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花,名如其人,是鐵打的一朵花,雖然和鮮花沾不上邊,卻也是花兒,她讓裘爲仙下山後冒充清風山大當家的,用意深遠,只有裘爲仙那個糊塗蛋才認爲是好事情,鐵花讓他進自己的被窩,那是爲了籠絡他,一是讓他揹着殺人放火的惡名,二是爲了自己能脫開身去享受生活,這個道理,到現在裘爲仙也想不明白,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這次,鐵花之所以下山來幫助花不二,心甘情願地給花不二充當打手,還讓花不二夜夜睡她,絕非是爲了那麼一點點金銀財寶,用意卻也是十分深長,至於深到那裡,長到那個地步,說心裡話,鐵花也沒有想好,不過,她堅持一個原則,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碼要把花不二的財產都弄到自己手裡,至於別的嗎,他還要抻量抻量花不二,然後再說。
也許這是真的,也許這是假的,因爲花不二曾經讓她看過一本奇書,她感覺按着書上的法子調理自己的五腑六髒,吸氣運氣,立覺身上被罩上了一層精鋼,她爹在世的時候,曾經告訴過她,金鐘罩鐵布衫不是誰都可以煉成的,特別是對於一個姑娘來說更是難上加難,還好,她天生肋骨寬大,這就說明她有先天的資本,下一步,也許會有奇遇,能造就出她這個非凡的女子來,看過花不二讓她看得那本小書以後,她才決定跟着花不二,才決定對花不二言聽計從,也許,這樣對於兩個人都有好處。
眼下,當她看到那個黃臉漢子以後,心裡開始警覺了,最起碼他想起了他爹經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人不露相,是爲了保護自己,她故意大大咧咧,也是爲了保護自己,讓人少提防她,這纔是她的廬山真面目,面對眼前的黃臉漢子,被花不二當作祖宗供奉着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聽花不二說過,可心裡還是不全信,怎麼辦,有辦法嗎?
當然有,別看我身材高大,嘴大心大,屁股大,還有那個什麼大,不過,老孃的腦袋也不小,老孃要試試這個黃臉漢子到底有幾斤幾兩,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走,當然,那個鬼靈精的花不二應該能猜出來,不管咋說,這也不違反兩個人事現設計好的法子。
至於裘爲仙嗎,別看他也是又高又膀,遺憾的是他沒有一顆好腦袋,要怪就只能是怪自己了,此時的他,臉上捱了一巴掌,又被罰跪在地上,心裡免不了要琢磨,這個妖婆,今日這是抽了哪根筋了,怎麼突然來了這一出,不過,憑着他多年跟隨鐵花的經驗,他沒有問,而是乖乖地跪在地上,等到下文。
果然,他看到了鐵花飛過來的一個眼神,心裡也就懂了三分,於是,他當三孫子,充孬種,直到他看到花不二把那個黃臉漢子請了過來,心裡就又有了幾分明白,他不由得暗自發笑,好啊,把你找來了,這下子有西洋景好瞧了,這到省去了老子的許多麻煩,就讓這個妖婆來抻量抻量他吧。
裘爲仙跪在地上暗自發笑,鐵花看到那個黃臉漢子騎着馬過來了,越發來了能耐,就見她突然指着裘爲仙喝罵道;“他奶奶的,你個狗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是,你人前人後的裝什麼爺,你他媽的那裡夠爺的料,你不是想當老大嗎,來給你親孃我露兩手,讓老孃好好見識見識。”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裘爲仙低頭,連連求饒,心裡卻在暗暗發笑,他要看下面的戲文。
低頭跪在地上的裘爲仙,先看到了馬蹄子,不由得心裡說道,好戲開始了,果然,馬蹄子停下了,馬上之人輕聲說了句;“這是在官道上,成何體統,快走吧,我們還要辦正經事情。”
這句話說得沒有毛病,更不算吆喝,也不算不講道理,而是在解勸,卻不料,盤腿如同坐在炕上的鐵花,聽到黃臉漢子的勸告,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看着騎馬之人罵道;“日你孃的,你誰呀,敢管起老孃來了,我他媽的在教訓我家奴才,你算老幾呀!”
