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嶺山市後,鬱虎感覺這裡既熟悉又陌生,這裡是鬱虎的出生地,也是他的傷心地,因爲他的父母在這裡雙雙車禍身亡。
站在自己家門前,看着防盜門上貼着的那張殘破的福字,鬱虎此時百感交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當初自己的二叔是怎樣對待他的。
房子還是老樣子,只是牆面已經很舊了,牆上還貼着各種小廣告,這種都市牛皮癬最是討厭。
鬱虎又看了一眼樓梯口,當年他差點就死在那個地方,現在他都能感覺到摔在樓梯上的那種疼痛,這時鬱虎禁不住吸了一口氣。
當時他二叔說準備將他父母留下的房子賣了,他爲此跟自己這個二叔爭了幾句,但結果他被自己的這個二叔一腳踢飛了。
鬱虎被他二叔踢到牆上,然後重重摔到地上,他懷中父母的骨灰碎落了一地,而他差點因爲這一腳被踢死。
而他父母的骨灰也因爲那次,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估計被打掃衛生的人掃走了,這樣也就斷了鬱虎對這裡的一絲念想。
這是一種無法言寓的痛,是精神上的傷口,只能掩蓋,不能痊癒,當你揭開精神上的傷口時,它立即就會汩汩地往外流血。
“你是小虎子嗎?”
正當鬱虎回憶當初的時候,一個白頭髮的胖大媽從側面走到他身旁,此時胖大媽正仔細地打量着鬱虎。
“您是…?”
鬱虎不記得這個胖大媽是誰了,畢竟他離開這裡的時候只有六歲。
胖大媽一聽鬱虎這麼問,當時她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她從鬱虎的回答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眼前這個高大的小夥子就是鬱虎。
“你真是鬱虎嗎?你這是回家了嗎?”
此時胖大媽的聲音有點發抖,從她的臉上能看到一種激動,人老多情不外乎如此。
“我就是鬱虎,大媽您是…?”
鬱虎實在記不得這個胖大媽了,不過他看出對方認識他。
“我姓張,以前…不,我們一直都是鄰居,走!到我家去坐坐。”
原來這位是鬱虎的鄰居,當初鬱虎在父母的靈前哭得昏死的時候,就是這位張大媽照顧的他,沒想到十幾年後,張大媽的頭髮全白了。
“好的!”
此時鬱虎也記起了這位張大媽,他父母的後事都是這位熱心的大媽張羅着辦的,他跟着張大媽去了她家。
……
張大媽的家就在鬱虎家的樓上,進到她家裡後,鬱虎見屋裡的傢俱很陳舊了,不過這些傢俱跟張大媽放在一起又很和諧。
畢竟這些傢俱是張大媽年青時買的,現在大媽老了,傢俱也隨着歲月的侵蝕變得暗淡,不過一眼看去,這些傢俱似乎都有故事。
“小虎子坐這裡。”
張大媽張羅着鬱虎坐下,然後給他倒了一杯茶,接着張大媽坐到鬱虎身邊上下打量了鬱虎好一陣。
“張大媽家裡還有別人嗎?”
被張大媽盯得頭皮發麻的鬱虎只想出這麼一個問題,畢竟被人一直盯着,任何人心裡總是有些拘禁的感覺,但鬱虎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問題。
“我老伴走了,女兒也嫁人了。”
這時張大媽的眼神裡一絲暗淡掠過,看得出她一個人過得很孤獨,這一瞬間屋子裡空氣都沉默了。
“哦!”
鬱虎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張大媽,所以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但隨即鬱虎輕皺了一下眉頭,張大媽家裡的茶太次了,鬱虎以前喝的茶,都是鄺恨離買的高檔茶。
“不說我了,小虎子這此年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張大媽知道鬱虎二叔的德行有多差,今天她能看到鬱虎也讓她有些吃驚,所以她纔有此一問。
“我被我那個二…嗯!我二叔送到了福利院,然後就有人將我收養了。”
鬱虎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他知道此事最好別張揚,否則他不方便對付自己的二叔了。
“你二叔不是一直都想得到你父母的房產,他肯將你送給別人嗎?”
