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正在衆人陷入了安靜的時候,忽然在前面的轉角處傳來一陣汽車轉彎時輪胎摩擦時所發出的聲音,緊接着,一輛跑車的樣子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當這羣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的男人們看清楚了車上駕駛位置上的那個人,頓時,所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了。
唔,準確的來說,是哭笑不得了。
這輛車上就是葉林那一羣人,而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也就是謀劃這一切的眼鏡男了,不過此時的他壓根就還沒搞清楚情況,在警察局門口接到了對方已經跟蹤了寧曉飛的消息時,他的心裡就是止不住的高興,同時也帶着絲絲興奮。
不管怎麼樣,自己在寧曉飛那吃了虧,那麼現在不就應該找回來不是麼?好歹自己在這羣朋友的圈子裡也是小有名氣的,今天這件事情一定會傳出去,以後眼鏡男一定會很沒面子。
可一旦從別人身上找回了面子的話,那整件事情的說法就是大相徑庭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葉林第一眼就看到了把腰桿挺的筆直的那個傲氣的傢伙,頓時他的心忍不住一涼,一向機警的他迅速環視了一下現場的情景,下一秒,他的臉瞬間就白了。
這些,這些全都是那個傢伙乾的嗎?葉林的嘴皮子有些哆嗦,不可置信的環視了一下現場,破碎的擋風玻璃,被扯掉的車門,以及已經倒下的幾個人,而且他們上還不斷的流淌着鮮血。
無意識的,葉林刷的一下蹲了下去,因爲他看到了,寧曉飛的目光已經朝這邊移了過來。
“果然是你。”當看到了剛剛走下車的眼鏡男的時候,寧曉飛的喉嚨動了動,那聲音,就像是勾魂使一般,陰森卻又很有力,不斷的盤旋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你怎麼沒事?”眼鏡男的臉色也是極其的難看,急忙瞪了一眼那些發愣的衆人,忍不住吼了句:“你們怎麼辦事的?不是說了可以擺平的嗎?”
“媽的,這件事我還要問你!”聽到眼鏡男這麼說,頓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情:“你不是說這個人不怎麼樣麼?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一切,媽的,這小子簡直不是人!”
“你們說夠了。”瞧着眼鏡男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寧曉飛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邁開步子來到伊依身邊,拉住了這個還在發愣的女孩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被寧曉飛握住了手,伊依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急忙轉過頭瞧了瞧前者的表情,心裡一急,低聲道:“怪人,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吧?”
“記得。”寧曉飛點點頭,聲音有着無可解釋的平靜,偏了偏腦袋,使自己的目光和伊依對視着:“不管怎樣生氣,即使是憤怒,也不要殺人!這些人,我一直放在心上。”
“那麼現在。”伊依小心翼翼的道。
寧曉飛轉過了頭,把目光移向了臉色發白的眼鏡男:“我不會殺他。”頓了頓,寧曉飛一字一頓道:“但是我要廢了他!”
“恩。”伊依鬆了口氣,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到底她還只是一個女孩子,對於血腥的場景她真的是見得很少。以前在微湖島見到寧曉飛殺人的時候她就差點嚇得暈了過去,而今天,瞧着這地上到處是鮮血,要不是寧曉飛在身旁她早就暈過去了。
“其實,你不用害怕的。”寧曉飛再次把目光移向了伊依,忽然,他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很僵硬的笑容……不得不說,這個笑容,真的很勉強,很難看。
可瞬間,這個笑容讓伊依那顆不安的心靈一下子就安穩了下來,莫名的,這一點讓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女孩現在僅僅只是在想:他又對我笑了。
寧曉飛彷彿是深深吸了口氣一般,他的語氣出奇的堅定:“我既然說過會成爲你的貼身保鏢,那麼你的安全,我會保證!”
“無論任何人。”寧曉飛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利刃一般,在他轉過頭的那一剎那,瞬間就刺穿了眼鏡男的心臟。寧曉飛的下一句話,彷彿是在對伊依說,又似乎是在警告……哦不,應該說是在提醒,提醒眼鏡男的處境很危險!
“都傷不了你!只要有我在。”寧曉飛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他鬆開了伊依的手,右手閃電般摸向了腰間。就在場的所有人還沒來得及驚歎寧曉飛的速度之時。只聽見“鏘”的一聲,那把刻着狼頭的匕首再次被寧曉飛握在了手中,寒光一閃,如同寧曉飛那陰冷的目光一般,直指眼鏡男的心臟!
