沉的話裡,他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寬廣的市政大道,“到底發生什麼了?”他不相信前天還信誓旦旦說能解決問題的蕭沉今天就沒了辦法,除非狄笙手裡有什麼他們的把柄。
“顧瑞的事兒她已經知道些眉目了,她不是我們想象的這麼簡單,該怎麼處理,你知道,我掛了!”蕭沉沒在多說。
顧文正整個人緊繃了起來,狄笙竟然知道了?她怎麼知道的,除了這個她還知道什麼,她這麼鎮定的不來找自己,原來是……不對,她既然知道了怎麼不親自過來要挾自己反而要通過蕭沉?
此時,他已經完全混亂了,大腦唯一支配自己的就是給秘書打電話,“c區的土地問題經調查,閻氏通過合法渠道獲得,把地批給他們,合同你親自送去。”
“是,市長!”
這邊顧文正如同眉頭的蒼蠅,那邊蕭沉走出了房間。
服務生就在門口守着,“蕭先生,房間裡……”
“記我賬上!”蕭沉臉色陰沉着。
“是!”另一名服務生迅速進入房間。
等到蕭沉從電梯裡出來,旁邊的服務生接到了覈算的價格。
“蕭先生,賬目已經出來,一共是三千六百萬!到時候價格單我們回寄到貴公司!”服務生說道。
蕭沉的步伐一頓,“多少?”他雖然不太懂裝修這塊,可這錢也貴的太離譜了吧?
“三千六百萬!您摔得東西里有一件清乾隆年間的股東,市價400百多萬!還有智能電視的屏幕崩了一個痕跡,兩套瓷碗……原價一共一千兩百萬!
咱有條例,惡意毀壞財務着按市價三倍賠償,所以,總價值是三千六百萬!”服務生的小賬算的清清楚楚。
“三倍?好……”蕭沉邪戾的笑着走了出去。
一上車,他差點忍不住動手把車砸了,他怒氣騰騰的坐在駕駛座上,餘光撇到了被他扔到了副駕駛座上的文件。
他伸手拿了過來,dna檢測報告醒目的刺激着他的眼球。
好一個狄笙,她竟然能查到自己跟顧文正沒有任何關係,他大意了,他只想着別人會查到他是顧文正的兒子,卻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等着自己。
她知道顧文正不知道這個消息,她就用這個消息威脅自己,敢威脅自己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可他一樣也要讓她知道,第一個威脅自己的人通常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留着她,這隻能是個禍害!
他已經把網撒了出去,顧文正就是能清除狄笙的人。
他故意告訴顧文正所狄笙知道了他聯合自己陷害顧瑞的事兒,以顧文正的性格,他一定不會讓能威脅自己的人活着,或者,自己該提點一下顧文正,閻紳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這步棋現在用剛剛好!
狄笙坐在回閻氏國際的車上,古影忍了半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嫂子,蕭沉他爲什麼發火?”
“因爲我拿捏住了他的命脈!”狄笙收回視線看向古影,嘴角淡淡的笑一直沒下去。
“命脈?你是說,蕭沉不是顧文正的兒子?”上次狄笙只是這樣一說,記宇連忙否決了,他們查的很清楚,蕭沉就是顧文正的兒子,除了這個身份問題,她還真就不知道狄笙所謂的‘命脈’是什麼。
“古影,你也很聰明啊!”狄笙調侃道。
“還真是?”古影滿臉的不可思議,“顧文正竟然沒懷疑?”
“哼,像顧文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驗明正身就任兒子,只是他這個驗明正身早被人做了手腳!蕭沉爲什麼這麼胸有成竹的給我們埋了這個坑?那是因爲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查到他跟顧文正的關係。
按他的想法,如果我們真以爲他跟顧文正是父子關係,衝動的做法是直接把這個消息捅出來,而他直接扔出去一個dna檢測證明,到時候傻眼的是我們。
不衝動的做法就是去求他們,到時候我們就是人家手裡的橡皮泥,捏圓捏方隨人家樂意!”狄笙這兩天早把蕭沉的想法揣摩透了。
“那他不怕顧文正懷疑他的身份的真僞?”像顧文正這麼多疑的人,還會這麼相信蕭沉嗎?
