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哥剛要說話,卻吃驚的看向了我身後,我一回頭,卻正看見露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雜貨鋪的門口,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哥。
胡哥哪敢再說什麼,扯着嘴角尷尬的笑了笑,搔了搔自己的禿鬢角子:“哎呀。是露露啊。”
我當然知道胡哥現在是不好說什麼了,就也把頭轉過來了,說道:”露露,你怎麼也來了?”
”起來沒看見你們,我爸讓我出來找找你們。怕你們迷路了。”露露的臉色昨天就不好,可是現在看上去,非但是不好,還冷森森的,一點笑意也沒有:”姐,你們不認識路,別亂跑。潭深鎮忌諱多,你別衝撞上。”
我趕緊點點頭。說:”也是我不對,剛纔出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們,要不我就打個招呼了。”
露露盯着程恪手裡的紙包,問道:”姐夫,你買的啥呀?”
我耳根子一下就熱了:”別瞎叫,還不到姐夫的程度呢!他就是買了點........”
”就叫姐夫,”程恪清越的聲音打斷了我:”我喜歡。”
胡胖子也不知道該不該笑,一張胖臉有點發僵,搭訕着說道:”郎才女貌的,也真是登對。”
我瞪了程恪一眼,程恪假裝沒看到。
”買完了,就回去吧。”這麼一混,露露也沒追着問。就僵硬的轉了身:”我爸做了早飯了。”
我想起來了昨天那混上了紙灰的麻陽乾菜餡的包子,昨天就沒吃好,肚子咕嚕嚕的就叫喚起來了,有點尷尬。
程恪早聽見了,順便拿了點零食才一起結的帳。
出了雜貨鋪,正是太陽高升的時候,我想起來小時候既然來過這裡,那姥姥家離着這裡肯定也不遠,就問露露:”姥姥家在哪裡?等一會,咱們一起去姥姥家吧?”
露露還是板着臉,說:”姐,你就別過去了,奶奶他們家今天往這裡來,一會就見到面了,省的走岔了。”
我一聽姥姥他們要來,心裡就安定多了,一回頭,看見程恪正站在我身後,往後面望着,有點出神。
我低聲問道:”看什麼呢?”
”這邊風水挺好的。”程恪望着一大片鬼氣森森的柳樹林子。
我仔細一看,就發現那些個柳樹下面,居然都是密密麻麻的墳頭。
隱隱約約的,有幾個墳頭上,還擺着點花裡胡哨的東西,看不清楚是什麼,大概是新墳上的祭祀。
”姐,那有什麼好看的。”露露回過頭來,乾巴巴的說道:”我爸等着咱們呢。”
”哦,好。”我趕緊轉了身,跟露露一打照面,嚇了一跳,只見露露後腦勺的滿頭黑髮裡面,像是閃過了什麼白色的東西!
但是再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了,我不禁疑心自己這幾天精神過敏,看花了眼了。
一邊走着,我想起來了那個叫江陽的小夥子來,就隨口問道:”露露,你跟那個江陽,前些個日子,是訂婚了吧?怎麼一直也沒跟我說啊?”
露露走在我前面,我這話一出口,只見露露單薄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隨即以一種故作輕鬆的口氣說:”是啊,不過跟他合不來。”
我尋思着今天的事情,有點不太好說,就說道:”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絕對不能草率,兩個人互相瞭解了,再決定關係要不要繼續,不然對兩個人都不好。”
露露沉默了半晌,說道:”姐,你真好。”
”傻孩子。”我說道:”本來就是。”
”嗯。”露露只是應了一聲,我卻聽着鼻音有點厚重似的,纔想問,程恪早就把我攬過去了:”跟你姐一樣,要麼不找,要找就要找一個最好的。”
論起自戀來,程恪真的可以去決戰紫禁之巔了,估計可以打遍五湖四海無敵手,唯我獨尊。
露露第一次笑了,在此期間,她一直悶聲走在前面,頭都沒回一下。
進了院子之後,程恪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糯米全撒在了棺材底下。
程恪修長的手只是隨手一撒,但是那些糯米像是忽然活了,自己細細密密的鋪了一層。
露露走在前面,好像根本也沒有察覺到。
回到了客廳裡面,二舅早就把吃的東西擺滿了一桌子,是炒菜和米飯。
我早想起來了二樓的事情,就試探着問道:”二舅,您昨天不是說了,二舅媽家那邊的親戚過來了嗎?叫他們一起吃飯吧?”
