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永遠

來自幽冥的他 092 永遠 天天書吧

好痛!真的好痛!

淚水稀里嘩啦的模糊了我的眼睛,糊了我滿臉都是,我看不清陵少怎麼樣了,世佳怎麼樣,甚至是面具人的怒火我也看不清了。

“哼哼!求我也沒用!”他抓住我風一陣的離開。

我急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陵少,陵少……世佳!”

“放開我,放開……我!”疾風打在我的臉上好疼,他抓着我的手恨不得嵌進了我的肉裡——好疼!

面具人冷酷的說:“不可能。”

他強硬蠻橫的將我帶回了老宅子裡,彼岸擠着笑急急的迎了上來:“主人您回來了,林小姐……您……”

“下去!”面具人吼道,彼岸不敢多嘴,連忙讓到了一邊。

面具人將我揪進房裡,扔在牀上,帶着一身的怒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我不知道他帶我回來想幹什麼,更不敢問,心急如焚擔心的都是被綠藤纏住的陵少和世佳,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還能夠支撐多久?

眼睜睜的看着面具人已經是走到了門邊上,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讓他這樣走,他走了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我什麼也顧不得,毫無尊嚴的撲過去用力的抱住了他,全無主意苦苦哀求:“你到底在恨我什麼?爲什麼你總是要那麼殘忍,那麼無情?”

在他的面前我卑微的還不如他鞋子上的一粒塵土,他不看我亦不說話,因爲盛怒他的身體有很重的起伏。

我做好了被他踢開的準備,可是有些話我想說,我必須要說:“爲什麼你一次一次的救我,又要一次一次的傷害我……我求求你,求你告訴我,哪怕是死了做鬼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好嗎?”

眼淚猶如洪荒決堤一般流也流不盡,一顆心被無情的丟進了絞肉機裡血肉模糊,而他呢,他就像是一座只有寒冬的冰山,積雪累累該如何才能融化呢?

良久,空落的房間裡只有我的抽泣在獨奏,絕望在蔓延,我終究只是一粒他看也不願多看一眼的塵土。

我疲軟的鬆開了手,眼淚一滴一滴的倒流回到心裡,嗆的我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一場。

他終於慢慢的轉過身來,靜默的望着我,他深邃的目光復雜到讓人心痛。

我難過到快要窒息,慢慢收住哭聲,想聽他的回答,他的反應告訴我他會對我說點什麼的。

時間一秒一秒從我們之間滑過,過了多久我不知道,像是幾秒鐘又像是幾個小時,更像是一輩子那麼久一樣——他,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的盛怒似乎已經平息,深邃的眸子吃痛的望着我,他擡着手漠然的將我臉上的淚水一寸一寸的擦去,疲憊的說:“別哭了。”

“別哭了”三個字而已,卻像是炸彈在我的心裡砰的一聲炸開了,明明他也是會心疼、會憐惜我的。

我壓抑着心底裡的小小驚喜,趁熱打鐵的將他扯住:“救……救救陵少他們好嗎?”

他的身體一僵,我的心跟着狠狠的咯噔了一下……從他的反應我知道他肯定又要發脾氣了,咬咬牙也做好了承受的準備,然而令我驚喜意外的是他慢慢的說:“我會去看看。”

“謝……謝謝你!”我追過去,他已經是決然離去,順手鎖了門。

隔着門我聽見他在院子裡跟人說着什麼,過了一會外面便沒有了聲音,房間門也沒見打開。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度時如年。

儘管很累,望着軟和的牀我卻不敢睡,我不知道陵少是否已經平安了?我不知道面具人會把我怎麼樣,是不是要永遠的將我鎖在這裡?

我的心很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處傳來響動,門被推開,是彼岸拿了一條九成新的乳白色連衣裙過來放在牀上,對我說道:“林小姐,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爛了,你要是不嫌棄先把我的衣裳換上吧。”

我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真是狼狽到家了,窘迫的笑笑:“謝謝你啊彼岸。”

她抿抿嘴,恬淡的一笑:“林小姐不用客氣。”依舊是那樣的大方得體。

彼岸放下衣裳轉身朝着門口走出,好不容易單獨見到她,我連忙喊道:“彼岸,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小姐要跟我說什麼?”彼岸轉過身來,雙手交疊的放在身前,嘴角仍然是掛着恬靜的微笑。

我摳着自己的手背,那隻眼睛已經不在了,眼中熱淚上涌,不知道該如何跟彼岸說小曇的事情。

“林小姐。”彼岸小聲的提醒。

“哦……哦,”我緩過神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收着的曇花拿出來捧到她的面前,還沒有開口她眼睛突的紅了,失聲哭道:“小曇她……她怎麼了?”

