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墨繪初便直接往齊森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大的房間裡,齊森正在研製着什麼,而宣逸流在一旁配合着他。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合,齊森和宣逸流已經完全培養出了默契,甚至超過了之前墨繪初和齊森之間的默契程度。
夙夜寐在一旁的桌子上靜靜地品着茶,見到墨繪初的身影立即站了起來。
“走吧。”墨繪初道,率先轉身。
“墨,你來了?!”聽到墨繪初的聲音,齊森有些驚喜地轉過頭,下一秒卻看見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急了,連忙喊道:“誒,墨,別走啊,先幫我解決這個,誒……”
“初兒,去哪兒?”夙夜寐跟在她的身後,開口問道。
“回去。”墨繪初回答得很簡短,沒有進一步的說明。
他們剛來沒多久,就要回去,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不過見她不願意開口說話的樣子,夙夜寐也閉了嘴,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
不消幾刻,兩人便又回到了墨國公府之中。
墨繪初剛踏進墨閣的院子,一個身影便朝着她直撲過來。她冷冷地看着,眼中一絲驚訝也沒有,待他的手要接觸到她的瞬間,忽然腳步輕移,一個閃身避開了。
墨繪初的身後緊跟着夙夜寐,夙夜寐剛回過頭來,便見着一個身影近在眼前,想也不想地出手便是一掌。
那人反應也很快,見夙夜寐出手了,急忙倒退,同時嘴裡大喊開來:“哎喲,嚇死老頭子我了,這男娃下手真狠!嚇死老頭子我了……”
嘴裡雖是這樣喊着,但是來人卻是很輕鬆地躲過了夙夜寐這一掌,不過這也是因爲夙夜寐原本也沒有用多少功力,怕不小心誤傷到自己人。
待來人落了地,夙夜寐這纔看清他的模樣。
只見他與墨老爺子差不多的歲數,臉上嘻嘻哈哈的,一看就是不正經的老頭子。
“誒?!小墨墨,你這就走了?誒,稍微理一下老頭子我啊!”眼角瞥到墨繪初就要推門進屋了,冥靈子趕緊喊道。
墨繪初卻是回頭看他一眼都懶得,直接開了房門進去,又“嘭”的一聲關上了。
在她那碰了一鼻子灰,冥靈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見夙夜寐還在原地,立馬又來了精神,湊上去道:“小哥,功力不弱啊!老實說,和我們家小墨墨是什麼關係?”
他們兩個剛纔走得那麼近,讓他相信他們沒有關係都難。
看他儀表堂堂,氣勢不凡,武功也不弱,簡直和他們家小墨墨是絕配啊,冥靈子就忍不住打起了心思。
把墨繪初嫁出去,沒準她就能夠變成個居家小婦人,可能就不會對自己這個師傅這麼冷淡了。
“夫君。”夙夜寐冷冷地答道,徑直都到樹下的石凳上坐下。
“夫君?老頭子我怎麼不知道小墨墨什麼時候……哦,你就是那個風臨的夜王爺吧?”冥靈子仍舊纏着他不放,在他的對面坐下,好不容易逮着個有意思的人說話的他也是可憐,“難怪小墨墨會選擇你,果然是因爲你和她一樣冷淡吧?”
對於他的問題,夙夜寐卻不予與回答,再說他原本也不是個喜開口的人。
“啊,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冥靈子忽地想起來,“老頭子我是冥靈子,也就是小墨墨的師傅。”
聽到冥靈子的時候,夙夜寐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想想自家小女人的存在,任何與她有關的事情便不值得驚訝了。
期待着他的反應的冥靈子遲遲不見他那張冷漠的臉龐崩裂,頓覺失敗,只得轉移話題道:“你知道這把瑤琴是怎麼弄壞的嗎?”
他們面前的石桌上擺着那把紅玉瑤琴,琴身上有着無數的劃痕,琴絃也完全斷裂,根本不能用了。
“好像有點印象。”夙夜寐眸光微閃,回答道。
當時他昏昏沉沉的,對於外界的感知也很微弱,只聽得某個重物落地的聲音。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墨繪初將它扔了過來,替他擋住了那些暗器。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太能夠和自己說清楚,冥靈子也不再追問,只道:“還真是可惜,這可是老頭子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做的呢!就這麼被小丫頭毀了!”
“不能夠修復了嗎?”夙夜寐問道,心中忽然涌起一絲激動,一個想法漸漸地在腦中成型。
“可以是可以,不過很麻煩,甚至比重新做一把還要麻煩,只是重新做一把老頭子我又暫時找不到材料,唉……”冥靈子顯得很糾結。
“不用重做,可以教我怎麼修復它嗎?”夙夜寐道,有着幾分急切。
冥靈子盯着他的眼睛,很奇怪他的話,不過他從他深邃的眼眸中探尋不到一絲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你想修復它?”
