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女人,吹牛也要有個限度吧?”還不費一兵一卒,可能嗎?
他們倒是可以一拼,現在不像在房間裡那麼束縛住手腳,但是不費一兵一卒就有誇張了吧。
晴和毫不理會他們眼神的異樣,而是淡淡的掃向夜修:“堂堂火焰蛇下一任的當家人,難道是想靠別人幫你嗎?”
夜修一怔,腦袋微微一轉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了。是啊,人家跟他們非親非故的,現在沒有幫着趙長老對付他們已經很好了,難道還指望他們幫自己嗎?而按照她說的,如果她幫了自己,她能有什麼好處,這樣纔對啊,交易嘛。
夜修懊惱了,他怎麼把跟他非親非故的一個女人理所應當的當成自己人了呢,人家憑什麼要幫他。
夜修抿了抿脣,看了晴和半晌,一瞬就做出了決定:“你有什麼條件?”潛在的意思就是相信晴和了,他雖然不相信晴和會有本事讓他們毫髮無傷,但是扭轉現在的局勢他還是相信的。
晴和顯然明白了他的潛在意思,微微一笑,語氣含着興味:“事到如今,小屁孩不如跟他們拼一拼?”
夜修臉色一變:“這,就是你的辦法?”
晴和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辦法我已經說了,做不做就是你的事了。”
夜修一時間有些抉擇不定,可是很快就用不着他想了,因爲後邊的人已經追上來了,夜修一咬牙,一跺腳,朗聲喝道:“所有人各自找好隱蔽,跟他們拼了。”
人雖不大,氣勢倒是不小,小臉繃的緊緊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閃亮而灼熱。
“是。”既然已經決定拼死效忠,他們當然不會有異議了。就連年紀大的人,都各自隨身掏出自己的槍,他們現在雖然不如年輕時候了,但是如果沒本事,不拼,怎麼可能會有現在的地位。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雖然讓他們養尊處優了些,但是都是經過鮮血洗禮的,自有一股氣勢。
晴和豪邁的一揮手,衆人就跟着她一起隱藏起來了。
別說夜修等人看的眼角直抽,就連晴和後面的二十人都是暈暈乎乎的,老大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剛開始看她的做法分明是幫那個小幫主的,可是現在倒是讓他們看不透了。
夜修眼神冰冷的看着前方,居然也從身上摸出了把搶,淡定而從容,但是如果細看,就會看見他眼睛的顫抖。父親對他雖然一向是鐵血教育,但到底是親爸,怎麼捨得抹殺了他的童年呢。他身體素質不錯,對付兩個小毛賊也是可以的,從拿得起筷子的時候就開始拿槍,但是打的都是靶子,雖然見過幫裡處置犯人,但到底從來都沒有親手殺過人。
要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他從一生下來人生就已經是註定的,沒有選擇了。他不殺別人,別人就一定會殺他,即便心中在害怕,他也不能退縮。
晴和見到他蒼白的臉色,緊咬着下脣,故作堅強的樣子,有些心疼。那小小的個子,明明就是個孩子啊,別人家的孩子這時候還在上小學吧,上學放學有父母接送,每天揚着無憂無慮的笑臉,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可是眼前的孩子卻過早的成熟了,並且承擔他應有的責任,這就是命吧,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中,他沒有選擇。
趙長老到的時候,他們儼然已經是交上火了,不絕於耳的強生響徹在四周。
目光陰狠的盯着對面一個倒下的人,惡毒的笑了,一幫老弱殘兵也想要跟他鬥,哼,垂死掙扎。
“砰砰砰。”
晴和看着前面不斷到下的身影,沒有一絲表情。而她的手下們則是弄不懂老大的想法了,他們既不幫忙,爲什麼還不走,難道還等着對面人收拾完了夜修他們,再來收拾自己不成。偷偷瞄了眼晴和,見她神色如初,沒有絲毫變化,就那麼淡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沒有憐憫,沒有惋惜,沒有害怕,什麼都沒有。這倒是讓有些暗暗心驚,老大在不凡,再厲害,說到底也就是個少女啊,可是,可是看着面前的殺戮,怎麼會這麼的,呃,這麼的,冷血呢。
