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

接着,敖玉又看了一眼江白,顯然是想要徵得他的同意,江白這邊卻已經是連連點頭,於是,敖玉這才比較婉轉地對陳茵說道;“陳茵姑娘,我和我家夫君還要去救別人,那個福佑和尚也還在福德公神廟裡等我們的信息,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經看出來了,他就是你從前熟悉的江白,白三爺,那我看還不如這樣,你先聽我家夫君問你一些事情,這樣的話,我們去救人也許還來得及。”

敖玉是一口一聲我家夫君,那就是說給陳茵聽的,說來也怪,陳茵聽了敖玉的稱呼不但沒有倒胃口,反而暗中想到,是你家夫君,可也說不定還是我家夫君呢,我不過是不和你計較罷了,算啦,我還是讓我家夫君先開口問我吧。

陳茵爲何這麼想,爲何這麼好說話,其實也不難解釋,那是因爲在大江之中她已經感覺到敖玉和江白纔是夫妻,所以呢,她只能算得上是後來者,後來者當然要讓先來者三分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陳茵聽到敖玉的話之後,就接過來說道;“現如今魑魅魍魎擋道,妖魔鬼怪橫行,稍不留意,善良的人就會上了他們的當,我又是剛剛從虎穴之中逃出來,偏偏又遇到了變了模樣的江白公子,所以難免要多問幾句,還請公主原諒!”

陳茵解釋完這些,還對着敖玉莞爾一笑,笑得敖玉九公主怦然心動,禁不住說道;“妹妹,我看你就別稱呼我公主了,你就直接叫我嫂子吧,反正你和白三爺他們也是老朋友,這樣,我們說起話來還能夠無拘無束的自然一些。”

敖玉的話非常對陳茵的心思,所以陳茵立刻答應道;“好啊,嫂夫人,妹妹這廂有禮了,請嫂夫人受小妹一拜,也算作是小妹謝過嫂夫人的救命之恩!”

陳茵說過這句話,對着敖玉,立刻斂衽飄飄下拜,喜得敖玉九公主立刻伸手去扶陳茵,緊接着把陳茵攬入懷中,說道;“欸呦呦,我的小妹妹,你簡直就是太可愛了,是可愛中的可愛,真沒有想到,我從靖海來到人間,真是來對了,我不但有了稱心如意的郎君,今日裡又有了一個小妹妹,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敖玉拉着陳茵的手快樂地要蹦起來了,江白見狀,靈機一動,順口說道;“既然如此,我看二位姑娘可以義結金蘭,這也方便我們今後行事。”

聽了江白的建議,敖玉立刻點頭,笑着說道;“夫君說得對,夫君說得對,我們這就撮土爲香,當着夫君的面,面對那條大江,拜爲姐妹,今後也好互相扶持,共同相夫教子,省得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雖然敖玉口無遮攔,不過陳茵聽了敖玉的話卻是怦然心動,暗中想到,反正自己也是他的人了,哪還有什麼好說的,拜姐妹今後也好在一起相處,於是,她立刻相應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兩個人說完話,立刻跪倒地上,像模像樣地撮土爲香,面對着不遠處滾滾滔滔的大江,三個響頭磕在地上,敖玉先說道;“我今日和陳茵妹妹義結金蘭,我癡長几歲,當仁不讓就做了陳茵妹妹的大姐和嫂子了,我只求在日後的生活中互相體諒、互相照顧,不分彼此纔好!”

也就只有天上的公主才能說出這種結拜的言語來,其實,這也不怪敖玉,她雖然知道人間義結金蘭有一套現成的嗑,說出來朗朗上口還冠冕堂皇,可是,敖玉偏偏就不那麼說,而是想什麼就說什麼,總之她要把大嫂先擺在前面,以顯示她們的結拜不同於別人。

其實,陳茵也是一個極其驕傲而又有個性的姑娘,她出身高貴,卻又不幸流落社會底層,所以,她的應變能力自然要比普通姑娘強很多,所以,她聽了敖玉的言語並沒有吃驚,而是很自然地立刻接過來說道;“我晚出世幾年,當然就是敖玉嫂子和大姐的小妹妹了,我只求在今後的日子裡學好嫂子和姐姐的樣子,不辜負嫂子和姐姐的一片苦心。”

兩個人的結拜誓言真是天上難找地下難尋,不過,這還沒完呢,就聽敖玉又接着說道;“我初來咋到,不諳人間世故,還請陳茵小妹多多指教,特別是相夫教子這些事情,我一定多聽妹妹的。”