“是,我想親自修復它。”夙夜寐肯定地回答。
“可以啊,老頭子我來教你!”意外地,冥靈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正好他現在很無聊,找點事情幹也不錯。
接下來半個月內,墨繪初基本上沒怎麼見到夙夜寐的身影,甚至冥靈子也是,竟不纏着她問睡美人的解毒之法,不過她也不怎麼好奇他們忙什麼去了,她現在正被皇帝纏得緊。
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召進宮中了,於宮門前,一眼望去深深幾許,墨繪初有些無奈地勾起一抹淡笑。
這一次,她是被召去了後宮之中。
自從秦皇后被廢之後,新的皇后也很快地上了任,爲四皇子顧玄皓的生母,儀妃,現稱孟皇后。
秦皇后在位時,顧玄皓可謂是堅定的大皇子一派,自從皇帝指定儀妃爲皇后之後,顧澤庭便對他產生了膈應,甚至防備。久而久之,兩人便疏遠起來,顧玄皓也漸漸地產生了別的心思。
而皇帝此次召墨繪初入後宮之中,不爲別的,只爲了讓某些人打消一些心思。
皇后早已召集了一大堆人馬候在御花園之中,見着墨繪初的身影,急忙喚道:“初月來了!快過來坐!”
“皇后。”墨繪初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在皇后身邊特意爲她留的位置坐下。
“初月妹妹這幾日進宮繁了些,不知所爲何事?”坐於孟皇后另一隻手邊的三公主顧宣冰開口問道。
顧宣冰不似顧玫心,早已嫁了人家,此時已爲人母。
比起以前的自滿傲慢,眉宇間倒是多了幾分溫和。
其實比起顧玫心,她好像還比較喜歡這一位,可能只是因爲顧宣冰更不會隱藏自己的目的吧,說話也比較直接,讓她省卻了很多的麻煩。
“婚事吧。”墨繪初露出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答道。
聞言,在座的人表情都有些奇怪,她們以爲過了這麼多年,那紙婚約早已作廢了呢!
“那距離完婚應是不遠了吧?”孟皇后忽地有些感慨,“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流言蜚語不斷,這下總算是可以堵住那些眼紅之人的惡意中傷了!”
墨繪初笑笑,並未作迴應。其實她根本未在意那些東西,況且要說當事人誰比較着急的話,那個人肯定不是她。以她的想法,三十歲之前嫁人都是早的。
“初月妹妹,趁着剩下的時日,多到本公主的公主府來坐坐吧!之前一直想和你多說些話,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呢!”顧宣冰道,臉上一片誠懇意切。
“我不喜出門,三公主留着時間還是和駙馬爺好好過日子吧!”墨繪初說完,不管其他人什麼心情,端起桌上的清茶輕啜一口,轉而看向園中的風景。
她這句話,聰明的人自是能夠聽懂的。
每一任皇帝都是由墨國公府扶持上位的,所以墨國公府在所有皇子心中的地位自是不必說。就連他們三番五次想要除掉與墨國公府親近的顧沐陽,也都因墨國公府的庇佑而無果。
而墨繪初的這一番話,便是暗指了墨國公府會護顧沐陽到底,其他人還是安生點比較好。
不作死,孟皇后依舊是孟皇后,三公主仍舊是三公主,一切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孟皇后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強緩和氣氛道:“初月爲出嫁自是有許多事情要準備的,冰兒你就別佔着初月的時間了!”
寬大的袖子底下,她長長的指甲都快陷進了皮肉之中。
她一個小小的丞相之女,小心翼翼地在深宮之中熬了這麼多年,甚至擠掉了祝妃那個賤人才得到了皇后這個位置,剛剛嚐到了一點點甜頭,叫她如何收手?
“母后說的極是!”顧宣冰趕緊應道,順着她給的臺階下,稍稍保住了些顏面。
“初月這些日子定是要忙起來了,可是有什麼本宮能夠幫得上忙的?”孟皇后完全恢復那副祥和的面容,熱心地問道。
墨繪初回過頭,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得她有些心虛,她卻忽然輕笑,道:“等哪天皇后進得了我們墨國公府再說吧!”
墨繪初這句話不可謂不輕狂,孟儀貴爲皇后,而墨國公府再怎麼樣也不過一介臣子罷了。但是她連秦皇后都敢明目張膽的辱罵,何況於她?
深吸了一口氣,孟儀這才壓住心頭即將噴發的怒火,臉上仍舊維持着微笑,“初月說的也是,本宮還要時刻主持後宮大局,確實沒時間到墨國公府去!對了,也差不多到了午時,初月便留下來陪着本宮用完午膳再走,如何?”
她居然還能對她和顏悅色,墨繪初不由得對她高看了一分,果然是能當上皇后的人呢!
笑笑,她道:“不了,我還有點事,便先走了!”
說完,便站起身來,也不管皇后的意見如何,轉身便走。
無人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