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着車子轉了幾圈,在聲場中確認包括新秩序在內的所有人都離開了巴士。曲芸叫司機打開了行李倉。
之前的推斷果然沒錯。作爲對這個世界異常所在的悖影,司機根本對那具屍體視而不見。
“約定,幫我……”嗎?約定之後,會發生什麼呢?所謂的詛咒到底是什麼呢?
只有這種時候,纔會超想活下去啊……
她探身進去,用左手小指勾住屍體那一截斷指,放回屍身左手的位置,輕聲說道:“依子和你約定,所以,開始吧。”
什麼也沒有發生。就算沒有人看着也……超尷尬。
雖然在聲場中清楚除了已經回到車上的司機再沒有別人,曲芸還是紅了臉回頭張望了一下。然後羞恥地小聲唱起了那首童謠。
巴士另一側的樹林裡。黑貓,尹熙頤,張洋,富強,孫科,傻子。除了吳用老頭,新秩序六個人齊齊圍着一具屍體神色古怪。
這屍體是黑貓循着足跡找到的。看着這具屍體並沒有在行李倉直視悖影時那種眩暈失真的感覺,而能順着痕跡找來本身就是件怪事。
富強:“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足跡在深山老林裡保持了兩三年?”
黑貓苦笑着抓抓腦袋:“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可能是這次的悖影導致吧?剛纔他們在我沒說,我們從公路上拐下來後,就一直是沿着一條已經在地上的車轍印開過來的。不多不少,就一條。
然後巴士停下的地方,正好就是車轍印消失的地方。這已經很奇怪了不是嗎?如果沒有悖影效應,那麼按照我們刑偵規則來推斷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大型車輛的司機嚴絲合縫地壓着自己的車轍倒回了公路。這根本沒有道理也幾乎不可能做到
然後就是這些腳印了,雖然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但是姑且能看出有兩個人走過,並沒有回去。結果到了這裡,就一具這麼奇怪的屍體,另一雙腳印無跡而終。”
說是奇怪,只因爲這具屍體實在太像一具屍體應有的樣子了。
不是那種被拋屍荒野兩三年的骨肉模糊體,而是這個年代正常人死後,被殯儀館化妝打扮後告別儀式上的屍體模樣。就這麼躺在山林裡挖好的長方形坑裡,雙手扣在胸前,壓着一張照片。
拉馬克的玩家可沒什麼忌諱,黑貓不僅把屍體扒光,甚至不甘心地從裡到外解剖了一遍。而結論無論怎麼看,死因都找不出來,而死亡時間不超過兩三天。
對照畢業合照可以看出屍體是合照中班級裡的一名學生。而她手中的照片是一場葬禮上拍的,與屍體身份看不出任何關係。
照片中披麻戴孝的女生是手機視頻上那個被推斷爲臉被劃掉的袁媛,在身邊扶着她的是任基舒。而兩人面前裝在玻璃棺罩中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按年齡和葬禮的站位可以推斷爲袁媛的父母。
眼前屍體的姿態,和照片中屍體的姿態一模一樣。
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就只有照片中的屍體神態頗有些詭異,乍看像是普通被入殮師處理過的妝容,仔細看卻覺得有一點點像是在陰險地笑着。而眼前山林中的屍體則是面目猙獰,五官齊開,就好像見到了什麼……
新秩序一衆人在林子裡轉悠了好一會。憑着黑貓的刑偵能力,斷斷續續總有些腳印痕跡被找到。最後跟隨痕跡幾人一共找到三具屍體,全都是合照上的學生,身上全都各有一張照片。
而死者,全都與照片中人的姿態一模一樣。
檢查過最後一具屍體,衆人四處觀瞧着。
“黑哥你看山坡上面高起來的尖尖,好像是什麼建築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孫科打着集束手電四處踅摸,突然指着離巴士更遠的山坡上方叫道。而另一隻手不老實地搭上了張洋的肩頭。
張洋憤而甩開孫科的手,卻被後者一耳光扇倒在地。
“小賤人,以爲上次被黑哥上了,就真是黑哥的人了?老子還碰不得你了?”
尹熙頤一步跨到張洋麪前,怒視孫科:“別忘了你上場新人,是誰救了你!要不是我和張洋,你早被他他們和其它新人一樣……”
“一樣怎麼了啊?”黑貓獰笑着向前一步,尹熙頤低下頭,沒說完後面的話。
“行了,把坑填了吧,然後回去,”黑貓手腕一翻將照片收進徽章空間:“既然有了這些發現,回去看看吳用在車上調查的怎麼樣了。然後就找個藉口甩開雲裳那團人,爭取先找到更多線索贏下游戲吧。
這場遊戲的對手不好對付,又遇到悖影現象,老子沒功夫調教你們。現在我們已經走在了前頭,這場競爭遊戲的勝利者一定必須也只能是我們新秩序。”
“那上面的建築……”
“計劃的時間差不多了,先回去。然後帶上吳用甩開那幫人再一起去看看。他孃的最討厭這種智略類遊戲,少了吳用什麼也幹不成。”
“我也可以幫你們……”尹熙頤雖然信任曲芸,但她不是靠着別人的性子。既然已經被騙留在了新秩序,她得想辦法證明自己的價值。至少要保護張洋,也要保護自己不至於像張洋一樣被……
正如曲芸所推斷,尹熙頤二人與她同一天進入拉馬克遊戲。在一個弱小團隊裡經歷了噩夢般的新人試煉,第二場遊戲隨到了新秩序所在的界。
按照拉馬克遊戲的規則,兩人可以決定留下或者不留下繼續隨機匹配後面的界,當然新秩序也可以花費能量點截留兩人。但只是貪圖兩人身體的一羣男人顯然不可能有曲芸的闊綽,他們選擇花一場遊戲的時間欺騙兩女。
對拉馬克世界毫無認知的兩人雖然並不至於認爲新秩序裡都是些什麼好人,但是黑貓強大的戰力和吳用靠譜的指揮給二人的求生很大的信心。畢竟性命攸關,她們便選擇留在了新秩序。
於是就有了第三場遊戲中,張洋遇到的那事……從此以後兩人淪爲當初任棉霜一樣的境地,所有的進化點收穫被迫轉成能量點上交,絕不可能攢下轉界或者反抗的點數。
“覺得自己有腦子?”黑貓獰笑着搖搖頭:“只可惜你是女人!富強,掌嘴。”
回到巴士旁,便見雲裳衆人已經圍在了那裡,彼此交流着什麼。而吳用也對着巴士在發呆,揪着自己的頭髮,好似陷入了深思。
“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黑貓站到吳用身邊。
看似正在發呆的吳用卻好似早就注意到黑貓的到來。她靜靜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雲裳那堆人中的曲芸。然後道:
“你覺不覺得,這巴士好像比剛纔破舊了好多?剛纔車身上沒有這幾塊脫皮吧?雖然手電光下看不準,但是顏色也淡得有些明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