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宇和君婷婷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最後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也就不再作無謂的掙扎。
二人放棄逃跑計劃,開始考慮推倒蕭天行的具體步驟。
君婷婷此時最恨的就是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最無能的南宮少宇,他武功不高也就算了,腦袋還不夠聰明,就只會掙銀子。可銀子在此時也個屁用,難道還能拿銀子砸暈蕭天行?
兩人在一起商量了一天,最後制定了三套方案。
方案一,最直接,對男人最管用的招數,『色』誘。這方法的勝敗完全取決於蕭天行。
方案二,還是『色』誘,不過如果在最後關鍵還不成功,便由南宮少宇跳出將其悶棍打暈。此方法看似雙保險,其實最危險,若是一個不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很可能被蕭天行秒殺於無形之間。
方案三,在前面兩個方法都失敗的情況下,由君婷婷伺機將蕭天行『藥』倒。『藥』就是那個黎辰陽給君婷婷的戒指,蕭天行只當它是個普通的飾物,並未將其收走。在君婷婷心裡,辰陽制『藥』,那就是國際認證有保障。
此方法的關鍵在於時機,君婷婷需要一個能接近蕭天行的時機。本來,他們也考慮過由南宮少宇去『藥』倒蕭天行,但想到蕭天行對南宮少宇的防範之心必然勝於對君婷婷的,由君婷婷下手勝算反而更大。
兩人擬定計劃,眼看初七在即,也沒有時間再三斟酌,立馬付諸行動。
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在這寺廟裡擔任大廚、負責四人伙食的君婷婷自動忽略這句話。她害怕自己給蕭天行開小竈,不但不能讓他開心,反讓他疑心自己要毒殺他,弄巧成拙就不太好了。
她思量着蕭天行這兩天的舉止,和那日在瓊樓所見判若兩人。那日的他前面優雅,後面嫵媚。可現在完全就是個冰美人,不允許別人靠近他半步,就連只是孩子的小和尚也自動自發的和他保持距離。
君婷婷認爲,像蕭天行這種在身邊豎起高牆的『性』格,並不是能夠誘『惑』的。
她不由得後悔,當日他在瓊樓對面向自己拋媚眼時,自己怎麼就沒有回一個呢?要是回了,現在兩人是不是算有交情,那辦起事來會不會就比較方便?
時間不等人,她只得投其所好,吹簫。
要說對簫,她是一竅不通的,可她有強大的後援團,南宮少宇。
南宮少宇作爲一代風流俠士,這種翩翩公子都會的看門技巧,他自然也是輕車熟路。且妻子有其難,夫願服其勞,南宮少宇是一千個願意一萬個情願,爲她做槍手。
現下關鍵的就是樂器,問過小和尚,這間寺廟裡有一個儲物室。君婷婷和南宮少宇在裡面找到了幾把古箏,幾支簫還有幾隻笛子。
萬事俱備,君婷婷便在初六的晚上,在這個月高風吹夜,幹着推人勾引事。她施施然來到了蕭天行的窗外,雙手執簫婉婉吹奏起來。
蕭天行正準備熄燈睡覺,聽到外面響起優雅的簫聲,便走到窗前順着聲音望去。只見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下,站着個身披銀月光,秀髮迎風飄的女子。那臉上的紅潤,在淡淡的銀光下,顯得聖潔無比。有道是皎如明月,潔如雪峰,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那簫聲,欲語還休,委婉動聽。似情人的私語,如林間的妙音。讓蕭天行的眼前閃過花香鳥語的春『色』,又有女兒含羞的嬌態。冰冷的心在這一刻,砰然跳動。
他不由的想起那日在瓊樓自己爲了引起她的注意而吹奏的曲子,後來君婷婷明明白白拒絕了他的示好,他本以爲她忘了,也以爲自己忘了,卻原來兩人都未曾忘懷。
他不禁動容,在這樣冷寂的夜晚,佳人以一首初見時的曲子來相會,是個男人都不會視而不見。
君婷婷此番只能說是運氣頗佳,她自然不知道也不記得蕭天行在初見時吹的曲子。蕭天行那日是爲了表達傾慕之情,自然選了一首當今最爲盛行的愛情曲子《交頸》。
