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黑衣人忽然出現,將衆人團團圍住,手裡的兵器反射着寒光,目光甚至比兵器還要森寒幾分。
“你們是什麼人?”皇帝皺眉,威嚴地開口喝道。
然而即使是面對皇帝,黑衣人也沒有一絲動搖,身形一閃,提着兵器便直接攻了上來。
“來人啊,護駕啊!快來人啊!”李公公慌忙大聲喊道,雙手張開護在皇帝身前。
大大小小的官員和家眷們立即亂做一團,慌不擇路地逃跑着。
墨君華三人很快擋在墨繪初的周圍,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阻擋着衝過來的黑衣人。
墨繪初仍舊慵懶地坐着,目光投向另一邊一開始便裝醉的自家老爺子,而墨老爺子也正好偷眼看向她這一邊,還邀功似地衝她眨了眨眼睛。
他可是忍了很久,不然也輪不到那個宮蒼霄叫囂那麼長的時間,只是他的出現會讓事情更加混亂,而且以他的立場會很爲難,所以他才乖乖地沒有出去給她添麻煩!
“先、回、去!”墨繪初與他對着口型。
墨老爺子輕輕地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令他們擔心。
很快,便有兩名暗衛出現在墨老爺子身邊,護送他回去。
墨繪初將視線收了回來,環視了一下週圍。
黑衣人顯然是有目標的,對於那些官員和家眷們,只是象徵性地在追殺而已,並沒有真正的下殺手,而對於顧沐陽和皇帝,卻是毫不遺力,但也由着他們身邊的侍衛不少,而且還都是個中高手,所以黑衣人一時也難以得逞。
但是她纔是他們最主要的目標,幾乎一半的黑衣人都是衝她而來。
而夙夜寐那一邊,雖然攻擊他的黑衣人不多,但是南宮清一副嚇壞了的樣子,緊纏着他,竟令他一時脫身不得。
墨繪初的眼神閃了閃,不再理會其他人的情況,將發間的紅玉髮簪取下,轉眼間便化作一把瑤琴。
現在她的手裡並沒有任何的兵器,匕首早已在赤練蛇那次遺失,而身上的花葯也在前天遺失殆盡,只能以瑤琴替代。
黑衣人很快便突破墨君華三人的防線,朝着墨繪初攻過去。
墨繪初輕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青蔥玉指輕輕撫着琴絃,輕聲呢喃道:“不知你可會原諒我……”
第一個黑衣人的攻擊瞬間而至,閃着寒光的劍尖直指她的胸口,彷彿下一秒便能夠暢通無阻地刺進去,墨繪初卻抱着瑤琴一個轉身,素白的裙襬和墨發隨着她的動作飄揚而起,將她襯得猶如在空中起舞一般。
帶着瑤琴轉身的瞬間,琴身已經順勢砸過黑衣人的側頸,黑衣人連哼來沒來得及哼一聲,身子重重地砸向地面,死不瞑目。
墨繪初卻沒有因此而停止下來,手下一翻轉,將瑤琴置於身前,修長細嫩的食指拉過一根琴絃,張滿,隨即放手,一道強勁的內力便朝着最近的黑衣人而去。
被擊中的黑衣人猛然睜大了眼睛,墨繪初射出的內力竟猶如利箭一般貫穿他的胸口,留下一個鮮紅的洞口。
黑衣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最終只能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一道道強勁的內力伴隨着激烈的琴聲不斷地被彈射出去,墨繪初的周身有如修羅場一般,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躲閃不及,應聲倒下,而她素白的衣裳仍舊纖塵不染,神態淡然,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般。
漸漸地,這邊的情況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
墨繪初仍舊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但是現在他們心裡卻無端地生起巨大的恐懼,至今未止一直認爲的溫柔的淺笑如今卻像是來自暗獄深處的召喚一般,而她則是最爲無情的修羅。
夙夜寐看着不遠處墨繪初纖細的身影,於月光下,她彷彿隨時要離她而去,這讓他心裡的那種熟悉的不安再次涌上來。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間,一道內力快速地擦着他的耳邊而過,穿過他的發間,直擊他身後的黑衣人。
直到身邊死纏着的南宮清驚呼的聲音響起,夙夜寐這纔回過神來,再次朝着墨繪初看過去,可她早已移開視線。
看着仍舊糾纏在他身邊礙手礙腳的南宮清,夙夜寐更加煩躁不已,要不是還不能殺她,他早就保護在自家初兒的身邊了。
將氣悶轉移到黑衣人身上,夙夜寐下起手更加不留情。
隨着皇宮侍衛的不斷加入,場面得以控制下來,再加上墨繪初的大量屠殺,黑衣人基本上已經全軍覆沒。
除了個別官員,大臣和家眷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是驚嚇過度罷了。
鮮血從墨繪初的五指之中不斷地涌出,染紅了雪白的袖口,墨繪初卻毫無知覺一般,看着天際的黑暗,不知在想什麼。
她受傷了,可是白銀卻沒有出現!
