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殺手那邊還有個背叛者要處理,或者死魚眼自己就是肌肉男小團體中的背叛者,那要優先處理的人就更多了。就算今晚真有殺手來殺自己,曲芸也自信自己的辦法萬無一失。笑話,既然選擇了出頭策略,就要高調到底。曲芸至今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人生中從沒做出過一個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命運交響曲的聲音除了用於引人注意的前兩樂句音量很大,後面就漸弱到完全不影響說話的背景音了。但此刻好似BGM般隨着曲芸霸氣的發言戛然而止,卻恰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九點十分整,投票環節正式結束。
死魚眼一低頭就去摸肌肉男的脖子,衆人拭目以待。然而還沒等死魚眼給出個答案,肌肉男的身體在死魚眼手指接觸的一剎那開始崩潰。從接觸的地方開始塌陷並向四周瞬間蔓延。一個眨眼,就變成了一地人形的灰燼,或者,像是灰燼的什麼東西。
死魚眼的手僵在那裡抖着:“裂……裂解術……”一聲大概只有曲芸能聽清的呢喃。
“這就是,處決啊……酷……”犯二的馬仔被紋身男一拳敲在頭上。
“事已至此,如果沒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出現,我們可以各自回房間想想了。”曲芸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回房間。
此刻,她已經幾乎確信死魚眼就是殺手了。
首先死魚眼毋庸置疑的是一個超人,按照曲芸對拉馬克遊戲的推測,也自然就是一個老玩家。無論是昨天砸凹金屬牆壁而基本無傷的身體,還是剛剛出口的“裂解術”這類超現實的知識都足以判定。
那麼死魚眼有徒手撕人體的力量嗎?
根據被肌肉男揮飛身體擊中牆壁的程度推斷,死魚眼很可能有這個力量,但也應該是他的極限了。
除非他在肌肉男面前隱藏了大半實力,但這樣兩人互爲隊友一起進行拉馬克遊戲的假設就不成立了。而先前兩人間故作陌生實則默契的表現無疑坐實了這個隊友假設。而且考慮到之前推斷出的遊戲平衡原則,死魚眼也不可能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
綜上,死魚眼應該擁有實施昨晚血案的力量,但是卻沒有應對同等力量必勝的把握。所以如果他和殺手無關,那麼擁有力量的他就不會在見識到足以威脅自己的徒手撕人體的現場後無動於衷。
別說什麼刑警的經驗這種蠢話,如今二十一世紀的大庸帝國刑警一輩子能開幾槍?死魚眼的鎮定只能是在真正生死場上磨練許久纔可能有的對用自己實力保護自己生命的絕對自信。當然除非他也是像曲芸這異類一樣遊戲人生的主兒,這顯然不可能。
曲芸想得明白,然而別人卻未必會接受她這一面之詞。所以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安全地揭穿他?
又或者,如何在不揭穿的前提下利用他?
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後無聲的滑落。
受了一早上的驚,又是推理又是裝酷,該好好慰勞慰勞自己這小心臟了。說到享受生活,對於遊戲人生的曲大小姐想必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她纔不會像小說裡主角那樣花費人家幾倍的時間去刻苦修煉什麼無聊的神功呢。讓曲小姐去從事簡單重複的活動,還不如殺了她。
然而摸摸幾乎凹陷進去的小腹,纔想起自己真的是很不擅長料理,怎麼辦呢?哈,有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親愛的平民和殺手們,來陪依子一起享受美食吧哈哈哈哈……
做得再難吃,有別人陪着就不算什麼了嘛。
懷揣滿滿的歪理,曲芸打開碩大的冰箱翻找起來。裡面東西還真不少啊,居然有酥麪皮,那就來做個海鮮派吧。白菜,生菜,胡蘿蔔……哈!連雞肝豬腰子鳳爪都有。難道這殺人遊戲的主辦方也是大庸子民嗎?等等……這是?頭?
沒錯,安穩凍在一大袋豬腰子後面死不瞑目一臉殘念盯着自己的,正是殺人現場失蹤的雙馬尾的人頭!
怎麼辦?
這是曲芸一瞬間的第一反應。毋庸置疑,這是肌肉男小團伙的栽贓。怎麼辦到的?暫時不在需要考慮的範圍內。需要考慮的是,將要發生什麼?
如果自己驚慌拿着頭跑出去,一定會被扣上殺手想推脫責任的帽子。無論理論多麼站不住腳,顯而易見的事實是除了自己並沒有人進過或者可能進過自己的房間。
如果按兵不動,對方一定會在適當時機提出尋找雙馬尾失蹤頭顱的提議,那麼早晚會找到自己的房間。找藉口不讓進或者勉強藏起來只能弄巧成拙不攻自***理掉?在這密封的房間裡?沒有窗沒有門沒有垃圾道,就算把骨頭剁碎了沖廁所也肯定會堵塞。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有了!可以這樣,不,只能這麼辦了。但是晚上的保命措施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不管了,眼下的事更要緊。
……
叮咚~
個人房間沙發上正在聚首商談的三人全都吃了一驚。
門邊彈出了外面風塵女不安的身姿的全息影像。
“去開門。”紋身男指示馬仔。馬仔聞聲走到門前站好,門自動劃開。見到死魚眼和紋身男都在馬仔的房間裡,風塵女並沒有顯出驚訝,想必是已經找過其中某些人的房間未果。
“來得正好,我們在推測殺手的身份呢,你有什麼見解麼?”死魚眼擡了擡一邊嘴角,隱約好似笑了一下。
“我,我覺得是好學生……”
“爲什麼?!”紋身男大吃一驚。就連每每犯二的馬仔也呆住了,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名字。
……風塵女低頭不語。
“我想,她只是隨便選了個不在屋裡的人而已吧。想想好學生早上的表現,看着自己的傑作能尿出來?還有那表情,他要真是殺手可以捧兩座奧斯卡小金人回去了,”死魚眼抽了抽嘴角轉向紋身男:“實際上,我想她根本就沒考慮過誰是殺手的問題。”
紋身男大驚:“你是說,她就是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