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謝軍走後,一連長派出騎兵通訊員,與逃出的幾人匯合,一起向獨立團團部跑去。
50裡的路程,幾人沒用幾個時辰就跑到橋城城下,守城的三營一連沒有隨三營編入換防的部隊,而是繼續擔任了團部的防守工作。衆人報上編制以後,進城直奔團部而來。
臨時團部設立在橋城城東的一處大院裡,是當地的鄉紳騰出來給獨立團辦公的。此刻,幾個營長都在臨時會議室裡,謝向榮與何東也在,鄧偉跟着政委走了,會議室裡還有幾人,卻是生面孔。正中端坐的一人,40歲左右,戴着一副眼鏡,瘦高個子,穿着八路軍的灰布軍裝,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身後站着一個年輕後生,一連磕磣樣,沒什麼表情。這應該就是新任政委張志,與新任三連連長的魏世傑。
“張政委,你說我們不與拓跋昊楠會師,那我們去哪裡?這裡離烏蘭花鎮不足百十里,我們會師後,然後由烏蘭花鎮挺近蘇安蓋、陶思浩、察素齊等地,接手大青山支隊的防地,以縣城構築工事對付敵人,比我們在山野裡被人追着打輕鬆多了。”謝向榮很生氣,新來的政委基本上不支持自己的任何軍事行動,不過好幾次都是自己擅自行動的。
“謝團長,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如今鬼子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會在這百里的地方把我們一網打盡。我們不能過分的依靠騎兵營,我們要自己做出防禦,來抵禦日軍的這次圍攻。我建議我們暫時放棄綏中的一些城市,撤入山中,在伺機出擊,我們的部隊對於城防知識很淺薄,守城對我們不利!”張志扶了扶眼睛,緩緩的說道。
“放屁,老子的戰士個個都是好漢,老子還有一個直屬機炮連,我怎麼就守不住縣城了!放棄城市?那是拓跋小子冒着炮火打下來的。你說的輕巧,放棄了我們還怎麼奪回來?他孃的!老子是團長,軍事行動老子說了算,你少參合。”謝向榮的涵養可不好,被張志激怒後,破口大罵!
“謝向榮!你怎麼罵人,你什麼態度!你是團長,但你也不要忘了我是政委,我有權決議團級的軍事行動。你要是一起孤行,這樣是會將黨的部隊帶入毀滅的,你能擔的起這樣的責任嗎?”張志也不是善茬,站起來就和謝向榮嚷道。
“媽的,就是旅長的帳,老子也不買,別說你一個政委了。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別他孃的惹毛老子。”謝向榮顧不上所有了,正準備下令看守張志,忽然,團部院外傳來了幾聲喊叫。
“營長!團長!不好了!不好了!”幾人從院外衝進來,但被門口的幾個警衛攔了下來!在門口大聲叫嚷。衆人一起走到了院中,周正伍一看是自己的兵,忙揮手讓幾人過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周正伍問道。
“營長,不好了,謝副營長叛變了!”周正伍留在營地的小張喘着粗氣說道。
“什麼?”“什麼……”
衆人被震驚的膛目結舌,怎麼會出現這種事,獨立團自建團一來,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大事,謝向榮根本就不能接受。叛變對象竟然是自己的侄兒。
“是真的嗎?怎麼回事?”周正伍看謝向榮精神有點恍惚,只好追問道。
“是真的,謝副營長今天穿着****的軍裝召集我們,後來就公開叛變,說是奉命加入了中央軍,做了什麼上校營長,現在已經帶這三連四連的兄弟走了。”小張大喊道。他今年才19歲,但經歷的事情卻是不少了。只是也是第一次攤上這事。衆人聽的這麼真,一時都傻了眼,張志卻推了推旁邊的魏世傑,給魏世傑使了個眼神,魏世傑心領神會的悄悄走了出去。
“一營長,二營長,四營長,回駐地集合隊伍,隨我去處理這個叛徒!”謝向榮恨得咬牙切齒,哪裡顧什麼叔侄關係,只想着把這個叛變黨的傢伙抓回來狠狠的教訓一頓。
“慢!四營那裡剛出了事,你就想把戰士們帶走,是不是也想去跟着侄兒叛變,還是早就預謀好的,你要假借清理門戶之名,把黨的部隊也帶到國統區!”張志忽然大喊道,阻止了衆人的行動。衆人一聽,氣憤填膺,這張志竟然懷疑謝向榮。
“我操你姥姥,你他孃的纔是叛徒,老子現在要去追擊叛徒,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來人,把他給老子捆了!”謝向榮知道此事不能耽擱,要儘快處理。張志肯定又會從中阻隔,不如此時就把他捆了,省的麻煩。