二舅頭也不擡,一碗一碗的從電飯鍋裡面盛飯出來:”叫什麼,那些個親戚早回去了。”
我一愣:”什麼時候回去的?”
二舅的話一聽就是敷衍:”記不清幾點了,反正全走了。”
我又想起來了神出鬼沒的二舅媽,接着就問道:”那二舅媽上哪兒去了?”
”她吃過了,你就不用管了。”
說着,二舅把一碗米飯盛的滿滿的,擱在了一個空座位前面,還在那碗米飯上面,直愣愣的插了兩根筷子。
我一下就納悶了,這樣的擺法算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跟往墳頭祭祀先人的擺法一樣嗎?要是家裡有小孩子這麼胡亂插筷子,準要被大人打一個滿臉桃花開。
二舅注意到了我的眼光,還是那種挺敷衍的表情:”這一陣子家裡事情太多,送送晦氣。”
送晦氣?
”送晦氣,意思就是”宴請”一下影響自己運勢的孤魂野鬼,讓他們吃飽喝足了就走,不要危害家裡。”程恪低低的說道:”不過一般送晦氣都是晚上在院子一角,焚香燒黃紙送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送晦氣的方法。”
程恪的意思我明白,顯然二舅心裡有鬼,還不知道這碗怪飯,是給誰吃的呢。
我不禁望着程恪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程恪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不過今天這個菜上沒有黃紙灰,我也就跟着吃了,吃飯的時候,我看着二舅和露露都像是心情不壞的樣子,就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露露,你最近心情好點了嗎?”
露露望着我,眼神看上去有些抗拒:”沒有。”
我碰了個釘子,有點尷尬,知道還不是問她的時候,也只好低頭吃飯。
二舅的眼睛,則老是盯着院子裡的棺材出神。
我順着二舅的眼光,就說:“二舅,咱們這裡的棺材,什麼時候處理了啊?堆在院子裡,怪不好的。”
“不着急。”二舅不以爲意的說道:“陸蕎,你我和你妹妹,今天得去醫院複查一下,你就呆在家裡看門吧。”
“上醫院?”我忙說道:“我也陪着去吧?我看二舅媽精神不太好,讓二舅媽看家得了。”
“那哪兒行啊,你二舅媽今天有事,也得出去。”二舅吃飽了飯,擦了擦嘴,說道:“今天家裡還有客人來,家裡沒人,給人吃閉門羹啊?”
聽二舅這麼一說,我心裡雖然是老大不樂意,但還是答應了:“那好吧。對了,二舅,家裡有座機嗎?我爸媽還不知道露露沒事,我想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平安,但是手機沒信號。”
“哦。”二舅答道:“前一陣子村裡修路,把電話公司的線挖斷了,兩下里打官司鬧賠償呢,所以電話都沒法子用了,你放心吧,我上醫院,幫你打過去。”
我點點頭,吃完飯收拾碗筷,卻發現剛纔插着筷子的那一碗米飯,好像少了一點。
一轉身,二舅和露露就已經一起走了,我環視着這個陰氣森森的小洋樓,忍不住嘆了口氣:“客人……也不知道今天來的客人是人是鬼。”
程恪則也到了院子裡面,望着那棺材下面的糯米,神態挺認真。
我見狀趕緊過來了,只見那棺材下面的糯米上,居然有一串腳印。
剛纔,我坐着的位置就是對着院子的,院子裡面,根本沒有來人!
“你買了糯米……”我恍然大悟:“鬼的腳印不能留在塵土上,卻能留在糯米上?”
