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事情安排好了嗎?”顧沐陽開口問道。
“嗯,差不多了!”墨繪初回答道,順便遞給他一杯熱茶。
“時間呢?”將茶杯握在手心,顧沐陽繼續問道。
“就在後天啊!”輕輕笑了笑,墨繪初似是不在意地說出口。
“嗯?!各使回過的日子?!”顧沐陽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便醒悟過來,“不過也是,那確實是最好的日子!”
“所以,你的事情要加快了!”墨繪初道,眼神卻有些縹緲,似乎在思考和煩惱的並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更久遠和無能爲力的未來。
“嗯,我知道了!那就明天中午吧!”顧沐陽不假思索地說道,對於她要做的事情,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站在她的身後,只是現在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墨墨,最近你……”
“主子,找到了!”然而還未等顧沐陽問完,一個暗衛便出現彙報道。
“知道了!”墨繪初應道,轉而對顧沐陽道:“沐哥你先回去吧!”
“可是……”
“帶路!”話音未落,墨繪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圍牆的那頭。
看着她離去的方向,顧沐陽皺起眉頭,心中涌起一些擔憂。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墨墨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們。儘管她的氣色比之前要紅潤得多,但是讓人看了更覺得心疼。而且雖然是因爲有事情要忙,但是在一起的時間,她好像是在儘量按安排好未來的所有事情,並不是要遠嫁他國的那種準備,更像是爲沒有她的未來而準備。
一路向北,墨繪初跟在暗衛的身後不斷地在林間穿梭,卻是沒有驚動林間的任何一個生物,甚至連裙裾飛揚起的弧度都控制得剛剛好,就這麼悄無生息地一直深入密林深處。
來到一處被密林遮掩的高處,幾個人已經等候在那裡,見到墨繪初的到來,立馬單膝跪地道:“主子!”
墨繪初微微點頭,“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人回答道:“我們的人已經潛入,正在查看地形,相信很快便能得到完整的分析圖!”
墨繪初聽了,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周圍的地形呢?”
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週圍,不知爲何,她總有一些不安。
“也已經派人去查探了!只是範圍太大,有些困難,因此派出去的人還未回來!”黑衣人再次回答道。
“那,”墨繪初看着西偏南的某個方向,問道:“那個方向有派人去嗎?”
“是!已經派署了一個人過去!”
墨繪初一聽,心忽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記憶中某種熟悉地冰冷再次襲上心頭。
“主子?”見她一直沒有反應,臉色愈發蒼白,黑衣人出聲喚道。
“沒事。”墨繪初回過神來,“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着!”
“是!”
足尖輕點,墨繪初已經朝着之前詢問的那個方向而去,那一抹潔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隊長,讓主子一個人去真的沒問題嗎?”一個黑衣人開口問向之前向墨繪初彙報的那個黑衣人。
被稱爲隊長的黑衣人聽了他的話,直接一個爆慄砸在他的頭上,“要不,帶你去?主子不嫌礙事,我都嫌!”
“疼疼疼!隊長你這也太狠了!即使主子無所不能,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啊!”被打的黑衣人委屈道。
“管好你自己,不給主子添麻煩就好!”隊長白了他一眼,看向墨繪初消失的方向卻也顯露出了幾分擔憂。
“哦……”被打的黑衣人不情不願道。
墨繪初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甚至還可以感受有一股不知名的蠱惑的力量在干擾着她的神經,如果不是她的心志夠堅定的話,恐怕早已失去自主意識。
當看到,不遠處那幽黑森冷的洞口時,墨繪初總算是明白了她這種感覺的來源。
看到那如同被操控般的機械地向着洞口進發的暗衛,墨繪初的眼眸一沉,足尖一點,飛身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往回扯。
然而就在她剛接觸到他的肩膀的時候,一陣銀光閃過,暗衛瞬間拔出了劍,快狠準地朝她的手臂砍下。
墨繪初一驚,條件反射地鬆開手,一個側身貼着劍身險險避過,腳尖剛落地便已經迅速遠離。
然而還未等她歇口氣,暗衛的第二波攻擊便已經到來,墨繪初不得不再次側移身位,往他的斜後方閃去,剛想一個手刀朝着他的後頸劈下去,卻不想暗衛似是後面長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劍擋在身後,劍鋒的光芒一閃而過,可想而知,她的手一下去,將會有怎樣的結局。
再次拉遠了距離,墨繪初看着迅速朝着她過來的身影,深深皺起了眉頭。
被控制着,他現在的能力居然超越了他的潛能!
