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水猶如一道屏障, 巍巍長長的伸開雙臂,將秀麗的祠堂擁在懷中。黃花滿山,小徑幽深而香遠, 兩旁草木鬱郁, 天高水清, 行在路上讓人不覺神清氣爽。山中的樹木古老蒼勁, 有的儼如老嫗負水, 有的挺如壯士託天,那周柏樹幹勁直,樹皮皸裂, 頭枕撐天,形若臥龍, 鬱郁蒼蒼, 那唐槐, 腰粗三圍,蒼枝虯屈、老幹上生髮出簇簇柔條, 微風指動,一派鶴髮童顏的仙人風度。還那左扭柏,拔地而起,直衝雲霄,像地下旋起的一股雲煙, 又似天上垂下的一根鋼纜。水邊鬆、柏、槐、柳, 無不顯出滄桑幾經的風骨, 遠遠望去, 設在這綿綿蒼山中的祠堂, 在這些古木掩映之下則顯得分外幽靜、典雅,恰如半遮琵琶的淑女, 嬌羞而迷人。
剛進山門,就有守祠的家奴前來引我們,晉水入祠則化爲兩潭泉水,泉水細無聲惜地穿過祠堂迎客的會仙橋。
過會仙橋西行,爲古蓮花臺,臺爲方形,四隅各鑄一鐵人護祠、鎮水,以壯威儀。穿對越坊便是祠堂的主要建築羣獻殿、魚沼飛樑、和寢殿。
獻殿、殿身三間,建在歇山頂上、四周無牆,中間一間前後闢門,其餘各間在堅厚的檻牆上安叉子,形如一座涼亭,靈巧而豪放。
我們到時衆道士正在敬神,殿中燃一炷香,人置身於雲霧漫漫,青煙繚繞的神秘氯圍之中,使人的心靈不由自主地產生上達於天,天人妙合的微妙的變化。
穿過獻殿就是魚沼飛樑,位於主殿與獻殿之間,這座橋爲十字形橋,橋下爲魚池,東西橋面寬闊,爲通往主殿的要道,而南北橋面,下斜如鳥之兩翼,翩翩欲飛;邊綴勾欄,憑欄賞景,整座古祠益發顯得詩情畫意。
我好奇地問:“這座橋爲何稱爲魚沼飛樑?”
老家丁答道:“稟娘娘,古人稱圓者爲池,方者爲沼,此沼中多魚,故曰:“魚沼”;其上架十字形橋,“架虛爲橋,若飛也。”故曰:“飛樑”。”
“哦!”我點頭。
家丁繼續把我們往內殿引,再進內就是寢殿,這是祠廟中敬神祭祖的神聖場所,設於整座祠堂主軸線的後部,由於古人事死如生的觀念,便仿照前朝後寢的形式來建造。整座祠殿採用重檐歇山頂,平面廣七間,深六間,殿身五間,周匝副階,前廊深兩間,異常寬敞,殿內無柱,僅前部設直櫺窗復加柱廊。殿內的光照環境充分考慮了自然條件,殿內幽暗,前廊光線透過柱廊,斗拱愈顯柔和,殿頂瓦壟密密排列,明暗相間,陰陽交錯,殿前魚沼波光粼粼,形成了富於韻律的光影效果。通過自然光,透、折、控、濾等手法,利用人們的心理效應,創造了忽明忽暗、朦朧彷彿、高深莫測的感覺,使人敬意倍增,殿堂正中內置神龕,中放張氏諸位先祖靈位42尊,我小心翼翼地把父王的靈位安放着空着的地43尊位置上,衆人跟着我一起跪下給張氏祖先叩首行禮。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我還沒來得及回頭,柴熹雲已經將我的身子緊緊地攬入懷中,一個魚躍騰空,抱着我就往神龕上飛去。站着高高的神龕上,緊緊地偎在柴熹雲的懷裡,我這纔看清下面的情形,剛纔獻殿的那些道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下了道袍,殺氣騰騰地衝進了主殿。因爲花馨兒扮成我的模樣,所以那些殺手將她團團圍住。雖然楊文廣、勝叔、花馨兒、小均四人武藝高強,可對方也不知使得什麼隊形將他們團團圍住,他們居然就被圍在中間出不去。只要楊文廣他們發現破綻,朝其薄弱處攻擊,對方立即變化隊形,又將他們圍個水泄不通。
“九曲陣!”楊文廣驚叫道:“既有九曲陣,就應有陣眼!大家留意一下看它的陣眼在那兒!”
