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鳳殿的內帷,墨繪初等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景象。
皇后端坐於鏡子前,由着宮女們整理着最後的妝容,一身火紅鳳凰飛天長裙逶迤,輕輕鋪展在腳邊,顯得美輪美奐卻又不失端莊大氣,飛仙髻上插滿了貴重華麗的髮簪,凸顯着一國之母的貴氣,臉上的妝容自是不必說,濃厚且恰到好處的妝底遮掩了每一處瑕疵。
“見過母后!”五公主上前,笑嘻嘻地行禮道。
“參見皇后娘娘!”林清靈也屈膝行了一禮。
墨繪初則是輕輕點了點頭,喚了一聲“皇后”。
“你們來了!”皇后頭也不回,端看着鏡中自己的裝扮,只是喚道:“快過來給本宮看看,可還有哪裡不妥?”
“母后不管怎麼樣,在茗兒心中都是最美的!”顧玉茗毫不猶豫地說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自豪。
皇后年輕未嫁時也是臨都二美之一,現在三十幾歲的模樣更是風韻更甚。
“就你這丫頭嘴甜!”皇后略微嗔怪道,心裡則是無比地受用,哪個女人不愛美,又有哪個女人不愛別人誇自己美?
儘管她貴爲一國之後,但是皇帝也有後宮佳麗三千人,能給她的時間每月不過一天,所以身旁能夠有人,且這個人還能說着符合她心意的話,她自是從心底裡愉悅的。
“茗兒說的是真話嘛!不信,母后可以問問靈兒姐姐啊!”顧玉茗不依地撒嬌道。
“皇后娘娘自是無人能比的端莊貴氣,靈兒恐怕連皇后娘娘的一點邊角都比不上呢!”林清靈露出一個小女兒家清純的笑容,令她的話讓人聽起來不會太反感,其中的恭維和諂媚也淡了。
“靈兒可不許學着茗兒油嘴滑舌!”皇后隨時責怪,嘴角卻掛着滿意的笑容,繼續說道:“你啊,還是看看本宮還有什麼不妥之處吧!別到時給外賓開了笑話去!”
“那便恕靈兒冒昧了!”林清靈微微屈膝行了一禮,一派大家小姐風範,“皇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今天的裝扮更是端莊典雅,一身火紅鳳凰飛天長裙完全將您尊貴的氣質託顯出來了,而頭上的髮簪支支精緻貴重,配合着您的髮髻更是恰到好處!”
接着林清靈拿起梳妝檯上的一支髮簪,繼續道:“靈兒認爲這支朝鳳掛珠銀簪很是適合皇后娘娘,既凸顯着皇后娘娘尊貴無比的身份,也不會顯得雍容過度,反倒是更襯得了幾分雅緻!”
皇后被她說得有幾分心動,道:“如此,你便替本宮插上試試吧!”
“是!”林清靈語帶恭敬地應道,站到她的旁邊,將那支朝鳳掛珠銀簪小心翼翼地斜插進她一旁的髮髻裡,“皇后娘娘看看如何?”
聞言,皇后對着鏡子,左右輕輕轉頭看了看,銀簪上的掛珠隨着她的動作而輕輕擺動,於燈光下微微晃動着光芒。
皇后有些滿意地笑了笑,“真是不錯,還是我們靈兒有眼光!”
“皇后娘娘謬讚了!靈兒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論眼光是怎麼也比不上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今天的裝扮本就無可挑剔,靈兒只是時候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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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她的眼光充滿了認可,不驕不躁,就算是得了誇獎,也是進退得宜,她果然沒有選錯人!不像旁邊……
眸光閃了閃,皇后的眼角瞥向一旁靜靜待着的墨繪初,有些複雜。
“靈兒姐姐就是謙虛!”顧玉茗笑嘻嘻地湊上來,接着又轉頭向後邊的墨繪初詢問道:“初月姐姐,你說是不是?”
墨繪初只是柔和地笑笑,並不回答。
“初月,怎生地站那麼遠?快過來這邊!”皇后像是剛發現一般,有些責怪道。
墨繪初聽了,臉上仍舊是溫柔疏遠的笑容,只是緩步走近了這邊。
“初月今天當真是美豔動人呢!本宮說什麼來着?我們的初月要是打扮起來,還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呢!”皇后看着她,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
“初月姐姐自是美的!今天就更美了呢!茗兒都不敢站在初月姐姐身邊了呢!要是擋住了別人的視線,那不得怨死茗兒了!”顧玉茗在一旁附和道。
“呵呵,你這丫頭!”皇后嗔怪了兩句,繼續道:“只是,初月這髮飾是不是簡單些?”