一個縱身,墨繪初的身影極速朝着黑衣人而去。
躲閃畢竟不是辦法,只有攻擊,纔有更多的可能找出對方的破綻。
兩個身影相交,兵器相接,不斷地擦出一陣陣火花,空中一黑一白來往交替,早已經拆分不清。
很快,兩個身影分開,墨繪初足尖一旋,不過一瞬間再次朝身後攻擊而去。
但是她剛轉過身來,還未移動,便被一隻強勁的手臂摟着纖細的腰身,往後扯進一個寬厚的令人安心的懷抱裡。
墨繪初一驚,反手便是一刀往側後方刺下去,卻不想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接着頭頂上方傳來夙夜寐低沉好聽的聲音:“初兒,是我!”
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下來,墨繪初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夙夜寐剛想解釋,卻感覺到懷中佳人再次緊繃起來,擡頭看向前方纔發現,黑衣人正快速地朝他們攻擊過來。
夙夜寐正想出手,墨繪初的聲音卻響起:“我的人!”
仔細一看,他這才發現黑衣人眼神空洞無神,顯然是被什麼東西操控了。
這就是爲何她如此束手束腳的原因?
一道內力朝着黑衣人而去,速度如此之快,力道如此強勁,以至於黑衣人不得不閃躲,而夙夜寐也趁着這個時候,帶着墨繪初往後退去。
內力轟打在一棵古樹上,偌大的樹幹轟然倒地,但是黑衣人沒有任何的知覺一般,不會震驚,不會害怕,不管夙夜寐隨手揮出的內力有多麼恐怖,只一味地攻擊上來,只是一時半會兒,他也近不得他們的身。
“初兒,你是不是該對我說些什麼?”夙夜寐一邊悠閒得對付着黑衣人,一邊向墨繪初問道。
“要說什麼?”墨繪初輕扯嘴角,淡笑着反問道。
“比如,你和顧沐陽的計劃?”夙夜寐雖然是隨意的口吻,但是話裡行間都是認真。
墨繪初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很快便恢復過來,彷彿那不過是他的錯覺,“唯有這個我拒絕。”
“初兒,我……”
墨繪初的瞳孔驟然縮緊,夙夜寐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無意識中她已經反射性地將夙夜寐推開。
在夙夜寐驚訝的目光之下,一股吸力直接將墨繪初覆蓋住,令她動彈不得,並慢慢地向黑洞的方向移動。
三個盒子瞬間從她的衣袖中飛出,漂浮在半空之中,而那三個盒子,正是分別裝着五經,前世,初醒的盒子。
幾乎在落地的一瞬間,夙夜寐已經揮出一道內力,與此同時飛身上前。
只是那股吸力猶如屏障一般,夙夜寐的內力打上去完全被反彈了回來,沒有起到一絲作用。
見此,夙夜寐手裡已經長劍不知何時已經出鞘,寒光一閃,便朝着那股吸力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鏗鏘”一聲,長劍傳來的震感連夙夜寐都覺得虎口生疼。
只是還未等他繼續,身後黑衣人的攻擊已經到來,夙夜寐不得不轉身對付。
因着墨繪初之前的話,夙夜寐對黑衣人不得不手下留情,但是黑衣人卻是不要命般瞅準空隙便纏上來,一時竟令他脫不得身。
墨繪初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重,看了眼夙夜寐的方向,看到的卻只是一片模糊不清。
夙夜寐一掌打在黑衣人的胸口,將他打落在地,吐出一口血來,在這空檔,看向墨繪初的方向。
只一眼,便讓他心臟驟停。
墨繪初嘴角勾出一抹淺笑,淒涼絕美,一雙泛着柔光的眼眸已經隱在黑暗深處,似是沉睡中的美人,卻是毫無生機。
“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吧?”夙夜寐低沉的聲音,似是從暗獄最深處傳來。
剛剛站起來的黑衣人一聽,握着劍的手隱隱發抖。
“既然如此,吾便賜汝一死!”
話音未落,“撲哧”一聲,長劍貫穿肉體的聲音響起,鮮血一滴一滴地順着劍身滴落。
黑衣人的眼睛緩緩閉上,嘴角卻掛着一絲解脫的笑容。
其實他一直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做什麼,只是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以至於傷了他最不想和最不能傷害的人。
對不起,主子!
轉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墨繪初所在的方向而去,夙夜寐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下,也將自己的心隱藏在黑暗之中。
終於,在離墨繪初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擡頭看着上方她陷入沉睡的身影。
“啊……”
一聲嘶喊響徹天際,接着一道金光升騰而起,直達天際。
天界的某一方空間,正在沉睡的老桃樹忽然睜開了眼睛。
就在金光接觸到天界的一瞬間,一層層桃花覆滿天際,將金光絲毫不漏地阻擋在外。
這一方的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夙夜寐毫無阻礙地將墨繪初抱進懷裡,“初兒,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