無獨有偶,君婷婷今晚的目的也是爲了表達愛慕之情,深擅此道的南宮少宇自然會吹奏《交頸》。
一曲完畢,君婷婷垂下雙手,在樹下脈脈含情的凝望燭光下的蕭天行。
蕭天行對她一笑,隨即離開了窗戶,好像向門邊走去了。看樣子他是想出來與自己一敘,情況萬分緊急,一觸即發。君婷婷狠命向後面一踢,直接踢到躲在樹後的南宮少宇。
南宮少宇會意,縱身就從圍牆跳將出去,立時從牆那邊傳來一聲悶哼聲。
君婷婷心裡一緊,這纔想起牆外是荊棘枝。南宮少宇跳得如此匆忙,要是落地時一個站不穩坐到地上,那他的屁股……
不由君婷婷多想,蕭天行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黎小姐。”
“蕭公子。”
蕭天行此刻眼中的君婷婷,媚眼如絲,眼角如春水含情,嘴角似嬌花而帶俏。雪脂凝膚,雙腮泛紅,剪水明眸中竟是自己的樣子。
他的心再次撞動,臉上表情也不由的柔和起來,雙眼含笑的說:“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人家……”君婷婷扭扭捏捏的看了看蕭天行,輕輕咬住自己的下脣,一雙杏眼圓睜,無辜的看着蕭天行。
蕭天行立時明白自己的問題有唐突佳人之嫌,如此美妙的夜晚,自己竟說出這般不解風情的話語。面前的女子弱如扶柳,深夜來此爲自己吹簫,哪經得住自己的這番話,他不禁暗罵自己該死。
想到這,他忙收斂心思,笑道:“我屋內備了上好的花茶,黎小姐可否要進去一品?”
此話正中君婷婷下懷,面上卻得客套一番。“可會打擾公子?”
“黎小姐願意賞光天行自是求之不得,怎會有打擾一說?”
聞言,君婷婷忙害羞的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天行將她引進屋裡,拿出茶器爲她沏茶。
他泡茶的方式很特別,先是用在晨間樹尖取的『露』水將茶杯涮洗一遍,再用茶爐裡的滾水滾過花茶,將水倒掉,獨剩半開的花朵。最後纔將開水倒入,待花朵全開,方纔慢慢飲用。
君婷婷慢條斯理的將茶端起,在蕭天行的注視下,輕喝一口。
“如何?”蕭天行滿臉期待的看着她,柔聲問道。
君婷婷本就不懂得品茗,她自小雖然家世很好,可父母都很慣她,從沒想將她將淑女培養。對這種很傳統又很沉悶的東西,她當然不會去學。在她看來,等着沏茶,不如買瓶茉莉花茶灌下肚來得舒服。
被蕭天行這樣一問,她當然答不出有深度的話,半天憋出一句。“口齒留香。”
聽了她的話,蕭天行微微點頭,道:“還有呢?”
君婷婷當然不能再接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忙笑着反問道:“公子以爲喝茶最重要的是什麼?”
蕭天行聽她這樣一問,倒還真不知道什麼最重要。若說是茶葉顯得膚淺,若說是茶器則顯得世俗,說是茶道也未免牽強。遂笑着問道:“願聞其祥。”
“我覺得是心境。”
“心境?”蕭天行不解。
“對,正是心境。心境好時,縱是山澗清泉也堪比瓊脂玉釀。心境差時,縱是絕世好茶,也難下嚥。”君婷婷這話其實在賭,賭蕭天行表面雖然不喜與人親近,內力卻是個感『性』之人。
蕭天行聽了她的話,想到這些年來自己日日錦衣玉食卻是生不如死,可不正是她說的一般無二。很感嘆的說道:“黎小姐所言甚是,天行受教了。”
見他眸子暗了下來,君婷婷已經猜到自己賭對了,忙笑着說:“所以,這花茶的好壞此時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蕭天行聞言看向她,道:“那什麼對你纔是重要的?”
“公子可知人生極樂之事是什麼?”君婷婷不答反問。
“……”蕭天行聞言微微搖頭,他這些年哪還有快樂可言?又怎知極樂之事。
“人生極樂之事,不過就是與有情人做快樂事而已。”
蕭天行略略思量,看向君婷婷,只覺她眼中的雙眸閃着璀璨的光芒。這光芒就是天上的繁星也難以匹敵,就算最明亮的珠寶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直直的攝住他的心魂,忘了那許多紛紛擾擾的俗事,將那受盡羞辱的自己也全然丟棄,只想留住這最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