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真的不知道呢?”我咬了咬牙:“貓古神要是真的知道,蛻皮她們絕對不會把他留在這裡當一個漏洞!”
“她們當然不知道,咱們會找到了這裡來。”魏淺承悠閒的捻了捻溫潤如玉的手指尖兒,緩緩的擡起頭來:“而且,你覺得,如果來的是程恪。他會跟我一樣這麼做麼。”
程恪跟貓古神有交情,當然不可能會這麼做!
這個時候,貓古神身上的那個傷痕一層一層的擴大,光看着,也知道是個疼痛難忍,可是他跟電影裡面的英雄一樣,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吭聲。
“魏淺承……”
“你耐心等一等。”魏淺承淡然說道:“我看看,他能熬到了什麼時候。”
豆大的汗珠從貓古神的額頭上滾滾而下,他強忍着痛苦說道:“你們想問的事情,我確實是不知道。”
“那我可以等你想起來。”魏淺承的眼光,一絲人情味也沒有:“或者,你可以告訴我。那個芙蓉,什麼時候會到這裡來。”
“她……她不會來的。”貓古神吃痛,但還是個茫然無助的樣子:“她爲什麼要來?”
“她缺了這種噁心的東西,就活不了。”魏淺承盯着流淌了一地的澄澈液體,紅脣一勾:“她要是不來,就得你去送,我只要你領着我,到你要送的那個地方去。”
“我……我不知道。”貓古神就算受到了那種折磨。也還是要堅持着,就是不說“我從來沒送過那種東西!”
“我時間緊。”魏淺承邁開了長腿走近了那貓古神,伸出修長的手來,在貓古神的胳膊上劃了一下子,只見鮮血崩流。又出現了新的傷痕“你越快說越好。”
“唔……”
“噹啷……”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來了一個踢翻了什麼東西的聲音,魏淺承的耳朵是有多機警,自然先猛地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細瘦佝僂的身影從小廟門口一閃而逝。
我認得那個背影,是跟蛻皮勾搭在一起的蕭虎!
貓古神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顯然,蕭虎是代替爲了看守鄧先生而行動不便的蛻皮過來取那可疑液體的,剛剛好看到了我們在裡面,見到了這個情景,自然是要逃之夭夭了!
“咱們運氣不錯。”魏淺承微微眯起了丹鳳眼。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容來:“遇到了狗腿子。”
“陸蕎!”貓古神的聲音戰戰兢兢的響了起來:“你們不能這樣對待菖蒲!畢竟,程恪等的本來就是菖蒲……”
“事情一直都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望着貓古神:“爲什麼會變成了這樣,你最好去問菖蒲。”
魏淺承則閃身拉着我就要追過去:“走!”
貓古神有點氣憤,但又有點害怕,望着魏淺承和我,掙扎着,眼裡裡面還藏了點怨毒,嘶喊道:“菖蒲不過想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有錯嗎?”
“哦?”魏淺承丟下了一句:“長生是她從我這裡騙走的,我想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又有什麼不對?”
說着,已經拉着我奔着蕭虎追了過去。
“這……”貓古神一時語塞,但又聲嘶力竭的在我們背後喊道:“還以爲,你當初是可以救回菖蒲,才讓你喚醒了程恪,想不到,你自私自利,趁人之危,在菖蒲還沒回來的時候,倒是把菖蒲的程恪和長生全納入囊中了,我真是看走了眼,當初,就不該讓你來當喚醒程恪的鑰匙!”
好像,恨我恨的咬牙切齒一樣。
果然,他也是菖蒲的忠實擁簇,守護這個小廟給程恪當了這麼多年的廟祝,不也是爲了菖蒲麼!
菖蒲的人緣,真是好的不得了,隨隨便便身邊一個誰,都能對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會兒我們已經追出了那個小破廟 ,魏淺承哪裡還顧得上跟他說什麼,甚至沒有將他給放下來。
魏淺承腿長,一步等於我一步半,我跟着輕盈的他,簡直是在沒命的跑,一邊追着那個蕭虎的背影,一邊氣喘吁吁的問道:“貓古神跟菖蒲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怎麼能跟蛻皮一樣忠心耿耿,等了這麼多年……”
“他是一種精怪,不是人也不是鬼,早先菖蒲在西川尋找長生的時候,因爲他滋擾當地人,被菖蒲抓起來過一次,”魏淺承說道:“但是那天菖蒲大概心情好,就將他給放了,他倒是感恩戴德,當菖蒲是個再生父母,這麼些年,一直兢兢業業等着菖蒲回去呢!”魏淺承就算跑起來,也跑的氣定神閒,紅脣一勾:“這叫什麼?知恩圖報?”
