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的祭祀鄭蠻蠻就沒有參加。
楊雲戈十分不捨,真想拉着她再戰。可無奈她已經睡熟了,楊雲戈也有些不忍心把她鬧醒。
要知道婚期將近,他覺得把重頭戲留到新婚。
本來今天也沒打算碰她,只打算親一親回個本。只是沒想到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竟然這麼容易就崩潰了……
外面的號角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廝磨她的臉頰和雙脣。
直到不得不起來的時候,他才親了親她的臉,站了起來。
鄭蠻蠻嚶嚀地睜開了眼睛。
楊雲戈一邊更衣一邊道:“你睡。等會兒起來喝點粥。祭祀的事兒,我會替你告假。”
鄭蠻蠻有些猶豫。
楊雲戈笑道:“你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不同從前了。”
她愣了愣。待楊雲戈出去了,她才把這話細細咀嚼了一番。
楊雲戈了帳篷,心情也非常好。
從前他們從來沒有把名分看的很重。
楊雲戈和她都是。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楊雲戈突然覺得,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名分,也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在策劃這一切的時候,他竟然是十分興奮的。
想着用佯戰的方式求婚,想到要把白虎送給她做禮物。又想了想她的反應和表情。
連那個時候的狀態,都讓他覺得異常興奮和愉快。
真的做了,那種激烈刺激的感覺絲毫不比打戰的時候少。
鄭蠻蠻答應了。
他知道她會答應。她早就是他的人了,無論身心都屬於他一個人。
可是她點頭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覺得非常興奮!
他就是帶着這種情緒,幾乎是飄飄然地走了。
就是回到隊伍中的時候,也是一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傻笑的表情……
搞得大夥兒都多看了他好幾眼。
皇后主持了獻禮祭祀,諸誥命貴女都跪地祈福。
鄭蠻蠻沒有參加。但沒有人會覺得她是身份不夠,更不敢再看不起她了。
祭祀直到傍晚,皇后下了臺階的時候,盛元帝等在那裡,伸了手扶住了她。
她沒有拒絕,隻眼中的一絲不自然卻被掩飾得很好。
見她額上有些汗,盛元帝取出帕子給她擦了擦。
衆人見了,只道前些日子的傳言果然做不得真。帝后依然和睦,皇后也依然十分得寵。
燕皇后的身體也很好,不然不可能挺着大肚子還來舉行祭祀。
儀式結束的時候,盛元帝朝楊雲戈的方向看了一眼。
楊雲戈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鄭蠻蠻爬起來喝了粥,正在帳篷裡發愣。
依楊雲戈的個性,今晚回去肯定是要折騰一整晚了……
想到他藏的那本什麼圖,鄭蠻蠻臉上跟冒煙似的。
可是相比起從前有點小別扭,這次她竟然還有點小期待……
結果褚鸞一掀開簾子,就看到她眉眼含春的樣子,頓時樂了,道:“你還發呆呢,快起來了,咱們走了。”
鄭蠻蠻呆了呆。
“大哥哥有點兒事要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褚鸞笑道,“我和你先回去。”
鄭蠻蠻愣了愣,道:“什麼事?”
“這我們就不用管了。”
她上前把鄭蠻蠻拉了起來,然後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她們倆上了馬車。
面對褚鸞,鄭蠻蠻面上的熱度就一直下不去,她訕訕道:“你,你都知道啊?”
看今天的情況,很明顯褚鸞是幫着某人的。
聞言褚鸞低笑,道:“還真是早就知道了……大哥哥剛回京就開始準備了。王寧他們都是知道的。後來趁着這次內亂,進宮請了聖旨。”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打死了一隻老虎,然後搶了鄭蠻蠻,做了佯戰婚的形勢,然後求婚。
瞧着是挺簡單的。
但是天知道,背後需要多少佈局。首先把這隻白虎趕下山都費了不少功夫。
褚鸞笑道:“你就要多塊白虎皮毯子了。真羨慕死我了。這等好東西可遇不可求,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再弄一塊。”
其實鄭蠻蠻一點都不喜歡那塊白虎皮……
但是……
鄭蠻蠻笑了笑,低下頭。
引得褚鸞又多看了她幾眼,笑道:“哎喲喲,還挺嬌羞呢。”
鄭蠻蠻還真就一臉嬌羞的回去了。
晚上她還覺得楊雲戈會回來呢。
褚鸞懶洋洋地賴在她房裡不肯走,還帶着安安嬉鬧,她還有點小着急。
結果那天晚上一整晚楊雲戈都沒回來。
我了個去,這節奏不對啊。
隔日清早鄭蠻蠻看着身邊躺着的美人,一臉惺忪,半截藕臂搭在她身上……
她呆滯了半晌。
褚鸞翻了翻身,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就連晨起的樣子也是極美的。
她道:“看着我發愣幹什麼?”
