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景物急速掠過,身後之人緊追不捨,她輕功雖高,但畢竟帶了個百斤開外的男人,速度上難免有所折損。
身後破空聲襲來,君昊天折枝爲劍運氣射出直襲她肩胛處,她側身躲過另一“劍”又至,兩兩躲避中不得已落足地面她惱怒的看向隨之落下不遠處的男人。
“放人。”君昊天沉聲命令。
“休想。”她反手捏住小七下頜黑色的藥丸順勢滑入他的喉中,一切發生在眨眼間,快的根本讓人無從阻止,她眼眸微擡挑釁的瞧着他“我已給他餵了毒藥,三個時辰後便會毒發身亡,你若強行將他搶回,我敢保證你還未找到解藥他便已毒發而亡,但若我將他帶走卻可保證他安全無恙的回來。”她說完手一推,昏迷的跑堂小七便倒在他腳前“現在我就讓你選擇,你是將人帶回還是讓我帶走?”
“你。”君昊天眉峰緊皺瞧着眼前白衣着身斜靠着身旁大樹脣角笑意頗爲刺眼的男子,明明周身透着清華之氣卻竟做出如此強盜無賴之事,他蹲下身把了把小七的脈,果然是中毒之象。
“如何?帶走還是不帶走?”她問的漫不經心,隨手摘下一片較大的樹葉懶懶的扇着風。
此行未帶御醫,雖小鎮上有大夫,但若這毒普通一個大夫都能解,她又怎會有如此把握,既如此,他將人帶走便是間接將人害死。但若不將人帶走,他此行目的又何在?顏面又何在?
本是來救人,最後卻落得個進退維谷的尷尬之境。
君昊天面色緊繃,他自出生起從小到大什麼世面沒見過,但如今他瞧着眼前之人卻只覺可惡得緊。
“究竟是帶走還是不帶走?”她有些不耐的出聲催促。
遠處枝椏上看戲的君熠寒脣角泛起抹愉悅的弧度,嘖,這真是個有趣的選擇題,不知他會如何選呢?他神色中滿是期待。
“自是帶走。”君昊天眸底動怒“且連你一起帶走。”語罷,他已快如閃電欺近她身,她卻似早有準備,他身形剛動她已飛身而起立於枝頭抱臂冷眼俯視着他“別白費功夫了,你抓不住我的。更何況就算你抓住我我也不會給你解藥,到時他仍會毒發身亡,是你害死他的。”
天下怎有這般無恥之人?
君昊天氣得雙拳撰緊狠狠一拳砸在樹上,樹身嗡嗡作響她卻身姿輕旋落於他身後“既然不想抓我了,那人我可就帶走了。”
她提起跑堂小七大步從他身旁走過直接將他陰沉的臉徹底無視。
“嗤”箭頭沒入肉中的聲音,她提着跑堂小七的手一鬆悶哼出聲。
“爺,屬下失職來晚了,您沒事吧?”穆達拿着弓箭大步上前,弓上弦已拉滿,箭尖直指她的胸口。
“沒事。”君昊天看着肩胛上箭尖穿透而出白衫已被染紅的她,眉峰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沉聲道“交出解藥去府衙自首,到時我替你求情爭取從輕處理。”
她忍着肩上傳來的劇痛勾起抹冷笑,雙眸嘲諷的瞧着他“解藥?自首?”隨即不屑的移開眼“想都別想。”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灑。”君昊天語聲中帶着絲惱意,不知爲何她瞧着他的眼神竟讓他心底有絲慌亂,好似自己犯了什麼不可饒怒的大錯,真是可笑。
“呵,抱歉,我這人還真是隻要不是自願吃的酒其它哪怕瓊漿玉液都沒興趣。”她說着的同時強忍着劇烈痛楚將穿透的箭尖折斷,再返手至肩後握住箭柄咬了咬牙奮力一撥將箭身撥出,噴射而出的血將她後背的衣衫完全染紅,她趁着對面兩人被她這一舉動震驚的瞬間,指間毒丸彈射而出同時飛身而起掠向林木深處。
“住手。”避開毒霧的穆安指尖箭弦剛要鬆開卻被君昊天一把按住。
“爺?”穆安不解的看向他。
“由他去罷。”他眸色略沉的看着林木深處,對穆安道“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將這人帶回去請大夫瞧瞧毒是否能解再瞭解下究竟是什麼情況,那人爲何要抓他。”
“是。”穆安將跑堂小七提起隨君昊天往回走去。
果然還是心軟!
君熠寒瞧着離去的君昊天眸色幽深似連正午的光也照不進他的眸底。
密林間越往裡面越是難行,她捂着流血不止的傷口在林間穿梭了大半個時辰感覺到脫離了危險後纔在一個小溪邊停了下來。
山間的水大半是山頂積雪化了匯聚而來,現雖是春日,這水也極其冰冷刺骨。
她強撐着身子在溪邊蹲下將衣服褪至肩頭,再撕下一截外袍浸溼擰乾去擦拭傷口,冰冷的水浸入指尖似要將骨頭都凍僵,她咬牙將血漬一點一點擦去,再強忍着透心的冷將布巾按在傷口上加速血液凝固。
前面的傷已處理好上好藥,可背後的傷卻是個難題,她若稍微動一下,前面剛剛止血的傷口便會再次裂開,更何況後面的傷口她根本瞧不見,但若任背後的傷口繼續流血不作處理任它自然結疤,她想她應該在傷口結疤之前就會因失血過多直接去地府報道。
唉,真是倒黴!
尹天或許是“她”和她命裡的黴星,以後最好永輩子別見!
她看了看冰涼的溪水,想了個很蠢但對她目前而言很實用的辦法,她打算將背在溪浸個一時半刻,藉着溪水的溫度讓血管收縮血液凝固,雖然這樣難免寒氣入底落下病根,但相較於丟掉性命而言,這個還是較爲划算。
她轉過身,身姿微微後仰朝下躺去。
“閣下這是打算自殺?”樹蔭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雙眸懶懶散散的瞧着她“可這水似乎淺了些,若閣下真想自殺,還是撞石較之便捷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