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歸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擡頭一看,有一些怨靈在報仇之後紛紛解脫,朝着自己拜了一拜。然後自己身上就多了一些什麼。
白玉冰淡淡的說道:“這就是信仰之力,你可以認爲是一種外來的精神力量,有許多妙用,只是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頓了頓接上:“你追求的是自身純粹,修煉的是脫胎於佛門的涅槃之法,在涅槃之時等同於斬斷部分因果,本應該避世修行的,但是你插手這件事後,已經沾染上了因果。這些信仰之力就是依託因果而存在的,如果你要涅槃,這些信仰之力就會化作業力阻止你涅槃成功,因爲你要斬斷因果。”
風不歸目瞪口呆了半天,纔有些怏怏的說道:“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白玉冰掩嘴一笑說道:“你沒問過我啊!而且業力纏身並不是壞事。比瞞天大陣強多了,對你修煉也有好處,涅槃之時增加業火,有機會鑄就金身,萬法不侵。”
風不歸仔細體悟了一下,駭然發現,隨着自己身上怨靈回饋的信仰之力越多,自己彷彿置身人潮當中一般,夏界天心針對自己的探測之力也被隔絕掉了。
過了一個時辰,這一處山中小村已無活人,風不歸淡淡看了一眼,指尖彈出一道血炎,頓時整座村子燃氣“熊熊大火”。過了盞茶功夫,村中所有邪氣、邪器以及新舊血跡全都消失,除生物以外,一切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一草一木都不曾有任何損傷。
“好奇異的血炎!”白玉冰也驚訝不已。她發現風不歸併沒有刻意去控制,但是這血炎居然只是燃燒血肉魂魄之類的東西,卻對草木磚石沒有半點影響。
風不歸自己也呆住了,他原本想要把這個害人的村子徹底清理乾淨,卻沒想到自己的涅槃之火——血炎居然有這麼奇異的性質。
“血炎這是第一次對外使用,以往發動的時候都是我涅槃的時候。所以我也沒發現。”卻是風不歸看到白玉冰疑惑的眼神後回答道。
“單憑着血炎,你就不懼與人爭鬥時沒有法術可用。你應該在血炎的使用方面多探索一下。”白玉冰沉思後說道。
兩人也不再多話,血光升起,風不歸揹着白玉冰向着一處山頂飛去。山壁陡峭,山頂一側正下方處,有一坨血肉一團的東西,上面黑氣縈繞,血肉之上立着一根木棍,卻是風不歸的桃木棍,桃木棍上道道紅繩纏繞至下方那一團血肉。
風不歸擡手收起桃木棍,看着這一團怨靈纏繞不休的血肉球一般的東西。
“本來我還不清楚這是什麼!不過現在看來,這是一個身上帶有修爲之人殘留下來的,想來是僥倖逃離村子,卻不敢向山外而去,反而向羣山中來,結果被怨靈所妒,怨氣纏身,影響了心智,自山頂跌落。只是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團東西?”
白玉冰面色凝重的說道:“這是被怨靈啃食所致。看來這裡的怨靈似乎有些不同,好像是被山中某些特殊的東西影響到了。燒了吧!”
風不歸點頭,清理了這裡之後,帶着白玉冰回了山洞。
白玉冰淡淡的說道:“這一次外面轉了一圈,你也看到了許多事情。如今的夏界的確是亂了規矩。華山宗原本也是玄門正宗,後來變成現在的旁門。七星觀以前也是規模極大的道觀,源頭是五老真仙。只是……因爲某些原因,現在的夏界重術輕道,所以雜家崛起。”
“雜家?”風不歸有些奇怪。
“沒錯,就是雜家。雜家原本是古時不得修道真傳的一些人依靠東拼西湊和胡亂琢磨出來的一些修煉道路。那個時候練氣纔是主流,後來道門崛起,再後來佛門出現,夏界修煉便有了道統,規矩分明。雜家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隨時間流逝,練氣之法被後來的各道統取代,雜家就是非道統出身。”
“那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呢?”
