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載着萬丈深淵之中的懸崖突壁上就這樣靜靜的倚在一起,彷彿一對殉情的男女!
“嘎!嘎——”幼嫩的雕鳴聲又一次把二人叫醒,這次柳惠子活動了一下,終於能動了。她慢慢的從拓跋昊楠身上爬了下去。拓跋昊楠眼中的恨火彷彿要溢出來,但是他動也不能動。一動之下,就會被傷口疼得暈過去!他想找自己的刀,但是手骨估計都斷了,明明握着刀卻是不能擡動一點。
柳惠子緩緩的站了起來,到了幾個趔趄後,終於勉強的站穩了。她開始做着恢復運動,她沒有管拓跋昊楠。也顧不得管,她要儘快恢復自己的體力。這已經是他們掉入山谷的第三天了。可是他們一直水米未進!體力與抵抗力已經很差了!
拓跋昊楠雖然活了下來,但是現在可能傷口感染還是受了風寒。總之發起了高燒,很重的高燒,他眼中的恨火就來自他的肺火!他其實不恨這個女人。要不是這個女人,他早就死了,他也就不可能報了大半的仇!
柳惠子活動了一會,讓自己的身體不再顫抖。纔看向周圍,這是一個突出山崖的平臺,上面只有右邊有一塊巨石!其他的地方可能是常被風吹,顯得異常乾淨。只有中間的地方,現在被拓跋昊楠佔據着。拓跋昊楠的身下看不清是什麼,但是露出外面的卻是兩扇巨大的翅膀。結合叫醒他們的小雕,可以想象到這是一隻巨大的雕。小雕在高臺與崖壁連接處的洞穴裡!洞穴裡黑幽幽的,只有一對絨毛還沒褪完的小雕站在門口嘎嘎的叫個不停。如果這個大雕是他們的母親的話,那麼他們就有三天沒有進食了。
“眼淚袋子!玉狐!雲狼,小鈴子,白靜永別了!”拓跋昊楠開始還在慶幸自己死裡逃生,現在因病情加重,可能要死在這裡了。上天總是和人開玩笑。它先是給人無限的希望,然後讓你的希望在不知不覺的破滅!這樣就摧毀了人的意志!不過幸虧拓跋昊楠受過嚴格的訓練,纔沒有弄得精神分裂!只是他也有恍惚的嫌疑。
柳惠子再次看向這個迷一般的男人,他從當年的那個躲在灌木叢的小孩竟然蛻變成了如此厲害的修羅!他口中的名字,應該是他女人吧!
柳惠子自身帶着壓縮餅乾,拿出來吃了點,補充了一下體力。她的餅乾不多,她要節省着吃。吃完之後,她看向了拓跋昊楠,她總感覺自己對不起他,自己畢竟去了侯家寨。她想償還他。她要救他!雖然不知道救活他以後,他會不會殺了自己。
柳惠子慢慢的靠近了拓跋昊楠,想伸手去摸拓跋昊楠的額頭。忽然,手腕被死死的抓住。原來拓跋昊楠處於半昏迷狀態,依然保持着很小的警惕。見柳惠子的手過來,他那隻唯一沒有受傷的左手就抓了上來。但是全身的傷口在剎那幾乎崩破一半。疼痛狠狠的襲來,於是拓跋昊楠徹底的暈了過去。
柳惠子看拓跋昊楠終於安靜下來了,伸手摸了摸拓跋昊楠的額頭!
“啊!”柳惠子忍不住驚呼了出口,太可怕了。燒的幾乎和火炭一樣!一定是傷口感染了,這樣下去是會死人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在原地轉着圈圈!
“對,先給他吃點乾糧,然後看他有沒有要!”想通之後,柳惠子掏出壓縮餅乾準備給拓跋昊楠喂。但是問題出現了,拓跋昊楠因爲發燒,嗓子乾啞,跟不不可能吃下什麼東西。
柳惠子急的團團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好想幫這個男人。她沒有帶水,他有酒,但是連酒他現在都喝不進去。有了!柳惠子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柳惠子一手拿着餅乾,一手拿着酒壺。先把餅乾自己咬碎,然後用舌尖撬開了拓跋昊楠的牙關。先把嚼碎的餅乾送到拓跋昊楠的喉嚨,然後自己含着一口酒撬開拓跋昊楠的口,給他緩緩的送入了喉嚨。餅乾順着酒一起流入了拓跋昊楠的口中!第一次成功後,柳惠子很興奮,接着就開始了不停地喂送。直到拓跋昊楠開始咳嗽!
