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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獵場受襲一事,似乎造成了異常強烈的影響。
那些前去陪國王白石狩獵的外使們,每一個都身受重傷。想來,這些外使所帶的侍衛及親兵,不是絕頂的高手便是最爲親信的精英,竟是死的死傷的死,使得這外使的勢利大大的削弱。
作爲受到良好保護只受了些許輕傷的白石,頒佈了一道旨意,召那些外使的世子及家眷前來照顧。那些外使心中如何不知這白石老狐狸的打算,只嘆如今自己已然身臥病塌之上,連行動都難,又被白石的親王將宅院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嚴實,如何能夠放出消息?恨得這些外使咬着牙放着屁地咒罵,將白石這三個兒子及未來子孫的菊花問候了個遍。
憤慨歸憤慨,王的旨意就是上天的旨意,怎麼都要執行。
而身爲這些外使之首的冰藍郡主則更爲惱怒,她既無子嗣也無家眷,孑然一身,形影相弔。然而沒有牽掛卻並不等於可以高枕無憂,冰藍郡主這會子被捆成一個糉子,躺在牀塌之上狠狠地發着脾氣。
“郡主……”隨身的侍從怯怯地端了藥碗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現在吃藥好麼?”
“吃,吃你奶奶個頭!”冰藍郡主揚手便將那碗藥打翻,滾燙的藥汁四濺,驚得那小侍從“哇”地驚叫出聲,忙不迭跪在了地上。如此熾熱的藥汁濺在冰藍郡主那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身子上,在白布上濺出朵朵深褐色的花。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小侍從叩頭有如搗蒜。
“滾,滾!”冰藍郡主有心想要去抽那小侍從的耳光,怎奈被捆得太過結實,連動也動不得,只得費力地揚着手,好似歡送一樣地上下揚着。
“是,是……”小侍從連滾帶爬地跑了。
冰藍郡主恨得牙根癢癢,想坐坐不起來,赫然發現那小侍從若是真滾了,自己心頭的恨意便更是無從發泄,不由得怒吼道:“回來,給我滾回來!”
那小侍從剛剛如獲大赦地爬到桌邊,給這麼一吼,立刻頓在那裡,滿頭冷汗地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過來!”|冰藍郡主怒氣衝衝地吼道,“你想要用你的屁股對着本將軍嗎?”
“不敢,不敢!”小侍從急忙首尾相調,改用滿頭大汗的腦袋對着冰藍,身體止不住地一陣哆嗦。
“過來。”冰藍郡主惡狠狠地瞧着這小侍從。因這冰藍郡主是個愛美的人,又極不喜歡異性,所以身邊的侍從均是貌美如花的少年。而今這少年卻像一隻抽搐的螞蚱,渾身抖得像個篩子,哆哆嗦嗦地連直線也爬不利索了。
“將軍,你何苦難爲於他?”門口傳來一陣低低的嘆息,小侍從立即像看到救星般地,全身都虛脫癱成一坨。
“藏蘭。”冰藍郡主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立刻緩和了些許,僵硬有如木頭般的手臂也垂了下來,“你去哪兒了?”
“我去探聽一下消息。”藏蘭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的柔,他冷眼瞧了癱在那裡的小侍從,低斥道,“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快滾。”
“是,是。”小侍從急忙抖擻精神,連滾帶爬地爬出了屋子。
藏蘭走過來,輕輕地坐在牀邊,清冷的眼中閃過一抹溫和:“不吃飯,也不吃藥,身體如何能夠好得快?”
“我如何需要好得快!”冰藍郡主有如賭氣一般地吼道,“誰希望我好的快?誰指望我好得快?誰?還有誰念着我?他們個頂個兒的巴不得我快點死了!”
“怎麼就有人希望你快點死呢?”藏蘭伸手替冰藍郡主攏了攏亂蓬蓬的長髮,“別說這些小孩子氣的話。”
“怎麼不希望?”冰藍郡主邪惡地大笑,“那些外使,都巴不得分我的封地。那個老滾蛋白石,巴不得收回那片肥土。還有那些小賤人們,個頂個兒地希望我早死,好還他們自由!自由?哼,我能給他們自由纔怪!等我死的那一天,要統統都拉他們陪葬,一個都別想活。下了地獄也要侍奉本將軍!”
藏蘭的黑眸中閃過一抹陰霾,溫和的目光攸地變得陰冷,終是轉瞬即逝地,藏蘭再次溫和地笑了起來:“所幸,將軍你受的不過是輕傷,調理一些時日,咱們就可回到邊塞了。”
“那老狐狸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的,”冰藍郡主的眼睛裡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他削蕃的意志如此堅定,甚至不惜翻臉無情,想必皇后娘娘和宰相大人都要動怒了。”
“將軍的話可不全對。”藏蘭的笑意味深長,“皇后娘娘到底是王的髮妻,一家人如何不傾向於一家人?更何況,她的未來一半栓在王的寶座上,一半栓在太子殿下的寶座上,將軍以爲,皇后娘娘真的能在最後一刻倒戈相向麼?”
