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百點到兩千點之間的各種救贖模式,或者說難度與完成度之間,雲裳仙府所做的斬斷天穹讓藍色空間號重見天日脫離蕈人母艦這一選擇居然只能得到一半多一點的分數。
看在曲芸眼裡,這樣的分數包含着情報。也就是說,在現實意義上,她們所做的還遠遠達不到真正給予這個世界的人類以生存機會的程度。因此她絕對不會甘心就這樣結束遊戲。
而至於C類團隊競爭遊戲中敵人身上掛着的點數,曲芸可不認爲主控電腦的阻礙或者太空中出現故障的飛船就足以要了生存精英那些明顯比她們經驗更豐富的老手們的命。
就算真能這麼坑死他們,分數也未必能納入這些並未直接出手的夥伴們囊中。所以對於她們,曲芸有一個更有趣的計劃。
“想要完成徹底的救贖,我們其實只需要弄明白兩個問題。第一,蕈人的飛船是怎麼把藍色空間號吃下去的。第二,蕈人出現在藍色空間號航道上的目的和原因是什麼。
弄明白前者,就可以基本推斷出敵人的技術水平,科學發展方向和可用的手段,是進行武力對抗的必須條件;而弄明白後者,就能夠預測對方一系列行動的目的動機,將構成和平談判的充要條件。”
曲芸用簡潔的語言迅速幫大家濾清思路,然後下令道:“如果所料不錯,接下來的遊戲難度還將再次提升,甚至提升到一個荒謬的高度。所以,最優先的指令是保全自己的生命。
我之所以願意帶大家冒險,是因爲我們已經滿足了遊戲勝利脫離迴歸的條件。因此下面的行動中,任何人遇到了任何有可能致命的危險,務必第一時間選擇結束遊戲迴歸。
樂觀的情況下,你會自己脫離遊戲,而剩下的大家還可以繼續努力。而可能性更高的情況則是所有人被固定在第一個選擇脫離的人的分數上強制傳送。但這也沒有關係,我們損失的無非是一些無所謂的點數和一點點不甘心而已。
但也不要因此而大意去肆意冒險,因爲最糟糕的情況是,選擇迴歸後還有時間不等的等待期纔會激發系統的光膜防護。而那段時間內你極有可能已經死於非命。請大家務必保護好自己,都明白了嗎?”
“明白。”雲裳仙府是個鬆散由自由的組織,所以並不會出現軍隊中一樣異口同聲鏗鏘有力的回答,但大家認真的回答已經足夠說明每個人都有把這些記在心裡。對曲芸而言,這就足夠了。
“要說珍惜自己,這裡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你自己吧?”尹熙頤甚至還調侃了一句。
“說是爲了積分,某主人心裡卻只想着去看看有趣的外星生態呢。”康斯妮補刀。
曲芸撇撇嘴,不予置評,並且移開了視線,因爲她確實打算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致命危險可不會貿然選擇結束遊戲。總之她拍拍手叫道:
“現在我們該去機庫了,動起來,出發!”
五分鐘後。
原本黑暗的機庫中,一艘小型飛船突然亮了起來,把正在機庫裡徘徊的植物學家嚇了一大跳。
他的身體在半秒之內晃動出一片漣漪,自動適應了光線改變後身周的色彩,歸於無形。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這裡有一個人並仔細盯着,這樣的微弱的視覺效果根本不可能被注意到,哪怕是千里眼那種視力強化的超人也不行。
與此同時,他閃身躲到距離飛船百餘米外的一堆固定在地面上的補給箱後面。把手按在膝蓋後面藤蔓紋身上,撥通了拉馬克徽章通訊:
“貝爺,目標出現了。六個人,全都在我這裡。她們似乎取得了這個基地的一部分權限,現在好像正打算乘小型飛船離開。你們現在過來吧?能找到來這邊的路線嗎?”
雖然以植物學家的身體特質,躲在補給箱的前面還是後面並沒有什麼區別,但習慣還是讓他選擇了最謹慎的處理方式。萬一遇到腦抽的進屋先對着四周掃一梭子呢?
“居然要離開嗎?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這隻隊伍擅長獲取點數,莫不是她們發現了獲得更高遊戲勝利點數的方法或者有價值的成就?”
貝爺的聲音以將將可以被植物學家聽到的音量從徽章裡傳出,完全掩蓋在機庫通風扇的轟鳴中:
“你也不用急着動手進攻,把追蹤器安到他們的飛船上別跟丟了就好。然後安心監視等我們過來。我們遇到了幾頭麻煩的蘑菇,天上那些玩意又太多了,有點騰不開手,稍等一下。”
雖然貝爺那邊顯然正在進行高強度的戰鬥,但卻沒有任何微弱語音之外的其餘噪音傳來。這是七級拉馬克徽章擁有的特權之一。植物學家可以根據需要屏蔽多餘的噪音和調節音量以避免暴露自身。
擁有七級的徽章並不能說明生存精英比韜略或者雲裳仙府更強,只是他們的行事策略確實讓他們比絕大多數的拉馬克團隊活得更長而已。
他們不是米莎界的第一支團隊,但卻在雲裳仙府之前,甚至在老兵團和韜略團之前就已經見證過許多支團隊的崛起與滅亡。
與此同時,雲裳仙府一行人正毫無反應地漠然走向已經啓動的思鄉者級飛船。植物學家不動聲色地靠近着,然後看到一個做哥特蘿莉另類打扮的少女一蹦一跳搶先跑到飛船邊大聲叫喊道:
“主人,就是這艘船了吧?艙門都已經打開了,我們現在出發?我們那邊太空旅行可是很流行的活動呢,聽說月球的環境很利於血族修行,可惜因爲年齡太小我一直沒機會上去過。”
“好,以後有機會,我們在表世界自己弄個空間站,或者去月球建個度假小屋吧?”人羣中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寵溺地摸摸前者的頭回應着:
“不過現在還得要再等等,時機還未到。說起來這次遊戲雖然難度變態了些,但我們的運氣一直不錯呢。”
“纔沒有,不錯……啊!”
趴在任棉霜背上的甄輝齊發出了悽慘的痛苦呻吟。刺穿肺部的傷口雖然被梅嫺詩臨時解決了,但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血沫嗆入了沒有被鍼灸封鎖神經的肺葉,讓他十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