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真的受夠那幾個傢伙了!”
揭簾走進帳篷的幽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聲的抱怨。
安東野中、將凝眉看着面前的沙盤,眼皮擡也不擡的道:“請注意你的言辭,幽東准將,對待尊貴的樞密主教大人們派來的代理人,我們應該保持應有的禮節。”
“老大,那些樞密主教大人派人入駐軍團,擺明了是不信任我們,如果不是夏南軒將軍大人選了一批老兄弟幫我們控制軍隊,恐怕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是;那個竺洛主教天天酗酒,雷瓜伊主教私帶女人,安梓潼那個女魔頭到處抓異端士兵拷打點火刑,還有那個叫魚魚的女人,像一個守財奴似的整日抱着教廷的金幣不放手------”
“哎呦,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麼?”帳外響起一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蹲在一旁啃着骨頭的愛犬“孤狼”狂吠起來,安東野眉角微挑,以指豎脣示意孤狼安靜;一位相貌秀麗雅緻的女教士款款步入軍帳,一襲寬大呆板的黑色法袍下,難掩成熟撩人的惹火身材。只聽她笑盈盈地招呼道:“哎呦,幽東將軍也在啊,還真是巧哎!”
“額,美麗的魚魚主教大人,幽東將軍是來和屬將商量新兵訓練適宜的;您來得正好,東野正有軍務要想向您彙報。”安東野每次見到這位元帥府唐恕樞密大主教派到自己身邊的女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自己的頭比平日大了兩倍。
“說來聽聽,小東野。”魚魚主教咯咯笑道。
某軍團長強忍怒氣,極力擺出一副恭順的樣子道:“按照元帥大人的條令,漠北方面軍各部,聖戰士第四師團一萬零八百一十九人,新募近衛旅五千人,邊城城防軍五千人,第六師團安梓潼主教大人所部軍警二千人,軍團實有人員兩萬三千人,其中除少數我教廷忠實教徒,大部分都是教廷許以重金從各國招聘的傭兵和新兵,至今半月已過,教廷的佣金和軍餉遲遲發不下來,這個難免會影響到唐恕元帥與魚魚主教大人的威名和信譽的。”
魚魚主教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地某軍團長,輕佻的吹了聲口哨,“漂亮的男孩兒,你叫聲姐姐,軍餉佣金的事情好說。”
“姐姐——”某軍團長毫不遲疑的叫了一聲姐姐,身旁的幽東准將的臉都綠了。
“乖——”魚魚主教笑得花枝亂顫,經過某軍團長身畔時,朝他緊繃的臉上吐氣如蘭地低聲道:“死小孩兒,近衛軍新兵超編的事兒,軍務省那邊兒姐姐幫你壓下來了,下不爲例。”
在確定某魚走遠後,安東野中、將擦拭一下額頭的汗珠,長舒了一口氣,向身邊呆如木雞的兄弟詢問道:“她-----她這算是在調戲我嗎?”
幽東准將思考了片刻,慎重的點了點頭。
“不-----不,-----戰爭結束,立刻請示軍務省,把這個女人調離------她她她------她居然調戲一個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安東野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地胡言亂語起來。
“父親大人,巴赫市長和沙鷹指揮官已經等候多時了,四哥讓我來問問會議是否可以開始了?”一臉木訥的狼羣少年營侍衛長安小宇上尉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行了一個不是很規範的軍禮。
安東野中、將收拾好錯亂的情緒,對着鏡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軍裝佩劍,“嗯,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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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天”隘口下搭建的臨時指揮部內,漠北方面軍高級將領們匯聚一堂。長長的木桌將軍政雙方的幹部劃爲兩面,代表着薩滿教廷四位樞密大主教意志的竺洛主教、魚魚主教、安梓潼主教、雷瓜伊主教正和第四師團所屬的四位旅團長相互注視着,空氣中瀰漫着火藥的味道。
四位在狼都一役中憑藉戰功晉升上來的新銳旅團長中,天生神力的四零一旅團長安惜淚少將,臉上罩着的青銅面具下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可以幻化狼人的四零二旅團長安瑾涼少將,用狼牙小刀剔着指甲,一副吊兒郎當的流裡流氣模樣;生就一雙金銀妖瞳的四零三旅團長安妖翊少將閉目養神,不動聲色;傳說中的強大龍族後裔四零四旅團長安子軒少將哈欠連天,顯出睡眼惺忪的疲態。
安東野中、將明顯看出來,狼羣孩子們和對面這些來自花都的大人物之間的不和協。放眼看過去,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是首輔內務大臣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的代言人,一身酒氣的竺洛主教。在安東野印象中,每次見到這位主教大人,他都是醉醺醺的半睡半醒狀態;以納蘭老謀深算的性格手段,是絕不會派一個酒鬼糊塗蟲到軍中來,安東野時刻提醒自己,這位竺洛主教絕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危險人物。
目光往下移,便是某魚那張驚豔風情的面孔,她在向自己發出小狐狸偷吃了蜜之後的竊笑,似乎還有些示威的味道,額,這個頂頭上司樞密大主教唐恕元帥身邊的女人,還是少惹爲妙。
直接無視跳過某魚,就是肩佩黑色鼓樓標誌,穿着黑色警察制服,殺氣騰騰的安梓潼主教,這位內務大臣元北顧樞密大主教旗下的得力干將,短短的半月內,已經把六十多個軍隊裡的異端分子點了天燈,送上天堂。還真奇怪這女魔頭長了挺漂亮一張臉蛋,卻如何生了一副蛇蠍魔鬼的心腸?