“他三言兩語的一說,再扔一份真的檢測報告,顧文正就是懷疑也是幹懷疑,信不信,哪怕是顧文正私下去做檢測,得到的答案一定是蕭沉想讓他得到的,以爲蕭沉爲什麼能那捏住顧文正,在顧文正身邊,肯定有蕭沉的人,而這個人有可能就是顧文正的心腹!”這次跟蕭沉聊完,她更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
“不對,你怎麼能給蕭沉和顧文正做dna檢測的?”她又沒見過這兩個人。
“說你聰明,你就犯傻!其實,這件事多虧了許二!”狄笙越想越想笑,許二要知道她幫了自己這麼一個天大的忙還不知道得嘚瑟成什麼樣。
古影一愣,關許寧什麼事兒,許寧除了闖禍,闖禍?古影雙眸一亮,她猛地恍然大悟,“對對對,我怎麼給忘了,蕭沉住的醫院是京都醫院,別說是頭髮絲了,就是血,咱家呼延火想抽多少就能抽多少!你厲害,服了你了,你怎麼就能想到給他們做dna的?”確實多虧了許寧,如果不是她闖禍去找蕭沉的麻煩,厲絕也不會發狠的把蕭沉揍到住院的程度,這樣說來,其實還要感謝一個人。
韓子格。
因爲是她提議把人接到京都醫院的。
“其實這個問題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你肯定沒在意,蕭沉肆無忌憚的對閻氏下手,我當時就覺得他一定有後招,他跟顧文正的隱秘關係他不會覺得是密不透風的,難道他就不怕我們本身就知道了而來威脅他?
我一想,他連這個都不怕,只有兩個原因,他報復顧文正讓他媽當了小三兒,這是第一個,其次是,他根本就跟顧文正沒關係,即使由我們的人驗也驗不出有關係,倒是後全盤皆輸的人就是我們,果然,讓我給猜對了!”
“既然這樣,爲什麼你不把這個消息透漏給顧文正,這樣顧文正就會……”
“就會怎樣?雖然我沒接觸過顧文正,但是從他所做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上,你就應該能看出,他是個貪婪的小人。
直接跟他說了你知道會怎麼樣嗎?”真以爲她這三天只是在看電視,睡大覺嗎?
看電視,她在揣摩人物的心裡。
睡大覺,她是在分析顧文正該屬於什麼樣的人,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古影搖了搖頭,她現在已經沒了思考能力,只能聽狄笙分析下去。
“如果我今天一早去找顧文正,顧文正壓根兒就不會相信我的話,就算我把檢測報告放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當成這是我的把戲,再加上,我是帶着目的去找他,我的目的是想通過他的手得到c區的土地,這就更加深了那個檢測報告的作假性。
我得不到任何我想要得到的目的。
反而還會給他要挾我的目的,而蕭沉不一樣,他因爲和顧文正聯手害了顧瑞,所以他從心裡上就怕此時跟顧文正鬧翻。
還有一點,顧文正開始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不代表他一直都不相信,我走了以後,他會調查,他會懷疑,不管他會不會跟蕭沉鬧僵,他跟蕭沉之間絕對不會是現在的和諧關係。
最重要的一點,顧文正這個人很現實,如果他相信了我的話,他也不會衝動的去找蕭沉算計,因爲他覺得,他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即便追究這件事兒他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不如接着自己拿捏着閻氏的機會,要些一些他想要得到的,而我們閻氏可能就因爲他的‘冷血無情,喪心病狂’要麼喪失c區,要麼受控於他!
也正是因爲顧文正這個人‘喪心病狂’,蕭沉的欺騙,他一定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即便今天他跟蕭沉說沒事兒,明天,他就可能捅蕭沉一刀子!蕭沉對他也一定很瞭解,所以,蕭沉才能受控於我們,只是,這個蕭沉也不會對我們善罷甘休的!”狄笙即使背對着蕭沉,她也知道,蕭沉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殺氣。
車子停在了閻氏國際樓下。
狄笙吃了午飯後,一點四十,收到記宇的消息,c區的土地使用權歸閻氏!
