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什麼東西?”小鐵環的光越來越顯眼,四姑姥姥也看見了,帶着幾分詫異問道:“陸蕎,你從哪兒弄來的?”
對了,這種鐵環只有守護長生的人才能見到,姥爺都沒見過,何況四姑姥姥了。
“這個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小鐵環就像是遇上了什麼吸力強大的東西一樣,居然產生了一股子力道,能拖着我過去!
宛如,碰到了強力的磁鐵。
四姑姥姥見了,趕緊喊了三姨:“老三,趕緊過來,我腿腳不好,你跟上去看看,那個東西帶着陸蕎上哪兒去!”
三姨正低着頭蹲着敲地板,看有沒有暗格,一聽四姑姥姥這麼說,趕緊擡頭就過來了,也瞪大眼睛:“誒呀,這什麼情況?鐵環成了風火輪了!”
“鐵環帶着我,像是要找什麼……”
鐵環一路將我往內牆那邊拖,弄得我七拐八拐還撞翻了幾個椅子,大概身上都磕青了,一陣叮噹亂響之後,終於停住不動了。
我擡起頭,發現這裡是個白牆。
而白牆前面,還有個特別陳舊的黃色蒲團。
這個是……面壁思過的地方不成?
“四姑姥姥……”
回頭看趕過來的三姨和四姑姥姥,四姑姥姥也是個挺詫異的模樣:“這個地方,就是虛圓道長生前清修的地方……”
我的心裡緊張了起來,那個真正的長生香囊,就在這裡吧?
隱隱然的,看到了牆壁的內側,也有光。
“四姑姥姥,咱們把這個牆壁給破開吧?”我忙說道:“長生香囊很可能就……”
我話還沒說完,四姑姥姥已經展現出來了她的那個老當益壯的氣魄,從懷裡一掏,拿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白紙,奔着那個牆面一吹,只見牆面立刻“啪”的一聲響,就出現了一個被斧頭砍過似得痕跡。
仔細一看,四姑姥姥的手裡那張白紙,就是個斧頭的形狀!
是五鬼搬運之術的一種啊……
一下子沒砍開,可見牆面堆砌的倒是挺結實的,四姑姥姥一鼓作氣,衝着那個白紙斧頭吹了好幾下,牆面立刻接二連三又出現了許多斧頭的痕跡來。
而且那力道不小,震動的這陳舊的牆面不住往下飛灰。
“這……”三姨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姑,咱們這算是強拆麼?要是被這太清宮的人給知道了的話……”
像是應着三姨這話,門口已經來了人,是個特別好聽的聲音:“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回過頭,看見了李明朗。
李明朗一看見我們,也愣住了。
自打上次他被長生給打暈了,還沒見過面,不過看他氣色倒是還挺好的,應該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他顯然是被那個響聲給驚動了,但是一看見我,臉又有點發紅:“誒,陸蕎……你怎麼也來了……”
“小子,你來的正好!”四姑姥姥見李明朗來了,一把跟抓小雞似得揪住了李明朗的衣領子,將他丟到了那面牆前頭去:“我們現在要把這個牆給拆開,你年輕力壯的,趕緊幫忙!”
“什麼聲音這麼響啊……”還沒等李明朗反應過來,初陽道長也顛顛的進來了:“誰破壞師伯故居呢!好大的膽子!”
結果一見了四姑姥姥,初陽道長立刻也是個挺忌憚的模樣:“楊老太太……”
四姑姥姥和初陽道長還有李明朗以前在潭深鎮都見過,一看初陽道長過來,也沒客氣,用還留着點鳳仙汁液痕跡的手指指着那面牆,用一種長輩的口氣命令道:“來的好,你們倆那就一起拆牆!”
“不是,您也得說清楚了,爲什麼拆牆啊……”
我趕緊說道:“虛圓道長給我們留下的那個東西,就在這個牆裡面!”
李明朗會意,多一句也沒問,就真的開始動手拆牆,初陽道長本來還是滿頭霧水的樣子,可是攝於四姑姥姥的威嚇,也只好湊過去跟李明朗一起拆,嘴裡還咕噥着:“說好的強龍不壓地頭蛇呢!到了咱們太清宮自己的地界,還得受氣……”
“嘰嘰咕咕什麼,大小夥子,婆婆媽媽的,以後上哪兒娶媳婦!”四姑姥姥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盯着那堵牆,早就是個迫不及待的樣子了,嘴裡也忍不住默唸着:“祖宗顯靈吧……”
祖宗,剛纔已經顯靈了。
經過一番努力,那牆拆開,裡面還真是有個暗格子!
李明朗那修長的手指頭擦拭下去外面的浮塵,打開了那個暗格,果然看見裡面有個長生香囊!
那個長生香囊顏色陳舊,但是還能看出來往日精細的繡工,一看就是個有年頭的東西!
我一顆心怦怦的跳了起來,這個……就是那長生香囊了!
三姨跟個追星少女似得尖叫了起來:“出來了,出來了!就是這個!”
四姑姥姥比我還着急,一把將那個長生香囊就從李明朗手裡給抓過來了:“沒錯……沒錯……這個東西我見過,就是你姥爺年輕時候,自己掛的那個!這個繩結,還是我親手打的呢!”
“這是什麼東西?”初陽道長也湊過來看熱鬧:“誰的定情信物啊?”
