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壓制下曲芸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橫向遊走以節省魔力的消耗。貝爺這輛新戰車裝載了光學武器,單靠低級的【水盾】很難防禦。與此同時,她卻加快了分析問題的思路。
她本以爲在貝爺的火力壓制下自己很難及時挽回建築的失衡傾倒,但緊接着注意到的兩件事卻讓她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首先第一點是建築傾斜的速度是微小而恆定的。自然狀態下的重力加速度顯然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而應是隨着重心的改變而逐漸加速傾倒。
曲芸尚未踏足第五維度,無法直接感知一個世界的宇宙常數,但她可以隨手向斜坡下扔出一瓶午餐肉罐頭,憑此清晰判斷出這個世界的重力加速度絕對與地球無異。
所以比起建築物因爲少了一個人的重量而失去平衡自然傾倒,曲芸更願意理解爲是有一個莫名的機制在操縱建築物向着玩家人數少的方向勻速傾倒。
而第二點則是貝爺拿出的戰車了。顯然拉馬克徽章中物體的重量不可能疊加在玩家身上,但是當那履帶式裝甲車攀附在建築斜面上的一瞬,自己這一邊的實際重量恐怕已經是對面的數十倍。
然而,建築還是在緩慢地勻速向對面傾倒。這便印證了先前的假設,它並非由於重心偏移自然傾倒,而是有什麼力量在某種規則下控制着正八面體向着人數多的方向傾倒。
曲芸原先還想掏出一個血肉傀儡來維持平衡,貝爺的裝甲車一出現卻證明了這是於事無補的。她不能指望遊戲系統把血肉傀儡當做是個人數,畢竟那些東西本質上和戰車沒有任何區別。
接下來一旦建築完全傾倒,遊戲規則會發生什麼變化曲芸尚且不知;但考慮到紅桃的死狀對面的三人生還的機率恐怕是極低的。到那個時候大約反向二十度的夾角會讓對面表面上的人根本無法立足。
他們要麼即時找到黑蝶進出的狹小孔洞用手指攀附住掛在半空,要麼就隨着傾倒的建築墜落。
只是從百於層樓高墜落這點問題雲裳仙府的絕大多數團員還是有辦法解決的,但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一旦超出建築水平位置那條看不見的平衡線,就會像紅桃一樣受到致命光束的攻擊,這樣恐怕就不太美妙了。
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也是由於那盒拋出實驗的肉罐頭帶來的意外收穫。
在曲芸的辯音成像場域中,罐頭並沒有像紅桃那樣在掉出斜面邊沿的一瞬就被貫穿世界的光束毀滅;而是當墜落到已經傾斜的建築原先所在的水平面時才遭到了攻擊。
因此如果整座建築真的傾倒,那麼對面能活下來的人恐怕就只剩下能夠及時跑到其它表面或攀上頂端的人。
無論是失足墜落,還是隨着正八面體的傾倒自然低過原先平衡的水平面,恐怕以夥伴們如今的實力,會無一倖免地被那致命的光束轟殺。
考慮到大多數同伴已經有了生命值的損失,曲芸不願冒險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令她頗爲無奈的是,這就意味着她絕不能讓自己這一側表面的人數繼續減少,換句話說,她不能殺掉貝爺。
然而此刻已經阻攔到她頭頂的貝爺則是一副肆無忌憚不死不休的架勢,讓曲芸很是無奈。
“你確定對面很快會死的那些人裡,我們的人會更多麼?就算你在這裡把我殺死,如果對面有兩個以上韜略的團員,你們還是虧的!”她只能對着戰車喊道。
迴應她的是更猛烈的炮火。
這倒也不算超出預料之外。曲芸可以理解貝爺的心態,像自己這樣的團隊策士若是不能趁落單時除掉,只會越來越難。而此時只要自己死了,哪怕害得韜略團更多人陪葬,貝爺也有把握在個人武力優勢下再去擊殺幾個雲裳仙子。
他畢竟是生存精英的團長。若是不考慮實力制衡的問題,這人只會覺得無論敵人還是隊友的犧牲只是弱者被合理淘汰的表現而已。
因此別看雲裳仙府在這場遊戲中有着人數優勢,但其實她們卻處於規則上的先天劣勢,一切只因爲底線不同。
曲芸的遊戲目標是擊殺貝爺與韜略團全員,而底線是雲裳仙府不能有任何一個人犧牲;與之相反,貝爺他們的遊戲目標是消磨雲裳仙府的實力,挽回米莎界中的團隊力量平衡,而底線卻只是自身的存活。
因此,便出現了一方肆無忌憚,另一方卻束手束腳的悲催局面。
參考自己第一次參加的殺人遊戲與後來那場三卒挫帥遊戲,曲芸可以想象這個遊戲設計的初衷,或者說此方世界遊戲設計者的目的。
仔細回想一下,凡是與這個世界有所關聯的遊戲,無一不是被系統給出了迫使玩家在有限且可能逐步緊縮的封閉環境下爭取生存資源的競爭規則。
有時是互不相識的人各自爲戰,有時是團隊之間集體競爭;而更多的時候,則是出現了遊戲利益與玩家團隊互相沖突,團隊交叉的情況。迫使玩家在自身安全,團隊利益以及遊戲勝利之間做出取捨。
雖然引路人那老傢伙自稱和拉馬克遊戲沒有什麼特別關係,但很顯然,能夠爲了保證遊戲規則執行而人爲影響拉馬克徽章通訊的情況是這個世界獨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