墨繪初墨發間只斜插着一支白玉魚紋簪,與她滿頭華貴的首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的呢!初月雖是美若天仙,可這裝扮到底還是樸素了點!”林清靈在一旁附和道。
“依初月的身份,戴這一支簪子便夠了。”墨繪初淡淡一笑。
“瞧你這孩子說的,你是我新月尊貴的初月郡主,怎的就配戴這麼一根簪子?來來來,本宮這有一支梅花琉璃釵,配你這身衣裳正好!”皇后殷勤道,拿起梳妝檯上的一支簪子,朝着她招手。
“啊,真的和初月姐姐好配哦!”顧玉茗大驚小怪地嚷嚷着,“母后,讓我給初月姐姐戴上吧?”
“好好好,依你!”皇后似是拿她沒辦法一般,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她的寵溺。
“太好了!謝謝母后!”顧玉茗高興地從皇后手中接過了簪子,湊到墨繪初面前,道:“初月姐姐,我來幫你戴上吧?我一直都好想幫初月姐姐打扮哦!”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頭上太多首飾!”墨繪初淡笑着回絕道,語氣雖然輕柔,但是卻有着讓人不可忽視的堅決。
“可是,初月姐姐頭上就只有一根簪子啊,哪裡多了?還是初月姐姐不喜歡我給你戴上嗎?我只是……”顧玉茗說着說着,竟是有些委屈起來,眼角甚至有了些許淚花。
“初月,茗兒妹妹也只是想幫你戴上支髮簪而已,可不能欺負了她!”林清靈似是看不過去了一般,對墨繪初的語氣裡略帶指責,然後拍了拍顧玉茗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茗兒妹妹別傷心了!”
“初月姐姐是不是真的討厭我?”顧玉茗睜着一雙淚眼問道。
“初月可是不喜歡那支髮簪?”皇后見了,有些不樂地問道。
墨繪初自始至終都只是淡淡地笑着,畫風轉變得太快,她承受不住。
“髮簪太多會很疲累,初月現在這身子……”墨繪初話只點到一半,其餘的任她們去想象了。
不過這句話的效果也是很顯著的,既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也而給了她人一個解釋,儘管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扯淡,但是有些人不管怎樣都是要假裝相信的。
“既然是這樣,那也不好勉強初月了!”皇后開口道,轉移了話題,“茗兒,靈兒,宴會上的才藝可準備好了?”
“嗯嗯,母后您就放心吧,等到時候啊,看茗兒的表現,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顧玉茗拉着皇后的手撒嬌道。
“真是不害臊,哪有這麼肯定自己的呀?!”
“哎呀,母后,你要相信您的女兒不是?”顧玉茗抱着她的胳膊撒嬌。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皇后嗔怪道,“怎麼都不知道和你靈兒姐姐多學學?”
顧玉茗假裝傲嬌地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皇后娘娘也別取笑靈兒,靈兒哪有什麼地方只得學習的呀!”林清靈似是害羞地低下了頭,顯出小女兒家的靦腆來。
“靈兒啊,就是謙虛!”皇后很是滿意地笑了笑,“不說別的,就說這舞上,茗兒就得好好和你學學!”
“可不嘛,靈兒姐姐的舞可是臨都第一的!靈兒姐姐這次宴會上準備的也是舞嗎?”顧玉茗勾着她的手,興趣滿滿地問道。
“嗯,這次準備的是……”
“誒,等一下,等一下,先別說,我要等到宴會上親自看靈兒姐姐你的舞,這樣纔有驚喜嘛!”顧玉茗阻止道。
“好。”突然被打斷,林清靈倒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微微一笑,一派大家小姐風範。
“靈兒的舞確實是無人能及的呢!”皇后的語氣裡頗有幾分自豪,“初月在臨都的時間短,可能不知道。”
“確實是不知道。”墨繪初淡淡一笑,並沒有任何過多的反應。
“對了對了,初月姐姐準備了什麼?”顧玉茗一毫好奇地湊過來問道。
“什麼都沒有。”
“誒?!初月姐姐沒有準備?!怎麼可能?我還等着看初月姐姐的才藝呢!”顧玉茗顯得很是激動。
“你初月姐姐從小就體弱多病,着些琴棋書畫哪裡來得空閒學習?”皇后開口道。
“怎麼這樣!初月姐姐這麼美若天仙,如果能夠彈琴的,那該是多麼美的一幅畫面啊!”不知真的天真還是故意,顧玉茗一副嚮往的樣子。
“好了,茗兒妹妹就不要在說這樣的話了,初月會更加傷心的!”林清靈似是好心的勸道。
但是這話在旁人聽來可能沒什麼,但是當事者聽起來就是故意戳人痛處了,只是幸好墨繪初從來不在意這些個事情。
“抱歉,初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顧玉茗一聽,立馬淚眼汪汪地道歉。
“無礙。”墨繪初笑笑,並沒有多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