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你說我怨你。這話的確沒有說出,兩個多月前,我是怨你的。我覺得就是因爲你沒有照顧好我,纔會讓我經歷這場劫難。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報復你。可是,現在我看開了。那時,怨你,只是因爲太在乎。一個自己在乎的人拋棄了自己,當然會怨。現在我已經不怨了,你我無親無故,你也沒有道義處處維護我。是我自己過去太霸道,纔會處處要求你,以後不會了。”
君婷婷的話沈林聽懂了,因爲喜歡因爲在乎,所以怨恨。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了,君婷婷自然沒有理由再去怨他怪他。沈林覺得,比起君婷婷的釋懷,她更寧願君婷婷怨恨責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他從心裡徹底的拿掉。
“婷婷,不論你信不信,要不要,以後……我都會好好照顧你。”沈林有些哽咽的說。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沈林,你和我已經錯過了。以前我的確喜歡你,我甚至想過有一天把自己給你,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惜,我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你。後來,也就是上月初七,我身上的春?『藥』發作,我想把你留下,讓你爲我化解。可惜,最後爲我解『藥』的也不是你。沈林,或許有一天,我會忘記這諸多的不愉快,開開心心的嫁人生子。可惜,那個人,也不是你。”
沈林聽了君婷婷的話,心裡大慟,一時『亂』成一團。聽到君婷婷說上月初七,馬上想起了那日自己拒絕陪她去瀑布,後來她一個人穿着一件男子的外袍出現,心裡如刀割般。他竟不知道,接連兩次,在君婷婷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離開了。
滿心滿腦的都是君婷婷說的那句‘可惜不是你’,心裡悲哀四起,是他將君婷婷一手推開,是他害了君婷婷,如今君婷婷已經不再需要他。既然君婷婷不再需要他,他就應該以死謝罪。想到這,他不再猶豫,抽出別在腰上的劍,就往脖子上劃去。
君婷婷因爲和他不到一步之遙,在沈林拔劍時就預感不對勁,眼看他的御劍方向,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劍身。大呼:“你瘋了!”
沈林看向君婷婷抓住劍的手,已經溢出了殷紅的血,忙鬆了劍,抓住她的手。一看,已經滿手是血,想來傷的不輕。彎身抱起她就往自己的房裡跑,君婷婷很想告訴他自己傷的是手,不是腳,能走路。不過看他滿眼的着急,便把話咽在了嘴裡。
到了房裡,沈林一刻也不敢耽誤,慌忙而溫柔的爲君婷婷上了『藥』包好手。
包好君婷婷的手後,二人都沒有說話。沈林站在一旁,看着君婷婷很久,臉上滿是痛楚,心裡一番掙扎。想着全是因爲自己,纔會讓那個原本天真快樂的君婷婷消失不見,如今能做的事就是盡力滿足她的要求,既然她想做兄妹那就做兄妹吧,雖然這個決定讓自己痛徹心扉。
打定主意,沈林強顏歡笑的對君婷婷說:“婷婷,你想我們做兄妹,那就做兄妹吧。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君婷婷聽了他的話,想到他平日對自己的好,不覺感到鼻子一陣發酸,眼裡含着淚點了點頭,輕輕喚了聲:“哥哥。”
沈林也是低着頭,滿眼淚意的應了。“嗯。傻妹妹。”
也好,這樣就好,從此後我做你的哥哥,保護你照顧你,可是你的幸福卻再也與我無關,沈林默默地對君婷婷說着。
石洞裡,南宮長宇沉思很久,想着君婷婷曾說過她住在黎家別院,想來應該是黎家的遠親,照剛纔的情況看來,沈林也應住在黎家別院。琢磨着自己雖然沒有恢復功力,但那幫南院的叛逆未必敢到黎家的別院去,再加上時隔一月,現在去黎家別院探查應是安全的。便把劍放在洞裡,裝作過路人到別院去討水喝。
“小哥,在下路過此地,又渴又累,可否煩請小哥賞口水喝?”南宮長宇在黎家別院門口看了看,門口有兩個門童,便對那個年幼些的那個門童說。
那門童看了一眼南宮長宇,只覺得此人雖是平常打扮,但眉宇之間英氣『逼』人,舉止不俗。加之年幼,天『性』純真善良,便熱心的說:“你隨我來吧。”
南宮長宇隨着門童進到偏廳,門童讓他坐下,沒一會就給他送了壺茶來。
“公子將就喝些吧,小的也沒有什麼好茶,讓公子見笑了。”門童寒暄。
“哪裡哪裡,是在下叨擾了。”南宮長宇抱拳說到。
南宮長宇正在琢磨着要如何打聽沈林的身世,不巧剛好看到沈林從側廳外的走廊走過。微微一笑,對那門童說:“那是你家公子吧,真是器宇軒昂呀。”
“那是沈公子。我家家主姓黎,在府上的是小姐。”門童不疑有他,照實回答。
“我看他滿身貴氣,只道是府上的公子,原來不是。難道是黎小姐的姑爺?”