很顯然,鐵花是要激怒馬上之人,不過,這似乎不是花不二願意看到的,至於鐵花爲何要上演這齣戲,他沒來得及仔細分析,就把小話遞了過去,因爲,他也想試試鐵花,沒法子啊,誰讓有求於人呢,沒等騎在馬上的黃臉漢子接話,花不二急忙說道;“鐵大當家的,高擡貴手,高擡貴手,千萬別鬧出不好的來。”
沒等花不二接着說下去,鐵花立刻罵道;“你奶奶的,什麼他媽的好壞,老孃說好就好,說壞就壞。”
花不二立刻又對鐵花陪着笑臉小聲說道;“我的姑奶奶,我的親孃,等到了地方,我給你加銀子行不行。”
誰知道花不二說出來這句話是不是真心地,不過嗎,鐵花卻根本不理睬他,“去你孃的,就你那點破銀子,老孃不稀罕,老孃我只是想當爺爺,受人恭敬。”
鐵花的話完全是說給騎在馬上的黃臉漢子聽的,花不二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他正以爲白三爺要翻臉,不料,那個他心中的白三爺好像沒聽懂,或者是他反應慢,不知道人家是在向他挑釁,反倒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唉,這是何苦呢?”
說完這句話後,黃臉漢子朝前走去,根本沒有理睬鐵花,鐵花這時候已經由盤腿大坐改爲坐在車老闆子的位置上了,她眼看那個白三爺轉身走了,心裡冷笑一聲,暗自說道;“我讓你裝,今天我非逼你動手不可。”
鐵花想過之後,正準備如何動手纔好的時候,卻見騎馬走了兩步的黃臉漢子,突然把手伸向後面,對着拉車的兩匹快馬招了招手,拉車的馬立刻邁開步子跟了上去,鐵花見狀,這還了得,老孃沒讓你們走,你們卻敢走,就見她雙手拿起繮繩,喊了聲籲,不過,兩匹馬好像沒有聽到,照舊跟着黃臉漢子的馬朝前走去。
鐵花一時間來了性子,她立刻揮起鞭子,朝着駕轅的鐵青馬的的耳朵根子上打去,這一鞭子下去,肯定會把馬耳朵打出一道血口子,不過,他那裡料到,就在他揚鞭打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從半空中傳來一股力量,活生生把她手中的皮鞭奪走了,鐵花大怒,朝天看,沒有鞭子,朝手上看,還是沒有鞭子,忽聽地上一聲響動,鐵花朝地上看,哇,原來掉地上了,奧,一定是自己用力過猛,才把鞭子掉落下去,鐵花想都沒想,立刻跳下馬車,彎腰低頭去拾鞭子,恰在這時,她猛然感覺後背忽地一聲,是一匹馬從她身上飛越過去。
鐵花是何等樣人,眨眼間,一個起落,跟上了那匹從她身上飛越過去的快馬,卻不料,她快,馬更快,就見那匹馬來到了還在下跪的裘爲仙面前,揚起前蹄,把他踢飛起來,在半空中翻轉了一圈,接着不疾不徐的落到了他騎的那批快馬之上。
“呦,呦,咋回事兒?”
騎到了馬背上,裘爲仙才想起來說了一句話,說完話後,裘爲仙立刻用眼睛去找鐵花。
鐵花在哪裡,關係重大,第一眼,裘爲仙沒看真切,第二眼,他看清了,鐵花在彎腰撿馬鞭子,不,不對,她不是在彎腰撿馬鞭子嗎,而是飛身去追趕那匹馬,是的,也不是,馬上明明騎着個人,鐵花的第一個起落似乎沒有攆上那匹快馬,那麼她現在呢,她爲何還蹲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我,她要幹嘛?
裘爲仙不理解,等到他看到鐵花那個詭異的眼神後,立刻又想自己剛纔的經歷來,對呀,自己是怎麼從地上飛身上的馬呢,好像是來了一匹馬,揚蹄把他踢到了馬上,這怎麼可能,不過,事情在哪裡明擺着呢,要不的話,好端端跪在地上的我怎麼能飛上馬去呢。奧、對了,鐵花這個妖婆一定是看到了這一幕,鐵花的功夫,早已經出神入化了,要不的話,就憑她一個女流之輩,在老當家的也就是她爹和她娘沒了以後,她怎麼能穩坐那把金交椅,當上大當家的呢!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鐵花,在彎腰撿拾鞭子的時候,一定看到了自己是如何那匹馬踢飛後,又落到了馬上的驚險一幕,那麼,此刻,她是在想對策,還是在想直接和那匹馬,或者是指使那匹馬乾那件事情的人較量一番,分出勝負呢?此時的裘爲仙腦袋瓜子一下子靈光了起來。
鐵花有神力,她能做到哪一點嗎,讓馬把自己踢飛起來,還毫髮無損,看着吧,要有好戲瞧了,裘爲仙想清楚了,他開始端坐在馬上,像沒事人似的看着鐵花和那個依然騎在馬上無動於衷的黃臉漢子。
過了一會兒,沒有絲毫動靜,裘爲仙忍不住,再次把目光對準了鐵花,他見鐵花在運功凝聚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