等寧曉飛和伊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當一臉淡然的寧曉飛拉着心神不寧的伊依剛進走大廳時,頓時伊東流和雲姨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的擔憂終於消失,笑容同時也是舒展開來。
“你們終於回來了,怎麼出去這麼久?”伊東流滿臉微笑的看着寧曉飛二人,相對於一旁的雲姨來說,他的情緒似乎要好了許多。畢竟在他看來,寧曉飛是有保護伊依的身手的。至於雲姨,這個中年婦人可是一直對寧曉飛都沒有好感,以至於到現在她還是滿臉的愁容。
寧曉飛的聲音不輕不重:“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我只是帶着伊依出去轉了幾圈。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下子就這麼晚了。”
“沒事,你們回來就好了。”伊東流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爲人老謀深算的他當然知道寧曉飛的這些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教他說的,當伊東流的目光看向伊依,頓時也就多了幾分深深的笑意。
“爸媽,我累了。我想先上樓。”伊依的雙眼有些空洞,和自己的父母打了聲招呼後,也不等他們說話,徑直拉着寧曉飛上了樓,只留下了樓下這對夫婦。
雲姨輕輕咬了咬嘴脣,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伊依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伊東流笑着搖了搖頭,“那丫頭巴不得我們不管她呢,我們一管她這丫頭還生氣,所以乾脆就讓着她了。至於她的安全,有寧曉飛呢,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雲姨正還要繼續說下去,卻是伊東流皺了皺眉頭,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你就放心吧,寧曉飛的身手我是見過的,把伊依交給他,我放心。”
“可你就這麼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了?”雲姨柳眉一豎,很是不滿的瞪着自己這個有些不負責任的丈夫。
“我什麼時候說交給他了?”伊東流呵呵一笑,摟了摟雲姨的肩膀,輕聲道:“你就不要多心了,伊依不會有事的。”
看着自己丈夫那一臉放心的笑容,雲姨也不再繼續說話了,只是臉上的神情有些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晚上,再一次的,伊依又失眠了。
在寧曉飛送自己上樓以後,看着自己的這個所謂貼身保鏢只把自己送到了房門口,然後一句話也沒留下,徑直的轉彎進了他的房間,而伊依,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去洗刷完畢,然後默默的躺在了牀上。
腦中不斷回想着剛纔的畫面,想着寧曉飛的那一句“只要有我在”的時候,伊依忍不住癡癡的笑了。她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其實並不讓人討厭,雖然在島上那個傢伙經常欺負自己,讓自己去揀柴,還罵自己吃得多,身材一眼就能看完了。而且在自己成爲了別人的人質的時候,寧曉飛居然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好像自己一旦被別人帶走,他似乎立即就會歡天喜地的開香檳慶祝一般……
可是經過了這些日子,伊依覺得,自己在寧曉飛的心裡,其實還是佔了那麼一塊地方的。
唔,至少,我在那個怪人的心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伊依甜甜的笑了笑,實在無法入睡的她走下了牀,打開窗簾,推開了一小扇窗戶,感受着晚風不斷吹拂着自己的額頭,頓時心裡也是清醒了不少。
一想起剛纔寧曉飛說完了那句“只要有我在”的之後,接着那個怪人再次展現出了他那詭異的速度,居然能在幾秒之間,迅速的將眼鏡男放倒了。
更重要的是,僅僅只是在這短短几秒之中,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清晰的聽到了“喀嚓!喀嚓”的聲音,這種恐怖的聲音不是什麼物體的撞擊所響起,而是……而是眼鏡男的骨頭被寧曉飛一節一節的打斷了。
沒有任何的前奏,寧曉飛幾乎就是用飛的速度來到眼鏡男的面前,接着在對方剛轉過身打算逃跑之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領口,然後利用空出的另外一隻手一把按住了眼鏡男的胳膊,接着,用力一扭。頓時那種恐怖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就這麼響起了。
在這一刻,伊依是閉着眼睛的,她不敢看,她沒有任何的勇氣去看。雖然她的心裡有些不忍心,不過她也並不打算阻止,因爲她知道,寧曉飛已經退了一步了:至少他不殺人!
既然他都退了一步答應自己,那麼伊依是不可能再要求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