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本簡單的一人變成了兩個人。
上官安琪背起自己的揹包,腳步輕盈地走出辦事處,看到房東太太和咪依嚕已經站在貨車旁和唐寧可嘀咕着什麼。
上官安琪好心情地走過去,和她們熱情地打着招呼。
咪依嚕一副好像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讓上官安琪心裡暗暗吃驚。唐寧可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她需要用這麼熱烈的形式來表達她對唐寧可的仰慕之情嗎?
她再偷偷地瞄了眼正在和房東太太攀談的唐寧可,滿臉的絡腮鬍子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雙眼看着地面,更不知道他是喜是悲了。
上官安琪暗中吐了吐舌頭,把揹包扔進車裡,坐進副駕駛座裡。
當她坐好把揹包往後座扔時,看到唐寧可昨天花了一整天所買的必需品而咂舌不已。
唐寧可已經深入藏民區三次了,每次上官安琪來送他只看到他帶着簡單的行李和在路上所需要的必需品。
可現在放在車後座的兩大行李包,足夠十個人一個月的乾糧了。相信後車廂裡肯定也是塞得滿滿的。
上官安琪這才發現唐寧可爲什麼要阻止自己和他同行了。麻煩不說,還要照顧她,一般人都會拒絕她的加入的。
不一會兒,唐寧可開口和房東太太說了幾句藏語,就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裡。
車子啓動後緩緩開上路,咪依嚕邊追着車子邊嘴裡焦急地說着什麼。
聽得懂簡單藏語的上官安琪很是疑惑地看着還在奔跑的咪依嚕,再把眼光投向唐寧可。後者根本沒有把車速減下來的意思,緊繃着臉沉默不語地看着前面。
“剛剛房東太太和你說了什麼?”上官安琪很是好奇地問道。
“沒有什麼。”唐寧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上官安琪看到他這幅樣子再加上咪依嚕傷心的神情,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咪依嚕向你表白了?”上官安琪不顧他的臭臉強忍着笑問道。
“閉嘴。”唐寧可火大地怒視着她。
這是上官安琪第一次看到唐寧可對她發火,而他的無名怒火卻來源於受到了美女的青睞。
看到上官安琪不再吭聲了,唐寧可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氣後開口道:“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成心對你發火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那麼能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嗎?”上官安琪聞言擡起頭看着他滿是期盼地問道。
“我的過去你不會感興趣的。”唐寧可皺了皺眉很快說道。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感興趣呢?”上官安琪並不氣餒繼續說道。
“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大學畢業後就去了北京,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火車上是我第一次回拉薩。”唐寧可雙手扶着方向盤平淡地說道。
“你在北京參加工作幾年了?”上官安琪很感興趣地問道。
“五年。”唐寧可老實地回答道。
“五年了你都沒有回自己的故鄉看一眼,爲了什麼?”上官安琪終於找到重點,臉色凝重地問道。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原因會是唐寧可心裡最大的傷痛。
“我父母早逝,我能夠大學畢業都是靠鄰居和朋友的接濟加上自己半工半讀才唸完的。”唐寧可臉上滿是濃重的悲傷,緩緩開口道,“所以五年來我都沒有回來過,因爲在這裡我已經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在我得知公司有意往拉薩發展時,有一個念頭突然浮上我的腦海。拉薩雖然這幾年靠旅遊業給周邊的居民帶來了財富,但那些居住偏僻的藏民還是過着不能溫飽的日子。她們空有精湛的手藝可苦於不能把自己的作品賣出去,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喝水。
我能做的也只是找到她們,儘可能地幫她們賣個好價錢,改善她們的生活。這也是身爲一個拉薩人爲家鄉做的一點點奉獻。”唐寧可雙眼凝視着前方,握方向盤的雙手緊緊地抓着。
“那你爲什麼拒絕咪依嚕,有她的幫助,你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上官安琪嗓子發澀地問道。她還一直以爲他是被某個女孩所傷到了才造就他現在逃避感情的性格,原來那只是她的想象。
“咪依嚕是個好姑娘,但我是匹不能停留的野馬,我不想害了她。”唐寧可輕輕地說道。
“唐寧可,你的善良值得你擁有最好的女孩,能夠呆在你的身邊,我相信咪依嚕會是非常開心的。”上官安琪並不接受他的說辭。人都是自私的,看到最美好的事物都想方設法想擁有,哪像他現在這個樣子落荒而逃。
“好了,不談這個話題了。我們到第一站是明天的中午,後面有些零食,如果你無聊的話可以吃點東西。我得加快速度專心開車了。”唐寧可不看上官安琪一眼,淡淡地說道。
車子顛簸了幾下,上官安琪往車窗外看去,才驚覺已經出了拉薩城,此時車子正開在泥濘的小路上。
上官安琪饒有興趣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由於已經進入春天,小路兩邊的植物都發出嫩綠的葉子,在春風的吹拂下迎風起舞。
遠處可以看到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終年的皚皚白雪覆蓋着,把藍天白雲映襯得更加的清澈透亮。
這真的是人間的仙境,如果天氣不是這麼寒冷的話。
看到上官安琪一副如醉如癡的模樣,唐寧可有些好笑地說道:“這樣的景色在這一路都是,只怕你到後面看到它們只會抓狂或者絕望。”
“爲什麼?”上官安琪很是不解地問道,雙眼仍舊沒有離開車窗外。
“連續看幾天視覺疲勞自然是不用說的。等你幾天都看不到人和動物的影子,會讓你心裡開始恐懼,這是精神上的折磨。白天和夜晚的溫差會讓你的**痛苦不堪,有些意志薄弱的人更會痛不欲生。”唐寧可嘴邊含笑緩慢地說道。
“這就是你爲什麼不想我跟着你來的原因?”上官安琪終於回頭看着正在專心開車的唐寧可問道。
唐寧可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旅行總比兩個人結伴有趣的多,至少不會那麼孤單,這可是你教給我的。而你一個人都能應付那些自然災難,我相信有了我的陪伴你更能發揮你的所長,把我保護的妥妥當當的。”上官安琪很是得意地說道。
“我可沒有你這麼的有把握。現在是春天,白天紫外線會非常的強烈,可到了晚上又會異常的寒冷,加上大地回春,泥土開始鬆軟。我們隨時都可能遇上洪流和雪崩的。”唐寧可無可奈何地搖頭道。
“不怕,我們小心防範儘量避開那些暗藏危險的地方就可以了。”上官安琪毫不在意地說道。
唐寧可一個人已經深入藏民區已經半年了,她好不容易和他出來一次,這些危險應該不會找上他們的,只要他們小心些就行了。
對於她對自己的信賴和對前方一片美好的憧憬,唐寧可只能報以苦笑。
他只能儘可能地帶着她走安全的地方,等到了夏天一些太陽能映照得到的地方,雪融化的差不多了,他再去那些邊緣危險的地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