“道統于飛升如同通天大道,練氣沒落。但是夏界人口變多之後,能夠飛昇之人依舊只是極少數,但修道之人卻急劇膨脹。凡人之間的爭執最大不過國戰,但修道之人起了衝突,修爲境界便是一道鴻溝。於是便有了飛昇無望的雜家崛起的機會,雜家一開始就重術輕道,而且雜家出身之人往往不受約束,爭鬥之心比凡人更甚,各種法術特意爲鬥法而練,威力奇大。可跨境而戰。一羣不求飛昇只求人間無法無天之人橫行無忌,雖然最後被各大道統所打散,但門人弟子和法術卻被各道統所吸納。試想,一家門派當中的修煉之法多了一些‘捷徑’,門人弟子當中有幾人可以忍住誘惑?而且這捷徑修煉簡單,約束少,更重要的是法術威力奇大。長此以往……”說道這裡白玉冰幽幽的嘆了口氣。
“誰還去修煉虛無縹緲的無上大道?誰還會去追求飛昇長生?”風不歸接上道,然後臉上一片沉思之色。此時的他再度想起了小文昊,頓時感覺頭大不已,這麼大一副撐天重擔,易天星那個死老頭,憑什麼就甩給小文昊,自己飛昇逍遙去了?想到這裡,風不歸心中頓時憤憤不平。
白玉冰看着風不歸變幻的臉色,奇怪的問道:“你沒事吧?”
風不歸黑着臉,悶悶的說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想該怎樣改變這個情況,如果我實在回不去,停留在這個世界,我希望這個世界能夠變的更加美好一些。”
白玉冰頓時愣住了!天宮裡的人都是高高在上俯瞰着夏界,卻沒有人出現過這樣的想法。眼前這個男人先不說口氣大不大,僅僅是這個想法就體現出了他的與衆不同。他的目光與氣魄真的是相當遠大。
愣了愣神,白玉冰才淡淡說道:“那你就要努力了。不過你現在似乎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了!你所創的功法,不分境界,不修法術,但是血氣威力不小,而且血炎及其特殊,燒人魂魄。雖然不修法術,但是法術自成,只需運用就行了。難道說,當初你創功法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
“那道沒有,我當時並沒有想這麼多,這麼遠。當時想的很簡單,就是我創出的這門功法,只要有人願意練,就都可以上手。不論資質,不分賢愚。”風不歸搖頭說道。
“難怪,那我也不節外生枝了,你現在的真血修煉到了這種地步。可以試着轉換虛實了。”
“什麼意思?”風不歸似懂非懂。
“你不是問過我有沒有儲物的寶貝嗎?”白玉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略有調皮的說道:“在村子裡的時候,那個叫林一清的青年,手上有一枚古木戒指,那個就是儲物寶貝。”
風不歸頓時瞪大了眼睛,知道被這個女人耍了一把。
“那你故意不說,讓我錯過?”風不歸此時眼睛瞪得像個銅鈴。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剛剛想起來而已。”白玉冰嘴上說着不是故意,但是臉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表現的十分開心。“再說了,你難道打算搶別人的寶物嗎?你可不是那樣的人啊!”
