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麼方法?”中分有點控制不住牙齒打顫,語速也忽快忽慢。前面結巴,後面半半句卻幾乎是一瞬間脫口而出,快得讓人不反應一下都難以理解其中的意思:“爲什麼你可以這麼冷靜?你不怕被炸死嗎?”
“來看看我的背,上面有系統刻上的提示:‘老將錄臉,只子獨強。’你可以自己一個人獨贏這遊戲的。
把平攤給所有玩家的獎勵點數全部獨享,很快就可以和外面那些傢伙平起平坐。你想想,如果你現在激發炸彈殺死我,你們十幾個人會平分這場遊戲的獎勵。
也就是說,一般來講一場遊戲的勝利者就只會得到這十幾分之一的點數。如果你獨吞獎勵,就等於比他們多贏了十幾場。這是一場零和博弈啊。
更妙的是,你只要在遊戲差三分鐘結束的時候,把炸彈留在這裡離開,告訴他們你已經激活炸彈,絕對沒有人能想到是你獨吞了分數。他們甚至沒有時間也不可能敢進來檢查。
直到遊戲時間結束被傳送的瞬間,他們也無法判斷炸彈是否引爆。即使事後大家沒有得到分數,也只會懷疑是炸彈出了問題,或者你激活得太晚了而已。
甚至,如果你不信任我說的,擔心輕信我被騙會喪命的話,你可以問問你們的界管理者。管理者會證實我所說的獨自贏得遊戲的方法是存在的,而且你一定不會因爲輸掉這輪遊戲而承受任何得分以外的損失。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獨吞這筆分數?想要做到其實也很簡單哦,只要說出我的名字,揭露我的身份就可以了哦。
至於你問我爲什麼不害怕嘛……我只能告訴你,我是炸不死的。不然我爲什麼敢於在自己身上安放這麼苛刻一顆炸彈?無非是按照系統要求,陪你們玩耍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
聽女孩講了半天,中分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他鼓起勇氣把手電光擡起照向椅子上的女孩。只見女孩雙眼彎彎,雖然眼睛以下的部位毫無表情,但只是一雙眼,卻毫無懼意或沉重。只給人一種小狐狸似的感覺,有點俏皮地飽含笑意。
聽到中分的問題,女孩眼睛微微一睜。
停頓了很長時間,長到中分已經在懷疑她是在揣摩自己誠意還是在拖延時間的時候,聽到女孩的答覆:“康斯妮。你只要在遊戲倒計時結束前的一瞬間,輕聲默唸‘康斯妮是目標’,就可以獨自贏得遊戲了。但是注意,如果你激發炸彈‘殺死’我。獨贏的條件就不能滿足了。殺我和獨贏,二者只能選其一。”
又過了很久。中分男一直按着勃頸上不知是假髮還是植物葉子的紋身,顯然是在試圖向米莎諮詢。
直到外面傳來胖丁不耐煩地催促聲,中分才接着問道:“我沒法確定你說的辦法行不行,但是你絕對不是坦誠的。因爲作爲我們的遊戲目標,如果沒有什麼陰謀你沒有道理設計現在這樣一個會把自己真的困死在這裡的假象。”
中分男心中響起一聲女孩自嘲似地苦笑:“我也沒想到會被拆穿啊。你們這幫人都是些什麼奇葩怪物啊?
一般的低級應選者隊伍光是應付炸彈陷阱就得死一半人吧?剩下的人也沒可能發現我這麼隱蔽的密室吧?就算運氣好湊巧發現了,看我這幅模樣,也沒人會推測出我是目標的吧?肯定會想到是目標綁架的人質什麼的吧?爲了遊戲評價分數考慮,就算不救我也不會想到來殺我吧!
至於我爲什麼要把戲演得這麼真,應選者可以在拉馬克世界任意接觸各種知識啊。要是弄個假炸彈,遇到個精通此類知識的應……喂!住手!按下去的話,你絕對會死的!”
見到中分男面目從驚恐逐漸變得困惑,最後變成猙獰,少女不禁大叫。
然而哪怕最後抓狂的這句大叫,也是使用心靈傳遞的。最後一刻也沒有張嘴,顯然女孩身上的起爆感應裝置是真的,而且她也真沒有辦法自己解開。
如果女孩說的都是真話,那她也算是真夠倒黴了。假戲真做到這個份上,如果不是連碰到聽覺成像的曲芸和多疑的施學申兩個奇葩,怎麼也不至於在最後關頭這麼狼狽。
“哼,無論是他還是你,都只想着對我威逼利誘。只可惜,你們都小瞧我了。施學申?副團長?總有一天我要玩死他。至於你,康斯妮,現在就得死!沒有人可以指喚我!沒有人,可以在欺騙我之後不付出代價!”
聽起來豪言壯語,說得聲音卻壓得極低。顯然中分還不敢當着施學申的面硬氣起來。想要當爺爺,這孫子還得先裝下去啊。
此刻看着手電光線下少女驚疑不定的慌亂神色,中分男哪還有半點不安。他幾乎是懷着喜悅的心情按下了延遲引爆的引信。
……
曲芸直挺挺倒在血泊之中。面前幾步之遙,便是那臺金屬蜘蛛。它的槍管還冒着青煙,表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傷痕。此刻卻是一動不動地癱在那裡,就像蜘蛛蛻下的空殼。
小宇拉着曲芸的手,哭得稀里嘩啦。楠氏兄弟也面色肅穆地靜立兩側。半毀建築裡剛剛還在耍帥的陟維全卻是沒人理會,半死不活地哼哼着。
“真可惜,現在目標露出什麼馬腳,我也沒辦法去撿漏了,”曲芸的聲音氣若游絲:“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絕對幹掉了一個關鍵角色。無論那邊能不能贏下游戲,分數上我們肯定不會吃虧的……相信我,每一場,依子的分數……”
“可是你撐不到遊戲結束了啊!”小宇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她的目光停留在曲芸的胸口。如此出血量,就算不是被直接打爆了心臟也絕對傷到了動脈血管,眼看着是沒得救了。
曲芸想要擺擺手,卻是沒有力氣。只得費勁力氣攢起一口氣直接問道:“提起VR,你首先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