不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他怎麼好像天生就什麼事情都知道?
蕭虎本來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腎虛模樣,可是被蛻皮用長生救活了之後,居然倒是敏捷的了不得,連魏淺承和帶着陰陽御鬼之術的我追起來都有點吃力。
過了一個拐角, 魏淺承放開了我,輕捷的跳了過去,只聽一聲慘叫,我追過去,蕭虎已經被魏淺承給壓在身下了。
他一張瘦長臉着地,擦傷了一大塊,還在不停的掙扎,魏淺承從來都不是個手軟的,利落的擡手握住了他的一條試圖脫離魏淺承掌控的胳膊,只聽“喀拉”一聲,那個胳膊發出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嗷……” 蕭虎一聲慘叫。
“你露面,事情就好辦多了。” 魏淺承直起身來,慵懶的說道:“帶着我們,到芙蓉那裡去。”
“你們做夢,我這麼做,那不就是背叛了仙姑麼?”蕭虎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仙姑要是知道了的話……我的命就……”
“你是不是傻?”魏淺承輕輕的捏住了蕭虎的另一條胳膊:“居然還有心思想以後,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就可能會把命搭上?”
“那又怎麼樣?”蕭虎梗着脖子,倒是個堅貞不屈的樣子,跟以前的貪生怕死,是大相庭徑:“我要死了,仙姑還能把我救回來!”
“你是個全屍,她當然能將你給救回來,”魏淺承脣邊是個好看卻殘忍的笑容:“如果,我剝了你的皮,拆了你的肉,碾碎了你的骨頭呢?”
這樣的話,一般來說不過是個恐嚇,可是由魏淺承那個清雅的聲音說出來,就不是恐嚇那麼簡單了。
他這個人,說得出,就做的到!
蕭虎打了一個顫。
“良禽擇木而棲。”魏淺承接着說道:“我魏長生想讓誰死,他就活不了,而我想讓誰活,他就死不了。”
“魏長生……”蕭虎顯然這才醒過神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之中的魏長生?”
“你看着像麼?”魏淺承的模樣就算再好看,也像是暗夜之中的修羅,天生是個蕭蔌的殺氣。
蕭虎顯然也被魏淺承的模樣給震懾住了,不由自主的就鬆了口:“我……我帶你們去,但是……我……還想……”
“我可以讓你活。”魏淺承微微一笑:“不過,時間要緊,你最好不好胡亂使用什麼花招。”
蕭虎縮了脖子:“我,我怎麼敢在大名鼎鼎的魏長生面前使用什麼花招……”
魏淺承看上去非常滿意,直起來了身子,微微一笑:“要怪,也只能怪你,跟了不該跟的人,不過現在既然你回頭是岸,我就給你個機會。”
“是……” 蕭虎趕緊說道“這是我的造化……”
見風使舵的本領以前就不弱,現在更是精進了一層樓。
魏淺承顯然對這個就不關心了,只是又踹了蕭虎一腳:“走快點。”
蕭虎壓低了聲音咕噥了一句什麼,大概意思就是自己真倒黴。
倒黴?你能跟我比麼?
魏淺承則完全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是悠然的跟着斷了一條胳膊的蕭虎繼續往前走。
是啊,這種手段,也只有魏淺承想得出來,如果是程恪……程恪絕對不會這麼做。
跟着那個蕭虎走了一陣子,到了個有點眼熟的城中村來,這裡遠離車水馬龍,十分冷清,要是在這裡藏人,也真的是挺合適。亞每估血。
這個城中村……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第一次遇上了倒掛在房樑上的女屍,和李明朗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吧?
我還記得,這裡住了不少養鬼師,但是後來被阿九那麼一鬧,這裡的養鬼師也少了很多,大概全逃難逃到了金玉里去了。
蕭虎認了一個門口,指着那裡:“就在這兒。”
魏淺承揚起了線條優美的下巴,說道:“你去叫門。”
蕭虎一想到要面對昔日的救命恩人,老大不願意,但是事已至此,不樂意也沒別的法子了,只好就去敲門。
但是半晌沒人開門。
蕭虎顯然也沒想到,有點錯愕之餘,敲門敲的更大聲了。
但還是沒人應門。
魏淺承耐不住了,修長的手輕輕一揮,蕭虎本來就十分細瘦的身體就像是落葉一樣摔了一邊。
而魏淺承也根本沒有要敲門的意思,倒是伸出長腿,跟剛纔大鬧小廟一樣,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撲……”門裡面,果然又是濃郁的長生甜味。