不由得從頭涼到腳,對這個少女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不僅在白道上混的如魚得水,還膽大的創立了天使。現在天使已經不是那個剛剛成立需要低調隱藏自己的天使了,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人脈,雖然他們看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是,老大卻覺得還不夠,她要的並不只是如此,她要的是那個獨立的存在,即便不混跡在黑道中,可是卻可以讓黑道中人聞之色變,不敢招惹他們,站在世界的頂端。他們已經見證這個少女成就不少奇蹟了,相信這個奇蹟還會延續。而對於她的豪情壯志,他們只覺得心中洶涌澎湃,忍不住想要與她一起成就一段神話,立足於世界的頂峰,享受一把居高臨下的感覺。
“我,我沒事?”倒下的人不可置信的活動活動胳膊腿,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中槍了啊,胸口火辣辣的疼,而且,被打中的地方還有血跡,可是他們怎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呢,而且這血跡,是不是有些少了點。
莫狂跟夜修聞聲,看向那些明明應該死透了的手下,可是此時竟然都坐起了身子,驚訝的盯着自己傷口,還有人不信邪的用手戳傷口。
夜修被莫狂保護的很好,根本就讓他沒有開槍的餘地,即便如此,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夜修還是沒有任由自己躲在莫狂背後,而是找準機會,就給對方來一槍。
“少爺,少爺,我們沒死。”躺下一半的人驚喜的含着夜修,誰能明白他們的感受。明明已經被打中了,也做好了等死的準備,可是,等了半天,除了被打中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似乎身體根本就一點事都沒有。頓時深吸口氣,不禁感嘆,活着的感覺真好啊。
對面人也停止了射擊,看着那些已經“死了”的人詐屍般又坐了起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趙長老不愧是經過事的,只是驚訝了一會,立刻就找出問題所在了,一把搶過身旁人的搶,蒼老褶皺的手指靈活的將子彈拆卸下來。
氣息頓時變得陰冷,讓人感覺身處地獄一般,身體涼颼颼的感覺。
將子彈掰開,外面只是一層薄薄的鐵皮,裡面居然是,居然是硅膠。
陰毒的眼睛四處尋找晴和的身影,最後停在一個地方,從喉嚨裡發出嘶啞如同野獸一般的聲音:“好,好啊,好得很。”
就連晴和旁邊的人,見到趙長老如同張開獠牙,好似要把人吞噬的野獸樣子,都不禁一個哆嗦,唯有晴和不爲所動。
邁着悠閒的小步,緩緩走出,用嘴型吐出三個字:“你輸了。”沒有驕傲,沒有嘲笑,沒有譏諷,就像是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可是,她這般的樣子,卻讓趙長老徹底瘋魔了。他籌劃了那麼久,等了那麼多年,爲什麼,爲什麼,如果他技不如人,載倒了夜修的手中,他無話可說,成王敗寇。可是,可是這樣的情況,讓他怎麼接受。
瘋狂的大喊:“爲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跟老夫作對,都是你,沒有你,夜修那個小畜生,所有不服我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爲什麼,啊啊啊。”
有些人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如果成功,很理所應當的覺得是自己的本事能耐。而失敗了,也會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趙長老就是這種人,如果不是他野心勃勃,貪戀不屬於他的位置,爲了籌碼更大,去招惹天使抓了納塔,晴和此刻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呢。可是,顯然,此刻的趙長老已經失去理智了,承受不了一無所有一敗塗地的打擊,無論你跟他說什麼都是枉然,晴和只當聽不見。