“哪裡呀。公子可別這樣說,壞了小姐清譽可不好。”門童正『色』到。
“對不住,對不住。在下並非有意,只是見那沈公子舉止不凡,故此猜測。”南宮長宇慌忙道歉。
“也難怪公子這樣認爲,沈公子雖是管家的養子,可那氣度和大戶人家的主子也是有得比的。”門童感嘆。
“哦,他是管家的養子?你們管家姓沈?”
“不是的。管家是黎家的家奴,自然姓黎,是他的亡妻姓沈。聽說大約五六年前,管家遇到身受重傷的沈公子,千辛萬苦救了他回來,誰知沈公子醒來後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門童想到以前聽說的傳聞,很八卦的對南宮長宇說了。
“哦,那他的名字是管家重起的?”南宮長宇聽到這,對猜測的事已經肯定了七八分,便試探『性』的一問。
“這姓是依着管家亡妻的姓。名嘛,聽說是因爲沈公子身上有一塊上好的玉,玉上刻着個林字,這才取名叫沈林。”
“那玉是什麼模樣?”
“公子說笑了。沈公子在這府裡也算半個主子,小的哪有那福氣能看到他貼身之物。”
南宮長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假意和門童說了說這山裡的景『色』,喝了幾口茶,便起身告辭。
待南宮長宇回到石洞,查探了一下地勢和瀑布的水流情況,肯定這瀑布水源豐富,不會半路乾涸。便摘了些葉子,疊了幾個五邊形,放在水裡,讓他們一路順水而下。這是北嶺特有的求救信號,形狀是特定的,不同的邊數代表自己所處的方位,五邊代表西南方。
南宮長宇已經可以肯定黎家別院裡的沈林就是南院獨子薛林,只要將此事告知薛家主,那他也算完成了師命。南宮長宇很明白,和君婷婷相處時間越長,他的心志就會越加動搖。
所以,他不敢再賭,不敢再任由自己沉『迷』下去,這才向同門求助。估計同門看到信號後,短則三日長則半月,定會順水來此。到時有同門相助,只要將找到薛家公子的事通知南院,也算完成了薛家主所託,兌現了師祖的承諾。他也沒有必要等到功力恢復後去肅清南院叛逆,這樣一來,離開山裡,回到北嶺不過就是這月之事。
想到不久就能安心修行,南宮長宇有些欣慰,可是一想到從此後就和君婷婷各自天涯了,心又忍不住的疼。可他到底有二十多年的修行,怎能因此就放棄信念,紅塵悲喜,不過是過往雲煙轉瞬即逝。
第二日,君婷婷刻意打扮一番,才拎着食物去到石洞。今日是初七,剛好是她『藥』『性』發作的日子,她心裡明白今日會發生什麼。但君婷婷沒有以前的惶恐,甚至對於即將發生的事心裡竟隱隱生出了期待。君婷婷自然明白這是因爲和南宮長宇相處一月,十分愉快,自己怕是對他有了男女之情。
君婷婷是個直『性』子,不愛騙人,更不會騙自己。她想,過些日子,等南宮長宇對她的感情深些,她就對他坦白一切。她想報仇,可也不會蠢得爲了報仇毀了自己的一生。南宮長宇或許會阻止她報復胞弟,可君婷婷覺得如果他們真的要白頭偕老,爲了彼此的情誼,她能讓步,只要給南宮少宇一個深刻的教訓就可。
君婷婷到了瀑布,便看見南宮長宇已經站在洞門口。忙笑着走了上去,問:“你怎麼出來了?”
“我來這等你。”南宮長宇柔聲的說。
君婷婷聞言,心裡有些甜蜜。他們這一個月雖然相處融洽,南宮長宇卻從未如此主動。她哪裡知道,南宮長宇的主動只是因爲南宮長宇即將離開,想着以後不會再見,便決定珍惜剩下的時間,好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