一席話竟然將冰藍郡主說得怔在了那裡。
“將軍,將軍大人。”守門的侍衛恭敬地探頭道,“端王爺求見。”
端王白隱……
冰藍郡主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情愫,然而藏蘭卻朝着她點了點頭。
“請他進來。”冰藍郡主遲疑了一下,終是點頭道。
月白色的長袍,襯着那招牌式沒心沒肺的笑,黑髮如緞,眉心的柳葉形胎記讓他如此邪魅又如此翩然,在門外大熾的陽光下晃得人恍惚。
看到美男便身心愉悅,這是冰藍郡主最爲受用的一種享受。
“端王爺的傷可是好些了?”冰藍郡主躺在牀上還不忘記賣弄風情,將她那被包裹得更加豐碩的前胸聳得老高。
“託將軍的福,還好。”白隱的視線一如冰藍郡主所期望的那樣,在她豐膄的身材上打了個轉,漾出意味深長的笑道,“將軍便是身受重傷,也還是如此迷人優雅。”
“端王爺真是好不乖巧啊……”冰藍郡主爆發出受用不盡的大笑,將那被放大了數倍的“迷人優雅”身姿笑得顫了又顫。
“端王爺此次前來,可不是來欣賞臣的身姿的罷?”冰藍郡主眯起眼睛,嫵媚地打量着白隱。
薄脣輕挑,白隱的黑眸穩穩地接住了冰藍郡主的目光:“將軍如此英明,怎能瞞得過你的眼睛?”
“想與我做買賣?”冰藍郡主笑得愈發嫵媚了,“趕問端王爺有甚麼能表誠意的?”
白隱只是微笑着,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從袖子裡拈出一支小瓶。
通體金黃,鎦金刻花地包裹着一個深紫色的琉璃,然而細細看去,卻發現那並不是一塊紫色琉璃。而是透明的琉璃盛滿了深紫色的液體。這液體有如會發光般,竟然閃着熒熒的光彩。
“將軍如此精通秘修之法,應當對這東西不陌生罷?”眼眸流轉,白隱那雙有若黑耀石般的眸子瞟了一眼冰藍郡主,笑意夾着股子運籌帷幄的滿意,“這東西做爲定禮,應該夠份量了。”
冰藍郡主的目光早已然定定地鎖在了那個小瓶子上,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裡混合着貪婪與驚駭,連嘴巴都張得老大。白隱悄然與藏蘭傳遞了一個眼神,然後滿意地瞧着冰藍郡主那已然癡了的表情。
“白……隱,你果然,果然全部都記得。”冰藍郡主半晌,方纔怔怔地擠出來了幾個字,她喃喃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她的舌頭在打結,她的意識彷彿受到了冰凍般,連轉都轉不動了。
“只是湊巧記下了這方子,”白隱毫無芥蒂地笑,縘緩站起了身來,“若是將軍您不想要,本王倒不妨將它拿走。”說着,便要去拈那小瓶。
“不要!”冰藍郡主的聲音都走了調,她揚手,恨不能衝上去將那小瓶抱在懷裡,然而卻怎奈用力過大扯痛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
“將軍莫急,本王既是將它帶了來,就沒有帶它走的道理。”白隱笑着,將那小瓶拈起來,衣袂微動,走到了冰藍郡主的身前,將那小瓶遞到了她的手中,“它是你的,將軍。”
冰藍郡主接過那小瓶,手禁不住地微微顫抖。
“白隱,你就不怕本將軍將你的狼子野心昭示於人麼?”冰藍郡主的表情顯然很沒有說服力,所以白隱便被她言不由衷的話逗得笑出了聲。
“將軍是聰明人,那皇后娘娘所的品性您素來是知曉的。本王說過了,這只是本王帶給將軍您慰問的禮物,至於是否要與本王合作,將軍您有着絕對的選擇權。不過本王既然能對將軍您開城不公,自然也沒有將您當成外人。”白隱微笑着,心中卻早已然知曉了答案,“三日之後,靜待將軍您的迴應。”
說罷,也不告辭,只是優雅地走出了房間。
客人不辭別,主人也沒挽留。冰藍郡主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隻小瓶,像是在捧着一個珍寶,又像是在捏着一瓶毒藥,滿心忐忑與驚喜,更多的依舊是那份難以置信。
“我該信他麼,藏蘭,我該信他麼?”冰藍郡主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問着。
藏蘭眼眸之中的光亮忽明忽暗,負手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這是一個陷井,這絕對是一個陷井。”冰藍郡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個女人的兒子,怎麼會是善輩?”她拿着這小瓶子的手顫了又顫,“可是它太令我夢寐以求了,如若是假的,試上一試又何妨呢?”
冰藍郡主咬了咬牙,終是無奈地嘆息:“白隱呀白隱,你這來自地獄的魔鬼喲……難道果真要誘我下地獄你方纔安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