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崑崙,接天撐地,上達九霄,下連九淵,不愧爲帝之下都。
不過,細論起來,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夠到達這裡,即便來到了這裡,你所看到的怕也僅僅是遮天蔽日的風雪,一望無際的冰川,只有像靈山道士和蚌娘娘這樣的人物,纔會有另外一番際遇,纔會身處奇花異草之中,纔會看到畸形怪狀的樹木,纔會遇到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飛禽走獸。
這就是人和神的差別,當然了神仙又哪裡能夠知道人的辛苦和困惑呢,也許在他們眼裡,人似乎連只螞蟻都不如,也許,這樣說錯怪了神仙,其實神仙的煩惱更多,神仙的痛苦更深。
這不,一向心高氣傲的敖玉九公主,好不容易收起公主的架子,改口稱呼小道士爲金星伯伯,不料,人家這位靈山小道士似乎根本就不領情,再看他,就好像沒有聽到敖玉九公主剛剛對他改了稱呼,而是噓地一聲打斷了敖玉的話。
緊接着又見靈山道士緊張兮兮地環顧四周,直到他見四周似乎並無異樣,這才用細微的聲音,對蚌娘娘他們四人說道;“剛纔是我的貪玩之心使然,其實呢,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一點我懂,你們也懂,再說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趕快離開這裡爲妙。”
靈山道士說完這句話,也不管蚌娘娘他們怎麼理解,瞬間化作一道白光飛到了天上,緊接着又有四道白光跟着飛了起來,這四道白光來到天空中,才顯出本來面目,就見蚌娘娘和晉元飛在靈山道士的左邊,敖玉九公主和江白飛在靈山道士的右邊,聽靈山道士解釋道;“現在、你們理解我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了吧,你們當然也包括我的半個徒兒,眼看着就要被玉帝收走仙籍了。”
“停,等一會兒!”
靈山道人剛剛說到這裡,卻又被敖玉九公主給打斷了,就見敖玉九公主剛說完等一會兒,立刻自顧自地搶過來接着說道;“我說小道士,你說的是啥呀,我本不在仙籍之列呀,何談什麼收走不收走的!”
聽到敖玉九公主的打岔,靈山道人嘿嘿一樂,說道;“傻丫頭,你不在誰在,也不看看你嫁給了誰,也不想想你老子的良苦用心。”
靈山道人的話,如醍醐灌頂般地瞬間驚醒了敖玉九公主,直到這時候,她纔算是真正理解了父母雙親那份舔犢之情,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她纔算真正認識到了這位冒牌的靈山道士其實也帶着使命而來。
想到這一層,好奇心又促使她不由得接着問了起來,不過,她這次的問話口氣可謂是客氣十分,就聽她先笑着尊稱了一聲;“道士伯伯!”然後悄聲問了一句;“敢問道士伯伯,您的半個徒兒到底是誰呀?”
聽到敖玉九公主的詢問,飛行中的靈山道人看看蚌娘娘,然後說道;“問問你的蚌娘娘姐姐就都清楚了。”
蚌娘娘聞聽靈山道士的話,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如此說來,伯伯不再隱瞞了!”
聽到蚌娘娘也客氣起來,靈山道人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故意晃晃頭,嘟噥了一句;“真是的,突然對我客氣來,一定是用心險惡,用心險惡!”
聽到靈山道人的自言自語,蚌娘娘四人權當作沒有聽到一樣,而是任由蚌娘娘故意說道;“其實呀,獵人胡萬山根本就不是什麼半個徒兒,分明就是老君爐前燒火的童兒下凡,不然的話,我們的道士伯伯,怎麼會讓他有這樣一番際遇呢!”
