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墨繪初便吩咐小三把馬車趕往南宮府那邊。
“初兒要去做什麼?”抱着她軟軟的身體,夙夜寐開口問道,她難得露出這般嚴肅的表情。
聞言,墨繪初卻突然輕笑出聲,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只是去見見你的側妃罷了,這麼緊張做什麼?怕我吃了她嗎?”
“初兒明知道我擔心的不是她,這麼說是生氣了嗎?”夙夜寐心頭一沉,埋首在她的肩窩上,語氣頗爲受傷,“抱歉,讓夫人受委屈了!不過,夫人總是這樣懷疑爲夫的心意,爲夫也會受傷的!”
知道她這是在乎他的表現,他本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是又感到幾分擔憂。
他怕她這樣,有一天真正地誤會自己,而離他而去。
聞言,墨繪初久久地沉默。
她知道她現在這樣有點算是拿夙夜寐出氣了,因爲這件事就沒個完的,她有些煩躁起來了。
想想,她這樣也算是無理取鬧亂髮脾氣了,還又一次否定了身邊的這個男人。
“初兒,怎麼了?”見她久久不出聲,夙夜寐開口問道,怕自己剛纔說話太重了。
“抱歉。”墨繪初輕聲道,側了側身子雙手環住他的腰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小憩。
她對這個男人感到很抱歉,而這個男人也對她滿懷歉意,所以他們誰也不能離了誰。
只是這些話,她找不到人說。
見此,夙夜寐輕輕地勾起嘴角,不願打擾到她,只盡量地穩住身體,給她一個更爲柔軟溫暖的懷抱。
他和她,對於對方所想的一切都瞭解,所以即使只是一兩個字的言語,也能瞭解到對方無限的心意。
一路上很順暢地來到南宮府,看着上方牌匾上閃亮的“南宮”兩個字,墨繪初輕輕地勾起一抹淡笑,開口喚道:“小三。”
“屬下在!”小三立馬放下手裡的繮繩,恭敬地應道。
墨繪初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無比溫柔的語氣道:“給本小姐大聲地罵,務必要把南宮太傅和容郡主請出來。”
聞言,小三足足愣了幾秒,他家小姐這是奮起了?
眼睛中閃過好幾道光,小三心裡忽然就這麼激動了起來,一邊撩起袖子一邊興奮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全部都交給屬下了!”
墨繪初笑笑,也有些無奈,她怎麼覺得她的屬下都是一羣恨不得惹大事的傢伙。
而夙夜寐則是拿過她那隻拍了小三的手,取出手絹仔仔細細地擦着,無比認真。
沒理會他的動作,墨繪初一派慵懶地靠進他的懷裡。
清了幾聲嗓子,小三一個氣沉丹田,夾雜着內力的聲音就這麼遠遠地擴散開來:“南宮清,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這麼飢渴就想要嫁給我們家王爺,真是個蕩婦!這麼不知羞恥地貼上男人……”
月明樓對他們的培養也包括口才這一項,個個罵人的本領也是一絕的。按照墨繪初當初的話就是,即使是吵架,她月明樓的人也不能認慫低頭捱罵!
原本墨繪初和夙夜寐的出現就吸引了很多的注意,很多人甚至駐足在不遠處偷看着他們,經小三這麼幾嗓子,大批的觀衆便立即光明正大地聚集到他們的周圍,等着看熱鬧。
見此,墨繪初輕聲開口提醒道:“小三,文明一點。”
怎麼說對方也是太傅府之人,可是飽讀詩書的,她們自己也不能掉了檔次,出口便是這麼直白的污言穢語可不行。
“是,小姐。”小三恭敬地答道,心裡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更加地興奮。
那些隱晦的夾槍帶棒的言語反而更加具有攻擊性,更加耐人尋味呢!
“南宮太傅真當得一個好父親啊,博覽古書,道理一道道的又有何用?到頭來只是教得自家女兒一手倒貼的好手段罷了呢!榮郡主您還真是夠纏人的啊,被我們家夜王爺拒絕了之後居然這麼掉價去請聖旨!你咋不上……”
小三連珠炮一樣地向着南宮府言語轟炸着,話語中倒真是沒帶上是什麼入不得耳的下流字眼,可這般明嘲暗諷讓人聽了更加的難堪呢!
