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天擡手拂過轉角處開得正盛的牡丹花,卻見前方轉角處的玉蘭樹下一抹纖瘦身影正背對着他斜倚而立。及腰的長髮隨着她斜倚的身子於微微細風中垂至她的身側同玉帶交融起舞露出她極細的腰肢更顯她身姿曼妙。
這難道是他後宮中的哪位妃子新想出來吸引他的招數?
君昊天沉鬱的眸中泛起絲興味,他後宮中雖妃子衆多,但他卻專寵於溫晴,其它的個別妃子或許會出於需要走個形式,但更多的卻是被他閒置於後宮之中從無過問甚至不知她們的存在。
若是以往君昊天或許會直接皺眉轉身離開,但今日不知爲何,這個身影卻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往前,或許…他心頭一痛,深吸口氣將那痛楚壓下,正欲擡步向那女子行去,德貴卻突然急步上前道“皇上,太后有事找,讓您速去朝鳳殿。”
“可有說何事?”君昊天看着急喘喘吁吁的德貴顰眉問道。
“奴才不知。”
君昊天皺了皺眉,對德貴道“你將那女…”他話說到一半生生頓住,那玉蘭樹下的纖瘦身影早無蹤影,風過,捲起地上一塊純白的絲巾起起伏伏,德貴眼尖的快步上前將那絲巾撿起躬身遞給君昊天。
純白的絲巾是一方籮帕,帕面素白潔淨沒有多過的花式,只在右下角的地方繡了朵小巧的向日葵,花瓣以明黃色絲線繡成,而中間部分那淺黃色的一坨…君昊天細瞧了瞧纔看出是個“暖”字,他不禁哂然一笑,只覺這繡工真是…超凡脫俗!
“德貴,去查查這蘿帕是誰的。”君昊天走了兩步復又吩咐道“不可聲張。”
而與德貴向君昊天稟報的同一時刻,溫暖正對面的花叢旁正巧經過個小太監,她趕緊急步上前攔住他“可否勞煩公公帶我去下宮門?”
那小太監未有多言點了點頭轉身在前悶不吭聲的帶路。
溫暖長吁口氣,她在御花園轉了半天找不着路又見不着人,乾脆靠在樹上歇息省力氣守株待人。在她守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株快要昏昏欲睡時總於把人給守來了,還是個極爲粉嫩的小太監,甚合她意。
打賞了小太監出了宮門溫暖正四顧望着接她來的馬車卻有宮人快步上前道“王妃,王爺正在車中侯着您,您快上車吧。”
君熠寒提前辦完了事竟然在等她?
“王妃去了如此久方纔出來可是與太后相談甚歡?”溫暖剛掀簾入內君熠寒低緩的聲音便響在耳邊。
相談甚歡?
溫暖心頭不屑的噬笑一聲,面上卻浮上三分喜悅神情“太后待爲妻極爲親切,今日又見着了妹妹,自是相談甚歡。”
“坐爲夫身旁來。”君熠寒擡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溫暖很是“溫順”的坐過去當他的靠枕。
他果然將頭靠在了她的肩頭,溫暖淺淺的打了個呵欠想着正好她也趁此睡一覺,卻聽她淡淡的嗓音至耳邊傳來,許是離的近的緣故,她竟覺這嗓音帶着特有的磁性頗爲好聽,只聽他道“夫人很喜歡孩子?”
“嗯?”溫暖正聽着馬車的轆轆聲昏昏欲睡,聽他如此沒頭沒腦的問也就隨意含糊的應了聲。
“爲夫當日在月老祠見夫人對那孩子極爲喜愛,此前又見太后派人賜了許多物什去府上,細問之下才知道夫人說是或許已有了本王的孩子。爲夫想來夫人定是極爲喜歡孩子的。”他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邊,滿意的看着她那瑩潤的耳珠變成淡淡的粉色,繼續道“既然夫人如此想要孩子,那爲夫就全了夫人的心願,送個孩子給夫人可好?”
“嗯。”溫暖快要睡着迷迷糊糊的應着,只覺耳邊君熠寒嗡嗡嗡的說話聲好吵,只想趕緊打發掉他讓他閉嘴別影響自己睡覺。但應過之後,似又覺着有什麼不對?溫暖翻着漿糊腦袋想了想…想入了夢中。
君熠寒脣邊泛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聽着頭頂上方傳來的清淺呼吸聲,他擡手輕柔的扶着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再幫她調整了個相對舒適的姿式以便她能睡的更加安穩。
微涼的眼眸看着肩上她連睡着時眉宇間都透出的倦色劃過絲細微的憐惜,指尖微擡似要撫過她的眉眼卻最終是撩開了窗簾將視線投像熙來攘往的街道。
溫暖醒來時已天色大黑且身在牀上,她盤腿坐在牀上想了想很是確定自己此前睡着的地方是馬車裡,接過明兒遞來的擦臉巾,她邊擦着臉邊開口問道“明兒,我是怎麼回的房裡?”
明兒神情憧憬中帶着羨慕、羨慕中帶着歡喜“是王爺將小姐抱回房的。”
溫暖手中的毛巾一鬆掉在牀上,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直着眼看着明兒“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御醫究竟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這才兩三天的時間竟然從走路都需人摻扶突然進化到可以將她抱着穿過大半個王府送回房裡?!難道真是那天自己帶他爬山吹冷風產生的堪比仙盤靈芝草的功用?若真是這樣…溫暖悲憤的望着帳頂,她會忍不住去買塊豆腐將自己砸死的!
“是王爺將小姐抱回房的。”明兒很肯定的將話重複一遍,疑惑道“小姐,王爺對你如此體貼上心你應該開心纔是啊,怎麼你卻如此這般神情?”
“本小姐的心情你不懂!”溫暖捂住臉將頭深深的埋進被面裡。
明兒看着屁股朝天將自己埋進被面裡的小姐,心頭頗爲酸楚,小姐原本的心思她還是能出猜幾分的,可自從三前年那場變故後,她就真的是對她的心思猜不透了。
捏着重新洗好的面巾,明兒眉宇糾結的看着窩成一團的溫暖,最終咬了咬脣道“小姐,王爺抱你回來後就吐血暈過去了,你要不要去瞧瞧他?”
“吐血了?暈了?”溫暖唰的下將頭從被中擡起雙眼放光的看着明兒,語聲幾乎是喜極而泣“你怎麼不早說,可把小姐我嚇的不輕。”她幾乎是立即的下牀朝君熠寒的房間趕去。
明兒長嘆口氣,唉,可憐的王爺誒,你怎麼就娶了個小姐這樣異於常人的王妃,竟天天巴不得你早死好當寡婦!她嘆完氣放下手中的毛巾正欲收拾牀鋪,卻見那腳榻上耦色的繡鞋仍在原處…
真是…明兒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狠狠一跺腳抓起繡鞋提着裙襬就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