蚌娘娘剛說到這裡,忽聽得靈山道人忍不住嘿嘿笑道;“鬼丫頭,別說了別說了,小老道就那麼一點點的心思,全讓你們給猜出來了,我這次領着你們來呀,其實就是借了你們的一點點小光,在你們的掩護之下,我爲了童兒也拿來了兩個沙棠之果。”
哪曾想靈山道人剛剛說到這裡,就聽敖玉九公主搶過他的話說道;“伯伯偏心,我家男人和晉元姐夫明明只是吃了一顆,你爲何偷走了兩顆呢!”
靈山道人聽了敖玉九公主的話,反而笑嘻嘻地說道;“九公主有所不知,我那個徒兒,五百年前被貶下凡之時,多虧了他現在的妻子,也就是那位豆腐麻婆,才得以重返兜率宮,所以,這一次嗎,我就順便給她也帶來一顆。”
靈山道人說到這裡,有意停頓了一下,清了清他那幅公鴨嗓子,然後話題一轉,接着說道;當然了,還要讓他們夫婦在江邊生活五百年,等到這次劫難過後,他們才能重返兜率宮,只不過,這五百年還需要你們四位神人的照應,不然的話,就憑我那半個徒兒的功力,最多也就撐到三百年,所以,我小道士在這裡,懇請各位,看在我靈山道人的面子上,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
靈山道人的話剛剛說到這裡,卻見從天邊迎面飛來一隻金剛鸚鵡,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聽那隻金剛鸚鵡喳喳道;“爺爺,爺爺,別躲了,大事不好了!”
靈山道士他們聽到金剛鸚鵡的喳喳聲,不由得停了下來,靈山道士剛小聲嘟噥了一句;“小搗蛋來幹什麼?”
卻見遠方的金剛鸚鵡已經閃電般地落到了靈山道人的肩膀,接着就喳喳道;“爺爺的變化一般般,事情急迫,我不跟你玩了,王母娘娘派木吒來找你,讓我告訴你,五百年一度的蟠桃盛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你誤了時辰,散落凡間的散仙就回不到天上了。”
未等金剛鸚鵡的喳喳聲落下,蚌娘娘他們中間的小道士不見了,卻見遠方的天際閃起一顆金星,轉瞬間化作一道流星,圍着蚌娘娘他們四人飛了一圈,裹起金剛鸚鵡朝南天門飛去。
蚌娘娘和敖玉九公主他們四人正在訝然之時,猛然之間看到從腳下的雲隙之間,飛來一隊白羽鶴,這隊白羽鶴排着一字長蛇陣,一邊煽動長長的翅膀,一邊呱呱地叫着,細聽下去,卻是在學着人言說道;“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歸,城郭猶在人事非,何不學仙冢壘壘。”
眼看着這隊白羽鶴飛了過去,敖玉九公主和蚌娘娘剛想說我們回去,卻發現江白和晉元已經是泣不成聲,看着兩個人的悲傷樣子,敖玉和蚌娘娘立刻懂得了她們二人是在思念親人,想念家鄉,於是,這兩位夫人,對視了一眼,悄悄拉起江白和晉元,飛到了臨沅縣城的空中,然後,齊聲說道;“夫君,夫君,揹負青天朝下看!”
聲聲喚,朝下看,雲飛九天,浪打八荒,江白所看之處正是臨沅縣城,江記活魚店,不過,此時在活魚店打理事情的卻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略微蒼老一些的中年漢子,這兩個人是誰?江白心裡一沉,待他打開天眼仔細再看,這纔看出來那兩個漢子竟然是老九和老十。
看到這裡,江白急忙用眼神尋找自己的父母,屋子裡和屋子周圍的街上都沒有,江白立刻移開眼神,略微晃動身軀,就在這時候,眼前倏地一下升起一層白霧,江白扭頭,卻見敖玉正在他身邊,張開小嘴吐了一口氣。
敖玉那口氣吐過之後,臨沅縣城兩條街道盡收眼底,江白不由得感激地拉住了敖玉九公主的手,敖玉見狀忙着問道;“夫君可是要找我的公婆大人和陳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