程恪不置可否,倒是望着那糯米,沉沉的說道:“不愧是潭深鎮的養鬼師。”
我也順着程恪的視線望向了那腳印,只有我的半個手掌大,只有小孩子能踩出了那種形狀來。
看着那軌跡,是一個橢圓形,我想了想,這不正好跟那天圍着棺材轉圈的怪人走出來的一樣嗎!
“這是什麼東西?”我仰頭望着程恪:“小孩兒鬼?”
“這麼說倒是也沒錯。”程恪寵溺的摸摸我的頭:“是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我擰起眉頭來,第一個映入腦海的,居然是那種送葬的紙紮人,那種紙紮人不都是一男一女,被稱爲童男童女嗎?
“這種童男童女,其實是一種早夭的小鬼煉製出來的。”程恪修長白皙的手指又清脆的叩動了叩動那棺材的壁板:“流產的小胎兒,用陰氣養在小罈子裡,用處很多。”
我立刻想起來了那個怪人捧着的東西,心裡翻江倒海的,原來那是童屍!
把不適應的感覺壓下去,我說道:“爲什麼要把他們放進棺材?”
“童男童女是來引路的。”程恪的桃花大眼在陽光下面,更顯得璀璨的不太真實:“結婚的時候,是不是要有花童?爲了添子添孫,以前的習俗也是這個樣子,有童男童女出現在了冥婚的儀式上面的話,是一個預兆着夫婦二人兒女雙全的好兆頭,‘早生貴子’的習俗你知道吧?”
我趕緊點點頭:“這個我倒是知道,你說的是撒帳子吧?紅棗,桂圓,花生,栗子幾種,時早生貴子的諧音,撒在婚牀上,也是要個好兆頭。”
“童男童女引路冥婚,跟這個一樣,也是預期一個好兆頭。”程恪說道:“本來,昨天就該走的,可惜,被一個屬龍的給攪黃了。”
我當然知道是說我,趕緊就問道:“我屬什麼,也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再說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啊!你快告訴我,又沒人死,爲什麼要冥婚?到底誰和誰冥婚?看着你們都心裡有事,就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晚上咱們看看,你就知道了。”程恪薄脣一勾,露出那個慣常的,邪氣的笑容來:“今天,有很厲害的養鬼師要來。”
我當然還記得,在玉寧的時候,程恪就在找養鬼師,好像想要從養鬼師身上找什麼東西,沒想到跟着我來到了潭深鎮,還是跟那陰魂不散的養鬼師脫不開關係。
養鬼師和程恪之間,到底有一個什麼樣的關係呢?我咕嘟了嘴,下意識的盯住了自己的腳,爲了那十個烏黑的腳趾甲嘆了口氣。
程恪順着我的視線,也落在了我的腳上,他的聲音涼薄如冰:“你等着,那個養鬼師的血,你想要泡澡也好,想要澆花也好,我給你弄到。”
我心裡一寒,照着程恪的那個脾氣,我倒是不太爲自己擔心,反倒是覺得那個養鬼師大限將至了。
可是,明知道我和程恪跟我的契約,還敢對我下手,那肯定,也是狠角色。
一顆心上上下下的,又想起了久違的姨媽來。
吃得飽睡得着,什麼反應也沒有,不該是中了吧?不管是不是,反正我現在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嗚……”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吹海螺。
我總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就忍不住站起來,往外面看。
只見外面正有一個小姑娘,一面蹬着一個三輪車,一面吹動了手裡的海螺。
那三輪車上面,放着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高粱穗子紮成了炊帚,黃銅小鏡子,大串大串的玻璃念珠,還有木頭刻的小公雞等等。
我立刻想起來了,怪不得是吹海螺的聲音,這是被我們稱爲“賣海貨”的流動攤販,小時候還經常買這些零碎東西玩兒呢!
好懷念……
那個小姑娘看見我從院子裡面出來了,趕忙就把嘴裡吹着的大海螺拿下來了,帶着笑問道:“姐姐看點什麼嗎?”