夜修等人當然見到了他拆卸搶的動作,莫狂隨手扒開旁邊一個被打中胸口人的衣服,只見原本該猙獰傷口,此刻卻只是有些紅腫帶着血跡,而子彈隨着他動彈衣服的動作,發出“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莫狂看了眼夜修,如此情緒不外露,也幾乎沒什麼情緒的人此時眼底卻是滿滿的震驚。
夜修黑亮亮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刷的擡頭看向晴和的方向,震驚的很。似乎明白了她那句話根本就不是信口胡說,也不是吹牛,她是真的讓他們不費一兵一卒親手鏟除了他們的敵人。
如今的情況,根本就不用多說,誰輸誰贏已經很明顯了。現在安全的很,莫狂大手一揮,帶着那些劫後餘生的人,毫不費力的就制住了趙長老的人。
而趙長老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就這麼輕易的被晴和給毀了,而如今,晴和對他的漠視不理,更是對他赤裸裸的鄙視,讓他愈發瘋狂了。
“你個不男不女的妖孽,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也別想好過。”
只見他竟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槍,對準晴和。衆人一驚,就連夜修也是驚的雙目瞪圓,趙長老年輕時就有神槍手的稱號,拔槍動作非常快,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槍從來不離身,他們竟然忘記了,這麼說,那他手中的槍,可不是那種硅膠的子彈啊,而是,貨真價實能要人命的東西啊。
“女人,趴下。”這是夜修,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對這個陰險狡詐,欺負小孩的女人有種不同的感覺,但是此刻,他是真的不想她死。
“老大。”晴和的手下雙目差點爆裂開來,大聲驚呼。
“吱。”不是預想中晴和倒下的身影,反而像是一種摩擦導致的怪響。
多年後,想起這一幕,人們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這個女人,如此的不凡,難怪她能走到那樣的高度。
靜,四周突然安靜的有些詭異,就連樹葉隨着微風的搖擺聲音,他們都能聽得見。
“老,大。”納塔不可置信的囔囔着,在外面她已經習慣了叫晴和老大,只有自己人一起時,她纔會直接稱晴和的名字。
趙長老雙目瞪大,眼珠突出,就那麼直直的看着晴和,眼神裡還是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有滿滿的不甘。可是,不管他在這麼不甘,身體還是重重的倒下了,發出一聲悶響。
衆人這才被驚醒,愣愣的看着晴和緩緩收回伸直的手臂,手中的槍口處似乎還在隱隱冒着薄煙。
而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趙長老,眉心的位置還殘留着一片彈片。原來剛纔趙長老開槍的瞬間,誰也沒看見晴和是怎麼動的,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就已經拿出了槍,兩顆子彈就那麼在半空中碰撞,擦出火花,最後散落開來,而其中一片彈片卻直直的衝着趙長老而去,也給了他一個痛快。
“咕咚。”衆人咽口水的聲音,趙長老的快搶是出了名的,可是,這個少年,呃,不對,是少女,就算從出生開始練槍,也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吧,話說,他們一點都沒有看見她掏槍的動作,還有是何時扣動的扳機。
這絕對是個奇蹟,也將他們成爲他們永生之年難以忘懷的景象。
晴和卻很自然的把槍收起來,這可是好東西,穆爾的最新研究,還沒有出現在市面上,好東西當然不能一下子全呈現給衆人,她也要防小人不是。這槍很適合女士,或者是那些需要隨身攜帶的人,隨便放在哪裡都不會顯眼,這種好東西,當然不會大範圍生產,不然豈不是找着當槍靶,挑戰各國的權威嗎。她打算大賺一筆,就十把,多一把沒有,而且不是有錢就可以的,還要有人,這也算是爲天使拓展人脈了。
這槍的射程,後座力,速度,都要快很多,至少目前,在世界上,還沒有比的過這樣技術的產品,而且拿在手中幾乎沒什麼重量,槍身也很迷你,她的小手握住,大小剛剛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隻能裝五顆子彈,希望那小子還能再改進改進。