沒人顧得上理睬初陽道長,四姑姥姥吸了一口氣,就鄭重其事的將那個長生香囊給打開了。
我和三姨,不約而同,全屏住了呼吸,將頭給探了過去。
但是打開之後,卻不約而同,一起“咦”了一聲。
那個長生香囊內裡,除了一個雪白的內膽,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四姑姥姥見狀,趕緊又順着那個香囊仔細的捋了一遍,眉頭一皺:“夾層裡面,也什麼都沒有……”
說着,四姑姥姥腳底下虛浮,一個沒站穩就要倒下去,我和三姨趕緊將四姑姥姥給扶住了:“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四姑姥姥瘦弱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開來:“找了這麼長時間,它怎麼就能是個空的!”
“也許……不是空的,而是什麼咱們看不見的東西!”我仔細的想了想,趕緊將那個長生香囊從四姑姥姥的手裡拿過來,反過來往手心裡面倒了倒,可是裡面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
“這個感覺……”三姨也像是泄了氣:“被老祖宗給戲耍了……”
這怎麼可能啊!
“你們要從這裡找什麼東西?”李明朗也忍不住問道:“具體是什麼東西?”
“是個秘密……”三姨心情不大好,無精打采的說道。
李明朗有點尷尬。
“哎呀,秘密?還藏着掖着的,”初陽道長撇了嘴給李明朗撐腰:“我們還不想知道呢!”
“你們誤會了,”我苦笑道:“不是我們不肯說,因爲那是個就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明明那個關於長生的秘密就應該在這裡,它怎麼就能是空的呢!”四姑姥姥還是個不甘心的模樣:“這不對呀……你姥爺沒可能要騙我啊……”
我這心裡也跟着沒抓沒撓的難受了起來,肚子伺機也“咕”的一聲又響了。
餓……
“唉呀媽呀,”三姨想起來了關於我的事情,趕緊把四姑姥姥從我身邊拉過去了:“陸蕎,你也節哀順變,找不到就找不到,可別受了刺激又來咬人啊!”
我剛想回答,卻忽然想起來,那個長生香囊明明是個陳舊破敗的模樣,怎麼裡面的內膽還是個雪白無暇,跟新的一樣?
剛纔四姑姥姥摸了摸,確實裡面也沒有夾層能擱東西,而長生香囊一般是不能打開的,幹什麼要換一個新內膽?
除非……那個秘密,跟內膽有關!
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個長生的秘密,是被藏匿在了一個圓球裡面的,而那個圓球的材質,就是跟有彈性的塑膠一樣,是白色的!
難不成……
我鬆開了四姑姥姥,伸手就把那個內膽拆開了。
線結實,我沒法子,就用牙一咬。
初陽道長見狀,趕緊說道:“我說陸蕎,你別想不開啊!找不到,你吃下去也沒用!”
誰要吃了!不過我也沒顧得上理睬他,專心的再用力一咬,只聽“崩”的一聲,那個內膽就從長生香囊裡面被我給拆下來了!
那個手感,一點錯也沒有,果然跟那個小球一樣!
四姑姥姥等人看着我把那個內膽給拆下來,也都是個莫名其妙的樣子:“你到底想幹嘛?”
我從懷裡將那個一直沒離身的小球給拿出來了,接着,將那個內膽往小球上面一靠,內膽跟小球都微微的帶了了點融融的光,接着,跟兩塊橡皮泥一樣,居然就融合在了一起!
“這個是……”
我刷的一下子,將那個小球給展開了,前面的畫卷我看過,略過不提,只見現在,那個小球被撕毀了的那個部分,又重新的出現在了最後,終於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畫卷!
“啊!難道這個就是……”四姑姥姥的一雙眼睛灼灼發亮:“那個長生的秘密!”
三姨雖然開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一看上面的那些個畫,現在也明白了:“古代長生史啊……”
我一雙眼睛,看到了最後面。
果然跟之前猜測的一樣,後面是一行題字,顯然,正是關於長生的秘密!
之前四姑姥姥說過,這個長生的秘密,還是後來封印了長生的那個潭深鎮老頭兒給鑽研出來的,就連研究者澍玉也不知道。
那一行話是文言文,看上去晦澀難懂,但是好歹能磕磕碰碰的看明白,那就是,長生是能讓使用過長生的人切斷了與三界之中的聯繫,使人可以不老不死,但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想將用過長生的人消亡,只有再使用長生一次。
我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對啊!之前在長生村鎮之中的那些個依靠長生鏡子永保青春的少男少女,也是因爲後來被長生給反噬了,纔會……
長生給的東西,只有長生才能收回來!
而那個附着在了姥爺身上的人,難道,也使用過長生?
所以,就算他捨棄了身體,可是那魂魄,卻是永生不滅的!
他是什麼時候使用了長生的?
再怎麼想,也只可能是在菖蒲死後,程恪死前的那段時間。
程恪失去記憶的那個時候,太重要了……
而那個附着在了姥爺身上的東西,瘋狂的尋找長生,不是爲了得到長生去使用,而是怕長生落在了別人的手上,給自己的生存造成了威脅。
對於使用過長生的人來說,這個長生,是他們唯一的軟肋!
“原來是這麼回事……”四姑姥姥想了想,轉頭看向了我:“那這樣,發生的這些個事情,也就全說得通了……快看看!長生究竟怎麼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