最後走進安東野視線的是一身肥肉、被狼羣的孩子們私下稱爲“箭豬”的雷瓜伊主教,他此刻正費力的挪動肥胖的肉山,不屑地蔑視着三位同伴。最近隨着他的主子外務大臣霍山樞密大主教的日益得勢,箭豬在同僚面前也開始神靈活現起來。
長桌的對面,小心翼翼地正襟危坐着遠道而來的邊城軍政首領,服飾華麗、笑容可掬的巴赫市長。
軍階稍等半籌的近衛旅幽東准將習慣的站立在兄長身後,手按刀柄,殺氣凜然,不動如山。
“中、將閣下,我認爲當務之急是分兵馳援邊城,而不是躲在這山溝溝裡每天吃飯睡覺、看那些新兵*操練,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呢?”
雷瓜伊主教習慣性的伸手抹了一下油光發亮的下巴上的口水,大咧咧的發言。
“雷瓜伊主教大人此言差矣,一線天地處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是沙鼠們進入教廷的唯一通道。分兵馳援邊城只會消弱我方的實力,非明智之舉。只要我們扼守隘口,拒沙鼠於關外,小小一座邊城,又棄之何妨?”出言反對的安梓潼主教素與雷瓜伊主教不和,兩人在第四師團中話語權的爭奪輸贏,更直接關乎到漠北方面軍的忠誠會倒向哪一方的主子。
“可笑啊,說起行軍打仗來,這可不是你們警察部隊的專長啊!我雷瓜伊追隨霍山大人在狼都血戰修羅人的時候,敢問安梓潼大人又在哪裡公幹?”安梓潼主教話一出口,雷瓜伊主教立刻反脣相譏。
安梓潼主教“嘿嘿”陰冷一笑,低首把玩着手裡的皮鞭,不再說話。
雷瓜伊主教肥大身軀被對方的冷笑激得一哆嗦,只感覺頭皮發麻,心中雖是奇怪安梓潼這個女警察頭子渾身透着邪門,但畢竟表面上自己佔了上風,不由地洋洋自得起來。
“好了,兩位大人莫要爭論了。”魚魚主教展開風情萬種的迷人笑容,打着圓場道:“教廷派我們四人進駐軍團,就是希望我們精誠團結,齊心同力協助死小孩兒-----額,不,協助東野將軍處理好大小事宜,竺洛主教大人,您說是吧?”
在某軍團長呲牙咧嘴的痛苦狀中,身旁迴應她的是一片呼嚕聲,當魚魚主教轉頭詢問的時候才發現,四人中地位最高的竺洛主教,已經不知何時在最高接別的的作戰會議上酣睡如雷。
對面的四位狼羣少年軍官相視而笑,忍俊不已;雷瓜伊主教小媳婦似的掩嘴偷樂,醜態畢露,安梓潼主教無動於衷地坐在原處,魚魚主教的笑容僵硬,向會議的主持者命令性的揚了揚尖尖的美麗下顎。
“小宇,扶竺洛主教大人下去休息。”安東野下意識地接收到來自某魚的危險信號,無奈之極的吩咐侍衛長。
“好酒-----好酒------”某主教大人在自己的叫嚷聲中,被架離了會議室。
“邊城現在的狀況如何?”安東野慌亂地躲避開左首邊那雙極具挑逗性的的美眸,故作鎮靜的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客僚。
一副奸商嘴臉的巴赫市長諂媚笑道:“戰爭開始以來,商路堵塞,民用物資日漸匱乏,如今城市居民的食物飲水供給多來自楚家,近些時期已出現部分市民逃亡現象;城防軍裝備落後,平日又疏於訓練,一戰即潰,若不是楚羽公子登高振臂一呼,親率軍民上城迎敵,幾次識破敵人的詭計,到今日就算有十個邊城也不夠丟的了。”
安東野中、將沉吟半響,目注對方道:“勞煩市長大人安排一下,東野想與楚羽公子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