鄭蠻蠻已然回憶起昨晚她是留宿了,楊雲戈整晚沒有回來。
現下只是死活沒反應過來,昨天的一切難道是場夢?
求婚,什麼的……
褚鸞已經下牀披了衣,推開窗戶往外瞧了瞧,笑道:“京城的天,要變了。”
鄭蠻蠻猛的回過神。
是了,昨日那樣的事之後,整個京城都陷入了興奮,猜測之中。
那一場古法求婚,名不見經傳的寵姬將扶正。
光武將軍的長情和專一,顛覆了他過去冰冷可怕的形象。
這個時候,他應該要纏着自己的未婚妻,半步不離吧。
反正他從來都是這麼一個人,自我,冷酷。
整個京城,拖出來十個人,問他們昨晚光武將軍去哪兒了,十個都會說在鄭蠻蠻房裡。
除此之外,還有帝后一向不明朗的關係等等,都爲人猜測,又津津樂道。
而這個時候,這些八卦的主人公……卻親手掀開了京城動亂的序幕。
一大清早的,鄭蠻蠻打着哈欠和褚鸞在花園裡散步晨練,就聽見有些淒厲的哭聲隱隱傳來。
回頭一看,竟然是披頭散髮挺着大肚子的瓔珞!
她們倆都嚇了一跳,又把孩子往懷裡護了護,躲開了。
燕明則不在,他身邊的寧媽媽正黑着臉帶着侍婢去捉她。
直奔到鄭蠻蠻等人面前,才把這個大肚子女人給捉住。
寧媽媽連忙道:“驚擾了夫人和縣主,還請恕罪。”
褚鸞皺了皺眉,道:“我們是沒什麼要緊的,嚇着孩子怎麼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媽媽低聲道:“前陣子排查女眷,府中查出瓔珞去過幾次華蓮庵……”
她每次去用的都是爲肚子裡的孩子祈福的名義,有的時候也會去那呆上兩天。
王府現在也沒有別的女主人,燕明則也都由着她。
可是現在,華蓮庵出了問題。
倒不是說瓔珞有這個膽子通敵叛國,但是她被霍氏誘騙的可能性卻極大。
燕明則眼光不怎麼樣,但他從小作爲世子培養,卻並不是一個昏庸之輩。相反,他非常出色,而且爲人做事,他都是有原則的。
既然有嫌疑,那就暫時收押吧。
瓔珞又哭又鬧,燕明則沒有罵她,但也不可能鬆口。
但是這樣出身低微心眼又小的女人,承受能力是很低的。
今天她就哭着跑了出來,發現燕明則不在,還想跑出府去找燕明則。
結果在這兒就被扭了下來。
不管別人怎麼勸她,她好像也極度擔心自己以後會失寵,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敢動她試試看!
然後,她就早產了。
寧媽媽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慌了慌。
鄭蠻蠻連忙道:“這兒離我們的院子最近,還是早些送過去吧,千萬別處了什麼意外。”
可是作爲資深貴族家僕,寧媽媽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便拒絕道:“這怎麼行,您是光武將軍未婚妻,她不過一個通房丫頭,怎麼能到您那裡去生孩子?弄髒了您的地方,便是她死也不夠的。”
說着,一臉冷漠地讓人把她架回去。
瓔珞滿頭大汗,腳下打滑,眼神卻是瞪着鄭蠻蠻,目中滿滿憤恨,不甘心。
她大約想不通,她們明明是一樣的,憑什麼又這麼不一樣?
鄭蠻蠻抱着安安拍了拍背,哄了哄。安安不但不害怕,反而饒有趣味地看着那些人。
她嘆道:“別出什麼事纔好……據說是雙生呢。”
褚鸞冷哼了一聲,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便是弄沒了,也是她自己折騰的。她自己去擔這個業障。”
聞言鄭蠻蠻有些驚訝。她倒是不知道褚鸞最近竟也看佛經的。
她說的沒錯……
瓔珞前陣子十分高調囂張,故意往華蓮庵跑,偶遇了那時的霍妃還到處炫耀。不過就是因爲府中沒人管她,燕明則又十分寬厚罷了。
被軟禁是她自找的。
今天不管不顧地跑出來,孩子早產,說起來也是她自找的。
可是孩子何錯之有?真是投胎的時候不長眼,遇到了這樣的母親。
褚鸞看了她一眼,吃驚地笑道:“你不會是同情她吧?我覺得她最恨的大約就是你了。覺得同人不同命呢。”
鄭蠻蠻搖搖頭,道:“我是可憐孩子。她這麼能折騰,最後折騰出個什麼下場來,我卻是管不了的,又怎麼會同情她?”
褚鸞哼哼笑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你要是同情她啊,我以後也不跟你來往了。”
“……爲神馬?”
褚鸞甩了甩袖子,眼皮也不擡,冷冷地道:“因爲我從來不和蠢貨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