如果穆爾知道他辛辛苦苦專門爲她研發的東西,她竟然還不滿意,還有再讓他改進的想法,絕對會吐血。槍就那麼點,每一釐米,每一毫米的距離都是經過精準的計劃規範的,怎麼可能再裝下一顆子彈,想要子彈多的,那衝鋒槍去,一身都給她掛滿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天使給了火焰蛇這麼大的恩德,從此兩家絕對是盟友了,互相幫助。而且,這也是個雙贏,雙方都滿意的局面。火焰蛇在武器上被王室的人控制的太嚴格了,如果有天使可以源源不斷給他們供貨,那麼在王室面前,他們必然又佔了主動的位置,讓他們更加忌憚了。
火焰蛇傳承了這麼久,最不缺的就是錢,這次的買賣,怎麼說都是天使賺了,在錢財方面,連還價都沒有,當然了,這主要也是因爲晴和解救了他們,讓夜家不至於絕後,火焰蛇沒有落入歹人手中。
爲了以防萬一,晴和去了易容,本來的樣子火焰蛇中的人只有莫狂和夜修知道。畢竟火焰蛇在雲水國還有王室的人處處盯着,如果知道是天使提供給他們武器,絕對會動什麼歪腦筋,現在的天使還承受不住一個國家的怒火,所以說,風險與利益共存啊,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什麼都不用付出,好處就上門的。
晴和本來是打算解決完事情就回去的,因爲微生月人那廝關了許久的手機終於重新開啓了,看到她的短信,知道她在雲水國,所以想要過來。這邊都要完事了,她也要走了,還讓那廝過來幹什麼啊,在她的嚴厲拒絕下,微生月人只好歇菜了。
“撲哧”晴和現在想到微生月人彷彿受了委屈,默默忍受小媳婦的樣子,都覺得好笑。
對面的夜修臉色徹底黑了,被這死女人忽視的徹底,語氣不好了:“喂,明早就是我接任幫主之位,洗禮儀式,你到底參不參加。”
正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晴和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我今天下午就走。”
“你,你個死女人,一晚上都不能等嗎,別人想來小爺還不讓呢,你個沒見識的,知道什麼是洗禮嗎,就連本幫有資格參加的人都不過數十人,小爺破例讓你參加,漲漲見識,你有什麼好拒絕的。”
晴和玩味的看向他:“怎麼,這洗禮還有什麼說道不成,不就是個繼任儀式嗎?”
見她這沒見識的樣子,夜修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我火焰蛇傳承千年,你以爲是說着玩的嗎,所有參加洗禮儀式的人都將會得到祝福,功力大增。”
“功力大增?你以爲演古裝片啊,那種飛來飛去的內力,不過就是些拳腳功夫,有什麼大增小增的。”
夜修徹底怒了:“你,你個不知好歹,不識趣的女人,不去,你可別後悔,就這麼一次機會。”
晴和見他真生氣了,立刻笑了,好吧,她承認自己惡趣味了,看這小屁孩炸毛的樣子,還是很有趣的。憑他們如今長期友好合作的關係,這麼大的事,當然不會差這一晚了,明天回去就明天回去。
見她笑了,夜修立刻明白自己被耍了,恨不得咬死這個死女人。不過,她這般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孩子,沒有忌憚畏懼,反而讓他心底隱隱有一種開心的感覺。他之所以對這個女人不同,就是因爲如此吧,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個小孩,哪怕如今即將要成爲一個神秘古老的幫派主人,她依然是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臉,倒是讓他有種輕鬆的感覺。
夜修知道晴和可能回去,就氣呼呼的走了。
晚上,晴和還是回到了萬島主給他們安排居住的地方,拒絕了夜修他們的安排。畢竟他們做的事都是暗中的,萬島主的身份明顯是屬於皇室那一邊的,而火焰蛇跟皇室的關係還很是微妙啊。
晴和只是逗逗夜修而已,他將洗禮說的這麼鄭重其事,就一定不止是個簡單的儀式。而且,所謂的功力大增也未必是誇張,她早就有種感覺,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而火焰蛇,或許可以讓她知道一些神秘的事。
第二天一早,晴和獨自去了火焰蛇總部。而趙文他們則是在酒店爲她掩飾,天易容成了晴和的樣子,打眼一看,還真是不容易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