“我不搶,但是我可以借來探索一下儲物寶貝的奧秘,我自己在找一個或者做一個。拿別人的用着不舒服。”風不歸覺得不能讓這女人得寸進尺,收斂了情緒波動。
“其實我讓你轉換虛實就是爲了讓你領悟部分空間規則,到時候你也不用找什麼儲物寶貝,你的每一滴血不是可以放開,包裹一處空間嗎?如果你能夠轉換虛實,就可以在真血當中開闢一處虛實空間,也不用每次身上裝這麼多東西。把東西放進去,化實爲虛,要用的時候化虛爲實,再取出來。”遲疑了一下,白玉冰接着說道:“而且我覺得,這對你的修爲也有極大幫助。如果你能夠領悟虛實轉換,一滴真血化生開來,威力就能保持不變。”
風不歸頓時眼前一亮,開始領悟空間法則和虛實轉換的能力。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一月有餘。
風不歸正在修煉,但是突然驚醒。把眼望去,那塊紅色的石頭似乎顫動了一下。
風不歸現在已經領悟了部分空間法則,不用虛實轉換都可以讓自己的真血化生出一道血河,容納許多東西。如果用上虛實轉換,自己全身真血可以化生出一片血海,只是威力分散,反倒不如把數滴真血通過虛實轉換重疊爲一滴,威力及其強盛。
不過驚醒他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在掌握虛實轉換之後,風不歸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受到了一些矇蔽。似乎有什麼事情被他忽略了。
那塊紅色的石頭,原本是用來封印雪宗聖的,但是這個魔頭出身的血魔宗代表的就是邪惡和詭異。怎麼可能就這麼乖乖伏法?
看到風不歸的異狀之後,白玉冰伸手拿過這塊被血光浸透的石頭,想要探查一下,卻纔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有風不歸的禁制。於是轉手遞給風不歸,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是我大意了,這個邪魔還有很多手段都沒有使出來,在我面前示弱了十年,我被自己的慣性思維欺騙了。”風不歸臉色凝重的捏爆了這塊石頭。
白玉冰驚訝的看着石頭裡面,空空如也。“他跑了?他是怎麼突破你的封印的?”
“他是怎麼跑的?”風不歸皺眉苦思。
“我聽說過有一門邪惡的功法,可以達到某些天人才能使用的神通,當然,肯定不能和天人相比。我倒是比較奇怪他是怎麼能夠逃過你的禁制,他應該被你封住了的。”白玉冰沉思着說道。
“這個簡單,我也是剛剛反應過來。是我輕敵了。他在我初次涅槃的時候,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也經歷了一次蛻變。只是我們當時都被關在封魔洞裡,他僅剩的幾滴本源真血本身就是邪氣根源,僅憑他自己是完全出不去的。但是後來他偏偏跟着我出去了,還衝進了天門,更是把你引了出來。”說道此處,風不歸苦笑着看了一眼白玉冰。“想必那個時候,他捨棄了自身部分力量,以某種傳功灌頂的方式把包涵自身意識的本源真血跟隨着我一起涅槃,而我當時對於自身血氣無法精細控制,被他混進了我的血氣當中。跟隨着我一起出洞,難怪當時出洞那麼費勁。我只是奇怪他後來被你捉住,又被我封印,他在封魔洞裡殘留的力量,應該也被七星觀掌教真人葛青老道用桃木棍束縛住追隨我而來。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逃脫的?”
白玉冰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語氣清淡的說道:“你還是對修行界瞭解太少。那根桃木棍爲什麼爲找到你的位置?是因爲桃木棍上有一滴魔血。你說的那位掌教真人在桃木棍上下了禁制,依靠的就是魔血相引的力量進行追蹤。魔血在我手上,我被你制住了,但是桃木棍是你的,一旦你沒有準備就拿到的話,禁制發動,你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更別說這個邪魔還是一個血魔,血魔以血爲本。當時跟隨你出洞的肯定不止闖天門的那一道。他一定是在出洞之後藏了一部分力量在別的地方。只是卻偷偷隱藏起來恢復實力,分散幾處的魔血都是強者爲尊,被你封住的這部分力量不再增長,但是在外部的魔血力量不斷增強,無論相隔多遠,力量強的那部分變爲主體之後,念頭一動,就能無視距離把‘分體’或者說‘分身’收回。只要趁你修煉的時候進行就不會被你發現的。”
風不歸卻聽的愣住了,不由的喃喃道:“這不就是……量子力學嗎?”
白玉冰奇怪的看着他:“什麼?”
風不歸連忙說道:“沒什麼。不過這個魔頭絕對不能放過,他知道我太多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