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翻,整本書,每一頁紙都印着同樣的內容,一字不差。這麼明顯的提示,如果說書上的內容和現在自己的處境無關的話,打死曲芸都不信。
對於沒有入口的密室曲芸原本就是接受的。雖然對拉馬克遊戲的認識也幾乎等於零,但她畢竟比門外那些一臉懵逼的傢伙多了些概念。這個禁忌且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名詞,和整個世界上那些呼風喚雨的超人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原本對冰箱裡充足的食物和參加者彼此還算是和睦的氣氛卻有幾分疑惑。直到看過遊戲規則,最後的疑惑也解決了。這裡還是她千辛萬苦調查到的那個吃人的拉馬克遊戲,只是遊戲有着不那麼明顯的規則而已。
研究書架花了小十分鐘時間。離開房間後,曲芸見到大廳裡多了幾個人。而公文包正雙手抱頭靠在牆角喘息着,被視爲身家性命的裝着公司重要文件的公文包也不知被丟在了哪裡,面前還有一攤嘔吐物。
好學生一臉擔心地在旁邊看着他,看見曲芸出來,又憤憤地瞪過來。
“是你教他用火去燒通風口的?行啊小丫頭。”
說話的是一個席地而坐的禿頭壯漢。想必就是好學生嘴裡“好可怕”的那貨了。
這漢子赤着上身,身材看起來沒有紋身男高大。但要是兩人真動起手來的話,十個人裡十個會壓這禿頭贏。單就只因爲那一身幾欲爆體而出的肌肉。如果他膽敢聲稱自己不是哪裡的健美冠軍的話,一定會被當成生物武器實驗造就的怪物。
這人身上的肌肉與常見的那種健身房裡蛋白粉堆出來的物體完全不同,並不是塊頭誇張的大,而是質地不同。僅僅是安靜的在那裡坐着,看起來就和別人劇烈運動之後的狀態差不多。整個身體呈紫紅色,透露出巨大的能量感。
只見他不懷好意地笑着,對曲芸豎起大拇指。
同樣幸災樂禍的還有馬仔,他解釋道:“咋個貨去燒房頂,結果火沒點着,自個兒突然就變成這熊模樣了。”
“火……點着了,燒很旺,自己又滅了……”公文包掙扎着說。看起來問題不算嚴重,慢慢緩過氣來了。至少肯定不會就這麼掛掉。
見得馬仔幸災樂禍,好學生很生氣卻又不敢大嚷。只把自己憋了個臉紅脖子粗:“你……說的輕巧。叔叔是爲了讓我們逃出去才點火的。有本事你去點啊!”
“去就去!嘿,話先撂這兒,就得俺去燒了,孃的怎麼招唄?”馬仔果然一點就着。
“別鬧,還想不想出去了?”紋身男瞪了馬仔一眼,後者馬上老實下來。
他轉向坐在地上的公文包:“你說火很旺,又怎麼會突然滅了?”
“我……也不知道。我撕了一烤盤的書頁,那書都很舊很乾,一點就着。然後髮膠瓶可能被燒掉了噴嘴,就開始對着房頂噴火。我擔心弄出火災,卻想起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火器材。正擔心着,突然火就滅了。
不光是燃燒的書頁,連噴着火的髮膠瓶也突然就滅了。然後我就感覺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腦袋漲得像要炸開,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這其實,大概也就一瞬間的事兒吧。然後突然感覺身體一鬆,我就連滾帶爬逃出來了。”公文包已經可以好好說話,有氣無力地答道。
“是不是還覺得嘴裡的口水都像要沸騰了一樣?”曲芸若有所思。
“對對對!”公文包趕緊點頭,隨後馬上死死抱住腦袋,顯然又是一陣眩暈。
“抱歉,是我疏忽了,”曲芸沉聲道:“如果注意到房間裡沒有防火器材,我就該想到看起來這麼高科技的房間裡很可能使用的是自動抽真空滅火方式。幸好房間的科技比我們所知曉的還要高得多,可以做到瞬間抽乾和填滿房間的氧氣。你這是缺氧和內外壓失調的反應,時間不長,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紋身男看着曲芸眯了眯眼。這丫頭能這麼快想到原委,在他看來可不像是事先沒考慮到。而且如果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把這麼大一個房間抽成真空來滅火的時間,公文包也絕對活不下來。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留了一眼,並沒有引起曲芸的注意,就總結道:
“看起來無論是哪個混蛋綁架了咱們,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一天不露面,恐怕咱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現在咱們應該做的,就是一邊繼續尋找出口,一邊準備戰鬥。老子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綁架咱們。等他一出來,沒有二話先讓他血濺五步!”
這個紋身男不簡單啊,曲芸稍稍低頭掩飾嘴角的一絲輕笑。說話裡痞氣盡現的後面還摻雜了一絲文縐縐,愈發讓人覺得是在掩飾着什麼。這人要麼是比自己更先發現了遊戲規則,要麼是從細枝末節發現了這裡不協調的超現實感,或者根本就知道拉馬克遊戲的事情!
在書架上翻到規則時,曲芸就已經確定了接下來的活動是什麼了。想必紋身男也正是因爲心裡相信這不是什麼綁架,纔敢赤手空拳地叫囂挑釁綁匪的話。
“我還是覺得我們根本不是被綁架的,”雙馬尾女孩一臉無所謂道。她的眼裡不是故作鎮定,而是純粹的天真好奇。說話也是心直口快:“如果劫財,綁這貨幹嘛?”她指向一個新出現的獨自蜷在牆邊瑟縮的女人。顯然是在曲芸之後“打開”的三人其中之一。
因爲大廳是圓形所以並不存在牆角,女人只能靠牆蹲着。曲芸覺得如果有牆角的話,她這幅卑微的模樣大概寧願把自己擠到磚縫裡去。看不清埋在雙腿間的臉孔,但是能感覺到這女人身材皮膚其實都不錯。天生的那種,不是用名貴保養品堆砌出來的。
這個縮在牆角的女人顯然也在注意着房間中心的談話。見到自己被人指着她擡起頭。一張原本有些英氣的臉被濃妝豔抹的劣質化妝品塗得面目全非,無論妝容還是暴露的衣着都明目張膽地寫着“廉價”兩字。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個最底層的風塵女子。
“如果是劫色,這貨又算什麼?”雙馬尾接着又指向那個引起好學生恐懼的,席地而坐的禿頭壯漢。
雖然被點了名,肌肉男卻完全沒有聽到一樣繼續閉目養神,只在嘴裡默默唸叨着什麼。時不時想到什麼,還陰森地笑笑,看的人心裡發毛。
“那可就不好了啊!”好學生接話,邊推了推粗框的眼鏡一副柯南做派:“我在網上看到過這種情況!我們這是要被摘除器官販賣啊!”
他臉上所有孔洞都大張的驚懼表情,已經只能用顏藝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