圍觀的百姓們是很容易被誤導的羣體,小三這一番先入爲主的話早已得到他們的認可,在加上夙夜寐和墨繪初都在場,更是證實了確有其事,他們當即毫無顧忌地討論起來,無一不是在指責南宮清等人不知廉恥。
沒過多久,南宮府裡邊出來人了,走在前頭自是府中的主人南宮廉,臉色黑沉,帶着一身長者氣勢領着一羣人。而他的後邊跟着南宮夫人和南宮清還有一衆僕人。
走近夙夜寐和墨繪初,南宮廉開口便質問道:“夜王爺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太傅人老了,連話都聽不懂了嗎?”夙夜寐冷冷道,眼眸深處毫無波動。
有些人就是這樣,倚老賣老,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南宮廉氣急,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說出話來。
他聽到下人稟告的時候便已經氣憤得不行,但是還存在着幾分不信的,可是如今夙夜寐竟然當面如此侮辱他,叫他如何自處?
見此,南宮夫人連忙以手撫着他的胸口,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勸道:“老爺,別生氣,有話好好問清楚,仔細着點身體!”
“南宮太傅,又見面了呢!”墨繪初淡笑着離開了夙夜寐的懷抱,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南宮太傅雖然飽讀詩書,不過好像沒什麼用處呢!”
“夜王妃如此侮辱家父,這是爲何?”南宮廉還在氣頭上沒辦法還嘴,南宮清便站出來質問道。
“本王妃說的有錯嗎?南宮府怎麼說也是在夜王府之下吧?怎麼沒見有個人給本王妃和王爺行禮?”對於再次纏上來的夙夜寐,墨繪初沒有理會,而是開口問道。
南宮清儘管想還口,但是也只能噎住。
確實,南宮廉儘管爲帝師,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南宮府可以駕馭在身爲皇室的夜王府之上。
墨繪初的話顯然再次刺激了南宮廉,一雙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將她一腳碾死的樣子。
墨繪初也不急,就等着他的反應了。
“太傅?”夙夜寐冷聲開口喚道。
雖然他覺得自家小女人想玩,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這麼耗下去的話他可是會擔心累着她的。
良久,南宮廉這才咬着牙,眼含不甘地緩緩行禮道:“微臣見過夜王爺,夜王妃!”
南宮廉領了頭,其他人即使不願,也只能服服帖帖地跟着行禮。
圍觀的人有多少,他們心中的屈辱就有多少。
“不知夜王爺王妃屈尊到府上,所謂何事?”行完禮,南宮廉便咬着牙問道,特意加重了語氣。
聞言,墨繪初一笑,拿出了之前收起來的聖旨,開口道:“南宮太傅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聖旨吧?”
南宮廉的眼色一沉,卻又很好地掩飾過去了,嚴肅地回答道;“老夫不知。”
“是嗎?”墨繪初心中明瞭,也不再意他這些小心機,轉手將聖旨遞向小三的方向,道:“小三,你來給南宮太傅說一說。”
“是,小姐!”小三連忙接過,展開聖旨便大聲念道:“榮郡主賢良淑德,溫婉有禮,堪稱女子典範,又對夜王爺您情有獨鍾,特賜爲夜王府側妃!”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有贊同的也有不屑的。
收好聖旨,小三再度開口,無比諷刺道:“南宮太傅真是好手段啊!女兒老了嫁不出去了,就想着往我們夜王府塞!怎麼,我們夜王府是你們太傅府的垃圾場啊?真是笑死人了,我們家王爺早就拒絕過榮郡主無數次了,榮郡主怎麼還想着擠進我們王爺和王妃之間呢?還去千求萬求地求來這麼一道聖旨!”
這一番話,既是說給南宮廉等人聽的,也是說過在場圍觀的羣衆聽的。
當即,南宮廉等人便收到一道道諷刺蔑視的視線,那些指責的話語也毫不留情地向他們攻擊給來。
“狂妄小兒!”南宮廉越想越氣憤,拍手一個巴掌便朝着小三呼過去,引起周圍人一陣驚呼,那力道可想而知。
只是小三哪可能就這麼站在那裡等他打?輕輕鬆鬆地一個閃身便避了過去。
他們主子可是說過了,無論如何都不能任人宰割。
一擊未中,南宮廉一個趔趄,幸好有南宮夫人在旁急急忙忙地扶着他,纔不至於摔在地上,讓大衆看了笑話去。
南宮廉又氣又羞,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這等刁奴,竟敢以下犯上,還敢躲?!”南宮清站出來怒斥道。
“刁奴?以下犯上?”墨繪初笑,只是笑裡少了幾分溫度,“本王妃可不記得本王妃的屬下有什麼不當之處!”
“他一個下等奴才,竟然敢如此擠兌污衊我們太傅府,污衊本郡主!而且還敢躲避父親大人的教訓,如何不是刁奴?”南宮清氣憤道,一副準備上去也給小三一巴掌的樣子。
聞言,墨繪初卻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本王妃可不記得本王妃的屬下什麼時候需要對南宮府負責!還有,榮郡主只顧着纏着男人了吧?竟然蠢到以爲本王妃的屬下會乖乖站着給別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