這種結拜誓言真是奇之又奇,怪之又怪,不過,陳茵卻接的天衣無縫,她立刻接過來說道;“妹妹我雖然沒有經歷過生兒育女,也沒有服伺過任何男人,但是,我今日既然還了女兒身,今後就絕不再裝男人了,我也一定向姐姐嫂子學習相夫教子之道。”

說完這一通不倫不類的話,兩個人這才又鄭重其事地互相拜了三拜,然後站立起來,敖玉居左,陳茵居右,一邊一個,同時開口說道;“我們今後就是親姐妹了,你說,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天底下的事情,有時候就是奇怪的很,有些事情你想求卻求不到,有些事情你想躲卻又躲不開,有些事情,曲曲折折,好像沒有盡頭,可是,當你拐了一個彎,卻是峰迴路轉,一腳踏進了另一條康莊大道。

聽到兩個人的發問,江白立刻抓住機會問道;“文娘他們還有你叔叔他們都在那裡?”

這一句話,立刻把還在喜悅當中的陳茵從歡喜中拉回到了悲傷裡,江白的話也就是剛剛問完,陳茵立刻,哇地一聲,撲在敖玉的懷中,哭了起來,敖玉現在即是姐姐,又是嫂子,沒說的,她立刻哄着陳茵道;“妹妹別哭,妹妹別哭,有話告訴你大哥,他可是全天下的大英雄,你不要急,也別悲傷,只要你說出她們在哪裡,我們立刻就去把他們救出來。”

聽了敖玉的哄勸,陳茵的悲哀一點點散去,又過了一會兒,哽咽着擡起頭來,先看了一眼用手攬着自己腰肢的敖玉,又悄悄看了一眼江白,這才邊流淚水,邊說道;“說來話長,自那日夜晚,你領着老九和老十兩條好漢匆匆走後,我們叔侄還有在家的三位好漢,按照你的吩咐,於第二日,備好了鞭炮,又和留在家中的白大爺商量過後,寫了十幾張請柬,把我們從前做買賣時候交下的老朋友都請了過來,擇了個良辰吉時,鞭炮齊鳴,聲震九天,也算得上驚動了縣城裡裡外外所有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縣裡很多有錢的買賣人也都是不請自到。

當日,按着我們事先商量好的,由我和叔叔還有管家,以及兩家古玩玉器店裡的掌櫃的出來應酬,而大爺他們三人全部隱藏了起來,那一天白日,我們並沒有看到可疑之人,也沒有發生奇怪之事,可以說算得上是開張大吉。

到了日落黃昏之時,老管家親自把準備好的飯菜送到了臨街的古玩玉器店的二樓上,直到這時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臨近掌燈時分客人散盡,我和叔叔正在琢磨是不是把白天展出的那顆夜明珠藏起來的時候,大爺吃完飯悄悄走下樓來,對我耳語了一句,不要動那顆珍珠,我當時能夠理解大爺他們的心情,也就按着大爺的吩咐,沒有動那顆夜明珠,而是照樣把它陳設在展櫃裡面,這還不算,大爺他們又拿出兩顆更大的,閃着毫光的夜明珠,一併擺到了展櫃裡。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白日,先是我們的老朋友,過去也曾經做過珠寶生意的本縣士紳,人稱笑面虎的郎自得前來和我叔叔商議,願意以他們家所有的家財來換取我們家那顆夜明珠,我叔叔告訴他,這顆夜明珠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拿出來只是爲了展出,以壯聲勢而已,是不能夠賣也不能交換的。

因爲是老朋友,彼此間也都瞭解,再者說了,他因爲鬥不過花家兄弟,曾經和我們一樣,被逼無奈關了買賣,回老家躲藏了好一陣子,因此上彼此還算同枝連氣,所以,我叔叔也就沒有防備他,而是實話實說,而那個郎自得見我叔叔說得真切,也就沒有再堅持要買或者是交換,而是和我叔叔告了別,不過,他臨走的時候,卻很奇怪地囑咐了我叔叔一句:‘無價之寶,還是不要輕易示人的好!’

聽了那個朋友的話,我叔叔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兄臺,請留步,不知兄臺剛纔的囑咐是另有所指還是說說而已。’

我叔叔話中有話,郎自得當然能夠聽得出來,他立刻沒笑擠笑道;‘多年的朋友,只是善意提醒而已。’

說完這句話,郎自得匆匆離開,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前來商洽購買夜明珠的人絡繹不絕,我和叔叔每日都爲這件事情而煩惱,幾次想找大爺他們商量一番,卻是幾次都沒有找到。

那日夜晚,打烊之後,我們叔侄和兩個掌櫃的正在說着這件事情的時候,大爺突然出現了,看到大爺出現了,我們像得到了救星一般,圍住大爺剛要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