那個小姑娘也就是十八九歲,長得特別嬌俏,草帽下面壓着兩根整整齊齊的麻花辮子,短褲短袖外面露着的小胳膊小腿細長又結實,看上去特別有活力,甜甜的說道:“我是個學生,放暑假才幫襯着我爺爺賣海貨,個頂個的好玩兒又便宜,肯定不會攥了您!”
“攥”是潭深鎮的一種土話,意思是“欺騙,要高價”這個樣子,我看着這個小姑娘挺討喜的,就說:“那行,我挑點兒。”
程恪早跟出來了,懶得站直了一樣,斜倚在大門口上,桃花大眼閃爍着望着那個小姑娘,小姑娘擡頭看程恪,本來看的有點發怔,但是馬上意識到自己唐突,趕緊低了頭,小臉一下就紅了。
我也經常會看着看着程恪就臉紅,所以只覺得小姑娘是個知己,也沒想的太多,低下頭翻弄了翻弄,都是些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是貴在精緻,挑來挑去,也挑花了眼,程恪也過來湊熱鬧,修長的手指頭隨意的一撥弄,手卻像是燙了一下子一樣,縮回去了。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強大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程恪這個樣子,不禁好奇起來,發現剛纔他撥弄的那個東西,是一個小小的刺繡方包,帶着長長的杏黃色穗子,伸手拿起來,帶着一股子清香。
“那個是艾草包!”那個小姑娘趕忙說道:“七月了,是鬼月,所以做了來驅邪的,裡面還有白芷和硃砂呢!掛在身上特別好!”
程恪微微一笑:“好,我們買了。”說着,給了那個小姑娘錢。
那個小姑娘紅着臉點點頭,脆甜脆甜的聲音說道:“謝謝惠顧!”
說着,又吹着海螺,就又蹬着那個三輪車走了。
“艾草驅邪……”我轉頭望着程恪:“你,該不喜歡吧?”
“沒事。”程恪微微一笑:“我不怕,我只怕蚊子咬你。”
艾草是防蚊子的,這個我也記得。
小包做工很精緻,跟小姑娘一樣,特別討人喜歡。
在二舅家裡枯坐了一天,卻也並沒有二舅說的客人,更沒等到露露說的姥姥一家人,看來是白白的看了一天門,到了七點四十,太陽完全的沉沒在了地平線一下,夕陽的餘暉黃黃紅紅的亮了一陣子,滅下去了。
太陽一下去,地面還殘存着陽光的溫熱,暖烘烘的,夜風一吹,覺得風也厚重。我坐在了客廳裡面的竹椅上,望着那個黑峻峻的棺材,覺得天暗一分,心裡就緊張一分。
而且,二舅和露露,二舅媽一家子人還是沒有回來。
“晚上還要看熱鬧,所以你可以趁早先睡一覺,”程恪攬上了我的腰。
程恪這一來,倒是能把人凍的精神點,我往遠處躲了躲,說道:“沒事,事關重大,我熬得住。”
“本來也不用你熬。”程恪聲音居然帶着點愉悅:“萬事有我。”
也許是因爲程恪,也許是因爲香包,居然真的沒有蚊子咬我。
盛夏的天氣,漫天的繁星閃爍,我和程恪並着肩,一起看天上的星星,我想起了星座來,就問道:“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程恪微微皺眉:“不記得了。”
“這樣啊……”我說道:“本來想看看你是什麼星座。”
“我的生日自己不記得,倒是一直有個人幫我記得。”程恪遙望着星星,低聲道:“不然的話,一個人,怎麼會給自己過生日,不過生日久了,自然就忘了。”
“那個人是誰啊?”我忍不住有點好奇,能跟程恪過生日的,一定也不是什麼善茬。
“時間太長了。”程恪璀璨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落寞:“我連那個人也忘記了,不過……我和那個人,好像也曾經像是這樣,並着肩,看星星。”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能夠跟程恪堂堂正正在一起,而不是跟我一樣,爲了這個契約才勉強在一起的。
這樣想着,心頭忽然有點不舒服,是啊,能跟程恪,堂堂正正在一起的人……一定也跟程恪一樣,好看,又強大……系節歲才。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在胡思亂想裡閉上了眼睛,夢到了很大很大的一個,湛藍色的湖泊。
湖泊上方是漫天的繁星,湖泊裡面也是滿滿的繁星,交相輝映之中,還有許多翩翩起舞的螢火蟲,美好的像是人間仙境。
“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當然,這個地方好美!”