柳惠子才醒悟到,剛纔是在給一個男人送吃的。那算不算是自己的初吻給了他啊!柳惠子滿臉紅暈,幸虧這裡除了她就只有一個半死之人,當然還有兩個餓的嘎嘎叫的小雕。男人的嘴脣也不是很好啊,又幹又澀!想到小雕,柳惠子忽然想到,它們也餓着肚子。她正要把自己的餅乾給小雕。但是忽然想到,這些不僅不夠,而且給了它們,她和這個男人吃什麼啊?
柳惠子忽然把目光瞄向了拓跋昊楠,她不會是想把拓跋昊楠給小雕吃吧!當然不了,柳惠子看的是拓跋昊楠身下的大雕屍體。她走過去,拔出軍刀,使勁的割扯着大雕的大腿。這時她纔看到,拓跋昊楠身下的大雕慘狀。大雕的胸膛被拓跋昊楠壓的扁扁的,內臟與鮮血從兩肋擠了出來。鮮血早已凝固!內臟青蘭青藍的,拓跋昊楠的背部已經與凝固的血痂連在了一起。看的柳惠子一陣噁心,只好把頭扭向別處。
扔到小雕身邊的大雕肉,對小雕有很大的誘惑。他們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他們餓壞了,絲毫不顧這是他們母親的屍體。動物就是這樣,爲了生存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而一般的人是萬萬做不到的,這可能就是常說的人性吧!可是如今自己國家的軍人,喪失了人性。在這片美麗的熱土上行使着殺人越貨的權利。
這個男人一定要救,哪怕他醒來後殺了自己也甘心。自己的國家的罪行只有國人一點點償還。
“這都是什麼藥啊?我怎麼看不懂啊!”柳惠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她從拓跋昊楠懷裡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但是卻不知道怎麼用。
“金創藥外用,活血散和補氣散內服!盤尼西林注射”拓跋昊楠虛弱的說道!
“哦!”柳惠子下意識的回答道。“你怎麼醒了?”接着忽然道,好長時間沒有別人的聲音了,所以嚇了她一條。
拓跋昊楠因爲虛弱,說話很費勁,因此沒有說什麼,繼續沉睡。反正看來這個女人不殺自己,而且要救自己。拿自己就好好的睡會吧!
“我給你喂藥了,你別動啊!”柳惠子以爲拓跋昊楠有暈了過去,自語道。
不動就不動,看你怎麼喂藥!
香氣逼來,拓跋昊楠還沒來得及躲開,嘴脣就被柳惠子含住,接着是柳惠子用舌尖撬他牙關的動作。原來是這麼喂啊!一陣漣漪泛起,拓跋昊楠心裡不知爲什麼有無名的心悸,似乎是盪漾,又似乎是感動。自己要殺她,而且把她拉下了山崖,她卻這麼對自己。
幸虧柳惠子學過醫,當然是西醫!所以拓跋昊楠的病情也被她暫時控制。她現在要做的是,包裹拓跋昊楠的傷口,而且要給拓跋昊楠接骨。拓跋昊楠的右手手指骨與臂骨斷裂。全身幾乎到處是傷,幸虧沒有槍傷,只有刀傷。繃帶很快用完。柳惠子竟然將自己的內襯撕開給他包紮。
拓跋昊楠雖然不能動,仍由柳惠子擺動。但是他卻心知肚明,他感動了,以怨報德的人不多見。可見柳惠子其實很善良的。
“爲什麼來我們華夏!你很善良,不像是可惡的日本猴子!”拓跋昊楠忍着劇痛緩緩的說道。
“沒有辦法,我的哥哥死在了你們勇士的刀下,只有我代理家族出仕!我也不想來這裡,如此美麗的熱土,承載着華夏五千年的傳奇。爲什麼要毀壞呢?”柳惠子似乎很不理解!哥哥死了,她就成了家族的繼承人。
“那個勇士是我的二叔!多少年了,我們與世無爭,可是你們卻來了!”拓跋昊楠已經平靜了,二叔殺了她的哥哥,而她又救了自己。怕是要扯平了。那自己拿所有仇人的頭回去祭奠的誓言怕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