記者會,還是在原來的地方舉行的。
狄笙剛一上臺,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掌聲落。
記者迫不及待的開口,“閻董,聽說c區的土地問題也已經解決了,您能說說是怎麼解決的嗎?”
狄笙特別想說一句,不能。
但她還是笑着說道,“當然!既然大家都知道c區土地問題解決的事兒,想必也已經知道文件上的大體內容了,‘經審查,閻氏簽約c區土地使用的合約屬正常渠道’,其實我沒做什麼,只是接受上面的審查而已!”
“狄董太謙虛了……”
記者會狄笙呆的時間很短,回答了幾個重要的問題後,直接回了辦公室,路過秘書辦公室時,她停住腳步,吩咐道,“跟衆股東說,辛苦他們了,問題解決,今天下午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是,董事長!那明天的會議是跟您挪到下午嗎?”事情解決了,肯定還要開場會的。
“好,就下午!”她已經三四天沒見到風哥兒了,這孩子心太細膩了,一定想自己了。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去看他,她還有事情着急去辦,這件事兒已經拖了四天了。
“讓陸奇準備車,我們去看華素!”狄笙對古影吩咐道。
古影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給陸奇打了過去。
各股東一出來,就被記者纏上了,當然不乏有心之人問道,是不是被軟禁了。
徐董事臉一沉,“軟禁?記者同志,請你說話負責些,你把閻氏看成什麼?你把這個社會看成什麼樣了,請你不要爲這個社會製造恐怖!人心惶惶是你所看到的嗎?”
一出門,閻紳的手機就響了,是顧文正。
他冷冷一笑,接通了電話,電話很簡單就是約他見面。
閻紳讓司機自己回家,“跟大少奶奶說,我去一趟養老院!”
“是,大少爺!”司機轉身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約的地方是茶社,閻紳開了半小時的車纔到。
“先生,幾位?”服務生恭聲問道。
“兩位,有位顧先生已經到了吧?”閻紳把車鑰匙交到泊車小弟手裡。
“已經到了,請跟我來!”服務生前面引路。
上了二樓,走廊盡頭的包間門口,閻紳朝服務生點了點頭,見服務生離開,他敲響了門。
“請進!”
推開門,顧文正不在桌前坐着,而是背對着閻紳站在窗前。
“不知道顧市長這麼着急讓閻某來所謂何事?”閻紳環顧了眼四周問道。
“明人不說暗話,閻總,你弟媳的本事你看到了吧?三天的時間,想必閻總心裡應該有結論了吧?”顧文正轉過身朝桌前走來。
“顧市長跟蕭總聯手都對付不了她,您覺得我現在還有這個能力嗎?”閻紳說話的語氣裡帶着一絲頹廢。
“能力這種東西,說有還是有的,除非是你不想有,我想,閻總一定有這個能力的,對不對?”顧文正明顯的帶着威脅。
閻紳眼眸一直低垂着,許久,他開口道,“目前的閻氏我想滲入有些困難,顧市長既然有妙招,不妨說出來聽聽!”
顧文正冷森一笑,“獨木橋難過的原因是有人擋在了前面,如果這橋上就只有你一人,還難過嗎?閻總這麼聰明的人,我的意思,你一定明白!”
閻紳點了點頭,“明白!”
從茶社出來,閻紳直接開車去了養老院,老姨的精神狀態不錯,閻紳去的時候,奚夢正給她梳頭。
“老姨?”閻紳蹲在老姨面前喊道。
可惜,人家根本不理,明顯的是生氣了。
奚夢恬淡一笑,“生你氣了,嫌你好多天都不來看她!”
“老姨,真生氣了?我這不是努力工作賺錢給老姨買披薩吃嗎?噥,披薩,怎麼樣?”閻紳的樣子跟小孩兒似的討好着老姨。
人老如頑童,老姨一看到披薩氣就消了,她從病了以後,性格就變了,跟孩子一般。
奚夢幫着她把披薩切好,看着她滿足的吃着,她不禁笑了出來。
閻紳怔怔看着奚夢的笑。
“怎麼了?我聽奚坤說公司出了點兒事兒,你沒事兒吧?”奚夢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他下意識別開了眼睛。
閻紳在養老院呆了兩個多小時,離開的時候老姨還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