“死……了!”我的眼淚終是沒有忍住,自責的哭道:“是我不好,她是爲了救我才……死的。”

彼岸難以接受這個噩耗,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我寧願她替小曇罵我幾句,那樣我的心裡也好過點,可是她並沒有。她顫抖的將我手中的曇花接了個過去,珍重的將曇花捧在掌心嚶嚶的哭,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不住的掉落下來。

我難過自責的低着頭,無力的看着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卻是挽回不了什麼。

緩了一會彼岸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她哽咽着說:“不怪你,她肯爲你死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姐妹一場,最後竟然連聲道別也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彼岸!”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能夠做什麼,如果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小曇重新活過來,我會寧願折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讓我現在就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那個……那個你們有辦法救活小曇嗎?”紅綾說古宅裡的人是可以救肖凡和張樂琪的,然而現在說這事肯定是不合時宜。可小曇是他們自己的人,他們又都來歷不凡,總不會拒絕救她吧?

彼岸苦笑着搖頭:“我們與你們不同,沒有前生也沒有來世,死了便是永遠的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似風中殘燭一般的希望,生生的被無情的現實掐滅了。

永遠的死了!以前總是不知道該怎麼來定義“永遠”二字,到了生死麪前我才終於感受到了“永遠”的沉重,就像我的媽媽一樣,這一世永遠永遠不可能再見了。

所以有時候雞湯說的都是很不錯的:趁着他們還在,加倍珍惜吧。

“林小姐,你好好休息,一會吃飯我來叫你。”彼岸擦了擦眼淚,已然是收拾好了心情轉了話題。

我哪裡有心情吃飯呢,眼睜睜的看着她捧着小曇出去,又鎖上了房門。

一直到了天色將晚,彼岸和麪具人都沒有來。

我沒有得到陵少和世佳的消息,枯坐在牀上眼睛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才終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我擦了一把眼睛,急忙奔到門邊,進來的是彼岸,她衝我笑笑說:“林小姐,我們去吃飯吧。”

“那個……小曇的事情怎麼在弄啊?”走在餘光昏暗的冗長迴廊裡,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就連我和彼岸走在地上腳步聲都聽的很清楚。

“林小姐放心吧,我們會安排好的。”彼岸輕聲細語的敷衍着。

“那好吧。”我悶悶的說。

進了飯廳,就是上回那個蜈蚣精帶我進的那個飯廳,不過現在飯廳裡收拾的十分的整潔乾淨,長飯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餚,我看了看沒有見到面具人,心裡天真的想他是不是去救陵少了呢?

“你……你家主人呢?”我有些結巴的問。

彼岸輕輕一笑,雙眸明亮似是閃着光,她說:“這些菜都是主人讓我做的,是特意爲你做的,你應該也好些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吧,現在快吃吧。”說着給我裝了一碗飯。

“彼岸,”我想問問陵少和世佳的情況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回答我。彼岸嗯了一聲,我爲難的問道:“彼岸啊,你知道我的朋友他們怎麼樣了嗎?”

彼岸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飯廳外面,靠近我小聲的問:“林小姐,你知道主人下午爲什麼發那麼大脾氣嗎?”

“……”不是我在問她問題吧,她怎麼反問起我來了?心道:你家主人就是個陰晴不定反覆無常的人,他發脾氣需要理由嗎?

我往嘴裡遞了一塊鮮嫩的魚肉,事不關己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彼岸黯然的幽幽嘆了一口氣:“今天就連輕語姐姐也捱罵了。”

“輕語?”在小曇那裡聽過幾次這個名字,我卻並不知道她是誰,困惑的問彼岸:“輕語是誰呀?”

“她?”彼岸有些意外,轉而笑笑,說:“你見過的。”

我忽然想到那天警告我的那個女人,最後一次見她時她正跟那個怪人神神秘秘的說着什麼,原來她就是輕語,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呀,幹什麼第一次見面就那樣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