“你喜歡,我把這一切,都給你。”
說話的是誰?像是我,又不像是我。
夢境之所以是夢境,就是因爲美而容易碎,而且,沒有第二回。
我隱隱約約知道這是個夢,可是,我不願意醒。
“噹噹噹當……”一陣嘈雜的響聲忽然傳了過來,魔音入腦似的,響在了我的耳畔上,我猛地睜開眼睛,夜涼如水,而那深深的院落裡面,圍着那大棺材,已經重新聚齊了昨夜裡見到的那一圈怪人。
“嗤……嗤……”伴着那奇異的樂聲,有一個人正在棺材上摩擦什麼。
我揉揉因爲睏倦而變得朦朧的眼睛,坐起身來,想看的再清楚一點,程恪早把冰涼的指尖按在了我脣上。
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熱了起來,趕緊閃避開了,瞪了他一眼,他薄脣一勾,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重新斜倚在竹椅上,像是在看外面即將要上演的一場好戲。
因爲今天坐着的位置正在門檻外面,離着院子近在咫尺,所以看得能比昨天清楚很多,那些個奏樂的人在暗沉沉的月光下面,臉色全煞白煞白的,五官則像是五個窟窿,陰慘慘的在暗夜裡懸浮着。
“嗤……嗤……”我被那個奇詭的聲音吸引住了,仔細一看,那個在棺材上面磨東西的,手頭一下一下的泛着寒光,像是……在磨一把刀!
而那個怪人一邊磨,還一邊唸叨着:“坐鎮門庭,姻緣天定,我欲締結,世世生生……”
與此同時,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磨刀怪人的膝蓋下跑跑跳跳的玩耍,隱隱約約,似乎還發出了稚嫩的笑聲,像是在相互打鬧。
我心裡明白,想必,那就是所謂的童男童女了。
接着,事情跟昨天發生的一模一樣,一圈人奏樂,怪人繞圈子,今天還多了兩道小影子。
那個怪人轉啊,轉啊,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又跟昨天一樣的停下來了:“走不了!”
旁人也還是跟複製昨天的那個場景一樣,追問道:“怎麼走不了?”
“有屬龍的!”
雖然相同的場景,我昨天已經看見了一次,可正是因爲這樣別無二致,宛如重播影片一樣的感覺,更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有屬龍的不成事!”
“找,把他找出來!”
我身子忍不住,就微微打了一個顫。
程恪低低的笑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出聲,他們就看不見你。”
我忙點了點頭。
那些怪人們又行色匆匆的四下裡尋找了起來:“有屬龍的,不成事!”
跟昨天一樣,他們嘈雜的嚷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我轉頭看着那牆壁上的鐘表,又已經,十一點了。
程恪偏着頭,直直的盯着那些怪人。我順着程恪的眼光看過去,這才發現了,那些個怪人之所以看上去那麼臃腫,居然是因爲,他們的身上,居然帶着厚重的一圈圈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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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被人五花大綁一般,只有四肢是露在了繩索外面,才得以自由行動的。
爲什麼,要穿成了這個樣子……
幾個怪人,甚至把臉貼在了我面前的玻璃上,可是那黑洞洞的眼睛,對我是視而不見。
我忐忑的一個勁兒盯着那壁鐘,等着時間過去,讓他們跟昨天一樣,錯過了這個時候。
果然,隨着時間的流逝,那些怪人,越來越焦躁了。
沒想到,正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忽然得意洋洋的響了起來:“屬龍的,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