警衛排的幾個戰士正要上前抓拿張志,忽然院外兩聲槍聲響起,接着衝進來一羣八路軍,把警衛排與謝向榮等人團團的圍在了中間。一時把謝向榮等人震在了當場,被自己的兵圍起來的滋味也不好受。他直到此時纔在意起來,原來張志從邊區帶過來一干戰士被用爲了團部守衛。自己原來的老戰士都被他換掉了,也怪自己太不在意,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張志!難道你也要叛變嗎?你敢抓拿團長,難道不怕軍區的調查嗎?”周正伍大聲的質問道,他被謝軍氣的只差七竅流血了!現在又被張志擺了一道。
“我這是叛變嗎?我是在抓叛變黨的人,你們現在要叛變黨,我是絕不允許的!爲了黨,我個人的利益算什麼!我決不會放過一個對黨不忠的人。”張志說的大義凜然!衆人聽的卻是七竅生煙,除了警衛排的人,一營長,二營長來時都沒帶兵,四營也就來了小張幾個人,與三營一連的兵力懸殊,被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你個張志,算你狠,是老子眼拙,着了你的道!我認宰!”謝向榮狠狠的說道,他就是這樣的人,當遇到了真正的大事卻變得異常冷靜。
“團長!”“團長——”幾個營長與何東不解的喊道,他們還有一拼之力,他們願意爲團長戰死!但謝向榮擺擺手,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戰士白白送命。
“謝團長,這就對了,我一定調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暫時就委屈你在團部暫住。但是不能出入,等洗刷冤屈後我一定當面想你賠禮道歉!”張志那猥瑣的樣子看的衆人一陣不爽,接着,張志對身後喊道,“帶團長與幾位營長到屋中,反抗者以不服從軍令,格殺勿論!”扭曲的嘴臉似乎在訴說着報仇後的快感!
“啊——”押送着衆人進屋的一連戰士,忽然慘叫幾聲,倒在地上,只見何東與小張等七人從拐角處的牆頭上扒了上去,謝向榮等人沒有動,他也是被忽然驚動,可能是何東等人的擅自行動,他的想法是隻要再過幾日,拓跋昊楠就回派人來查看,倒時張志就回露出馬腳,所以他才心甘情願的被張志關押,沒想到何東等人擅自行動。
“啪!啪!啪——”反應過來後,魏世傑指揮衆人開槍,但撲了個空,張志下令追擊,魏世傑帶走一部分兵出去追擊!三營一連本來就是個滿編連,後來又補充和調換了張志的士兵不少,所以現在一臉的兵力有300多人,人手上足夠控制局面。
何東與小張七人,跳過團部的牆頭,一路向西跑去,跑出千米左右,躲到一處廢棄的小院中。小院中有周正伍騎來的一匹馬,小張剛解下來,忽然想到了什麼,站在那裡不動了。
“小張,你他媽的磨蹭什麼呢?還不趕緊上馬,我們送你出去。”何東壓低聲音罵道。
“我走了,你們怎麼辦啊?我不騎馬了,要死我們一起死!”小張說着扔下了馬繮,取出配槍,握在手中。
“王八蛋!你不走,團長和營長他們都得死在張志那混蛋的手裡,你要是敢不走,我們幾個現在就死在你面前。”何東說完,舉起手槍就頂在自己腦門。其他五人也不含糊,什麼話也不說,頭頂都頂着槍,這五人是團部警衛排的幾個首領,配槍都是駁殼槍!也都是謝向榮的嫡系!
“好!好!我走,我現在就走!”小張壓抑着哭聲,緩緩的拿起了繮繩,他還小,這個任務很重要,他寧願留下來被戰死,但戰友的情誼他也懂!
忽然,喊叫的聲音和火把的光亮向這邊而來,一連的戰士們終於找了過來!
“快走!你出去以後,一直向西,去找拓跋昊楠!讓他帶兵來救!現在只有他救的了團長了!快走!”何東一邊說,一邊狠拍了一下週正伍坐騎的屁股,戰馬嘶鳴一聲,得得的向外跑去。
“在那裡!他們在那裡!”魏世傑的一連大喊,槍聲一時亂作一團!
“媽的,竟然真的開槍,兄弟們!我們出去擋着,讓小張順利離開,我們都上了年紀了,小張還年輕,就把生的機會與救團長的任務交給小張吧!”何東對衆人說道,儘管他們其餘的每個人都沒過三十歲。
“啪!啪!”五人中一人首先站起來開槍吸引一連的火力。他是在用行動表明態度。
“什麼都別說了,我們不怕死,只要能救團長,老子什麼都願意。”衆人說完後,掏出槍開始與一連周旋!
“啪——”何東等人的槍法很好,一時把一連的戰士們壓制在了路口邊!剛開始衆人下不去手,但後來都掛彩了,這纔開始瞄準對面的戰友開槍,沒了顧忌,一時路口躺下不少一連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