“什麼九曲陣、陣眼?”我問。
“九曲陣一種來自遼人的陣法,陣眼就是指揮行陣的人。如果這些殺手是六哥派來的,怎麼會這種陣法?”柴熹雲皺眉沉思道。
難道他通遼?我跟柴熹雲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讀到了這句,就在我們眼神交匯的這一刻另一對人朝我們方向攻來了,柴熹雲一手攬着我的腰肢,一手不知從袖口拋出了什麼,宛如天女散花般,底下那些正準備攻上來的人,被打得七零八落。
哇,好帥哦!明知不合時宜,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剛纔甩出的是什麼?”
他的目光繼續朝四周搜索:“暗釘!”
“以後教我好不好?”我擡頭露出獻媚地的笑道,就在我擡頭的那一刻,突然發現有一個面具人手揮一面小旗站在直櫺窗處。
“呵呵,好!”柴熹雲嘴角飛揚低頭朝我溫潤地微笑。
我嚷了起來:“楊文廣!陣眼,在上面……上面……”
大夥兒順着我的手指看去發現了那個面具人,與此同時面具人也盯住了我,似乎這才注意到我,此時,九曲陣雖然破了,可是楊文廣他們四人仍被那些人圍攻,脫不開身。面具人拿起一支小弩,嗜血的眼睛緊盯着我,柴熹雲將我緊緊地捂在胸前,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妞兒,如果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不要,”我用力掙扎着:“柴熹雲,你放開我,不准你替我死!誰要你替我死啦!”
“妞兒,聽話!你的命關係到很多人!如果你覺得內疚,記得下輩子,一定要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柴熹雲在我耳邊低喃,脣有意無意地在我耳畔摩挲。
我反手抱緊他,早已是淚流滿面:“好!那說好了,下輩子,你不許愛上別人!不許拋棄我!”
“呵呵,還真是郎情妾意呢,何必等下輩子,某就成全你們這輩子到陰間作對鬼夫妻吧!”面具人猥瑣地笑道。幾支箭同時從弩裡射了出來,柴熹雲抱我騰空而起躲過,可是這張弩似乎能連發,剛躲過一陣,緊接着它又發出來第二陣。
我正在感嘆此次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忽聽屋頂傳來一聲慘叫,我們身邊一下子多出了許多侍衛,替我們擋開箭支。
“下去助他們一臂之力!”柴熹雲厲聲道。
“這……殿下恕罪,主子只吩咐要保住殿下的安全,其餘的……”爲首的一個吶吶道。
“好,那本王去!”柴熹雲說着抱起我就要往下跳。
“殿下,不可!屬下去,屬下去!”爲首的那人一揮手,侍衛們躍入殿中,幫着楊文廣他們一起退敵。
“妞兒,對不起,他們……”柴熹雲內疚地開口。
我含笑搖頭,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這些人是皇奶奶和皇叔不放心,派來保護你的手下,這次多虧了他們呢!”
柴熹雲睜圓眼望着我:“你都知道了?”
我調皮地眨眨眼笑道:“知道什麼?我只知道吳王你,兩次捨身救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
他溫柔地笑了:“是啊,除此之外也是沒有什麼了!”
“妞兒,剛纔……”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柴熹雲,剛纔我們什麼也沒說過。我永遠是你的皇嫂!”
他攬進我的手一緊:“可我分明聽見了,你讓我怎麼能裝作沒聽見呢!妞兒,以你現在這個性子不適合那個皇宮,跟我走吧,我願意爲你舍下一切。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柴熹雲,我們能去哪兒?”
“自有我們的去處!只要你願意跟我走!”
我沒說話,只是搖頭,柴熹雲不甘心地望着我:“他已經得到皇位了,我只想取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也不行嗎?”
“如果我跟你走,符魚雁被救回來,你預備怎麼安置她?”明知不該這麼問,我還是問出了口。
他笑了,更緊地攬住我的腰肢:“你在吃醋嗎?你跟魚雁並不矛盾!你是忘了,魚雁她跟你一直都相處得很好,臨嫁之時她還跟我說一定要好好待你,你們一定能相處好的!”
“呵呵,你想坐享齊人之福?”我笑睨着他:“柴熹雲,我要的男人,從身到心一定要完完全全只屬於我一個人,我決不可能跟別人分享!”
他狠狠地盯着我:“我不能給你的,他也同樣不能給你,身爲皇上,你以爲他真的能做到只有皇后一個?”
“他答應我的!”
“哼,他說了你就信?”
“信!”
“你不怕他騙你,他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我淡淡地笑了:“這次我選擇相信他,我說了,願賭服輸!如果我輸了,那也無所謂,起碼我曾這樣的愛過,那也是一份人生閱歷,不是嘛!”
“你……”柴熹雲還想說什麼,茨他們已經趕了進來,茨飛身來到我身邊,確定我沒事長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