皇帝於高位之上,威嚴的目光掃視下面的人。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
底下被控制住的兩個黑衣人,毫無畏懼地擡頭看向上方的皇帝,不屑地冷哼一聲。
“啓稟聖上,這是在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皇宮侍衛的首領拿出一張手絹,恭敬道。
看着太監呈上來的手絹,皇帝的眼神裡閃過一抹捕捉不到的幽光。
“哼,竟然如此大膽!”皇帝一掌拍在面前的青案上,憤怒道,隨後大手一揮,將手絹扔擲在地上,“竟敢弒君!還如此囂張!你們以爲憑這麼一張手絹,朕就查不出你們幕後之人嗎?!”
手絹飄落在地上的一瞬間,夙夜寐注意到上面似曾相識的薔薇圖案,毫無理由地看了一眼墨繪初的方向。
這個時候,墨繪初卻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中間,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彎腰撿起地上的手絹,“這手絹是我的!”
此話一出,衆人都不由得心驚,這個時候站出來表明手絹是自己的歸屬物,便是等於再說自己便是黑衣人的幕後之人。
皇帝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初月,此話可當真?”
墨繪初卻是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手絹,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向顧澤庭的方向,道:“前幾天在大街上遇到刺殺的時候遺失的!”
注意到墨繪初的目光,顧澤庭不由得有些驚心,那張手絹是上次用來包裝着那束花的,他偷偷藏起來了,就爲着這一天。
聽到她的話,顧澤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暗恨起來,她的說法無懈可擊,那他接下去的計劃便怎麼進行下去?
聽到墨繪初的話的皇后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由得一緊,紅脣也有些緊張地抿起。
“對了,那個被砍了一刀的刺殺者可能也在這些人裡面呢!皇上不查一查?”墨繪初再次開口道。
皇帝心中一沉,不知爲何心中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但是仍舊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便查上一查!王統領!”
“卑職在!卑職這就帶人去查看!”王統領立即恭敬地應道,轉身帶着人下去一個個地查看黑衣人的背是否有刀傷。
墨繪初轉身,在那兩個還被控制着的黑衣人的身前站定,開口道:“喂,一般被活抓了,不是都會什麼咬舌自盡或者吞毒而亡的嗎?爲什麼你們兩個還好好的?”
黑衣人驚訝地擡頭看向墨繪初,卻是無言。
“還是你們還有什麼任務嗎?”墨繪初勾起一絲嘴角,在人看不到的弧度裡隱藏着極深的危險,“比如,嫁禍給我?”
“屬……”
“先等等哦!”黑衣人剛想開口說什麼,墨繪初卻是打斷了他,輕笑道:“如果你們想說我是你們的主人的話,不如這樣吧!我以你們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們,嫁禍給……”
說道這裡,墨繪初停下來,轉身一一掃過所有人,最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某一處道:“嫁禍給大皇子,如何?”
“初月,你鬧夠了沒有!”皇后激動得一掌拍在扶手上,站起身呵斥道,“如此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顧澤庭也立馬站出來,在皇帝面前跪下道:“請父皇爲兒臣做主!初月郡主剛纔親口說是要嫁禍給兒臣,求父皇明察!”
面對皇帝投過來的不悅的目光,墨繪初則是無謂地笑笑,“這麼着急做什麼?雖然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緊張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值不值得那就另當別論了!至於大皇子,你也不必急着表明什麼,弒君的事情我們慢慢討論一下不好嗎?”
“一派胡言!本皇子沒做就是沒做!本皇子是父皇的兒子,怎會做出弒君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你休想污衊本皇子!”顧澤庭怒道。
“沒做就是沒做啊!”墨繪初重複道,“那做過的事情,大皇子是否會如實承認呢?”
顧澤庭毫不猶豫道:“本皇子做過的事情自然會承認,但是本皇子對父皇一片忠心,絕對從來沒有想過要謀害父皇!”
“是嗎?”墨繪初淡淡地笑笑,“那我們說說另一件事吧!在某一天晚上,某一輛馬車裡,你對我欲行不軌,失敗後又想殺我以封口,你可承認?”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
一般這種事情,人都是能藏着便藏着,心知肚明便可,絕對不會放到檯面上,因着這不僅關乎着一個女子的節操問題,還關乎着一個家族的聲譽問題。
但是墨繪初卻大大方方地宣之於衆,實在令他們驚訝。
最爲震驚的要數墨君華三人,此事他們從未聽自己墨墨說過,此時更是憤怒不已。
“顧澤庭你竟敢對墨墨做出這種事情!畜生!”
墨銘華的話音剛落,三人便已怒氣衝衝地提着劍衝着顧澤庭而來。
墨繪初卻是稍稍一動,擋在顧澤庭的身前,平淡地看着衝過來的自家哥哥們。
“墨墨?”三人不得不停下來,驚訝地看着她。
“回去!”墨繪初不容置疑地說道。
“可是……”
“回去!”
看着堅決的墨繪初,墨銘華三人只能惱恨地磨牙,手中的劍越過她,直直插進顧澤庭面前的地下,“鏗鏘”一聲。
“這筆賬,我們遲早會算!”摞下狠話,墨銘華三人憤恨地轉身走開。
“哼!”顧澤庭冷哼一聲,“初月郡主嫁禍本皇子不成,又想污衊本皇子嗎?”
“所以,你是想不承認嗎?”墨繪初問道。
“本皇子可以發誓,本皇子絕對沒有做過如此令人不齒之事!更遑論想要殺人滅口了!”顧澤庭義正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