張大媽清楚,鬱虎的二叔就不是個東西。
“他將我送福利院就是想讓我吃苦,如果我吃不了苦只有求他,那時候他就可以講條件賣了我家的房子。”
鬱虎也不知道自己的鬼話是否能讓張大媽相信,他現在也編不出更好的故事了。
“既然是這樣,那他爲什麼又將你送人了?”
人老成精,張大媽當然不信鬱虎的鬼話。
“那是因爲他讓福利院裡的孩子‘照顧’我,結果讓別人抓到了把柄,所以他不得不將我將給了對方。”
鬱虎無奈,只好隱晦地說出了他當年慘痛的經歷。
聽到這裡,張大媽當時臉色一變,她當然知道“照顧”的意思,但看到鬱虎好好地坐在她面前,她的臉色很快又變了回來。
張大媽將她的茶杯拿到手中說道:“能活下來就好!”
看來這個大媽到也想得開,她明白活着比什麼都強,而且眼前這孩子長得又高又壯,她也就放心了。
“現在我十九歲了,超過了法定滿十八歲成年的歲數了,我這次想回來看一眼自己家的房子怎麼樣了。”
鬱虎知道年紀大的人嘴碎,他想從張大媽嘴裡知道,自己父母留他的這處房產現在的情況。
“被你二叔佔着開了間麻將館。”
張大媽知道這些事隨處都能打聽到,所以她也不隱瞞。
“是嗎!”
兇光從鬱虎的眼中一閃而過,看來當年的賬是時候該算一下了。
張大媽一直都注意着鬱虎臉上的表情,當她看到鬱虎眼中露出兇光後不禁一驚,她趕緊伸手一把將鬱虎的手抓住。
“小虎子,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但你那個不爭氣的二叔已經是個殘廢了,你可不能跟他打起來呀!”
看來張大媽已猜出鬱虎的想法,她想阻止鬱虎做傻事,果然是人老成精。
畢竟這個張大媽很清楚鬱虎家裡的事,當年鬱虎的二叔將他父親從老屋裡趕出來後,他靠自己雙手掙得了現在的房子,而且有了鬱虎這個孩子。
但後來他家發生意外,結果是鬱虎的二叔有了對他的監護權,這樣一來他二叔就打上了他家這套房子的主意。
最終是鬱虎的師父鄺恨離解救了鬱虎,然後給了鬱虎新的生活。
“張阿姨您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這些來幸虧我二叔將我送到福利院,讓我有了一位了不起的養父教導我長大,我怎麼着也得‘感謝’他一下。只是剛纔張阿姨說我二叔殘廢了,這是怎麼回事?”
鬱虎這次就是要來“感謝”他這個二叔的,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自主出手,看來他要玩出一朵花。
看着鬱虎臉不紅,心不跳地當着自己撒謊,這讓張大媽對眼前這個剛成年的孩子有了信心,她感覺鬱虎一定有什麼不普通的經歷。
“你那個不爭氣的二叔一次跟別人賭錢,結果輸紅了眼,把自己的左手賭上了,結果被別人將他左手砍掉了。”
說到這裡張大媽不知爲什麼,她反而笑了起來,看來她對鬱虎這個二叔真的很厭惡。
聽到這話鬱虎也笑了起來,他點頭笑道:“少了一隻手也沒什麼,他還是能活得好好的。”
張大媽一聽這話就知道鬱虎這小子還不會善罷甘休,此時她收住了笑容說道:“還有一次你二叔也是因爲賭錢,結果讓別人打斷了右腿,現在他右腿也是殘的。”
“哈……!好呀!惡人有惡報!”
此時多年沒大笑過的鬱虎大聲笑了起來,此時的他差點笑出淚水,只不過因爲張大媽在身邊,他不能流淚。
鬱虎打心底高興,想當初他二叔爲了賣掉他父母的房子,竟然將六歲的他一腳踢到牆上,然後摔昏在地上,而他父母的骨灰也因此摔沒了。
後來鬱虎這個二叔將鬱虎送進福利院後,更是喪心病狂地找到五個孩子,用十箱零食爲代價,想取了鬱虎的小命。
最終鄺恨離出手救了鬱虎,而鬱虎的命運也因此得到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